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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慢慢爱上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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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念不知道他消失的那一天,我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过去了十年,他回来了,就像当年突然出现在我家一样毫无预兆……那句嫁给我,他怎么做到这么轻易就能说出口。
我开始头疼,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因为曾念的吻闷在喉咙里,听上去像是被困住的小兽用尽全力在发威,吓不退敌人也要努力嘶吼。
曾念的索取慢了下来。已经试图掀起衣角探进我衣服里的手不动了,然后一点点退了出来,他的手沿着我的脸摸上来,温热的手指肚缓缓压在了我的太阳穴上,温温热热的触感,让我浑身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头疼好像都轻了些。
“你又头疼了,以前你头疼就咬我……”曾念的声音很轻,萦绕在我耳边。
被他这么一说,我脑海里翻滚出大片大片过去的记忆,都是过往我和曾念互不相让,他往狠里折腾我,我也下死嘴用力咬他的场景。
我觉得眼前发花。很想像过去那样疯狂起来,疯子似的去咬曾念,可是嘴巴张了张,在他身上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这男人的身体,没有属于我的部分。
心念一散,我原本绷紧的身体也软了下去,曾念紧紧把我抱在了怀里。其实我说他抱着我不准确,他根本就是把我整个人迎面揉进了他身体里,我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都快被他压空了,曾念的脸又埋了下来,湿哒哒的贴在我的颈弯里。
旧房子里诡异的安静了片刻,曾念的手再次在我身上抚摸时。我咬咬牙,终于把心里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曾念,放开我,你让我觉得恶心。”
曾念的手随着我的话音落地,停了下来,停在我的心口上。
几分钟后,曾念和我摸黑离开了旧房子,曾念走在前头回了下头,“这里明天就要拆掉了,我们公司要在这里建新的住宅小区,以后再也回不来你家这个屋子了。”
我始终没再回过头,没去再看看我曾经从小到大住了十几年的家。夜风吹在脸上,我觉得这里拆了真好,房子拆了,我心里那些发生在这里的旧事也该从自己心底拆掉。
坐进车里,曾念和我都有片刻不出声,直到对面开过来一辆车,刺眼的灯光在车里晃过,曾念的目光也落在了我身上,“年子,我说的订婚,不是玩笑话,我是认真的。”
我笑着呲了一声,也看着曾念,“那我也认真的回答你,我不想结婚,结的话也不会跟你。”
尽管车里面很黑,我也能感觉到听了我的话,曾念眼里的阴沉之色浓重起来。
可他沉默了几秒后,开口说话的语气竟然平静温和,“你会答应我的……送你回去。”
到了我住的地方,曾念没有下车送我进去的意思,我也免了开口拒绝他,开了车门刚下去,就听见曾念的声音响在耳后,“年子,到家记得锁好门。”
我撑着一步步走进了自己家里,不回头。
开门进屋,我冲进卫生间里拧开水龙头,连着掬了好几把凉水扑在脸上,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一张脸,眼圈彻底红了。
“年子,到家记得锁好门……”这话在十几年前,每次曾念晚上不在我家住的时候,临走都会这么对我说。
刚才他又说了。
说的话没变,说话的人也还是那个,可我听起来的感觉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曾念干嘛这么突然提出要跟我订婚,突然就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推回到了十年之前,我没那么天真以为这一切都可以用爱情来解释。
他有目的,可我不知道他的目的,也不想知道……我不会跟曾念结婚,这念头在我心里很清楚。
我以为自己夜里会睡得不好会失眠,结果却出奇的深入睡眠了整夜,早上硬是被声响弄醒的,不然还不知道会睡到什么时候。
我摸起也没看就接听了,听筒里陌生男人的声音顿时让我清醒了起来,“你好,你是左法医吗,可算打通电话了,抱歉我是曾总的助理,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我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居然已经上午十点多了,我赶紧从床上坐起来,不明白这个曾总的助理是何人,干嘛要找我。
