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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江而来-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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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到处充斥着相遇和告别,而廖长宁的出现终结了我所有流浪,一步步走到他身边,我几乎用尽所有力气,这种近乎于偏执的执拗是鞭策我努力上进的一切动力源泉。
我不能想象之后的生命没有廖长宁。
工作依旧很忙,白天恍惚又仓促。
那段时间,我每天只能睡三个小时。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大地醒来,太阳初升的清晨陷入浅睡眠,八点准时被闹钟叫醒赶去工作。失眠并未让我感到疲惫,只是容易觉得情绪低落和恍惚,周围的人和事都离我很远。为了让我显得没那么怪异,我会喝很多咖啡提神。我会在听到同事的玩笑时尽量开怀的笑出来,陈述汇报时显得有条不紊。
实际上,安静下来的时候我的整个脑中都是空洞的回声。
我知道,长此以往下去,我的精神会出现问题。
廖长宁十分敏感的察觉到我的异样。
他是我生命中的一片海,开始汹涌吸引我走向他,而后深邃骗我迷恋,最后沉默下来,只在夕阳里每天平静的潮起潮落,我却最是钟爱。
他认定我的情绪起伏是工作压力太大所致。
夜雨初霁,打开窗子,一片雾色缭绕。
以前我最喜欢这种时刻,在明净的屋子里,听夜雨敲窗。可以和爱的人秉烛夜谈。我看一眼身旁睡颜沉静的廖长宁,在无尽的黑暗里,月光穿过帘子的缝隙,斑斑驳驳,隐约包容着我们相依偎的胴/体。
廖长宁习惯从背后用一种很有安全感的姿势抱着我,我能听到他一直低声说爱我的心跳。
他不知何时醒来,轻轻吻我发顶,语气和缓,他说:“翘翘,如果工作不开心就不要做了。”
我翻身搂着他的腰,把整个头都埋在他的温柔怀抱,闷声开玩笑:“如果你哪天不要我了,至少我可以养活自己。”
廖长宁十分心疼,轻轻拍拍我后背,像是呵护婴儿一样的轻柔动作。
他说:“翘翘,我永远都不会不管你——”
我患得患失的抢白他:“我浑身上下一无是处,你身边根本不缺我这样的女孩。”
廖长宁把我搂的更紧了一些,他低声说:“你让我快乐——翘翘,你让我快乐,这本身就是一件无价的事情。”
他在我身上用尽一生的拳拳耐心和脉脉温情。
司马长卿,琴挑文君。
西楚霸王,倾情虞姬。
廖长宁开始变着花样的哄我开心。他是做惯大场面的人,但是肯用小心思去刻意讨好一个人,竟然也能得心应手。
一日,我筋疲力尽的从工作中抽身而出。
司机说廖长宁出差回来在邕林区的那间公寓等我。
华灯初上,人影绰绰,马路上车辆来去不止。天光渐暗,霓虹红艳如火,映的河水一片金红。河对岸的摩天楼鳞次栉比,错落有致,与波光粼粼的河面交相辉映,仿佛矗立于河道中央。
我歪在后座,一路沉默,有些心事重重。
诚然,工作的阶段性压力是一方面的原因。我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来维持一个职业热情开朗的人格,在人前,我总是表现的正面又积极,人后又会陷入无休止的厌倦的漩涡。但更重要的,还是那种虚空的不确定性所造成的颓然的无力感。
凭借一腔不灭的热情走到现在,我已经无路可退。
我没有安全感。
换言之,廖长宁没有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夜色璀璨,冬夜苍凉。
入户电梯打开的那一瞬,我只觉得一室温暖如春。
偌大的开放式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碰撞和哗啦啦水声融合而成的交响乐。
我直接走过去倚在门框上看——
廖长宁穿一件柔软熨帖的衬衫,浅蓝色,有黯淡的竖纹,直筒的牛仔裤,烟火十足的雅痞气质却又带着惯常的秀致清贵。他站在宽大的银灰色的料理台前,正全神贯注的收拾一盘蛤蜊。灶上的锅子里沸腾的水正冒着白烟。各色新鲜食材摆放整齐的盛在盘中,像是列队正待检阅的士兵。
廖氏出品。
有条不紊,若网在纲。
我的身体还包裹在让人不自觉就挺拔紧张的职业套装里面,白衬衫,黑色包臀过膝裙,九公分的高跟鞋,就连手中都还拎着棕色的公文袋,但是整颗心却莫名的放松下来,唇角不自觉的勾起笑容的弧度。
廖长宁似乎终于察觉到我的存在,抬起头冲我露出干净温柔的微笑。
看得出,他的心情大好。棱角分明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昏黄的光晕,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潋滟晴好,星眸朗目,流光溢彩,愈发明亮。
我没有继续往前走进去,依在门边笑着问他:“廖总一下飞机就进厨房,是要洗尽铅华走下神坛回归烟火生活吗?”
