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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流年遇见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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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看着我,然后蹲下身来,伸手挡住我的眼睛。
我冲他笑了笑。我说我刚刚一直就在想。你会不会来阻止我——
我觉得,怎样都好。
你不来,我就算是救了点点;你来了,我们就算救了长宁。横竖……都不是坏事呢。
“安祈年,你笑我自欺欺人吧。可是如果不逼迫自己这么想,我就疯了……”
我看不到自己流了多少血,只记得他的皮鞋踏过来那一瞬间,溅在地上的雨花都是猩红的。
“可是我没想到唉,你会亲手……冲我开枪。”
“你自找的。”
安祈年伸手将我捞起来,也不顾这一身泥巴血痕的就往怀里塞。我看着他惨白的侧脸,雨水沿着鬓边淌下。随着腮上微微一点抽动,就转向滑落在嘴角。
他单手搂着我。另一手还紧紧握着枪身,有余热。
我说我只记得你说过爱我,却忘了你是安祈年。
伸手攥住他颤抖的手腕,我摸到冰冷的铁器。我冲着他笑,然后慢慢拉起他的手。
拽过来,我将枪管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上。
我说你还不如再瞄准一点,干脆给我个痛快吧。
“夏念乔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触电般抽手甩开枪身,像蹂躏一只破败的布娃娃一样捏着我的双肩把我拎起来。
“我以为……你其实……是希望我能阻止你的。”
“你自以为是什么?把我当你教的一年级小孩子么!”他失控地冲我吼,英俊的脸庞扭曲在一道道闪电白光中,十分惊悚。
“我不需要你来帮我收整良知。不需要你来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在我的生存法则里,良知是会让人输得一塌糊涂的!
夏念乔,你不是说你爱我么?
既然爱。就应该跟我一起把灵魂送给魔鬼,而不是在这里信誓旦旦谈什么救赎!”
我被他晃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只是这一次,无论流多少血我都没有再掉过一滴泪。
我说:“安祈年,当坏人……真的让你很开心么?”
“我当坏人又怎样?”安祈年端起我的脸,伸手抹去我腮边溅上的几点鲜血:“杀人放火,绑架诬陷,甚至对着自己的爱人,我都可以说开枪就开枪!哪又怎样?
夏念乔,我从来没有关着你锁着你。你若爱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你若怕我,又为什么不愿离开!
因为兰家蔚?还是因为安长宁?
如果长宁死了……我之于你,究竟还算什么!”
我的视线有点模糊,试着伸手去确认他的脸在什么方位。影像在雨中显得太茫然,抓了好久都抓不到。
我摇头说:“就算……没有长宁,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你闭嘴!我不需要……听这些矫情的话!”
他把我搂在寒雨中,我的血淌遍他全身。真可惜,这么珍贵的生命力,本来……是要留给长宁的。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颈处,任由冰冷的水滴沿着我眉骨滑下来。落在腮边,痒痒的。
我伸出舌,轻轻舔了舔。又苦又涩,是泪水的味道。
反正我没哭。
我眯着眼睛抬头,安祈年却把脸转了过去。
我挺起腰身去吻他,够不着,动作有点狼狈又有点滑稽。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他,含着腮边溅上的几点血腥,蹭得他惨白的唇鲜艳刺目。
他起初没有反应,只是唇角随着呼吸的频率略微有点震颤。也不知过了多久,才伸手抚上我的脸颊。细细回应,然后渐渐入侵……
我抓着他背脊的衣衫,一开始抓得紧,后面开始脱力往下滑。
手指松开的一瞬间,我听到他的心跳……似乎也停了一瞬。
他好像在说对不起,我却再也没有力气说没关系了。
——
我醒来后,安祈年只告诉了我一句话——
他说他已经把鹿嘉怡一家三口,送回K国了。
我平躺在病床上,目光直视着天花板。我说我差点用自己的一条命换来的最终结果,却让我比之前更绝望了。
点点走了,那长宁……要怎么办?
安祈年站在窗前,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的背影让我吃惊不已——
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好像瘦了好多好多,轮廓更清矍,背影更落寞。
“你现在才后悔么?”
