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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桥[金推]-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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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地上大片的玻璃碎片,还有……
还有文秀清那只赤着的脚踩在若干玻璃碎片上。
心里一沉,结合此时此刻文秀清脸上的委屈模样康桥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
刚才,霍小樊应该是站在吊灯下的位置,吊灯在即将掉落下来时少女战士眼疾手快的推开了霍小樊,避免他被吊灯砸到,然而这一幕看在康桥眼里却是变成了文秀清因为个人恩怨把她的小樊推下去了。
看来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一刻康桥心里无比懊恼,即使这个人是文秀清。
掉落在地上的吊灯目测有十公斤重,这十公斤重的吊灯砸在霍小樊身上就糟糕了,那种破坏程度很显然比他像一颗球一样滚落到楼梯下更加严重。
这个是她的错,包括那一巴掌,她想她是不会和文秀清说谢谢的,现在说谢谢就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给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反而道歉会比较有实质意义。
于是,低声开口:对不起。
近在咫尺的脸还是没有半点反应,想必还是沉浸在她刚刚的那一巴掌说带来的震惊中。
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再说点什么,比如是我的错,是我小心眼。
还没有等康桥把那些话说出来,文秀清的眼泪就在瞬间掉落个不停了,刚刚还没有眼泪来着,这会怎么眼泪都出来了,干咳了几声,想开口,但随着背后响起的脚步声康桥大约猜到文秀清这忽如其来的眼泪为那般了。
委屈了。
本来是本着好心冒着危险做的一件事情却平白无故挨了巴掌心里的委屈自然不在话下,当这种委屈一见到心上人是很自然的从她眼眶中表达了出来。
嗯,康桥想起自己扬起的手还在半空中,收回手,僵立在那里。
霍莲煾来到康桥身边时康桥手垂在前面,目光无意识的落在覆盖在避暑凉亭的那些树木上,早上的一场大雨让周遭绿意盎然,出神凝望着,直到她听到霍莲煾低声在她的耳畔问:手打疼了吗?
那个在她耳边低语的声音让康桥居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恍神,就宛如置身于他浴室那个深蓝色的浴缸里,浴缸里的水是透明的,她侧身躺在他身上,两个人身上不着片缕,四只脚纠缠在一起,他握着她的手腕,低声说着,手疼了吧。
他拿起了她的手,从他指尖第一时间触及到她的手指时康桥就知道,现在是白天,而这里不是浴缸。
他的目光和他手指一样的冰冷。
“手打疼了吗?”他第二次问她。
“嗯。”哼着。
“待会我让人给你送药。”
“好。”
手从他手掌抽离,康桥觉得自己好像不适合呆在这里了,现在的状况明显是:文秀清处于带着类似于感谢这样的意愿拿着水果篮来找霍莲煾了,霍莲煾让文秀清在这里等他,而被嫉妒蒙住眼睛的她一上来就被这位不速之客狠狠的一个巴掌。
转身想想离开时康桥的手腕被霍莲煾拽住,力道有点大。
冷冷的声音在说着:“在离开之前你得道歉。”
看了文秀清一眼,康桥忽然失去了再次和文秀清道歉的兴致,朝着她淡淡的说了一声“再见。”
那张眼眶含着泪水的脸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可怜了,也许是这样让莲煾的少爷心疼了吧,也心疼也气恼:我的拖油瓶姐姐,你打了我的客人。
还有比流眼泪更加严重的是,客人现在那只没有穿鞋的脚正在流血呢,很显然霍莲煾也看到了。
“道歉!”霍莲煾加重语气:“你的表现真是糟糕透了。”
“有多糟糕?”她问他。
“糟糕到我几乎以为其实刚刚站在这里打人是你的妈妈。”
不不,她的妈妈一点也不糟糕,康桥很生气霍莲煾每次总是拿她妈妈来说事,他很讨厌她妈妈对吧。
咧嘴,对着霍莲煾笑,笑得就像彼时间的妈妈,边指文秀清边说着:“莲煾,说实话,我挺讨厌这张脸的,如果你那个时候不出现的话我还想再给她一个耳光。”
一直含在文秀清眼眶的眼泪又再次滑落了下来,这女人真的是水做的啊,别开脸去,嗯,少女战士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了。
继续说着:“对了,你不是让我和你的客人道歉吗?我觉得没有必要,不过,我倒是有一个较为折中的办法,那就是让她回给我一个巴掌。”
看着滚落在脚边的柳橙,那颗柳橙就压在一张粉红色的卡片上,卡片上有着一行娟秀的字体,大致上写着类似于感谢,遇到你很高兴等等这些肉麻的话。
真会折腾,心里冷笑着,康桥的声音越发的肆意:“我妈妈以前常常女孩子们的眼泪其实是挥向男人们的利剑,我猜,她今天在策划着入侵你领地,而过不了多久她就开始策划如何爬上你的床,再不久……”
那一下让康桥头晕目眩,第一时间就是凭着本能去捂住火辣辣的脸颊,那一下来得毫无征兆,来得如此的忽然,“啪”的一声。
那个巴掌声还在她的耳边回响着。
怎么会?
