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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乱风尘-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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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才停了下来。
  我平复了下情绪,才知道雒敬宾送我回家了。我不敢正视他,不敢碰他,生怕他嫌弃我。其实在我心中作祟的还是那段回忆……
  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如何开口。如果我沉默着离开,是不是就算默认了张海明的污蔑?而我需要为自己解释吗?又该如何解释?我甚至不敢直视雒敬宾的眼睛。
  还是雒敬宾打破了沉默。
  他勉强笑着说:“别哭了,没事的。我送你上去吧?”
  我楞了一下,认识很久了,从来没请人家在家里坐过。况且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应该向他澄清一下,虽然截至目前我和他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想到这里,我虚弱地点了点头。
  进了房间,雒敬宾或许是要避免沉默的尴尬,故意找话题说:“这房子不错啊!”
  我苦笑着说:“朋友的房子,借给我住。”
  虽然冷静了很多,但是我仍然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是因为张海明的污蔑,更多的也是因为对过去的回忆,以及老黄带给我深深的恐惧。是的,那段回忆是我永远不敢正视的疮。
  对视了许久,我说:“你不想问点什么吗?”
  雒敬宾苦笑着问:“什么?”
  我说:“刚才那个男人所说的一切,以及我的过去!”
  雒敬宾给了我一个舒缓的拥抱,然后再我耳边轻声说:“不重要。现在就好!”
  我忽然忍不住地嚎啕大哭,仿佛许久压抑在胸中的一切得到了释放。
  想不到我的故作坚强输给了他一个舒缓的拥抱。
  我在他怀里放肆地哭泣,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抽搐了良久,我才长出了一口气,默默地看着他。
  他清澈的眼睛温暖地看着我,那一刻,我决定告诉他一切。
  从毕业说起,到陪酒的经历,以及我被老黄强暴,包括家里的一些情况,我一股脑儿告诉了雒敬宾。
  说完之后,我没有立即看他的反应,只是长长地出了口气,全身舒缓了很多。然后我才看了下雒敬宾,只见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
  这个反应在我意料之中,我淡淡地说:“怎么?怕了吧?快回家吧,感谢你长期以来对我的眷顾。以后我们不要在见面了,不过,请你替我的隐私保密。”
  可这个时候的雒敬宾却突然像疯了一样,紧紧地抱着我狂吻。一边吻,一边说:“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爱你!”
  起初我有一些羞涩和挣扎,但是慢慢的,我也主动拥抱着他,和他吻在了一起。
  是的,我被融化了,被他的舌头,被他的心。
  当他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我感觉得到了依托,不管是精神世界还是肉欲的承载,我都很满足。我爱他,我要亲吻他的每一寸肌肤,完全拥有他!
  那天晚上,我真正感觉到了快乐!
  那种快乐不是巩然那般的暧昧,不是老黄那般的龌龊,不是叶茂那般的虚幻。我真真切切感觉到了爱,感觉到了一个男人给予我的温暖和体贴。
  一周后,我搬到了雒敬宾的住处。虽说是搬家,其实也没几样东西,无非是日常用品和几件儿衣服,当然还有那个可爱的维尼熊。
  珠儿嘲笑我,说我耐不住青春了。丽姐却不这么认为,她说,小静能找到自己的归宿是件好事儿。
  珠儿问我,怎么突然发展的这么快?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水到渠成吧。
  珠儿却哈哈大笑,说,男女之间不就那点儿事儿吗?有什么成不成的。傻丫头,小心点儿。学学我对付王志东的法儿,免得自己吃亏。
  我没好气的说,才不是呢,敬宾是好男人。
  珠儿越发笑得不可收拾了,拍着我的肩膀说,还没怎么样呢,就敬宾敬宾的了,以后还了得啊?记住姐的话,自己别太投入,免得受伤。
  或许吕军带给珠儿的伤害真的是刻骨铭心的,在她眼里所有的爱情都是灰暗的,每一丝呼吸都可以明码标价。
  我不想跟她胡扯这些,换了个话题说,我把你那栋房子的钥匙还给你吧,反正我也不住了。
  珠儿连连摆手说,钥匙我也有一把,这把钥匙你自己留着吧,万一有用。反正我也不怎么去住。
  那段时间心情十分愉悦,好事儿也接二连三。
