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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88-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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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姐,不,林夫人,你,你有自己的意识?”肖铁问。
“当然!”张小蕙理所应当地说。
“我以为喵呜暂时占据了你的身体。”
哈哈,不愧是文艺青年,连“鬼上身”都说的这么清丽脱俗。
张小蕙笑,“没有,她就站在我旁边,这里。”
她说着,用手指了下田田的方向。
肖铁立刻放开了她的手,像是被他抓着的是一条毒蛇一样。
太过分了,喵呜是你女神,难道我是什么蛇发女妖吗?虽然肚子有点大,好歹也是个美丽的女子。你一得知真相就这么嫌弃我,实在太打击人的自尊了。
张小蕙撅嘴生闷气。
不料,肖铁完全理解错了,慌张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你现在就是喵呜。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嗯,海涵,海涵!”张小蕙皮笑肉不笑地说。
“所以,喵呜她,现在能看见我吗?能听见我说话吗?”肖铁急切地问。
“当然,她都能看见你写的信,怎么会看不见你?”
“你,你能看到阴间的人,也能跟他们说话?”这次开口的是孔六一。
张小蕙耸耸肩。
“为什么会这样?”孔六一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你看起来这么正常。”
肖铁赶紧碰了碰好友的胳膊,示意他这样说很不礼貌。
张小蕙无所谓,既然田田说了她是有特殊能力的,那她不妨顺坡下驴,假装自己是个“异能者”,而不是骇人的“鬼差”。
“天生的,我也没办法。”她顺口扯谎。
孔六一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过得很辛苦吧?”
“是啊!”
肖铁死死盯着眼前的空气,仿佛真要盯出一朵花来。
张小蕙无奈地笑,“别盯了,眼珠子瞪出来也没用,你看不到的。”
“但她看得到我。”
“嗯!”
“我看的这个方向,是她在的方向吗?”
张小蕙将自己的手掌放在田田的两只眼睛中间,“你看这里,就是在跟她对视。”
“她是坐着吗?”肖铁问。
呃,一时不察,竟然暴露了田田的真实身高,张小蕙有些不安。
“她很累了,当然是坐着的了。”她高声说。
有理不在声高,声音这么高,自然是心虚了。
她垂头一看,田田一脸苦涩的笑。
哎,马大哈,又不小心揭到别人的伤疤了,难怪被恨!
肖铁一下子坐得端端正正,看着张小蕙的手的位置,露出个“端庄”的笑容。
“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是跟你通信的铁树,真名肖铁。”
“我是喵呜。”
“真名呢?”孔六一问。
肖铁瞪了好友一眼,对方吐吐舌头,背过身去了。
“虽然你去了另一个世界,但是,我还是想对你说一下我的真实状况。我一直羞于出口,怕你一了解真实的我就会离我而去,但事到如今,我要是还不说出真相的话,就实在不配为人。”
说的这么严重,到底是什么事啊?
张小蕙竖起耳朵。
孔六一则是一副要晕死过去的表情,“让她带着美好的回忆离开不行吗?”
“不!”肖铁坚持,“她有权利知道真相。知道真相的她如果还是爱我的,那是我三生有幸。如果不爱,那是我罪有应得,我接受。”
第九十三章 铁树开花(十二)
“你说吧!我在听。”田田说。
张小蕙,“你说吧,我在听。”
“在跟你通信的这一年多中,我说过的所有的话都是真的,除了一句。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单身,我跟你说,因为我没有找到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其实,我骗了你。”肖铁长长叹了口气,“不是我没有找到,是我在现实中根本找不到。”
“为什么?我不明白。”
“因为,没有人愿意成为一个杀人犯的女朋友或者妻子。”
杀人犯?
张小蕙和田田都吃了一惊。
“怎么可能呢?你?杀人犯?”这是田田说的话,也是张小蕙想要表达的。
肖铁苦笑,“看起来不像,是吧?可是,哪个杀人犯又会在脑门上写上“我是杀人犯”几个字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杀了谁?”
