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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女-君子猫-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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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接我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漂亮姐姐,黑色干练的韩版套装,头发盘得很有韵味。
  “杜小姐,梁先生,先请坐吧。调查的资料都在这里,你们可以先看看。程先生在楼下接待一位客人,等下就来。”漂亮姐姐介绍说自己叫小绿,将我们引到沙发上便转身去张罗咖啡了。
  我与梁希哲对视了一下,旋即把目光都投在了桌上的那张牛皮纸袋上。
  这里面,就是程风雨帮我调查出的结果?有关陶艺琳的一切?
  迫不及待地拆开来,一叠白纸夹了几张照片统统被我倒在茶几上。
  梁希哲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这是什么东西?你不是找他们查你父亲的事么?”
  我摇摇头,说我临时改变了主意。
  梁希哲拿起桌上的一张照片,那是陶艺琳的一张芭蕾舞剧照。
  “这个女的?”
  我突然就想起来了,当初为了调查谭馨儿的事,梁希哲专门来了我们学校。看到墙壁上陶艺琳的舞台照时,好像也是这个反应。
  “你真的见过这个女的?”
  “七月,我想起来了。”梁希哲目光严肃地端详着这张照片:“我在你父亲那里见到过。应该是四年前帮他录口供的时候,例行公事时。在进审讯室后先检查了他的私人物品。当时在他的钱包里好像见到过这张舞台照。”
  “你说什么!我父亲有陶艺琳的照片?”我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惊得说不出话。
  “我不懂艺术,但是这张照片给我印象特别深。因为当时来送水的女警不小心打翻了杯子,你父亲好像特别紧张这张照片。”梁希哲想了想:“我应该没记错,就是这个穿着白色芭蕾舞裙,动作优雅的女孩。”
  这是《怨湖》的剧照,如果我判断的不错,应该是陶艺琳在五六年前一舞成名的剧照。这些视频资料各大网站都有,不难下载。
  可我爸爸,为什么会保留陶艺琳的照片?!
  我急急忙忙翻开那叠纸质资料,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
  “她在七岁那年,家里着了一场大火,父母双双殒命。年幼的她被保姆救了出来。当时受了很重的伤。出院后,被伯父陶锋带回家收养。”
  她是孤儿这件事我听何许也提过,当时轻描淡写,也只是唏嘘着同情了一下。
  “不过不对呀。”梁希哲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资料里的一块新闻剪报:“七月,你看当时的新闻描述,那火势有这么大,她身上怎么一块伤疤都没有?”
  “诶?”这我倒是有点忽略了:“对哦,你看这里也说,她受了很重的伤——”
  可是我亲眼看到过陶艺琳的身子。无论是优美洁白的大腿,还是香艳无比的裸背,没有一点烧伤过的痕迹啊!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没有能把痕迹祛除得如此清净的技术吧!
  “翻下一页。”梁希哲催促我。
  “这!”
  我被下一页具体描述的事情吓到了,一点都不夸张的。光同情心就差点让我原谅了她以前所做的一切!
  这是她的验伤报告——性侵!虐待式性侵,伴有撕裂性毁伤。
  我咬了咬牙,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动静从沙发后面窜了出来:“程伯伯说,但凡在幼年时遭到过性侵的个体,成年后犯罪率会比一般人增加百分之十到三十左右。”
  我差点吓死,四处寻找话音来源。最后找到了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手里还捏着一只福尔摩斯的烟斗!
  “小弟弟,你是谁啊?”我一身冷汗直往外冒,这么点的孩子刚才说的什么话?他确定他不是江户川柯南么!我手忙脚乱地把这些少儿不宜的资料往身后藏,结果人家小男孩冲我嗤之以鼻。
  “我叫林语轻,将来要做程伯伯的接班人。你这点东西都是小儿科,杀人现场的照片我都敢看呢!”
  还没等我组织好语言怎么回答这么逆天的问题呢。那边小绿上来了:“你小子怎么又跑出来了,给你那几块骨骼拼好了么?”
  “哎呦妈,我都跟你说了,那几块锉顿伤太大,看不清边缘了。你叫天叔拿电脑去合!”小男孩不耐烦地撇撇嘴,然并卵,还是被他妈拎着耳朵给揪下楼了。
  我:“……”
  梁希哲:“……”
  “不好意思啊杜小姐,”小绿一边回头一边冲我道:“你们先随便坐坐,程先生马上就上来——”
  我说没事没事,我先消化消化。
  站起身,我慢慢踱到露台那边,双手扶着栏杆想要深吸几口气——诶?车?