  先是苏胜男告诉我说,她赚够钱了,准备做完最后一件事儿就开个小店,不再让自己的母亲受苦。事后,我才知道苏胜男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儿是那样的沉重,可在当时来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我,丝毫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
  接着又是红菱,说弟弟快出狱了。等弟弟出来,凑齐房款,就和弟弟一起赚钱做个小生意,专心给爷爷、爸爸治病。那样,她的压力会小很多。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在接近美好……
  是啊,这个世界多美啊。
  去过苏胜男家里一次,她的母亲还是那么地操劳。瘦小而干枯的身躯在一片刺鼻的腥臭中蠕动着。双手依旧肿得发白,手中依旧还是那个搪瓷缸子。
  给苏胜男的妈妈买了一盒护手霜,但愿能起些作用。苏胜男因为我的到来,格外的高兴。
  拉着我的手说,姐,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任何朋友主动来我家玩,谢谢你。
  我说,傻丫头,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啊。
  那天和她聊的很开心,苏胜男说手里有些钱了,足够做点小生意,不过还是要找到他。
  他,自然是苏胜男的父亲。说到这里,苏胜男有一次打开了随身的钱包,拿出那张她父母的结婚缩印照。
  我说,别做傻事,你现在有这么疼你的妈妈,这还不够吗?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还有那件儿连夜给我做成的小棉袄。
  临别,苏胜男说,姐姐,快了,我和妈妈就快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是啊,苏胜男的幸福是多么的简单;只要她的母亲能摆脱这个令人作呕的屠宰市场就是一种幸福。
  多么平淡的愿望,又是多么悲哀的愿望!
  她是幸运的,因为她的母亲。
  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是孩子的幸福。
  二妞打来电话,告诉我房子修得不错。
  我很开心,却说不出一个谢字。是的,对二妞,怎能用一个谢字表达感激呢?儿时她送给我的那一把零钱,不久之前她送我出村的那一路崎岖,太沉重了。
  我和二妞在电话里寒暄了几句,临挂电话的时候,还听见她训斥着她男人,那个倒插门儿进她家的男人……
  红菱隔三差五地请我们吃饭,喜气洋洋的样子。嘴里总是不停地嘀咕,弟弟快出来了,自己攒的钱除了补齐家里因为拆迁换新居而交的房款后,还能剩下很多,她打算给弟弟一些,让他做个小生意,娶个媳妇。
  饭桌上的我们其乐融融,珠儿也改变了对红菱的偏见。悄悄对我说,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我笑着说,哪儿比得了你啊,傍个大款混吃等死!
  珠儿掐了我一下说,屁话,谁稀罕他那几个臭钱,我也不缺钱。
  顿了顿,珠儿又说,过几天王志东和叶茂他们打牌你来吗?
  我说,不了。
  珠儿疑惑地看着我说,怎么了?打一场牌叶茂就给你个一两万,那种傻帽儿哪儿找去啊?
  提起这茬儿,我心里总不踏实。原来在牌局上,拿过叶茂的一些钱,总觉得欠人家什么。
  于是我说,我现在和敬宾在一起了,和那些莫名其妙的男人尽量不来往了,我要守妇道。
  珠儿的眼神忽然变得莫名其妙,她看着我说,孩子,你得了爱情肿瘤了,病的不轻。你守妇道,有几个男人守夫道啊?

  ☆、53、薄情莫若你

  我觉得这是她对雒敬宾不信任,也难怪,其实看似坚强的她还没从吕军的伤痛里走出来呢。
  几次聚会,少华都没有来。听红菱说,她近一年来情绪很不稳定,她的母亲经常联系她。总想见见她,觉得当年抛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而少华显然不太领情,经常在电话里对她母亲怒吼。
  红菱说,每次少华接完母亲的电话,神情总是很沮丧。总是要和她聊一聊。然后会自己哭一会儿,接着有客人要求,就会吃催情药,额外赚小费或者提成。
  我们都替少华担心,珠儿却说,少华对她母亲还是有感情的,不然要拒接一个人的电话很容易。
  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我专门约少华谈过一次,劝她和母亲好好相处。可以回去和母亲一起生活。
  她摇摇头说,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我知道,她回不去的,不止是那个家,还是逝去的青春和粉碎的亲情。
  忽然想起一首歌里唱的“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
  有很多,真的回不去了。包括我那稚嫩的脸庞和至今已荡然无存的童年。
  我对少华说,以后你尽量少吃些药,这样对身体不好。
  而她却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我这条贱命本来就没人在乎,我又何必顾忌?反正我心脏不好。我真他妈的希望有一天死在哪个男人的床上,离开这个操蛋的世界!
