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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选择原谅她-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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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去去的人见两面就结婚的有; 家里觉得差不多就走到一起的有; 甚至有些人连面都没见过,新婚之夜床上摸到才算打了头一回照面的; 也有。

    乔颜越想越觉得围城可怕; 反而冲淡了问题解决后的喜悦。对面段明过大约也是如此; 意兴阑珊里; 百无聊赖拿手指搁在桌上点着。

    气氛一时降到低点; 直到许久之后,沉闷的“咕咕”几声打破沉寂。

    乔颜微怔,意识到声音是从段明过一处传来; 挑着卸了眼妆的眼睛斜视而去。他正尴尬捧着肚子; 挽回场子地粗气道:“你就没肚子饿过?”

    分明恶声恶气; 大概是习惯成自然; 乔颜一点没觉得这男人的放肆有何不妥,看着看着笑起来,说:“你还是小孩子吗?”

    段明过要跟她理论; 她已经站了起来,说要给他做点东西来吃:“我正好炖了一锅骨头汤,舀一碗做底下面,西红柿鸡蛋当浇头,行吗?”

    段明过两手摊开,闲散地撑到椅背上,说:“高汤要清醇鲜,不是有机绿色认证过的西红柿不吃,洋鸡蛋不吃。”

    乔颜默不作声往砧板上放了颗西红柿,一把刀晃得精光四射。段明过睨了她一眼,认了怂:“随你……随你发挥吧。”

    十分钟后,面条端上桌子,段明过光是闻着气味就忍不住咽口水,袖口一挽趴桌上,端着碗边咕嘟咕嘟喝起来。

    汤水正烫,他吃得额角冒汗,眉梢挑起,两眼眨动,薄薄的嘴皮子有了用武之地,边使劲地吹边咂摸着将汤往嘴里送。

    乔颜笑着在旁帮忙扇风降温,职业病犯地问食客好不好吃,他没嘴说话用空碗做回答,问他还吃吗,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晚上要少吃。”

    乔颜弯腰收拾碗筷,一俯身,披在脑后的头发如瀑般垂散下来,丝丝缕缕划过段明过脸上,痒兮兮的一直牵连进心上。

    他忽地伸手,抓住乔颜拿碗的手,诱哄着要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再将另一只手缠到她腰上,轻轻一拉,将她环到身前。

    不见面时的怨偶,变成见面后的佳友,再靠近一点距离,穿过安全的界限,随即开始迷失,要完全听荷尔蒙的话。

    两个人摸索着亲吻到一起,冰凉的鼻尖碰鼻尖,许久不见积蓄起的气味,浓得化不开来。是谁说的只有动物才靠嗅觉找到彼此?

    乔颜喜欢他身上暖暖气味里夹杂的一点烟草味道,带着草木死亡的枯朽,灰烬掸落的干燥,甚至还有一点臭臭的,但就是如致命毒‘药般让她着迷。

    乔颜勾着他脖子忍不住呻‘吟出声,他似乎顿了一顿,便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环住她的两只手力气更重。

    一室旖旎,挡不住突兀的敲门声,乔恒声音不耐烦地催促:“姐,开门!你在不在家呢,在不在家呢,不在我自己掏钥匙了啊!”

    乔颜连忙慌张失措地从段明过身上下来,理好头发和些许散乱的衬衫,看也不敢看他地往门外走,说:“我来了,你别拿钥匙了。”

    段明过在她身后发出短促的一声嗤,笑她胆小,抽过一边衣服盖在身前,跟在她后面出去。

    三人会面,乔恒吃了一惊,指着自家姐姐问:“这这这人怎么在我们家?”

    段明过大大方方摆出一副前来串门的样子,摸着乔颜脑袋,问:“最近怎么样,病是不是已经好了,没欺负我们家段雨溪吧?”

    可又不等人回答,转身捏捏乔颜红透的一张脸,说:“我走了,电话保持畅通,我随时找你有事。”

    段明过一阵风似的离开,弄得乔恒很没面子,拉着乔颜问:“他刚刚是跟我说话的?怎么那么没礼貌啊,还随便摸我头,当我三岁小孩儿啊!”