霍莲煾怎么会打她?霍莲煾怎么可能打她?她一直都在心里清楚的知道,霍莲煾最多也就在口头上恐吓她几句,真正占便宜的人其实是她,有时候她使坏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配合着她。
可现在耳朵嗡嗡叫是怎么回事?而她左边脸颊火辣辣的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捂住火辣辣的脸颊,目光对上了霍莲煾,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莲煾,你刚刚有打我吗?”
回应她的是鸟儿拍打着翅膀的声响,没有人回答她这个问题。
就是有人拿下穿在魔术师身上的那件大披肩一样,美丽的玫瑰花,展开翅膀的白色鸽子,送到孩子们手上的彩色气球,其实从来都未曾拥有过神奇的力量。
相信着,沉迷着的人们呵,心碎了。
小小的,稚嫩的,忽然而至的愤怒声音四面八方响起,那个声音边哭边说,“打我姐姐的莲煾哥哥是坏蛋,是大坏蛋,我恨你,我讨厌你。”
一切无可遁逃,原来霍莲煾真的打她了,其实,那一巴掌也没有什么委屈的,她是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怪只怪……
这个人把她宠坏了,让她误以为拥有了至高无上的的资本。
这样也好,再华美的梦也有醒来的一天,耳畔那个稚嫩的声音还在继续着,那是霍小樊的声音。
她的小樊在代替她讨回公道呢,总算她没有白疼他。
手无力的从脸颊上垂落,康桥去拉霍小樊的手,说,小樊我们走。
霍莲煾出神的望着,望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逐渐走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刚她问他“莲煾,你刚刚有打我吗?”
此时此刻,连他也不相信自己真的打了她,不,是不想相信,闭上眼睛,那声“莲煾,你刚刚有打我吗?”混合着另外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我姐姐的莲煾哥哥是坏蛋,是大坏蛋,我恨你,我讨厌你。”组成了两组力量,在冲击着他。
也不知道怎么的,霍莲煾想了霍小樊打他时的手,那双手上在留着血,一切宛如电影倒带,霍莲煾记得来的时候看到楼梯那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么……
不,不,千万不是他想的那样,他比谁都清楚康桥是自私的,是得寸进尺的,她只在乎她的利益,需要争取到利益时她满口的甜言蜜语,她偶尔还会犯点有恃无恐的毛病,如给她看不顺眼的人甩一个巴掌什么的。
刚刚那个想法应该只是他的错觉,睁开眼睛,霍莲煾看到了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现场的状况证实了那个他所讨厌的猜想。
目光落在文秀清的脸上,那女孩和他第一天看到的一样,小小的,那个小小的女孩用很低很低的声音,怯怯叫了一声“霍莲煾,其实……”
还没有等文秀清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就听到来自于这幢粉白色建筑小主人的声音:“小樊的事情,谢谢你。”
文秀清慌忙摇手:“不用,不用,我得到你的帮助更多。”
“她一向很紧张小樊的事情,所以导致产生出了这样的误会,我代替她向你道歉。”
文秀清沉默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霍莲煾说这话给她的感觉是苦涩的,苦涩中又带有着那么淡淡的一点亲昵,一点点的宠爱。
片刻,她又听他说,用极淡极淡的,甚至于有些冷漠的语气和她说:“穿上你的鞋,在这里等着,待会我会让医生来处理你的伤口,等处理好伤口之后,我会让司机送你回家。”
