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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椒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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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是《假面骑士Super1》吗,你唱的歌是《Super1》的主题曲啊。”
《假面骑士Super1》是特摄剧《假面骑士》系列作品之一。阮山海在孩提时期也是《假面骑士》这一系列的粉丝,虽然时隔十五年,但他还是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假面骑士Super1》的播出时间为1980年10月17日——1981年9月26日)
日本在战后经过了高速的发展,某种程度上,成了亚洲经济和文化的中心,在此期间,对外输送了大量文化,特摄剧就是其中之一。同为特摄作品的《奥特曼》和《超级战队》也有各国版本,其中多部《超级战队》还被改编、剪辑成了美版,而奥特曼这个超级英雄形象更是风靡全球。因此,特摄作品成了阮山海这一代人,乃至下一代人共同的回忆。
阮山海说道:“而且你漏掉了最重要的部分——开头和结尾。这首歌的开头应该是这样的——假面骑士Super1,从蓝色的宇宙降临,拯救绿色的地球之人。”
“这些和我的记忆有关吗?”五郎琢磨着歌词问道。
阮山海挠了挠头:“应该没什么关系……”
他们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面狼藉一片,药品散落一地,阮山海找出了红药水和绷带,毛手毛脚地替五郎包扎。
“轻一点。”五郎疼得直龇牙。
“有人替你包扎就不错了。”忽然,阮山海借着应急灯的光,发现医务室门外有什么东西。
那是一张血脸——一张可怕的血脸。它也注意到了阮山海,旋即又消失在黑暗中。
阮山海被这么一吓,手上重了几分。五郎吃痛喊了出来:“怎么了?”
阮山海压低声音:“有东西在外面。”
“什么东西?应该是伤者吧。”五郎也压低了声音,“也许他在害怕我们。”
这个时候不忙着出去,赶来医护室的八成就是伤者,但对方为何鬼鬼祟祟地不进来?阮山海提高了音量,对外面喊道:“是谁?我们没有恶意,如果你受伤了就进来包扎下伤口吧。”
外面没有反应。
“没人吗?”阮山海往医务室外走去,“出来吧,我都看到你了。”他只想诈下对方,但没想到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冲向了他。
阮山海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身上一痛,就倒在了地上,被对方制服了。
对方紧紧抓住阮山海的左肩和右手臂,扳直了阮山海的肘关节。肘关节是人体比较脆弱的部位,它由肱骨下端与尺骨、桡骨的上端构成。肘关节的关节囊前后薄弱、松弛,完全伸直时最怕从后施加压力。他只要轻轻一压,阮山海便痛得生不如死。
五郎见状从椅子上弹起来,对着神秘人,警惕着。
他们已经表达了自己没有恶意,但对方还是对他们动手了,这说明对方对他们怀有恶意。
“痛痛痛,快松手,要断了。”阮山海惨叫着,哀求道,“我投降,我投降!”
而此时,五郎的表情也有些奇怪,当血脸押着阮山海走近时,五郎被吓了一跳,对方穿着的不是囚服,而是狱警的制服。气氛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五郎,还不把手举起来,我快不行了。”
五郎犹豫着举起双手。
“他是狱警。”五郎点出血脸的身份。
阮山海被控制着不方便回头。
“哦?是狱警?那正好。”阮山海求饶道,“快放了我,我们都是模范囚犯,服从管理。”
来的狱警不是别人,正是韩森浩。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韩森浩才吃过犯人的亏,不敢轻信犯人,但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而且他也认出自己手上这人是阮山海。阮山海的刑期不是很长,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平时确实算是模范囚犯。
再三权衡之下,韩森浩松开了手。
阮山海和五郎老老实实地站在墙边,他们两人看着狱警一言不发地擦去脸上的血污,上药,缠上绷带,狱警脸上仿佛戴上了一个面具。
阮山海认出这是负责一楼的韩森浩狱警,心想,他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而且还都伤在脸部……
不久前韩森浩从昏迷中醒来,头痛得就像要裂开一样。他抓着铁栏杆,用尽全力才能站起来,短暂的休息后,他总算恢复了神志,发现自己的警棍和钥匙都被拿走了。
韩森浩朝空无一人的牢房吐了一口浓痰。
二十三岁的他正处于血气方刚的时期,这么简单就被囚犯骗了,这让他感到了屈辱。顾不得头晕,韩森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通知其他狱警,有囚犯暴动了。
但他在路上听到了阮山海和五郎的对话,于是先尾随他们到了医务室。韩森浩初步判断他们两人和加藤浩不是一伙的。
看着韩森浩处理完伤口,阮山海小心翼翼地发问:“韩狱警,我们该怎么办?”