刚要问,我忽然就意识到,曾总就是曾念吧。
“你好,你说的曾总是曾念吗。”我一边下床一边问对方。
“是的,就是曾念曾总。”
“他找我怎么不自己打过来,到底什么事。”我口气冷淡的反问着,拉开窗帘看到今天是个阴天。窗外有铅色的云在空中缓缓移动着。
“曾总他出了点意外,是董事长让我打电话找您的。”曾念的助理说话语气很小心。
我的手原本要打开窗户,听了他的话,手握在窗把手上没动,脑子大概因为刚从沉睡中被唤醒,反应得有点慢。
曾念出了意外,他怎么会出意外,昨晚不还强硬的对我来着。董事长又是哪位,找我干嘛。
“左法医您在听吗,我们董事长要跟你讲话,稍等。”曾念的助理在电话那头说着。
很快,又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响起,声音浑厚苍老,“喂,是左欣年吧,我是舒添,是曾念的外公。”
我愣住了。
舒添继续在电话里对我讲着话,“曾念今天早晨出了车祸,人在急救车上呼吸停止了一次,我从他贴身口袋里看到了一样东西,一个小时前医院下了病危通知,我想应该告诉你曾念出了事,所以打了这个电话。”
老人的声音平静的说完了曾念的垂危之后,我听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颤音,我的手也跟着颤了起来。
等我赶到医大附属一院时,曾念的抢救还在进行中,我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伴随着我奔跑的脚步声回响在医院的走廊上。
急救室的门外,一位腰杆笔直的老者正背对我站在门口,他身边不远处站了好多人,其中一个年轻男人看见跑过来的我,马上迎了上来。
“是左法医吗。”他打量着我问道。
我匆忙点了下头,目光迅速移到手术室门上点亮的红灯上。
“手术还没完,我就是刚才打电话给你的助理。”年轻男人和我说明了身份,我根本无心理他,仰着头盯着红灯一直看着。
我心里一片茫然,赶过来的路上不记得自己都想了些什么,脑子里只是一遍遍响起曾念昨晚最后跟我说的话,“年子,到家记得锁好门。”
门我锁好了,也睡得难得的好。
“左法医,我给您介绍一下我们董事长吧。”曾念的助理在我身边又说了话。
我冷冷的扭头看了他一下,年轻的助理大概没想到会被我这么看着,表情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一时间没说话。
我朝前面看着,那个背对我站着的老者,此刻已经转过身来,正看着我。
不用介绍我也知道,这位应该就是曾念的外公,那个活得像传奇一样的人物,我在新闻里见过他不算清晰的照片,还有印象。
我朝老者走了过去,经过走廊里其他人身边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向海瑚脸色难看的正盯着我,见我也发现她了,马上把头垂了下去。原来她也在这儿。
我果然没猜错,老者正是曾念的外公,舒添。
近距离看他,眉宇间的确和曾念有些神似,不过目光比曾念要深沉宽厚许多。岁月和磨难留下的痕迹都体现在了眼神里。
“没想到第一次见你,会是这样的场面……谢谢你能赶过来。”舒添语气很平静,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曾念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这时候该和舒添说什么,最想知道的只有曾念究竟怎么样了。
“他的车子被一个酒驾的司机从侧面撞上来,那人开的是货车,好在头部没大事,其他的医生还没出来说,我也在等……”舒添即便说着自己唯一外孙的伤情,语气依旧不见波澜。
我没在问别的,和舒添一起站在门外,等着门不知哪一刻会被人从里面推开。
身边来来往往有人走过,有人偶尔会和舒添耳语几句,我也没听见他回答太多的话,都是简单的好,可以之类的话,多数时间我们就站着不出声,眼神不离开手术室的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
出来的医生走到了舒添面前,年轻的助理和其他好几个人都围了过来,我被一圈人隔在了外围。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天色阴沉的像是到了傍晚时分。
医生的话很简单,他说手术很顺利,曾念失血过多,有几处很重的外伤,但好在头部和内脏都没什么事,没有生命危险了。
那一群人开始纷纷说着没事就好之类的话,舒添脸上的神色也松了下去,年轻助理扶着他,医生说曾念要先送去重症监护室,暂时不能探望他,让家属等通知。
舒添和医生道谢,医生连忙说别这么说,摘了口罩一脸敬意的看着舒添。
等医生护士走开了,舒添才看向我,“听到医生讲的话了吧。”
我点头。
