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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出流年-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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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庄慧行这一生所有,我的儿女将与雁如姐的儿女共享。”
    “音希,你和你的奶奶长得一模一样。我希望你能够接受我给你的东西。”
    光碟里,庄慧行的声音缓慢苍老,脸上神情真切、眼神殷殷,就算只是看只是听,敏锐易感的卫音希也深切地感受到那个老人对少女时代视之为姐姐的女子的经年长久的孺沫爱戴和半分不曾减少的思念。这份感情这样的深厚、这样的坚定,她深深为之动容。
    可是关于遗产……她听是听到了,但真是没有往心里去,仿佛当时说的并不是她。
    颜子真温和地说:“其实这件事,过年的时候我已经跟叔叔婶婶商量过,他们说一切由你决定。所以音希,你考虑一下吧。”
    卫音希有些不知所措,低着头,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问:“难道不应该是给爸爸的吗?”
    这也是颜子真的困惑,她坦白说:“我不知道。爸爸你知道为什么吗?”她问颜海生。
    颜海生沉思着说:“我想,应该是她喜欢给年轻人更多的自由。我们这一辈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积累,财产于我们只是锦上添花,于你们是自由发展从容选择的雪中送炭。”
    他们都看过那本《二月初一》,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庄慧行的少女时代,如果不是有充分的金钱和权势的支持,她不能有自由从容选择的能力,甚至可能不能保住性命,她的受苦落难只是意外,之后她仍然凭着母亲的遗产和男朋友家的权势取得充分的自由。
    她当然不是认为颜子真和卫音希的父母会像她的父亲一样,但是,自由只有交予当事人的手里才是真正的自由。她想让这两个女孩子像自己像沈雁如,自由飞翔,从容自如。
    就像颜子真之前所想的一样:多喜欢也不过是仍然放在它们原来在的地方,她自己赚的足够自己衣食住行吃喝玩乐。但有钱傍身当然是件最优裕的事,至少她可以更加的从容自在。如今世界,有钱万事易,这份底气才是最大馈赠。
    而对于卫音希,意义又有所不同。
    可是卫音希十分为难。她不认为那是她应得的。何况,若是接受了,仿佛是彻底背弃了去世的奶奶;若是不接受,更像是仍旧别扭着不肯承认新的身份,不肯承认冤死的亲奶奶、不肯承认大伯大伯母和姐姐。这无疑是不对的,更不是她真实的想法。
    她始终还是年纪小,完全不懂得可以说:“我不要这些钱,不代表我不承认你们不喜欢你们。”这种堂堂正正的话,其实也是她的心里话,可是她不懂得表述,也从来没有这么直接地表达过自己的想法。
    然而她也知道,爸爸妈妈说让自己决定,就是不会参与意见。
    爸爸妈妈说,自己只要记得从此多了很好的伯伯伯母姐姐还有另一个奶奶,只要记得多了至亲的亲人。
    可是,卫音希想,这和那个钱,没有关系啊。
    颜子真看了看父母,在之前她已经跟父母说过卫音希原来有出国进修的计划,但是因为家庭经济的忽然出事而被迫放弃,现在她可以堂堂正正地接受这笔钱去实现自己一直向往的理想,这件事,必须提到日程上来。
    颜海生轻轻地叹了口气,卫音希就坐在他的身边,他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女孩子的头顶,温和地说:“音希,这件事不急,不过你自己要好好想一想。”
    卫音希只觉得头顶有一只温暖厚实的大手轻轻抚摸,那种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生起孺沫,爸爸为人严肃,小时候会摸摸她的头笑着和她说话,长大了就很少这么做,而大伯……大伯是爸爸的哥哥呢。
