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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宫策-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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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太后车驾磷磷而过,车轮碾过岸边的绿草小花,没有丝毫停顿。
御寇与妸姒跪拜在路边,目送车队远去。
妸姒低头盯着被膝盖压倒的一朵黄色小花,伸手轻轻拿起,仔细端详着,那花茎已经残缺,黄色的花冠却依然十分鲜嫩。
太后送他们的马车依然停在岸边。马儿突突地打着响鼻儿,摇头摆脑地晃着,蹄子轻轻抬起,踩在草地上。
御寇茫然地转过头来,看向妸姒,问道:“去哪?”
妸姒跪坐在地上,青天白日之下,前天夜里的事情,似是做梦一般。妸姒眯起了眼,突然笑道:“此去西南便是苗疆,我们去苗疆如何?”
御寇惊道:“妹妹还要再修那蛊毒吗?”
妸姒不置可否,依然微微笑道:“无论我去哪,阿兄不是都将和我一处吗?”
御寇看着妸姒那苍老的面颊,花白的头发,觉得十分心悸。倒退了几步,低下头去。
妸姒心中凉了几分,凄然一笑道:“阿兄可是不乐意?”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喃喃道:“如今我又老又丑了,阿兄不爱我了……”
抬起头,突然向御寇桀桀怪笑着,一头乱发随风飘舞着,眼神十分幽怨:“阿兄,你准备抛下妸姒不管了么?”突然起身,一步步逼近御寇。
御寇惊惶地向后退着,伸着手向妸姒拼命摇着:“不,不,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妸姒轻轻一笑,凑到御寇面前,凄然地开口:“我为了阿兄的大业,拒绝了所有前来求婚的王公贵族,不曾为自己留一丝余地,如今我落到这般地步,阿兄却开始嫌弃我……”
御寇惊惶地看着她,不敢对视,将头转到了一边。
妸姒轻轻一笑,直起身来,抬眼望着郁郁葱葱的含翠远山,开口道:“你走吧……”
御寇一楞,抬头看向妸姒。妸姒厌恶地转过头凝视着他:“快走,莫要等我后悔……”
话音未落,御寇便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妸姒眯着眼睛,看着他踉跄离去的背影,冷冷地笑,低低地说着:“阿兄,你不仁,莫怪我不义了,你以为你能逃得脱我的掌心么……我要让你今生债今生偿,不论你在何处,我都会找到你,你且等着吧……”
转过身去,走到马车跟前,打开车厢,看向车内,只见里面堆满了东西。放下车帷,嘴角勾起:“这个青鸾夫人,倒是个心善的,我如此害她,她却不念旧恶……也罢,这份情来日再还……”
坐上车,御人问道:“贵人欲往何处去?”
妸姒望着西南,远处云霞灿烂,阳光万道。凛然一笑道:“向西,一路向西!”
御人扬鞭,马车碾过青青绿草,追着彩霞,向远处驶去。
回到宫中,允儿先开了库房,拿出赏钱及闲置的衣物,命齐奚去打赏此次随行的从人及护卫。
太后传了口谕过来,令允儿酌情按功行赏,尤其是对秋夔和初雪二人。
允儿心知太后的不痛快,不想再理此事,便应了福姑姑定会妥善安排。
当晚,众人聚在流观阁内小小地宴饮了一把。
席间,允儿问道初雪要何赏赐。
初雪眼珠一转,笑道:“我欲向太后要这楚宫中的正夫人之位,不知夫人可否答应?”
季连立刻伸头敲在她的头上,板着脸说道:“胡闹,你说过事毕便要随我返回大周的。我已经传书回去,陛下已知你在此,让我务必带你回去。”
允儿听了心中一惊,随即掩了口笑道:“赏赐之事是太后令我问的,你既然如此想当这宫中的正夫人,我便去回了太后便是。大王能娶陛下最钟爱的九公主为妻,这对楚国是天大的好事,太后定然会应允你的。”
初雪脸上绯红,羞涩一笑道:“我就喜欢楚王,人又帅又强,还有男子气魄!”
