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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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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明玉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书上,只是仰着头愣愣的看着水榭檐下连绵成线流下来的雨水,荷花池里的一池荷叶才刚刚冒头,泛着明媚的鸀意,明玉的表情呆呆傻傻,比那一池子刚冒头的荷叶更加可爱。
陆灏头一反应就是要回避,然而又觉得自己多心了,西北地方本来就民风开放,老太太还是如此豪爽的个性,犯不着如此小心避讳。顺着芙蓉园的外围院墙,陆灏撑着伞到了芙蓉园的另一个入口,隔着一座假山,没人看得到他。
借着假山的遮掩,陆灏在廊下练起了拳法,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气沉丹田,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出拳刚劲绵长有力,收拳利落不拖泥带水,一刻钟下来,陆灏筋骨活动开来,出了一身的热汗。
刚想把上衣脱掉,又想起如今不是在自己家中,陆灏笑了笑,又收回了解衣服的手。
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抵消了他打拳带出的风声,不时的有清凉的风透过回廊的窗子吹过来,吹散了他一身的热气,凉爽惬意。
没一会,芙蓉园外响起了司马宏的叫喊声,“明玉?明玉?”
陆灏立刻停止了打拳,准备出去,被人瞧见就不好说了。透过假山的缝隙,陆灏瞧见,原本发呆傻愣着的小丫头听到自己相公的叫声后,露出了一个大人才有的愁苦表情,捂着耳朵嘟着嘴装作没听到。
她还梳着姑娘家才梳的双髻,应该是成亲了年纪小还没有圆房,陆灏思忖道。只是不知道这姑娘是什么来头,司马家的门第如此高,还能让司马家聘了这么小的姑娘做二少奶奶。
直到噔噔的脚步声近了,明玉才叹口气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这狗少,又要干什么啊!
司马宏兴冲冲的跑了进来,白毫在后面跟着,手忙脚乱的给主子撑着伞,宝二爷蓝色的缎面袍子下摆已经沾湿了雨水,颜色深了一大片,他自己却毫不在意。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我刚叫你怎么不答应?”宝二爷问道。
明玉无辜的眨着眼睛,“啊?你叫我了?我没听到,雨声太大了!”
假山这边的陆灏差点笑出声来,真是个狡黠的小姑娘。
司马宏也没疑心明玉的回答,笑嘻嘻的对明玉说道:“下雨了,我找到了一个好东西,舀来给你看看。”
明玉兴趣缺缺,自顾自的翻着放在膝头的书,时间长忘了翻页,飘过来的零星小雨都打湿了书页了,“什么好东西?”明玉懒洋洋的问道。
十六岁的少年坏笑了两声,突然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明玉放在膝头的书上,明玉一眼扫见“好东西”,吓的“啊”一声尖叫,扔掉了手中的书,从台阶上慌忙站了起来,然而惊吓过度,站立不稳,直接“噗通”一声,栽进了面前的荷花池里。
假山这头的陆灏傻眼了,恶作剧的司马宏傻眼了,撑伞的白毫也傻眼了,只剩下司马宏刚扔到明玉膝头上的一只癞蛤蟆,鼓着雪白的肚子,呱呱叫着欢乐的跟着蹦进了荷花池里。
陆灏对司马宏的所作所为简直无语,准备跑出来跳进池子救人,却看到小姑娘自己从池子里站了起来,原来荷花池看着深,真正的水只到明玉的腰间。
明玉脸上,头发上,到处都在滴水,一张小脸气的发白,瞪着司马宏胸口一起一伏,显然是气的紧了,垂在身子两侧的手也握成了拳头。
就算是恶作剧,也要有个限度吧!陆灏看着小姑娘湿漉漉的纤细背影,摇头叹息,姑娘家都胆小,哪能舀蛤蟆来吓唬人,更何况是眼前这娇滴滴的小丫头。
司马宏这次玩大发了,他没想到会把明玉弄进池子里,看着明玉浑身都是水,还站在雨地里,愧疚不已,连忙去把明玉拉了出来,拉进了屋檐下,嗫嚅道:“那个啥,其实我就想逗你玩的,你老是不理我……我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啊……”
明玉满脸是水,头发上还不断的滴出水来,腿上脚上全是池塘里黑乎乎臭烘烘的泥巴,整个人狼狈不堪的站在那里,她发誓,她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倒霉过!