廖长宁不理会我的打趣,在水池边又认真洗一遍食材,声音略带笑意的慵懒说:“挪威西海岸卑尔根渔市空运回来的海鲜,我看了许多遍菜谱,尝试煮了你最喜欢的蛤蜊意面。”
我心中蓦地一软,把手中公文包随手放在置物架,走近他身边,靠在流理台低声问他:“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廖长宁手上沾染了海鲜味道,也不碰我,只轻轻支在我身边的流理台边缘。
他侧过脸细细吻我的耳朵,声音朦胧低沉:“嗯,提前回来了……”
他温暖的鼻息喷在我的脸颊,语调缠绵温柔:“有没有想我?”
我恶作剧般咬了一下他的唇角,口是心非的否认道:“没有。”
他笑出声来,眉间倦色刹那间一扫而光。
我卷起袖子就要弯腰洗手帮忙。
廖长宁这几天之内上海——香港——美洲——欧洲连轴飞,连倒时差的机会都没有,我有时候甚至都搞不清楚他究竟在那个时区。衣着再光鲜妍丽,也遮不住眉间疲惫倦怠神色。
他拿起白布巾擦干净手指,手臂揽在我的腰间,禁锢着我的动作,眼里有十里春风的温柔和煦,低声道:“不用你帮忙,去洗澡换衣服,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我再下楼时,廖长宁已经在餐桌上摆好晚饭。
金黄细面上撒了细碎的欧芹和橄榄,新鲜蛤蜊外壳都全部张开,餐盘旁边配一杯馥郁芬芳的白葡萄酒。
他笑意盈盈的站在一边,温润恬静,风姿隽爽。
此生此世,得此良人,又复何求?
廖长宁倚在桌边看我吃的大快朵颐,问我:“味道如何?”
我的左手掌支在桌上,抬头看他,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柠檬汁浇在半生蛤蜊上的味道真是好极了,廖大厨,You are a genius!”
廖长宁扶额而笑,无奈道:“翘翘,甜心,你这么夸张会让我以为你在撒谎。”
我用叉子挑高几根意面,强调道:“真的真的,不信你尝尝。”
下一秒,廖长宁的唇瓣便覆了下来。
他的指尖微凉,轻轻抬起我的下巴,湿热的舌尖伸进来不停的探索着我口腔里食物的味道。我十分意外,没有想到他会用这样特别的方式来品尝,我的心底始终在这方面的事情上有奇怪的羞耻感,只好顺手推他一下,按在他不安分的手背上,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道:“别闹,我要跟你说件事。”
廖长宁静静坐在我的对面。
我参与的远达集团并购联众科工的案子下个阶段的工作涉及到各方面的商业机密,即将进入全封闭的管理状态。我斟酌片刻,说:“我想赶在春节前回一趟连云镇——你知道,我回国之后一直都没有见过爷爷,他年纪大了,一直说想念我。”
近乡情怯。
我一直不敢真正面对我的身世,潜意识里甚至排斥任何相关的人或事。
廖长宁点头表示同意,“嗯,我陪你一起回去。”
我打断他:“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用——”
他低着脸,瘦削的下颚线条锋利,灯下侧影却出奇的温柔,他语气平稳道:“翘翘,我明白你的彷徨无措是因为什么,也知道我还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但是,我会尽力而为。”
我看着他的眼睛,莫名觉得心安。
廖长宁声音中有微微倦意,喑哑着低声说:“可能你体会不到,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竟然会为这世间的一个人如此牵肠挂肚。好像所有的狂风骤雨,全在你的双眉之间,你皱眉,我就难过。我曾经做错过事情,让你一个人在外面生活,所以对你总是带着失而复得的歉疚和清醒,小心翼翼又格外卖力。我的性格你知道——”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嘘一口气,静静看我一眼。
我深知他——事业杀伐果决,感情拖泥带水,所以总是带着深情而又无情的矛盾注脚。这一切都是因为太重视,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爱,才会患得患失,也从来不肯轻易相信。
廖长宁又看我一眼,声音忽然轻快起来,“所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看他的眼神中那种愈加浓烈的让人安心的温暖,轻轻点头。
他又饶有兴致的说:“不过,在此之前,你可以去参加一下远达集团即将在三亚举办的年会,雁迟应该已经向Devin发出了邀请。”
我托着下巴眨眨眼睛问他:“是那种可以抽奖的年会?”
