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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慢慢爱上你-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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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这时也走了进来,见我开着窗就要去关,我扭头问她那个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女孩呢,人在哪儿。
“那姑娘跟你爸他们一起走的,没跟你说啊……”
苗琳也跟着一起走了,我拿起给林海打了过去。
林海一接电话就直接对我说,“你别着急,没事的,等我们回来再跟你解释,你就待在我那里。记住现在你保护好自己和孩子最重要,有什么事我都会替你去办,你放心。”
可我怎么能像什么事也没有放心呢,我听完林海的话,吸了口气又问他,“我听你的,林海……要是你们能见到曾念,帮我……”
我声音一哽,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你不用说了,我不会看着他出事的,先这样。等我消息。”林海一向让人安心的语气,竟然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好,我等你们回来。”


 137 明晚看

这一等,就整整过去了十个小时。
我撑着不想睡过去,可最后还是抵抗不过生理上的困倦,天蒙蒙亮时睡着了。
那个有段时间没出现的噩梦,又回来了。
当梦里的我一把扯住那个声音熟悉的男人时,只差一点点就看全了他的脸,可我妈的呼唤声却突然乱入进来,我一下子就醒了。
脑子是醒了,可我半睁开眼睛,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着急的用力喊了喊,明明自己用了很大力气,可一点也听不见自己发出任何声响,四肢也都不听我使唤,动不了。
好像是鬼压床了,我看着面前老妈的脸,感觉肩头被她拍了一下,终于整个人能动了。
我妈的声音也在耳边炸响起来,“年子!年子你跟妈说话啊!”
咽了咽口水,我挤出一句话,“妈,我刚才鬼压床了吧……”
“年子,吓死我了,怎么喊你都不醒,你快给你爸回个电话吧……”我妈边说,边把我的拿过来塞在我手上。
我看见我妈摸了下眼睛,也顾不上去擦自己额头上出的汗,马上给左华军打了电话过去。
会听到好消息的,一定会……等着接听的功夫,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着。
“喂,年子。”听筒里突然出现了左华军的声音。
我半张着嘴一下子没说出话,只含糊的发出了一声嗯,左华军听了沉默几秒后,才语气沉重的继续说,“年子,爸对不起你啊。没能……”
这话什么意思,我瞳孔缩紧,手扶着肚子想要下床却没了平衡,被我妈伸手扶住才没栽倒。
“到底怎么了?”我无力地出声问左华军。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林海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我举着的样子,就朝我走了过来。
“爸你在哪儿?”我继续问左华军,林海回来了,那跟他一起出去的左华军又在哪儿呢。
“左叔在回来的路上,让我跟他说几句好吗?”林海听出我是在跟谁讲电话,俯身下来看着我说。
我把递给他。
林海和左华军只说了他会跟我说的,就把还给我。“我跟你说,让左叔专心开车。”
等我坐在了沙发上,林海才轻声让我妈去给我拿杯热牛奶来,等我妈出去了他才坐到我对面,目光沉静地看着我。
“苗琳呢。”我开口问他,其实心里想问的是曾念的下落,但是不敢问。
林海深吸一口气,“左叔刚才就是和苗琳在一起,送她去殡仪馆……”
“什么,”我听到殡仪馆三个字,格外敏感起来。
林海看着我,“她身上带了纯度很高的那个东西。整整一针管,曾念去接她递过去的骨灰时,她突然就把那针扎在了曾念腿上……苗琳自己从十楼跳了下去,摔死了。”
这些话刺激的我脑子轰轰作响,我瞪着林海问,“曾念呢,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肚子随着我的话也跟着一抽,像是里面那个小家伙也感受到了我的恐惧和焦急,跟我感同身受。
高纯度的那种东西经过静脉注射进入到人体内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即便林海不说。我也知道注射后的后果是什么。
我解剖过注射吸毒致死的尸体……曾念冷淡疏离的眼神,突的跳到了我的眼前,只是那眼神中多了许多冷冰冰毫无生气的东西。
“在医院,在抢救……你别激动好吗,他们说要瞒着你,可我知道瞒不住的,不如跟你直接说,可你要控制自己……”林海伸出手,直接握住了我的。
我感觉到他的手有点抖,也许是我的手在抖,已经分不清了。
“抢救多久了?”我问林海。
“两个小时了,虽然没脱离危险,但是医生说会没事的。”
我低了下头,突然提高了音量冲着林海喊了起来,“有没有事都让我见他!马上!”