我摇头,我说无论我怎么做都会后悔。怎么都是错的,那便怎么都是对的了。
“长宁呢?”我说他之前为了把阿美骗走,故意割伤了手。我还不知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好。已经产生了抗药性,血小板始终升不上来。每天大量输血维持实在不是办法,大夫说……可能要考虑切除一部分脾脏来缓解。”
我说,如果我不放走点点的话。按照日期,明天就是手术日了吧。
“放走点点的不是你,是我。”安祈年始终背对着我,窗玻璃上映着他没有表情的脸。
我撑着肩膀上厚重的绷带,支起身子来。我说我要去看长宁。
安祈年用轮椅推我过去。在走廊里,他告诉我说幸好孩子这几天大多时间都在昏迷,否则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说为什么这么多天都见不到我。
“他以为我们两个离婚了。”安祈年说。
我苦笑一声:“这小东西,就是会乱想……”
扶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我慢慢站起来。我以为从我做出决定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可以平静地面对长宁身上遭遇的一切命运了。然而一看到那张惨白的小脸,我就没出息地控制不住哭泣的冲动。
“鹿嘉怡她……后来有没有说什么?”我深吸一口气,把头往四十五度角上扬了扬。
“她说谢谢。”安祈年顿了顿,告诉我这充满讽刺的答案。
“谢什么呢……谢我们放过她女儿,还是谢我们害死她儿子呢。”
我说,安祈年你告诉我一句真话吧,如果点点捐献了骨髓——
“基本上就等于被判了死刑。”安祈年扶着我的肩膀,终于承认了这段时间以来,他压着良心说出的每一句致命谎言。
“她的病,是心源性哮喘中最严重的一种,伴随左至右分流的先天性心血管疾病。
在移植过程中,脊柱液内缓压会造成她阵发性心悸和高度房室传导阻滞。随时随地都会窒息至死。根本……就没可能撑过长达数十个小时的手术。”
我轻轻捂住嘴,缓了几秒钟后才上前一步抱住他。
“安祈年,辛苦你了……”
“夏念乔你在说什么?”他怔了一下,伸长手臂将我架住。
我说我没想到点点的情况会这么严重,这段日子以来,你……其实也很受折磨吧?
他看着我,眼神很奇怪很奇怪,像不认识似的。
“对了。”我很认真地看看他问:“大夫说我能出院么?我想回家,赶紧再找惜君问问。
上一次她提过有认识的人在传媒。我觉得,还是把长宁的事推出去求助社会吧。”系讽讨才。
仔细想了想,我又不抱乐观地叹了口气:“唉,不过现在这种事太多,人心冷漠,日渐孤危。不一定……能有很好的反响。可是我还是不想放弃……喂,安祈年你到底怎么了?”
我觉得他的神色越来越怪,脸像生病了一样苍白。于是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问他没事吧?
“夏念乔,你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么?”安祈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说哦,你又觉得我矫情了。可我们决定放过点点,也不代表就要放弃长宁。
只要他活着一天,就有希望。
我身体大概是太虚弱了,站了一会儿就已经气喘吁吁。无奈坐回轮椅上,我说我的左肩没什么直觉,以后……会不会影响我弹钢琴和拉小提琴?
然而他突然一把抱起我,三两步冲到隔壁的盥洗室,把我按在镜子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什么样子?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是憔悴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毫无血色的脸就如刚刚杀青的鬼片女主角。几次三番的伤痛,让我瘦得连穿最小号的病服都像个稻草人。
“你嫌我瘦啊?”我抚了抚脸,半开玩笑地说:“没事,我吃多少都长不胖,也不代表就一定不健康。”
安祈年盯着我看了好几秒,我心说你就这么看着我,难道我就能长出肉来了?
“你看什么呢?回去吧,我稍微有点累。”我说。
“夏念乔,你忘了我亲手向你开了一枪么!”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把好好的一个话题撕扯得支离破碎。
的的确确,从我醒来到现在,他没有说过对不起,我也没有说过没关系。
就好像这件事仅仅是一次客观的意外,只论结果不提起因。
哦,我说我没忘。
牵着毫无血色的唇笑了笑,我又说:“但是没关系。
你的选择跟我一样,这已经能让我很欣慰了。”
“夏念乔,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伤害你?”
