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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成瘾-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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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用跑的,陆启之打开门,胸口起伏很快。
“老师,刚才那个女人是……”
“小陆啊,你来了正好。”章为苍老的声音里带着慎重,“老师有件事要叮嘱你去做。”
陆启之隐约觉得是和那个女人有关,他放下书,手心里有一层薄薄的汗。
“老师,什么事?”
章为把鼻梁上的老花镜摘下来,捋了几下花白稀疏的头发。
“老师这一生也算过的如意,舒坦,没什么求而不得的遗憾。”
“你也清楚,老师现在每天就是种种花,和你聊聊天,早就不再接待任何人了。”
陆启之心下了然,老师在这偏僻的小镇生活,隐姓埋名,很早就拒绝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邀请和探望。
他也是一次机缘巧合,才有幸获得认可,成为对方唯一的学生。
只是,老师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难道那个女人是想……
陆启之正猜测着,就听到他的老师话锋一转。
“但是……”章为喝了口凉茶,“老师欠过一个人情,现在那孩子上门索要了,不能不还啊。”
陆启之已经断定心中的猜测,“老师,你的意思是?”
章为语气严肃,“你先答应老师,今后绝不把这次的谈话内容向外人透露一个字。”
陆启之抿嘴,“好。”
章为这才交给他一份资料。
快速看完全部信息,陆启之的心跳的有点快。
原来她叫唐依依。
她想忘掉过去,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老师跟那孩子说了,她也同意了。”章为说,“你来负责。”
陆启之愕然道,“老师,为什么你不亲自……”
挥手打断他,章为叹口气,“老师老了。”
陆启之的眉头跳了跳。
“老师,这不是一个轻松的催眠过程。”
想将整个记忆领域都替换了,需要两到三遍,甚至更多的重复诱导工作,确保没有一点误差。
否则后果很有可能会破坏对方的精神领域。
他没试过。
章为却很放心,“老师知道以你的能力,可以胜任。”
几天后,陆启之又一次看到那个女人,她还是一个人,身形比上次还要消瘦,脸色也白的越发透明,仿佛下一刻就会随风而逝。
“唐小姐,我是章老师的学生,陆启之。”
“你好,陆先生,我是唐依依。”
声音细细柔柔的,裹着微风,陆启之握了一下她微凉的手,随后便松开了,他跟着她去海边,从这头走到那头,留下一串串脚印。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并不熟悉。
陆启之侧头,风吹的白衬衫翻动,微乱的发丝下,他的眼睛黑亮,目光温柔,“唐小姐,你喜欢听海的声音吗?”
唐依依望着大海,“不讨厌。”
不讨厌和喜欢并不能用等号连到一起,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跑到海边?陆启之挑眉,带着几分惊讶。
似是明白他的困惑,唐依依说,“这会是我最后一次看海。”
她想再看看,往后,她的记忆里,大海就是她讨厌的一个地方了。
陆启之没再说话,他的视线从身旁的女人脸上挪向大海,去望她的方向。
他们在海边待了很久,直到黄昏。
回去小木屋,唐依依从包里拿出一个蓝色封皮的小本子,她翻开一页,推到陆启之面前。
陆启之不动声色的从第一个字看到最后一个字。
将这个女人为她自己谋划的人生看进眼底,震撼不已。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没有谁愿意铤而走险,割掉自己的过去。
唐依依的神态平静,“陆先生,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陆启之深呼吸,他郑重坦白,“唐小姐,我是第一次。”
连老师都不能掉以轻心,对他而言,更是得小心谨慎,消耗巨大的精神力。
闻言,唐依依的唇角轻扯,“我也是第一次。”
她收起那个短促到近乎不存在的笑容,“陆先生,我相信你。”
事实是她孤注一掷,别无选择。
他也明白,陆启之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女人,那目光复杂,有凝重,认真,怜惜……
半响,陆启之站起身,轻柔的声音从喉咙里震出。
“听见了吗?大海的声音。”
“听见了。”
“你沿着大海走,一直往前,去你想去的地方……”
思绪骤然回笼,陆启之的眼球干涩的厉害,他用力去按。
“抱歉,我做不到。”
“是吗?”秦正的双腿交叠,他将烟蒂碾灭,“陆医生,回家跟你父亲好好吃顿饭吧。”
车门打开,陆启之走出去。
太阳底下,他浑身冰冷。
陆老先生在客厅写毛笔字,听着脚步声,头都没抬就知道是儿子回来了。
只是今天儿子没有跟他打招呼,走路也不像平时那么沉稳有力。
陆老先生把毛笔一搁,“启之,酒会上有不顺心的事?”