廖长宁嘴角挑起的弧线温柔的一塌糊涂,轻轻拧了我的鼻尖一下,道:“小财迷,你平时很缺钱用吗?”
我起身往沙发走,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你哪里懂得手头拮据的痛苦——在伦敦的第一年,为了省钱,我曾经连续吃了一个多月的白粥,直到同学怀疑我减肥过度得了厌食症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已经瘦得像个女鬼。”
我转头配合自己说话内容似的冲他调皮的做了个鬼脸。
我只是想开玩笑。实际上,在英国那几年,我的心情很平静,就算是吃了点苦头,也不至于倒现在仍旧念念不忘。
廖长宁的脸色不太好,他低声说一句:“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连忙说:“其实是因为当时功课繁重,我又刻意偷懒图方便。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
我已经看不得他有一丝一毫不悦。
他拥我入怀中,细碎的吻落下来在我的耳垂,鼻尖,脸颊,下巴,喉咙上,我双手撑着他的肩膀稍有推拒,他喑哑的声音带了一点极富诱惑的魅力,“翘翘,你乖一点。”
他的唇覆上我的锁骨,手指上下游离的挑弄我浑身上下最敏感的部位。
暧昧的情愫渐渐炽热,我的身体滚烫,飞身云端,溃不成军——
那些时光,繁华艳丽地如同一个梦。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发个新书上市的广告,再更新一个肥章,不是伪更。
根据出版方的规定,下一次更新至少要等到三个月之后了。
故事进行到这里,相信你们也能猜出来波澜即将再起~~~
感谢小天使读者们一直以来的鼓励和支持,这是废柴又没有自信的作者君出版的第一个文,编辑是个软萌的妹子,过程也基本算是顺利,所以希望上市之后能有一个不错的成绩吧。
编辑跟我说四月一日从工厂发出,四月十日左右网上可以铺货。出版稿收录四篇独家番外,其中有关于翘翘婚后生活及小朋友的章节,那个不会放在网络版。除此之外,版本基本一致。
愿能在最美的人间四月天给你们带来最美好的一段感情。
京东、当当、亚马逊有售:
希望喜欢这本书的妹子都能去捧个场~~
届时作者微博也会有转发抽奖、晒长评等送纸书和礼物的活动。
我前几日去洛阳看花买了几把很美的牡丹团扇,希望你们喜欢。
后会有期。
20150330
☆、一旦误会,就铸就了错误(1)
1。她要攻的并不是廖长宁的心。
远达集团这次年会地点选在海南三亚。
顾雁迟所带领的投资管理部向Devin发出邀约让我们组的成员参加远达此次年会。类似这种既能跟雇主打好关系,又可以作为下阶段全封闭管理之前的放松时间,能提高整个团队的向心力又不占预算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Devin自然不会拒绝。
天蓝,海蓝,绵如白糖一般的沙滩。
我的房间是二百七十度三面无敌海景房,外面带一个宽广的木质私人近海平台,可以听见海涛滚滚而来翻涌而去的声音。
我事先看过公关部发出的节目单,廖长宁会出现在最后压轴的新年晚会上致祝词。
但是因为他的行程耽搁,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当天晚上安排了极具海南特色的大型歌舞烧烤晚会,许多人已经穿上了当地特色的花衬衣或裙子,图案是白底子上盛开着艳俗绿色的高大热带椰子树,远远看过去,眼花缭乱。
顾雁迟也没空招呼我,他穿浮夸的大片印花的短裤,执一香槟杯,一直在忙着应酬。他穿梭在人群中侃侃而谈,讲起自己参与过的数亿美元的收购案,就像厨师讲述一道菜的做法一样那么轻松。
这个世界永远都需要他这样的成功人士成为年轻人的榜样和灯塔。
廖长宁用人风格大胆,不拘一格,远达集团年龄结构偏低,许多三十多岁的年轻人都已经做到企业中层,更不用说类似白少廷之类二代管理人员。
年轻人闹起来就容易没谱,吃喝玩乐百无禁忌。
我脱掉鞋子,光着脚跟着他们和当地人一起跳竹筒舞,玩的筋疲力尽。有几次我的节奏没跳对,还把小腿夹住,惹来一片善意的笑声。
我跳的正高兴,听见身后Devin的声音,他跟廖长宁打招呼:“廖先生,您一直在这里?”