    她抬起眼,大伯母微笑着看着她,目光中带着理解和怜惜。她点点头,说:“好的,大伯、大伯母、姐姐,我会考虑的。”
    颜子真原也没指望她立刻下决定,虽然她希望卫音希能够成熟到接受这些,但现在只是希望卫音希能开始考虑这件事。好歹她才大三。不过她说:“那有些该准备的事情你也要准备起来,音希,无论你要不要接受,那都不用现在决定,可是很多准备先做好总是有用的,就算最后拒绝,总是有用的,机会总是会在不同的时候到你身边,相信我。”
    卫音希点点头。
    大三的学生,很多其他有别的想法的同学都开始做准备,有的甚至从大二大一就开始准备了。她虽然不太理会闲事,这些事同寝的室友总会讨论到,比如她的室友习诺,习诺是江城本地人,她家就早早地为她计划了,从大一开始习诺就努力学习,各种选修课她是修得最多的,因为她的方向是电影特技动画,所以大二就通过了雅思和托福,她要去美国留学。
    还有曾慧永。曾慧永想先在国内工作一段时间再决定方向,但是她的工作时间控制在两年之内,所以会在明年准备起来,或者考雅思去美国,或是去法国。就像颜子真说的那样,曾慧永说,先准备起来只有更好。
    没有办法,她们的专业最先进的地方不在国内。而她们寝室四个人,没有一个想放弃专业。
    卫音希回到寝室时还在想着这件事,不得要领,便先去打水洗脸洗澡,换上睡衣要上床时才发现曾慧永在桌子前面盯着手提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没有动过。
    她走过去问:“怎么了?”
    曾慧永幽幽地说:“你才看到我呀。”
    卫音希有些不好意思,又笑,推了她一把:“做什么啊,我以为你在做动画嘛。”
    曾慧永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卫音希推了推她:“干嘛?有什么事要说么?”寝室里习诺回家了,刘英还没回来,她坐到曾慧永身边,张大眼睛看着好友。
    曾慧永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好吧,其实我只是好奇,那个……”,她咬了咬唇,“你知不知道你姐姐和邓跃是为什么分手的?那个……不是,我原来说过我不关心的对不对?”
    她自嘲地笑起来:“你不用回答我。”
    卫音希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也许以后我可以问颜姐姐,但现在我不好问。对不起,慧永。”
    曾慧永转脸看着她,笑:“才不用说对不起。我就是觉得,也许是你姐姐先提出的分手?”
    卫音希愕然,不解地看着曾慧永。曾慧永说:“邓跃,我发现邓跃好像挺不快乐的。我好几次看到他不说话的时候会发呆,眼神很惆怅的样子,带我们一起活动的时候,经常一个人站在外围,看着我们热热闹闹,虽然笑着,可是看上去的感觉很落寞啊。以前他都不是这样的。”太像失恋了啊。
    卫音希当然没有发现这些,她曾经还质问温公子“为什么邓老师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原来并不是啊。不过她也明白,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当然会时时刻刻关注那个人,然后,会发现他的不同,同时,放大他的不同。因为她会不断地琢磨、不断地猜测。
    就像,她自己。
    她不由地握住曾慧永的手:“慧永,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都分手了,慢慢的就会好的,一切都会忘掉的。”
    加油,慧永。
    她澄清的双眼中传递真诚的祝福。
    曾慧永想了一想,释然笑了,自己真是糊涂了,她不好意思,悄悄地对卫音希说:“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对不对?我好傻。”
    卫音希见好友想通,狡黠地说:“哎呀,关心则乱嘛。所以八十老娘会倒绷孩儿的。”她在看各种古代小故事,现在倒是顺手就能说上一个。
    曾慧永白她一眼,伸手大力把她推倒在床上:“小样,不修理你不知道谁是你姐!”