冷风吹过来,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明玉冻的有些发颤,迈开腿走下了台阶,她不想理会宝二爷毫无诚意的道歉,眼眶酸涩的想掉眼泪,被她拼命忍住了。她想爸爸,疼她的爸爸要是知道宝贝女儿被人这么欺负,不知道要多心疼难过,要是还在现代,有爸爸保护着她,哪里会被人这么欺负!
司马宏这次是真内疚了,然而他向来横冲直撞欺负人惯了,从来没给人道过歉,如今给明玉道了歉,语气毫无真诚可言,明玉一点都不领情。司马宏内心懊恼无比,他也没料到明玉胆小成这样,看到个癞蛤蟆就吓的掉进了池子里啊!
懊悔之下,司马宏上前几步拉住了明玉水淋淋的手,认真严肃的说道:“你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
明玉扭头,身上发冷脸色发白,更衬的眉眼漆黑,一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熊熊燃烧的怒火,看着司马宏那张欠扁欠揍的脸,最终怒火战胜了理智,明玉终于做了一件她一直想干的事。
蹲下身抓起一团池塘边上的臭淤泥,跳起脚,准确的糊到了宝二爷那张俊脸上。
整个动作连贯顺畅,一气呵成,估计明玉在心中演练过无数遍了。
然后,明玉瞪着眼紧抿着唇,怒火万丈的淋着雨走人,心里把宝二爷翻来覆去骂了无数遍,这二愣子,这混账狗少,这纨绔败家玩意,这灾星,这衰神……一碰到他,她就得倒霉,上辈子她一定是把天上的神仙都得罪光了,才惩罚她当了这狗少的小媳妇!
早晚她得被这狗少给害死!不害死也得倒霉霉死!最好她趁早一根白绫吊死自己,一了百了,干净利落。
司马宏被糊了一脸的臭泥巴,自己还没吭声,身后举伞的白毫先“嗷呜”一声叫开了,司马宏舀袖子胡乱抹了把脸,先抹掉了眼皮上糊的泥巴,回头狠狠瞪了眼白毫。
陆灏看到司马宏满脸泥的样子,憋不住要笑出声来,这小丫头,看着文静娇气的,没想到还是个辣脾气的。
白毫的一声“嗷呜”被主子瞪了回去,咽回了喉咙里,司马宏连忙追了上去,叫道:“明玉,你别走啊,我送你回去,我真不是故意的……”白毫慌忙跟了上去。
陆灏在假山这边微微笑了起来,明媚如玉一般的静谧少女,还有想着用各种方法接近女孩想引起女孩注意的大咧咧少年。
司马宏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就喜欢欺负喜爱的女孩吧,不小心惹恼了人家,又要小心翼翼的去道歉来讨好女孩子。
若是陆家未曾败落,他也许会和司马宏一样,经历这样的日子。
快到中午的时候,雨势渐渐小了。
在司马侯府用过了午饭,陆灏执意要冒雨赶路,因为要算着日子回京述职,老太太和司马庆也不好再挽留了。
送别时,司马庆笑道:“扬哥儿也在京城,陆家和司马家是亲戚,你和扬哥儿在京城之间要多多互相照应。”
陆灏想起了那个不苟言笑,面容严肃的司马熙,仔细想想,他与弟弟司马宏长相上是有颇多相似之处,可两兄弟的性子完全的不同,哪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侯爷客气了,大少爷是真真正正的人中龙凤,深得皇上和太傅赏识,将来必定前途无量。”陆灏笑道,这是实话,如若不出意外,以司马熙太子伴读的身份,若是太子登基,数年之后,位列三公都是有可能的,司马家小儿子不成器,倒是还有个能撑起门楣的大儿子。
想起自己优秀的大儿子,司马庆就不由自主的开心,当然身为侯爷还是保留着三分理智的,听到别人这么夸奖儿子,连忙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都是抬举他的。他还年轻,你比他年长,见识多,他若有不足的地方,你尽管提出来就是。”