  寒毛一立,我差点退后几步跌倒在地!
  “七月你怎么了?”梁希哲冲过来。
  “车——”我指着别墅外面的空地上。与梁希哲的那辆路虎并排的那辆。
  刚刚过来的时候就在,我却没有注意到——那,那车不是邵丘扬的么!
  蹬蹬就往楼下跑,小绿听的声音,吓得赶紧过来拉我:“杜小姐您不要下去,我们的客人都是分开来隐私委托的!”
  然而来不及了,我一溜跑下了两层半——就看到一楼的大厅那里,与一位男子面对面坐在沙发间谈话的人,正是邵丘扬!
  “你?”
  “杜七月——”
  “你怎么在这儿!”异口同声,尴尬落地。
  “小绿怎么回事!”坐在邵丘扬对面的男人应该就是程风雨了:“怎么随便叫客人下来?!”
  “抱歉老板,没……没拦住…。。”
  程风雨站起身来,陪笑道:“二位,认识?”
  我俩谁都没答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我先开口:“你到底,在查什么啊?”
  “你呢?你又在查什么?”邵丘扬警惕的看着我。

☆、064 我们其实是一伙儿的

  我当然不会想要告诉邵丘扬,我在查有关陶艺琳的事。
  那么这下就有点尴尬了。因为我从他看我的表情,再到他眼眸中倒映着的,我看他的表情。结合着来判断,我们两人对彼此都有疑虑。
  “告诉我,我帮你付尾款。”邵丘扬说这话的时候,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但我摇摇头,拒绝了。我说既然都是巧合,大家当今天没见过就好。
  我回楼上等着,咱们先来后到。
  “我说二位,”在一旁挂了好久蜘蛛网的程风雨终于开口了。
  “今天的事真的是非常抱歉的,按照惯例,事务所接见委托人的时候一定会隔开时间空间为隐私。但因为下午我临时有事,才不得不改变日程请邵先生早点过来。
  但我真的没想到二位是认识的,如果你们不介意,是否可以共享消息?还是说——”
  “不需要!”我们两个异口同声。
  靠近客厅后方的隔间里,两个正在敲电脑的男人不经意地笑出了声:“这什么情况啊?该不会是两个人闹离婚官司,各自出来收集证据吧?”
  “难说,咱老板也不是第一次接这种不厚道的案子了。一人吃两家,反正又不用帮忙上庭辩护。”
  我实在无语,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老板面前说他的坏话?到底是个怎样奇葩的团队啊。
  程风雨表示,你们别误会。我这里是有正当的营业许可证和优质的职业素质。
  可是邵丘扬并不领情:“双倍酬金,我买这位女士所要的资料。”
  我当时就傻眼了,不过这的确像是邵丘扬的作风!
  “邵丘扬,你干什么非要不依不饶啊。”我有点急了,我说你明明讲的是‘专门’来S市去看望你的前女友,这会儿突然出现在这里到底闹哪样?
  “呃……抱歉邵先生,这不符合业内规矩。”程风雨也说:“但是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来商量一下——”
  “三倍。”
  “邵先生,”这会儿梁希哲也跟着我从楼梯上下来了,此时此刻的我真的是已经没办法招架了。面对一个愿意把一切都能对价交换的奸商,他能用钱活埋我,就不会给我一丁点蒙混过关的活路!
  我拽了拽梁希哲,那眼神有点像是在询问——你有麻醉枪么?先把他放倒,假装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了百了。
  我输都输了,卑微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忍不下心来跟他一刀两断。但我不能让他误会我竟然会在背后做出查他前女友这么没品的事!
  梁希哲拍了下我的肩膀,示意让我后退一边去。
  径直走上去,迎着邵丘扬不卑不亢地问:“您就是品醇酒业的二少吧?”
  “梁警官认识我?”
  “认识谈不上,但听总听说过。”梁希哲说:“品醇酒业刚刚拿下了齐氏的祖产青樊湾,意在建造泛亚最大的葡萄酒庄园。这件事在整个T城都不是秘密,但四十亿的大项目,邵先生不太可能用现金装过去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邵丘扬警惕地盯着梁希哲,空气里的火药味又上膛了。
  “没别的意思,只是刚刚看邵先生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一掷千金的样子,的确符合出身豪门世家的作风。资金上既然这么宽裕,是不是就表示,不再需要向恒生银行贷款了?”