    乔颜朝他笑笑,没回话,将桌上的碗筷收起来,站在厨房里问:“喝不喝汤,我给你舀一碗?排骨山药的,煨了好久了。”

    乔恒还对方才的事耿耿于怀,说:“我不是要你跟段家的人少来往吗,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是男人,我一看他眼睛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乔恒接过碗,颇有几分食难下咽的样子,一边挑着汤里的山药,一边思忖着说:“以前你俩就是眉来眼去,现在都跑门上来了,你俩这是谈恋爱呢?”

    乔颜头皮发紧,既不想一下子完全交底,把乔恒给吓着,又不想瞒得太死,不利于之后开展工作。于是点头,说:“是呢。”

    乔恒大愕,说:“你傻啊,和那种人处朋友,以后说出去名声多难听呢。这人还真是不靠谱,头一次上门连个礼都不带,两手空空就敢过来。”

    乔颜解释:“他来得着急,没顾得上这些。”

    “你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全拐到他那边去了!”乔恒呼哧呼哧喘气:“他是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乔恒捧着碗喝了几口,不胜其烦的:“算了,不想管你们这些破事,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能掌握得住分寸。”

    乔颜哭笑不得:“你口气真大啊。说点正事,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的?”

    乔恒说:“老师看我身体不好,提早让我走的,反正你弟弟我成绩好,就是一个月不上晚自习,也照样有把握考到全校前两名。”

    乔颜说:“你这么有出息,怎么不能保证每次都争第一名呢?”

    乔颜有口无心,被乔恒听进心里,他将筷子往桌上一放,跟在姐姐后面瞎转悠。存在感刷到差不多了,这才笑嘻嘻地说:“姐,我想买辆新车。”

    乔颜正在沙发上铺开今晚抗战的床褥,此时身子一侧看到他:“买什么新车,我不是给你买过一辆捷安特了吗?”

    那时候他嚷嚷着家离学校远,非要买一辆可变速好骑的赛车,乔颜于是忍痛给他请了辆上千的回来,这才过去几个月?

    乔恒说:“不一样,这次我要的就是那种普普通通带后座,可以骑车带人的。捷安特虽好,可没地方给其他人坐啊,总不能横在前杠上吧,那多磕屁股啊!”

    乔颜不同意:“你一个人骑车上下学,我都不放心,现在还自毁城墙,再给你买一辆马路杀手?你别想了,我不干。”

    要不是地上脏,乔恒已经躺下去撒泼了,抓着她姐姐胳膊求道:“你就给我买一辆吧,哪怕二手的也行啊,我保证期末考头名。”

    乔颜睨他:“考试是你自己的事,前途也一样,你拿这个威胁我,是不是有点搞不清状况啊,男子汉?”

    乔恒急得面孔冒汗,竖着两指向天花板起誓:“那我不干涉你的感情生活好不好,管你是段明过也好段明理也罢,我都不再说让你讨厌的话了!”

    这倒是可以考虑,只是乔颜更加纳闷:“你到底要买车干嘛,连这么丧权辱国的条款都肯跟我签,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乔恒恨恨咬两下嘴唇,说:“就是想换种口味骑车呗,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晚上的时候,段明过果然给乔颜打来电话,被她担心吵到弟弟学习为由掐了,两个人改成互发短信联络。

    段明过要乔颜尽快从蜗居里搬出,说你一个孕妇睡沙发,算怎么一回事儿。以后高跟鞋也不要再穿,万一摔倒撞到肚子,后果相当惨烈。

    最好连戏也不要去拍,头三个月必须静养养胎。他给她找一两保姆跟着,负责科学全方位地照顾她的起居饮食。

    乔颜听得好不惊奇,想到他前一天还在问她耍什么花样,今天确定是他的种后就态度大改,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乔颜以前看动物世界,总能发现雄性动物对后代有异乎寻常的执着,它们总是尽可能多的与雌性‘交‘配,将自己的基因大面积的播撒下去。

    人作为比它们高等不到哪儿的动物,原来对这件事也有着相似的天性。段明过对她不见得有多深的感情,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已经父爱泛滥。

    乔颜一一拒绝,她好不容易搬回家里,弟弟又大病初愈,还想再和他多呆一阵。她一直都有训练体能,一天拍几场戏根本就是小意思,完全不必要辞演。

    段明过发了一连串问号,最后深沉发问:那我下午来找你是为的什么?