“你对我开枪,并不是因为我偷走了点点。”我说:“你只是恨我背叛你吧,脱离你的控制,主张你的决定。
这些,在你的生存法则里本来就是杀无赦。”
我说安祈年,其实你不用太往心里去。你只是习惯这样的手段去处理变故。这跟爱不爱我,没关系。
是我一不小心,把老虎当猫遛了……
“安祈年,我只有一句话想问你。”我重重叹了口气,止痛剂的效力正在一点点消散。我的意识也快要被铺天盖地的疼痛所蚕食。
“说。”
“你以前……爱过别人么?”
“没有。”他回答的很干脆。
我说那我就懂了。兰家蔚可以教你人生观,教你是非辨,但他不可能教会你怎么去爱一个人。
“我不一样,他可是用生命教会了我,什么是爱。”我眯着眼睛看安祈年,他转了转脸,回避了目光。
我继续说:“所以我不介意,用我的生命再来教你。”
其实我挺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的,可是刚说完我就昏过去了。
最后的一念意识里,我愤愤地想——居然还问我是不是忘了谁开枪打我?我能忘了才有鬼!
安祈年你个混蛋,你知不知道……真的很疼,很疼。
我睡到晚上才苏醒,安祈年过来看我,给我带了浓浓的黑鱼汤。
我闻了一下就知道是我哥做的。我说你怎么跟我哥说的,不是答应我了不告诉他我受伤么?
“我说你流产了,需要固元养气滋补。”
我白了他一眼,但嘴巴还是不由自主地凑到汤匙旁边。
“今天我跟李大夫商量过了,决定让长宁先接受化疗。”安祈年主动对我说起了安长宁的病况,着实叫我心里跟着打了个激灵。
我一向对激进的治疗方案持惊恐态度,化疗的过程很艰苦。精神和肉体双重的打磨常常令成年人都很快垮掉,何况安长宁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已经在想办法扩大配型源的搜寻了,但需要的时间不确定。不做化疗的话,我们都没把握……他还能撑多久。”
我说我知道,只是想到他受苦就心痛。但为了不让我们对话的气氛太压抑,我故意跟他开玩笑说,你手下那么多人,是不是准备到大街上挨个砍人,砍完放血验血,找到合适的再抓回来?
“夏念乔你病得不轻。”安祈年白了我一眼,把餐碗端给阿美带了出去。
这时候护士过来给我换药,我说安祈年你出去吧。
“我陪你。”
“不用,”我摇头。
故作无所谓的姿态,但我已是本能地往床里面躲了——
换药有多疼,我身上的每个细胞都知道!
我看到他的眼睛有点红,于是赶紧坚持着把他赶了出去:“真不用陪,等会儿眼泪掉我伤口里了,就……就愈合不了了。”
后来他真的走了,我在几经抽拉撕扯和药水作用的酷刑中,昏过去几次都不知道。
只是夜半醒来挣扎着爬起来去洗手间的时候,路过窗子,我看到楼下花坛里有个身影。在星星点点的香烟火光中,若隐若现地守着……
“念乔姐,我觉得你该去烧烧香了,多灾多难的算是走不出去这家医院了!”安惜君将一半桔子塞到我手里,眼神有点幽怨:“如果每次来探病都要随礼,我早晚被你搞的倾家荡产。”
“我也不想啊,意外嘛。”我看看自己左肩上一指多厚的纱布,无奈地摇摇头。
“好端端的怎么会车祸?”安惜君显然不是很相信我的话:“肇事者怎么说?除了住院费,还要赔偿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这些你都跟人家提了没?”
我支支吾吾,说肇事者……逃了。
“岂有此理!”
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结果把人家初出茅庐的小律师给惹炸毛了:“肇事逃逸?这可不是一把小罪,三哥三哥!你赶紧想办法把那家伙抓回来,我和秦铮能让他把牢底坐穿!”
安祈年一直靠在门口处站着,什么话也不说。
我更尴尬了,我说惜君你也别激动了。是我急着看长宁自己穿了红灯,撞人家街摊的三轮车上了。算了吧,现在我们一门心思都在长宁身上,哪有精力管这些事,认倒霉吧。
“撞个三轮车能把锁骨撞断?”安惜君将信将疑地看看我们两人:“我说三哥,念乔姐,该不会是安子鉴他们在使坏吧?