  我还能说什么?
  在这一片安静祥和中,日子就这么过着,最幸福的当然是丽姐。她的尔雅已经会说话,会蹒跚走路了。
  我和雒敬宾愉快地生活在一起,相敬如宾。
  只是,他过于羞涩,要我答应他,我们各自上班,在写字楼里仍然装作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我略微有些不愉快,问为什么?是不是你觉得我给你丢人了?
  他说。是因为人多嘴杂,而且我们的爱情是私生活,不希望别人干涉,我们要好好享受二人世界。我以爱的名义发誓,我是爱你的。
  我相信雒敬宾对我的爱,于是我答应他了,并且铭记着那个爱的名义或者名义上的爱。
  我们若无其事地在同一座楼里工作,回家过自己的二人世界,然后做,疯狂地做。
  我在他的怀里越来越放荡,再然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开始觉得浑身乏力、头晕,紧接着会胃酸。
  我起初没有往怀孕上想,毕竟这方面我也不是很懂,直到有一次和丽姐在一起聊起这事儿。她才提醒我,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猛然觉得她的怀疑有道理。
  没有确定之前,我根本不敢告诉雒敬宾。
  后来,丽姐买了测纸,我试了试。确定怀孕了。
  我仍然不死心,表示怀疑。
  经不住丽姐的督促,她又带我去了一家医院检查了,最后那个医生肯定的语气打消了我所有的侥幸。
  在精心准备了很久以后,我打算把这个喜讯告诉雒敬宾,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天晚上,雒敬宾喘着粗气,刚从我身上下来。我依偎在他怀里,抚摸着他结实而炽热的胸膛,说,亲爱的,我们快要有孩子了!
  雒敬宾惊呼,什么?!
  而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惊诧,依旧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在房子的边角设计着婴儿床,在窗户边儿上设计着晾衣架。
  在我幻想了很久后,雒敬宾才静下来慢慢说,静,你听着,我们现在不能要孩子。
  我诧异地问,为什么啊?
  雒敬宾猛地转身,盯着我说,我们的事业都才刚刚开始,而且我们还没有自己的房子……
  我笑了笑说,你别傻了,我什么都不要,房子也不要,只要你。有你在我身边,再有了我们的孩子,再苦的日子咱都能过。
  雒敬宾突然发怒了,说,我们可以将就,怎么能让孩子将就呢?我们一定要让咱们的孩子住最好的房子,上最好的学校。这个孩子不能要!
  我万万没有想到雒敬宾会做出这个抉择,呆在床上半响回不过神来。
  雒敬宾一个劲儿地劝我,总之就是现在要孩子,影响事业、影响二人世界、也对孩子不负责任。
  他突然像一个怨妇,纠缠着我,絮絮叨叨地说了一晚上。
  之后的一段时间,只要一下班,雒敬宾就缠着我做思想工作,非要我把孩子拿掉不可。
  直到有一天,我告诉他,我非常想要这个孩子,这是我怀的第一个孩子,我想生下来。
  雒敬宾听完以后,终于爆发了,他的愤怒如苏醒的猛兽,在一瞬间将我吞噬。
  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想起二妞的孩子,想起丽姐的尔雅,他们都那么地可爱。我的孩子呢?肯定也和他们一样可爱吧。会虎头虎脑地对着我笑,也会用一双水晶般的眼睛注视着我,也会在我的怀里含着我的乳头哭闹。他们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啊?我多希望能看他们一眼,哪怕是忍受九月怀胎的煎熬和分娩的痛苦,哪怕是以后过着一贫如洗的日子,哪怕是以后我回到那个小山村,我也要把孩子养大。我会像妈妈抚摸我那样抚摸着我的孩子,我也会为他或她做小棉袄,红薯粥,会拉着孩子的手哼小曲儿,也会在山头目送着孩子远去……
  我到底该不该生下这个孩子?这个问题反复鞭笞着我的身心。而同样的问题,也煎熬着雒敬宾,他明显还没有准备好做一个父亲,无论是心理还是感情,都无法接受,甚至不想接受。围役叼巴。
  到底该怎么办?