肚子里的小家伙一定是被我吓到了,在里面动来动去。
林海看着我满脸泪痕的脸,什么都没说,过来扶着我起身往外走。
整座城市还沉浸在过年的气氛里,今天很冷,但是太阳光很好还有些刺眼,我从车里走下来的时候,抬头看着太阳,可心里却几乎黑暗一片。
当年曾念不告而别被我发现时那种难受的感觉,又出现了,比那时候还要强烈好多倍。
正要往医院里走的时候,左华军的车也赶了过来,他下车直奔我,眼圈全都红了。
我倒是面上还能维持平静,看着左华军抿了下嘴唇,可是说不出什么也不想说,林海轻声跟我说进去吧,我就转身往医院里走了。
医生亲自过来和林海说情况,还有几个陌生的人也跟了过来,目光都在我身上打量着,看到我的肚子时,几个人都低着头。
“情况暂时稳定了,如果过了二十四小时危险期的话,情况会更乐观,不过我还是得说,他这种情况随时可能就毫无预兆的走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医生的话,带着回音在我耳边,我不想听他多说,只想马上立刻见到曾念。
曾念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应该是动了关系,这里只躺着他一个人,我隔着玻璃窗往里面看着,等着护士拿防护服过来。
我看不大清楚曾念的脸,只能看见他身上连着好多管子和仪器,他的身体一动不动,这一幕似曾相识的场面,让我想起了曾添。
最后见曾添的时候,跟现在还挺像的,我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去,才控制住了不让自己眼睛里涌起水雾。
嘴角挤出一个微笑,继续看着监护室里的人。
林海陪我一起进去,他抢先一步到了曾念床边,看了看才回身又看我,一言不发站到了一边,给我让出了最佳的位置。
我走到床边。看到了十几个小时没有看到的那张脸,只是没看到曾经让我又爱又恨的那副眼神,什么冷淡疏离,温柔都不见了,只看见曾念紧闭着眼睛。
他的脸色,他手上的皮肤都还带着发紫的颜色,我知道这是高浓度那个东西中毒后的反应,进来之前已经知道解毒算是很及时,可那个纯度那个剂量的静脉直接注射,还是深入骨髓了。
我很想骗自己会好的,会完全没事的,可是另一个声音很严肃的在我头脑里提醒着我……这种情况下,结果不可能很好的。
十几个小时没见,怎么就觉得曾念好像瘦了好多呢,我去看着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抬手摸了上去。
他的手还挺热乎的,不像过去总是那么冷冰冰的,我小心用力捏了捏,曾念毫无反应。
“人还没清醒过来呢……”林海在一边对我说道。
我刚想说话,手上忽然就感觉到一动,虽然很没力气但的确是动了,我紧张的对着林海说,“他的手动了。”
林海凑过来看着我和曾念握在一起的手,什么也没说。
我也很快反应过来,曾念动的这一下,不过是无意识的神经抖动。
那东西中毒,伤害最严重的就是神经系统,完全不可逆转的伤害。
我想起在滇越和他重逢的那时候,他追问我是不是不相信他没碰过那个东西时的眼神,都清晰的从记忆里跳了出来。
就这么站着看了好久之后,林海过来对我说,“他不会很快醒过来的,先出去坐一下吧……就坐在外面,他一醒就能知道。”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由我任性逞强,跟着林海暂时离开监护室,我们坐在了外面的长椅上。
左华军一直等在外面,见我们出来,很快给我递过来温热的水,看着我慢慢喝水,他低声跟林海说了句什么,我没太听清。
只听见林海回答的话,“人被抓住了。”
左华军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声音,然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抬头朝隔着玻璃的监护室里望,没什么目标就只是虚空的一看,然后突然开口对林海说,“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左华军和林海交换了一下眼神,林海咳了一下,“好,我来跟你说。”
