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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花是个摇钱树[八零]-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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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渔拿脚勾过王三喜的凳子,扶着花枝的肩膀把她摁坐在凳子上,说:“你在这儿等我,哪儿也别去,我打完架送你回家。”
“哦……”花枝傻呆呆地应了一声。
江渔又对王三喜交待:“把人看好了,别多嘴,别乱问,知道吗?”
“哦……”王三喜也傻呆呆地应了一声。
江渔抓起放映机旁边的话筒大声喊道:“江水,江洋,江大毛,带人到银幕反面去!”
看电影的人听到喊声纷纷往这边看,人群里呼啦啦站起来十几个小年轻,呼啸着往银幕反面跑去。
第12章 野性撩人
江渔放下话筒,挤出了人群。
花枝半天才反应过来,就听众人纷纷议论:“不得了了,这群孩子又去打架了……”
相比看了八百遍,台词都能倒背如流的电影,打群架的吸引力显然更大,年轻人全都坐不住了,纷纷跑去看热闹,年纪大的带孩子的虽然没去,也已经无心看电影,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花枝看着江渔那阵仗,生怕他把人打出个好歹,起身去追,却被王三喜死死拦住。
王三喜说:“你不能去,渔哥说让我看着你。”
花枝说:“你看着我干啥,我得去拉架呀,万一出事就晚了。”
“那不行。”王三喜拧着脖子说,“别的我不管,我只管看着你,你要走了,渔哥回来会打死我的。”
“……”花枝无语,只好又重新坐下,心里七上八下的,坐也坐不住,就向王三喜打听江渔的事,“你余哥叫啥名字,多大了,在哪住呀?”
她听着王三喜一口一个渔哥,误以为江渔是姓“余”。
王三喜不告诉她,“渔哥说了,让我别多嘴,也别乱问。”
“……”这死脑筋,花枝没办法,只能干等着。
也不知道莲花和那男孩谈完没,要是找不着她会不会先回家,看电影的啥样人都有,她一个人走夜路会不会不安全?
花大娘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但愿莲花能找到她,俩人好结伴回家。
姓余的家伙怎么还不回来,可别把人打坏了,万一真打坏了可咋办,岂不是要被抓走坐牢?
花枝心里乱糟糟的,想东想西,甚至连江渔被抓走的话她该怎样去派出所捞人都想到了。
时间过得好慢,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也不知过了多久,看热闹的陆陆续续回来了,情绪激昂地描述着打架现场的情景,上板砖了,腿打折了,头打烂了,地上全是血……讲得唾沫星子乱飞,有鼻子有眼的。
花枝听得心惊肉跳,再也坐不住了,跳起来就要去找江渔。
王三喜还是死活拦着她不许她去。
花枝就吓唬他:“你再敢拦我我就喊非礼!”
王三喜不为所动:“随便你,反正你走了我也活不成。”
“……”花枝气得直翻白眼,“他有那么可怕吗?”
“有!”王三喜肯定地说。
“他打过你呀?”花枝问。
“他……”王三喜看着花枝身后迟疑了一下,花枝一回头,就看到了江渔。
江渔外套搭在肩上,只穿着白背心,紧实的肱二头肌坦露在外,一只手揣在兜里,胸口一起一伏的,在投影仪蓝色的光线下,两只眼睛亮得像揉进了星光。
这样的野性,这样的撩人,花枝看得呼吸都停顿了。
“你……”花枝急切地想问他有没有受伤,江渔竖起食指摆了两下,示意花枝不要和他搭话。
他这会儿正是众人注目的焦点,花枝和他说话,会引起别人的猜疑。
他不想连累花枝被人说闲话。
“渔哥,你没事吧?”王三喜问道。
“没事,你忙你的,我先走了。”江渔回答他,眼睛却斜看着花枝,然后转身离开。
花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瞬间就读懂了他的意思,等他走了几分钟以后,才慢慢跟出去。
即便是这样,也有人注意到了她,等她一走,就向王三喜打听她和江渔是什么关系。
王三喜像聋了一样,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放映机,一个字都没回应。
花枝走出人群,江渔就在她必经的地方等着她,旁边还站着江海。
江海看到花枝,嘻嘻笑着向她招手:“姑奶,这儿呢!”
花枝一下子想起来了,刚才在来的路上吹口哨的就是他。
“是你呀!”花枝走过去,笑着问他,“那会儿你咋不叫我姑奶呢?”