  彻夜的思考,让我看上去略显憔悴,第二天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在公司神情恍惚,行尸走肉地熬过了八小时,准备开溜回家,继续和雒敬宾讨论这个人命关天的事情。
  但那个猥琐的老板竟然对着办公区丢下了一句,晚上加班,然后就搂着他的新女人进了办公室。
  给雒敬宾发了短信,告诉他要加班。
  过了一会儿,他回复过来说,他晚上有个饭局。
  正好,各忙各的。
  老板的办公室灯亮了起来,新换的灯罩给人一种暧昧的感觉。前不久公司刚做完一批德国的大单,这厮赚了不少钱,最近心情特别棒。并且对德国宠爱有加,大肆宣传、鼓吹德国的女人以及一切他见过的德国商品,竟然连德国的假肢在他眼中都是那么高雅。
  收完最后一笔尾款,老板正好从德国回来,然后开始在谈话中偶尔夹杂一两句似是而非的德语充门面,并且极力宣扬德国的基础建设以及绿化程度。
  他的原话是,德国……啧啧,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到处都是做ai的好地方。
  眉宇间无限陶醉,好像他在德国某个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的地方猛干了一回似的,至今仍有身不能至,心向往之的回味。好像去了几趟德国,他都变得不缺德了。
  不仅如此,赚足了马克的老板口味也变得越来越重,最近他身边的女人个个都颧骨高耸、皮肤白皙、身材高大,十足的欧美范儿。而且她们不是体毛繁荣昌盛,就是红唇艳到能刺瞎我等双眼。
  过了半响,或许是言语和眼神已经无法表达老板的感情了,或许老板已经情不自禁到了必须借助肢体语言来表达感情的程度。忽然他的办公室就传来了下班的赦令。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这样也好,我等小民早点休息,也不打扰他老人家的好事。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出了写字楼,抬头看了看公司的楼层,除了老板的窗户,灯都灭了。我刹那有了一种很邪恶的想法,下次再有机会,偷偷躲起来不走,窥视一下有钱人的床品。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暗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如此恶俗的念头。
  反正雒敬宾也有应酬,我也不急着回家。
  约了丽姐和珠儿出来,让她们帮我出出主意,我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孩子呢。
  那是一次很不愉快的谈话。
  主要议程就是批斗我,丽姐说的还含蓄些,怪我自己欠考虑,不采取必要的措施,不知道保护自己等等。
  而珠儿一听我想把孩子生下来,就劈头盖脸地一顿唾弃加鄙视。
  她骂我蠢到家了,说她当初和吕军那么恩爱,都没想着结婚前给他生个孩子,我和雒敬宾才几天啊。然后她反问我,生下孩子,雒敬宾闪人了怎么办?
  我知道她不待见雒敬宾,对他有偏见。我心想,我和敬宾那么相爱,哪儿能和吕军比?
  丽姐说话客气些,开导我说,现在生下来雒敬宾和我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抚养孩子。如果非要生孩子,必须先结婚。
  我说,就算敬宾什么都没有,我还是爱他,我也要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我们有爱。
  珠儿立马插话说,爱算个屁,爱也要吃干粮的,爱情关键时候还不如一份儿煎饼果子实惠。
  回家的路上,我还没回过神来,满脑子都是珠儿的种种恶毒的假设和训斥。
  到家后,雒敬宾已经睡了,空气中依稀有一些酒味儿,可能他喝酒了吧。
  冲了个澡,躺在床上,轻轻地给他盖好被子,生怕吵醒他。然后一个人躺着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雒敬宾停止了鼾声,呼吸变得均匀,明显已经睡的熟了,窗外也没有那些人声鼎沸和汽车的肆意鸣笛,嘈杂而浮躁的城市也停止了呻吟。
  窗外,一轮皓月当空。
  夜,已深。夜,已凉。
  一切变得那么清爽。
  我喜欢这种清爽。
  苏胜男约我见面。她在电话里语气怪怪的,好像特别焦急的样子,并叮嘱我,快一点,快一点。
  我问,在哪儿见面?
  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会儿,说,就在上次我们偶遇的那家超市附近吧。超市对面有一家咖啡厅。我在里面等你,静姐姐,你要快一点哦,待会儿我还有事。
  我有点好奇,问她,怎么了?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她突然又爽朗地笑了,说,我的心事就是好久没见你了,你再不出现,我就去掐死你这个死没良心的。
  挂了电话,觉得苏胜男好可爱。在外一副刚强自立的样子,回家则立即变成一个乖乖女,不知道她的母亲是否察觉到这种变化。应该不会的,一个生活在那个屠宰场的憨厚女人,每天只有不停地劳作着,去宰杀、清洗、处理一只只家禽才能勉强度日,又怎么会有时间、会有心思去观察、考虑这些呢?哪怕苏胜男是她的女儿,那有怎样?
