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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33天,鬼后倾天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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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稍等片刻,相爷和殿下马上就到。”

管家安排佣人上茶,内殿寒冷,又招呼手下点上木炭,也合该凤夙大意,竟然没有察觉到那些燃烧的木炭大有文章。

所以当她昏昏欲睡的时候,才惊觉木炭中含有大量的软骨散。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更甚者一点内力也提不上来。

恍惚中,她似乎看到有人开门走了进来,视线一会模糊一会清晰,然后待那人走近,她看到了白玉川奸佞的脸庞。

那一瞬间,她身发凉的同时,心也冰寒彻骨。

别人不知白玉川是什么人,她又怎会不知?

白玉川色,私下里,众人熟知。

他有过很多女人,凡是他看到漂亮的女子,都想占为己有。

在白玉川眼中,女人对于他来说,只是床上玩偶,只是一件衣服那么简单。

当凤夙被白玉川抱起来,放在床榻上的时候,她拼尽所有的力气,忽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样的力道,若是在寻常,早已将一个人掐死,但那一天她全身无力,看似用了十分力,其实只有五分不到。

杀不死白玉川,反而气力全消。

恨吗?当然恨。

想杀他吗?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当白玉川挣脱而出时,凤夙脸色倏然变了,来不及离开床铺,只觉白玉川身躯的灼热已透衣而来,手腕蓦然被他拽住。

凤夙惊怒,手上如被炭火烫到,心里忽然间涌起浓烈憎恨,想也不想便是狠狠一掌扇了过去。

白玉川竟不避,脸颊脆生生挨了凤夙一掌,脸颊顿时红起来,唇角也渗出一丝鲜血。

凤夙用力太过,手腕也震得一阵剧痛,却见白玉川低低笑出声来,舌尖将唇上鲜血舔去,仿佛舔舐着甘美之极的味道。

“够味,我喜欢。”

当他开始动手解她衣服时,凤夙冷冷开口:“丞相此举高明。”

白玉川凑近她,像条狗一样,沿着她的额头一路闻到胸前,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太傅之姿,万民敬仰,本相对你垂暮已久,此情此景更是不知在梦中上演了多少次。像你这么娇滴滴的大美人,怎堪人前奔波,太子果真不知道怜香惜玉,如果我是他的话,一定把你养在深闺,每天锦衣华服,山珍海味的供养着。”

“卑鄙无耻。”他这般年龄足以当她父亲了,如今竟然干出这等龌龊事,当真是可恨。

白玉川低低的笑,解开她的衣服带子:“无耻吗?别装什么贞洁烈女了,有谁不知你和你那位好学生,表面人模人样,私底下却翻云覆雨,颠龙倒凤?”

“龌龊。”凤夙瞪着他,怒极攻心。

“若说龌龊,有谁能比的上你和燕箫呢?”白玉川表情狰狞,眼睛里是赤~裸裸的丑陋***:“今夜,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龌龊,等一会儿你在我身下娇吟喘息,我看你还说不说我龌龊了。”

白玉川说着,已经扯下了她的外衣。对凤夙来说,白玉川越是意态亲近,就越发令她不安。

“殿下是否在相府?”凤夙索性抬眸迎视。

白玉川蓦然欺近,几乎贴上她身子,轻笑道:“你说呢?”

凤夙僵了一僵,心中似被扎进一根刺,手足也渐渐发凉。

他的身子已紧紧贴了上来,将她迫至床棱,无处可退,“你是故意引我过来的?”

“若不这么说,你会过来吗?太傅心思缜密,事事以太子为先,若得知他在这里彻夜不回,自然担心他会出事,如此说来,太傅和太子还真是恩爱缱绻啊!”

凤夙怒极反笑,嘴唇颤颤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白玉川冰凉手指滑下她腰间,将单衣带重重一扯,单衣尽裂,露出里面的白玉兰肚兜。

凤夙怒气上涌,竟是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那白玉川当真是变态到了极点,竟然伸手擦去她唇边的鲜血,放在唇间轻舔。

“我们太子有没有喝过你的鲜血,很香,很美味。”

凤夙脸上血色在霎时间褪尽:“白玉川,你若敢碰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占有你之后,直接跟皇上说,我跟你有了一夜欢爱,你觉得在皇上眼中,是你重要,还是我重要?我若说喜欢你,皇上定会把你赐给我,届时我们就每天在这张床上生不如死,你觉得怎样?”