“你在问我?”韩森浩问。
“不然我问谁,我们还能听谁的?”阮山海道。
韩森浩点了点头,对阮山海和五郎的态度很满意:“先和其他人会合吧。”
五郎插嘴道:“我们不先出去吗?余震随时都可能来。”
地震发生之后,要尽快离开危险建筑,这是常识。
韩森浩苦笑一声:“出去?你觉得我要是能出去,还会遇到你们吗?”他望向医务室外,目光仿佛穿过了层层墙壁,“你们还没意识到吗?我们被困了,至少这一层的出口都堵死了。”
“这该如何是好?”阮山海惊慌失措。
五郎的关注点和阮山海不一样:“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囚犯没有手表,只能靠感觉来判断时间,但人在异常的环境中,感觉往往会出错。
韩森浩低头看了看手表,加藤浩和皮耶尔一伙人没拿走韩森浩的表。
“已经是清晨七点十二分了。”
原来已经是白天了啊。
但在废墟之中,阳光透不进来。当然外面的雨还未停止,说不定外界也没有一丝光亮。
“你们能听到什么声音吗?”韩森浩问道。
侧耳倾听,淅淅沥沥的不正是雨声吗?
“雨声。”
“不对,除了雨声之外还有东西。”韩森浩说道。
是一串规律的敲击声——“咚咚咚”——顺着墙壁传过来。抗震救灾的手册上写过,被困者可以有节奏地敲击墙壁告诉其他人自己还活着,正在某处。同样被困的人也能通过这种方式联系其他人。这种方法,有效、快捷。
“你们贴近墙壁仔细听。”韩森浩道,“听这声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三人靠着墙,仔细听墙体中回荡着的“咚咚咚”的声音。
古代骁勇的武士都会贴地而眠,这样他们就能清晰地听到敌军前来的马蹄声。
“听到了吗?”
“听到了。”
五郎和阮山海指了相反的两个方向,他们一头雾水,对望着,不知是谁错了。
韩森浩道:“你们都对了,有两个源头,他们在试图联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变了,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惊慌,“不好了。”
“为什么不好了?”
五郎和阮山海不明白韩森浩的意思。
阮山海问道:“我们该去哪一边?”
韩森浩本想哪一边都不去,低头沉思片刻后,他抬头一咬牙指着接近值班室的方向,说道:“就去那边。”
除了眼前的这些人外,韩森浩所知道的幸存者都属于加藤浩、皮耶尔一伙,敲击墙壁的其中一伙可能就是他们。而他现在只有一人,外加两个囚犯,一个糊里糊涂,一个油嘴滑舌,能抵什么用?万一遇到加藤浩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但韩森浩转念一想,另一边可能是囚犯,也可能是狱警。倘若是囚犯,难道他这个狱警要坐视加藤浩他们策反更多的囚犯吗?倘若是狱警,那他更不能让加藤浩接近他们,韩森浩不能让同事步他的后尘,不,比步他后尘还要严重,加藤浩他们为了逃出蜘蛛山监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况且韩森浩记得陈克明在值班室值班。陈克明对他挺照顾的,他不想让陈克明落到囚犯手里。
五郎还想问下原因,但被阮山海拦住了。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还能干什么呢?就按照韩狱警说的吧。”
不过临走时,阮山海留了一个心眼,将一些医疗用品揣进了怀里,以备不时之需。
连通二楼到一楼的通道有三处,东、南两边各有一处楼梯,另外在靠近南边处还有一台小型的货运电梯,比一般电梯都要大,如果装人的话,能容纳不少人。
阿卡发现东面的楼梯堵死后,立即想到其他地方也难以幸存,所以先让同事陈克明去器械室取武器。
不久后,陈克明便用对讲机回话,器械室的门已经变形,饶是他有钥匙也打不开。他搞不到枪械,但在值班室翻出了三根电击棍。
“怎么样,找到出口了吗?”