舒添朝我走近一些,年轻助理识相的没有跟上来,其他人也都走开了。
我无意间感觉到有人目光直直的在盯着我,找过去看一下,还是向海瑚,她站在那群人里,这一次没避开我的目光,只是没对我做出任何表情,只是看着我。
“刚才电话里没有说清楚,我从曾念贴身口袋里看到的是张照片,裁剪的很小的一个头像,像是左法医更年轻的时候。”舒添说着,从他的衣兜里拿出来很小一张照片递给我看。
我接过照片,被剪得只剩一个头部的照片边缘上有血迹。新鲜的血腥气味,我职业敏感的一下子就能闻出来,心头跟着一紧,那是曾念的血吧。
照片上的小小一个人头,我只看一下就知道,那个人头就是我,是我高中毕业时拍的集体合照,不知道曾念什么时候拿走了这张照片,还把我的头部给剪了下来带在身边。
他这人,总会做出古怪的事情,就跟他眼里的阴沉神色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我觉得眼睛热热的,忙把照片递回给舒添。
舒添接过照片,放回衣兜里,对我的反应没说任何话,只是简单地跟我说了句他要去重症监护室看看,就走了。
人们跟着舒添的离开一起走了,向海瑚从人堆里出来快步走向我,到了面前,她打量我一个来回后说,“曾总是因为你才会出事的。”
说罢,她不等我反应,扭头就小跑着重新回到了跟着舒添的人堆里。
我看着向海瑚的背影,并没把她这句话太当回事,自己也朝重症监护室方向走,我也要看看曾念,哪怕不能到他身边,也要看一眼才算安心。
能见到曾念的机会,就是他从手术室出来被推进重症监护室的短暂一刻,护士推着曾念一出现,那些跟着舒添的人都退后了,舒添脚步稳健的跟着推床一起走,附身看着躺在床上的曾念。
我站的远一些没往前去,只能看到曾念一个模糊的样子,舒添在护士准备进监护室时开口拦了一下,然后抬头喊我过去。
周围人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我走到了床边,看清了躺着一动不动的曾念,他脸色很白,脸上还有几处没擦掉的血渍。
“曾……念……”我下意识的叫了他的名字,叫得慢吞吞的。
曾念没有回答我,紧闭着眼睛,让我想起十几年前我偷看他睡觉,他睡着了就是这个样子,没变过。
可过去每次我喊闭着眼睛的他,他都会给我个声响回应我,这次他没有。
我心里揪紧着难受。
“推进去吧,谢谢。”舒添的说话声把我拉回到眼前。护士开门推着曾念进去了。
离开之前,舒添看了看我,“曾念本来说过几天就带你回家的,没想到我们提前见到了……左法医等一下要去上班吗,是的话我们正好一路。”
我看着舒添,“您要去市局吗?”
舒添点点头,“我要去见一下你们局长,我要亲自和他报案。”
我有些意外,“报案……”
舒添展了展眉头,“对,曾念的车祸应该是有人蓄意制造的,所以我要报案。”
等我前后脚和舒添一起出现在市局时。走廊一头远远的走过来穿着白大褂的李修?,他出来的那个门口,正是舒添要去的地方,主管刑侦局长的办公室。
我和他迎头走过,李修?朝我略微点了下头,眼神随意的看了我一下就走过去了。
我没跟着舒添一起进局长办公室,只是出于礼貌送他过来,舒添也没再跟我说别的,他敲了局长的门,门一开我就听到了局长的笑声。
看来不会是初次见面,他们本就相识。
我回了专案组的办公室,没想到只有李修?一个人在。我进来时他正坐在位置上看着电脑,见我进来抬眼看看我,“石头儿亲自去审高宇了,他们也都去了。”
我没说话,走到李修?桌前站住,心里再对自己说,别看乱想了,赶紧回到工作状态上来,还有失踪不见的女孩等着我们去找呢。
李修?修长的手指伸出来两根,在我眼前晃了晃,“没睡好吗,愣神什么,昨晚玩得太嗨了吧。”
被他这么一弄一问,我脑子倒是立马清醒了不少。
“没有。”我含糊的答了一下,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我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忽然想抽烟了,下意识就抬眼看斜对面坐着的李修?。正想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还有一丝丝的烟草味道。
是石头儿和赵森,半马尾酷哥一起回来了,他们几个都在抽着烟,烟味儿不小。
没人问我上午没出现的事儿,我站起身主动问审讯高宇的情况,石头儿猛吸了一口烟后对我说。高宇什么都不说,只问了乔涵一什么时候来。
“他是在等着那个消息呢。”赵森把抽完的烟头掐灭了,自从知道我也抽烟后,他们在我面前也不避讳了,赵森紧跟着又拿出一根烟点着,刚叼在嘴上,就看到了我的的眼神,“你抽吗,给你一根。”
我不客气的接过烟,可拿了打火机要点着时,眼前却晃过了在滇越的那一幕……曾念蹲在我客栈的床前,把一根烟递到我?子底下,他面无表情捏着烟卷抖了抖,我把烟夺过去一掐两截。
往事顿时尖啸着从我心底里猛冲出来,我顾不上专案组几个人的目光,拿着烟转身就出了办公室,我怕自己慢了哪怕一秒,就会被他们看到我眼里控制不住的眼泪。
情绪崩塌的不可收拾。