白玉川似乎爱极了女人如此,那天他看着她惨白的面容,越发笑得舒畅,当他俯身准备亲吻她唇瓣的时候,凤夙清冷的眼神中闪现出浓浓的绝望和愤恨……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狠狠踹开,那般狠戾的力道,吓得白玉川蓦然抬头望向门口。

门口那里,匆匆赶来的燕箫一袭白裘身影,孤峭地笼在暗影里,周围到处都是阴寒之气。

当浓浓的血腥和杀气射向白玉川时,白玉川脸色忽然煞白一片……

老贼,险些失身

那天,如果没有燕箫的话,也许在那张肮脏的床上,凤夙将会变成第二个何氏欢。爱残璨睵

白玉川好色之名,由来已久。

自他位居丞相之职,这些年来究竟猎取过多少女人,没有人能够计算的下来。

这些女人中,最出名的就是何氏欢。

何氏欢原是何飞之妻,长的貌美如花,后被白玉川看中,想法设法将何飞打入天牢后,将何氏欢占为己有,纳为妾室栀。

白玉川对何氏欢甚为宠爱,纳入帐中之后,日夜喧淫。

那何氏欢倒也是一位难得的贞洁烈女,好几次在欢爱之际试图咬舌自尽。

白玉川见此不怒,反而变态至极,竟然将遍体鳞伤的何飞带到帷帐前,逼迫他亲眼看着何氏欢是怎样在他身下屈意承欢谣。

何飞痛不欲生中破口大骂白玉川:“老贼,你欺人太甚,不得好死。”

何氏欢在丈夫的痛苦叫嚣声中,泪流满面。在白玉川的狰狞喘息声中,一颗心渐渐由绝望变成一片死寂。

白玉川手指在何氏欢肚兜下肆意揉弄,那副嘴脸凑近何氏欢亲吻的时候,狠命吸吮,丑态尽现。

何氏欢恨意攻心,牙齿毫不犹豫的咬向白玉川。

白玉川及时察觉,立马离开何氏欢红肿的唇瓣,就算如此,还是心有余悸,看着何氏欢怒目相瞪,恨意滋生,不禁流露出奸佞冷笑,再也没有怜香惜玉之情,随手抽调腰间的玉带,狠狠地堵住了何氏欢的红唇。

如此一来,杜绝了何氏欢咬舌自尽,也方便他发泄兽欲。

当肚兜撕裂的锦帛声在暗夜里响起时,何氏欢喉咙里发出了迷乱的呜咽声。

床榻上,何飞无能为力的看着妻子被蹂躏,他痛苦的用头使劲磕着床棱,血流满面,被人强压着双手的何飞,眼睛几度血红无比,恐怖骇人。

白玉川似乎极容易在这种变相的折磨里寻找到所谓的快感,那一夜蹂躏何氏欢到天亮。

绝望中的女子玉~体,宛如残花,惨白中透着凄凉,明明是光彩夺人的年华,在白玉川身下却一点点的冷凝如尸。

何氏欢死了,在白玉川发泄完兽欲,终于放开她,翻身躺在一旁回味喘息时,谁都没想到一向温柔怯弱的何氏欢会当着何飞和白玉川的面,一头撞死在云柱上,血溅三尺,立时毙命。

她断气的太快,以至于没有听到何飞凄惨撕裂的咆哮声,那一声惊天动地,在暗夜里尤为刺耳。

何飞叫的是:“阿欢——”

那一刻,他能叫的只有阿欢这两个字,但就算是这道充满痛苦和绝望的声音,依然没有唤回何氏欢的生命。

何氏欢死了,何飞了无牵挂,他忽然笑了,伴随着他的笑声,何飞眼睛胀疼的厉害,他已经分不清楚,眼睛疼究竟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血气灌入他的眼睛之中……