霍莲煾的话让文秀清听着宛如是在下这逐客令,看着掉在地上的鲜橙,文秀清才想起她好像没有把此行的目的说出来:“霍莲煾,我妈妈……”
她的话再次被霍莲煾打断。
“你们住的房子我会让律师办理过继手续,以后你们可以一直以房子主人的身份住在那里,不要觉得难为情,就当是因为小樊的事情你得到你应得的。”
霍莲煾的话让文秀清心里委屈得很,根本不是那样,她也不想要什么报答,她今天拿到俱乐部发给她的工资了,在妈妈的鼓励下买了水果,也穿了衣柜里最漂亮的那件裙子,然后鼓起勇气来找他。
也不知道怎么的泪水就掉落了下来,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情绪:“霍莲煾,房子我不会要的。”
“那你的妈妈呢?就当是为了你妈妈,你妈妈现在在生病,她现在摆不了地摊。”
若干的年前,在漫天的彩霞下,文秀清也听过类似这样的话,那时和她说过这样的话的人叫做康桥,经年后,一个叫做霍莲煾的人也说出类似的话。
张开嘴,文秀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和她说了一声再见。
那一眼让文秀清看得心里慌慌的,下意识的在他想转身离开时叫住他。
霍莲煾停下脚步,说:
“文秀清,以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要出现在这里,如果你还听不明白的话,那么我可以换一种说法。”
“你,有点烦,你的烦在于你的愚钝,我讨厌和这一类人打交道。”
那话是背对着文秀清说的,所以她也无法看清楚他说那些话时的表情,隐隐约约就感觉到霍莲煾的话里透露出来的讯息是:霍莲煾此时此刻正在和她做着某种切割。
说完那句话之后头也不回。
文秀清站在那里,就这样看着霍莲煾逐渐远去的身影。
☆、第91章 (2004…2005)
逐渐转变成为明黄的日光透过稀疏的树影时不时落在康桥脸上,康桥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个回廊,康桥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的路,她只知道那双脚带着她一直往前走,也许只有这样了才能驱散压在她心上的那些厚厚的东西。
她被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也好像只有快速的移动脚步才能逃脱那种窒息感。
然后,康桥听到气喘吁吁的声音,循着那道声音,哑然失笑,原来她现在手上还牵着一个霍小樊。
很明显霍小樊的脚步是跟不上她的进度,可他知道被莲煾哥哥甩了巴掌的姐姐现在一定很难过,所以即使一张脸煞白煞白,气喘吁吁的他还是努力的憋着气。
霍小樊是个好孩子。
康桥站停下来,瞅着霍小樊。
小家伙怯怯叫了一声姐姐。
“嗯。”康桥应答着。
圆溜溜的眼睛纳豆一样的,紧紧盯着康桥,然后手落在她挨打的脸颊上,轻轻摩擦着:姐姐,疼吗?
奇怪的是霍莲煾那一巴掌的力道并不小,可康桥只感到火辣辣的,倒也没有觉得有多疼,康桥对着霍小樊摇头。
“姐姐骗人,脸都肿了,怎么可能不疼。”
柔声说着:“真的不疼。”
霍小樊目光依然紧紧的盯着康桥脸颊,片刻,一字一句说出:姐姐,我恨莲煾哥哥,就像恨另外一个人一样。
那时,康桥和霍小樊处于回廊尽头,狂泻而下的天光把那个孩子眼底的恨意呈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从树木缝隙渗透进来的风使得康桥的心一抖,看着那个孩子,急急忙忙的说着:不,小樊,你不能恨莲煾哥哥,因为,那是姐姐心里爱着的人。
那时,盘旋在风里头的那个声音听得十分的清楚,仿佛来自于另外一个人口中,那语气哀伤,说着:
“不,小樊,你不能恨莲煾哥哥,因为,那是姐姐心里爱着的人。”
听清楚那些话之后宛如那个慌不择路的人,倒退,背垫在回廊的圆形柱上,手缓缓的捂住火辣辣的脸颊。
可真疼。
这个时候,霍莲煾那个巴掌的威力此时此刻才真正的显现了出来。
可真疼!