  梁希哲的话着实让我大跌眼镜,当然同样惊愕的人自然是邵丘扬。
  他轻轻抽了一下腮边,厉声吐出一句话:“恒生银行的梁兆坤是你什么人?”
  “我哥。”富二代小警察说。
  我突然觉得我自己太给力了,总能找到把邵丘扬噎个包子样的男人带在身边,这种感觉想想还是挺酸爽的!
  “喂,你们几位能不能先听我说一句!”程风雨表示,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如果我们继续闹下去,本宝宝可是要有小情绪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本来就是上门问生意的。权当我一块西瓜拍两瓣卖——你们既然认识。查的又是同一个人,大不了我收一份尾款就是了!有那么难争难分的么?”
  那一刻,我确定我与邵丘扬之间的对视就像触电一样!
  原来他也在查陶艺琳?!
  程风雨把我们带到了楼上,资料一份份排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东西你们都看过了吧?关于陶灵灵幼年时家里的这场变故,当时的案例我们是从警方的档案系统里调出来的——”
  “等下,”我打断程风雨的话:“什么陶灵灵,她叫陶艺琳啊。”
  耐心的侦探先生侧着脸瞅我:“我给你的东西你没仔细看过么?陶艺琳以前叫陶玲玲。她表姐叫霏霏,她叫灵灵。幽灵的灵。
  后来家里出事,被伯父伯母带回去抚养。而伯母的名字碰巧叫徐玲玲,同住一个屋檐总有些别扭,于是将她改名为艺琳。”
  “啊?”我像个考试没审题的小学生,赶紧红着脸去看档案。
  转脸又看看邵丘扬,我问他你知道她以前的事么?
  男人摇头:“我认识她十几年了,真没想到有些事竟要找私家侦探才能查出来。”
  我不再做声了,静等程风雨的后文。但心里总归有点担忧——陶艺琳小时候被人性侵这件事,邵丘扬也定然是不会知情的。
  像陶艺林那么独立个性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把这种事曝光出来?
  “根据警方的现场调研,陶家的那场大火系人为点燃,燃物疑似煤油,着火点从家里的地下室一直到主卧,陶家夫妻当场毙命。而年仅七岁的小姑娘独自一人拖着一身的伤跑到楼下的佣人房里,把女佣阿芜叫醒。就这样。女佣带着她逃了出来。”
  “但是经警方验伤鉴定,发现她并没有被火烧伤,那些血迹斑斑皆来源于——”
  “我出去一下!”邵丘扬呼一声站了起来:“抱歉,烟瘾犯了。”
  他出去了,很明显的逃避意图溢于言表。
  “没关系,他只是不想再听第二次罢了。”程风雨翻了翻手里的剪报,叫小绿给我和梁希哲续上咖啡。
  “当时验伤的结果很不堪,对于一个已经记事的七八岁女孩来说,身心必然是重创的。
  据说那之后,她自闭了很久。完全无法配合口供,说出火灾那晚上,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陶家夫妻的死亡报告上也看不出端倪。在睡梦中被活活烧死,都只剩下几块焦黑的骨头。
  所以当时,负责该案的人有一种猜测,会不会是流窜作案的歹徒潜进陶家的院子,意图偷窃的同时看到了乖巧漂亮的小姑娘,一时心生邪念。
  但是一不小心惊动了家长,纠缠争斗中,误伤人命。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放了把火。当然,二十多年下来,早已成了一桩悬案。”
  “那,陶艺琳的话,作为唯一的目击者,她是不是知道一些事?”
  我看了看梁希哲,我说在法律上,七八岁孩子的口供也能在一定范围内有证据意义,对么?
  “理论上是的。可程先生已经说了,陶艺琳身心重创,自闭了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定也早就忘了。诶?七月你今天到底干嘛来的?”
  我一拍脑袋,跑题了。我不是来查陶艺琳的么,怎么现在居然变成要帮她调查自家的案子了!
  “程先生,除了她幼年的那场变故外。这些年还有些什么异常的活动,可疑的人脉么?”我顿了顿,又问:“其实我最关心的是,她是不是跟我父亲接触过?”