“那会儿有别人在,不合适。”江海一本正经道,“你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个有分寸的人。”
“哦,打架也有分寸吗?”花枝问。
江海挠挠头,嘿嘿笑:“打架我听我渔哥的。”
“行了,赶紧滚回家睡觉吧!”江渔踢了他一脚。
“卸磨杀驴!”江海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走了。
空空旷旷的路上,只剩下花枝和江渔,还有头顶那轮明晃晃的月亮。
“……”花枝忽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江渔主动交待道:“放心吧,没出人命,没打残。”
“……”花枝无语,半天憋出一句,“打架是不对的。”
江渔舔舔嘴唇,说:“有时候管不了那么多。”
他当时看到花枝被人拉扯,杀人的心都有了,还管什么对错。
要不是怕花枝担心害怕,那几个臭不要脸的必须得爬着滚出江家寨。
花枝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出气,但以后别这样了,我刚才都想着怎么去派出所捞你了。”
江渔的眼睛更亮了:“真的?我要真进去了你会去捞我吗?”
“呸呸呸!”花枝瞪他,“别乱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江渔哈哈大笑,几天来的抑郁全消散在她娇嗔的眼波里。
他抬头看天,今晚的月亮真特么好看!
四野寂静,凉风习习,两人并肩而行,谁也没有再说话。
夜色如梦,说话是多余的。
花枝在村口和江渔告别,回家之前,先去了一趟莲花家。
莲花已经回来了,正在家里担心她。
莲花说,她和那男孩子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去找花枝,结果没找到花枝,碰上了打群架的,她一个人很害怕,找花大娘也找不着,那男孩子就把她送回来了。
“你刚才去哪儿了?”莲花说,“我不是故意不等你的,你可别生我的气啊!”
“不会。”花枝说:“我就是突然肚子疼,去找厕所了,你没事就好,快睡吧,我也回去睡。”
莲花一点都没怀疑。
第二天,全大队都知道了昨天晚上江家寨打群架的事。
花枝一整天都在担心江渔,幸好挨打的那几个人并没有去报案,派出所也就没过问。
尽管如此,花枝还是忧心忡忡,再过一年,郭嘉就会开始严/打,像江渔他们这种整天无所事事惹事生非的小年轻,正是严/打的重点对象,如果他们不知收敛,未来很有可能会出事。
前世她听说有个小地痞因为偷了一只鸡就被判了三年。
花枝觉得有必要提醒江渔一下,让他学着低调些,别太张扬。
可惜她昨晚又忘了问江渔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住哪里,只能等下次碰到再说了。
隔天,花大娘找上门来,说要带她去相亲。
因为花枝事先声明过,不管说哪家都要亲自上门相看,花老太拗不过她,也只好顺从她。
按花大娘的话说,甭管她提啥条件,只要她能相上,能顺利嫁出去,比啥都强。
花枝活了两辈子,对男人这种生物实在没什么兴趣,但身在这个年代,不结婚是不可能的,众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
再一方面,花枝也想了,花大娘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有了男人,重活累活就有人干了。
花枝就是报着这样的心理,强迫自己去相亲,结果三天相了三个,一个没成。
花枝相人不看穷富,钱她自己能挣,不需要靠婆家,主要是第一个男孩实在丑的下不去嘴,第二个是个五代单传,全家人拿他当宝,养得又懒又娘。
第三个倒是不丑也不娘,家里条件也挺好,花枝和他还算聊得来,就留在他家吃了一顿饭。
这顿饭差点没给花枝吃吐。
他家人有个共同的习惯,喜欢往地上吐痰,吐完了用鞋底来回蹭,直到蹭进土里才罢休。
这还不算最恶心的,他爸吃饭快,早早吃完了在一边陪着说话,说话就说话吧,他居然脱了鞋子剪脚趾甲。
花枝自己也是农村娃,知道农村人粗枝大叶不讲究,可这毕竟是相亲呢,也未免太不讲究了吧?
一想到嫁过来之后要天天面对这样的场景,花枝一口都吃不下去了,随便找个借口起身告辞了。
花大娘看她左也不成右也不成,愁得头发都掉了大半,问她到底想要个啥样的。
花枝说:“长得好看,爱干净,没爹没妈最好。”
“……”花大娘眼珠子差点瞪出去,“就,就这些?”
“嗯,就这些。”花枝说,“难找吗?”