不知哪来的力气,何飞忽然挣脱钳制住他的相府爪牙,蓦然向床上扑去。

白玉川一时不察,竟被何飞咬住肩膀,何飞力道很重,白玉川凄厉的大叫一声,怒斥一旁吓傻的手下:“都还站着干什么,杀了他——”

那天,当白玉川的手下一剑刺穿何飞的时候,何飞的嘴里甚至还咬下来一块白玉川血淋淋的皮肉……

一对原本恩爱缱绻的夫妻,因为白玉川欺辱蹂躏,一前一后双双步入黄泉路。

这件事情当时传的满朝皆知,但燕皇却一直不理不问。

燕皇虽然老年昏庸,但却不能否认他年轻时的运筹帷幄和决胜千里,像燕皇这样的九五之尊,不会不知道白玉川的好色秉性,但却一直睁只眼闭只眼,时间长了,百官自有百官的迟疑不定,一个个忌惮白玉川权势,不敢当朝弹劾,担心有朝一日遭到白玉川报复,届时性命不保。

凤夙感叹过何氏欢命运不济,但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身临险境,险些在这张床上被白玉川糟蹋。

那天,燕箫戾气滋生,那样的血腥之气仿佛能够撕裂夜空。

那天,燕箫回宫,听闻凤夙去了相府,立时急火攻心,快马加鞭赶赴相府,经人变相阻挠,燕箫怒不可及,招招见血,所拦、所挡之人悉数命丧他手。

内殿外,尸体横陈,鲜血浓稠。

内殿里,燕箫目睹凤夙被白玉川压在身下,衣衫不整,霎时目睚尽裂。

“你敢碰她——”东宫太子手中那把兀自滴着血水的长剑,不由分说,直接刺向白玉川。

白玉川闪避不及,长剑直接穿透他的腹部,皮肉划开声听来恶心的令人反胃。

燕箫杀气尽现,白玉川惧怕的同时,身体连连后退。

“殿下,你听老臣说……”白玉川惊慌失措间,声音颤不成音,手指握着长剑,阻挡长剑继续深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老臣一时糊涂,还请殿下看在芷儿的面子上,姑且饶老臣一命,老臣定当痛改前非。”

燕箫面目森冷,双眸宛如夺命阎罗,阴戾中透着残忍和无尽的肃杀。

“碰她者,死。”

白玉川是真的害怕了,那样的颤抖是从灵魂最深处发出来的,瑟缩不已,他知道面前这位浑身充满血腥之气的男人是真的会杀了他。

所有人都以为白玉川在劫难逃,但就在这个时候,凤夙出声了。

她声息虚弱,躺在床上轻轻的唤道:“箫儿——”

燕箫握紧的手颤了颤,深痛的望了一眼凤夙,然后瞪向白玉川,蓦然扬起长剑,伴随着白玉川一声响彻天际的惨叫声,燕箫手中的长剑直接插在了白玉川的大腿处。

那天的燕箫很血腥,杀人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但他快步走到床前,看向凤夙时,眼眸最深处涌现出来的却是怜惜和深痛。

燕箫轻轻抚摸她的脸,将衣服给她拉好,脱下身上的狐裘包在她身上,俯身抱她的时候,听到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此时此刻还不是杀白玉川的时候,暂时留他一条狗命。”

燕箫虽然恨不得杀了白玉川,但却很清楚,白玉川此刻杀不得,虽是奸相,却还有留着的必要,而他又怎么甘心如此便宜了白玉川?

他说过,有生之年,他定让白玉川生不如死。是生不如死,而不是一剑穿心。

白玉川的哀嚎声中,燕箫抱起凤夙,离开了相府。

马车上,他将凤夙放在腿上,紧紧的抱着她,这个一贯冷血无情的男人竟然在害怕,他全身都在颤抖,是愤恨,也是自责和后怕。

他不敢想,他若晚去一会儿,在夫子身上会有怎样的祸事发生,他更不敢想象,若夫子真的出事,他会怎样失去理智,血洗相府都有可能。

他一遍遍的说着:“我来晚了。”

她将他的害怕看在眼里,无力的抬起手抚摸他的发丝,他颤动了一下,然后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处:“学生让你受苦了。”