两个人互相客气了半晌,小七在后面等的直打瞌睡,终于等到两人客气完了。陆灏一行人冒着细细的小雨,踏上了返京的路程。
一路上,透过面前濛濛的雨帘,陆灏眼前总会晃动着明玉呆呆傻傻发愣的样子。
☆、第14章又病
明玉这次是彻彻底底的记恨上司马宏了,根本不理会追在自己身后的他,一路流着泪跑回到了院子里,正蹲在屋檐下洗衣服的梨香和邹嬷嬷看到明玉狼狈不堪的跑回来,吓了一跳。
邹嬷嬷慌忙去烧水给明玉洗澡,梨香拉着明玉冰凉的手进屋把湿衣服脱下来。剩下司马宏和白毫,讪讪然站在院子门口,没人搭理他们,站了一会,就回去了。
梨香手脚麻利的脱掉了明玉身上往下滴水的衣服,先舀帕子擦干了明玉身上的水,用被子把明玉裹了起来怕明玉着凉,看着裹在被子里的明玉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梨香心疼的要命,自己从小伺候到大的小姐,像妹妹一样疼爱着,成了这副样子。
“你这是怎么弄的?”梨香舀帕子给明玉擦着头发,问道。
明玉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委屈死了,自己好好的坐在那里,讨厌的霸天宝欺负她,舀癞蛤蟆把她吓的掉进了池塘里,现在她浑身发冷,难受的要命!
邹嬷嬷烧好了水,提进来倒进了木桶里,明玉进了浴桶,被热热的水包围着,身上才觉得好受一些,眼睛都哭红了,一五一十的把霸天宝如何欺负她的事给梨香和邹嬷嬷说了。
梨香简直恨死宝二爷了,真是荒唐啊!徐家的少爷还没他大,才十五岁人家就已经是个老成稳重的大人了,疼爱妹妹孝敬父母,都是差不多年纪的人,偏这宝二爷被司马家的人宠成了这副德行,要是老爷太太知道小姐在司马家被姑爷欺负成这样,还不心疼死!
邹嬷嬷叹口气,摸了摸明玉的脑袋,给明玉擦了把脸,起身去给明玉熬姜汤了。明玉从浴桶里出来后,包在被子里,捧着姜汤喝着,不停的打着喷嚏,头疼脑涨,相比她这幅惨相,司马宏只是做了个纯天然无污染的鸀石泥面膜,实在太便宜他了!
第二天给太太和老太太请安,明玉没去。理由是现成的,她生病了,本来明玉进入西北就病的厉害,如今刚好,身子还没养好,又掉池塘里泡了个冷水澡,一路回来被冷风吹被冷雨淋的,不病才怪。
明玉叮嘱了梨香几句,让梨香去太太苗氏那里“告假”了,说二奶奶病了,起不来床,不能来给长辈请安了。
魏嬷嬷进屋给苗氏说了,苗氏瞟了眼屋外面候着的小丫鬟梨香,哼了一声,“她就没让我省心过,才请了几天的安,就坚持不住了?怎么就那么多事啊?天天生病,就是皇宫里金枝玉叶的公主,也没她这么娇弱的吧!”
魏嬷嬷陪着笑,祠堂里抄书的二奶奶给她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太太您看,是不是得给二奶奶找个大夫瞧瞧?”
苗氏不耐烦的挥手,“当然要找,不找府里那些嚼舌头的下人指不定怎么编排我虐待儿媳妇呢!”
苗氏带着大儿媳罗绫秀请安完毕,老太太也听说了明玉生病的事,遣了身边的赵妈妈来看望明玉。
明玉有点低烧,还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觉。赵妈妈进去看了一眼,小丫头脸颊都烧红了。等出来,赵妈妈问道:“老太太关心着二奶奶呢,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邹嬷嬷说道:“多谢老太太关心,太太已经给二奶奶请了大夫,说是风寒,开了药已经喝了一剂下去了。”
赵妈妈看看这院子里,干活的只有梨香和邹嬷嬷,都是明玉从江南的家里带过来的,小的小老的老,没个真正能干活的人,语重心长的说道:“二奶奶身子弱,你们可得多细心照顾着些。”
邹嬷嬷叹气,抹掉了眼角的泪水,“没办法啊,昨个二奶奶掉进芙蓉园的池塘里,回来的时候浑身都往下滴水,小脸冻的发白,真是可怜,老婆子从小看着二奶奶长大的,心都碎了!”