    清脆的笑声从416传出去,很远很远。

☆、93|5。22

颜子真拎了保温壶向老同学告辞,老同学坐在床上活泼地同她挥手:“有空到我们临时家庭去玩,一定要来。”他明天就要出院,然后搬到短租房去休养。
    颜子真则是因为孙阿姨回乡下拿过来几只土鸡送给卓嘉自,她见难得好东西,就拿了一只过来加了党参枸杞用砂锅炖足六七小时,送过来给老同学补一补。
    老同学吃多了她送过来的好东西,也不以为异,笑嘻嘻道了谢便大块朵颐。
    颜子真笑着说:“我明天还来呢。”和几个老同学一起来帮他搬一下东西。
    他也笑:“明天再说一遍嘛,真是……”
    两人都笑喷,她笑着挥挥手,关上门离开。
    转过一个拐角,颜子真听到一阵喧哗,是从其中一个病房传出来的,病房的门开着,颜子真好奇地冲里面看一眼,看到一个小护士被家属推搡,那家属是个衣着光鲜的中年女人,一边推搡一边骂人,小护士手里的东西落了一地,低声委屈地说了句什么,结果似乎触怒了中年女人,穿着高跟鞋的脚往护士小腿狠狠踢去。
    小护士痛呼一声,弯腰去揉小腿,颜子真看到那小护士就是那个经常在同学病房看到的大眼睛小姑娘,态度和笑脸都特别好的那个,不由呆了一呆,却见中年女人扬起胳膊,朝护士的头脸打下去。因护士正弯了腰,那一巴掌便是正对着她的侧脸往下打的。
    颜子真见那一巴掌就要打下去,不假思索便高声喝止:“喂!”她声音脆亮,语调肃然,那中年女人却仿佛没有听见,仍然打了下去,更清脆的一声“啪”。
    然后才转头狠狠瞪了颜子真一眼,才一眼,就回过头继续朝护士身上打。
    颜子真都呆住了,热血冲上脑,大步走进去去推那中年女人:“喂,你凭什么打人?就算……”还没说完,中年女人就顺势在她去推的手上抓了一把,长长的指甲划过去,颜子真没来得及闪开,手背也被划破两道,火辣辣地疼,再看小护士下巴都被划破了。
    此时那中年女人嘴上不干不净地喝骂,手上也不停地抓打,颜子真简直傻了眼,她从未见过这等泼妇,见那双涂满蔻丹的手又伸到她脸上来,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瞅准了去抓,到底日日锻炼了半年有多,平时不见功,这时候用起力来,竟不费什么劲就抓住了女人的双手,加上小护士的帮忙,终于制住了她。
    只是制住了她也不知怎么办好,倒是病床上的女孩见母亲被制住马上又哭又叫:“放开我妈妈,不然我爸爸找人来打死你们!”
    颜子真瞪着病床上才*岁的女孩子,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欠家教的熊孩子!”
    这时候几乎半层楼的医生护士们都拥了进来,有别的护士接手,颜子真飞快地松开手,飞快地闪出病房,里面还听见女人的大骂:“你别走!臭女人你别走!你管什么闲事?我打死你!”
    颜子真气得又探进头去:“你不知道自己多影响市容?再不走看着你我会吐!”