陆启之低头换鞋,“没事。”
而他却一脸心事。
听出点不对劲,陆老先生抬头看去的时候,眼睛一瞪,被儿子脸上的伤给吓到了。
“怎么弄的?”
陆启之轻描淡写,“碰到了几个小混混。”
他脚步不停。
陆老先生呵道,“站住!”
陆启之顿在楼梯口。
绕到儿子面前,陆老先生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儿,他背着手来回踱步,“跟爸说,到底怎么回事?”
儿子遇事冷静,待人接物都得当,不可能得罪什么人,至于小混混,那就更不可能了。
陆老先生不信,一个接受过正规训练的人还敌不过三教九流。
陆启之揉额角,“爸,我是会些拳脚,但有句话叫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人多。”
陆老先生细细琢磨,他把脸一板,“那也不能白白给人揍成这样!”
陆启之顺势嗯一声,“下次我再遇到那伙人,一定通知警|方。”
陆老先生心里揣测,他当这个市长有些年头了,明里暗里跟不少人结过梁子,儿子会不会是受了牵连……
等他回神,人早没了。
楼上,陆启之躺到床上,黑猫立刻往他身上一蹿,团成团,窝好。
“小白,这次麻烦了。”
黑猫已经发出呼噜声。
陆启之摸着黑猫的背脊,面上一片沉重。
不让唐依依完全恢复,秦正是不会收手的。
错就错在开始,陆启之收紧下颚,那天如果他私自改掉唐依依交给他的小本子上的内容,把她往另一个方向诱|导。
那么唐依依不会出现在市,也许她跟秦正就不会再有交集。
陆启之苦笑,不可能,真那么做,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老师。
这天晚上,陆启之一夜没睡。
他的内心没有一刻不在承受煎熬,最终还是做了选择。
鱼空街,好一家里面,唐依依跟刘婷云坐在桌子上消灭鸡排饭。
刘婷云声音含糊,“依依,我去医院做过检查了。”
唐依依疑惑的看刘婷云。
刘婷云咽下嘴里的食物,压低声音,“那晚薛五没有采取措施。”
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寝食难安。
唐依依,“没那么快吧……”
“我不是怕中招。”刘婷云一脸嫌弃,“我觉得他脏。”
薛五一年下来,不知道跟多少女人上床,又不知道有多少次是真身上阵。
对刘婷云而言,跟薛五发生关系,就像是一不小心踩进了一条臭水沟,洗干净了,还觉得有那股臭味,心理阴影就更不用说了。
唐依依差点喷饭。
薛五要是听到那话,估计能气的鼻孔冒烟。
敢嫌弃他的女人应该不多。
顿了顿,唐依依忽然感到庆幸,还好她跟秦正每次都采取措施。
刘婷云啃着鸡排,“依依,你和秦正现在是什么情况?”
唐依依简单回答,“还是那样。”
不像性|伴|侣,不是情人,亲人,更不是什么上司和下属……
他们躺在一起的时候,氛围从来都是诡异的。
刘婷云叹口气,又担忧的问,“他是不是打你了?”
唐依依摇头,“没打过。”有很多次,那个男人都面目可憎,像是想把她打死。
虽然她现在还能走能跳,但也只是现在。
刘婷云哎一声,“你说我们倒霉不?”
唐依依说,“倒霉。”
刘婷云唏嘘,“找个时间,我们去庙里拜拜吧,没准能去去晦气。”
唐依依笑起来,“好啊。”
她也觉得是该去拜拜了,跟今年一比较,去年过的太幸福了。
刘婷云小声提议,“要不要买把小刀防身?”
唐依依抽嘴,“算了,真用到的时候,小刀不管用。”
而且很有可能发生的一幕是,挣扎过程中,她误伤了自己。
刘婷云放下筷子,端水杯喝口水,“依依,千万要当心,身体是最重要的。”
唐依依嗯了一声,“我知道。”
“既然暂时摆脱不了,那就跟秦正耗。”刘婷云安慰道,“他比你老,大九岁呢!”