花大娘笑了:“这有啥难找的,眼前就有个现成的。”
“这么巧?那你说说情况。”花枝说。
“那家人姓余,哥仨,没爹没妈,个个长的都很俊,保证你一眼就能看上。”花大娘说,“要不我带你去瞧瞧,哥仨随你挑,看上哪个要哪个。”
花枝哈哈大笑。
这花大娘,说得跟皇上选后/宫似的。
笑过之后,突然一怔,姓余的,不会是他吧?
花枝一下子想起那天晚上江渔隐在光影里的侧脸,心扑通扑通快跳了几下。
“走,去看看!”
第13章 不将就
花枝怀着说不出的期待跟花大娘去了余家,结果大失所望,哥仨长得俊是俊,却没有一个是她心里想的那个。
原本她是觉得,只要符合条件,嫁谁都无所谓的,可自从江渔的脸突然从她脑海里蹦出来之后,她突然又不想将就了。
从余家出来,花大娘以为这次准能成,兴致勃勃地问她看上了老几。
花枝摇摇头,说一个都没看上。
“咋又没看上呢,不是你说的没爹没妈长的好看就行吗?”花大娘都快急死了。
“是我说的没错,可这事也得看眼缘呀!”花枝说,“你这样,我改主意了,你就照着姓余,二十岁出头这个标准找,不是姓余的我不要。”
“……”花大娘一脸懵,“这又是为啥呀?”
“不为啥。”花枝笑道,“我就是突然觉得姓余的和姓花的很配,又有钱花又有余粮,多好。”
花大娘:“……”
花大娘的嘴不把门,很快全村人都知道花枝一心要嫁姓余的了。
本来花枝在大伙眼里就是个怪物,如今更是怪上加怪,茶余饭后都在议论她,说她肯定是被张红卫刺激得脑子不正常了。
花枝无所谓,谁爱咋说咋说,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可是花老太不干呀,好好的一个姑娘,天天净干些招人闲话的事,家里的脸都快被她丢光了。
时间一长坏了名声,别说她自己嫁不出去,花叶和花朵都要受连累。
花老太听了大伙的议论,再结合花枝最近的表现,发现花枝确实太不正常了。
这时,花枝的大伯娘王三春偷偷跑去给花老太出主意,说花枝已经有点神经了,不如趁她还没有完全疯掉,抓紧时间许个有钱人家捞一笔彩礼钱,哪怕男方傻一点也无所谓。
花老太觉得王三春说得有道理,连忙去找花大娘商量,于是,花枝又阴差阳错地被说给了前世那个傻子。
傻子家里是当地有名的富户,要不是因为傻,早就被媒人踩破门坎了。
花大娘去傻子家说明情况,他家人求之不得,第二天便备了四色礼去花家提亲。
花枝一大早就去了县城,对这件事一点都不知道。
几个老先生盼了好几天终于把她盼来,说什么也要留她在魏家吃饭。
花枝想想回家也没什么事,就没急着走,还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家常菜。
花枝前世一个人生活,除了赚钱,唯一的爱好就是吃,为了吃,她可以说跑遍了大江南北,外面吃腻了,就自己在家做,天长日久,练得一手好厨艺。
几位老先生吃得赞不绝口,越发觉得这个孙女认得值。
魏骋今天不在家,和他爸妈一起去火车站接他妹妹魏兰。
魏兰在省城读书,趁着周末回来玩,魏老先生说,他们一家四口要在外面吃了再回来。
正因为他们都不在家,花枝才答应留下来吃饭,她没见过魏骋的家人,怕见了不自在。
花枝最怕和两种人打交道,一种是年轻女孩,一种是中年妇女。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和这两种人没缘法,怎么努力都说不到一起。
相比之下,她更容易跟小孩子和老年人打成一片。
大家正吃得热闹,魏骋一家四口突然回来了。
魏骋的父亲魏爱国第一个进门,看到这么多人在,先是一愣,继而便笑着和几位老先生打起招呼。
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就连笑的时候都隐含威严,一看就是个当/权者。
主人家回来了,花枝觉得自己一个小辈再坐着有点不合适,便离开餐桌往后站了站。
魏骋的母亲黄玉梅紧跟着走进来,个子不高,面容精致,穿着打扮都很讲究,一进门就亲切地向几位老先生问好,拽过身后一个高挑白净的女孩说:“魏兰,快叫人呀!”