众人都抿嘴忍着憋笑。
秋夔张大了眼睛,认真地问道:“你可是真心的?你与大王相差二十一岁有余,等你及笄入宫,还要六七年,六七年以后,你确定你还会想再回来?”
初雪笑嘻嘻地点头:“当然,我都想好了,楚宫正夫人之位先由青鸾姐姐为我占着,等我成人了,再让与我便是。”
季连揪着初雪的耳朵,低低地威胁着:“莫要再说了,陛下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众人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允儿也笑的难地自抑,见初雪的脸色涨红,连忙边咳边应道:“依你便是。我先替你占住此位。”
初雪满意地笑了:“在我回来之前,除了青鸾姐姐,大王不得再迎娶任何一国的公女进来。所有纳姬之事,均要书信报知与我。”
季连气得在她头上拍了一巴掌,瞪着眼睛道:“越来越胡说八道了。小心我回了陛下再关你禁闭……”
允儿摆手笑道:“不妨事,初雪是我的恩人,又是大周的公主,想要下嫁到楚国来,却并不是狂语。”
笑着向初雪承诺着:“我必向太后禀明此事,你放心便是。”
又转向秋夔笑道:“嫂子可有什么想法?依妹子之力,在嫂子离开时多为嫂子添妆是可以做到的。”
秋夔脸色红了一下,嗔道:“又拿我来打趣,我要那么些嫁妆做甚……”
季连自打秋夔开口,眼睛便一瞬不眨地看着秋夔,听到允儿叫秋夔嫂嫂,又说到嫁妆之事,脸上浮起一丝失落。
忍不住插嘴问道:“不知秋夔姑娘所许哪户人家?”
几个听到这个闷葫芦突然八卦,都十分奇怪。
初雪抿了抿嘴,拉了拉季连的衣袖,笑道:“阿兄却是晚了一步。秋夔姐姐早已经许了人了……”
季连脸色一变,而后便瞬间恢复正常。微微笑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有幸能娶姑娘为妻?”
允儿听得季连的话,微微一笑。秋夔却将眼睛转向别处。
初雪笑道:“我的傻阿兄,甭管是哪家,你是不要想了。”
季连咬咬牙,端起酒樽,举向众人道:“在下有幸与各位相见,季连三生有幸,我先饮为敬!”
连浮三大杯。
是夜,季连醉倒在楚宫之中。
第二日,初雪季连向允儿辞行。允儿执起初雪的手,有些哽咽:“就这般走了,真是舍不得……”
初雪没心没肺地笑道:“夫人莫哭,我还会回来的,莫要忘了和太后说那事。”
允儿拭了拭泪,笑道:“一定记得。”
初雪摸摸鼻子,又说道:“昨夜,我已经使灵耳出发去寻大王了。”
众人都一惊。允儿奇道:“你令灵耳寻大王作甚?”
初雪吸了吸鼻头,笑道:“我已经向大王说了这此事,我要嫁来楚国,嫁给他,正夫人之位先由夫人替我占着,宫中之事由夫人替我管着……”
众人听的这一席话,脸色都十分古怪。
允儿松了口气:“原来是为了这事,你放心便是。我一定替你办到。”
初雪有一丝扭捏地笑道:“如今灵耳却只认我了,我让她送了信便去找我,方便今后回到镐京和大王联系。”
允儿啼笑皆非。
季连却不理初雪,自怀中掏出那颗夜明珠,递到秋夔面前。
秋夔一怔,抬头看着季连。
季连满脸涨的通红,强自开口道:“季连作为大周的大行人,在江湖闯荡多年,却从未见过姑娘这般人物,只恨相逢太晚,姑娘已经有心上之人,季连只有祝福姑娘……此物便送与姑娘添妆吧……”
秋夔一张俏脸也涨的通红,不知该接不该接。
初雪一见那明珠,立刻跳脚嚷道:“那是我的!你居然拿我的东西送人。”
季连急道:“你的又如何,你的还不是我的。等你回宫了,我的东西随便你挑……”
初雪劈手夺过,转脸却笑嘻嘻地将明珠放在秋夔手里,笑道:“姐姐收下吧。我阿兄从未向人表白过,如今虽然做不成我嫂嫂了,做姐姐也是一样的。”
秋夔红着脸,伸手接过,向季连屈膝一礼道:“却之不恭,多谢公子。”
季连搓了搓手,干笑了两声,向初雪感激地看了两眼。
允儿看着这一对活宝兄妹,忍俊不禁。
众人在城外十里,青青草坡,目送着兄妹二人离去。
