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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流年遇见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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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在我把单手按在琴台上的一瞬间,男孩突然伸手翻下了沉重的钢琴盖!
    这价值不菲的三角钢琴是用意大利进口原木制作,可想而知那盖子有多沉重!
    我的手指尖根本躲避不及,硬生生被砸压在边缘!
    下意识地呼叫一声,等我秉着呼吸推开盖子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有多疼了!
    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完全分辨不清哪里是指甲哪里是皮肉,眼前只有狂涌而出的鲜血像小溪一样渗透着昂贵的黑白键。
    女佣阿美又吓哭了,慌忙去找人。而安长宁一脸淡定地站在我面前,不哭不笑不说话。
    脸上,却带着‘我不是故意的’的表情。
    我的手动不了了,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疼。我完全提不起力气责骂他,只想着……我的手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后来安祈年下来,在这一众混乱中把我抱上楼。
    还好,大夫说没有骨折,但这两片指甲基本上是都废了。
    为了避免感染,要先摘除再缝针。
    我说不行,我过几天有很重要的演出,帮我随便包扎一下就好。
    医生看看我,说你一个月内别想拿琴了。若能恢复得好,以后不一定会影响水平,否则……
    说着他就要给我推麻醉——
    我尖叫着不许。
    “不能用麻醉,我的手要弹琴的,万一伤了神经敏感处……”我咬着牙,满脸都是冷汗。
    安祈年压着我的肩膀,说你别胡闹,不用麻药怎么受得了。
    “我能挺着。”我说。
    后来连医生也崩溃了,端着工具,迟迟不下手。
    我咬着安祈年的衣襟,把脸转在他怀里。然后坚定地示意大夫可以开始。
    然而十指连心的道理,只有江姐懂!
    我大呼一声,脑子顿时空白了。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我看到门口趴着个小脑袋,却辨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第四十章 逆转
    
    我醒了后来,整只右手像被截肢了一样跳突突地疼。
    我看到安祈年得眼睛里倒映着惨白无神的自己。挑着唇眯了眯眼,我说能帮我拿手机过来么?
    他递给我。然后我拨了刘老师的电话。
    我说对不起,我出了点意外,伴音表演的事……还是换别人吧。
    说着说着我就哭了,极力压着哽咽,换来的是那不明真相的刘老师无奈的抱怨。
    没有人明白我的这种执念——是有多想亲自与莫桥大师同台,跟他握握手,跟他要一张签名。然后到兰家蔚的墓碑前去显摆一下……
    后来我放下电话,抹了下眼角。我跟安祈年说我没事,然后问了句:“我能回家么?”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过头看着站在门边的小男孩。
    呀,我都睡了多久了?他怎么还站在这儿?
    我看着安长宁,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弹钢琴的时候一定要放好琴盖,上回我们班有个学生也是——”
    可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安祈年就突然站了起来:“夏念乔你闭嘴!”
    他两步就来到安长宁的面前,一把拎起他的小胳膊将他拽了过来!
    “安长宁你玩够了没有!”
    我吓坏了,我从来没想过安祈年会去凶这个孩子!我甚至以为长宁就是把我按在地上当马骑,他都能很欣慰地拍照发微博呢!
    “安祈年你别这样!”我伸手去拉他,却别他无情地甩开。
    他蹲下身来,一把钳住孩子的小腰,将他按在自己的膝盖上:“长宁,今天你听清楚了,这些话我只对你说一次。
    我要抚养你,只因为你是你父亲的儿子。因为你父亲是我这世上最重要的亲人,最敬重的大哥!
    若没有他的情份在,我才不会管你是谁家的小孩,也不会管你的死活。”
    “安祈年!”我觉得男人的话过分了,就算长宁是个比同龄孩子早熟的家伙,也经不起这么残忍强势的斥责!
    我用手撑着身子起来,触电般的剧痛让我一下子瘫过去。
    安长宁的眼睛往我身上瞄了一下,我看到他咬着唇,想说什么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安祈年放开孩子,扶着他的肩膀将他轻轻推过去:“原谅你恶作剧,原谅你伤害别人,那只不过是出于单纯的心疼,却不是你越变越坏的理由。
    你得明白一个道理,大人们的确很虚伪,但大人们也会伤心……”
    我看到安长宁漂亮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像星辰一样。
    可是这感人的好气氛却没有维持几颗真心的距离——
    “哟,果然三弟还是更疼老婆一些哦。”这该死的王雅若,真是阴魂不散啊!
    我疼得浑身冷汗,连瞪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了雅若,说好来看看三少奶奶的,别那么多话了。”刘佩妍也跟着附和。
    我想说我今天就要走了,能不能不要让我最后还要听到你们这些人放屁么?
    我看到安祈年站起身来,看那架势应该是要赶他们走。
    却没想到安长宁突然撞开两人冲了出去!
    我刚想喊人,就看到倒霉的王雅若一下子坐倒在地,脸上的表情跟见鬼似的!
    我觉得长宁应该不是故意的,但后果貌似……挺严重的。
    “雅若!”刘佩妍吓坏了,赶紧扑过去扶她。
    “妈——疼……”
    “啊!血!”就看到王雅若的两腿间开始流大姨妈,我惊呼一声:“安祈年,快去找大夫!”
    安祈年看看我,又看看在门口鬼哭狼嚎的那婆媳两个。然后起身,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就像面对着外面的狂风骤雨,面不改色关窗睡觉一样。
    他走过来扶起一脸匪夷所思的我:“先把药吃了。”
    