  程风雨表示,这个事情并不太好下结论。因为我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除了有第三人亲眼见识——
  “但我这里按照您的要求,列出了一张详细陶艺琳近年来的社会活动表。”程风雨示意我去找资料的后面几页:“从她出道起,所有的社会活动安排都记录在案。她参加过哪些演出,投资方是谁。包装公司团队里的重要更迭,对外投资融资抵押借债的情况,甚至包括她这些年的出入境记录,全部都在这里。
  至于您想要问问她与具体某个人有没有接触——”程风雨表示。结论有概述性,但涵盖不了所有的意外与可能。
  我点头说我懂,我会把这些信息都带回去的。
  说起来,我父亲就算真的和陶艺琳有过接触也没什么奇怪的。
  当年她出道的那首《怨湖》就是我爸的作品,后来因为这舞拿了一项又一项的奖,这两人也并非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
  “那既然这样,剩下的事,杜小姐就不用我们来帮忙的了?
  陶艺琳女士在一定领域内也算是个有名气的公众人物,这样的事曝光出去总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所以我希望您,恩,明白一些规则。我们事务所,对客人的委托负责,但对客人后续行为造成的影响,
  是不会负责的。”程风雨说的严肃也说的诚恳,我这么拎的清的人,当然一口答应了。
  将所有的东西收整好装进袋子,其实我有我自己的盘算。
  回去按照这些信息画个时间轴,说不定真的能找到她与我父亲的一些交集——印象里,她已经不止一次在挑衅我的时候故意扯上我爸了。
  如果让我相信她只是随口那么骂骂的,那我的智商真可以喂狗了。
  可是,零零碎碎的线头摆在这儿。我又该找谁来帮我荡开迷雾,找谁来教我抽丝剥茧。找谁来陪我承担未知的福祸呢?
  我看到邵丘扬站在院子里吸烟,背影在干净的朝阳下拉得很长。
  我很难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调查陶艺琳的事——也许,是想要从另外的角度来走进她的世界?
  现在,他知道了很多难以想象的过去和黑诟。他会更加心疼她的吧……
  我心里有点难受了。
  一方面大抵是为他之前无数个暧昧的不舍,另一方面也是觉得颇为丢面子。好像我是因为不甘和吃醋,才跑过来请侦探调查情敌一样。
  ——横竖都是我输得最惨呢。
  程风雨陪我走出院子,邵丘扬扔了烟蒂,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
  “那,杜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什么疑问的话,请自便吧。”程风雨跟我和梁希哲告别后。又抬眼望向邵丘扬:“至于邵先生,您委托的第二件事,我很抱歉,暂时还没能得到任何有效的线索。”
  “想听就过来听吧,耳朵竖的那么长干什么?”邵丘扬叫住了我犹犹豫豫的背影。
  “我不是……我还有事要去办,所以先走一步。”红着脸,我表示我真的没想打听你的其他私事。
  “我只是在请人帮我查查,我那个很小就走失了的哥哥。”
  对哦!我记得邵丘扬提过,他还有个同父同母的兄长,一岁多的时候就丢了。
  然而程风雨表示,他只是名字起得牛逼了一些,并不能真的呼风唤雨。
  “令兄长失踪的时候,邵先生您甚至还没有出生。不但无法提供他的相貌特征性格特点,失踪细节,甚至于现在,连您的双亲都已经过世了,这实在是太过于大海捞针。”
  梁希哲站在我身边,表示说,查找失踪人口为什么不找警察啊?
  我表示这个提议貌似有点强行插入冷笑话的意味。
  “算了,我也只是抱着一丁点希望试试看罢了。也有可能,他早就不在人世了。”邵丘扬向程风雨道了声谢,承诺会尽快把尾款划过来。
  前后走出了事务所的大门。我问邵丘扬没事吧?
  不管是为陶艺琳不为人知的过去,还是因为查找亲人未果,我相信他的心情一定不会太好的。
  “七月,能跟你单独说几句话么?”邵丘扬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梁希哲。
  我点头,抱歉地看了梁希哲一眼。
  “哦,那我去加个油。等下回来找你。”梁希哲很知趣地离开,反而弄得我浑身都觉不好意思。
  等梁希哲把车开走后,邵丘扬请我上了他的车。直接就问我为什么去查陶艺琳。
  我的答案不卑不亢不心虚,我说我真的是为了我爸爸。
  “我一直都觉得陶艺琳好像认识我爸爸。”
  “你不是说,她的成名舞曲就是你父亲与别人合创的么?认识也不奇怪吧?”