那天回到东宫已经将近天亮,宫人来回穿梭,看到燕箫毫不避及的抱着凤夙回来,都吓了一跳。

没有理会宫人震惊的神情,燕箫抱着凤夙穿过蜿蜒曲折的庭院,一步步走向晨光乍现的幽幽深宫。

那天,凤夙在自己学生的怀抱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心安,忽然意识到那个十四岁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了,大到足以守护她一方宁静和平安。

她信赖他的怀抱,父皇母后死后,除了绿芜和皇爷爷,燕箫是她第一个愿意去信任的人。

她靠在他肩上,闻着熟悉的白玉兰香气,一缕一缕,浅浅淡淡,虽不浓郁,却久久萦绕在心。

她去洗澡,浴桶里面的水早就冰凉一片,看着手臂上被白玉川钳制的红痕,隐忍多时的怒气,终于瞬间迸发而出,飞身而起的同时,浴桶瞬间被她一掌击的四分五裂。

药效尚未过去,那一掌内力逆转,霎时一口鲜血夺口而出,瘫软在了地上。

房门被人“砰”的一声打开,竟是匆匆奔进来的燕箫。

她洗澡的时候,他因为不放心,一直在外面站着,如今进了温暖的内室,乍冷乍暖之下,气息紊乱间,竟是好一阵咳嗽。

朦朦胧胧间,看到屏风后她躺在地上,心急大乱,正欲上前的时候,绿芜等人已经奔赴到了他身后。

“出去——”燕箫厉喝一声,绿芜等人不敢懈怠,关了门在外面守着。

“夫子——”燕箫取了一件凤夙的外袍,入了屏风,倒也君子,没有看凤夙玉~体,将外袍裹在她身上,将她抱起,放在了床上。

他急着给她找大夫,她却握住了他的手:“别去,此事就此作罢,以后谁都不要再提起。”

他最终没去,那天清晨,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趴在床头睡着了。

她看着他和她纠缠在一起的发丝,眼眸深幽。

白玉川。。。。。。白玉川。。。。。。

帝都,惊现楮墨

过往记忆浮现脑海,凤夙坐在床上,久久失神。爱残璨睵

那一夜,白玉川被燕箫刺伤,无言的默契中,谁都不曾主动提起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燕皇倒是问过白玉川的伤势所为何来,白玉川不知找了什么借口,总之燕皇特许白玉川在家养伤,至此不再过问此事。

后来白玉川伤好,已经是今年初春了。

被燕箫撞到污秽之事,白玉川心知燕箫铁定饶不了他,索性撕破脸面,开始在朝堂上跟燕箫公开叫板,并与燕清欢来往甚秘栀。

白玉川在打什么主意,明眼人一看便知。

燕皇忽然要杀她之前,白玉川频繁来往宫中,不难猜测,处死她的圣旨里,白玉川“功不可没”。

在这样一个深夜里,凤夙注定彻夜难眠谣。

手轻轻落在肩胛处,那里的伤口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

若有人看到她伤口结疤现状,只怕会当场惊吓身亡。

当初那么严重的伤势,如今除了淡淡的红痕之外,几乎对于那场暗牢之灾无迹可寻。

如此看来,当鬼未尝不好。

若她能够体验到什么是疼痛的话,凤夙只怕早就死在了暗牢里,正是因为不知道疼痛,所以才能坚忍到现在。

只是,她如今沦落红尘,又是为什么而活呢?

为了龙血而活?还是为了天下决心背水一战?

若生,天下苍生对于她来说,还有那份吸引力存在。可她如今已经是个活死人,厉鬼一个。

有人说:身死,万事俱灭。

如今,她尸身还能在尘世游走,心却不再跳动,岂非是前尘往事俱已消亡吗?

目光望向合欢殿,她是不可能看到合欢殿的。

此时此刻,占据她身体的人,究竟是谁?那副缺少了眼睛,恐怖骇人的面孔,还有厉鬼心向往之吗?