我躲到楼外一处角落,站在树荫下垂着头,让眼泪不在脸上留痕迹的往外淌,好几滴眼泪大概是太大了,落下去砸在脚下的石板砖上,我好像都听到了闷响。
能让我这么流眼泪的男人,只有一个。
“年子。其实你哭的时候真的比笑起来好看……以后你能哭就尽量别笑了……”
“年子,别闹。”
“年子,小心车,你想我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吗,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狠……”
我把头向后抵在了冰凉透骨的楼外墙面上,想起了我一个人傻乎乎的在火车站里等着曾念出现那一天,结果等到的是他和苗语一起离开奉天的消息。
不远处有人说话路过,没发现我的存在,可我看得清他们,是局里一对正在恋爱的警察,两个人并肩说笑着走远了,女警的咯咯笑声还停留在我耳边。
眼泪因为我改变了姿势。毫无章法的在我脸上流下来,我哭着笑了笑,想象一下自己的样子,也许真像曾念说的那样,我哭起来比笑要好看。
我抬手抹了下脸,手心立马就全湿了。
在裤兜里响了起来,我不知怎么心里猛地狂跳了几下,下意识觉得这个电话一定会带来坏消息,我不想接。
可是一直在响,我只能拿出来看。
来电显示倒是让我松了口气,是白洋打过来的。
我一接电话只是喂了一声,白洋就已经听出来我声音不对。她问我怎么了,在我的沉默无语中,白洋像是能看透我心事似的,问我是不是因为曾念。
我没否认,抽了抽?子,“你还真是我肚子里蛔虫。”
白洋没跟我开玩笑,口气很认真,“我可没那本事,是新闻炸锅了,几乎所有头条都在说舒添继承人出严重车祸的消息,我才给你打电话的,看来你早就知道了。他没事吧,你也没事吧……”
被白洋这么一打断,我的情绪倒是恢复了一些,我又抹了下脸上的泪痕,跟白洋说了下我去医院看到曾念的事情,也说了舒添亲自来市局报案的事儿。
正说着,冷不防就看到附近的一棵树晃了晃,紧跟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拿着的李修?站在了我面前。
见我在讲电话,他就低头在上打了字,举到我面前让我看。
“局长让我去做活体鉴定,给曾念做的。你要一起吗?”


 078 没有尸体的杀人事件(006)

我盯着活体鉴定四个字,明白李修齐的意思,是要让法医去给伤者做司法鉴定,可这样的工作通常不需要他这个级别的法医去。
“白洋,我这边有事情要忙,先这样回头我再找你。”
我挂了电话,李修齐也把收起来了。
“局长亲自找你的?”我问李修齐。
他点点头,“我好多年都不给活人检查了,手生,你不是在法医门诊待过,跟我一起去吗?”
我在法医门诊不过是走了个过场,就被拉到了专案组里,拉走我的人就是李修齐自己,他难道忘了,我也没有什么伤情鉴定方面的经验。
他是故意的,故意给我机会去见曾念,我深深地看了眼李修齐。
“乔律师女儿的案子暂时也没我们法医什么事情,走吧,有事做比较好,我不喜欢闲下来,没有尸体有活人验一下,也不错。”
我无语看着李修齐,跟在了他身后。
路上我才知道,石头儿他们又去接着盘问高宇了,他不说就跟他耗下去,同时也派人盯紧了那个富二代罗永基和乔涵一。
这案子里没有尸体,的确暂时没我们法医什么能做的,可一旦出现了尸体……我脑子里闪过王小可和高昕的样子。
“想什么呢……在担心你的老朋友?”开车的李修齐问我。
我抿下嘴唇,“我已经见过曾念了,他家人通知我了,我上午没来就是在医院。”
李修齐随意的哦了一声,似乎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打算。
可我还有话要说,“在医院。我看到向海瑚了。”
李修齐目视前方,“是吗,海瑚在你朋友的公司里正参与一个开发项目,老板出了事却探望的下属一定不少。”
我明白李修齐的意思,他是说向海瑚出现在医院算是正常情况。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也许是向海瑚的眼神,也许是她最后特意过来跟我说的那句话。
她说曾念是因为我出事的,如果真是,因为我什么呢?我没想到答案。
到了附属医院,那个曾念的年轻助理看见我有些意外,他是来接待警方派来的法医的。可没想到来的还有我。
到了重症监护室外,因为情况特殊,我和李修齐被允许进入,换了衣服拿好设备,李修齐戴着口罩看看我,“开始吧。”
我也隔着口罩,冲他点点头。
重症监护室里,单独为曾念开辟了一个区域,护士领着我们到了他的病床前,曾念依旧紧闭双眼躺在那儿,身上好多管子连着各种我不熟悉的仪器。耳边能听见生命监控仪发出的声响。
曾念观察着病床上的人,我站在他身边也看着,曾念的脸色像是比我之前看到时多了一点血色。
检查伤情的工作很快开始,我和李修齐配合着,在护士和医生的说明下,验看了曾念身上的伤口,他外伤不轻,明显是人体被重物剧烈撞击后的受损情况。
以法医的身份出现在曾念面前,看着他毫无反应的任由我们检查他的身体,我心里隐隐觉得疼,不知道曾念何时才能恢复意识。