唐依依,“……那就耗吧。”
“孙远那孙子昨天给我打了几十个电话,短信,微信,”刘婷云抠着指甲,“想着法子找我,跟我说他有多么多么不想跟我走到这一步。”
“他跟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都有孩子了,麻痹,把我当傻子玩,现在又转过头来跟我摆出那副嘴脸,你说贱不?”
唐依依说,“挺贱的。”
“我那天是先收到的匿名者的照片,然后又亲眼看到孙远陪那女的去医院做检查。”
刘婷云心口又开始发疼,她竟然能忍下来,没在医院就冲过去。
再年轻几岁,她恐怕冷静不了。
“你说那些照片是谁拍的?雷锋?”
“……”唐依依决定不把自己的猜疑说出来,以刘婷云的性子,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去找薛五问清楚。
吃完饭,两人开始沿着富贵园逛街,买衣服。
刘婷云往后瞅,咂嘴道,“秦正真不是东西,你出门,他还派人跟着。”
唐依依喝着汽水,“他把我当小猫小狗。”
“坎总会迈过去的。”刘婷云安慰的说,“依依,好日子总会来的。”
哈哈大笑着跟刘婷云一起念,唐依依在心里对自己说,好日子总会来的。
结果青山就朝她过来了。
“先生要见你。”
唐依依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
半个多小时后,唐依依出现在靠海的一处房子里。
她奇怪的愣在原地,没看到秦正,却看到了陆启之。
陆启之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依依,对不起。”
唐依依心里隐隐不安,“为什么这么说?”
陆启之却不答反问,“你喜欢听海的声音吗?”
他的声音夹在海浪声里,有些模糊。
唐依依蹙眉,“不喜欢。”
陆启之没有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回答刚才的问题,“是秦先生请我来的。”
唐依依的双眼微睁。
陆启之说,“我父亲也在。”
听他那么说,唐依依以为是生意上的事,就没多想。
跟着陆启之走进院子里,一股花香扑面而来,唐依依的情绪一下子就舒缓了。
陆启之往藤椅上一坐,“秦先生在跟我父亲下棋,过会儿才到。”
没有怀疑,唐依依坐在空着的另一把藤椅上面,藤椅轻轻晃了晃,发出令人感到闲散的响声。
徐徐微风四处穿行,院里安宁无比。
陆启之的眼角看腕表,又去看院门,似是想透过门去看大海的方向。
他最后把目光放在旁边的女人身上,停留了很久。
“依依,听见了吗,大海的声音。”
唐依依的唇角轻抿,她听见了。
海的声音就在耳畔。
她不喜欢,却说不上来原因。
心慢慢的静下来,困意席卷,思绪越来越沉,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拖着她,唐依依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睛。
望着那张苍白的脸,陆启之的神情怔了怔,又像是在发呆,他抹了把脸,缓缓开口……
和两年前一样,他引着她。
那次是带她去她向往的地方,这次是把她送回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后面那扇门朝两边拉开,秦正的身影在门后露出来,他阔步走近,俯视着藤椅上的女人。
“她会睡多长时间?”
陆启之似乎很累,声音沙哑,“不一定。”
“看她愿意睡多久。”
秦正昂首,“东西给我。”
陆启之的呼吸猛地一紧,他面不改色,“什么东西?”
秦正冷声命令道,“两年前她交给你的东西。”
陆启之无动于衷。
秦正的嗓音更加冰冷,“陆启之,那不是你应该拥有的。”
陆启之的手指捏紧,良久,他将一个蓝皮小本子拿了出来。
回去后,秦正就待在书房里抽烟,在他用烟头把烟灰缸塞满之后,终于将一直放在一旁的小本子翻开。
看到上面的内容,秦正面无表情,眸子里却有莫名的情绪在激烈翻涌。
白纸黑字,清晰分明。
我叫唐依依,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我生活在市,讨厌做饭,最厌恶的是苹果……
一个字一个字往下看,秦正的脑子里勾勒出一个画面,越来越真实,仿佛就在他面前。
唐依依坐在灯下写字。
在那张铺平的白纸上,她一笔一划,神情认真又无比期待的写出新的人生。
纸张撕扯的声音响起,秦正将小本子砸到地上,他拿着撕下来的那张纸,面容森冷恐怖。
她真的将他从她的人生里划的一干二净。
一簇火焰从打火机上跳出,掠过脆弱的白纸。
秦正看着火光瞬间蔓延,他的胸口忽地涌出什么,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徒手盖住火光,掌心灼痛。
把那张纸夹|进圣经里面,合上,放进抽屉最底层,秦正起身去看唐依依。
他要问她,为什么。
☆、第29章 梦醒了
床上的女人双腿合拢,手放在两侧,睡的安详。
一手撑着床,秦正俯身,和她鼻尖相抵,呼吸着她温热的气息。
“你想睡到什么时候?”