果真……有趣。

************************************

翌日,夕颜殿抱琴来到云阁,说是太子妃有请。

在东宫,说直白一点,白芷是正妻,她是小妾,如今正妻派人传召,凤夙纵使再不愿,也要卖白芷三分薄面。

夕颜殿,她是去定了。

正殿之内,白芷穿着一袭锦缎长袍,款式雅致,衬得肤色洁白如雪。

见凤夙跟着抱琴入内,唇角扬起一抹笑容,美丽却不张扬,分寸拿捏的很好。

凤夙不能否认的是,白芷双眸漆黑,那般深不见底,倒颇有其父之风,一样的城府极深,一样的两面三刀。

挥退抱琴,殿中只有两人独处,白芷站在窗前,眉目微挑,淡声开口:“云妃妹妹请坐。”

凤夙掩下长睫:“宫中历来有规矩,臣妾岂敢在娘娘面前造次?”

东宫正主此刻没有安坐,凤夙若当面落座,倒还真是乱了规矩。

白芷红唇微勾,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凤夙,落座的同时,无言伸手示意凤夙坐下。

“几天前,家父寿筵,妹妹在相府受苦了,回来后我一直想寻机会云阁看看妹妹,但却不得空,还望妹妹莫怪。”

“多谢娘娘关心,殿下玩笑之言,臣妾并未放在心上。”凤夙话语谦恭。

“虽是玩笑,但难免过了头,引起满朝文武哄堂大笑,一个个都在看妹妹的笑话,姐姐这心里还真是不好受。”白芷说着,竟满面愧疚,低眸间,眼角竟有濡湿之意,抽出绣帕,擦了擦眼角“泪水”。

凤夙不确定白芷有没有真哭,毕竟距离有些远,再加上擦眼泪动作迷人,着实堪比美景一幅。

凤夙在想,白芷戏演的这么精湛,她是不是也要有所表示?

哭是不可能的,唯有笑了,笑分很多种,如今最适合的似乎只有苦笑了。

“像臣妾这等残颜之貌,承蒙殿下不弃,入主东宫,不求和殿下朝夕相伴,唯愿逢年过节能够念及臣妾片刻安好,如此便心满意足了。”这话,应该够哀怨了吧?

白芷眼神没有之前那么尖锐了,表情晦暗难测,温声笑道:“妹妹莫说丧气话,殿下又岂会以貌取人?那天父亲大寿,殿下贪杯才会有所失言,妹妹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多谢娘娘开导,臣妾有自知之明。”说着,凤夙适时低眸,颤动的睫毛,倒像是为了将泪水逼回去。

白芷见了,叹声道:“殿下这几日可有去云阁找过你?”

虽是关心,却透着试探。

“臣妾已有多日不曾见过殿下了。”凤夙自发隐藏昨夜燕箫忽然来云阁造访,现在这个场合说出来纯粹是没事找事。

“是么……”白芷若有所思,笑了笑:“殿下最近大概比较忙,我们这些做臣妾的,若不能解君忧,最起码不能给殿下增添麻烦。”

“娘娘说的是。”

白芷倒是话里有话,暗喻凤夙不要有事没事缠着燕箫,这话说起来还真是好笑。

枉费白芷一片深情,燕箫此刻一心长在合欢殿,眼里又岂会有他人存在。

凤夙抬起平静无波的黑眸,目光深沉如海,若是白芷知道合欢殿里还有一个顾红妆,只怕她会当场花容失色吧?

凤夙迷离的脸庞隐隐浮上一层朦胧的冷意,燕国的天现如今不用她插手,仅仅一个死而复生的“顾红妆”,也该变天了。

***********************************************

燕国帝都。

夜色漆黑,触目尽是浓重的墨色。

楮墨散发坐在庭院中,丝毫不觉寒气逼人。

樱花瓣飘扬而下,落在他眼前的瞬间,他蓦然伸手虚空一抓,修长的手指间瞬间便出现了一个竹筒。

一条暗影出现在他身后,恭敬静默,并不吭声。

打开竹塞,里面塞着一封书信。

信封上只有寥寥几个字:燕皇亲启。

东宫来的信,写信人——凤夙。

楮墨拿着信,右手轻轻敲着轮椅扶手,神情瞬间变得异常冷峻而幽邃,亦寒亦炙的黑眸凛绝如野。

“皇上,相府最近来了不少吴国人,看情形白玉川和吴国有意结盟起兵造反。”暗卫龙泽沉声开口道。

“东宫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楮墨眸子犹如一潭深渊,波涛暗涌,深不可测。“她想见你一面。”龙泽没说那个她是谁,想来对其身份十分忌讳。

“……不见。”楮墨回答的很决绝。

龙泽一时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皇上有心事?”