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有他醒了才能知道。
检查结束,李修齐按着规矩在做记录,我看着护士和医生给曾念检查,突然就听到了很微弱的一声呻吟,护士说了句醒了。
我反应过来是在说曾念,走了两步到了床头,看到病床上的曾念微微皱着眉头,可眼睛还是闭着。
“在清醒的过程中了,等一下应该就能睁眼了。”医生说着,去看生命监控仪上的显示。
我不眨眼的盯着曾念的眼睛,生怕错过了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就连李修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察觉到,他也没跟我打招呼。
不知过了多久,曾念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他的眼睛也慢慢的睁开了,眼神无力的虚空看着,还没发觉我就在他的身边。
守在一边的护士喊来了医生,我这时才发觉李修齐不在,问了一下,护士说那位法医让我问起的时候说,他在楼下车里等我。
我心里莫名的一暖,眼神飘向医院停车场的方位。
正有些怔然的想着,病床上的曾念语音不清的叫了句什么,我回神去看他,他勉强睁开的眼睛正在努力朝我的位置看过来。
我知道他应该是刚刚听到我和护士说话的声音了,看来他脑子真的没事,还能听出我的声音。
走近看着他,曾念的眼球缓缓转了转,喉结滚了滚想说话,可是很快就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还很虚弱,失血太多了,需要休息和大量睡眠。”医生跟我解释着。
我点下头,问医生通知家属了吗,护士回答说已经说了。
舒添应该很快就会过来,我有些不愿和这个传奇人物打交道,就问医生能不能让我跟病人单独说几句话,我很快就离开不耽误病人休息。
医生和护士都出去了,我俯下身子离曾念近了些,他的眼睛也再次吃力的睁开了。
“你别费力气了,把眼睛闭上,我说话你听着就行……”我看着曾念,他也盯着我,过了会儿真的听话的把眼睛闭上了。
有好多话要跟他说,可又……一句话说出口都有了难度。
曾念闭着眼,眉宇间的神色在我的沉?里开始有了变化,我赶紧开了口,“曾念,我见过你外公了,他说你的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针对你,我和同事刚才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给你做了伤情鉴定,你不用说话就听我说……你自己也感觉不是意外吗,是的话你就转转眼珠,不是你就别动,我就明白了。”
说完。我盯着曾念的眼睛。
几秒种后,曾念的眼球转了转,隔着闭紧的眼皮动作很轻,可我看到了。
“知道了,你别多想,等你好一点我的同事会来做笔录……”我正说着,曾念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看着我。
“你,注意……去我,家……钥匙在你车里……”曾念像是用尽了此刻身体里所有力气,跟我断断续续说了这句话,说完就闭紧眼睛,表情有些痛苦起来。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自己家的钥匙放在了我车里,“你是让我去你家对吧?要我做什么?”我问着曾念,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理解错他的意思,同时也要问明白要我去他家是为了什么。
“对……”曾念挤出一个字回答我,“去我家,看卧室……”
我不想他再继续痛苦的说话,告诉他我明白了让他别再说了,虽然心里疑团重重,曾念也真的是没了力气,再也没跟我说别的,就紧紧闭着眼睛躺在那儿。
直到我离开,他都没再睁眼。
我离开重症监护室,进了电梯,门要关上的那一刻,看见舒添在几个人的陪伴下,从另一部电梯里出来,正朝监护室方向走过去。
门关上,我心里阵阵发堵。
我没开车,不能马上去自己车里找那把钥匙,只能闷头朝李修齐的车走过去,边走边想究竟什么时候曾念有机会把他家里的钥匙放在了我的车上,而我竟然丝毫未曾察觉。
他让我去他家里看卧室,卧室里有什么要我看……那次去他家里,我没进过卧室,他睡觉的地方有什么一定要我去看的呢。
我打开车门时,李修齐正靠在车座后背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睁开眼,“再过十分钟你不出来,我就准备先走了。”
我坐到副驾上,“不是说了等我。”
李修齐坐直了,揉揉脸,“头儿来电话了,那个罗永基买了动车票准备离开奉天,票是两个小时后的,目的地是浮根谷。”
我的心神被拉回到了案子里,“他去那里干什么,会和乔涵一昨天跟他谈话有关吗。”
李修齐没回答我,发动了车子朝医院外驶去,开了一段,我看出他是奔着火车站的方向,又问,“我们去车站,要跟着罗永基一起去浮根谷吗?”