疼得她眼眶里都出来浮光了,在浮光中康桥看到了往昔,旧日时光宛如影像,眉目和她有着几分相似的女人和她说出这样的话。
“康桥,妈妈栽了。”
终于……
捂着嘴,眼眶里的泪水狂泻而下,疯狂肆意,无可宣泄,带着很多很多的不甘愿,渗透到她的手指缝,她的声音沾着眼泪的苦楚,从手指缝里一串一串的挣扎了出来:
妈妈,我懂了。
即使拼命的去压制,可它、它们还是像枝桠一样挣脱了心灵的桎梏,回看时,已经枝繁叶茂。
妈妈,关于爱,我想我是懂了。
可妈妈,那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夜幕降临,康桥开始把身份证护照还有简单的衣物放在了背包里,在这之前康桥做了三件事情。
第一:康桥和霍小樊说,小樊,姐姐要暂时离开你一段时间,如果霍小樊觉得自己够勇敢的话就在这里乖乖等着姐姐。
第二:康桥给霍正楷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叔叔我今年二十岁了,我有属于我理解的成人仪式。
第三:康桥打了一个电话到学校去,以身体状况不大好向学校要了一个月假期。
一切收拾妥当,康桥亲吻了眼眶里强忍了泪水的霍小樊的额头,背着背包离开霍家。
半个小时之后,站在斯里巴加湾街头康桥给周颂安打了一个电话,她说颂安我要去旅行了,就像你二十岁那年一样。
二十岁的周颂安背着背包,兜里揣着三千块人民币去了很多的地方,那是周颂安送给自己的成人礼。
离开时斯里巴加湾市时康桥身上带着的就只有往返的旅费,计划中她会在十月回来,那时霍莲煾已经在大洋彼岸,接下来她和霍莲煾将会错开一年的时间,这错开的一年里已经足够她想清楚一些的事情,相信霍莲煾也亦然如此。
当初,如果不是她耍了小心思,霍莲煾现在还会在美国的东海岸,如果不是她主动打的电话,相信一直呆在东海岸的霍莲煾会顺理成章的忘掉了那个敌人的女儿。
即使霍莲煾不说,但康桥一直都知道他对于没有见到外婆最后一面一直耿耿于怀,就像她对于妈妈的死耿耿于怀一样。
再见面时,也许他们会在内心里各自感叹:呵,那段糟糕的年少时光。
这太阳底下,一些事情明白得很,倪海棠的女儿爱上霍正楷的儿子,这怎么听着都像是一场灾难。
这个晚上,霍莲煾爬上了面包树,推开那个窗户,发现,那个房间空无一人。
几个小时之后,霍莲煾听说了这样的一件事情:康桥去旅行了,这次旅行大约为两个月时间。
这件事情霍莲煾还是通过阿耀了解到的,没有人把这件事情告诉他,那些人怎么也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因为不需要,他和自己父亲情。妇带来的女儿风马牛不相及。
午夜,霍莲煾站在母亲画像前,轻轻抚摸着画中人的模样,他最近很少再缅怀这位辛辛苦苦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女人。sk
对于自己的母亲,霍莲煾所能记住的并不多,甚至于没有,一个三岁的孩子能记住一些什么?可这并不妨碍他对她的尊重热爱,以及想念。
“妈妈。”轻声呼唤着。
那声妈妈着着实实把霍莲煾吓了一大跳,那声“妈妈”怎么听着都陌生,陌生且虚假,还充斥着某种强说愁的意味。
不,不不,不能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妈妈的挚友告诉他妈妈是因为他死的,被他唤作文阿姨的人说“莲煾,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机并不恰当,那时芝华的身体并不好,可她还是坚持把你带到这个世界来。”
某一次他们去看画展,他听到文阿姨喃喃说了这样的话“你妈妈才华横溢,她热爱画画,如果她现在还在的话……”
说到那里,她仿佛察觉到什么,再也没有说下去,可他知道那些话意味着什么,那个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已经超越了她生命中的那份热爱。
次日,霍莲煾把回美国的时间从九月上旬末提前到八月末,这个暑假他应该按照原计划中的在迈阿密冲浪,这个暑假他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不应该……
更不愿意去打那个电话。
那个阳光充沛的早上,他已经成功压下那只想去接电话的手,可二十几个小时之后就那样鬼使神差的打了那通电话,甚至于编造出了类似于“我之前因为上课的关系没有办法接电话”这样的借口。
此时此刻,很明显,敌人的女儿比他还要聪明,比他还要的冷酷。
这样也好。
两个夏天过去之后,不,也许只需要一个夏天的时间,他就会把那张看起来不怎么样的脸给忘掉,那张脸的主人有着一双大眼睛,当她用那双大眼睛瞪着他的时候总是让他感到很不舒服,让他很容易联想到在海滩上搁浅死去的鱼的眼睛。
即使,那张脸有着水蜜桃一样的嘴唇。
他得把那张脸忘掉,也许那张脸的主人就像很久以前的那只流浪狗,他以为他会记住它很久,可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想不起它的模样。
八月末,他就离开这里了,明年夏天他会留在东海岸。
八月末,康桥站在凉棚下摇着扇子,现在康桥所站的地方是文莱的一个县,马来奕县,北临南中国海。
离开斯里巴加湾之后,康桥按照计划中的那样来到了马来奕县,来到这里的第三天她才找到这份工作,成为了码头餐馆的一名服务生。