    乔颜想起他下午说要给她和孩子合法身份时嚣张的模样,故意踩着他肋骨回道:我现在还不是你老婆呢。

    段明过回:反了你了,看来我要尽快拜见老丈人了。

    段明过说到做到,几天之后,便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亲自上门。乔贵桃是个胆子细的,看到女婿横在楼下的豪车,已经吓得同意了一半。

    听他介绍完是段家子弟,更是点头如捣蒜,恨不得让闺女立刻出阁的好。

    期间拉着乔颜到一边念叨,说:“我女儿真是厉害,这么好的女婿都能找得到。只可惜我们小门小户,没有人给你撑腰,真怕你在那边受委屈。”

    乔颜听得心头一热,心想到底是亲爸,还是知道疼女儿的,就听他说:“咱家实在没什么好陪的,你先用你钱垫上压箱底,等他们家彩礼过来我再补给你。”

    乔颜心一颤,说:“你还想要彩礼啊。”

    乔贵桃说:“噫,怎么不要,作兴的,说出去我女儿得了多少多少钱,脸上也有面子的。而且你弟弟马上要念大学,以后还要结婚找老婆,哪一样不要钱?咱们家里困难,你长姊如母,肯定要为他打算好的。”

    乔颜冷笑笑,说:“不止吧,你马上老来得子,还有个小儿子,也是等米下锅,急需要用钱,就指望着卖完女儿好给你输血呢。”

    乔贵桃被说得脸上无光,掐一把乔颜胳膊,说:“你怎么说话的,白养活你到这么大。我怎么卖女儿了,他那点钱够买个大活人吗?还没嫁过去呢,就急着给人省钱,你以后受了委屈可千万别往娘家跑!”

    乔贵桃狠狠瞪上她一眼,说:“乔恒是你弟弟,小丁肚子里的也是你弟弟,血浓于水的事,你想赖也赖不掉。别成天提到他们就阴阳怪气的,我活不了几年了,麻烦你个大小姐让我安生几天吧!”

    乔颜自认对这个父亲早已失望透顶,所以百毒不侵,可是听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仍旧会一抽一抽的疼。

    送段明过出门的时候,两只眼睛红了一圈,陪他一直走到楼下才缓解过来,无奈地说:“我家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妈妈早逝,爸爸势利,身后还有一个总不让人省心的小弟。

    乔颜垂着头:“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我爸爸还有个相好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还怀了孩子,就住在流萤家隔壁……你们说不定见过呢。”

    段明过感慨:“你们家这情况,是有一点乱啊。可能怎么办啊,娶你就要娶一家,换成其他人也还是一样。”

    乔颜更加抬不起头:“我爸爸还要彩礼呢。”

    段明过说:“给啊,传统习俗嘛。”

    乔颜说:“我可没有嫁妆的。”

    段明过笑着揉揉她头,说:“算了,你那点小钱,我还看不上眼呢。”

    乔颜说:“要不然,你做个婚前财产公证吧,我不多要你一分钱。”

    段明过说:“那倒不需要,反正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他又露出那副漫不经心、玩世不恭的笑,看得人心里凉飕飕的。

    乔颜忍不住问:“知道什么?”

    段明过拿手指一刮眉角,说:“到时候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以下小伙伴,你们可以说是非常有眼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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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Chapter 24

    段明过动作挺快; 没几天就告诉乔颜已经跟家里人说过结婚的事,晚餐就定在这天下晚,要她准备一下; 好丑媳妇见公婆。

    乔颜正拿着病历本在医院挂号等看医生,听到这话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诘询他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昨天偷懒; 头发都没洗。”

    段明过话里透着浓浓的嫌弃; 隔着电话都想象得出他下压的唇角; 蹙紧的眉心:“瞧把你懒的; 大伏天不洗头,你留着养臭虫?”

    乔颜怀孕不到八周; 还没有呕吐恶心的妊娠反应; 唯一的反常就是嗜睡; 往往不到九点就开始打瞌睡; 等到乔恒回来已在沙发上困到东倒西歪。

    体内激素乱虽乱; 倒是一点没影响她皮肤,乔颜眼瞧着自己一天比一天嫩,原本略油的肤质变成中性; 头发也不像以前一样油腻腻。

    乔颜这才放低对自己的要求; 到段明过这里成了彻底的堕落。她嘴上不肯认输; 耍赖说:“不是我的错; 是你孩子老不让我安生。”

    这话挺有效果,段明过嗤笑几声,没再奚落; 反而难得体贴地问:“在哪?”