“嗯。不过是我要跟着他,你一会儿帮我把车开回局里就行。”李修齐说着,转头瞥瞥我,淡然笑笑。
等他转回去专心看路开车时,我看着李修齐的侧脸,觉得这个法医实在是有点不务正业,他除了拿着解剖刀让逝者可以开口说出真相,也和其他刑警一样懂得刑侦方面的工作办法。
他这人……像是天生就是和犯罪黑暗打交道的。
车子到了火车站,有便衣同事来和我们碰头,把准备好的车票交给李修齐,和他说了些情况后,李修齐看了看手表抬起头瞧着我。
“回去吧,注意安全,如果你愿意,我的车以后你可以用,你自己的最近尽量少开吧。”李修齐把车钥匙递给我,眼神明亮的看着我。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觉得别扭,皱眉问他,“你也注意安全,你很快就回来了,先帮你拿着钥匙,我开不惯你的车。”
李修齐静静地看着我,我从他眼神里分明感觉到他还有话要对我说,可是他最后不过跟我说了句再见,转头就融进了车站的茫茫人海里。
正当我失去了目标,看不到李修齐模糊的背影时,他却忽然又从人群中凸显了出来,高高的身影转过头,朝着我站的位置望过来。
我也一下子抓到了他的目光,看到他对着我似笑非笑的的看,几秒之后,又一下子消失了。
明明是一次同事之间的简单告别,可我为什么看着李修齐消失的方向,心里虚空到不行,像是眼睁睁的失去了什么东西,自己却没办法去挽留。
这感觉我实在不喜欢,实在是和十年前曾念和苗语离开时那种感受太像了。
我一个人站在车站,直到感觉到自己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平时冷冷的状态后,才开着李修齐的车离开了,我先回了专案组,把曾念的伤情鉴定后续工作完成,忙完已经又是深夜。
今天夜里,专案组那边也是彻夜明灯。石头儿和赵森,半马尾酷哥都在。
就在罗永基坐上火车去往浮根谷没多久,跟踪乔涵一的同事也来了消息,乔涵一独自一人开车上了去往浮根谷方向的高速。
他们都去了同一个地方。
我在法医中心忙着的时间里,李修齐一直没有消息,继续配合他也去了浮根谷的同事倒是有动静,说罗永基到了浮根谷一直就没离开火车站,一个人进了车站旁边的一个网吧,玩上了游戏。
等了好几个小时,也没见他离开,也没任何人跟他接触过,乔涵一也没出现在网吧。
而跟着乔涵一的同事随后也来了新消息,说乔涵一到了浮根谷就直接去了公安局,也是没出来呢,和内部同事问了下,说是乔涵一直接去见了刑警队长,还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我进了办公室听完这些情况,倒是没对罗永基和乔涵一的行踪有多大疑惑,反而是李修齐的没有消息让我心情有些莫名沉重。
“李法医怎么没联系,他不是去跟着罗永基吗,其他同事没看到他吗?”我问石头儿。
石头儿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眼神透过镜片看着我,“他有自己的跟踪办法,会来消息的……对了,曾念怎么样了,舒添可是直接找到了你们大领导,说不是普通的交通意外。”
被问起曾念,我只是简单说了下情况,究竟是不是交通意外不是我能给出准确回答的。
石头儿也不深问。
夜里快十二点的时候,浮根谷那边又有了新消息,跟踪的同事来电话说,罗永基从网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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