再回到宫里,感觉冷清了许多。初雪走了,宫中便一片寂静。墙角边堆的那些瓶瓶罐罐,再也无人当成宝贝,绣球便趴在初雪睡觉的位置,不肯挪窝,芊公主和芷公主来过一回,得知初雪走了,便再也没来过……
允儿叹着气,没想到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初雪却深深地刻画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她,也很想初雪……
公子商摇摇摆摆地在地上跑来跑去,追着初雪留下的那只绣球,嘴里啊啊地叫着,乳母躬着身子呵护着,生怕他摔倒。
自打岛上回来,太后变得不爱理事了,整日歇在福寿宫,也不召见各姬。
一晃眼,夏天就要过去了,夜晚吹的风,渐渐凉了起来。
秋分的那一日早上,喜鹊在树上喳喳叫了几声,浣纱端着盥洗用过的水走出门来,听到喜鹊的叫声,高兴地对秋夔说道:“姑娘,那鹊儿是冲是咱们房中叫的,想必是你的好事近了!”
秋夔正对镜梳妆,听闻此话,放下手中梳子,转头看向窗外,叹了口气。
自上次上岛之前允儿给了她那封信,公子坚便再无音讯。想着托允儿打听下,又不好意思。又想着楚王不在宫中,允儿想必也是不清楚的。
内心煎熬着,却又说不出口。
允儿正在房中,看着乳母给公子商喂着糊糊,公子商圆滚滚的小胳膊不老实地划动着,一直想要抢下乳母手中的银勺,不停地捣乱。乳母哭笑不得,只得再拿一个勺子换给他。
允儿看着公子商,笨拙地从金碗中掘出一点糊糊,慢慢地捅向自己脸,失了准头,不曾放到嘴巴里,倒是直接抹在了脸颊上。
齐奚笑道:“简直像只花脸猫。”
正和乐间,浣纱突然急急的自门外跑了进来,一手拎着那只盥洗的盆子,一手提着裙裾,飞奔上台阶,嘴里叫着:“夫人,夫人!大王回来了!”
允儿一下子站起,惊喜地问道:“大王现在何处”
浣纱咧着嘴笑道:“已到城外五里,刚派人快马来报,守门的宫人刚刚传话进来~”
允儿乐得一把抱起公子商,笑道:“爹爹回来喽!”
公子商见她笑着,也眉开眼笑地咿咿呀呀叫着。
楚王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此去月余,人清瘦了许多,下颌处长出了浓密的胡须。
一路疾进宫,直接奔到流观阁门前,跳下马来,扔了马鞭,大步流星奔进内室。允儿惊喜的看向楚王,抱着公子商一块投入楚王的怀抱。
允儿笑道:“大王怎么回来的这样快,我等还没准备好出宫迎驾。”
楚王伸出铁臂,紧紧地环住这母子二人,深深地在允儿唇上吸了一口,转头又兴奋地看着公子商,商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楚王,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指拽着楚王卷曲的胡须。楚王一口叼住那小手指,用牙齿咬了咬,公子商吃了痛,嘴巴瘪了瘪,哇地一声哭了。
楚王哈哈地放声大笑起来。
晚上章华台摆了筵席,请了朝中的宗亲贵族,清粥小菜摆上了席面,唯一像样点的菜便是一道杂鱼烹制成的菜肴。
贵族大臣们坐在席上,面面相觑,不明楚王是何用意。
楚王声间微微暗沉道:“寡人此去月余,所过之处灾民流离失所,十室九空……因发大水的缘故,弦黄等地今年颗粒无收。寡人带去的三千石粮食一扫而空,申、起等地也运了粮食前去支援,寡人到达的时候,虽没有人食人的事件发生,但各县周边的树皮却被剥的精光……”
众人听着楚王说的十分沉重,都沉默了起来。
允儿在席上听着,也暗自惊心了起来,搜索着上世的回忆,似乎记起有这么起事,当时惨状,据说是灾地易子而食。随即,又想起了大灾之后的大难……
楚王看着案上的清粥小菜及鱼脯,沉声道:“我等在这深宫之中还有鱼有肉可吃,边地上的百姓,却只能啃树皮,若非此番寡人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人间疾苦发指到如此地步!”