    乔颜说:“妇幼保健院,医生要我来检查的。”

    段明过顿了顿,说:“我现在过去。”

    段明过到的时候,窗口外正围着一堆人里缴费。

    四周要么是上了年纪陪孩子来的老人,要么是挺着肚子孕晚期的妈妈,更有抱在怀里的孩子哭哭啼啼,四处都是乱糟糟的。

    说起来真是奇怪,他还是一眼就能看见她,像一苇纤细的芦草似的,清清瘦瘦地站在众人里,穿一双白色平底鞋、浅蓝的修身连衣裙。

    皮肤白得如瓷。

    段明过脱了外套,就这么两手环抱着站在一边看了会。

    她看起来清爽,其实为人很笨拙,站在队伍里很有礼貌的与前方留出距离,却一次又一次被后面不守规矩地强‘插到跟前。

    她心情不好,嘴唇抿紧成一线,但是怎么也不肯动动嘴皮子阻止,只有一次一次的压抑着自己的脾气。

    然而段明过并不出手阻止,直到一位膘肥体壮的大妈提着大包小包将乔颜挤出去,他这才匆匆上前一把捞她进怀里。

    另一只手则不甚友好地推开这女人,他拧着眉,说:“缴费的话,麻烦后面自己排着去,谁的时间都不是偷来的,讲究点先来后到行不行?”

    那大妈被扼得腰上刺痛,刚要抱怨,迎上段明过满是邪气的脸,心里忍不住犯了嘀咕,抱怨一句:“长得人模狗样的,一点不知道尊敬老人。”

    就讪讪走了出去。

    乔颜以为段明过又要开始例行的说风凉话任务了,没想到他这次出奇的安静,全程又如水桶似的将她罩在怀里,排队的进度立马快了起来。

    后面跟着的抽血化验也十分顺利,结束的时候,天上的太阳威力正猛。段明过还有点意犹未尽,说:“这就完了?”

    乔颜说:“哪那么快,结果要明天下午才能出来,我还要来跑一趟,再把单子给医生看,然后决定进一步检查或是要不要吃药。”

    段明过这才点头,觉得这丫头大热天的跑来跑去确实不容易,说:“你以后过来都跟我说一声,我要是有空就陪你,实在不行就让司机接送。”

    乔颜又忍不住想这人果然对孩子上心,以前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居然可以随叫随到了。

    满腹心事被段明过看穿,他勾着她下巴到跟前,说:“又耍什么心眼呢?我现在得想想去哪给你收拾一下,不然晚上就真成丑媳妇了。”

    段明过带乔颜去临近的美发会所洗头做造型,又去店里挑了几套合体的成衣。凡是她试穿得效果不错的,一律开票带走。

    临了乔颜偷偷看了眼价格,不得不感慨嫁给有钱人的感觉确实不赖,不仅物质生活能得到保证,透过店员眼中艳羡的神情,还能满足精神世界的需要。

    晚上段家的长辈见到包装一新的乔颜,果然露出欣慰赞赏的表情,特别是与人和善的段老太太,夸她女大十八变,越长越是水灵。

    乔颜跟段家人多年没有来往,今晚见到倒也不觉得十分陌生。

    偌大的一张桌边坐着几个人她都认识,老太太之外,左右手的位置分别是段明过的父母,靠门的一个是鬼灵精的段雨溪。

    她还是沿用以前的称呼,喊段明过父母为叔叔阿姨,没想到段雨溪这时候窜出来喊她小婶婶,说:“你也太见外了,直接喊爸妈吧。”

    段远山对这个过分活泼的孙女儿向来没办法,这时候也只是虚张声势地拍拍桌子,问:“来之前跟你说的话都忘了是吧?以后这种场合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段雨溪吐一吐舌头,压根一点都不怕他,这时候念念有词地犟嘴道:“不带就不带,反正我也没别的婶婶了——你说是吧,小叔?”