林海刚开始讲,我就感觉到外面的阳光暗了下去,转头朝窗外看,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得阴沉起来了,一副即将要下雪的样子。
耳边时不时就能听见零散响起的鞭炮声。
这种时间里,应该是和家人围坐饭桌前,喝酒吃菜谈笑聊天才对,或者陪着吵闹欢笑不停的孩子们去外面放鞭炮,去游乐场里疯闹。
可我却坐在医院里,在听别人跟我说我孩子的爸爸,不久前经历了什么。许多年前经历了什么,实在是不应景。
我苦涩的保持着嘴角的笑意,安静的听林海讲话。
可他刚开了个头,我就听见身边站着的左华军,很意外的叫了一句,“你怎么来了,李法医……”
林海也不往下说了,站起来,“修齐?”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也动作缓慢的回了头,看见了穿着厚厚外套的李修齐,带着一身寒气出现在眼前。
就跟刚才看见躺在监护室里的曾念一样,我看见突然出现的李修齐,也觉得像是幻觉。
林海在我耳边说,“其实本来说要跟我们一起吃年夜饭那个朋友,就是修齐,可是航班晚点了他没赶得上。”
我瞅着李修齐,他也正在看着我,目光里透着疲惫。
李修齐走过来,先问了林海怎么样,我知道他在问曾念的情况,就替林海回答他,“还没醒,高纯度静脉注射。”
我说的很简洁,知道李修齐完全能明白我说的意思,也知道曾念的境况,有多糟糕。
李修齐听完我的话,转身走到玻璃窗前往监护室里看。
等他转头再看我的时候,目光里多了几分忧虑的神色,他摘下了手上戴着的手套,拿出开始打电话。
他在联系禁毒口上认识的人,是在问曾念这种情况哪里治疗效果最好。
我看着他的背影,眼睛开始发热,心里百味杂陈。
讲着讲着,原本背对我的李修齐一转身,沉凝的眸子盯着我,“去国外没问题,那你再问问那边的具体情况,赶紧给我答复……好,谢了。”
终于放下,李修齐绷着下颌线又去看监护室里的人,林海朝他身边站过去,没几秒,我听见他们两个几乎同时喊了起来,“睁眼睛了!”
我跟着从长椅上一下子站起来,起的有点猛觉得头一晕。
李修齐的手很有分寸的扶住了我的胳膊,我抬头就近距离触上他的目光,听到他对我说。“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有我在,没事的。”
十分钟后,我再一次走进了监护室里,这一次看到的曾念虽然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可他的眼睛真的睁开了。
我几步走到了病床边上,稍微侧身靠近他,曾念的眼神像是找不到焦点,眼睛只是半睁着,像是很快就撑不住会再次闭上。
我突然很害怕,伸手就去握他的手。
曾念的眼神在慢慢动着,好半天才移到了我的脸上。
可他的注视很陌生,像是根本不认得我是谁了,我着急的用手使劲握了握他的手,忽然就看到曾念苍白的嘴唇颤抖起来。
可他的手毫无反应,尽管我从他眼睛里能看出他很想用力。
他能这么快睁开眼睛苏醒,医生已经说很难得了,可他身体太虚弱,在高浓度毒物的侵蚀下,什么都做不了。
我低头,把脸凑近到他面前,轻声跟他说,“曾念,我和宝宝在看你,你看见我们了吗?”
曾念一下子闭上了眼睛,呼吸有些急促。
我以为他感觉不好了,正要喊医生,却听见了很微弱的一声,“宝宝……”
原来他真的清醒了,认得出我是谁,我赶紧抬手去小心的摸着他的脸,“对,宝宝跟我来看你了。”
“不是,宝宝……是你,我的年宝宝。”曾念很吃力的说完这句,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可没笑出来,刚才那句话好像已经用尽了他的力气。
再想笑就得缓一阵了。
我这时心里却平静极了,没有想哭的感觉,只是听了他叫我宝宝,就忍不住笑了。
多少年前了,我跟他正式开始的时候,我总逼着曾念给我起一个只有他才会叫我的昵称,因为那时候身边的同学朋友,跟自己的恋人都有这样的称呼,只有曾念不是叫我年子,就是直接叫名字左欣年。听起来一点都不亲密。
可他就是不肯,说我无聊。
那时候我跟他说过,我喜欢让他叫我宝宝,年宝宝。
那时候的他,给了我好大一个白眼,从来没这么叫过我。后来我们重新一起,结婚怀孕他都没叫过,我自己都忘了这些,没想到今天他却叫了出来。
用那么无力那么小的声音,叫了。