魏兰对爷爷的几个老伙计没什么好感,整天不是下棋就是摆弄花草,还总爱以长辈的身份教育她,烦都烦死了。
出于礼貌,她还是假笑着叫了一圈爷爷,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花枝身上,问她妈:“咱家又来新保姆啦?”
黄玉梅没见过花枝,搞不清楚她是哪儿来的,魏老先生刚要给她们介绍,魏兰就脱下自己的外套对花枝说,“去帮我把衣服挂起来!”
“……”花枝不好拒绝,上前接过外套帮她挂在衣帽架上。
一转身,魏骋拎着个行李箱进来了,见到花枝,第一反应就是蹙眉,小声道:“怎么又是你?”
花枝耸耸肩,没说话。
魏骋也懒得理她,大声叫魏兰:“快把你的破箱子拿走,沉死了!”
魏兰冲他皱鼻子,说,“给保姆吧,让她送我屋里去。”
“保姆?”魏骋看看花枝,嗤笑一声,“她不是保姆,是卖花的。”
“哦。”魏兰一点也没打算为自己的误会道歉,轻飘飘说道:“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乡巴佬!”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魏老先生不高兴了,板着脸训她,“好歹是个大学生,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
魏兰当着众人的面被训,脸刷一下红了,委屈道:“爷爷,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骂我?”
“哈!”魏骋在边上又嗤笑一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在爷爷眼里,她才是亲的。”
魏老先生脸色又黑了一个色号。
“都闭嘴!”魏爱国看出老爷子的不悦,厉声斥责兄妹两个。
几个老先生都有些不悦,纷纷起身告辞。
花枝也跟着走了。
黄玉梅客气地把人送到大门口,回来才笑着问魏老先生:“爸,你怎么能让一个卖花的随便到家里来呢,乡下人见识少,手脚不干净,你可得防着点。”
话是笑着说的,听在魏老先生耳朵里却极不舒服,脸一沉,怒道:“你这是什么话,看不起乡下人还是看不起我,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难道连个好赖人都分不清吗?”
黄玉梅没想到公公会生这么大气,她也没说啥呀,就是让他提防点陌生人嘛!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你少说两句。”魏爱国打断她,“爸自己心里有数。”
“……”黄玉梅只好把话憋回去了。
魏老先生哼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好好的一顿饭,让你们给搅和了。”
魏骋见警报解除,就笑嘻嘻地跑过去哄爷爷开心:“爷爷,你吃的啥,看着挺香的。”
“烧茄子。”魏老先生夹了一块喂他:“尝尝,是不是跟平时吃的不一样?”
“咦?还真不一样。”魏骋尝了一下,确实挺好吃的,跑到厨房拿了双筷子回来,把桌上的菜挨个尝了一遍,“爷爷,你是不是趁我们不在家,把天香苑的大师傅请来了?”
魏老先生哈哈大笑:“天香苑的大师傅就是个花架子,可做不出这实打实的家常味,今儿这顿饭呀,是小花枝帮我们做的!”
“她?”魏骋有点不信,“她一个乡下丫头,能烧出这样的菜?”
魏老先生又不高兴了:“乡下丫头咋啦,人家又会说话又会做饭又会自己赚钱,比你妹妹强多了!”
魏兰听到爷爷拿她和那个乡巴佬比,气得撅起嘴:“爷爷,你说什么呢?”
“我说错了吗?”魏老先生瞪她,“你这么大个人了,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见天就会撒个娇耍个小性,你再看看人家姑娘……”
“她再好也是个乡巴佬!”魏兰气道。
“很快就不是了。”魏老先生说,“我准备让她来咱家做我孙媳妇了!”
魏骋“咔嚓”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屋子里一片寂静。
片刻后,魏兰嗷一嗓子叫起来:“爸,妈,爷爷是不是疯了,居然要我哥娶个乡巴佬……”
花枝离开魏家后,和几位老先生告别,坐三轮回家。
刚一进家门,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所有人都在,她大伯两口也在,靠后墙的条桌上还放着果子红糖麦乳精之类的礼物。
花枝略微一猜,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笑问道:“有人来给我姐提亲了?”
“不是我,是你。”花叶看到她,眼圈都红了。
“我?”花枝的视线从几个人脸上扫过,见她妈也红着眼圈,她奶和她大伯两口子紧张中带着难掩的兴奋,心里咯噔一下。
“奶,你把我许给谁家了?”
