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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女-君子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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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应该我去啊!”我急道:“邵丘扬,你刚从国外回来。不是说很多人脉都还没打开?那些流氓敢打何许难道不敢动你!
  阿珍毕竟是我的姐妹,如果能见到她,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你在担心我么?”邵丘扬突然一问,我只觉得整个画风都变了。
  这话我没法接。几分钟前我想瞒着他杀了他的孩子,几分钟后我又不想让我的孩子没了爹。
  “邢绮珍的事,说到底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利用了她,她也不会这么极端。是我对不起人家。”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邵丘扬有如此诚恳自责的表情。这家伙以前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从来都是一副‘你弱你有理啊’的无赖相。
  我眼泪突然就沁出来了。我说邵丘扬,听你这个人服软真是比登天都难。
  “回去等着。等我回来,再跟你道歉。”他掐了掐我的脸颊,像逗孩子一样。刚刚那一瞬,眼里的宠溺算是什么鬼!
  但这并不能阻止我要同去的决心。我说这么晚了打不到车,你不送我回去我就得走回去了。
  “那好,做我的女人,这点气场还是要培养的。”他一把携住我的手,拉开车门塞了进去。
  “你说什么?”
  “不同意也来不及了,”一个左转方向盘,我差点从窗户里甩出去:“你见识过我追女人的耐心。”
  “死缠烂打还是幼稚的手段?”我把脸转向窗子外面,单手轻轻抚上小腹。
  “杜七月,对不起。”
  “啊?”
  “到了。”邵丘扬踩下刹车。
  我有种凛然的赴死感:“不是说,等回去再……”
  “有些话说得早不一定就有好结果,但不说不做的,一定会后悔。”
  我心里莫名地涟漪起一阵酸楚。他十六岁就认识了陶艺琳,够早的了吧……
  “跟着我,什么话也不要说。害怕的时候,就把眼睛闭起来。”男人伸手环住我的腰。车钥匙一按。
  “何许?”站在昏暗肮脏的KTV包里,虎爷翘着二郎腿晃悠着一身肥硕的烂肉。故作表情地冲身边五颜六色的马仔道:“这何许,是何许人呀?”
  “虎爷,就那个不知天高地厚骚扰珍姐的。”
  “哦~~”虎爷瞪着大眼珠子恍然大悟:“那不巧。刚刚断气,送叉烧包店了。”
  我说不怕是假的,此刻半身藏在邵丘扬背后,双手抖得不由自主。
  他握住了我,好像传过来一声‘别怕’,跟心灵感应似的。
  “虎爷,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又不争一锅饭吃。我们家兄弟少不更事,娇生惯养那么多年,得罪了虎爷的女人。
  您把他身上的支票簿拆下来也就是了,何必再拆他的骨头呢。”
  “哎呀,”虎爷一拍脑门:“邵先生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能谈钱的,咱谁愿意放血呢?可是你家小弟真的是太不懂事了。你问问你问问,说什么,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他扯住一个战战兢兢的马仔,牛眼一瞪。那小子点头哈腰地回答:“说咱们大嫂没眼光,横竖要找包家,居然越找档次越低的。”
  “滚你妈了个巴子,你说谁档次低!”一脚踹过去,马仔就地翻了个后滚翻。
  虎爷笑呵呵:“邵先生您可别介意,我们混道的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我的马子,就喜欢我这张糙皮厚肉的老脸又怎样。你不能仗着自己年轻俊俏的就出言不逊是不是?”
  “虎爷教训的是,阿许也是被家里惯坏了,脾气倔不懂事。说了不中听的话,还请您大人大量。”邵丘扬的情商很高。
  就连服软的时候也是不卑不亢,气场恰到好处:“毕竟嘛,大家都有自己的长久生意。今天虎爷要是把他废在这儿了,也难收场不是?”