他满足我的甜言蜜语,隔了这么久姗姗来迟。
“等他出来了,也叫年宝宝吧。你记得马上叫他,别像对我这样,让我……等了这么多年。”我用手轻轻抚摸着曾念皱着的眉头。
曾念目光又失去了焦点,空洞的朝我身边的空气里看着,嘴角一直试图做出笑的表情,可还是不成功。
“苗琳呢……”曾念似乎攒够了又一次说话的力气,声音微弱的问我。
没想过他这样了还会问起苗琳,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跟他实话实说吗,告诉他苗琳已经死了,在对他下了狠手之后,跳楼死了。
“是我对不起她和……苗语。别为难她,算是我替外公还给她的……告诉林海……苗,琳的爸爸,就是……那个叔叔。”曾念断断续续的跟我说着,到最后只剩下不停的喘气了。
“别说话了,等你好了再跟我慢慢说……”我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疼的不行,不想他再说话了。
曾念居然有力气晃了晃头,可目光依旧是散着的,没办法聚拢在我身上。
我的心揪着疼,这种状况对于学医的我来说,很清楚意味着什么,可我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曾念是谁啊,他就算出现了这种不好的状态,也会熬过去的。
他不会有事,一切不好的状态都会被他挺过去的。
“本来想,想等孩子出生的时候再那么叫你的……对不起,我又骗了你,没跟你说我回,回奉天,回到外公身边的真正目的……在滇越我就,就知道,苗语是怎么死的……”
曾念说不动了。半张着嘴,眼神变得更加黑沉。
我喊了医生和护士进来,曾念的嘴唇动了半天,好不容易又说出来一句话,“让他来。”
说完,他再一次昏了过去,我也被护士扶着离开了监护室。
我用手扒着玻璃窗,眼睛始终盯着病床上的曾念,林海和李修齐都站在我身后,都沉默着。
心口的疼痛,我已经找不到可以形容出来的词语了。
医生出来说这种情况接下来还会反复出现的时候,林海和医生问着情况,跟着一起走开了,身边只剩下李修齐和我并肩站着。
我忽然想起曾念昏迷前最后说的那句话,转头看着李修齐,“他刚才最后说,让他来,可没说是让谁来。”
李修齐的目光从我头顶掠过,朝监护室里看着,“可能是,说我吧。”
我心头一颤。
“他的事,你知道多少,你怎么回来了?”我问李修齐,心里实在有太多疑问。
李修齐淡淡的低头看着我。“是他让我回来的,可我没想到会看到现在的情况,舒添还是对他下手了……对不起,回来的晚了。”
连他也跟我说对不起。
“左欣年,你必须得挺住。”
这种话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毫无意义,我有些麻木的看着李修齐,没任何反应。
我现在想的,只是曾念能好起来,别无他求。
“等他好些了稳定了,你想知道的事情都由我来告诉你,现在你应该去休息。养足精神等着他醒过来。”李修齐的大手,很轻的落在了我的肩头上。
李修齐开车送我回住处,去的是我结婚前住的房子,是我坚持要去那里,那里是离曾念住的医院最近的地方。
一路沉默后,车子停在了我家楼下。
还没下车,我就看见熟悉的一个身影从楼门口里走出来,歪头朝我们的车看着,李修齐把车窗摇下来,冲着外面喊,“白洋,这边!”
突然看见白洋冻得有些发红的脸。我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控制不住了,眼泪无声的从眼眶里冲了出来。
白洋也在我的泪光里跑了过来,一把拉开车门,瞪着我,眼睛里闪着泪光。
李修齐把我和白洋送到了家门口,并没进去。
“照顾好她,让她睡觉。”他只是淡声跟白洋嘱咐着,眼神一直不看我。
“我知道。”白洋语气肯定的回答着。
进了家门我才发觉,多日不住的家里很干净,白洋说她提前已经过来收拾过了,说着让我赶紧去床上躺着。
等我听话的躺下了,白洋端了冒着热气的蜂蜜水给我。看我喝着才小声叹了口气。
“他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我挺得住,你最知道我是什么样了。”我握着热乎乎的玻璃杯,跟白洋说。
白洋耸耸肩膀,“我知道,可是没想到,没想到曾念……没想到那个舒添居然是做那些生意的,怎么掩饰的那么好!”