  我说我本来也以为生活就是这样,发生什么都不算奇怪。但现在想想,太多的巧合,太多莫名其妙的爱憎,让我不查不行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是因为吃醋才去针对她的。”
  我有点不爽了,我说邵丘扬首先我从来没有针对过她,其次,我……没有吃醋。
  “第一句我愿意相信,第二句我宁愿不信。”
  我叹了口气,我说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我觉得在我与她之间的矛盾里,总归不像是只隔了一个你那么简单。
  “所以有时候我也会想。邵丘扬,咱俩这样也不错。万一有天我要是跟那个女人不共戴天了,或者生死存亡二选一了?你……完全不会有为我而为难的理由吧?你会站在谁的立场上呢?这个,还会有悬疑么?”
  “我当然是站在真理的立场上。”邵丘扬跟我开着义正言辞的冷玩笑,我却笑得差点掉出泪水。
  我说邵丘扬,我永远忘不了你抱着受伤的陶艺琳,一副三观尽毁的表情。
  在爱情面前,真理算狗屁啊?
  伸手去推车门,我说我要下去了。
  “梁希哲快要回来了,回见吧。唉——喂!邵丘扬!”
  个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门给我锁了!这会儿伸胳膊一甩,一把替我拉上安全带,同时将油门踩上了!
  “喂!邵丘扬你放我下去啊!”
  “我知道你们也要去疗养院,而我可不想等下再假惺惺地说一句‘好巧啊,你也在这’。”
  “可是——”我急了?“邵丘扬你有事说事。不要这样啊,梁希哲还在等我呢!”
  “我讨厌他。”男人皱紧了眉头。
  “你在说什么啊!”我说昨晚你发微信给我的时候,不是说觉得他还挺不错的么?
  “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是梁兆坤的弟弟。”
  “诶?”
  刚才在事务所随便提的那么一句,让我明白了邵丘扬那么大的项目自然是不可能不贷款融资的。
  “可是人家不是已经帮你借贷了么?干嘛还弄得那么大怨气。”
  之前听齐楚的意思,青樊湾认资都已经到位,马上就要落成开工典礼了。银行也是要控风险,要吃饭的。四十个亿的大项目啊,那个什么恒生银行的行长对你够意思了!
  “他变态。”邵丘扬一走神。差点闯了个红灯。
  我说我不管你怎么评价别人,但你不能这么不讲究地让我放梁希哲的鸽子。他喜欢我,今天我把实话告诉你。不管我喜不喜欢他,但总不能这样对人家。
  “七月,”邵丘扬踩了刹车,目送着前面穿斑马线的老奶奶悠悠地过去:“等一会儿,你要带着你的现男友去看望你的前夫,然后顺便遇到你的前男友去看望他的前前女友。
  现在就只有这四十几分钟的车程,你能不能陪我好好待一会?就……我们两个。”
  我同意了,然后满怀着一百二十分的歉疚,给梁希哲发了条微信。
  我说真对不起。我和邵丘扬有点事情要讲,你先去福利院等我吧。我们过去汇合。
  梁希哲很快回复了,他说好,他要是先到的话就想去跟石东聊一聊。
  路上,邵丘扬平静地给我讲了他和陶艺琳的事,就像上一次——我平静地叙述石东的事一样。
  “我从没碰过她,因为她在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加入教会社团。哪里崇尚与圣经新旧约相关的一系列什么狗屁涤洁身心的方式,其中有一条就是——婚姻完成之前,女子要保持纯粹的圣洁贞操。
  说白了,她就是用禁欲的借口据我千里。”
  我说哦,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话题过于私密露骨。我耳朵里听着,心里其实还是拒绝的。
  “我真的从来没想过,她还有这样的过去。”
  “哦,所以……”
  “没有所以,只是觉得世事太讽刺。”邵丘扬把车停在红灯前,整个人往后靠在车座上:“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会觉得是自己的责任。谁也不能拯救别人的人生,只能选择最舒服最值得的方式,或相遇或离开。所以杜七月,我一直都在对你说,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邵丘扬,你是在告诉我,事到如今你依然不愿放弃我,我应该荣幸,应该感恩戴德是么!”我秉不住鼻子里的酸,却是强摒着倔强不愿在他面前流泪了。
  身后的车子鸣叫不停,早已变绿的信号,却被邵丘扬彻彻底底忽略在脸侧的死角处——他挣脱了安全带,扑上来狠狠地吻我。
  像打劫一样突然,令我错愕不已。
  “没有。我没有要求你做什么,想什么,决定什么。”邵丘扬轻轻放开我,目光渐渐拉高,但唇瓣始终若即若离地碰着:“但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怎么办?”