    段明过笑着一嗤,戳中她眉心说你皮痒,老太太这时候发了话,说:“都赶紧过来坐下吧,我让人走菜了。雨溪你离小颜远一点,她从小就文文静静的,我真怕你把她吓着。”

    段雨溪被一帮人奚落,气得在屋里跺脚暴走,甩开膀子窜了两圈,发现压根没人理她,又只好偷偷摸摸坐回来,专心对付她面前的那盅汤。

    段明过之前必定做过许多工作,这一晚的气氛始终不错,一家人在一起随意聊天,间或夹进几句段雨溪的插科打诨,大家被惹得哈哈大笑。

    乔颜吃得极有感慨,真心为段明过有这样的家庭环境高兴,脑子里时不时闪过自己儿时,居然全是她提着空荡荡的饭盒在棚户外面等乔贵桃的画面——

    想想还真是佩服自己,她那时候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水果端上来的时候,段远山点了一支烟,游离了一晚上的话题终于来到关键之处,他提议办小型婚礼,只请双方父母到场。

    段远山说:“早几年给他哥哥大办过一次,各家的关系都要顾及到,结果牵家带口来了几百桌人不止。真是忙怕了,到现在想想腿肚子还发酸呢。”

    他掸了掸烟,说:“而且你现在不是做演员的吗,你们明星最忌讳这个了。我看电视里有哪个明星谈恋爱,还有粉丝为他要死要活的呢。”

    乔颜一直怕麻烦,以前参加人婚礼,一场喜酒办下来,又唱又跳完全像看一场劣质晚会。新娘新郎就是那蹩脚的主持人,明明是今晚最该高兴的两个人,却总在试图取悦台下的人。

    乔颜听段远山如此开明,简直要举双手双脚赞同,一句同意差点脱口而出,余光瞥到一边的段明过身上,她又停住了。

    现在不是一个人做决定,是一个小家为整体,乔颜斟酌用词,拿出充分体谅身边人意见的态度,说:“我听明过的吧。”

    段远山立马笑起来,说:“明过啊,明过他没什么意见,既然你也赞同,那我就先让人这么准备着,过两天我再跟你父亲商量下,大家互相理解吧。”

    段明过这时候猛地靠向椅背,银制的叉子落在盘里发出清脆的“咚”一声,桌边的人都不由看了他一眼,也只是一眼,就又恢复到方才的状态中去。

    乔颜却从中嗅出几分端倪,隐隐觉得这氛围似乎不对,可是一定要说哪里不对,她又没有丝毫头绪。

    段老太太这时候招过儿媳,在她旁边耳语几句,段夫人连连点头,回到座位的时候便起身说要先走。

    气氛更加诡异,除了她出去时高跟鞋踩地的咚咚声,桌边的所有人都维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态势。

    乔颜看向段明过,段明过面无表情地回看她,乔颜看向段雨溪,小丫头朝她吐一吐舌头,也是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

    五分钟后,有人敲响包厢大门,段老太太说进来,门随即向两边开启。一个中年女人垂头走进来,很恭敬地喊了一声:“老太太。”

    段老太太向她颔首示意,视线一扫,咂嘴道:“你一定要注意保养啊,怎么看起来比上次还要瘦,脸色也黄得很,给你配的中药有按时吃吗?”

    女人毕恭毕敬地站着,说:“谢老太太关心,我一直都有按时吃,就是最近胃口实在不好,饭吃得不香,脸色也就差了。”

    老太太点头,不像是担心的模样,随手一指:“你坐吧。”

    这人是真的弱不禁风,走上两步就要喘一喘。手臂从外套里伸出来的时候,活脱脱像是两根枯柴,不要说拉不动椅子,连包都拎得吃力。

    一直没动的段明过终于站起来,急忙走到她身边替她挪椅子。

    两人一旦贴近,乔颜忍不住倒吸口凉气,这女人虽然憔悴,面容仍旧清秀,轮廓眉眼和段明过是出奇的相似——她这才知道方才的不对劲是从何而来。

    老太太这时候才给乔颜作介绍,说:“小颜,今天要你过来,除了咱们见面叙旧,还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这一位,我想你应该认出来了。”

    她话语简单,眼皮不抬,很有几分不胜耐烦的样子。乔颜再去看段远山,他略显尴尬地又点了一支烟,眉头微皱,话都懒得说,仿佛对面坐着的是他人生的污点。

    段明过正给这女人捶肩,声音很轻地问她刚刚是怎么过来的,见乔颜看着他,干巴巴一笑,说:“这是我妈妈。”

    乔颜脑子里“嗡”的一声,怎么也没想到如此平凡一晚,居然还有这么戏剧化的一幕。屁股一时间钉在椅子上,她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要做点什么。

    段明过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只是心生埋怨,觉得你吃惊便吃惊,有必要表情如此丰富吗。于是略带愠怒道:“你过来喊人。”

    他妈妈连忙拦着,说:“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很快就走,不打扰你们吃饭的心情。明过,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脾气要好一点。”

    “我脾气怎么不好了?”

