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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流年遇见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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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在真相揭露之前,你安祈年已经带着无坚不摧的心战斗很久了。
    当我还无法接受长宁生病之时,你是不是已经能坦然接受他死亡了?
    你想要的,难道真的只是安家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么?安祈年,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洗完澡就在床内一侧躺着,一刻钟后,安祈年出来了。连话也没说就压到我身上来——
    他抱我,吻我,一开始小心翼翼,后面便进入了状态。
    他本不是个温柔的人,也许……只是想用相依的体温来安慰我一下?
    所以这一次,我倒也没有很拒绝。迎合着他的吻,小心地秉着呼吸。
    以前跟兰家蔚接吻的时候我总笑场,越笑越忍不住睁眼偷看。
    以至于到现在,我都还没办法习惯把眼睛闭上……
    我看到安祈年接吻的时候是微阖着眼帘的,符合他这个人最别扭的特质——无论怎么投入,都做足了警惕。
    然而他吻着吻着就开始失控,竟然试图进入我!
    我凛然绷紧身体,说不行。
    “你要别扭到什么时候?”他撑了下身子,褪去眸子里转瞬即逝的迷离:“又不是第一次,还——”
    “我是。”我别过头,小声说。
    “你是?”安祈年拧了一下眉头,身子猛然一沉。我失控惊叫一声,用力将他推开。
    “装得很像嘛……”
    我咬着唇,强忍着泪,我说我是。你信不信我都是。没来得及给兰家蔚的东西,这辈子也不会有人能拿走了。
    我知道他相信了。因为什么都可以造假,但那样本能的阻力和障碍却假不来。
    安祈年挺直身子,按住我的肩膀,却并没有因此产生一丝一毫要放过我的心软之意。
    看到他越来越侵略的眼神已经快要占据理智的最高点,我开始绝望了。
    “我求你,别这样好么……”我的十指深深抓着他的臂膀,我说安祈年,也许有一天我能爱上你呢?
    也许长宁的病好了,也许坏人都伏法了,也许你……不再讨厌我。
    也许我们有一天……可以像这世上最寻常的一对夫妻一样相依相存呢?
    但至少不是现在——我求你看在我真心疼爱长宁的份上,给我些尊严吧。
    他停下入侵,仿佛放开了攫住我喉咙的虎口。深沉的眸色与夜色融为一体,然后轻轻在我耳边说:“夏念乔,兰家蔚已经死了。”
    我抱着他,拒绝了他的同时却又不舍得离开他沉重的体温。
    我说我知道,安祈年,是我害死他的。
    我看不明白安祈年到底在挣扎些什么,但他看我的最后那个眼神里,分明就是有故事的。
    “他死了,你……试着爱我吧。”
    说完这话他便下楼了,我以为我是不是听错了……他刚才说的是……爱?
    后来我迷迷糊糊睡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口渴就起来去倒水。经过安长宁的小房间时,看到隐隐的月色已经将里面的一切都铺就得纯白又圣洁。
    我心里抽痛不已,不自觉地踱步进去。站在小小的阳台上,发了好久的呆。
    这时我发现一楼大厅的灯还亮着,安祈年那熟悉的侧脸映在上面,正和一个女人在交谈什么!
    我唏嘘一口气,然后从长宁的小储蓄罐里掏出一枚硬币,心想要不这样吧——
    如果是正面我就大大方方去楼下出现在他面前,如果是背面我就偷偷摸摸躲在门后听。
    如果硬币竖起来了,我就当没看见,滚回去睡觉。
    叮咚一声,硬币滚到安长宁的小床下。我笨手笨脚地爬进去确认,就看到那硬币不偏不倚地嵌在地板缝里!真的是竖起来的!
    我黑着脸,恨不得对老天爷竖下中指。
    可是……好吧,我承认抛硬币的真正作用在于——当硬币腾空的那一瞬间,其实你就已经知道自己期望它是什么了!
    于是我假装下楼倒水,大大方方地下去。
    安祈年是我丈夫,他就是在商量恐怖政变,我做妻子的也有连坐责任!
    可是刚刚走到拐角,我一下子又怂了。
    因为我听到安祈年说:“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夏榴是最后一个知情人。没从她口中得到信息之前,怎么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对不起安少……”说话的人声音很熟悉,应该是他的女助手杰西卡:“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从一个月前夏榴突然失踪起,我就已经派人在找她的下落了。没料到——”
    “那么专业的碎尸手段,怎么都不像是单纯仇杀泄愤……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安祈年叹了口气道:“线索断了就只能自源头找,先从唐豪下手吧。”
    “是,安少。可是……”杰西卡犹豫了一下:“我不太明白。最后的目击者应该不止夏榴一个吧?