    医生护士们统统微怔,看向她,然而气氛恶劣,大家都无暇发笑。
    颜子真正要走,里面跟出一个眼尖的护士,拉着她要去护士台给她包扎手,颜子真摇摇头,示意她先管着里面,笑:“不用了,我知道门口药房有消炎药水和创可贴。不要紧的,我家也有医护箱。”
    不等护士再说,转身便快步走去电梯,自己下楼,去门口药房买了消炎药水和创可贴,站在柜台边清理伤口。
    吸着气呲牙咧嘴涂完药水,刚拿起创可贴,就有一只手过来托起她的手看了看,另一只手拿走创可贴,撕开帮她贴上,边贴边说:“明天要是肿了就马上到医院来,”停了一下,“找我。”
    颜子真抬起头想要说什么,邓安头也不抬地说:“真勇猛。保温瓶也不要了。”
    刚才颜子真进去时顺手扔了保温瓶,走的时候也忘了拿走。颜子真哼了一声:“留给她们用呀,希望她们从今往后每年从年头用到年尾,长长远远用下去,永远都离不开它。”
    邓安忍不住笑:“这祝词好,很合我心意。”
    颜子真叹口气:“护士真是厌恶性行当。那小护士人可好了,我总在我同学病房里看到她,就不信她能做错了什么让人这么欺负。”转一转眼:“就算做错了什么也不能这么让人欺负。”
    邓安笑了笑:“谢谢你见义勇为。”希望她下次审时度势,什么身手也没有就敢冲进去挡架,幸亏只有一个中年女人,要是里面再有一个男家属也动起手来,颜子真吃的亏就不止是这么一点了。
    颜子真看了看他,诚恳地说:“你下次说这种完全没有诚意的话时千万不要笑。”当她是瞎的。
    邓安叹一口气:“我是真心的。”
    颜子真上下看看他,瞎子也看得出她表情丰富得十分明显,一双明亮晶莹的大眼睛清楚分明地说:你从头到脚都看不出有什么“真心”这种东西。
    邓安再低落的心情也忍不住笑出来。
    他因为正在上班,身上穿着白大褂,身形高大修长,面容干净英俊,笑起来七分灿烂三分玩世不恭,那身白大褂更加上十分分数,使得他像磁石一样吸引周边目光,再愁苦的病属都觉得眼前一亮,要停一停脚步再看一眼。
    颜子真以前对此无半分触动,现在心里却泛起涟漪,忙低下头掩饰,皮相好真是致命,一分动心也变成五分。这一走神无意识一挥手,不小心把伤手碰到柜台,痛得几乎跳起来,捧着手长吸一口气。
    邓安的目光紧跟着颜子真的手,自己手也不由微微握紧,仿佛瞬间也有刺痛,半点不由己,心下微微懊恼,见颜子真无暇旁顾,才收回目光,松了口气。
    两人离开药房,邓安还要上班,转身往大门里走,颜子真忽然回过神来,问他:“你今天又和秦医生会诊?”
    这种小小的病人家属闹事并不罕见,这么大的医院,如果邓安不在那层楼,不可能会知道颜子真受伤,甚至根本不会知道这层楼有闹事。可是如果是会诊,哪里会有空去关注这种小医闹,还巴巴地跑下来帮她贴创可贴。可是偏偏他就知道,还这么及时地在药房里拦到了她。
    邓安有一点点语塞,随即说:“不是,刚好有点事去找个人。”也知道牵强,却一时实在没有急智,想不出其他借口。可是他说有事就是有事,谁能证明他撒谎不成?顺嘴扯谎对邓安从来不是难事,他气定神闲,理直气壮地微笑看着颜子真。
    两人对视,颜子真蓦地展开笑容,皎白面庞上明亮双眼微微弯起,嘴角上扬:“哦,真巧。谢谢你啦。”
    转身就走。
    这个转身来得太干脆利落,邓安有点措手不及,怔了一怔,就见她已经走出十几步,当真是步若流星,潇洒至极,根本不带回头的。
    邓安看着她走远,才慢慢回头往医院里走,不知为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是他的心里就有了那么一点异样,那异样令他不舒服。这样干脆……,他摇摇头。
    他摇摇头,把这点感觉甩出脑海,聚精会神地想着两小时后的手术,那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转眼间他就心无旁骛起来。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八个小时后,在天幕已黑,他从地下停车库开车回家经过医院门口时,白天颜子真干脆利落转身的样子又浮了上来,那个感觉也如影随形地回来了,它如梗在喉,吞不下吐不出。
    他隐隐地想,其实她就会这么干脆地从自己的生命中转身就走吧?
    可是那不是自己希望的吗?