  “罢了罢了,既然邵先生是个明理的人——”虎爷击掌三声,门一开,两个马仔把何许架着丢了进来。
  他显然伤得不轻,皱巴巴的衬衫满是血迹,但意识似乎还清晰。
  “谢虎爷高抬贵手,日后有用得到邵某人的地方,这个情面记下了。”正要俯身扶起何许,就听虎爷在后面浪声戏谑道:“呦,这位小姐不是石东那小子的遗孀么?我听说那家伙是邵先生的人给揍的,怎么?验过身没有?这小寡妇是处不是?”
  要么说人要是不犯贱,地球上能少多少起战争啊。
  只见邵丘扬突然松开了何许的腰臂。沉重的身子一下子就瘫倒我这边来了。而下一瞬间,他撩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像飞镖一样掷过去!
  噗一声扎在虎爷身后的沙发上,离他脑袋瓜子最多五厘米!
  “虎爷不喜欢别人对您的女人出言不逊。真巧,我也是。”
  一股骚臭气息扑面而来,那死胖子抖索着全身缩在沙发上,裤裆早已湿了一片。
  “你…。。你你……”
  就在这时,外面警车呼啸。
  有马仔闯进门:“虎爷,警察来了!”
  “什,什么警察!”
  “不是片区派出所,市警政厅的车!”
  “妈的,走走走,后门出去!”
  邵丘扬把何许扛在肩上,我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路过一个小包房的时候,恍惚看见阿珍的脸!
  “阿珍!”
  我想不通为什么。只希望能尽快找个时间把她约出来谈一谈。可她像个幽灵,哀怨着一闪而过。
  “七月你没事吧?”出了这间KTV,齐楚迎了上来。不由分说地抱住我双肩:“我跟你说不要跟过来,受伤了没?”
  身后一阵刻意的咳嗽,我以为是何许伤重,原来是邵丘扬在打断:“叫救护车了没?他肋骨断了几根。”
  齐楚摊了下肩膀:“没有。我以为何家小少爷天地不怕,金刚不坏。”
  我扶着何许坐在一旁的路基上,他至始至终没有说话,眼神呆呆得让人看着很心酸。
  我安抚他说,我答应你,一定会尽快找阿珍问问清楚的。
  “我认识阿珍好几年了,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就算为了泄愤,自暴自弃,她也绝对不可能会这么作贱自己。”
  他苦笑一声说不用了:“什么作贱?我倒觉得,在她眼里,也许那样的流氓要比我们这种人可靠多了。
  我从小到大……风调雨顺,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如今…。。亲眼看了,也就死心了。”
  来的路上邵丘扬就对我说过,何许的母亲跟他的母亲是几十年的好闺蜜,所以两人很小便认识。而他父亲何鼎更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家里三个姐姐两个哥哥都出落得十分出色。作为最小的儿子,他极尽各种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邵丘扬说,从西陵岛回来后,因为阿珍的事,何许整整一周都没有理睬他。
  有天喝醉了,他才坦白说。觉得这辈子碰过的女人能用卡车装,却没有一个能像阿珍一样让他觉得那么特别。
  他还说那天在游轮上。阿珍洗完了澡,穿着他的白衬衫坐在舱门上。海上的夕阳错落着波光和云层,女人脸上恬淡的表情挂着驱不散的忧郁。
  她坦白对他表示,每天的日落她都会想念自己心爱的男人。那个她曾以为总有一天能守到相守的有妇之夫。
  她说自己出来陪游,只是出于爱而不得的报复。但她不卖,所以不要钱。最后退还了他所有的嫖资,就只收了何许一条不算真诚的项链。
  我相信,因为这个女人像极了我心目中的阿珍。
  后来何许还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只觉得他的身子突然沉了下去,一阵阵剧烈地咳嗽骇人不已。
  我看着满手的殷红,吓得大叫:“邵丘扬!你们快过来!他吐血了!”
  那边邵丘扬和齐楚正在跟警政厅的胡厅长说着什么,问询跑过来:“不等救护车了,直接去医院!”