两人会合后,陈克明问阿卡。
阿卡摇头,前厅因为坍塌已经堵住,铁窗外设有合金栏杆,又被土块淹埋着,应该挖不通。
“遇到幸存者了吗?我呼叫了半天,没人回答。”
“我也没遇到幸存者,不过有不少地方,我一个人不敢去。”阿卡说道。
“我们一起去找吧。”陈克明把装备分给了阿卡。
两人没耽误多少工夫,腰上别着警棍和电击棍,开始搜救。
陈克明一边走一边敲着墙壁,看看能不能收到幸存者的回应。
见过十几具尸体后,他们发现了幸存者。
有人照着陈克明的节奏也在敲击墙壁。
“你能和他们交流吗?”
“不能。”
又不是侦探小说,人人都懂摩斯密码,光通过敲击就能沟通。
“不过你听,”陈克明对阿卡说道,“声音不同了。”
墙体内传来的敲击声有了改变,它停了,过了一段时间又响了。
“好像在接近。”阿卡说道。
陈克明继续敲击着墙壁,告知对方自己的位置。
对方确实在接近,他们用这种方式告诉陈克明和阿卡不要动,他们会找过来。
陈克明和阿卡就等着那群幸存者过来。
大约二十分钟后,加藤浩和皮耶尔一行人出现在了陈克明和阿卡面前。
加藤浩扶着皮耶尔,领着一帮子灰头土脸的囚犯,见到两个全副武装的狱警,却仍镇定自若。
和韩森浩那时候不同,加藤浩没有立即向陈克明他们发难。陈克明和阿卡见这么多囚犯一起出现,心里也有了戒备。
囚犯们装作无害的样子,见到两位狱警都很高兴,就像找到了组织一样。
加藤浩扶着皮耶尔,面露难色,对着两位狱警道:“两位长官,皮耶尔他受了伤,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加藤浩准备故技重施,趁他们两人查看皮耶尔的伤势时,再度偷袭,如制服韩森浩一般,制服这两人。
陈克明和阿卡仔细看了看这队人,这群囚犯足有五个,加藤浩扶着皮耶尔领头,余下三人,分别是昆山、张启东、彭苏泉。
虽然这些人蓬头垢面的,乍看有些凄惨,但除皮耶尔外,都是轻伤,实际上没受什么伤。换句话说,囚犯们的战力要远高于两位狱警。阿卡和陈克明有些危险。
阿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些人的刑期都在二十年以上,是不折不扣的重刑犯。
加藤浩原是日本某黑社会的一名头目,因在斗争中落败,这才入狱,他的下半生几乎都要在监狱中度过。
皮耶尔是抢劫犯,抢过好几家金铺,心狠手辣。他是个混血儿,有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这个国家曾是英国、法国、日本等国的殖民地,英法统治期,“造”就不少混血儿。
昆山则是一名投毒犯,他原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因为嫂子对他的谩骂,他下药毒死了嫂子一家,包括他十二岁的侄子。
张启东是个人贩子,他哄骗青壮年,说可以带他们去西方发达国家享受,还收了他们一大笔带路费。结果,那些偷渡者到了欧美才知道,自己被张启东卖给了当地黑帮做苦力……
彭苏泉则是个杀人犯,他杀了两个向他逼债的放高利贷者。
在蜘蛛山监狱里什么人都有,蜘蛛山监狱的囚犯成分很复杂。
囚犯是最廉价的劳动力,私营监狱不但制造衬衫、裤子、帐篷、背包和水壶等军需品,还负责各种装配工作,比如电子产品和服装产品。一些工厂甚至解雇自己的工人,和蜘蛛山监狱签订协议,让监狱帮忙完成装配工作。
很显然,囚犯数量越多,刑期越长,公司老板赚得就越多。蜘蛛山监狱的入住率一直都稳定在90%。这么高的入住率一定是有问题的,监狱上层和相关的官员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交易,政府才会源源不断地往蜘蛛山监狱输送犯人。有时为了保证囚犯数量,蜘蛛山监狱也会收容一些背景复杂的棘手犯人。
加藤浩和皮耶尔就是其中之一。某种程度上,蜘蛛山监狱也算是国际性的大监狱了,华裔、日裔、混血,包括周边各国的人,只要是在这里犯案被抓的,都可能被丢入蜘蛛山监狱。
狱警们当然知道囚犯们的复杂和可怕,阿卡和陈克明都没有靠近皮耶尔,远远看了一会儿。
“处理过伤口了吗?”陈克明问道。
“勉强包扎了一下。”加藤浩回答。
“这样就行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陈克明说道。
“要进一步处理只能等出去后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出口。”阿卡说道,“东面的楼梯已经不能走了。”
“我们刚从西面来,西面也走不通。”加藤浩道。
都没有出口吗?在场的人皱紧了眉头。
陈克明指着那些囚犯,开口道:“先找个坚固的地方,把你们安置好,我和阿卡一边寻找其他的出口一边等待救援。”
“这确实是个办法。”
见加藤浩同意,陈克明他们松了一口气,如果对方借机闹事,他们也没有把握能镇压住。
“不行,你们不能丢下我们。”但很快加藤浩又摇了摇头,“两位可能没有感受过无处可逃的绝望感,先前地震,我们都被关在囚室里,神明保佑,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绝不想再被关起来,等余震来时只能听天由命。”
地震后还会发生接连的余震。余震好比说话的回声,虽然能量不及前面的地震强,但也会造成巨大的灾害。
昆山也附和道:“对啊,至少要给我们逃命的机会。”
狱警们的心又提了起来。
阿卡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么说来,我倒是有一个疑问,你们是怎么从牢房里出来的?”