下个月就是股东大会了,听说上周康力集团的康尤终于决定正式增资到了三哥你手上的展翔集团。王雅若正跟她舅舅闹着呢。而且安子鉴因为账目亏空的事,把爷爷气得当场扇了他两个耳光……
唉,依我看,他这已经是快要被逼到头了。我劝你们还是小心点。”
她站起身来看看时间,似有离开之意:“不过最终还是要看股东会上的票权结果再定东山,你也不用担心。
我哥和我的股份加起来,足够帮你对付安子鉴带着的那些散份股的立场。到时候,就是爷爷也没有别的话好讲。”
安祈年动了动唇,还没等说什么呢,就被古灵精怪的安惜君截住了话。
“你可别像问我哥一样,来问我求什么。
我从来就不是为了求什么才帮你的。反正你好好疼爱长宁,好好待念乔姐就是了——对了,不是说长宁要手术了么?”
安惜君这么一问,我哑巴彻底了。
于是安祈年说:“哦,之前的供者身体出了问题,不能用了。”
“什么?!”安惜君咬着唇,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砸的七荤八素的:“说不合适就不合适,这人命关天的又不是相亲谈恋爱!还说散就散么!”
“总之一言难尽。现在我们也在想其他办法,借助下社会舆论和公益渠道。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配型。”
安惜君瞪大了眼睛,轻轻哦了一声:“难怪你不久前以展翔集团新配股的一部分额度,对好几个公益项目进行慈善捐款。
原来——”
捐款这事我还真是不知道的,于是看看安祈年,问他:“你是想用商誉来扩大舆论影响吧?
变向的广告效应,同时能为长宁绰集一些资源……”
唉,还真是商人的本份啊。
“慈善公益是展逐的主意。我觉得不错,就采纳了。”安祈年这话的确叫我吃惊不小,但转念想想,恩,这么正能量的事的确像是我哥的风格。
安惜君走了以后,我问安祈年,长宁的事究竟进展如何了?
目前他在做第一个化疗阶段,反应大的要命。体重骤减,性情也疲劳暴躁。
可是安祈年的表情挺阴沉的,不像是能说出好消息的样子。
顿时叫我的心凉了半截。
“稀缺型血的志愿者倒是有一些,只是配型实在太难。”他的回答很平静,也很绝望。
我抿了抿唇,我说没关系,只要还有志愿者,哪怕多一个人,就能多一份希望。
“你别管了。”他说。
“啊?”我反应了几秒钟,又说:“我怎么可能不管?”
“长宁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你没有必要对他一厢情愿地负责。把自己得身体养养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我嘶了一声,我说安祈年,我是你妻子,是长宁的合法监护人。你失忆了么!
“我说不是,你就可以不是。”他看了我一眼,转身就出了病房。
我咀嚼他最后这句话,这么都觉得不大对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梦的乱七八糟。
接下来的几天,安祈年很少再过来看我了。
我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熬着,没事就去看看长宁。
他的胃口差的要命,吃什么都吐。有时候眼泪汪汪地往我怀里钻,说实在太难受,为什么要这么死?
我心疼地受不了,但却很坚持地对他说:“长宁,这不是你自己做的选择么?
为了救那个无辜的小妹妹,你放弃了自己的手术。所以……恩,就得选一个相对比较痛苦的方式来治疗。”
“三婶,三叔没有为难你吧?”安长宁比安惜君还要精明,大概早就对我‘撞断’的锁骨心有怀疑了。
我轻轻吸了口气:“怎么会呢。你三叔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是他觉得我们不能这么自私……才决定……”
“唉,那就好。”安长宁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小脑袋靠着我的肩:“我那么多天见不到你,还以为三叔把你杀了呢。
本来我想要质问他的,后来想想,我反正快死了,说不定很快就能见到你了。”
“小白痴。”
我强忍着心疼,坚持又喂他吃了半碗粥。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才拖着疲惫的心情往回走。
出门就看到安祈年站在走廊外,依旧面无表情。
“让孩子整天担心你杀人放火,也是够了。安祈年,你还是考虑下洗手吧……”我留下一句废话,走了。
临出院的前一天晚上我自己办了手续,回家了。
安祈年之前说他有应酬,让杰西卡第二天来接我。但我觉得太麻烦了。
叫了部出租车,我回到安祈年的别墅。兰姨看到我很惊讶,但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
我心想着,她该不会也以为我被安祈年杀了吧。
“先生不在家?”我随口问了句。
“恩,可能要晚点回来。”
我说没事,你忙你的吧,我上楼休息一会儿。
兰姨帮我把箱子弄上楼后就走了,我想着把几件衣物拿出来叠一叠。
然而当我拉开衣橱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第七十九章 男主你丢人了!