  三个小时后,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说只是些殴打所致的内外伤。所幸没有及要害。可能要观察几天,慢慢等康复了。
  何家父母兄弟姐妹几乎是同一时间接到通知,从世界各地往这里赶。邵丘扬忙于陪同周旋,而我一个外人,略显多余。
  袖口一紧,是齐楚在拉我。
  “累不累?我买了快餐,吃点吧。”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医院的天台顶就像隔绝尘世的一片乐土。夏夜近黎明,风很闷。
  我咬了一口暖暖的汉堡,这个时间,也只有24小时的麦当劳还在营业了。
  “谢谢,要是没有你赶过来,我都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我该谢谢你才对,”齐楚笑道:“阿许也是我的朋友。这次他事出危机全靠你觉察。”
  “我……”我无地自容地把脸埋在食物里,任由暖风微微吹着。
  “不过,有一点我挺想不通的。你怎么会与阿许联系呢?今天晚上这通电话,是你打给他还是他打给你啊?”
  回避了齐楚的眼睛,我脑中乱成一团浆糊。我知道他心思缜密,逻辑极强。但着实没想到这么微小的细节都能被捉出来弹劾。
  “你半个月前也请过半天病假,交给行政处的证明单,是何许任职的医院。”
  “齐楚……”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双手,抱住小腹。一切,不言而喻。
  “邵丘扬的?”
  我点点头,旋即激动道:“我求你别告诉任何人!我不打算告诉他,也不打算……不打算要。真的,我就是想要跟何医生预约一下手术,才打电话给他!”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
  齐楚捧住我的脸,温柔的手掌擎住我的下颌。指腹一点点摩挲,擦去我的眼泪:“其实要不要,都可以选择。要的话,就做好单身妈妈辛苦而快乐的准备。不要的话,就当是年轻时不小心犯的错,还有机会重头再来。”
  “齐楚……谢谢你。”
  “谢什么,你应该怪我。”
  “怪你?”我泪眼摩挲,不明深意。
  胸口一暖,我竟被他整个人拉进怀里。一股清甜醇美的咖啡气息扑面而来,又温暖又踏实。
  “是,怪我没能早些把你拉入怀中,让你受了这许多侮辱和委屈。”
  我差一点就失控地哭了出来,父亲去世后。我以为我还有石东。石东变了心性,我以为我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听一句这样的暖话。
  哪怕是假的,虽死无憾。
  “七月,我喜欢你。但我不会逼迫你。你可以做你的选择,胸膛我先为你暖着。”
  “你说起情话来还是这么恶心。”身后话音一起,我下意识地挣脱了齐楚的怀抱。邵丘扬脸色铁青,跟吃了隔夜饭菜似的。
  “阿许醒了没?”齐楚脸上依然挂着笑盈盈的表情,丝毫不以为恼。
  “刚醒,他姐姐在陪着他。”邵丘扬上手将我拽了过来,就像抢夺玩具的倔强孩子:“离杜七月远一点。”
  “你还没有我肩膀高的时候,就整天叫嚣着让我离Jenny远一点。这么多年了,好歹有点进步吧?”
  “少废话…”
  齐楚没再说什么,只是擦身从我肩膀过去的时候,用几乎蚊鸣的分贝在我耳边道:“想好该怎么回答。我能看出来的,他也能。”
  我手心沁出了汗,邵丘扬一握便有所察觉。
  “他跟你说什么?”
  我摇头,缄口不言。
  “别吃这些垃圾食品。”邵丘扬劈手夺下我咬了一半的汉堡:“跟我回家。”
  我又累又困,在车上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蜷缩在陌生的大卧室里,身上身下的床单被罩倒是挺眼熟的。都是我那天给他选的。
  拎着困顿的四肢,我走出卧房。邵丘扬在餐厅里弄着一堆锅碗瓢盆叮当响。
  唉,不会做饭就不要走暖男路线!