楮墨忽然笑了,“从何时起,你竟开始学会揣测朕的心事了?”平淡的话语,却隐含肃杀。

龙泽一惊,蓦然下跪:“属下不敢。”

楮墨心狠手辣,天下皆知,若想进入楚宫,接近楮墨,成为他的暗卫死士,必须踩着无数尸骨和鲜血方能存活,并走到最后。

他们杀人不眨眼,只要楮墨下达命令,他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哪怕需要付出他们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们保护楮墨,尽管如此,却都惧怕这位主宰他们性命的九五之尊。只因,若论心狠,没有人能够比的上楮墨,也许还是有人的,比如说楚国碧水,燕国顾红妆和燕箫,吴国赫连定……

“把碧水叫过来。”楮墨淡淡开口吩咐道。

“诺。”龙泽退下,不多时,当他再次出现在楮墨身后时,身旁已经多了一位眼神冷漠的青衣女子,她就是赫赫有名的暗卫女杀手碧水。

“夜间你去趟……云阁,帮朕传一句话给凤夙。”楮墨眼中幽黑如墨,仿佛吸走了月亮仅有的光芒,一字一字道:“朕要见她,她出来,或者朕进去。”

楮墨此话可谓嚣张到了极点,需知东宫戒备森严,就算是碧水进去东宫也是惊险丛生,更何况楮墨……双腿残疾,难不成大张旗鼓的推着轮椅进入云阁吗?

若是别人说出这种话,定会被取笑不已,但说这话的人是楮墨,龙泽不敢取笑,甚至连质疑声都没有。

他知道楮墨能够做到,不但能够进入云阁,甚至进去的时候还能神不知鬼不觉,不被别人发现。

为什么这么坚信?只因他是楮墨,无所不能的楚国君主。

皇帝就是皇帝,那样的霸气和傲气,绝无仅有。

碧水神情如常,悄然身退,几个起落,转瞬就消失在了庭院中。

无言的沉寂中,楮墨似是笑了笑,信纸被他一点点揉烂……

呕吐,杀机尽现

东宫,云阁。爱残璨睵

凤夙并不难找,无人居住的荒草院,便是她的栖身之所。

荒草在暗夜里宛如狰狞的妖魔,几欲破天而出。

寂静深夜,原本该万物沉寂,但却响起一阵不和谐的呕吐声。

昏暗的宫灯下,有女子弯着身体狼狈的呕吐着污秽物,因为太过难受,所以连碧水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都没有察觉到枳。

似乎再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草丛上尽是胆汁苦水,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直起腰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方手帕。

素白手帕,上面绣着一个“澜”字。

凤夙眼眸一闪,蓦然转头看向手帕主人直。

竟是……她!

眼前人影模糊,凤夙一阵恍惚,觉得自己可能是吐得太久,所以才会眼花了。

碧水远在楚国,什么时候来到大燕了?

“怎么了?”碧水比划道。

凤夙看着她没吭声,莫名其妙的呕吐不止,算不算不舒服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凤夙问话间,转身朝房间内走去。

东宫戒备森严,这位碧水姑娘倒是胆子挺大,擅自闯入东宫也不怕被捕出事。

凤夙笑了笑,她忘了,身后这位姑娘可不是常人,而是名动天下的第一女剑客。别说是东宫了,就算是燕国皇宫,她若想进,也绝对是易如反掌。

进了房间,碧水在打量凤夙的房间,那般姿态闲散,好像此刻身处的不是敌国深宫,而是自家房间一般,倒是自在的很。

凤夙任她打量,倒了一杯水,端着走到窗前,漱了漱口,这才合上窗户,放下茶杯,眼见碧水打量上了瘾,干脆手指敲了敲桌子,这才引起碧水的注意。

“你住这里?”