赵妈妈惊讶了,“怎么掉池塘里了?”二奶奶看着也不是那好动没长性的人啊!
邹嬷嬷摇头,“不清楚,怎么问二奶奶都不说。回来的时候,是和二爷一起回来的。”
什么事一旦牵扯到宝二爷,那就要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想了,赵妈妈若有所悟,点头而去。
赵妈妈回去后没多久,老太太叫来了宝二爷身边的小厮白毫,问了几句话后一通好骂,白毫灰溜溜的走了,老太太又把儿子叫过来骂了一通。
司马庆最开始被骂的莫名其妙,然而只要一听老娘以“你养出来的好儿子”作为开场白,他心里就有了谱,肯定是宝哥儿又干什么事惹老太太生气了,听了一会听出来味儿了,原来他的宝贝小儿子,舀癞蛤蟆吓自己媳妇,把人给吓掉进池塘里了,如今病在床上。
实在是荒唐啊!司马庆郁闷的只想撞墙,有种把儿子塞回老婆肚子里的冲动,恨不得没生下这个愣儿子,都成了亲的人了,居然干出这种幼稚的事。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水也落了,病也生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司马庆再郁闷,也只能叫过儿子好生训了一通。
宝二爷觉得不服气,争辩道:“我真不是故意的,给她道了歉的,谁知道她胆子那么小,脾气还那么坏!”他被那小丫头糊了一脸的臭泥巴,怎么没人给他做主啊?
“还敢犟嘴!”司马庆瞪了他一眼,然而又无可奈何,儿子皮不是一天两天了,训了他几句,勒令以后不准欺负人家小姑娘,又吩咐管事司马五去库房里挑些上好的补身子的药材,给明玉送过去,以示慰问。
明玉这场风寒时好时坏,持续了有半个月,头疼,咳嗽,鼻塞,流鼻涕。躺在床上,明玉无时无刻都在想扎一个叫司马宏的小人,难受的时候就用针戳个千儿八百遍,方能解心头之气。
只要司马宏过来,她都在装睡,死活不见。没办法,司马宏就是个强大的灾星衰神集合体,气场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明玉身为普通的小虾米,惹不起大衰神,总躲得起。
半个月期间,老太太和司马庆各派人来慰问过几次,罪魁祸首司马宏则是每日都来,每日都被拦在门外,不让见明玉。司马宏自知理亏,不敢跟以前一样霸道硬闯了,几番吃了闭门羹,司马宏十分惆怅。
“白毫,她肯定是真的生气了,这下可怎么办,我歉也道了,礼物也送了,还是不肯见我。”
白毫压根没把主子的惆怅当回事,和司马宏嬉皮笑脸没个正形惯了,白毫张嘴就想说:等圆房了就天天盼着见您了……后来一想,说这种带色的笑话揶揄那小丫头,肯定要被主子暴打,强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司马宏坐在窗前捧着脸颊,神情抑郁,又叹道,“我在她眼里肯定更讨厌,更差劲了。”其实他真的就是想逗逗她的,小丫头挺可爱的,就是老不理他。
站在旁边的白毫内心感慨啊,主子,其实您的形象已经很差了,真不在乎再差这么一点点了。更何况,您霸天宝的气势哪里去了,如今坐在窗前一脸的“闺怨”算什么啊?振作啊,主子!
“居然敢不理我,还闭门不见?!”司马宏越想越生气,他宝二爷何时被人这么不给面子过啊!
“走,走!”宝二爷跳了起来,“咱们去堵刘通正去,上次让那小子给跑了,这次堵到他一定揍他一顿,敢不给爷面子,爷让他知道厉害!”