    邓安第一次想:糟了。

☆、94|5。22

卓谦在给卫音希上课结束之后,两人一起走出机房。初春的夜晚有青草的气息和鲜花的幽香,三三两两的学生或是嘻笑追逐或是闲闲走过。这一夜恰好是个月圆的日子,碧清的夜空里一轮金黄的月亮洒下明亮的光芒,虽然被大地上的灯光霓虹稀释,清静的校园里看上去却仍然清晰美丽。
    两人讲了几句刚才动画的技巧,卫音希正低头回溯当时的操作,卓谦拿出两张电影票:“你知道我们学校的电影周要开始了吧?有几部经典老片很不错,我问人要了一些票,这两张给你和曾慧永。”
    临近五月,江城大学搞了个电影周,每天不同主题,播放一些好片子,挑片子的人是学校的几个年轻老师,有两个是经常在各大报刊写影评的,好就好在他们也并不孤芳自赏曲高和寡什么的,各种类型的片子他们都有所涉猎,对商业片也评价中肯,非常的贴近民心,前两年的电影周就被他们搞得非常精彩。
    江城大学自己有一个标准的电影院,两个放映厅,平时开放,所有周边的学校和居民都可以买票看,这次电影周就只对外卖二分之一的票,余下来半卖半送给学生。卓谦的人缘好,有好几个哥们在学生会里任职,拿几个好位置的票子不在话下。
    卫音希拿过票,本来挺高兴的,看到日期就犹豫了一下:“12号晚上啊?那天我们班有活动,请了一个电影动画的技术总监给我们讲课。”
    卓谦呆了一下,说:“为什么你们班的活动你每次都要参加啊?”正经必修课还有逃课的呢,这还是不是大学生了?这还是不是艺术系的大学生了?
    卫音希不能够说是因为曾慧永喜欢邓跃啊,她要陪曾慧永啊,只好抱歉地说:“可是我觉得这个活动挺有帮助的。”
    卓谦劝她:“你又不想走电影动画这条路,我记得我们学校这种达人讲课都会有录像,你回头看录像不就行了?”
    卫音希说:“可是姐姐说,不管我是不是要走那条路,很多准备先做好总是有用的,机会总是会在不同的时候到来。”
    卓谦不知从何反驳起,简直要恨起表姐来,心里愤愤地说,好好的说什么人生鸡汤,真是越来越讨厌的颜子真啊。
    卫音希见他闷声不响,又有些歉疚起来,就说:“那我回去问下慧永,要是她不用我陪,我就和你去看电影好了。”
    卓谦这才笑了起来。
    结果曾慧永若有所思地看了卫音希很长时间,也没说话,习诺在一旁也笑,卫音希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俩,还没等她问出声,曾慧永就说:“我和习诺去就行了,你反正也不是很感兴趣,习诺是肯定要去的。”习诺的方向是电影动画。
    习诺点头:“嗯,音希你去看电影吧。”
    卫音希狐疑地看了看她们俩,习诺笑起来,推她:“这小表情,生怕我们把你给卖了。这几部片子很不错的,你肯定没看过《生死时速》,超级好看,去看吧去看吧。”
    曾慧永说:“她的确很容易被卖掉,也很容易帮人数自己的卖身钱。”
    卫音希亮起爪子就上前挠,两人先是躲,然后相视,齐齐逼向卫音希,三人笑成一团。
    结果就是邓跃第一次在活动上发现卫音希缺席。