  我说我来吧,他吼我进去接着睡。
  “我怕你把房子烧了,不敢睡。”接过他打剩小半碗的鸡蛋,又看了眼地上的狼藉。真恨不得画个十字架超度一下这些死不得其所的禽类胚胎。
  随便做了两个蛋饼,热了热冰箱里的牛奶。我坐在餐桌的对面,突然毫无预兆地对他说:“齐楚这个人,你很了解他么?”
  “还说我不相信别人。像他那么人畜无害的一张脸。连你也觉得不真实吧?”
  我食不知味地嚼了嚼:“他说想和我在一起。”
  邵丘扬放下叉子:“杜七月,你是在问我要礼金么?”
  “我没答应他。”
  “没答应就对了,”邵丘扬漫不经心地拄着下颌打了个呵欠,我好歹还睡了会儿,他可真的是一夜未合眼了:“难不成,我的每个女人他都要动一动?吃别人剩下的上瘾么!”
  “你别说大话了。”我忍不住戳穿他:“齐楚跟陶艺琳根本就没什么,只是普通同学朋友关系。而且,你也没碰过陶艺琳。”
  ‘啪’一声,邵丘扬一震桌子:“杜七月!谁跟你说的!”
  “何许……”我埋头吸牛奶。
  “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的?”邵丘扬把我拎起来:“昨晚这件事,为什么你会和他通电话?”
  我这不是作死么?好端端的,怎么把话题往坑里引!
  “不是,我……因为阿珍的事,跟他聊过几次天啊。昨晚电话……他被人打,可能无意按过来……”
  “你当我三岁么?”
  我无奈叹了口气。说我最近月经不调,知道何许是妇科医生后,想咨询一下的。
  松了手,邵丘扬没再纠缠。我想邵丘扬之所以对齐楚那么警惕,多半源于这份深刻自知之明——论心机和城府,他好像还是有点差距的。
  不管怎么说齐楚也比他多吃好几年的饭。
  后来我去洗碗,邵丘扬在沙发里坐了一会儿。
  等我出来的时候,他收起最后一支飞镖。然后漫不经心地对我说:“杜七月,你跟我在一起吧。”
  “什么…。。”
  “我认真的。”
  我沉默。
  “我不会像齐楚一样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但我真的挺喜欢这样跟你在一起的感觉。
  我想也许有一天,我能加深并确认这就是爱情。甚至,也许可以超过对另一个女人的程度。当然也许并不能……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要接受,就有风险。我唯一可以承诺你的,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女人,我便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是任何人。
  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就回卧室了,我站在门外懵了好几分钟,直到里面传来均匀平淡的轻鼾,我才意识到我刚刚是不是遭遇了一场本世纪最烂的直男癌告白!
  我该接受邵丘扬么?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己喜欢我!还他妈坦白的那么理直气壮!
  可二十六岁的杜七月,不是十六岁了。我历经沧桑人世,也太明白一个男人在爱而不得千疮百孔之下,是有多么容易对一个看似能够疗愈内伤的女人产生依赖和新鲜。
  至少人家何许还明白阿珍是有多么特别,多么单纯善良不做作跟妖艳贱货不一样。
  而邵丘扬却根本不懂我杜七月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我怎么可以答应跟他在一起?
  唯可惜,我刚刚应该抡起的巴掌却被腹中幼小的生命硬生生压了下去。
  我怀了他的孩子,除了悄无声息地做掉。我想不出还有哪一条路能让前面没有荆棘……
  悄悄走进他的卧室,我把他换下来的衣物送进洗手间。
  洗完才发现我是那么地心甘情愿。这么多假设和命题堆在我面前。我却忘了问问自己——我呢?
  我喜欢谁呢?齐楚,还是邵丘扬?