秦正自问自答,“是不是觉得只要继续睡着,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捏住唐依依的下巴,左右摩挲,“嗯?”
那股力道猝然加重,唐依依白皙的下巴在秦正的指间泛红。
“你知道吗,现在我有多想扒了你的衣服,把你按在洗手台边,揪住你的头发,抵开你的腿……”
粗糙且暴|露的话语从秦正口中发出,他低低的嗓音嘶哑,勾着唇角笑道,“唐依依,你要好好看看,你是怎么和我密不可分的。”
沉睡的女人给不出丝毫回应。
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才是摇尾乞怜的那个人,秦正被心里那个荒唐的念头给弄的嘲笑出声。
他凑近,狠狠地压上近在咫尺的两片唇,反复磨|蹭,啃|咬,侵|占。
如同在对着一个雕刻的人形木偶。
秦正索然无味,更多的是愤怒,那股怒火在他体内四处乱窜,永无休止。
他开始一颗颗的去解唐依依的扣子,又失去耐心,五指收紧,一把将那块布料扯碎。
直到没有一丁点碍眼的遮挡物。
面色晦暗不明,秦正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胸膛起伏的幅度渐渐变小,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起身从衣橱拿了一件红色睡袍给唐依依穿上。
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将两根带子系上,随意打结,秦正抚|摸着唐依依的脸颊,脖子,耳廓,后颈,背脊,又顺着她的曲线游走。
“不愿意醒过来是吗?”
他在她耳边说,“好,唐依依,我倒要看看,你能装睡到什么时候?”
富贵趴在门口,爪子不停挠门。
秦正一开门,富贵就蹿进去了,他铁青着脸低吼,“把这该死的猫扔了!”
匆匆赶来的管家连忙去抱富贵,富贵的小脑袋往床那边歪,一对鸳鸯眼眼巴巴的瞅着。
“先生,唐小姐要是看不到富贵,她会……”
秦正冷眼一睨,管家把心一提。
他还没动手,富贵就开始疯了般的上窜下跳,发出凄惨的尖叫声,似是知道自己大祸临头,想它的饲主。
秦正的目光淡淡掠过床上,那女人不是说把肥猫当家人吗,现在还睡的好好的,事不关己。
他冷笑一声,阔步下楼。
管家松口气,确定脚步声离开客厅,才对情绪失控的白猫说,“富贵,唐小姐需要休息,我们就不要吵到她了。”
他的语气轻轻的,带着诱|哄,对调皮捣蛋的孙子也就这样了。
富贵戒备的盯着朝它伸出双手的老人,好像是在确定是否安全。
管家招招手,满脸的皱纹里蕴着慈祥的笑,“来。”
一个白团蹿到他身上。
管家摸摸富贵,“放心,不会有事的。”
万一真有事,用不到安慰富贵,他也不能置身事外。
皇世,灯光昏黄,秦正深坐在沙发里喝酒。
清纯干净的年轻女人蹲在秦正面前,跪到地上,姿态虔诚。
经理告诉她,这个客人身份不一般,权势滔天,如果满意了,把她带在身边,那她的人生将会彻底改变。
但经理含糊透露,客人有那方面的癖好,即便如此,依然有大把的人都想争抢这个机会。
最后还是她得到了幸运女神的照顾。
她一进来,看到沙发里的男人,心跳就如小鹿乱撞。
原本以为是个猥琐的老头,没想到会是那么一个耀眼夺目的男人。
感受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女人轻咬红唇,有些意|乱|情|迷。
就算只是一夜,她也愿意。
秦正伸出一条腿,脚尖抬起女人的下巴。
女人被迫仰着头,露出一截漂亮纤细的脖颈,湿漉漉的眼睛望过去,楚楚可怜。
秦正淡淡道,“心甘情愿?”