    事实上每次活动都会有人请假,毕竟一个班三十个人总会有人有事有人不感兴趣,但基本都有一大半人参加。而卫音希每次都参加这件事其实是让邓跃心里十分欣喜的,他毕竟和卫音希相处过不短时间,也从颜子真口中了解她不少,知道她对什么感兴趣对什么不感兴趣。他组织各种活动时,当然不可能只组织那些卫音希感兴趣的活动,作为一个老师,他也有其他欣赏的学生,不至于发昏到那种“一切只为了见她多见她”的程度。虽然他目的之一的确是希望多见到她。
    所以当他发现某些她原来不感兴趣的活动她也一次不落地参加时,很难会不产生“也许……或者……可能……”的那种心情和希翼。
    然而,终于有了第一次。
    那种失望失落竟然这么强烈,邓跃是没有想到的。他的表面仍然是镇定自如的、不动声色的,然而目光却几次不受控制地看向曾慧永和习诺所在的座位,因为邓跃一般都是在这种讲课时站在或坐在教室门口一侧,曾慧永一般也就选择教室门口一侧的座位,这样对曾慧永来说可以方便看到邓跃,也更容易和邓跃说上话,但因为太偏,便不大会有旁的同学来坐,只有卫音希一直和她坐在一起。邓跃看着空座位便想,可能是有事迟到了吧。
    可是直到讲课结束卫音希也没有来,邓跃克制住自己少往那边看,可是眼角余光中有几次竟然恍惚到觉得曾慧永身边的空位上已经坐着卫音希了。
    讲这堂课的是国内水平相当高的电影动画制作人,别以为国内没有这方面的高手,国内出不了高水平的电影动画原因多多,却绝不是没有高手的原因。这位制作人曾经在好莱坞参与过电影动画制作,讲起课来实战和理论结合,又颇会一点美式幽默,一堂课讲得*迭起精彩纷呈。同学们听得心驰神往,兴高采烈。
    可见邓跃是真的很花了心思请人的。
    他坐在一侧微笑,郁闷地想,卫音希真是……太不识好人心了,要不要以后活动都弄个报名啊?当然野餐烧烤什么的都是报名的,这种上课……也应该报名吧?
    这样有个预知,就不会这么有期待有失望的患得患失了。
    这边邓跃郁闷,电影院里的两个少年人却开心得不得了。
    《生死时速》《加勒比海盗》《阿拉贡》三片连播,电影院里大部分都是本校或邻校的大学生,年轻人共鸣点多,一时欢声如潮,一时吸气声起,一时大叫痛快,如波浪一般,陌生的邻座都能相视一笑击掌示意,简直是一个欢乐的海洋。
    卓谦甚至得到一个拉卫音希的手的机会,因为卫音希看《生死时速》时特别紧张,两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不放,卓谦是看过这部电影的,无意中一低头看到卫音希的手,就好笑,忍不住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松,卫音希根本没反应过来,当时正放到基努里维斯在两辆并排的大巴之间移送人质,她反手便抓住了卓谦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几乎是屏着呼吸看。
    卓谦就完全晕菜了。他简直看不清屏幕上到底是些什么。
    直到人质移送完毕,卫音希松开手和众人一起兴奋鼓掌,他才恢复理智。那一颗少年心,已经不复昨日。
    他偷偷看卫音希,见她恍若未觉,一径鼓掌欢笑,心里便明白她压根就是随便抓了个东西紧抓着,是椅子把手还是人的手根本就没察觉,不禁又好笑,心里却还是很高兴。
    电影院出来后两人和一大波校友一路兴奋地说笑着回宿舍楼。卓谦再接再励,问卫音希:“后天的电影主题是动画,我也拿了票,我们一起去看吧?”