我心中一紧张,就想转过身去看。
这一分心,脚下的动作就没跟上,整个人失去平衡撞在了一个托着高脚杯饮料的同事身上,然后立刻在沙滩上摔了个四仰八叉,他被我带的半坐在地上,一整杯冰凉的液体都泼在我背上。
竹筒敲击的节奏韵律应声而停,周围的人一窝蜂拥了上来。
疼,倒是不疼。
我的脸上火辣辣的,整个人的脸都想埋在沙滩里不想抬起头。
廖长宁在最前面,半蹲下来拉起我的胳膊,“翘翘——”
他眸中疼惜之色丝毫都不作掩饰,细瘦修长手指轻轻抚过我脸颊上被细沙蹭出的小伤口,一叠声问我:“翘翘,疼不疼?”
我连忙坐正身体,摇头摆摆手:“没事,我没事的,不好意思啊。”
周围的人多是远达集团的员工,此刻都有些面面相觑的看着廖长宁的动作——他揽着我半靠在他肩头,一点都没有避讳他的下属,他的生活圈子。
我只好顺势而为,在他掌心借力,从地上爬起来。
Devin连忙说一句:“Song,回房间去清理一下伤口,晚上出来一起参加Party,可以抽奖喔。”
我顺着他的话,拾阶而下,又道歉才回去换衣服。
廖长宁跟我远离人群的喧哗与鼎沸,海浪静静翻涌拍打远处的礁石。
我换了衣服又重新走出来。
他倚在木质栏杆上一边抽烟一边讲电话,瘦长白皙指间火光星星点点,面朝深蓝色的浩瀚海洋,空中一轮满月银光四射。
因为身体方面的原因,廖长宁烟酒都十分节制,若非心烦无比,不会恣意放肆。
我站在他身后,听到他低声咳嗽一下,“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就算我弄清楚当年的真相又如何,已经于事无补。”
他沉默片刻,说:“不是因为翘翘,是我个人的决定。”
他有些不耐烦,“她是谁的女儿——我并不在乎。”
他最终低声道歉:“对不起。”
我静静等他挂断电话。
好似心有灵犀一般,他转身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我没有说话,直接走过去从他指间抽出已经燃尽一半的烟卷,与他擦身而过到垃圾桶旁边熄灭扔掉。
他倒是不以为忤,翘着唇角笑了笑。
月光明媚下的大海依旧翻滚着澎湃的浪花,沙滩上空无一人。
我们没有去凑歌舞晚会的热闹。
我拎着鞋子踩在软绵绵的沙滩上,用脚尖去踢潮汐带来的细碎贝壳。我突然想起那个无敌海景房,跟他说:“我住的那间房的景观,整个酒店恐怕也不超过五间。这样的待遇,我并不认为远达集团的福利能好到惠及每一名普通员工。”
廖长宁双手插兜,月光下轮廓精致的脸庞眉眼温和,笑道:“你喜欢就好。”
我陪他去露天餐厅吃晚饭,本地菜都新鲜可口,没有吃海产品。我喜欢吃当地的文昌鸡和清炒四角豆,还喝了一大罐青椰汁的饮料。廖长宁看我吃的开心,也很高兴,但是胃口却了了,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我无法给他带来任何安慰,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次日傍晚。
这次年会暨远达集团成立十三周年纪念晚会,公关部早就做了盛大热烈的策划。
主会场设在近海的宽阔平台上,舞台旁巨幕的LED屏正在播放是远达集团从开始到现在走过历程的一个短片,画面和配乐都很豪迈奔放,气势磅礴,以史诗般煽动性的口吻讲述集团的光荣与历史,回顾昨日畅想未来。
张月龄职位调动,已经离开廖氏到远达集团做到公关部总监。她穿一身黑色职业套装,是整场年会的总调度。
台下聚集数十家行业主流媒体,声势浩大。
我对这样的场合始终心有余悸,一直沉默的端一杯开胃酒站在餐厅巨大的窗口向外观望,这里刚好可以看到舞台的位置。我下意识的低头啜了一口酒,转身就看到顾雁迟和白少廷一前一后走进餐厅。寒暄过后,我们落座在铺满白桌布的长条桌边。侍者走过来为他们各斟了一杯酒,白少廷浅尝一口,冲我举杯示意。
我直接问雁迟:“长宁呢?”