    您为什么不直接去问——”
    安祈年骤然打断了她的话,截住了有效的信息:“这个不用你管。”
    “安少,您是心软了么……还是,真的爱上那个女人了?”
    我已经挪不动脚步了,这么大的信息量扑朔迷离的,是福是祸都不知道。
    就听安祈年冷冰冰地呵斥了一声:“你太多嘴了。有这个时间,再去好好查一下唐豪以前的东家。
    那个神神秘秘的冷二爷,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么?
    我大哥临死前的最后一通电话,就是从唐豪打出来的,说什么都不能放过这个线索。”
    “是,我会尽快跟进。”
    杰西卡走了以后,安祈年上楼。
    刚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估计是把我当花瓶摆设了。
    后来大概是看出我的眼睛冒绿光,他才幽幽叹了口气:“夏念乔你怎么就学不乖呢?
    在我身边,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件好事。”
    “你在找杀害长宁爸爸的凶手是么?”我小心地问他。
    “恩。”
    “可是人都已经死了。我要是你,宁愿花点时间去找长宁的妈妈……”我垂着头说:“另外……你们提到我阿姨,你以前,就认识我阿姨?
    什么知情人,目击者?你跟我阿姨的死——”
    “夏念乔,既然是偷听,还指望当事人给你解释清楚么?”安祈年甩开我的手径自进了卧房。
    “我只想知道真相!”
    “有意义么?”安祈年冷冷看了我一眼:“反正我娶你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你,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我弱弱地说,我阿姨真的……不是你杀的吧?
    “夏念乔,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是杀人放火丧尽天良的事,就一定是我做的?”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总觉得……就算没有长宁输血这一层需求,你……好像也是有目的来接近我的。
    我们两个,到底还有什么样的羁绊?
    他瞄了我一眼,用看智障一样的神情,稍微还带了那么点怨念的同情。然后上床睡觉,整夜都没再睬我。
    周日一大早,安惜君就开车过来找我了。
    “三哥昨晚给我打电话,让我陪你去买礼服。”
    我想起来安祈年之前就说过,今晚要带我去出席什么场合来着。
    也不知道是要见什么大人物,居然还得专门去买?
    但我真的是一点逛街的心情都没有,满脑子想的都是长宁。
    “买什么呀,惜君我看你身材跟我也差不多。有旧的礼服随便挑件借我穿穿就是了。”我叹了口气。
    “念乔姐,”安惜君不由分说就拉着我的手上车:“你最近实在太辛苦,气色也不好。唉……逛街就当散散心好不?长宁这个病也不是发愁就有用的。你……”
    她看着我泛青的臂弯,叹了口气:“你前天又去给长宁捐了一次血是不是?”
    安长宁现在一直呆在医院,每天各种检查。前天大夫说要做个血培,抽了孩子本来就很宝贵的静脉血。
    我看他小脸白得跟纸似的,实在心疼。于是就背着安祈年跟李大夫商量又给孩子输了200cc。
    我点头,笑笑说:“没事,你三哥把我养的很好…”
    我看到安惜君的眼睛有点红,心知这姑娘也是个真性情人。
    “念乔姐,真是委屈你了。”安惜君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三哥打算怎么办。
    长宁这病我查了不少资料,要找到合适的配型实在太难了。实在不行就借助媒体吧,我有个几个报社的朋友,只要宣传打出去,总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我点点头,说谢谢你了惜君。其实这些天我也私下联系了一下公益社团什么的,稀缺血型是个特殊群体,社会上还是有些专属渠道的。就像她说的,只要有希望就不能放弃。
    之前我在与安惜君接触时,本是很坦诚又自然的。她是个很好相处的姑娘,对我也很亲善。但自从那天在警署听到了安照南说的话,我会不自觉地想很多敏感的立场——
    总觉得安祈年这会儿好像是有意让我接近安惜君,拉拢战队一样。
    我已经消费了我的爱心,我的鲜血,不想再消费这段还算不错的友情了。
    “念乔姐,我知道你们在警署那天见过我哥了。呵呵,别听他在那瞎说。人和人之间,也不一定都靠利用维系的。”
    安惜君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和我哥,怎么说呢。以前都跟大哥关系要好,后来大哥不在了,也只有三哥能懂我们的难受。
    如果一定要站个队,我这人这么简单直率的,喜欢谁讨厌谁你看不出来?”