眼光扫向席中诸人,铿锵地说道:“自今日起,宫中朝中,一律禁止奢靡浪费,尤其是粮食!集尹传令出去,郢都三月内不得宴饮作乐,楚国还有子民在挨饿,那么大家便一起挨饿,共度难关!”
众人点头,纷纷赞叹楚王心系万民,乃一代仁主。
回到宫中,楚王搂着允儿,伸手捏了捏允儿细细的腰,笑道:“夫人太瘦了,看来在渚宫中没有长肉,违抗了寡人的命令,看寡人怎么罚你。”
伸手呵向允儿腋下,允儿吃不住痒,直往楚王怀里躲。边躲边笑道:“大王刚刚才颁布了禁令,现在又嫌妾身没吃胖,让人听见,岂不笑话大王表里不一……”
楚王伸手剥掉允儿深衣,只几下便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着粉嫩的柔光,楚王伸长脖颈,向允儿那一片白腻之处吻去,眨眼便有了几个红印。嘴唇一路探索着,到达桃源之处。允儿情不自禁,娇喘了起来。楚王压抑了月余的情潮在此时迸发,一路挥戈猛进,十分畅快。允儿解了蛊,去了心病,自然十分享受。
事毕,二人躺在红帐中歇息,楚王突然轻笑道:“灵耳找到了我。”
允儿侧耳听着,心里一点也不吃惊,只是嘴上哦然,笑道:“初雪是说到做到。”。
楚王又笑着接道:“初雪对你倒是忠心一片。”
允儿也笑着说:“这丫头对大王是心心念念,让我帮她占着夫人之位,待她及笄后再返回楚国嫁与大王。”
楚王怔住:“哦可灵耳带来的消息却并非如此。”
允儿也一怔:“那灵耳身上的字条写的是什么”
楚王道:“初雪说认你是姐姐,让我善待你,将你扶成正夫人。还说若有一天我待你不够好,她便将你接到镐京去。”
允儿翻身坐起,惊诧地问道:“再没别的话”
楚王伸手捏了捏允儿的下巴,笑道:“再无别的话。”
允儿内心百感交集,好一个古灵精怪的鬼丫头!原来却是事事处处替自己着想。急急地问道:“灵耳现在何处”
楚王笑道:“既是没有回来宫中,便是己去镐京找初雪去了。”
允儿怅然。
楚王笑着伸臂将允儿拥在怀中,说道:“我的夫人好大本事,既是一国国君之妹,又是大周公主之姐,看来,这宫正夫人之位非你莫属了,寡人想不答应都不行,——这几人的脸色,寡人还是得罪不起的!”
允儿心中一转念,惊喜地问道:“莫非坚大事已成!”
楚王笑着点点头,说道:“寡人在归途中,便收到了晋国新君,你义兄来信,说道大事已定,清理一番之后便来认义妹,接夫人!”
第45章 大雪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诗经。燕燕》
公子坚终于践诺了。在北雁南飞的深秋,一片霜红染了江山的日子里,他坐着华丽的马车,满载着珠宝财帛,带着如云的仆从,在甲士的前拥后簇之下,来到了楚国。
秋夔在众人的恭贺声中,羞红了脸颊。
楚王在章华台,再一次隆重宴请了这位有着特殊姻亲关系的晋国国君。
男人们纵谈着天下大事,女人们低诉着即将到来的离别。允儿执着秋夔的手,密密私语,诉着离愁。
饮宴结束,晋国君呈上所带来的礼物,一式两份,一份是秋夔的聘礼,一份是补给允儿的添妆。允儿脸上含笑,谢过晋国君之礼。
楚王也十分高兴,宴席散去,回到寝宫,允儿见他依然脸上带笑,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便笑问:“大王何故如此高兴难不成妾身脸上开了花”
楚王一把搂过允儿,在红唇上深深的吻了一口,说道:“夫人阿兄好大的手笔,娶了夫人,可算是我做过的最赚钱的事。”
允儿奇道:“不过是些礼物,大王何故这么高兴”
楚王嘿嘿地得意一笑:“寡人几时把礼物看在眼中,寡人刚才和他要了两座城池,做为你晋为正夫的贺礼!”