雁迟面露为难神色,白少廷倒是无所惧,一边喝酒一边玩笑道:“他遇到老情人,正在外面叙旧呢。”
我心中微微有些忐忑,没有接话。
顾雁迟知道我尤其开不起关于廖长宁的玩笑,所以替我圆场道:“刚好碰到文小姐在三亚,文老爷子去世之后,她有太多的事情处理不了,应该是有重要事情找长宁商量。”
我轻声“嗯”了一下,就看到廖长宁与文敏从门口相携而来。
顾雁迟又解释一句:“翘翘,文老爷子是长宁的老师,对他有知遇之恩,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对文家不管不问。”
我点点头,“我明白。”
文敏的气色很差,似乎是刚哭过,眼圈还微微发红。
我不知道真正恋人之间分手之后是否还能毫无芥蒂的做朋友,但目前看来,廖长宁似乎也丝毫没有避讳我的意思。
而文敏,当初既然能为了廖长宁冲锋陷阵做尽恶人,如今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执念一起,弥足深陷,她用情未必就比我少。
我早就想过会有狭路相逢的一天,却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境况。毫无疑问,文敏如今的示弱是挽回目前局面的最好方式。
顺势而为,他跟廖长宁都深谙此道。
我们并没有做太多的交谈。
户外舞台已经有条不紊的按照节目单进行各项活动。远处一轮明月在海天一线处缓缓升起,台子搭建跟天然礁石融合在一起,灯光的色彩和舞台的摆设相融合,没有半点的喧宾夺主。
廖长宁正在舞台上致辞。
他穿了件豆沙绿色的宽松亚麻衬衣,同样材质的白色修身长裤,身材高挑瘦削,十分干净利落。即使是在千万人簇拥的场合,他依然可以成为卓尔不群的那个焦点。
让人这样的隔世忘我。
我站在人群的最外缘的木质平台上,身后便是浪花翻滚的大海。
文敏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眼神却没有从台上廖长宁的身上移开,她似是自言自语的问我:“真是个迷人的男人,嗯?”
我不知她意欲何为,没有搭腔。
她又问我:“难道你不好奇长宁缺席你毕业典礼的原因吗?”
我沉默。
她自问自答:“他是因为帮我处理爷爷的后事才没有去找你。你远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么重要。爷爷临终前曾经把我托付给他,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对我不闻不问。”
此前,对于这个原因我也猜到几分,所以并不是很吃惊,低声说一句:“我并不介意这些。”
我的气势一弱下来,文敏使出的十分劲头便仿佛打在一团棉花上,她有些忿忿不平,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语气刻薄,全然没有她往日端庄,冷笑道:“你不介意?现在的女人就是喜欢有钱人,个个都想嫁进豪门,以钓到金龟婿为荣。你在外面读了那么几年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抬高身价,让长宁对你侧目?”
我不想跟她纠缠,于是便不做声,沉默的看了一眼台上正在致辞的廖长宁。
文敏似乎也觉得这样太过难堪,又说:“我为他付出太多,已经不能回头。我曾经尝试过,但是我无法把他从我心里彻底的剔除干净,哪怕是他残留的一丝气味都足以让我窒息而亡。没有长宁,我的生活失去意义。”
她看上去十分平静。
我一语中的:“长宁想要的并不是你。”
文敏嘲讽似的的笑了一下,说:“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跟长宁会拥有一场体面完美的婚姻,我会是一个贤妻良母,你是一个意外,我不过是想我们重新回归自己的位置。”
她思路清晰的将现下形势分析透彻。
我对她的不能释怀无言以对。
此刻,廖长宁的致辞已经接近尾声。闪光灯在我的头顶及每个缝隙中闪个不停,对在场媒体而言,似乎年会的高/潮仅止于此。
文敏往后退两步,对我说了一句:“过了今天,我就会让长宁重新回到我身边。”
毫无征兆的,她纵身跳进了身后近海的深水区。
水花四溅打在我的脸颊上,我愣在当下,几乎不知该作何反应。舞台近处的人群中已经有人将目光转过来,有三两个人甚至飞快的往我在的位置跑了几步查看情况。
电光火石之间,我也转身跳了下去。
冬天三亚海水的温度并不低,但是因为现在是晚上,存在温差。
下水的那一刻我的双眼瞬间模糊。我并不知道文敏是否熟悉水性,只是凭着本能的直觉救她。水中的视线并不好,这里深海区距离海边非常近,大概只有十六米深,我对潜水不十分擅长,不过搜寻了半分钟就觉得头痛眼花,有些吃力。
好在我很快发现了文敏的踪迹,而且我感觉头顶水面上又接连跳下两人,可能是闻声而来的救生员。文敏的情况不好,已经失去意识,我揽着她的腰一边往岸边游一边奋力往水面上升。拖着她到岸边的时候,我也呛咳了几口水。
廖长宁仍旧很冷静,他没有下水。
在场的媒体全被保全拦在了人墙之外,张月龄正在做现场协调工作。