    我苦笑着摇摇头,我说我还真没看出来,凭安祈年那种人……还有人愿意把他当自己人?
    “算了算了,不说男人了。”安惜君把我拉上副驾驶:“我带你去一家店,你身材这么好很适合她家的鱼尾设计礼服。”
    我笑说随便吧,就是穿个麻袋我也不信安祈年能把我给崩了。
    我跟安惜君逛着,聊着,说了些八卦情感,也知道了不少她的事。
    “其实我一开始也很想领养长宁,不过……是有私心的。”安惜君一边帮我挑衣服一边说:“我喜欢我们所里的一个……一个……”
    我知道她这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律师的嘴巴再犀利,唯有爱情像哑药。
    一个什么呢?一个王子?一个男神?
    可没想到安惜君最后却说——一个已婚的男人。
    我差点把奶茶喷到人家昂贵的礼服上。
    “不不不,不是小三啦。”安惜君红了脸:“人家只是结过婚,丧偶,女儿都六七岁了。
    唉,家里人要是知道我要嫁过去当后妈……我怕爷爷能先废了他断我念想。”
    我默默合上快掉下来的下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劝点什么。
    说实话,我这里只是情况比较特殊。如果单纯站在真实的心态和角度来看,我也不怎么赞成安惜君做这样的选择。
    二十三四岁的好姑娘,跑去给六七岁的女孩当后妈?这是有多想不开啊!
    我觉得像安惜君这样出身的姑娘眼界都是很高的,能让她连这些都不在意的男人——大概是……很优秀?
    说真的,我还挺好奇的呢。
    后来安惜君帮我挑了件象牙色的浅领蕾丝包臀礼服,把我这没什么料的身材衬得有模有样。
    刷卡的时候我肉痛了一下,唉……我知道安祈年不缺钱,但总是觉得——这一分一厘的都是他刀头舔血换回来的。
    神经病,我居然会为他心疼?!
    “唉,找看得出来你魂不守舍的。走吧,咱们一块去医院看长宁。”安惜君真是很善解人意,这半天见我心不在焉,于是也不提瞎逛其他的了,拽着我就往停车场走。
    “等一下!”我突然站住,安惜君吓了一跳:“怎么了念乔姐?”
    我摇摇头,我说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跟着我们?
    安惜君吸了口气:“你别吓我啊,这光天化日的。”说着,她从提包里抓出来个防狼喷雾。
    我往四下看看,抽了抽鼻子。说实话,自从那天带长宁去校庆时偶遇那个奇奇怪怪的疯女人以后,我就总觉得有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在暗处盯着我。
    “念乔姐你没事吧?”
    “惜君,”我想了想,然后抬头问:“你知不知道安祈年有个朋友,家里……恩,怎么说呢,就是家里有个两三岁大的小女孩?”
    安惜君茫然地看着我,最后表示说安祈年的朋友和敌人都很多。这个命题太另类了,实在无从回答。
    “但是你说有朋友将自己的孩子寄宿在我三哥那?你借我个脑袋都不信。”安惜君笑道:“要么是弟兄的遗孤?要么……嘶,不会是他绑架来的吧?”
    我心说,安祈年虽然残忍冷血,但拼社团的总归还是义气当先吧。怎么可能做出绑架威胁孩子这种事?这行为实在low得我都不好意思跟他睡一张床。
    “管他呢,他不是说都送回去了么。”安惜君一边挑水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呀,嫁鸡信鸡嫁狗信狗吧。”
    我和安惜君上楼去看安长宁,还没等走到门口呢就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第七十章 绑架么?
    
    “是你们?”一进病房我就被这份与环境不太相称的温馨气氛给打动了!
    原来是秦铮带着女儿秦婧婧来了。
    几天前小丫头硬要跟着我过来看望长宁,于是我便冒着再一次被安祈年撞车的风险,在放学后带着他们父女过来了。
    我本来还以为长宁太早熟,有时腹黑有时臭屁,再抖一下S。搞不好会惹哭人家小姑娘。
    没想到这臭小子泡妞技术绝对比他三叔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萌妹子说萌话!
    后来我问他。第一次跟秦婧婧这样的同龄人接触,会不会觉得他们都太幼稚,有共同语言么?
    结果长宁说:“妹子是用来泡的,可爱就行。难道跟她探讨人生观么?”