花老太看看她,说:“小陈村的,陈旺家。”
花枝心口直发闷,一股气在胸腔憋得她想爆炸:“你已经答应了是吗?”
花老太吓一跳:“你吼啥,陈旺家可是全乡出了名的有钱……”
“他儿子还是出了名的傻呢!”花枝压着火,平静地看着她,“奶,在你眼里,钱比我的幸福还重要是吗,你为了钱,宁愿把我许给一个傻子是吗?”
第14章 宁死
“你听谁说的,那孩子就是老实,哪里是傻?”花老太目光闪烁。
老实?花枝冷笑,老实到不知男女之事,打人咬人,上厕所不会脱/裤子……
花枝实在不愿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要不是她后来偷着跑掉,早晚有一天得死在那傻子手里。
“不管你咋说,反正我不嫁!”花枝说。
花老太当场黑了脸:“由不得你,咱家我说了算,我说让你嫁,你就得嫁!”
“我要是不嫁呢?”花枝问。
“你不嫁,你不嫁你就把这瓶老鼠药喝了吧!”花老太居然事先在兜里揣了一瓶老鼠药,啪一下拍在桌子上,“喝药还是嫁人,你自己选!”
又来了,又来了!这情景,和前世一模一样!
前世她打听到陈家儿子是个傻子,说什么都不同意,奶奶就是这样一瓶老鼠药丢在她面前,说只要不死就得嫁!
那时的她,没现在这么强硬,迫于奶奶的淫威,忍气吞声嫁去了陈家。
花枝盯着桌上那瓶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老鼠药,走过去一把抓在手里。
“小枝,不能喝呀!”刘玉兰哭着扑过去想把药夺走。
“滚回去!”
花老太一声怒吼,吓得她一哆嗦,僵在那里不敢再动。
花叶和花朵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花有德两口子没有劝阻,紧张地盯着花枝的手。
花枝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
“小枝呀……”刘玉兰哀嚎一声,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妈……”花叶哭着去扶她。
“二姐……”花朵哭着跑来把花枝抱住。
花有德两口子屏住呼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花老太捂着心口,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花枝。
花枝抹了一把嘴,对她阴冷一笑:“满意了吗,我的亲奶?”
花老太骇得大叫:“疯了,疯了,死妮子真疯了!”
刘玉兰被花叶又掐又晃地叫醒,睁开眼睛看看花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夺过花枝手里的药瓶把剩下的药喝了,嘴里喊着:“我可怜的小枝啊,妈陪你一起死!”
“妈,二姐……”花叶花朵吓得声音都变了,抱着刘玉兰和花枝嚎啕大哭。
刘玉兰哭着哭着突然一愣,收住眼泪咂巴咂巴嘴,迟疑道:“小枝,这,这药咋不对劲呢?”
花枝笑道:“这得问俺奶呀!”
花老太哪敢弄真的老鼠药,不过是把一个装老鼠药的空瓶子洗了好几遍以后,装了点锅底灰兑的水。
这馊主意是花有德出的,就是为了逼花枝妥协。
他早就看出来了,在这个家里,也就花枝精明难缠,只要先把花枝嫁出去,剩下的几个都好对付。
傻子家说个媳妇儿不容易,花枝嫁过去,肯定会被看管的特别严,轻易不会让她出门,这样她就管不了娘家的事了。
他什么都算计好了,哪曾想花枝宁愿选择死都不愿嫁去陈家。
花枝当然不会蠢到真的要去死,前世嫁到傻子家之后,她无意中听傻子他妈跟别人说起假老鼠药的事,才明白自己被骗了。
但那时木已成舟,什么都晚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傻子不通人事。
花老太计策失败,见花枝态度如此坚决,也不敢再继续逼她,万一真出了人命,她可担待不起。
只是可惜了这一大堆礼物和马上就要到手的一千块礼金。
一千块呀!
老太太想想都肉疼。
可是有什么办法,死妮子不上道,她也只好把礼物送还给人家,然后拜托花大娘继续按着花枝的要求去找。
管她要嫁姓鱼的还是姓虾的,赶紧嫁出去眼不见为净。
花大娘就没见过这么拧的妮子,这脑筋轴的,当真是三斤炸、药炸不开,她说了这么多年媒,头一回见着挑姓氏嫁人的。
无奈之余,花大娘也较上了劲,奶奶个爪,老娘掌握着十里八乡的未婚小青年资源,就不信找不来个姓余的!