  第二天下午,邵丘扬带我去医院看望何许。
  他说何许醒了以后就表明了态度,并不希望家里人再去找虎爷和阿珍的麻烦。
  当我们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看见他的大姐也在。
  何棠今年三十四岁,单身独立,漂亮高贵,自带背景音乐的女强人气场。据介绍,她是T市赫赫有名的金牌律师,口碑问鼎,手下败将无数。这会儿怒其不争地骂得正欢。
  我拉了拉邵丘扬的衣袖,说要不咱等会?
  “不用,机会难得,一起骂。”邵丘扬推着我进去。
  “大姐你差不多行了,我听得脑仁疼。”病床上的何许耍着赖,脸上还没消肿。
  “活该!你说爸妈也不指望你传宗接代,你就是玩个gay带回来都没人管你。犯得着为个小姐要死要活么!”
  我知道何棠也非有意讲这种话,但还是觉得脸上发烧。把花插进花瓶,我站在邵丘扬身后,一句话不敢多说。
  “大姐,你就当阿许情窦初开吧。”邵丘扬笑道。
  “你少来!指望他跟你混混能远离那帮狐朋狗友,没想到好的一点没学,光一棵树吊死的功夫复制挺快。”
  “就是就是,他十几年了放不下Jenny,闹得还要夸张呢!姐,你骂他去,放过我吧。我就剩半条命了,他有一整条呢!”何许翻着眼睛,就这么出卖了阶级立场上的弟兄。
  “呵,不好意思。谁说我放不下Jenny的!”邵丘扬唇角一挑,单手掐着我的腰,把我扭到怀里:“我现在就放下给你看看!”
  我还没等挣扎出来,就看大姐何棠脸色突然僵了僵。站起身来,目光往门口拉直。
  “阿许,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身后甜甜的嗓音那么熟悉,我转身,看到陶艺琳抱着一束鲜花站在病房门口!
  我以为邵丘扬会本能地放开我,然而并没有。

☆、053 你会做掉的吧?

  真尴尬啊。
  这一屋子人呼吸凝成一块,快压抑成兵马俑了。
  “啊,艺琳过来了啊。快坐吧,我所里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最局外的人当然是大姐何棠,这会儿赶紧画个圆场,把气氛拉一拉。
  陶艺琳则笑眯眯地走上前去,把我们这几个当空气一样自顾自来到花瓶前。抬手就把我的花扔了,换上自己的。
  “阿许不喜欢太肃静的颜色,对吧?”
  “啊?这……”何许左右为难。
  “还有杜老师啊,下周咱们学校有个小型的联谊活动。我选了班上的几个学生,你周一早点过来,我们再商量一下?”
  “请假,周一我带你回邵家。”邵丘扬截住话锋。
  我与何许相视了一下,心想要不要你给我腾个地方,我躺床上一道装死算了!
  “Larry,别闹了,阿许还在养身体呢。”陶艺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眼神却温柔得像一谭波澜不惊的秋水,吹起涟漪分分钟想淹死我!
  “啊,是啊,何先生还要养身体呢。”我见缝插针,好不容易逮了个好机会:“那个,趁今天还早,我还有点事想跟您单独说,是……是关于阿珍的。要不,二位先出去走走?”
  何许如何不明白我的用意,当然连连说好。
  “呼——”砰一声,我关上了病房的门。
  何许长出一口气:“谢谢你七月,你救了我两条命了!这两人要是继续待我这儿掐,估计我又得吐血三升。”
  我把椅子搬过去,一边削苹果一边说:“别客气,昨晚我打电话给你本来是想跟你预约手术的。”
  “你不要了?”何许看看我,又看看我的肚子:“该不会是,真的跟丘扬在一起了?啧啧,他还不知道你怀了个孩子吧。我觉得最好不要给他知道,他那么洁癖的人,我不是吓唬你,真受不了的。”
  “我……”手指抖了抖,我捏紧水果刀:“不是,这孩子……其实就是他的。”
  我把那天的事简单地跟何许说了,说到一半他差点就从床上蹦下来了:“什么?那个没品的嫖客是他?!”