    第四十一章 我只是做个试验
    
    我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后便起来了,手指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伤,除了疼也没有大碍。
    我问长宁去哪了。
    “爱去哪去哪。”安祈年说:“他不小了,该知道自己怎么反省。”
    “你不该维护我的……”我低声说:“其实长宁从一开始就是很信任很依赖你的。我觉得你弄巧成拙了,多带一个我‘出现’,反而让孩子更敏感更有戒心……”
    安祈年却冷笑着说:“我没有维护你,你自己活该。我只是不像看到长宁变坏。”
    我哦了一声,然后撑着身子下地:“我去看看他。”
    我问了女佣阿美,她说孩子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午饭也没吃。
    这会儿已经快到晚饭的点儿了,我叹了口气说你去弄几样可口的甜点吧,我进去看看他。
    我轻手轻脚——也不是故意轻手轻脚啦。只是身子太虚,基本上是飘着进去的。
    再加上一袭白色居家衣,被汗水黏连的长发。活脱脱一个索命鬼。
    此时安长宁坐在小凳子前,住着下巴看窗外,脸上挺平静的——一点不像刚闯了祸,刚挨了骂的叛逆或反省。
    当我慢慢靠近他时,他突然开口说:“窗子有倒影,我知道你来了。”
    “唉,”我叹了口气:“长宁,你能不能像个小孩子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哭着说我错了才对么!”
    “夏老师,”安长宁缓缓转过脸,我看到他眼睛有点肿,应该是哭过了:“如果我答应跟你们走了,你是不是就会离开三叔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却佯装笑脸说:“怎么会啊?我是你三婶啊。”
    “别骗人了,你们之间哪有一点夫妻的样子。”安长宁哼了一声,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好像突然就会掉下来似的:“我……我就是想看看,三叔他会不会真的心疼你。
    夏老师,你的手疼不疼……以后,还能弹琴么?”
    我的心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攫住了一样,一把将孩子搂到怀里:“臭小子,真想看看你这个小脑袋,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夏老师,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我的爸爸妈妈,也不知道有人疼的那种感觉究竟怎么样。”安长宁的小手扶着我的肩膀,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可是万一吃惯了饱的,那就挨不了饿了。
    我一直知道三叔是对我好的……”他趴在我的胸前,不肯把脸抬起来。
    我知道这小子很爱面子,就是哭也不会愿意把眼泪流到人前的。
    所以我假装没看到,一边安抚他的小肩膀,一边说:“诶,好热啊。汗水……把我衣服都打湿了。”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也许根本不需要把他当成一个孩子来对待。
    我们可以交流,可以交心,甚至可以交朋友,可以同病相怜。
    他懵懂的人格塑造起的空虚和无助,就好像……曾经的我一样。
    后来我牵着安长宁的手下楼,就看到大厅里剑拔弩张乱哄哄的。
    