是啊,我也没想到那位商界传奇,面容慈和的外公,竟然是贩卖那东西的幕后大家。
“舒添现在怎么样。”我问白洋。
白洋看着我。“他被抓了,要跑的时候被截住了,听说他被抓后问了曾念在哪儿,告诉他情况后,他一句话没说,只是一直微笑……对了,在他车里还发现了向海湖的尸体。”
我眼色一沉,向海湖原来已经死了。应该就是我跟她最后通话的时候,就出事了。虽然对她并无好感,可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觉得心里黯然。
等我被白洋监督着闭上眼睛躺下去时,脑子里却停不下来,一直在想各种事情,从前的现在的将来可能发生的,都被我想了一遍。
开始觉得有些头疼的时候,听见白洋开门的声音,紧跟着又听到了李修齐的说话声。
我继续闭着眼睛,这种状态下能让我更清晰地去感受李修齐说话的声音,语调。
等白洋开始说话的时候,我才缓缓睁开可眼睛,手指捏住被子,确定了一件事情。


 138 依旧明晚来看,

他们两个又在外面说了会话,我才听到卧室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脚步声走到床边停下,我闭着眼睛,直觉进来的人是李修齐,要是白洋的话不会这么安静,还不说话。
身后的被角,被人轻轻地掖了掖。
我稍微犹豫一下,最后还是动了,翻身往床边看,真的是李修齐站在床边,见我动了他的手收了回去,目光疏离的朝我看着。
“被我吵醒了?”他问我。
我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没有,已经醒了就是没起来。”
“那吃东西吧,我买了你爱吃的……白洋。”李修齐冲着卧室外面喊起来,外面传来白洋的回答声。
其实我根本没有食欲,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小家伙,为了保证自己的体力,还是勉强往嘴里塞着东西,李修齐和白洋陪着我一起吃,他们也吃得不多。
吃完东西,我提出来要去医院。
“我陪你去。”白洋开始去收拾东西,李修齐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他开车把我和白洋送到了医院后,自己留在车里没跟着一起上去。
回到监护室外面,隔着玻璃看了半天后,白洋拉我坐下,我们两个都有些愣神的看着空气,很久都不说话。
直到李修齐的来电,打破了沉默。
他打电话给白洋,说是在医院里给我安排了病房,让我先去那里休息,等曾念可以转移出重症监护室了,也会去那里。
他安排的病房在重症监护室下面一层,白洋和我顺着楼梯下去走到楼梯间门口时,看见李修齐正垂头倚着墙,在等我们。
听到脚步声,他把头缓缓仰起来,楼梯间的光线有些暗,倒是让他脸上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
走到他身边,李修齐的目光很快从我脸上晃了一眼,就跟白洋说起话,直到我走着不知怎么就崴了下脚身子一斜,他才迅速扶住我。眼神冻在了我脸上。
“头晕吗,等一下给你量一下血压。”李修齐等白洋的手又扶住我后,拿开了,目光打量着我的脸色。
我摇摇头,脚踝那里隐隐作痛,可我没说,只说就是走路一不小心。
到了病房里,李修齐就出去了,白洋扶我上床靠着枕头半坐下来,有些担心的看着我,“你脸色不太好,要是觉得那不舒服千万别挺着,一定告诉我,你现在可不是自顾自己就行,知道吗?”
听着白洋有些像我妈的语气。我只能对她笑笑说知道。
李修齐从门外走了回来,手里拿着测血压的东西,到了床边看看我,“量一下血压,胳膊伸出来。”
口气带着不容我反对的意味,我看看他手上熟练地准备动作,把毛衫袖子往上撸起来,抬了胳膊伸出去。
反复测了两次,李修齐才放下了血压计看着我说,“有点偏高,怀孕以后血压一直正常吗?”
“正常,可能今天情绪起伏太大了吧,没事。”我收回胳膊,回答他。
“你在睡一会儿吧,睡不着闭眼躺着也好。”白洋还是担心的口气。
我很听话的躺下了。也想闭眼好好想些事情。
躺下没多久,还真的迷迷糊糊的有了困意,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可是一直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我隐约感觉到自己的一侧脸颊上凉了一下,像是有人在摸我的脸。
我很想睁开眼睛,可之前被鬼压床那种动弹不得的感觉又来了,我挣扎了几下没成功后,心头忽然就觉得难过起来,脸颊上凉冰冰的感觉也愈发清晰,可我就是睁不开眼也动不了。
难过的感觉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强烈,我像是瞬间回到了过去某个时间,那种透骨的绝望和无助让我更用力的想张开嘴,睁开眼。
像是又坐在了曾添外婆家那个冰冷的地面上,四肢不能动。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听觉格外敏锐,能听见那个声音在我头顶某个地方飘过来。
“你这样,知道我看着很难受吗……”
我心里起急,嘴里却突然能发出声音了,是有点嘟嘟囔囔的声音,“你是,谁……”
脸上冰凉的感觉突然就消失了,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变得更加发沉,困意比之前更浓,根本没精力再想什么,居然接着睡过去了。
再次有些清醒的时候,我努力睁开了眼睛,头顶的灯光被一张清透英俊的男人侧脸遮挡了大半,这张脸离我很近,眼睛紧闭着,长长的黑睫毛在灯光下微微颤动。
脑子当机了几秒后,终于开始正常运转,我也意识到眼前的男人脸是属于谁的了。
是李修齐,是他在我睡着时离我如此近的距离。
那之前我感觉到有人摸我的脸,也是他……
我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一个声音,惊动了闭着眼睛的李修齐,他的眼睛骤然睁开,人也快速退到了离我有些距离的地方。
病房里有短暂的尴尬沉默。
我突然醒过来,一定让他有些猝不及防,而我自己也因为刚才看见的那一幕,感觉不知所措。
好在几秒后,李修齐已经恢复了常态,他扯了扯嘴角回头看着我,“醒了,要喝水吗?”