  她的一生只扮演了一个角色,那就是母亲。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谁说不是呢?
  苏胜男的母亲每天操心的是能否有足够的家禽可以让她维持生计、抚养那个和她相依为命的女儿。苏胜男的想法是怎么能够赚到足够多的钱,来让母亲安度晚年。
  她们母女俩各自心里的想法是不会告诉对方的。亲情就是这样,越是为对方付出的感情,越是不会告诉对方。或许,彼此间那种沉默就是一种生死与共的默契。
  而我呢?
  远方,有我挂念的爷爷、爸爸、妈妈,还有那座不知道进度几何的房子。
  眼下,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该怎么办?
  我满怀心事地到了她约好的地点。
  那家超市倒是格外的醒目,但对面的咖啡厅就比较不好找了。我站在街边瞅了好久才找到了街边角落的那家咖啡厅。
  推门而入,我还好奇在咖啡厅室内的布局风格,没顾上找苏胜男在哪儿呢,一个声音就传了过来。
  静姐——
  顺着声音瞧过去,苏胜男一个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她身形很好,稍微打扮一下,浑身都散发出一种美丽的味道,很新潮,很成熟。她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并非二十多岁的青春美丽,而是略显老成的迷人魅力。
  或许吧,这和她的成长环境有关,儿时的阴影使她更早地成熟。
  她今天的短裙就很有珠儿的味道。
  我坐定后,她问我,喝什么?
  我对咖啡没有任何感情,在我读大学之前,就不知道咖啡为何物。第一次见到咖啡,是大学隔壁宿舍的一个同学冲了包速溶咖啡。我当时还以为是药剂呢。
  咖啡——这种城里人摆谱玩儿寂寞的道具,和我这个乡下人似乎没有任何缘分。
  于是摆摆手说,随便吧,什么都行。
  苏胜男冲着服务生指了指自己的咖啡,说,再来一杯。
  我喘了口气,说,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
  苏胜男低头,摇晃着手中的咖啡杯,酝酿了一会儿,才抬头说,静姐,你知道的。我没有朋友,从小因为贫穷受人鄙视,看尽了冷漠。妈妈是我唯一的亲人,你至今是第一个去我家做客的朋友。
  我十分理解苏胜男的这种感受,而我又何尝不是?只是经历过的太多凄凉、太多无奈、太多悲痛已经让我丧失了诉说的勇气。
  我说,没错啊,我们都是好姐妹。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苏胜男说,我现在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
  说完,苏胜男以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心想,我能帮什么忙啊?只要不是借钱就好,我都一屁股债没还清呢。
  我喝了口咖啡说,说吧,什么事儿?只要我能做到的,没问题。
  不管什么事儿先应承下来,这是我们这些姐妹的一贯做法。
  苏胜男压低了声音说,我打算出去一段时间,麻烦你照看下我妈妈。
  我诧异地说,你去哪儿啊?去做什么?去多久?
  我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反应,是我觉得这种状况根本不可能发生在苏胜男身上,她和母亲相依为命,那种搀扶着走过了风雨交加岁月的亲情是我至今都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一种感情。她为什么突然要丢下她的母亲,有什么事可以重要到让她暂时放下自己妈妈?
  苏胜男见我反应如此强烈,又压低了几分声音,说,我打算去一个代理产品的生产地,然后再学习一段时间的管理、运作等等。静姐,你知道,我想存点钱,做点小生意。但是我赔不起啊,不搞个清清楚楚,我可不敢投钱。
  我说,哦。那你妈妈知道吗?
  她说,她不知道,我也不想让她替我操心。要是她知道了,肯定会问我,哪儿来的这么多钱。我只告诉她,我在外地找到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所以出去一段时间。
  这个理由似乎很充分,但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看她最近打扮,名牌多了不少,心里便明白了几分,但是大家心里都有默契,对于苏胜男究竟要去干什么,我也不想知道。
  苏胜男见我犹豫,又赶紧说,静姐,你放心,我会每月寄给妈妈一些钱。她现在身体还算好,不会太麻烦你的。我只是怕,怕有人会欺负妈妈。你也明白,做咱们这一行的,身边有几个人是靠得住的?我只有找到你了,你一定要帮我啊。
  听到这儿,我心里挺感动的,正是苏胜男的信任,给了我无比的荣誉。
  于是点了点头,说,你放心吧。我每隔一段时间就去看看阿姨,你把我的电话留给她,有什么事叫阿姨打电话给我就可以了。
  苏胜男一下乐开了花,拉着我的手说,真的啊?姐姐你真好,谢谢你,谢谢你,将来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我摆摆手说,行了吧,这么客气做什么?