面颊绯红,女人轻声说,“是,我愿意。”
这答案在掌控之中,从任何一个女人嘴里听到,秦正都不感到一丝一毫的奇怪,唯独唐依依没有跟他说过,她愿意。
在情|事上,秦正向来不强人所难,但对着唐依依,他每次都那么做了。
他强要她,一次又一次。
秦正一口饮尽杯中的伏特加,面部轮廓冷硬,周身气息阴寒可怖。
地上的女人打了个寒战,她的身子不停的发抖。
刚才的激动和欣喜全不见了。
只有害怕。
没有理会脚边战战兢兢的女人,秦正厌恶的抽了几张纸巾擦那只皮鞋的鞋尖,霍然起身离开。
他想要女人,什么样的没有。
唐依依不行。
就一个。
没了就缺个口子,空在那里,填不上。
秦正立在街头,唐依依,如果你玩的是这么一出,要我认清你的不同。
那你成功了。
两个多小时后,a市,林园
张小晖把季小言抱进帐篷里睡觉,她轻手轻脚出来。
“哥,你喝水吗?”
秦正说,“不喝。”
张小晖的鞋子蹭蹭草皮,眼睛落在不远处钓鱼的季时身上,涌出一抹爱意。
她又去看她哥,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措手不及。
不难猜出原因,能让她哥一反常态,只有唐依依。
“还有一副鱼竿,哥,我给你拿去。”
秦正坐季时旁边,握着鱼竿钓鱼。
懒懒的坐在椅子上,季时的唇边叼着一根烟,火光忽明忽暗,他连个眼角都不给秦正。
秦正更不会跟季时侃侃而谈。
俩个大老爷们坐一排,腿边各放着一个桶,目前桶里一条鱼都没有。
“当初你是如何追到小晖的?”
冷不丁有个声音,季时调笑,“是她追我。”
秦正看着张小晖的方向,“是吗?”
好似下一刻就会把人喊来,仔细核对。
季时的脸一绿。
他吐出一团白雾,“小晖在我这里享有特殊待遇。”
“特殊到没有别的女人可以代替。”
余光瞄到对自己使眼色的老婆,季时的眉毛挑了挑,“打个比方,我是绝对不能容忍谁靠近我的,但小晖可以,她靠近时,我不排斥。”
“凡是小碰过的东西,我都觉得是干净的,不需要消毒。”
秦正的面上笼着莫名的暗沉之色,“所以?”
“那如果还不是爱,”季时戏谑,“难不成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脱口而出,秦正的嗓音没有温度,“荒谬。”
季时嗤一声,“大舅子,男人和女人的事,简单。”
就看是怎么想的,压根看不透自己的心思,那什么都是扯蛋。
秦正眯眼,“说来听听。”
季时,“……”
他抽一口烟,完全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秦正突然收鱼竿,手掌大小的鲫鱼在半空中活蹦乱跳。
眉头一皱,季时将烟夹走,盯着湖面的浮子。
张小晖搬凳子过来坐着,边拧矿泉水瓶边说,“哥才刚放下鱼竿没多久,就钓到鱼了。”
“你杵湖边有好一会儿了,怎么连条鱼苗都没钓到?”
季时的脸色顿时一黑。
张小晖推推眼镜,认真的思考,“季时,要不你换个位置试试?”
季时咬牙,“别吵我!”
张小晖的嘴角抽了抽。
她把瓶子拿到季时面前,季时凑过去喝了一口。
“唐依依不会是恢复记忆了吧?”
“有可能。”
“你知道你哥刚才问我什么吗?”
“嗯?”
“他问我当初怎么把你追到手的。”
“我猜猜,你说是我追的你吧。”
“……”
夫妻俩耳语几句,又不说话了,肩挨着肩,偶尔眼神交流。
一个人身边就一个伴,属于你的东西,那就是你的。
一串水花高高挑起,红尾巴的鱼在鱼竿顶头激烈跳动。
抬头看去,张小晖瞪眼,“那是鲤鱼吧季时。”
季时一言不发。
他绷着脸换了鱼饵,把烟蒂咬|出一圈印。
秦正的那个桶里水声哗啦作响,季时的桶里静悄悄的。
鱼都姓秦了。
到最后快收竿的时候,季时见鱼线被拖的一直往前跑,他连忙将烟头踩灭,起竿。
张小晖瞅着那条手指长的小鲫鱼,“放回去吧,都不够塞牙缝的。”
“……”
季时把小鱼从钩子上取下来,往湖里一丟,小鱼眨眼间就游走了。
白忙活了一下午。
“行啦,反正你是为了满足儿子才出来的,也不指望钓到鱼。”张小晖又凑到另一个桶边,“哥,你怎么钓了这么多鱼啊?是不是有什么技巧?”