    第四十二章 我这就走了
    
    瞧着安子鉴这个装腔作势的架势,用屁股想想也知道——王雅若的孩子应该是没保住。
    “爷爷,你给我评评理,我们雅若是在三弟房门前流产的,这个责任——”
    我心说你这什么狗屁逻辑,你家老太太在大街上走到哪家门前摔倒就算哪家的啊?
    “太爷爷,”安长宁攥着我的手走上前去:“二婶的孩子是我不小心撞到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我毕竟犯了错,给二叔二婶带来了伤害。他们可能……也不会原谅我了。
    所以我决定,跟三叔和三婶走。”
    我心里挺感动的,我明白即使长宁不愿承认自己犯得错,王雅若他们的指责也会变成之前那次‘诬陷’的报复。
    但我相信这孩子真的听了我的话,不愿意再撒谎吧……
    “长宁,你真的决定了?”安康眯着眼,看看我又看看安祈年。
    “我决定了。太爷爷,以后逢年过节,我还会来看你的。”安长宁始终没有放开我的手,虽然伤口被他捏得生疼。但我也着实舍不得放开他。
    “爷爷!”安子鉴气急败坏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吼什么,”安康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先上去照顾雅若,这件事只能算是个意外。等她身体好些,你也该劝劝她改改这个脾气!
    一家人相处么,偏要搞七捻三的,最后说不定就砸了自己的脚。”
    我觉得老爷爷心思还是挺明镜的。一眼就能看明白那个二儿媳妇是自己不安分在先。偏要煽风点火过来凑热闹,说白了就是活该嘛。
    最后可怜了安子鉴,这回的心情应该是被狗日了才对。明明是自己老婆流了产,却成了他的错。
    但我还是有点不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怕安子鉴和王雅若这样的小人心怀怨恨,保不齐什么时候,会要来报复长宁。
    不过我相信安祈年,有他在谁也不敢动孩子。
    “爷爷,我要向您要个人。”安祈年一手牵着长宁一手揽着我的腰,在往大门口走的时候,突然对安康说了一句。
    自从那次很针锋相对的‘爷孙会谈’之后,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些天安康都在尽量避开与自己的‘三孙子’正面接触。
    我不知道他是在担心年迈的自己已经狠不过这个血液里只继承了狼性基因的子孙。还是说——他只是舍不得与安祈年较真?舍不得打压这个仿佛是自己年轻时缩影的后辈。
    “我想要阿美跟我们一起走。她照顾长宁有半年了,很多方面比较应手。”
    原来只是这么小的一件事?那一瞬间,我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怎么不说要带走他的乳母吴阿妈呢?
    安康答应了,于是阿美跟着我们一块回安祈年的市区别墅。
    这一路车开下来,孩子迷迷糊糊就睡了。
    我则活动了一下有点麻木的膝盖,疲惫地打了个呵欠。阿美跟我说要么换她来抱吧。我说没关系,别弄醒了他。
    孩子的睡颜真是这世上最无压力的东西了,就算是安长宁这样的早熟分子,也免不了会在卸下防备的时候露出那么安静可爱的一面。
    回家后,安祈年把孩子抱进卧室。
    这间卧室是他之前就吩咐兰姨收拾好的,充满着森林童话气息的儿童房。连我住进去都不想出来了。
    我想,我这一生最美妙的时光就是八岁以前的童年,以及跟兰家蔚在一起那会儿‘被当孩子宠的时期’。一旦身心皆长大,那所有的无忧无虑也就消失殆尽了。
    “把衣服收拾出来,休息吧。”安顿下孩子以后,我跟着安祈年回楼上房间,他进门就这么对我说。
    我轻轻哦了一声,却没有动作。
    “不用收拾了。我……这就走了。”
    