允儿目瞪口呆,思忖着这否有点狮子大开口了,楚王又笑道:“你那义兄也不是白让我占了便宜的,从今往后,两国缔约二十年内不交战,晋国刚结束内哄,此时需要休养生息,不开战,对他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
允儿无法理解男人之间的交易,但不交战,对于百姓来说,是好事;自己有所仰仗,即将成为正夫人,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坚顺利娶走秋夔,秋夔有了个极好的归宿;楚国多了两座城池,扩大了疆域,也是好事……即如此,诸事圆满,皆大欢喜。
因国中事务繁忙,晋国君只停留了两天,便匆忙返回了。走之前的那个吉日,在楚宫中的万亩桃园里,完成了与允儿结拜的仪式。
时值深秋,园中桃树树叶凋零,然而有几树桃花竟开出星星点点的花苞,空气中隐隐地有暗香传来。
桃园深处,有一处桃花早早地便开了,案几便摆在这株桃树之下。允儿环顾四周,觉得有点眼熟,齐奚悄悄地附耳说道:“此处像是秋夔第一次遇见晋国君的地方。”允儿恍然大悟。
案几上摆着三牲和供酒,焚香袅袅,宗室大巫亲自为之祝祷。允儿和坚跪在案几前互换了庚帖,巫人喃喃唱道:“今日义结金兰,既神明对誓,辉生竹林,愿休戚之相关……”
案几旁鸡血洒入盛酒的盏中,巫人手持银针,刺破坚的左手中指,允儿的右手中指,各挤了一滴血滴入酒盏中,巫人将酒盏递于二人,二人接过,恭敬喝下,大巫提笔在金兰谱上写上二人姓名,二人相对叩拜,礼成。
楚王立在旁边,从头到尾观礼。秋夔也立在边上微微笑看二人。
坚起身扶起允儿,对允儿整肃一礼道:“坚昔日落难之时,蒙大王和义妹收留,坚离去后二位对内子又有托付之恩,种种恩德,坚永生必不忘记。今日你我结成兄妹,同气连枝,纵然别后相隔万里,亦荣损俱同!”
允儿亦十分动容道:“阿兄不忘当初之诺,允儿心中欣慰……秋夔与我有救命之恩,望阿兄好好待她……”
转头执起秋夔之手,哽咽道:“若是想我了,千万要回来看我。”
秋夔亦抱住允儿的肩膀,抽泣起来。
一旁楚王看不下去了,笑道:“何需如此伤感,入宫又不是被囚禁,真是难以理解你们这些女人的心思。好了,好了,以后只要你们想见了,我和你阿兄是不会阻拦你们相见的。”
允儿破涕为笑,晋国君上前,温柔地给秋夔拭泪。
晋国君向楚王笑道:“坚还欲向大王要一样事物。”楚王警觉地问道:“是何事物”
晋国君见他神色戒备,不由的好笑道:“大王莫要紧张,坚想向大王要这棵桃树,不知大王是否应允”
楚王松了口气,笑道:“这有何难一棵树而己,不值什么。”
晋国君一礼道:“多谢大王,这棵树对大王来说不算什么,对我,却是十分重要,此树为媒,我在树下遇到夫人,又在树下与义妹结拜,义妹与夫人都是坚此生重要之人,,坚必将此桃树移入我晋宫之中,奉为神木。”
允儿微微赞叹,坚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心细如发又重诺守信,嫁入晋国,真是秋夔之幸也!