当廖长宁看到我从海面上浮起来的那一刹那,他立刻从海滩上往前走进了海水中。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文敏从我的手中接过来,有工作人员为她做急救。
雁迟给我身上披上一条毯子。
廖长宁顾不上管我,一直在料理文敏那边的情况,海边救护队把已经做过急救措施的文敏抬上担架。
廖长宁回头看我一眼。
我冲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我多想要抱紧他,亲吻他,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一切。
文敏心中十分清楚廖长宁不会任由她自生自灭,哪怕只因为他曾经欠她的人情债也不会丝毫不留情面,她宁愿用这样近乎无耻的方式也要执意留他在身边。我跳水救人,是天经地义见义勇为,倘若我没有跳水救人,那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大可以冤枉是我故意推她入海。她不需要廖长宁相信——
她要攻的并不是廖长宁的心。
诸如此类所作所为不过是想借助舆论的压力让我知难而退,只要我仍旧在廖长宁身边,她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技重施,我不懂得撒娇哭闹,更不会让廖长宁为难。
从此,再无宁日。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们继续与廖先生的约会~~感谢买书的姑娘们鼎力支持,希望看文的小伙伴能留下个脚印儿~~~
☆、一旦误会,就铸就了错误(2)
2。少小离家老大回。
廖长宁没有按照约定陪我回连云镇过年。
我一个人登上回杭州的飞机,在笔直悠长的跑道降落的时候忽然想起贺知章那句“少小离家老大回”,心中无限惆怅。
我转乘大巴车到达县城的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因为春运的关系,人来人往的旅客都背着厚重的行李,我拖着随身行李站在熙熙攘攘的出站口,迎面走过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大男孩。他理了一头干净利落的板寸,穿一件黑色短款的羽绒服,酒红色的圆领羊绒衫里面露出浅灰色衬衣的尖领,深蓝色的窄脚牛仔裤,脚下踩一双新百伦的复古运动鞋。他充满活力的跳起来挥动右手跟我打招呼:“姐姐,姐姐,我在这里呢!”
尽管爷爷之前已经跟通过电话告诉我养父母家的儿子——那个小时候许多次害我被大人责骂的小男孩宋黄芪会来车站接我,我却依然被吓了一跳。
我有些不习惯的确认一句:“芪芪?”
他咧着嘴巴笑的温和无害,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是我是我,姐姐你真是比照片上还要漂亮。”
宋黄芪十分热情殷勤的接过我的行李箱,他人高腿长,我大概只到他肩膀的位置,并肩走了一段距离就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只好一路小跑。他发觉之后不好意思的停了下来,解释道:“爷爷从我放寒假开始就等着你回家,爸爸妈妈今天也回镇上了,你在外面这么多年,我们都很想你。”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亲情的回归并不能带给我实质上的情感的安慰。
事实上,因为从来没有过期待,我不会过多的奢望所谓孺慕之情,我没有体会过父母的温暖怀抱,又一直被外面的冷空气侵蚀,尤其是在我明白了世间有太多的不能选择之后,更加不会执着于此。
宋黄芪把我的行李放进车子的后备箱,直接开车回连云镇。
临近除夕,家乡的年味儿已经很浓。处处张灯结彩,许多户人家在门前放鞭炮,被踩踏的十分光滑的青石板道路面上有红色的碎屑。下车的时候,正好碰上爷爷家对面的调皮小孩子点着了一挂鞭炮。
我没有防备,被突然一连串的巨响吓了一跳,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宋黄芪在一边笑的弯腰,又慌忙跑过来帮我捂着耳朵。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之后,我胸腔之中仅有的那点子乡愁也被他那嘴能闪花人双眼的大白牙打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拉着我的行李进大门,扬声叫道:“爷爷,我把姐姐接回来啦!”
见到爷爷的那一瞬间,我的鼻尖一酸,两颊就落下泪来。我所有年少时候的亲情都是这个已近耄耋之年的老人给出的,那种心酸而温暖的怀念支撑我在国外这几年对于故乡的全部依恋。
看得出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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