找工作也是康桥计划中的一部分,她要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少,带着小樊离开霍家可不是光凭着一句话,一个念头就可以实行的。
烈日炎炎,康桥的头发再一次被汗水浸透了,她从早上忙到了现在,康桥二十岁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轻松,由于店面位置好,餐馆每天都呈现出爆满的状态,客人多服务生又少,她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
每当夜幕降临时康桥走在回住处的路时都有种辞职不干的念头,每当这个念头涌起之后康桥内心就有一阵无力感,她发现自己并没想象中的那样的坚强,她也好像习惯于霍家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了。
就这样一天一天挨到现在,刚刚喘口气餐馆老板娘又在叫她的名字了,擦了一把汗嘴里应答着“来了来了”康桥跑着离开凉棚。
晚间六点半左右时间,康桥戴上手套开始处理餐馆老板收购回来的海蛎,她每天需要处理一定数量的海蛎之后才可以结束工作离开。
不出所料的手指第n次被海蛎壳割到,她现在的手指已经有数十道被海蛎壳割到留下的伤疤了,血迅速从手套里渗透出,就只剩下了几个了,咬了咬牙康桥决定把那些处理完再去处理伤口。
捡起搁在一边的工具,康桥听到了老板娘叫她,抬头,康桥看到站在老板娘身后的霍莲煾。
凉棚的灯光光线不是很好,霍莲煾出现得太忽然,这导致康桥还以为是从手套渗透出来的血导致她所产生的幻觉。
一时之间,康桥呆呆看着那个快速朝着自己移动的人影,一时之间康桥就任凭着他拽住她的手腕、把她从板凳上拽离、跟着他来到水龙头下、手套被扯下,水龙头释放出来的水落在她刚刚被割伤的伤口上。
那声“还不快去把卫生箱拿来。”把康桥吓了一大跳,霍莲煾刚刚的话几乎是用吼的了。
一直很喜欢对她的员工们指手画脚的餐馆老板娘似乎被霍莲煾震到,慌慌张张往着里面跑,大约是去找卫生箱了。
康桥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间想去挣脱霍莲煾的手,但无果,最终康桥放弃了。
水龙头的水哗哗落在她手指上,不断有血从被割伤的伤口渗透出,被水冲走,形成了类似于头发般细细的水源。
和水声混在一起的是霍莲煾烦躁的声音,他不断的飙着垃圾话,大约是在埋怨着老板娘拿一个卫生箱拿那么久。
接过老板娘的卫生箱霍莲煾冲着她冷冷的吐出“你居然敢让她干那种事情!”老板娘看着站在一边的阿耀和霍莲煾的一名随行保镖,唯唯诺诺的“别的员工也……”
“闭嘴!”
随着那句闭嘴放在餐馆门口的霓虹广告牌应声而裂,那是霍莲煾的随身保镖弄的。
处理完伤口之后康桥和霍莲煾走在回她住处的路上,从餐馆到康桥的住处大约需要步行二十分钟左右,在这二十分钟左右时间里前十五分钟他和她都保持沉默。
先打破沉默的是霍莲煾。
“跟我回去吧。”霍莲煾说,语气听着小心翼翼的。
移动着脚步,康桥继续往前走,再拐过那个弯道就到她住的地方了,把房子租给她的是这里的当地人,房租不是很贵。
“这里流动人口多,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会有危险。”霍莲煾又说。
目光依然往前。
“你想获得什么?一次人生新体验?我几位朋友都这样干过和你类似的事情,他们觉得他们可以,短暂的人生体验之后他们对外宣称那是一次不错的旅程,事实上我的这几位朋友在回家之后变得更加听话。”
“他们明白到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他们父母才能无条件,源源不断的提供他们金钱援助。”
莲煾少爷这样的话听着让人很不舒服啊,像擅长说教的老师,好在那个拐弯处很快就到了。
“我猜,你每天走在这路上心里都在想着明天如何较为委婉的和你的雇主提出请辞,好便于顺利拿到你回家的旅费。”
康桥慢下脚步,真是的,这个人连一点面子都不愿意给她呢。
的确,康桥现在身上的钱已经所剩不多,花费比她计划的远远还来得多,起码现在如果没有从餐馆拿到薪水她没有钱会斯里巴加湾。
拐过那个弯道,康桥站在她住处门口,开口和霍莲煾说再见。
门口那一盏路灯极为幽暗,霍莲煾背光而站,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还没有等康桥第二次说出那声再见他就抓住她的手,他的指尖轻轻触摸着她的手指头,就像是在他指尖里长出眼睛一样沿着她手指头伤口一道又一道抚摸着。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十一道,食指拇指三道,中指两道,无名指两道,尾指一道,你看,才多少天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
“是我不好。”
狂泻的汗水、陌生的街道、狭窄的住房空间、难以下咽的食物、以及现在这个站在她面前的他,都有一种让康桥把头倚靠在他肩膀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就靠在他肩膀上好好休息一会的冲动。
狠狠压下了正在想拼命往他移动的脚,狠狠挣脱开他的手,拿出房间门钥匙,转身。
钥匙已经找到钥匙孔,从背后的那声木头使得她手一抖,一抖之后停顿,若有所待着。
“别闹了木头,和我回家吧。嗯?”