十里红妆,秋夔依然身着白衣,坐上马车,踏着秋风,随坚去了晋国,允儿抱着公子商站在城楼上目送,不舍地告别。
秋夔走后,楚王使宗祝择吉日,正式晋允儿为正夫人,号襄,人称襄夫人。
从此,允儿真真正正地成为了后宫的主人,这个名号,却是众望所归,宫中上下称赞不己,皆说夫人贤德,理应如此。
秋风一日紧似一日,枯叶干巴巴地随风打着卷儿,在地上转来转去,飘到水洼处,落在薄薄的冰上,随即粘住。
允儿早早地给各宫用上了炭火,特意叮嘱太后宫中多放两炉。太后自从岛上回来后就恹恹的,入了冬之后,越发懒了。
这一日,抱着穿成球的公子商前去太后宫中,太后见公子商来了,十分高兴,允儿引着商给太后见礼,公子商奶声奶气行礼,小小的人儿举止中规中矩,让人怜爱。
略坐了一会,太后似没了精神,不知不觉垂下眼帘,昏昏欲睡。允儿见状,怕商吵到太后,忙告退。太后勉强睁开眼,让她留步,自枕下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碧玉,亲手系于商的脖颈上,强忍着倦意,挥挥手让她们出去。
福姑姑跟着送了出来,走了几步,欲言又止。
外面刮起了风,允儿见她有话,便在大殿前停住了脚步。轻声问道:“近日太后情况如何进的可多吗”
福姑姑忍不住轻轻拭泪道:“……已经有一阵子了,太后每日只是昏睡不止,并不爱吃什么……就连午后醒来的养成多年进点心的习惯也没有了……只怕是……”
福姑姑说不下去了,忍不住抽泣起来。
允儿点头,神色黯然。
福姑姑边泣边说:“太后近日还总爱做梦,经常唤着先君的名字……醒来后便发呆不止,太后必是想念先君了……”
允儿叹了口气道:“姑姑莫要太过担心了,每餐给太后挑清淡好克化的吃食,寝宫里多放置些火炉,缺什么用什么直接派人过来要,……好歹且过了这个冬天吧,大冷天的,人也太遭罪。”
福姑姑拭着泪,点头道:“多谢夫人照拂。”
允儿看着阿福,摇头叹道:“姑姑何必多礼,平日太后最离不开你,眼下姑姑可要多多保重……”
福姑姑点头,看着齐奚抱着公子商,跟在允儿后面缓缓走下台阶。心中五味杂陈,平日里自己因为服侍太后半生的缘故,在这宫中也是腰板极硬,宫中就连楚王见她也是十分恭敬,如今太后眼看不行了,突然生出一种无依无靠的感觉来。如果太后真的走了,今后是否还会像从前一样,舒适地在这宫里生存下去呢。
好在这个夫人,打进宫起就是自己一直照拂着,也从未开罪过她,襄夫人在宫中也是有名的公正公允,贤良淑德,并不曾苛待过下人。想必在这宫中平安到老是不成问题的。
渐渐入了冬。下了一夜的大雪,纷纷扬扬直至天明。
第二天一早,宫人们推开门,只见苍穹如盖,笼罩四野,如席大的纷纷雪花,轻飘飘自空中坠落。落雪甚厚,亭台楼阁,俱披霜挂银,万物在其覆盖之下,再无二色,惟余茫茫。
积雪太厚,压塌了几处偏殿,砸伤了几个人。宫人们急急地禀报襄夫人,齐奚发了令牌,宫人手持令牌前去司宫处寻工匠来修,正忙成一团之际,福寿宫的小宫人,跌跌撞撞冒雪前来:“夫人,夫人,太后薨了!”