    动画电影其实卫音希她们专业的人都看过很多,可是总有没看过的。后天是周六,排了一整天的动画电影,每三部清场,两个放映厅,卓谦把两个厅全天的票都各拿了几张,好让卫音希挑喜欢的或是没看过的,为此他几乎被学生会的同学骂死,不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他很懂行情地请了他们吃大餐。
    卫音希看了场次,决定看两场,无他,这次挑的是全世界各国的名动画片,她本来看得也没有同学多,颇看到几个没看过的。鉴于学校挑片子人员的靠谱性,她觉得应该可以看。
    两场在不同放映厅,一场是下午一场是晚上,卓谦马上在心里决定要请卫音希吃晚饭。
    三场电影结束已经过了宿舍关门的时间,好在电影周的原因,学生凭电影票可以跟宿管通融。卓谦送卫音希到了女生楼楼下,见她通过了宿管大妈的检查,转头对自己笑着招招手上楼,才转身回去。
    路上忍不住大力跳起来,转个圈往空中击出双拳,脚下似安了个弹簧般轻快,脸上是努力藏也藏不住的笑。

☆、95|5。22

自从老同学出院之后,颜子真和莫琮也都减少了去看望他的频率,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和事情,彼此也都了解,不会强求。不过每周一次他去复诊回来,几个在江城的大学同学还是会约一下一起去短租房探望一下。
    毕竟等到他回家之后要再聚也并不容易。
    有次他们正在聊江城医院的几个名气较大的医生,每个地方都会有几个当地的名医,老同学对颜子真说:“你好像跟那个邓安医生很熟吧?”
    颜子真点了点头:“是啊,挺熟的。”
    有同学就说:“邓安算是咱们江城医院的名医了。我听说过他的师父是全世界都有名的脑外科专家,原来在美国工作的。”
    另一个女同学说:“啊我也知道邓医生,我阿姨脑肿瘤开过刀,就是他主刀的,特别nice特别帅,他在江城和周边都很有名的,听说在省城都很有名,医术非常好。人帅得不得了。”
    转眼就被嘲笑:“花痴啊。”
    莫琮中肯地说:“我见过邓安的制服装和日常装,邓安的确很英俊。”
    众人皆笑倒。
    老同学笑了一会儿,皱了皱眉,说:“我今天去复诊,听到几个护士闲聊,好像说他出了点事,被停薪留职了。”
    颜子真脱口而出:“又?”
    又停薪留职?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莫琮问出声来。
    老同学摇摇头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听人说了几句,听说是拒医,不肯给病人看病,也不肯给他动手术,那病人家里还蛮有能力的,那几个护士说就怕越闹越大。”
    颜子真和莫琮面面相觑。
    颜子真问莫琮:“你也不知道?”莫琮是本地媒体从业人,一般来说这种消息她会是最早知道的那批人。
    莫琮没好气:“我要是知道我还会跟你一个傻样?邓安是怎么了,一年一件事这么不消停,他不想干了吗?”
    邓安觉得最近很不顺。
    特别是当他对院长说了那句:“我绝对不会给他做手术。脑科专家不止我一个,让他另请高明吧。”
    如果院长办公室里只是院长和他两人在场那也罢了,可惜当时还有外科三科主任和办公室秘书在场,前者和邓安颇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结,后者……追求过邓安,未遂。
    所以就算院长愿意替他圆场,让他假装生病请假,而不是这么直通通地表示拒绝给某个病人做手术,显得这么没有职业道德。私底下的流言还是传了开来。
    结果是病人的一堆家属气愤地冲进院长办公室要个说法。
    手术的排班本来是由医院安排,但是有点关系的病人都会托人说好由某个医生来做手术。这个病人是从邻市转过来的,也是病人在邻市的主治医生直接推荐的邓安,病人家里也颇有几分权势关系,所以来之前就找过院长,院长已经答应了会由邓安主刀。
    本来邓安一直是很好说话的医生,在不会影响手术质量的情况下他不会拒绝医院安排的手术。他和院长的关系也很好,之前院长的很多人情手术他都不闻不问就接下来。
    可是这次谁也没想到邓安居然拒绝,还拒绝得这么斩钉截铁。而且还是当众拒绝。
    医院并非天堂,医生之间更是向来暗潮纷涌,邓安从美国著名医学院硕士毕业后就随着恩师回到中国,先是在省医院工作了三年,然后一个人来到了江城医院。邓安的恩师是全世界极有名的脑外科专家,因为年纪大了,想着叶落归根才回了中国,在家乡省城医院奉献最后的余热,邓安是他极为推崇喜爱并认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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