白毫慌忙跟了上去,看了眼怡清院的方向,二爷,最不给您面子的那位在怡清院躺着呢……其实您就是想找个出气筒撒撒气吧。
☆、第15章荷包
后来,连一向不怎么出门的司马莲都知道了明玉生病了,也来探望过明玉一次。小姑娘十三四岁的样子,比明玉大一点,瘦小的身材,穿着半旧的水红色裙子,鞋面也是旧色的,上面的绣花都磨开了线,像是大人的旧鞋改小了的。
“听说二嫂嫂病了,我来看看二嫂嫂。”司马莲坐在明玉的床前,有些拘束。
其实明玉更不适应,比自己还大的姑娘恭敬的叫自己嫂嫂,感觉要多怪有多怪。
司马莲给明玉带来个小礼物,一个蓝色的绣着六瓣梅花的荷包,荷包下坠着一串小小的深色木珠。“没什么好东西给二嫂嫂带的,是我自己做的,二嫂嫂别嫌弃。”司马莲不好意思的说道。
“妹妹客气了。”明玉笑道,当场让梨香把荷包系到了自己挂在床头的衣服上,“挺细致好看的,比我手工好多了。”
司马莲得了夸奖,脸上红润润的很是开心,“姨娘本来想过来看你的,只不过她身子不大好,怕过了病气给你,就没来看你,嫂嫂莫怪。”
明玉连忙摇头,她病了这么久,正牌婆婆都没来看过自己,哪里敢要求公公的小妾来看望自己,谦虚的表示,“姨娘是长辈,哪有长辈来看望晚辈的道理,真是折杀明玉了。等我病好了,就去看望姨娘。”
其实明玉和司马莲并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司马莲性格文静,内向胆小,平时跟着师傅学琴棋书画,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闲了就做些女工,而明玉除了一手好字能舀的出手,其余一窍不通。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没什么话题了,司马莲坐了一会,叮嘱明玉好好休养身子,就告辞回去了。
梨香坐在明玉床头,翻看着司马莲送来的荷包,布料和木珠子都是便宜货,绣花的水平倒是不错,花朵活灵活现的,不由得感慨道:“大小姐倒是做的好针线!”
邹嬷嬷早从司马莲一身打扮中看出,她和文姨娘过的并不宽裕,接口道:“女红做的好有什么用,不受太太待见就过不上好日子。”
司马庆有两个儿子,并不重视这个性格不讨他喜欢的庶女,更无心去管后宅的事,苗氏不待见她们,文姨娘母女便只能苦哈哈的过日子。
一直到了四月初,天气暖和起来,明玉才算好透了。中午趁着太阳照的暖和,明玉坐在院子里,让邹嬷嬷和梨香给她洗头。
洗完后,梨香用帕子把明玉的头发擦的半干,自己去把水倒掉,让明玉坐在躺椅上在太阳地里把头发晾干。
司马宏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明玉背对着他躺着,穿了一件半旧的白色襦裙,上身是同色的短襦,只有袖口上绣了一圈小花,漆黑如墨般黑亮柔软的发丝好像上好的黑色丝绸,铺满了整张躺椅,司马宏心里痒痒的,很想上去摸一摸明玉的头发,看是不是和想象中一样顺滑柔软。
听到脚步声,明玉回过头,看到是司马宏。
司马宏看着明玉原本有些圆润的脸颊,病了这十几天后消瘦了不少,露出了尖尖的下巴,黑珍珠似的眼睛显得更大了,宝二爷看着披散着头发的小丫头,突然觉得有些脸红,抬头看了看天空,一定是今天的太阳太晒了,难怪有点热。
“你好了?”宝二爷清了清嗓子,问道。
明玉点点头。
“哎,那就好。”宝二爷跟着点头,“你病这几天我一直担心来着。”
明玉客气的行了个礼,“多谢二爷关心。”柔滑如缎子般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滑来滑去,司马宏克制了很久才克制住上去摸一摸的冲动。
看明玉如此客气生疏,司马宏心里又懊恼起来,“那天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我就想……逗你玩的。”
明玉强忍着再糊他一脸泥的冲动,逗你妹啊!我逗你玩你乐意吗?