那样的语气怎么听都有点像是主人在面对着他离家出走的宠物说:嘿,亲爱的,和我回家吧。
紧握着钥匙,发力,门打开了。
背后又传来他的声音——
“你总是有办法一次次让我在你面前妥协。”
“you”
“you”中文译制为“我向你投降。”
☆、第92章 (2004…2005)
康桥紧握着钥匙,发力,门打开了。
背后再一次传来霍莲煾的声音——
“you。”
就这样手里的钥匙掉落在了地上,有一种情感叫做我们同步,当牵手时我们可以从各自的手掌心里感觉到彼此之间的爱恋。
可遗憾的是。
“你想要什么,想让我为你做什么和我说。”
弯腰捡起地上的钥匙。
“我知道你在介意什么,关于……关于文秀清,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和她有任何联系,而且我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我和你的保证了。”
钥匙紧紧握在手上,转身,冲着他笑:“霍莲煾,你每次都这么自以为是,你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们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十八岁和十五岁,霍莲煾我现在二十岁了,刚刚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如果我和你说我想拥有和同龄人一样,属于一份可以放在阳光底下的情感,你可以给我吗?”
就那样,康桥把那些话一口气的说出来,然后用莲煾少爷所讨厌的,用一双死鱼眼直勾勾的看着他。
灯光太暗,她没能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从此时此刻他身上所释放出来的她可以窥见一二:霍莲煾这次真的在生气了。
倪海棠的女儿终于露出属于她贪婪的一面了。
“你疯了。”他说:“不要忘了,想方设法爬上我的床的人是你!”
这个康桥知道。
“我想,我也大约是疯了,我现在本来应该是在前往纽约的航班上,可我居然傻乎乎的跑到这里来,就为了你这样的女人,你这样的一种女人。”
“很显然,你想爬得比你妈妈更高,如果你不把你的贪婪如此赤。裸裸的暴露出来的话,也许我会试着从你的角度去理解你,可现在我只能和你说你让我觉得恶心。”
那种一抽一抽的疼痛呵,又悄无声息的蔓延开了,疼得她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在心里疯狂的埋怨他:霍莲煾,为什么要来,霍莲煾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把她手指上的伤痕数得清清楚楚。
这样一来使得她又开始胡思乱想的,他明明知道她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
康桥用最后一丁点的力气和霍莲煾说如果做不到那么请回吧。
等到霍莲煾身影消失在拐弯处,康桥这才转过身,打开房间门,那一刻,康桥感觉到那个把背部贴在门板上的宛如一具躯壳。
次日,和往常一样的时间点康桥来到餐馆,餐馆没有和之前的早晨一样坐满了前来吃早点的客人。
餐馆老板娘靠在柜台边笑盈盈的看着康桥。
十几分钟过后,康桥兜里揣着老板娘发给她的工资,一向很抠门的老板娘多给了她一倍的薪水,按照老板娘的说法是他们决定搬到斯里巴加湾去,所以卖掉餐厅听起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距离回斯里巴加湾还差不多有一个月左右时间,康桥觉得她应该再找一份工作,这一天,康桥跑了三个地方,两个餐厅一个柔道馆,但结果和她找第一份工作时的遭遇差不多,因为工作经验少而被拒之门外。
夜幕降临时康桥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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