看碧水的神情,似乎颇为不解,她甚至在皱眉。

凤夙扫了一眼房间,这个地方不好吗?她觉得很清净,这里应该是东宫最为清静的地方了。

若干年前,燕箫为她建造了沉香榭,他以为那是她最喜欢的居住之所,却从不知道在东宫里,她最喜欢的地方却是在东宫位置极为偏僻的云阁……

“这里不好吗?”凤夙将问题直接抛还给碧水。

碧水没有回答凤夙的问题,这个居所好不好,明眼人谁都能看得出来,话又何必说的那么直白。

“皇上要见你。”

凤夙皱眉,若有所思的看着碧水,然后迟疑开口:“你主子此刻在燕国帝都?”

碧水口中的皇上,不言而喻,除了是楮墨之外,不可能是别人了。

凤夙虽然猜中楮墨的落身之处,但看到碧水点头,还是震惊不已。

“他什么时候来的?”凤夙想到她今日黄昏时才刚刚送出东宫的信,错过了吗?

似是知道凤夙的想法,碧水比划道:“放心,龙泽已经将信呈交给了皇上。”

“你们何时来帝都的?”这一次,凤夙眼神深幽,含着丝丝缕缕的寒光。

“昨日。”

凤夙微眯双眸:“千里迢迢前往帝都,所为何来?”

“最近有吴国人频频出入大燕,皇上以为大燕和吴国暗中联盟,意欲颠覆楚国江山社稷。”

“所以楚皇坐不住,过来打探虚实了?”凤夙笑的淡薄。

她原本以为燕国和楚国结盟会比较棘手,不过如今看来,却是多虑了,若想说服楮墨和燕国结盟,看来还需要好一番计划才行。

碧水看着凤夙,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过了一会儿,而是“问”道:“皇上说了,你若是不方便出宫见他,他可以进宫来看你。”

“我出宫怕是不方便。”燕箫对她多有不放心,暗地里派了不少人紧盯着云阁,她避开侍卫视线出宫不算什么,唯一的难处就是离宫后,没有人替她打掩饰。

万一有人前来找她,却发现她不在云阁,事情就不妙了,况且这件事情不适合告诉给燕箫,虽说他有意和楚国结盟,但却不知道楮墨此刻身处帝都。

曾经,少年燕箫说过这样一句话:“床榻之侧怎容他人酣睡?”

倘若他知道楮墨就在帝都,只怕会动了杀念,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能够铲除楚国国君吗?

她需要和楮墨见一面,再另行商议。

“我明白了。”碧水想起前往云阁时,暗地里避开的那些御林军,心知凤夙出宫不易,也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准备离开。

快走到门口时,碧水敲了敲房门,见凤夙抬头看她,这才比划道:“你身体没问题吗?”

碧水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忽然想起暗牢那一幕。

凤夙当时伤的很严重,穿骨之痛,没有女人能够忍受的了吧?凤夙说她出宫不方便,只怕也有身体这方面的原因。

况且,刚才见她时,她还呕吐不止,不是吗?

凤夙听了她的话,似是觉得很有趣,好笑的看着她:“你关心我?”

真是稀奇,冷血无情的碧水现如今竟然会关心人了,怎不让她感到惊讶?

碧水眼眸变了,刚涌上来的一丝光亮,瞬间就黯淡下去,略显僵硬的比划道:“你多想了,我只是随口问问……告辞。”

话落,门口早已无人,倒是来无影去无踪。

凤夙摇头笑了笑,端起茶杯,还没送到唇边,忽然气息逆流,一口鲜血瞬间夺口而出,眼前一阵恍惚,瞬间陷入昏迷之中……

*******************************************

凤夙是被人一盆冷水泼醒的。

“姑娘,你快醒醒。”耳边响起刘嬷嬷忽远忽近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又似乎远在天涯。

她缓缓睁开眼睛,发丝被水打湿贴了一身,更加衬得脸颊一点血色也没有。

朦胧间,她好像看到了燕箫。

一脸冰寒之色,浑身散发着血腥之气,狠狠的瞪着她。

还有刘嬷嬷,不敢置信中却又夹杂着愤怒,苍老的脸庞显得极为扭曲。

他们这是怎么了?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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