    第四十三章 最特别的存在
    
    我说要走的时候,安祈年的脸色无恙。只是顿了顿,然后冷笑一声:“你还真是比我想得更加薄情寡义。孩子刚回来,你就迫不及待要走?”
    我摇摇头,我说这与情义无关。
    “你以为长宁是因为我才肯答应跟你回来?”我挑着眉头,很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我早就说过,这孩子的心性敏感又细腻。谁爱他,谁要他,他看得很明白。
    在长宁心里,早就对你产生了依赖和信任。他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所以自然而然地把你身上得一切强大都具象化成自己想要的那种父爱。
    你可知他当初怎么会有那么大勇气赌着气跳进池塘里?正是因为他相信你一定会救他。
    至于我……其实我的出现从来没有起到一丁点加分的作用,反而让这个早熟的孩子因被算计和讨好而反感不已。
    从他看到我们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们是逢场作戏。
    所以,既然你已经成为了他的父亲。请记得不要再让孩子的眼睛蒙上阴谋了。长宁小小年纪经历了这么多……实在太辛苦了。”
    我低头抚了下自己手上的手,很无奈地表示:“但我们之间的婚姻,是你用展逐的性命要挟来的。我抱着一颗受了胁迫的心,无法一直假装下去。留在这,反而会让长宁讨厌。”
    拖着箱子转身的一刹那,安祈年突然叫住我:“夏念乔,你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你害怕了,因为你发现……你根本就不是假装。你已经开始喜欢长宁,开始在乎他。”
    我的心凛然一抖,一股道不明所以然的酸楚充斥了眼眶边缘。
    “你想多了。”我咬了咬唇:“我是老师,我爱孩子只是一种职业本能。安长宁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
    “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特别么?”安祈年上前一步,单手扳住我的肩膀。我有点颤抖,但又不敢回头。
    安长宁很特别么?
    只是长得漂亮一点,心性成熟一点,气质古怪一点。在老师那一视同仁的眼光中,每个孩子都有他们自己的个性。
    可是为什么,我那么想要包容这个孩子?我会同情他的遭遇,会想要分担他的孤独,会渴望他能变得开朗阳光,单纯善良,哪怕自己付出心酸委屈的代价。
    仅仅因为——这孩子的眼角眉梢,有那么一点点与兰家蔚相似的痕迹么?
    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
    安祈年说的没错,我的确对长宁动了可怕的母性——
    明明知道他是个与我毫无瓜葛的孩子,却希望能与他建立更深密的关系。
    这份奇异的心动让我止水了六年的心境骤起波澜,找再多的借口也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可我的生活里早就不需要更多的牵挂和执念了,所以我得逃走。
    “抱歉,我只是个安于现状的俗人。事不关己……也没有那么伟大……”我咬了咬牙,拖住有点哽咽的尾音。终于还是推开了安祈年的手。
    我去抓行李箱,才发现用力过猛的拳攥已经让浸透了鲜血的白色绷带粘连在拉杆上了。
    “过来,帮你换了药再走。”安祈年单手拧过我的肩膀,力气挺大的。我一下子就跌进了他怀里,这一晃,眼泪不小心掉下来一颗。
    
    第四十四章 为了我,行么?
    
    我坐在床边,看着安祈年精致的侧脸出神。我很少直视他,总觉得一旦对上他的眼睛,整个人都会毛骨悚然起来。
    此时的他很专注,悉心摆弄着我痛到快要麻木的手指,比之前似乎要温柔很多。
    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也不知是酒精药水的刺鼻气味颠覆了我的脑中枢,还是因为——我又开始出现心理障碍那样的幻觉。
    竟突然低低叫了一声:“家蔚……”
    安祈年怔了一下,手上的力度加紧一分:“你认错人了。”
    我被痛醒了,赶紧抹了下眼睛道歉:“对不起……”
    “夏念乔,你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我想说我真的去过。
    就在兰家蔚去世的第一年,我整晚整晚被噩梦缠身,无数次想要轻生。那段日子里,就连我阿姨夏榴都不敢来惹我了。
    可能是生怕我受大了刺激,连她一块拉下地狱。
    时间绵延拉长,我锁定了悲伤,重塑了生活的坚强。却不知为什么,这段日子竟然会一再饱受噩梦的摧残。
    就好像突然又站回了……距离兰家蔚很近很近的地方。
    安祈年收拾好了药箱,我捧着手,轻轻揉了两下。
    我说谢谢,然后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我能不能,再去看看长宁?”
    他没说话,只是背对着我。
    我当他是默许了,因为安祈年的拒绝一向是用很严厉的方式来表达。
    后来,我的手放在门把上犹豫了几秒。我咬咬牙说算了,还是别看了。
    还没等分开,我就已经开始想念这个小家伙了。
    我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我的确把安长宁看得特别。
    可人人都说感情是个消费品,身为老师,我把一届一届的学生送出去,却从来不会对他们产生这么深刻的挂念。教师再崇高,也终究只是个职业……
    我又想起兰家蔚了,想起我们曾经说过,如果以后有个孩子——
    女儿的话就让她到外面野,不要碰音乐。有艺术家气质的小姑娘太文艺了,会容易受伤。
    儿子的话要让他学钢琴,呵呵呵,因为绅士又温柔的男人很容易泡到妞!
    我闭上眼睛吞下哽咽,突然很失控地想——如果长宁是我的孩子就好了,是我和家蔚的孩子就好了……
    “夏念乔,”站在一楼的玄关处,我听到安祈年站在楼梯扶手处叫我。
    我转身看他,英俊的侧脸躲在拐角的投影处,依然面无表情。
    “别走行么?”
    我愣住了,我想这是我们短短半个月的相处下来,第一次听到他用这么低声的口吻跟我说话。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启了启唇:“不是都说好了么?长宁会习惯跟你在一起的生活,并不需要一份……虚假的母爱。”
    “那如果不是因为长宁,是我……不希望你走呢。”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安祈年的意思。
    “留下来。既然你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生活,不如留在我身边。”
    我攥着行李的手微微松了一下,啪嚓一声,拉杆箱砸在地板上。
    “安祈年,你不是很讨厌我么?”我轻轻地问。
    “所以不想再费力把你抓回来。留在这里,我随时能折磨你。”男人恢复了冷漠的口吻,这让我恍惚间以为前面那几句话只是个错觉。
    “另外,我不同意离婚你就还是我妻子,走到哪都一样。”
    这可真是个悲伤的事实啊。我无奈地想。
    “我先回家去看看我阿姨,很快就会回来的。”我终于放下了犹豫了一晚上的行李箱。空着手,走出门。
    