“这么大的地震,墙都裂了,监牢还困得住我们吗?”皮耶尔说道。
是啊,地震可以封死出口,也可以打开一条出口。
加藤浩拍了拍皮耶尔的肩膀示意他少安毋躁,然后对狱警说:“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让我们留在外面。我想救援短时间内是不会来了的,你们可能需要我们帮忙。”
“你怎么知道?”阿卡下意识地反问道,“也许救援队就在路上了。”
听了加藤浩的话,陈克明的脸色骤然变得灰白,“阿卡,他说得对,短时间内救援不会来的。”
陈克明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实。
这是一场大地震,城内的受灾情况一定不轻,大量的人力物力都会向大城市倾斜,他们顾不上周边,尤其是蜘蛛山。另一方面,监狱成为废墟,那么山路还能完好吗?道路受阻,救援人员更难赶来,救援队的直升机或许可以赶到,但直升机也没办法运送大型的救援器械。
通讯也是问题,线路受损,电话不能用了,陈克明有一部手机,可此时也没有信号,拨不出去电话。求救消息发不出去,救援队也不会第一时间赶来。
救援什么时候会来?两天,三天,或许是半个月?陈克明记得不少案例中被困者不是伤重而亡,而是被活生生渴死饿死的……
当然,他们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食堂内应该会有一些食物,至于水,监狱的低洼处已经积满了渗漏下来的雨水,哪怕清水告罄,简单处理过的污水也能饮用。废墟内外应该是有空气流通的,至少现在他们任何一人都没有滞闷感。
如无意外发生,他们还能在废墟内坚持很久,但救援也得很久之后才能赶到,这就是在和死神赛跑。
阿卡经他们一提醒,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这群囚犯现在的表现也算老实,余震随时都会来,他们所有人一只脚都已经踏入了坟墓,再将他们关押起来,或者控制自由,确实有些过分。狱警也确实需要囚犯的力量。
于是,阿卡便不再提将他们关押的事了。
“电梯那里,你们看过了吗?”阿卡问道。
“电梯?”
“楼梯靠左有个货运的电梯,你们没看吗?”
加藤浩捂住太阳穴,摇了摇头:“没注意。”
他们囚犯确实没注意过监狱的角落还有一处货运电梯。
那处电梯在地震中幸存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有一丝可能也不能放过,哪怕是一根稻草、一根蜘蛛丝。
“走,我们去看看。”阿卡下令道。
五位囚犯走在最前面,两位狱警在后面,押送着他们。应急灯还亮着,七人沉默地走着,其间只有皮耶尔的轻咳声。
蜘蛛山监狱彻底毁了,墙上满是触目惊心的巨大裂缝,墙体内的管道、电线、钢筋都一览无遗。用人体比喻的话,地震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子割开了人体,让血管、骨骼、肌肉都暴露在空气中。这些人能够幸存也算是一个奇迹。
“就是这里了,停下吧。”阿卡看着前面说道。
电梯门已经被震开了一条缝,里面黑黢黢的一片。
“你们让开。”
阿卡穿过囚犯,来到最前面。他抽出腰间的警棍,撬开了电梯门,电梯轿厢应该已经落到了地下室,只余下一条通道,不知是否连通到楼上。
阿卡拿出手电筒,往里面照去:“上面好像也堵住了。”
难道他们真的被困于一层了?