  苏胜男说,哎,本来早就有这个打算,可是一直放不下妈妈。但是我必须这样做,不然妈妈年纪越来越大,我更不放心丢下她了。
  我问,你去哪儿啊?去多久?
  苏胜男眼睛看了看窗外,沉思了很久说,至少得一年半左右吧。
  我见她的回答略有回避,只是说去多久,不肯告诉我地方,也就再没多问。
  苏胜男在我答应了照顾她母亲之后兴奋的不得了,瞬间满脸的世故和老练烟消云散,又像个孩子般对我撒娇。
  我也没太多心思琢磨她,我更犯愁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犹豫了好几次,想告诉她我怀孕的事儿。
  可还是忍住了,算了吧,她自己的烦心事儿都已经够多了。我又何必再给她添堵?
  我终于想明白了,没有必要告诉苏胜男,甚至没有必要再和珠儿、丽姐她们商量到底该不该要这个孩子。这只是我和雒敬宾之间的事,甚至这只是我自己的事。
  每个人一生中都会有那么几次仅仅属于自己的无奈和抉择。
  那种痛苦的无奈抉择并非像怀孕这么简单,为了逃避分娩的痛苦可以代孕。而那些痛苦的抉择,如同无法逃避的记忆,会和岁月狼狈为奸,慢慢凌迟你的身心,让你痛不欲生。
  多少女人为自己的无奈抉择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啊,请你在一个安静的夜晚,默默地独处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轻轻地问一问自己——
  你可曾记得第一个和你上床的男人对你做出的承诺吗?
  你可曾盯着某个人满足的脸庞,心里默想他一定是你唯一的男人吗?
  你可曾为了保护自己或亲人,默默承受过屈辱吗?
  你可曾痛苦地坚持着自己最初的梦想吗?
  你可曾记得第一个还害羞地对你说“我爱你”的男人吗?
  你可曾记得……
  世界是公平的,付出和收获,冲动和惩罚,犯错和代价永远都平衡在天平的两端。
  你错了吗?我错了吗?我们都错了吗?
  是的,每个人都会犯错,每个人都可以犯错,但是自己必须付出代价……
  我回去的时候,雒敬宾已经喝醉了,一个人在床上打呼噜,我心里烦躁,睡不下,只好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宿。
  第二天起来,打算去上班。平时去上班都是和雒敬宾双宿双飞,可今天他推说自己昨天喝多了,不想去公司,要我自己一个人去。
  也罢,孩子的事儿闹得我心里不安静,一个人待一下也好。
  到了公司,做事也是无精打采的,不到10点就被主管批评了两次,只是的确是我的问题,也不好还嘴。最近老板发了几回奖金,员工一个个都跟打鸡血似得,恨不得把命搭给老板。
  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中午我发短信给雒敬宾问他中午吃什么,冰箱还有一些面包,可以简单吃一下。
  直到下午两点,雒敬宾才回话:“哦。”
  心里有点儿发凉,但是不知道该如何正视这个问题,摸了摸肚子里的宝宝,告诉他妈妈会坚持,一定会给他幸福。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下班,珠儿打来电话,叫我一起吃饭,我本来打算回家和雒敬宾好好谈一谈的,就想拒绝珠儿。
  可是再次给雒敬宾打电话的时候,他只是接起来,轻微地说:“忙!”然后就挂了电话,或许是真的忙吧,他可能在开会。
  只好再次联系珠儿,一起吃饭。
  珠儿最近喜欢吃香锅,这时候一家她经常光顾的餐厅。餐厅的服务生好像对这个诱人的成熟女人有几分记忆,珠儿在点菜的时候,服务生的眼睛在她身上一直没有离开过。我也很羡慕,一个快四十岁的女人,活的这么潇洒,这么自如,这么纯粹。
  珠儿要了一份双人餐,辣过,变态辣。她说自己喜欢极致,这种体验一定是非常过瘾的。我提醒她多一点素菜,不要太辣,她看了看我的肚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珠儿问我:“准备好当妈妈了吗?”
  我心里其实乌七八糟的,没有一点儿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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