    第四十五章 有哥哥的孩子像个宝
    
    我打车回到自己的住处。
    前几天邻居大叔说家里水管爆了,我本来已经抱着目睹一片狼藉的心理准备了,想着要么明早找个家政工来收拾收拾。
    此时门虚掩着,灯还亮。我以为是我姨妈回来了,然而一眼看到那焕然一新的地板和墙体,我就知道——她才不可能干这种像模像样的事呢。
    原来是展逐在我家。
    “哥?!”我之前有给他打过电话,叫他出面帮我处理下。跟物业交涉或者安抚下邻居的损失什么的。但着实没想到他会帮我把这些琐碎都一一打点好。
    “阿念你回来了!”展逐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就扶住我的手臂。
    本来就委屈压抑的心情在见到亲人的一瞬间终于决堤,我哭得挺没种的。
    展逐扶我进屋坐下,这会儿才看到我结痂的胳膊和缠得厚厚的手指。
    他眼睛有点红了:“怎么弄成这样?”
    我摇头,却什么也不想说。等到泪水已经完全打湿了他的肩膀,我才渐渐疲累出了倦意。
    贴着崭新的被褥,骤然闻到一股新鲜的阳光味。我问他:“这些,都换过了?”
    “泡了水,我处理掉了。”展逐点点头:“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下点面。”
    展逐的厨艺也很好,比我还好。早年他是跟着我家酒楼的后厨房学徒的,后来我爸看他挺聪明又好学,埋没了太可惜。于是就让他去大学学管理,回来接手了两家连锁酒楼。
    我爸两年前癌症去世了,大半辈子攒下的这点家业都快被那纨绔的弟弟败光了。大概也就只有交到展逐手里的酒楼能撑起展翔集团的门面吧。可如今被安祈年这么一折腾——
    “哥,先别忙了,我跟你说点事。”
    “等等,我把吃的给你端上来。”展逐说:“正好我也想跟你说点事。”
    我四下看了一圈,问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展逐道:“你把这里的地板和瓷砖也换了?要花不少钱吧?”
    “恩,泡了水索性就都换了。原来的陈设也旧了,这回住的舒服些。”厨房里传来打鸡蛋的声音,还没等下锅呢,就已经传出香味了。我觉得我大概是真的饿了。
    “哥……”我趿拉着拖鞋,凑到他身后。
    他瘦了些,脊背没有以前宽了。但偷偷摸摸下厨给我做好吃的的专注背影,还是一点……都没变。
    “哥,我已经跟安祈年结婚了,以后……不会住在这了。”
    展逐打鸡蛋的声音骤然停了下来,低压了一声‘哦’。
    “哥,你别担心我。我只是……帮他照顾那个小侄子而已。”我拉了下展逐的衣襟,像猫一样凑过去安慰他:“真的,他不会伤害我的。”
    “那你身上这些伤,都是自残弄来的?”展逐转过身来看着我,脸上的表情让我很难受。
    “阿念,”他抬手抽出裤袋里的手机,按出一条邮件给我看:“我只是觉得,好像是我把你卖了一样。”
    这是一封offer…letter,安祈年发给展逐的。
    大致内容是说——
    