彭苏泉提议道:“还是上去看看,万一没被堵死呢。”
阿卡急于出去,便没有多想,卷起袖子,朝掌心吐了口唾沫,叼着手电筒准备钻入电梯口,爬上去看看。
加藤浩朝后面的人点了点头,使了一个眼色,除了两位狱警外,囚犯们都做好了准备。囚犯人多,但是忌惮着狱警的警棍和电击棍。现在阿卡爬入电梯口,陈克明的注意力又在里面,他们就可以趁其不备一拥而上,制服这两个该死的狱警了。
去啊。
去啊,快点爬进去吧。
去啊,快点啊。
囚犯们在心中催促道,还差一点,这两位狱警也将消失了。
他们憋足了劲,但不速之客的到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等等!”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后面炸响:“阿卡别进去,千万不能相信这些囚犯。”
来人正是韩森浩,他带着五郎和阮山海及时赶到。
“怎么了?”阿卡拿下嘴中的手电筒。
陈克明立刻将警棍对准了加藤浩他们,他知道韩森浩绝不会无的放矢。
加藤浩等人不动声色地退了几步。“这不过是个误会。”他说道。他一脸诚恳,但心底却满是可惜之情,明明只差那么一点点,韩森浩怎么会这么及时地出现呢。
“这可不是误会。”韩森浩气冲冲地指着自己头上的伤,说道,“看到我头上的伤了吗?他们打晕了我,抢走了钥匙。”
韩森浩瞪着皮耶尔,若是目光能杀人,皮耶尔早死了无数次了。韩森浩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初他好心去查看皮耶尔的伤口,结果差点命丧黄泉。现在,他回想起铁栏杆撞击脑袋的触感,心还是不由得发颤,那时他真的觉得自己要被杀了。
加藤浩后悔了,他以为韩森浩不会再醒,还制止过皮耶尔。现在看来,这都是他的错,皮耶尔的伤势影响了他发力,导致他没能解决掉韩森浩。
当然也可能是韩森浩不寻常,他的头骨比寻常人硬上几分。
总之,当时的一个小失误影响到了现在。加藤浩头都要大了。
韩森浩带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加藤浩他们也认识,阮山海——一个没什么出息的诈骗犯。另一个则有些眼生,加藤浩也不知道他的底细。
现在的情况是五对五,双方各有一个伤者。
“这是真的吗?”阿卡道。
韩森浩的到来,导致两方没有了和解的可能。
“不是地震震开了你们的牢门,是你们袭击韩森浩后逃出来的吧?”陈克明说道。
“这真的只是误会。”加藤浩笑了几声,“既然韩狱警不喜欢我们,我们马上离开。”
“想去哪里?”阿卡说道,“这是在监狱。”
监狱里囚犯的自由是受限制的,怎么能说走就走。
加藤浩笑了笑:“不要让我把话说开。蜘蛛山监狱已经没有了,现在只是废墟而已。”
皮耶尔也说道:“这儿就只有你们三个狱警了,蜘蛛山监狱已经名存实亡,你们还能干什么?狱警和囚犯被困这里,还有什么区别。”
狱警们显然不认同加藤浩他们的说法,都冷冷看着加藤浩一行人。
加藤浩也不退让:“我看看谁敢拦我们?”
他身后的囚犯们握紧拳头,绷着脸,隐隐透露出杀意。这些囚犯是真的杀过人,杀意仿佛有实质一般压迫着狱警。
加藤浩领着人准备退走。
“站住!”