  “他自己也承认了,那晚上喝得太醉,加上心情很糟,就把我给……”
  “看不出来啊,丫的还学会玩蒙面捆绑了?”何许拄着下巴,瞪圆了好奇的眼睛,接着一拍大腿:“妈的,我跟他说了多少次。戴套子戴套子!唉,那天晚上我就应该看着他才对!一眼没盯着,出来祸害良家妇女了吧!”
  我红着脸说,关于‘良家妇女’这个词,我稍微……有那么点受之有愧。
  “那你真的要打掉这孩子?我知道他是混蛋了点,但是如果知道这孩子的话——”
  我摇头,我说我还是下不了决心,要不,还是先留着吧。
  “但你别误会!”我赶紧辩解:“我想要这个孩子,可并不是想要用它来圈绑或利用邵丘扬的。他说他想跟我在一起,但我心里明白。他是不可能完全放下旧爱的。所以我更不想让他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意外,而看不清自己真实的内心。
  所以,孩子我会留下。但我不想让他现在就知道…。。。也可能……”
  我想说也可能我会一辈子都不愿让他知道,因为我们之间的交集,本来就比镜花水月还脆弱。
  “可是……就算你很瘦小,这肚子最迟六个月也就起来了啊。邵丘扬又不是傻子。”何许说。
  “三两个月,足够看清楚一个人的内心,也足够考验两个人是否真的合适。我……我想我愿意为我的孩子赌一个合格父亲。”
  “那好吧,我答应你。这毕竟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瞎掺合。”何许翻了翻自己手机,抄了个电话给我:“这是我们院的张医生,很和善的大姐。我这段时间都要病休养伤,你就说是我转给她的病人,让她帮你定期检查。当然,反正我也在这里住院,你有事来问我也成。”
  “谢谢。”
  “啊,想不到这傻逼居然要当爹了唉!”何许刚刚想要欣慰地往后躺,突然腾一下又坐了起来,动作大得吓掉了我手里的苹果。
  “我跟你说,你最好还是当心点Jenny。说实话,我总觉得这个女人让人怕怕的。”
  我心说你还会觉得女人可怕?再可怕也没有阿珍那样让人揍你一顿可怕吧。
  “反正我建议你最好少跟她接触。怀孕的事,更不能让她知道。要不,我跟齐楚哥说说?”
  我说还是不要了,就别像滚雪球一样,拉进来这么多人越弄越乱了。
  都在一起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们爱撕逼,但也爱生活啊。
  “也是。不过你说齐楚哥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半年多前突然就说要投资艺校,干爹干妈都说他在文艺青年的路子上越走越偏,生怕他连性取向都弯掉!
  明知道丘扬会误会,还与Jenny做合作。”
  后来何许大概是累了,苹果也没吃就睡了。闭眼睛之前就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有机会再见到阿珍的话,让我帮他问一句——
  之所以不愿意相信他,是不是担心动了感情的话,再蹈曹贺庭的覆辙?她是不想再受伤,才宁愿把自己打压到看不到希望的最底层对么?
  “要是真这样就好了,我便不会以为是自己魅力不足才挨揍而难受。”
  我看着那张青紫泛肿的脸,英气和俊美都显得很滑稽,却一点想要嘲笑他的冲动都没有。
  出了病房。我没看到邵丘扬和陶艺琳。心想着以邵丘扬那个尿性,不会一言不合又啪啪吧!
  “七月……”
  听到拐角处弱弱的一声,我吓了一激灵。
  “谁?”探身过去,我看到邢绮珍那张熟悉而憔悴的脸。
  “阿珍!”我惊讶不已,刚想问出你怎么在这儿。
  “何先生伤得怎么样?”