  “邵丘扬你就是个无赖!”我狠狠叨了他一下,他逃得挺快。
  就好像打人一下没打着,还把腰闪了的小屁孩一样委屈。我差点就哭出来了。
  “七月,我忘不了你怎么办?”大掌抚上我的脸颊,邵丘扬撑起上半身,授予我这样痴恋的一句告白。
  我把头转向另一侧,胸口随着紧张的呼吸起起伏伏。
  后来我说:“邵丘扬,我们之所以分开,不是因为一句话,一个矛盾或误会。”
  “我知道。”
  “所以。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下,没别的意思。”
  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伸手扳了扳的的肩。此时他双腿贴压在我身上,狭小的车子里,两人扭得像个罐头。
  在一片怨声载道,甚至扬言要报警砸车的谩骂声中,邵丘扬终于把车子开出了路口。
  我理了理衣服和发梢,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却丝毫不客气地滋生了羞耻感。
  我说邵丘扬,你这样子太没公德心了。
  “用得罪一马路人的代价,来告诉你我的心意,我不觉得很亏。”
  “你就撩吧……。”我恨恨地说。
  “七月,我以为你会明白。我不跟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我还想跟她在一起。只是在我没有办法完全对她放下旧情之前,我给你的一切承诺都是可恶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请求你。在我没有资格守在你身边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生病,也不要受伤……”
  我轻轻哼了一声不冷不热的嘲弄,邵丘扬,你的意思是让我等你咯?
  “等不等我,是取决于你爱不爱我,并不在于我要不要求。遇到好男人,随便。但我不承诺日后不去破坏——别跟我说我不要脸,你第一天认识我么?自己看着办吧。到了。”
  “你!”我狠狠拉下安全带跳下来。我说邵丘扬,进了这个疗养院,我去看我前夫,你去见你的前女友。从这一刻……。到下一刻我想你的时候,咱们别再见面了!
  我直接去了石东的主治大夫那里,梁希哲竟然比我到得早,这会儿已经聊了几分钟了。
  大夫告诉我们,石东现在的情况要比刚刚清醒那一阵好些。但记忆方面还是没能完全恢复,有时候依然伴有突发性攻击的暴躁行为。建议我们问话时间不要太长。
  隔着玻璃往里面看,石东比上回见到的样子还憔悴,大概是镇定剂打多了。人的各项机能反应也开始变得迟钝。
  此时他侧依着床边,年迈的老母亲正在给他喂饭。
  他的手是很灵活的,偶尔一个不耐烦,推的老人狼狈不堪。
  梁希哲问我还会难受么?我说当然,就算是陌生人沦落到这个地步,我也会唏嘘不已。
  “我准备了些问题,跟他简单聊几句就好,他见了你会不会激动?要么你——”
  我摇摇头说我没事,什么阶段的石东我都对付过。怕个球啊?
  这时候石妈妈出来了,端着盆子和换洗的衣物,一脸隐忍的麻木。
  认出了我。她眼里的光一下子就被点亮了:“七月啊!”
  “阿姨。”我冲她点点头。
  “谢谢你上回给我们的医药费,真的,我本打算这个月底就把他带回老家的,那么些钱也够我们下半辈子用了。七月,是我们阿东——”
  “啊?”当时我听说邵丘扬停了医药费后,倾其所有地拿了三万块出来,本想让石东在早期接受一下治疗。什么叫那么多钱?
  “就上个礼拜,有人带了两百多万过来,说是你捎的,让我们回老家去过日子。这都是红赤赤的现金啊,吓得我都不敢一个人去银行存——”
  我心里不由得呵呵了一声,又是这个傲娇的傻逼吧。
  “阿姨,我带着梁警官过来,有些以前的事想问问阿东。”我不想多说寒暄的废话了,直入正题。
  “那,那你们聊,我出去把衣服洗洗。那个,七月啊。我们阿东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的,你……你们稍微当心点,不行就叫医生哈。”
  我看了一眼老人手臂上的抓痕,新的旧的血迹斑斑的。唉,养个石东可比养猫惨多了——哎呀糟了。我的猫!
  就这么跑出来了,好像只加了一天份的水和食,算了算了,今晚就回去,饿一顿又不会怎么样!
  “七月!”石东一看到我,立刻就来了精神:“你好不好?你怎么……怎么一直都不来看我了?”
  “我很好。”我还是有些抗拒的,从一进门,那些不良的记忆就像漩涡一样吞噬着我,所有的旧伤都会跟着泛滥。我半身靠在梁希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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