    当时我就后悔了,捐那么多血给他干嘛啊?治好了病,将来肯定是一妖孽祸害!
    这不,才几天功夫,这两个小鬼就跟患了相思病似的。光我就在学校医院两头帮他们传递了好几次信物!
    “婧婧说想看看长宁,我就趁着周末带她来了。”秦铮站起身来冲我招呼:“本想跟你打个招呼的,你的手机——”
    “哦,”我低头一看:“不好意思,包里没听见。”
    “三婶,小姑姑。你们也来啦!”安长宁正坐在床上看图画书呢。这图画书……哦,原来是秦婧婧带过来的。
    小丫头趴在病床的另一侧,用彩色铅笔在本子上涂鸦呢。
    我跟秦铮介绍安惜君,我说这位是我先生的妹妹,而这位秦先生是我朋友,学生的家长——
    “秦铮?”
    “安惜君?”
    我怔怔地看着身后这一脸诧异的两个人:“啊?你们……认识?”
    安惜君的脸突然就红了,小声说:“这么巧啊。”
    “原来你是安祈年的妹妹,还真是巧呢。”秦铮看看我。我又看看安惜君,然后发现安惜君也在偷偷盯着秦铮。
    已婚男人,丧偶,带六七岁的女儿,还是同一家事务所里的律师!
    我觉得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说你们先坐,我来倒茶。说着一拎起暖水壶,空空的。
    我问长宁:“阿美姐姐呢,没有给你倒水么?”
    长宁正忙跟秦婧婧鬼画符呢,头也不抬地跟我说:“大概是约会去了吧,我今天就见了她一眼。早上是护士姐姐来换的热水,被婧婧拿去浇绿萝了。”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窗外,真是一株生命力顽强的绿萝啊!浇开水……
    “那我去楼下买两杯咖啡。”我记得下面有星巴克的。安惜君绯红着脸颊扯着我叫我别忙活了,来看看长宁而已,喝什么茶啊。
    我笑笑,冲她使了个暧昧的眼神。心说这点道理我还懂好不好……
    我出去了。刚下到二楼就看到了长宁的主治大夫李识臻。
    我赶紧过去跟他打招呼:“李大夫,长宁这几天的情况怎么样?”
    虽然我每天下班都来看他。但看又看不懂个门道,总之是孩子打个喷嚏我都紧张。
    “哦,血培结果已经出来了,如果配型成功,可以直接考虑手术,而不用化疗。
    只不过,输血是个长期的疗程,我这边已经联系了中心血库,尽量多调——”
    我说你不用考虑我,只是……你刚才说配型?难道有希望了!
    “安先生没有跟你说?”李识臻惊讶地看着我,这时一个风风火火的小护士冲了过来:“李大夫你快去看看,十二床那个病人有反应!”
    “失陪了!”李医生听了,撂下我就走了。
    我站在走廊里稍微定了定神,安祈年……应该要跟我说什么?
    转过第一个楼梯拐角,我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端着水瓶就往上窜,跟一只发育不良的花栗鼠一样。
    “阿美!”
    我一眼就认出她了。
    “三少奶奶?”阿美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把水瓶扔地上。
    “干什么呢这么慌张?”我狐疑地看着她。
    “我去……给长宁少爷打水。”阿美转着骨溜溜的眼睛,目光有点躲闪。
    “长宁房间的水壶都是空的,还在原处放着呢!”我向来很亲善,很少对人发脾气。
    但是只要涉及到长宁,我就会自动开启近乎变态的护犊模式。我说你知道安祈年最疼爱长宁,特意把你从安家带出来照顾他,你到底是在搞什么啊?
    “三少奶奶对不起,我——”
    我叹了口气:“好了我也没说什么。你快点上去,有客人陪着长宁玩呢。诶——长宁房间不是那边,是这边!”
    我真是无语了。这个阿美笨笨呆呆,安祈年居然会专门把她带出来照顾长宁。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容忍度量啊,我怎么不都知道!
    匆匆下楼买了两杯咖啡上来,我看到秦铮送安惜君到门口了。
    “惜君,这就走了?”
    “恩,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回去发封邮件。”
    “这话说的好像我这个leader很不近人情一样,”秦铮笑了笑:“周末还让实习生加班。”
    “明明是人家惜君比较上进嘛。”我陪笑一句:“长宁呢?”