韩森浩想赶上去,陈克明制止了他。
“让他们走吧,我们拦不住他们。”
韩森浩向阿卡求助,但阿卡也没有阻止囚犯的想法。
“鼠有鼠道,蛇有蛇道,让他们去吧。”阿卡道。
每个人心头都明白监狱不再平静了。
重刑犯想要趁乱从蜘蛛山监狱越狱。狱警想控制囚犯,脱离危险。阮山海这样的轻刑犯游走在两者之间,他现在依附着狱警,可万一囚犯方给出更好的条件,他也有可能背叛狱警……
斗争迟早要来,只是越晚越好,因为无谓的斗争只会降低他们幸存的可能性。希望这些幸存者能早点醒悟过来。
第一血
加藤浩等人离去时,应急灯闪了几下,随即暗淡了下去,然后两边的应急灯全部熄灭了,监狱立即归于黑暗,幸好阿卡和陈克明有手电筒,他们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怎么回事,那群囚犯又做了什么?”韩森浩还以为是加藤浩他们做的手脚。
陈克明一句话点醒了韩森浩:“应急灯的电量已经耗尽了。”
手电筒的光照着五人有些发白的脸,乍一看,他们的脸色和停尸房的死人一样,毫无血色。
“大家打起精神来,我们放过他们,不是因为我们怕他们,我们只是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力气。”阿卡对他们说道,“我先去上面看看,只要我们先出去,那些囚犯算什么。”
下面有韩森浩和陈克明在,阿卡没有后顾之忧。
“小心一点。”陈克明对阿卡说道。
阿卡嘴里叼着手电筒,探入电梯井内,他忍着左手传来的剧痛,撑住四壁往上攀爬。经过简单的检查,阿卡觉得自己并没有骨折,只是偶有阵痛传来,用力时疼痛难忍罢了,有些影响他的行动。
几分钟后,阿卡从电梯井下来了,他苦着脸,失望地对大家说道:“上面也堵死了,根本上不去。”
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我们该怎么办?”阮山海着急地问道,他可不想被困死在这里。
陈克明关上了自己的手电筒道:“省着点用,一次只开一个手电筒就好了,先去找些其他东西做几个火把备用,再去找些吃的,饿着肚子没办法做事。”
陈克明不知道他们会被困多久,只能先从长远考虑。
韩森浩用力点了下头:“我们要加快速度,说不定那些囚犯早就这样做了,他们比我们想象得要狡猾。”
阮山海举起了手:“我有问题,万一路上碰到加藤浩他们怎么办?”
韩森浩道:“我们人多的话,我还是觉得应该先控制住他们,他们在这里对我们来说也是种危险。”
陈克明问阮山海他们:“同样是囚犯,你们是什么看法?”
阮山海摇了摇手,说道:“我们没有任何看法,全由诸位决定。”
五郎的看法和阮山海一样,好也罢,坏也罢,做个老实听话的角色最好。
“咳咳,我觉得暂时不管加藤浩他们。”阿卡说道,“我们腾不出人手,还是应该先继续寻找出口,看看有什么能利用的。”就算他们是狱警,此时最重要的还是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
“小韩,大家对加藤浩的想法都差不多,我也知道你被袭击了,咽不下这口气。不过现在真的不是对付他们的时候,等我们出去,我们一定会替你找回公道。”
“好吧。”韩森浩又一次妥协了。
不过狱警这方人还是没能顺利出发,因为阿卡发现了问题。他猛然察觉阮山海背后的人,他们都没有见过。
阿卡拿手电筒照着一直沉默不语的五郎:“你是谁?”
“你也不知道他吗?”韩森浩问道。
阿卡摇了摇头,问了下陈克明。结果陈克明也不认识他。
“阮山海你带来的人是谁?”陈克明问阮山海。
阮山海摇了摇头,说了下五郎的来历。
监狱内不可能有外人,除了囚犯就是监狱的工作人员。
韩森浩提出了一个假设:“会不会是前天刚到的新囚犯。”
“陈克明,你看过名单吗?”阿卡问,“有叫五郎的人吗?”
陈克明也摇了摇头,新来的那一批犯人并没有分到他的管理区。名单虽然分发了下来,但他没有仔细看过。
“我记得是一批轻刑犯,来我们监狱只是个过渡,很快就可以出狱。”阿卡说。
阮山海搂着五郎说道:“我为他做担保,他没什么问题。是我亲手把他救出来的,他失忆了,不会跑到加藤浩那边去,我会看着他的。”
陈克明和阿卡连珠炮似的问了他不少问题,但五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看他那副懵懂、紧张的样子,不像是假装的。
终于,狱警们暂时接纳了五郎。
“先这样吧,我们还是四处逛逛,把所有用得着的东西都搜罗起来。”阿卡说道。
如果去得太晚,加藤浩他们可就要把能用的东西都搬光了。
“分成两组吧。”阿卡指着阮山海,“你小子跟我来,其他三人为一组。韩森浩,你有手表吧,我们四十分钟后再在这里碰面。”
韩森浩和陈克明都戴着手表,陈克明解开自己的表递给阿卡。
阮山海老老实实地跟着阿卡走了。
阿卡带着阮山海到的第一站是狱警休息区。
阮山海看到自动售货机就双眼发光。
“让我砸吧,我早就想这样做了!”阮山海请求阿卡道。
这台自动售货机安置在狱警休息区的角落,是投币式的。里面是一些小零食,现在又是特殊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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