花枝以死相拼,终于让她奶死了和傻子家结亲的念头,心里说不出的畅快,这说明她是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改变前世的命运轨迹的。
既然如此,那妈妈和姐姐妹妹的遭遇她应该也可以改变。
有时候她忍不住会想,有没有可能,她们家,她们村,甚至她们乡,都将因为她的重生而变得和前世不一样呢?
她觉得有这种可能,毕竟到现在为止,她已经认识了很多她前世不认识的人,也做了她前世没做过的事。
不过,很快她的这个想法就被张红卫爷爷的离世浇灭了。
老人家还是死在同一天,看来是她想多了。
她这么渺小的人,改变自己都费劲,怎么可能影响到别人。
于是她便抛开这些无谓的念头,只专心想一件事,赚钱。
在一定程度上,钱才能改变命运。
这些天来,她已经靠着卖花积累了六百多块钱,只要再去一趟县城,就可以把张红卫家的彩礼钱还上了。
她已经想过了,卖花不是个长久之计,要想靠着花草赚钱,她必须自己搞多品种养殖。
以后人民的生活会越过越好,花木绿植的需求量会越来越大,她得赶在所有人都没有窥到这个商机之前下手,在最短的时间内扎下根基,做大做强,做到不可取代,这样才不会被后来的跟风者拍死在沙滩上。
最主要的是,做这个生意,全家人都能参与进来一起干,和土地打交道,她们都比她在行,她们只是缺个领头的。
当然,她也能预料到,这将是一条很难走的路。
先不说目前的政策允不允许,她奶就坚决不会允许她把种庄稼的土地拿去种花,她要敢这么干,她奶得跟她拼命。
所以,她当务之急就是拿下家里的当家权。
她奶不是说了吗,只要她一个月内能挣够八百块,家主就让给她来当。
花枝看看日历,一个月马上就要到了。
一想到有两张脸等着她来打,她就浑身充满了力量,拿着小铲子去了后山。
几场春雨过后,后山的草木更加葱茏了,天气变暖,蛇虫复苏,花枝折了根荆条,一边走一边抽打前面的草丛,以防被蛇袭击。
越是品种稀有的兰花,往往生长在最陡峭的地方,花枝上次听魏老先生说,养兰花这么多年,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养一株天香兰,而天香兰只有最危险的悬崖边才能找到。
花枝想要找到天香兰,因为她不但要凑够彩礼钱,还需要本钱。
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向上,快到山顶的时候,花枝忽然听到远处的林子里有奇奇怪怪的声音。
她第一反应是野兽,下意识想要寻找藏身的地方,仔细一听,又好像是人的声音,哼哼唧唧时高时低的……妈呀,不会是有人在打野战吧?
花枝蹑手蹑脚地往那边走过去,走近了,声音便听得真切,果然是干那档子事的。
花枝没什么偷窥的恶趣味,弄明白没有危险之后,便悄悄溜走了。
走了几步,女方不知道是不是太兴奋,突然叫了一声:“啊~有德~”
有德?
花枝一愣,停下脚步。
不会这么巧是花有德吧?
正疑惑,男方说了一句“我厉害吗”,花枝一听这声音,便确定真是她大伯花有德。
天呐!花有德这是跟谁呀?
花枝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倒回去,潜伏在草丛里,扒开草叶仔细看。
那边已经在穿衣服了,女的扣好扣子,仰起头用手拢头发,花枝看到她的脸,惊得差点叫出来。
大伯家隔壁的刘寡妇!
怎么会是她?
花有德怎么会和她搞在一起?
花枝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直到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才松开手长出了一口气。
她坐在地上缓了半天才缓过神,抬头看看天,勾唇发出一声冷笑。
花有德,再敢惦记我家的宅子,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花枝爬到山顶,花了半天的功夫,终于在一处陡峭的悬崖找到了天香兰。
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把自己拴在一棵大树上,小心翼翼地靠近崖边,探出半个身子下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花株挖下来。
刚想松口气,脚下有块石头突然松动滑落,花枝惊出一身冷汗,手忙脚乱地抓住了一棵藤蔓,才得以稳住身子,铲子却失手掉下了悬崖,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花枝心有余悸地往崖下看了一眼,幸亏事先拴了绳子,不然下场就跟那铲子一样了。
还好她即便在慌乱中也没有把花扔掉,一手抱着花,一手拽着绳子慢慢回到了安全地带,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直打颤。
人为财死,果然不假,花枝抹抹额头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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