  我重重出了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阿珍,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盯着她瘦削的脸颊,夸张的墨镜下,眼角丝丝泛青紫。
  她明明就过得像个过街老鼠一样,除了心疼,我哪里还有一点想责备的冲动?
  拉她到楼下医院的小咖啡厅,我们找了偏僻的位置。
  我把随身带着的两样东西推给她:“这项链,是何许说想要认认真真送你的一样礼物。这支票,是邵丘扬为曹贺庭的事……给你的补偿。
  阿珍,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不能就这样作践自己啊!虎爷是什么人?这种亡命之徒无恶不作。你跟在他身边,下场难道不可预见么?
  你不愿相信男人,不愿相信爱情我都能理解,但是——”
  “但是什么?不能饥不择食是么?”阿珍惨笑一声,挑着咖啡杯的勺子有点颤抖:“七月,何许的伤不要紧吧?”
  “当时挺凶险的,还好他年轻,身体底子健康。”我拧着眉头,抱紧面前的白开水:“阿珍,你能跑到这来,是不是说明你对他……”
  “七月,你别太真了。”阿珍呷了咖啡一饮而尽,仿佛让我有种咖啡也能醉人的错觉。
  “何许是什么身份?年轻,帅气,健康,多金,良好的出身和家庭背景,这样的男人……谁玩得起?谁能不动心呢?可我们是什么样的女人?出身最卑微的底层里,骨子里都是下贱的血液和不堪回首的过往。
  七月,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生命去把同样的错犯两次。”
  “所以,何许要的答案,我已经帮他问出来了。”我轻笑一声:“阿珍,症结就在这儿,是你自己不敢了。”
  “是啊,我不敢了。你比我胆子大是不是?你以为邵丘扬就不一样了么?醒醒吧杜七月,我们这种女人,逃不出这样的熔炉,变不成枝头的凤凰。你要是想不开,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泪水淹死的!”
  阿珍越说越激动,最后竟连咖啡杯也抓不住了。我看到她肩膀不停地筛动着,嘴唇也变得血色全无。
  最后她哗啦一声推开桌子,三步并两步地冲进拐角的洗手间。
  我追了上去:“阿珍!阿珍你怎么了!”
  “别管我!”
  咣当一声,她锁上马桶间的门。
  “阿珍!阿珍你别吓我,你是不是生病了?”我急得几乎要掉出眼泪。
  一阵刺鼻的烟熏味从里边传来,我怀孕十分敏感,皱皱眉挥挥手。我说阿珍,你在吸烟么?
  她不回答,只有悉悉索索的喘息声。
  五分钟以后,她大抵是平静了。推开门,我惊讶地看着地上那燎烧过的锡箔纸——只觉得内脏都要被掏空般地寒彻骨!
  “阿珍!你——”
  “别管我。”她撞开我就要走。
  “你怎么能碰这东西!”拉住她的手,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这东西会废了你的!”
  “七月,”颓废的镜面下,阿珍面无表情地直视着自己的容颜:“有时候一旦踏出一步,你以为你是错了,其实……这可能本就是自己该走的路。你要是还相信人生有希望,就离我这种人远点吧。”
  我没有再上楼去找何许,我承认阿珍这一套消极有毒的人生观的的确确对我产生了少许影响。
  何许与阿珍,根本就是两个跨宇宙平行的人种。他年轻,富有,猎奇又骄傲,这样的男人,得不到的总觉得是最新鲜的最想要的。
  但是他的伤会好,心也会死。要不了多久,可能就不记得阿珍姓什么了。
  那我呢?我和邵丘扬呢。
  我们的情况是多么地相似,唯一点差别,我很不巧地有了他的孩子。
  他会因为一个意外的结合而对我负责么?他会因为我不争不取的卑微而放弃他梦寐以求的白天鹅么?
  想着想着,我不由自主地就来到了医院的停车场。
  我以为邵丘扬会在车里等我,事实证明,我到早了。他还没有结束与陶艺琳这番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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