如果这里不是安祈年的家,我一定坚信是被小偷洗劫了。
我之前挂着的所有衣物,竟然全都不见了!
刚想下楼去问兰姨,突然目光一瞥,发现柜子旁立了两个整齐的皮箱子——
单手拖出来一支。我费力地掀开。才发现叠的整整齐齐的,一排排一簇簇……我所有的衣物,都被他打包了?!
而在这些衣物的最上层。有一份塑料文件夹。
拉开来,先掉出来一把钥匙和一张门牌卡。
门牌卡上的地址是明珠区东大街32号初樱小区。距离我上班的学校,只有十分钟的路程。
我想了想,难道这是一把公寓的钥匙?
翻开那叠厚厚的的文件,什么房产证过户过户手续完税凭证,唉……安祈年该不会是希望我上班方便点,特意买了套房子在学校附近吧?
真是……多次一举啊。
我把文件一页页翻过,上面都是我的名字。但最后一份没有。
最后一份的最后一页。空白着一方的落款。只在旁边留下了安祈年的名字。
我想了想,又翻回到前面。
哦,原来是离婚协议书啊。
我的心突然有点乱,乱的毫无章法。
以倔强不屈的灵魂和千疮百孔的身躯,终于换来了三个月前的自由之身。我不是应该很轻松庆幸才是么?
安祈年……他终于肯放过我了。大概是惩罚已经足够了吧。
我抱着这一叠文件,躺倒在空荡荡的大床上。
一时间,脑子里充斥了太多太多的过往。
没有家蔚,没有长宁,竟全部都是安祈年。
我想他之后会怎么样?会继续寻找杀害兰家蔚的凶手么?会继续对抗安家,给母亲报仇么?会坚持不懈地为长宁治病么?
会……偶尔想我么?
我怎么那么贱!
只要在上面签下名字,我就自由了。回到不认识安祈年以前的那种生活,像吃饭睡觉一样习惯着想念兰家蔚。像躲瘟神一样不要被我阿姨找到,像小孩子一样跑到展逐那里蹭饭。
我的爱好,我的事业,我的执着,我的骄傲,统统没有任何改变。
可是不行唉——
曾以为会在心里住一辈子的那个名字,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换了一个。
很深很重的一悸,从心脏最深处传来。
我本能地伸出手,想去按床前的呼叫铃来叫止痛剂。忽而想起来。哦,我已经不在医院了。而且刚刚那个感觉,应该是心痛。叫止痛剂是没有意义的。
天快黑了,安祈年一直没有回来。我觉得在家等他的每一秒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熬过。
于是我出门了,带着这把钥匙和门牌卡,打车来到学校附近的初樱公寓。
之前上下班时我都能经过这片施工地,眼睁睁看着那一幢幢新楼拔地而起。
听学校的老师说,这里作为重点小学外围的学区房,房价可是了不得的。
我只是随便听听,总觉得有钱人的游戏跟我这种人是毫无关系的。从没敢想过有一天,这里的一套房子会写上我的名字。
推开防盗门,踏进玄关。我着实吓了一跳。
不是毛坯新房?而是……装潢好的?
淡淡的竹炭漆散发一股环保的幽香,完全没有刺鼻的味道。
现代简约的黑白底色,让整个客厅看起来就像一架可爱的钢琴。
我走到角落里,站在一架Bosendorfor面前。以前我只能在一些高档商场的展示台前满怀欣羡地摸摸它。
一百零九万的售价,让我此生望尘莫及。
如今,它是我的了。可我的心情为什么一点都无法欣喜若狂?
这房子里的一切,都只是那个男人给予我的补偿么?
补偿我这三个月来流的所有血,那……流的眼泪呢?
我放下包,沿着楼梯慢慢往上走。
这座复式公寓并没有特别大,但装潢的层次感十分有档次。
左边是卧室,右边是书房。中间用半包围式的玻璃隔开,四面向下,就像个小小的喷水池。
卧室的软装潢还没上,我想安祈年可能是想要我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布置吧。
站在没有窗帘的落地窗前,看万家灯火,却怎么也找不回丢失的初心。
我捏着手机,拨了安祈年的电话。
我突然很想问问他,如果我不要一分钱,只要爱。
你给不给得起?