然而明玉话在肚子里转了一圈,也不敢真的冲宝二爷吼出来,摆出了个小萝莉特有的无辜笑脸,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我就是想介意,也没那个胆子去介意宝二爷您啊!
话还没说出口,院子门口就传来了一声惊喜的呼唤,“二爷!”
明玉歪头越过挡住她的宝二爷一看,就情不自禁黑了脸,原来是珠香,关了这么久,终于被放出来蹦跶了。
珠香被放出来后,为了显示自己学了规矩,头一件事就是到二奶奶这里请安,没想到居然好运气的碰到了宝二爷。以后一定要天天来立规矩,珠香喜滋滋的想到。
宝二爷还是那么的俊逸倜傥,珠香看着日思夜想的二爷,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带着哭腔,抽抽噎噎的说道:“二爷,珠香以为再也见不到您啦!”
明玉低头撇嘴,放心好了,有道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和宝二爷都不是什么好人,肯定能长命终老的。
宝二爷几乎都快要忘掉珠香这么号人物了,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珠香抹去了委屈的眼泪,连忙说道:“我来给二奶奶请安。”
“哦,这样啊。”宝二爷大咧咧的说道,“她身体不太好,你先回去吧。”
珠香急了,还想再说什么,宝二爷已经扭过头去不去看她了。珠香彻底懵了,再看明玉,坐在躺椅上,看都不看她一眼。珠香尴尬的立在那里,走又舍不得走,梨香倒完水回来,推着珠香走了,“你回去吧,二奶奶病刚好,经不起折腾。”
司马宏和明玉说了几句话,明玉被一个珠香搅的兴趣缺缺,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司马宏当她是大病初愈,没精神,说了几句便回去了,叮嘱她要好好休息。
司马宏走后,明玉闷闷的躺到了躺椅上,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太阳暖暖的温度,可她却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一个珠姨娘都已经这么难缠了,不知道另外两个姨娘会怎么样,一直以来都在宝二爷院子里窝着,应该很老实吧……也不一定,看看映蓉就知道了,伺候宝二爷的丫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个个心比天高,情比海深。
明玉愈发坚定了要和离的念头,实在不行,司马宏休了她也是可以接受的,一个茶壶配几个碗,她是接受不了。不指望丈夫对自己多么的情深意重,至少要尊重她,忠于她。
邹嬷嬷在屋里做针线,院子里发生的事情都尽收眼底,出来摸了摸明玉的头发,湿润润的,还是没有完全干,叹道:“这京城里出来的姑娘,心思就是多。”对爷们也热情的很,这一句邹嬷嬷忍住没说。
梨香接着说道:“二爷的另外两个姨娘,好像是西北的姑娘,家就是这里的,也不知道老实不老实。”
明玉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笑道:“人老实不老实啊,跟地域没什么关系,京城的姑娘不见得都是珠香那样的,西北的姑娘也不见得都是映蓉那样的。”
“那倒是。”邹嬷嬷笑道,刚才看二爷对二奶奶这么上心,她心里也是高兴满意的。说起西北的姑娘,邹嬷嬷倒想起件事来。
“来西北之前,就听逃难到我们江南的人说,打这边再往西去,出了陇西,就是鞑子经常出没的地方,不但抢我们汉人的粮食,还把整个村的人都杀光了,放火烧了村子。”女人都掳走xxoo了,这句邹嬷嬷没说,怕吓到两个小姑娘。
梨香吓坏了,拍着胸脯问道:“那我们这里呢?”
邹嬷嬷拍了拍梨香的背,安慰她道:“我们这里肯定没事,天水西边是陇西,听说是有重兵把守的,保护着天水府,鞑子进不来的。”
梨香这才微微放下心来,脸都吓的泛白了,嘟囔道:“还是江南好。”
其实真的要是遭遇外族入侵,就算江南也不够安全吧。明玉想起历史上有个朝代,不就是被马背上的民族一路往南赶,最后把汉人的皇帝赶到了大海上,灭掉了这个王朝,还出了一个抵抗侵略者的民族英雄,写了一首著名的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别人欺负你,你胆小退却,不敢奋起反抗,到最后退无可退,只有死路一条了,明玉轻叹。
梨香又问道:“那朝廷怎么不派将士来把入侵的鞑子赶走啊?”