允儿正在梳妆,手中持簪向镜中看着,听得此言,猛然站起,手中簪子当啷一声摔在地上,一阵天眩地转,身子软软地倒了下来。
齐奚急忙上前扶住她,急传医人前来。
允儿在榻上悠悠地醒过来,睁开眼便急忙坐起,吩咐齐奚赶紧备轿去福寿宫。
齐奚跪在榻前,神情又悲又喜。
允儿奇怪地看着她:“为何还不去”
齐奚抬起头,看向允儿道:“夫人,你不能去,刚刚医人诊出你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允儿一怔,也被这意外的消息震住了,想了想,咬牙下榻:“不行,这么大的事,我一定要去。”
齐奚跪在地上,恳求道:“夫人身子要紧,莫不如先让越姬过去主事,有福姑姑从旁照应,夫人只需在流观阁施令,方才妥当。”
允儿阵阵头晕目眩,想想这样也更好些,便让齐奚去请越姬前来议事。
这一场大雪百年难得一见,下了整整三天三夜,宫人打扫不及,整个宫中像是被雪埋住了一般,宫人们私下里议论着,太后必是被雪神滕六带走了,而太后临终之时,嘴里一直念着先君的名字,想必先君便早己化成了这雪神。
这一段故事传的维妙维肖,允儿听到了,也只是淡淡一笑,多么良好的祝愿,便随它去吧。
第46章 雪在烧(一)初雪番外
46
我叫阿九,是大周皇帝第九个女儿。我出生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母亲生我的时候,几乎没了半条命,因此十分疼爱我,我还有另外的一个名字,初雪。那曾经是母亲专属的叫法。
我的母亲叫盈月,是楚地进贡给父皇的美人。母亲刚入宫的时候,父亲十分宠她,母亲美的就如同月亮一般,安静,恬淡,柔情似水。
生下了我,母亲的笑容多了起来,父皇渐渐被各地诸侯国如潮水般送进宫来的美人们淹没了,母亲经常怅惘地叹息,侧耳听着大殿传来的阵阵丝竹之声,听着风中吹来的美人的娇笑声……母亲低下头下,看看怀中的我,一边笑着,一边将眼泪滴在我的脸上。
生在深宫,长在深宫,我渐渐从婴儿长成了一个孩童。衣食无缺的我,在母亲的庇护下,终日里呆在母亲的揽月宫。
直到十五岁那年的秋天,在我即将被嫁往楚国的前夜,我逃跑了。在翻越宫墙的时候,找错了位置,掉到了宫墙外的护城河里,因为不会水,便一命呜呼了。
待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重生于十岁的年纪。
我十分珍惜这次重生的机会,因为我发现,我死的蹊跷,我好像并不是死于自杀,而是掉进了一个圈套……我发誓,一定要将害我的人找出来……
~~~~~~~~~~~~~~~~~~~~~~~重生后的第二日,我避开了阿姆和宫人,偷偷跑了出来,在林苑中碰到了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她个子娇小,长的如花般娇艳可爱,穿着一袭粉色的衣衫,手里拿着一个会响的小金球在上下不停地抛着。她带着两个十几岁的宫人,其中一个宫人抱着一只毛绒绒的白色小狗,那女孩慢慢走到绿油油的草地上,抛起金球,引逗着那只小狗跑着去追,女孩咯咯地笑着……
我在旁边看着她,是故人,前世便是她怂恿我在婚嫁前夜跑掉。想了想,我扔掉了手中的柳条,走上前去,问她:“我能和你一起玩吗?”
那女孩眨眨眼睛看着我,笑道:“当然可以,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
……一切和前世如出一辙。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叫阿九,是揽月宫的。你呢?”
那两个宫人突然窃窃私语起来,其中的一个走上来,拦住我,轻蔑地一笑:“站住,你不能和妧公主玩。”
我一怔,抬起头问道:“问什么?”
那宫人仰着看看天,用鼻孔哼着回答我:“说不能便不能,罗嗦什么,赶紧走!”
我的眼眶中慢慢蓄满了泪水,前世的我,在这个时候,便是只会哭泣着无助地站在那里,而那个秦衡,便走过来安慰我,而后,我们便成了朋友。不管两宫的大人如何,她似乎一直待我很好。
这一次,我没有站在那里哭泣不止,突然蹲身,抓起一块石头向那个赶我的宫人脸上砸去,砸完了我拔腿就跑。
听到后面那宫人的一声惨叫,然后怒骂着。另一个宫人小声地劝着:“别叫了……快看看伤到没有……”我边跑边回头,那个宫人用手捂着脸还在怒骂着,那个小女孩手握着球,楞楞地看着我。
我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在若大的寂静林苑里走迷了路,天渐渐黑了下来,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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