电话接通了,单调乏味的铃声就响在隔壁。
我倒吸一口冷气,慢慢……走到书房前。
“你找我?”他的声音软绵绵的,同时灌进我接听电话的右耳,和我的靠近书房门的左耳。
“恩,你在哪?”我说。
“公司,有应酬。”他用肩膀夹着电话,左手捻着香烟,右手拿着油画笔。
正坐在书房的梯凳上画墙壁,一笔一划地涂抹!
我很少见他不穿西装的样子——
一身软质地的长袖衬衫松垮垮地搭着,袖子挽到手肘处。
结实的牛仔裤上满是各种颜料。
他专注地描绘着画面上最后的一点细节。柔和得室内灯,把他的侧颜打的更加精致而立体。
我知道安祈年以前是做建筑设计的,会画画应该不稀奇。但着实没能想到,他就这么把奥地利林茨新主教座堂给我画在一整面墙壁上了!
落日下的哥特风情,在白鸽空灵的点缀下,若隐若现出唾手可得的真实。
我仿佛能听到遥远的晨钟随着报童咯吱咯吱的脚踏车声,缓缓向我走来。
我仿佛能感受到慈祥和蔼的主夫用新约向我传递灵魂的启迪。
我仿佛能看到一身西装燕尾的男子,在教堂圣窗四十五度阳光斜角下,微笑着对我说‘Ido’。
可是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呢?
水汽慢慢弥散了我的眼帘,我在电话中哽咽了一声叹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有事么?明早接你出院。”他吸一口烟,喷在画作朦胧的版面上。神奇的画笔就好像能涂出一抹云。
我按掉了电话,然后小声说:“没事。”
安祈年回过头来看见我,神色惊讶了一瞬,旋即收回了所有的表情。
“喜欢么?”他按灭了烟,侧着头仰后端详了一下。
我说喜欢,新茨教堂的彩色玻璃窗是它最非凡的特点,我说我很喜欢你的用色。
“那就好,”安祈年从梯子上下来,用毛巾擦了擦手:“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漆掉。”
此时我才看到他正面的衣襟上同样是色彩斑斓的。落日下的风格需要用到大量的绯色,橘红,所以横七竖八地落在衣衫上,跟刚刚砍完人也差不多。
可是这个样子得安祈年,却让我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我说你小时画画那么难看,还以为你没什么天赋呢。
“天赋可以激发,也可以湮灭。”安祈年退后两步:“比起花时间去找神父忏悔,不如把罪孽直接关在画里。”
我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这对话太文艺,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安祈年大概也意识到了气氛有点出戏,所以干脆就直入了主题:“你能找到这个房子,那该看到的东西……也都看了吧?
签好给我,明天我叫人送去办了。”
“为什么那么麻烦,”我低头轻轻说:“我们两个自己去不就行了?当场签字,当场离。”
他不说话。
不说我也明白——托人去办理的感觉,和亲手走向破裂的每一个步骤,那感受不可同日而语。
我们相爱相杀且不怕,还怕前缘尽散么?
“长宁的病,我会尽力想办法。展逐在我这里做事,我答应你,盈不会亏待他,败不会牵连他。
康迪琳和兰晓梅也不会再去找你的麻烦了。如果你想和秦铮在一起……
自己看着办,总之别让惜君太难受。”
我说安祈年,你这是在交代遗言么?
“算是吧。我们之间的婚姻,出殡了。”他把画具一股脑地收罗起来,大概是准备洗澡换衣。于是跟我说了句‘借一下你的洗手间’。
借一下……因为这已经是我的家了么?安祈年,你觉得这样子有意思么?
“我不。”冲着他的背影,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了两个字。
他怔了一下,旋即又说:“没关系的。我们离婚了,你也一样可以去看长宁。”
我冲上去抱住他,重重的油彩气息总算能盖住那些骇人的血腥味了。
我的双手扣在他腰间,用力用得我全身都疼。
他负手站在,不动也不回头。
“夏念乔,你别犯傻了。我不是兰家蔚,给不了你想要的爱情。”
我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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