    第四十六章 威胁与利诱
    
    “安祈年是要继续留用你来经营扬辉酒楼?”
    我对这封邮件的内容表示很不可思议:“他承诺暂时不会变换动原来的那些老员工。还同意维持你之前的经营理念,甚至……将薪水开到三倍多?”
    我当然了解像展逐这样资历和水平的职业管理人大概是个什么市场价位。
    要不是看在我父亲的情面上,他也不至于为了展家这几处不死不活的生意守到现在。
    所以安祈年给他开的条件,在很合理的范畴内也做足了尊重。
    “邮件是半小时前发过来的,我同意了。”展逐微微攥了下拳:“可我没想到,代价却是你……”
    我盯着邮件上冷冰冰的发送时间,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安祈年不仅擅长威胁,也擅长利诱。
    “哥,其实你早就猜到我这些天跟他在一起对么?”没来由得觉得心疼,我知道展逐不是个很趋利的人。他很聪明,但大多数时候只是选择沉默而已。
    “安祈年做什么生意的,你我都明白。”展逐将面条捞出来盛好,一边刷锅一边无奈地叹了口气:“刀尖舔血的日子不长久,他这是要以白养黑啊。”
    我当然明白展逐这话的意思。虽然生意场上的事我了解不多,但这些天来跟着安祈年在‘各怀鬼胎的大观园’里走了一遭。很多东西就算不用人家提着我的耳朵告知,也能看得出来。
    安老爷子花了近二十年时间打造起来的安临集团,早已是A市餐饮界响当当的龙头老大。
    扬辉酒楼作为展翔集团的最后一块阵地,早在年前就被安临集团提上侵略的日程了。
    可是安祈年在短短一个月内,集陷害做局绑架威胁为一体,一气呵成拿下了扬辉,无异于是劫了自家人一道。
    我觉得这一场色彩斑斓的家族内斗。以带走长宁这个最后的牵挂告一段落,也以统筹的商战契机拉开一场新的帷幕。
    越想越忐忑,我自是不希望展逐也蹚这浑水。
    “哥,安祈年与他本家有什么仇怨,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你自己有能力有本事,随便去找份体面的工作也同样衣食无忧,还是别掺合进来了。”
    展逐看着我,眼睛里有些很无奈的东西,他说扬辉酒楼是父亲那么多年的心血,好多老员工都是跟着父辈做起来的。就算它今天姓安不姓展,也值得他在此倾注心血。
    “可是展家……对你也并不很好。”我咬了咬牙,想要伸手拽一下展逐的衣袖,含着浓烈药水味的指尖又是一阵抽痛。
    “渴至少,让我在那里认识了你。”展逐回过身来,在我额头上宠溺地抚摸一下:“好了别想了。你都敢嫁给他,我做个经理人又有什么不敢呢。
    人生本来就是一盘棋局。很多时候,只是因为看不清自己这颗棋子的颜色而心里难安。
    且不管安祈年是谁,要做什么,有多危险。至少……我还能站在离你近一点的地方。”
    真好,无论这些年经历过多少风浪变故,展逐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展逐。心境情愫平和如初,把一切都能看的那么云淡风轻。
    我点点头,不自觉地抽了下鼻翼。他下的面,总有种最亲近家的味道。
    “诶对了,哥。”我哧溜几声,碗很快见了底:“你这几天,见过我姨妈么?”
    展逐摇摇头,说没有。
    “都五天没有消息了唉……”我侧着头,突然就觉得眼皮有点跳。说真的,我并不是十分在意她的死活。以前她也有过连续几天不见人影的状况,饶是我诚心祈祷让她死在外面不要再回来了,可惜每次她都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继续出现在我的发薪日里围追堵截。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上一次在唐豪里被安祈年吓到了,不敢再来招惹我了?
    吃完了饭,我想帮展逐把碗送回厨房。起身不小心扶了下桌角,碰得伤口重了,一下子把筷子给甩掉了。
    “别动了,我来吧。”展逐过来接手。
    我笑笑说,没事。
    然后弯腰去门后捡筷子——
    诶?那是什么?
    我蹲下来,就看到龙骨缝的角落里——有一片小小的,透明的,指甲?
    应该是人的指甲,还带着点殷红的血迹。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伤手,今天包扎的时候大夫只拔掉了一枚指甲我就疼得昏了过去。看来剩下这枚也没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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