就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我看得很清楚,李修齐的眼神中有着几分恍惚,像是不舍得从之前那种状态里抽出来。
我心头一颤,快速说我不渴,然后赶紧又把眼睛闭上了。
李修齐也半天没再吭声,不知道他在干嘛。
闭着的双眼前,出现了曾念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样子,还有我自己脑补出来的他被那个苗琳狠狠扎了一针的场面,看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发紫,眼神开始涣散不能聚拢,甚至能想得出那种东西随着静脉里的血流,把致命的毒素运送到曾念的心脏,让他呼吸困难。
我一下子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灯光,张嘴大口喘着气。
李修齐的脸再次出现在我视线里,他盯着我看。脸色眼神都带着疲惫,“怎么了?”
我摇摇头,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只是和他四目相对,一直看着他。
差点就把那句话问出口的时候,李修齐却像是再次洞悉了我的心思,他抢着先开了口,“别乱想,我已经联系了国外治疗这种情况的专家,救他的事情我来负责,你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还有宝宝,等着他好起来……”
李修齐漂亮的手抬起来朝我伸过来,可在我目光的注视下,他的手悬在半空并没落了下来,指尖微微抖了抖,终于又放了下去。
只留下目光灼灼的继续看着我。
我知道他有很多话要跟我说,而那些话并不适合出现在我们彼此现在的身份下,所以他不会说出口。
滇越天台上楼道里那次黑暗中的倾诉,大概是他最失控也再不会做第二次的事情了,那时候他把不能说却是真实想法的话,已经跟我讲过了。
“修齐,我……”我第一次叫他名字的话刚一出口,病房门就被白洋一把推开了。
白洋手里拎着一塑料袋东西进来,抬头看见我和李修齐面对面的一幕,脸色一愣,眼神看着我皱皱眉。
李修齐不急不忙的站直身体,看着我说,“我再去给美国那边朋友打个电话,我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就行。”
他说完从白洋身边走过。出了病房。
白洋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了我身边,声音不大的问我,刚才李修齐跟我说什么了。
我原封不动把李修齐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白洋听完抿了抿嘴唇没说什么,只是告诉我闫沉正往医院来呢,过来看我们。
提到闫沉,我才想起来白洋已经跟他领证结婚的事情。
“白洋,你们一定要幸福的过下去,知道吗?”我拉住白洋的手,发自内心的希望她一辈子都幸福。
白洋也用力握着我的手,“我们都得幸福,我还准备老了以后,我们四个人能一起出去旅行呢……四个,一个都不能缺,知道吗?”
白洋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我也觉得自己眼角发烫。
四个,一个都不能缺,我也好希望是这样。
半个多小时后,闫沉赶到了医院里,我从白洋那里已经听说他在剧组改剧本,过完除夕刚走就因为我的事又赶了回来。
跟他聊了还没几句,李修齐和林海也过来了。
闫沉看见大哥来了,很热情的过去抱住李修齐,李修齐也含笑拍着闫沉的后背,我听到他说了句恭喜,看来已经知道白洋和闫沉领证的事情了。
他们兄弟也很久没见过面了,闫沉搂着李修齐的肩膀,不愿意离开他身边。
看着他们兄弟,我就想起了曾添和曾念。
同样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李修齐他们要比曾念幸运多了,毕竟两兄弟还能在一起,而曾添已经先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没办法活生生听到自己哥哥对他的忏悔,没办法给曾念一句回应,不管是原谅还是不原谅,都给不了。
想到这些,我不禁黯然的低下头。
这时听到林海的说话声,是对我说的,“欣年,曾念又醒过来了,刚才找你了。”
我马上抬起头看着林海,手上已经开始掀开被子要下床,“我去看他。”
白洋扶着我走到重症监护室门口时,门是开着的,角度正好能让我从门外就看到里面的曾念。有阳光从窗口照进去,监护室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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