黑溜溜的一群鱼头扎堆在一起,大小不一。
秦正淡淡的说,“钓鱼还需要技巧?”
余光瞥到季时,脸色不太好,张小晖咳一声。
“多少总有点名堂吧?比如什么时候把鱼竿拿起来,鱼没跑?”
秦正吐出两字,“直觉。”
张小晖翻白眼。
帐篷里,睡饱的季小言蹬蹬蹬的跑出来,他扒在桶口,兴奋的睁大眼睛,“好多鱼!舅舅好厉害!”
他又问爸爸的鱼呢?
季时慢条斯理收鱼具,“爸爸把鱼放回家了。”
季小言的嘴巴张成o型,“为什么?”
季时皱眉,严厉道,“季小言,我们要有爱心。”
下意识去点头,季小言懵懵懂懂,“可,可是爸爸,你昨天还把一条鱼变,变成……”
他认真的用手比划,“那么长的骨头。”
季时的面部一抽,儿子这蠢样,绝对不像他。
季小言看看爸爸,又看看桶,他老气横秋的摇头叹息,觉得自己好难知道大人在想什么。
鱼有大部分都被张小晖养花园里了,她炖了鲫鱼汤,烧了一桌子菜,自己没胃口。
让季时监督季小言吃饭,张小晖抽空去看她哥,“依依姐是不是想起来了?”
秦正坐在花园里,身影高大,冷峻,还掺杂着别的东西。
张小晖有种从她哥身上看到寂寞的错觉。
“哥,出什么事了?”
秦正阖了阖眼皮,“小晖,跟我去趟c市。”
张小晖一愣,什么也没多问,“好。”
知道张小晖要和秦正走,季时把人抱怀里亲了很久,还做了一次。
张小晖受不了他那么腻|歪,“我明早就回来。”
季时倚着墙壁,看自己的女人穿衣打扮,“下高速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张小晖转身,季时微微弯着腰,她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出门前季时拍儿子,“季小言,跟妈妈说再见。”
季小言转手,嘴里塞的满满的,“妈妈再见。”
等张小晖快上车了,季小言似乎才感受到晚上见不到妈妈的心情,他扁了扁嘴,把筷子一扔,撒腿跑到大门口,抱住妈妈的大腿蹭。
张小晖的裤子被儿子蹭了好几处油。
架势座上,秦正望着这一幕,目光多停了几秒,那里面隐约有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c市,华灯初上。
一到别墅,张小晖就换鞋上楼,直奔她哥的房间。
从前唐依依有自己的公寓,不会留下来过夜,经过两年前那一出假死,她把最后的一点自由全断送了。
张小晖走到床前,有些语塞。
来的路上听了大概,她真不知道怎么做这个说客。
毕竟唐依依跟戚夏不同,她们之间的关系没到推心置腹的那一层。
“唐依依,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我哥离不开你,是因为……”
“他爱你。”
张小晖顿了顿,脑子里开始组织语言。
“听说人的一辈子都是很早就安排好的,会遇到哪些人,经历什么事。”
“就像我跟季时,从幼儿园开始,到高中都是一个班,我们看到彼此都很厌烦,憎恶,发誓老死不相往来。”
“谁又能想到,多年以后,我们可以有不争吵的时候,甚至成为夫妻,组建了家庭。”
张小晖说,“不到最后,没有人能猜到结局是什么。”
她坐到床边,看着桌上那盆伸展秀气的文竹。
“你能不能给我哥一个慢慢改变的机会?”
“其实我哥只会那么对你,别人在他眼里,形同虚设。”
“他就是想看着你,不希望你跑去他看不到的地方。”
张小晖心里叹息,换位思考,如果她在唐依依的位置,有个男人操控着她的人生,限制她的自由,她也会逃。
问题的关键还在她哥身上。
抿了抿唇,张小晖露出一个清晰的笑容,友好且温和,“唐依依,我总觉得……”
“我们会成为一家人。”
在房里待了很久,张小晖对唐依依说了一大通话,出来时嗓子都哑了。
她这辈子就没这么啰嗦,煽情过,结果唐依依还是睡着,半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哥,夜里再看看吧。”
接过管家的柠檬汁,张小晖说,“给她催眠的那个人是怎么说的?”
秦正启唇,嗓音里听不出情绪,“在她自己。”
张小晖喝了口柠檬汁,酸的她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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