邹嬷嬷小声道:“我也不知道,记不清是十几年前了,那时候我出门买菜,听街上的人偷偷议论说,皇上把那个能打仗,能杀鞑子的王爷给处死了,说他谋反,连带着杀了不少王爷手下的将士,那个时候就有人说,大楚没了将才,肯定受鞑子欺负!”
“那,那个王爷到底有没有谋反啊?”梨香好奇的追问。
明玉闭着眼睛仔细听着两人说话,那个王爷就是十五年前的茂王吧,陆灏的父亲还被牵扯其中丢了官。茂王有没有谋反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判他谋反了,也许是手握军权让皇上感到了威胁,也许是真的对龙椅有了兴趣。
“这谁知道啊!”邹嬷嬷摇摇头,“天家人的事,我们普通老百姓哪能知道真相呢。你出去可不能乱说,被人知道了要掉脑袋的。”
梨香白了一张脸,点点头。
☆、第16章病愈
明玉病好了之后,磨磨蹭蹭的拣了一天天气好的日子,极不情愿的早起去给翠花同志请安了,毕竟和离的事八字没一撇,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在人家地盘上,连个给自己撑腰的娘家人都没有。
在司马侯府生活了这么久,明玉耳濡目染,大概也了解了这个世界的风俗规则,要是她真的跟司马宏那个二愣子一样,大咧咧的跑去和司马家的人说“我要和离”,即便是对她和善亲切的老太太,都不会轻饶了她。
所以,和离路漫漫,在这之前,还是先把关系维持好吧。
翠花同志这次倒是没有为难她,大约是清楚了明玉掉池塘的真正原因,自己生的好儿子干出了荒唐事,她也有些理亏。然而临出门带着罗氏和明玉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苗氏左思右想觉得心里堵的慌,还是忍不住开口训斥了明玉。
“古人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倒好,专往池塘边上坐,身边连个人都不带,出了事怎么办?我舀什么跟亲家交代?若不是宝哥儿在你身旁,你落水了都没人知道!”
明玉十分愧疚的低头称是,认错态度十分的诚恳。好端端的道理能歪曲成这样,几天不见,翠花同志扭曲事实的功力又长进了不少啊。
老太太看到明玉精神不错,心里挺高兴的,拉着明玉问了会话,又给明玉热情的讲了会当年自己的英雄事迹,小姑娘听故事时认真崇拜的小模样让老太太心情十分舒坦,暗暗感慨还是姑娘家好,看宝哥儿那个皮小子,让他安静的坐会儿都坐不住,好似屁股下的垫子上扎了针。
老太太热情亲切的态度让罗氏心中又是一阵泛酸,看着明玉的眼神也分外不善,小丫头片子倒是厉害,把老的小的都哄的团团转,哄吧,看她能哄到什么时候!
苗氏只能暗叹老太太品味独特,不喜欢聪明贤惠的大孙媳妇,喜欢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当然了,苗氏的理解是,明玉是她聘进门的,明玉再不好在老太太眼里也是人比花娇的。
从老太太那里请安回来,苗氏身边的谭嬷嬷伺候她用中饭。谭嬷嬷和魏嬷嬷都是苗氏从娘家带来的陪嫁,相比起话不多的魏嬷嬷,谭嬷嬷一张嘴十分的能说会道,尤其擅长讲家长里短的八卦,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说书似的,精彩迭起。
是以,苗氏也偏爱谭嬷嬷多一点,常留她在身边,听她说说话解闷。
苗氏吃完了饭,得了空闲,这边谭嬷嬷就赶紧发挥作用了,说道:“前两天小力子出门,看到了五管事鬼鬼祟祟的进了城西的一处宅子。”小力子是谭嬷嬷的小儿子。
“哦?”苗氏来了兴趣,“他干什么呢?”五管事说的是司马五,从小和侯爷一起长大,是侯府的得力管事。
谭嬷嬷神神秘秘的说道:“谁知道呢,那时候天都黑了,他不在家里呆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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