    “跟我家婧婧告别呢。这两个小东西,搞得跟私定终身似的。”
    秦铮冲里面喊了一声:“婧婧,走啦。长宁要休息了,咱们以后再来。”
    小姑娘屁颠屁颠跑出来,说要去尿尿。
    “阿姨也去,走,陪你一起。”安惜君拉着秦婧婧的小手就转进洗手间里了。
    我则和秦铮站在外面,唉,真不知道说什么。
    “谢谢你和婧婧来看长宁。”我尴尬地笑笑:“我本想先辞职过来照顾他,但长宁不许。他大概……是不希望我们把他当成特殊的孩子来对待吧。其实他内心应该是很孤单的。”
    “呵呵,小孩子对于彼此的意义,有时真的是我们成年人代替不了的。”秦铮看着我的眼睛,唏嘘一声:“我也很少能见到婧婧这么活泼天真的一面……”
    我很赞同,总觉得他们都是没有妈妈的孩子。这份伤感,可能也只有他们两人自己懂吧。
    “我都没想到……安惜君居然是安祈年的妹妹。她刚毕业,在我手下实习。平日工作很踏实勤奋,一点都没有豪门家大小姐的架子……”
    秦铮说话的时候表情似乎别有深意,我觉得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多少能从我反常的态度里看出些什么。
    于是我也不再转弯抹角:“秦铮……我想求你件事。”
    “我明白。”秦铮笑了笑:“我看的出来你跟安惜君是好朋友,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我心里一暖,点点头说谢谢你的理解。我说我没什么朋友,惜君是我在安家接触到的第一抹没有阴谋色彩的笑容。我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姑娘的。
    “阿念……”
    这是秦铮第一次这样叫我,吓得我不要不要的!
    “抱歉,我冒昧了。”秦铮微微挑了下唇角:“你……真的选择了安祈年么?他对你……”
    我说恩,我选择了。
    选择安祈年也好,或者说——选择安长宁也罢。现在孩子生了这样的病,我绝对不可能离开他们的。
    “你们说什么呢,表情那么感性。”安惜君牵着秦婧婧从洗手间里出来,我别过脸去揉揉眼睛,我说没说啥,只是有点担心长宁。
    “长宁不会有事的!”秦婧婧眨了眨眼睛捏着小拳头说:“他说等他病好了,就带我去看大海,找像房子一样大的贝壳!”
    “房子一样大的贝壳?”秦铮笑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那真好,房价就可以跌了。”
    我和安惜君都笑了,虽然大家的心情都无法真正轻松起来。
    “念乔姐回去么?要不要我送你?”送他们到电梯口,安惜君问我。
    我摇头说不用了,刚才安祈年发了条短信给我,说让我在医院等他。
    低头瞅了眼那象牙色的礼服包装袋,我幽幽叹了口气。刚才李医生的话还有阿美的奇怪举动都让我心有难安……
    “长宁,睡了么?”我走进病房,看到满地画笔和涂鸦。男孩蒙着被子,只露了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这些是你画的?”我瞄了眼那画工琐碎的涂鸦,说真的——比安祈年画的还难看!
    “我才没那么无聊,陪小孩子玩这种东西。”安长宁的情绪似乎不太好,我很奇怪。我说婧婧和秦叔过来陪你,你不开心么?
    “你能不能告诉秦婧婧,”安长宁翻过身来,眼睛里亮亮的:“让她不要再来找我了。”
    “啊?”我怔了一下,用最快的速度分析了一下孩子的心性:“长宁,你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觉得麻烦。”他又转身过去了,不肯看我。
    做坐过去拍拍他的小背:“小傻瓜,你才只有七岁,有时候跟同龄小朋友在一起可以让你不用那么累。
    婧婧是个挺可爱的姑娘,从小也没有妈妈……”
    “我……”
    “长宁!”我突然看到他咬着被子抽泣,顿时惊慌失措起来:“怎么了长宁?哪里不舒服?”