    “你看,还回嘴。”

    段明过无语。

    “来前,我就说过,不要让她为难。”

    段明过平日里骄纵跋扈,他妈妈却像有张很好说话的脸。乔颜最怕老实人吃亏,将飞远的神思收回来,手忙脚乱起身。

    走到半路想起来时给段远山夫妇敬茶,敬重他们是段明过至亲,如今遇见真有血缘的,更不好怠慢,喊过侍应生倒杯茶,毕恭毕敬端到段明过妈妈手里。

    段明过妈妈没想到乔颜会这样做,一时间怔在原地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在儿子催促下才端过来,说:“可惜阿姨没有给你准备红包。”

    段明过妈妈没呆多久便向大家告辞,段明过放心不下,要送她回去,他妈妈不同意,你来我往谦让了好一会儿才能成行。

    段明过只能将乔颜交给段雨溪,说:“到家之后发个短信给我,记得卸妆再睡。”

    乔颜连连点头,嘱咐他一路小心,又跟他妈妈礼貌道别。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出去,段远山跟自己老娘坐一辆车,段雨溪则拖着乔颜坐另一辆。段雨溪已经憋了小半个晚上,现在背到人后,立马忍不住打开话匣子。

    她捉着乔颜胳膊说:“小婶婶,今晚你可算是知道我们段家的大秘密了,但你千万不要看不起我小叔啊。”

    乔颜也正想听这些事,说:“我怎么可能呢。”又诱导她说下去:“我就是有点意外,之前你们把这件事藏得太好了。”

    段雨溪两手垂到腿上,撅嘴说:“可不要藏好一点吗,这可是一桩家丑啊,除了家里的几个老佣人知道,也就是我们这些家人了。”

    乔颜点头:“明过他妈妈看起来挺年轻的。”

    段雨溪说:“那可不嘛,换成老白菜帮子,我爷爷也不爱吃啊。也就是这几年她身体不好憔悴了,当年可是相当出众的美人呢。她那时候是我爷爷的助理,听说单位一多半人都追求她,后来……”

    乔颜竖着耳朵等听下文,偏偏段雨溪这时滑头地掐断了,她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过来,说:“反正你要对我小叔好一点。”

    乔颜忍不住笑起来,将手轻轻拍在她额头上,说:“我对他一直都不错,倒是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欺负过他的。”

    段雨溪眼睛一闭,整个人埋到她肩窝去,乖巧可爱,说:“我才没有欺负过他,倒是他一直欺负我来着。也是啊,柿子要挑软的捏,他倒是想欺负其他人呢。”

    乔颜说:“哟,你怨气还挺大的,我怎么看他最疼你,你有什么麻烦都有他过来收拾烂摊子。”

    段雨溪讪讪地笑,要乔颜千万别提她的蠢事。

    其实她方才虽然说得委屈,语气却没有半分埋怨,这时候唉声叹气几声,说:“小叔是很好的,身世却很坎坷呢。你知道他以前喜欢打羽毛球吗,一心想要在体育界混出点名堂,家里人说他是玩物丧志,倒是从来不拦着。可是后来小叔腿脚受了伤,再也打不起来羽毛球,他想换条路子出国念经济,家里就开始有人唱反调了。”

    乔颜边听边在心里梳理时间线,想到几年前最后见着那次,他似乎确实腿脚不方便,只是段明泽着急送她回家,她没来得及多问。

    这事于是一搁就搁置了好几年,到今天才被人翻出来。

    乔颜问段雨溪谁唱反调,为什么唱反调,段雨溪支支吾吾的,说:“反正就是有人唱反调呗,后来僵持不下闹出动静,老祖就出来调停了。说是给小叔签了份协议,回国之后不许他进正泰工作,也不能继承股份。”

    乔颜听完许久都没说话,无法想象段明过这些年在段家是如何度过的。尽管顶着段家的姓,老三的排行,关起门来,想必和蝼蚁般辛勤劳碌。

    她跟段明泽有过交情,那人尽管看起来始终温和如玉,却总教她觉得距离感十足。想来想去应该是源于他骨子里透着的高傲,他那样的人,如果真的黑下脸来也是能够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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