    他摇头,翻身缩在我怀里,肩膀不停地颤抖。
    “我不讨厌婧婧,我…挺喜欢跟她一块玩的。可是,可是三婶你知道么?我没出生爸爸就死了。婧婧也是,她妈妈生她的时候也死了。我们没有见过死去的人,也不知道死亡底是什么样的,会不会痛。
    大人们都觉得我们可怜,其实对我们来说,从没有过的东西,就从来不属于自己,也没有那么了不起。
    但是如果有天我死了,她就会明白死亡便是……眼睁睁看着跟你在一起玩的人就那么没有了。
    她会很难受的。她以后会长大,会遇到很多事,我不希望她每次再遭遇死亡这两个字的时候都会想到我。”
    “长宁,不会的!你不会死……相信我……我们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我抱着他,泪水一下子就充盈了眼眶。
    “三婶你别骗我了,我知道我得的是绝症。”安长宁用小手摸着我的脸,然后一路向下沿着我泛青的臂弯轻轻抚着:“我也知道,你为我输了很多血……可是没有用的,我还是会死的……
    你这么瘦,多吃点好吃的,以后别再给我输血了。”
    “长宁……”我握住他冰凉的小手:“别怕,多少困难咱们都一起挺过去。你不要放弃,我和你三叔也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你要是我妈妈就好了……”安长宁闭上眼睛,靠在我怀里轻轻说:“他们都说,我爸爸是个很温柔的人,比三叔温柔多了。
    三叔总欺负你,如果我爸爸娶了你,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小傻瓜……瞎说什么……呢。”我轻轻拍着他,他大概是累了,很快就伏在我怀里睡着了。我把他放平躺好,盖上被子。
    ——然后再也忍不住地冲到盥洗室里放声大哭。
    直到身后有人递了张纸巾给我,然后把我像布娃娃一样抱起来。
    “你这么脆弱,怎么照顾长宁?”
    我扑在安祈年的胸膛上,放肆地用泪水攻击着他。我说为什么我的骨髓不合适?我想救他,我不要长宁死啊。
    安祈年把我匝得牢牢的。印象里,他从来不曾用这样的力度抱过我。
    很温暖,也很唯一。
    “夏念乔,我会救长宁的。相信我好么?”
    他捧着我的脸,目光依旧清冷,但口吻柔和到我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安祈年,你……难道你已经找到合适的配型了么?你知道怎么救长宁!”
    “恩,我已经有办法了。”他抬起大手,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咸咸的泪水弥漫着旖旎的气氛,我竟不以自主地伸手扣住他的腰侧。
    “我可以……相信你么?”
    “可以。”他垂下眼眸轻轻按着我的肩膀说:“把脸洗干净,我带你出去。”
    我点点头,说还想再看看长宁。
    于是他拥着我进门,俨然一对很和谐的夫妻,目光里的孩子就像自己的整个世界。系女尽巴。
    长宁睡梦中的小脸还是惨白地让人心疼。小肚皮一起一伏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我把地上乱七八糟的涂鸦收拾了一下,随意抽了两幅端详一下。
    虽然长宁不承认,但我觉得这就是他画的。
    画上的女人有着长长的头发,黑漆漆的眼珠,怎么看都像是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
    “孩子……是想妈妈了吧。”我心里酸酸的,幽幽叹了口气。
    抬头看看安祈年,苦笑着吐槽他说:“呵呵,比你当年画的还难看。也许他妈妈没有你妈妈漂亮?”
    我看到安祈年的脸色变了下,心想那次不小心在画的背后发现名字的事貌似没敢跟这个男人说呢。唉,他这么要面子,不会打我一顿吧?
    可没料到,他冷笑一声说:
    “当然画的难看,因为他画的是你。”
    啊?我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
    这画上的女人左边眼角果然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跟我……一模一样。
    我摒了摒呼吸,把画轻轻压好在床头,心里已经是泪意盎然。
    “长宁既然把你当妈妈,就别辜负了他。”安祈年看了我一眼,揽着我的腰走出去:“走吧,不早了。等下会有医护人员来照顾长宁的。”
    我说,为什么是医护人员。安祈年,阿美呢?
    男人怔了一下,没看我的眼睛,只是低低说了句:“哦,阿美的母亲病了,我让她回老家几天。”
    “安祈年!”我攥住他的衣襟:“你究竟能不能对我说句真话?!”
    我说阿美明明就在这间医院,却不是专门来照顾长宁的。她两头奔波,拿的水盆水瓶分明也不是长宁这房间的。
    既然你要我相信你,就请你亲口对我说句实话。
    “你明明已经有答案了,可以趁我不在的时候自己上去看。还问什么?”安祈年说。
    我咬了咬唇,说那你带我上楼吧——我想去看看那个要给长宁捐献骨髓的小女孩。
    安祈年没有拒绝我,将我带到顶层一间偏僻的治疗室内。与其说是病房,我倒觉得像个套房。
    两岁的小姑娘正坐在摇篮床里玩皮球,水汪汪的大眼睛懵懂又清澈。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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