“我的父亲。”
“咝!”张小蕙倒吸一口凉气。
“小蕙,还有那个,喵呜,你们别听他乱说。他这个人就这样,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件事,根本就不怪他。他爸是个酒鬼加赌棍,不管是喝醉了还是赌输了,回家就打老婆出气。而且,那不是普通的打,每一次都下死手。熟悉他们家的人都知道,一年四季,他妈妈脸上、身上的伤就没好过。有一次,他妈妈的腿都被打断了,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别说他妈的娘家人了,就是附近邻居都没有看下去的。大家鼓励他妈妈跟他爸离婚,我妈都曾经偷偷跟他妈说过,让她趁着他爸去喝酒的时候把东西收拾好,带着肖铁跑到外地去。可是,不管大家怎么劝,他妈总是一笑了之。谁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守着那么个随时可以要了她命的男人。”
“直到肖铁慢慢长大,情况才好了些,因为肖铁会护着他妈妈。可是,打老婆这种事,似乎能上瘾。那一天,他爸趁着肖铁去上学的功夫,又打了他妈妈,拽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往墙上磕。他没想到肖铁突然回来了,因为学校让大家去烈士陵园扫墓,他是来家里拿工具的。我是跟着肖铁一起的,一进他家门,就看到满地的鲜血,他妈躺在地上,毫无知觉。他爸手里抓着一大把头发,上面粘着一块头皮,头皮上也都是血,肖铁一下子就红了脸……”
“但是,并不是他先动的手。他问,“你把我妈怎么了?”他爸说,“弄死了,你拖出去喂狗吧,搁家里碍眼。”肖铁过去试了试,他妈还有呼吸,然后,他就充满仇恨地瞪着他爸。都那会儿了,他也没打算动手打他爸。可是,他爸却怒了,说肖铁肯定不是他儿子,而是别的什么野男人的野种,不然怎么能用那种眼神看亲生父亲?他喝了酒,满身的酒气,再加上刚刚那么残暴地打了肖铁妈妈,更加助长了他的戾气。他拿了把铁锹就冲肖铁的脑袋劈了过来……”
孔六一掀起肖铁略长的额前的发,那里有长长的一块雪白的头皮,一根头发都没有长,很明显是以前受过伤的。
“所以,他不是什么杀人犯,是在自卫的过程中,不小心伤了人。”
“不是伤了,是真的杀了。”肖铁的泪涌了出来,“而且,被杀的人,是我的父亲,我的亲生父亲。”
“他活该!”田田恶狠狠地说。
呃,张小蕙一愣,不知道该不该将这句话转述。虽然真的是活该,但是,毕竟是人家的父亲啊。儿子杀了父亲,再活该也是一场人间惨剧,让人不忍心去评判。
“你把我的话转给他啊。”田田着急地推张小蕙。
“我不转,太伤人了。”
“她的话太伤人?所以你没有转给我,是吗?”肖铁叹了口气,自嘲地笑,“我知道,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接受我这样的人。对不起,喵呜,浪费了你一年多的时间,让你爱上了这么一个人。对不起,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为什么你要说对不起?”田田急得团团转,“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我有的只有心痛,没有嫌弃,你懂吗?你懂吗?张小姐,林太太,我麻烦你不要在关键时刻撒手不管好不好?”
真是的!
受够这种当传声筒的日子了!
张小蕙长长呼出一口气。
肖铁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她说的伤人的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张小蕙心浮气躁地喊,“她说,你爸的死是活该。我觉得太残忍,所以没转给你。”
“林太太你心真好,”孔六一无语,“所有的人都说他死有余辜,你却说太残忍。”
“对肖铁来说,是很残忍啊,再该死的父亲,也不该由儿子来结束他的生命,不是吗?”
听到张小蕙的话,肖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喂,你干嘛?都跟你说了当时是意外,而且,肖铁坐了那么多年的牢,该付的代价都付出了。”
“是的,但是这件事在肖铁的心中并没有过去。”
肖铁苦笑,“这辈子都过不去。”
张小蕙也笑,一副历经沧桑的样子,“也没关系,哪个人活着,没有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呢。只要你在乎的人不在意,也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不是吗?恭喜你肖铁,你在意的女孩,她并不在意你是个什么杀人犯,她听了整件事的经过,心中唯一的感情就是,心疼你。”
“不用说对不起,为什么你要说对不起?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我有的只有心痛,没有嫌弃,你懂吗?你懂吗?这是她的原话。”
“哦,喵呜!”孔六一感叹。
肖铁的脸仍旧是苦着的,可是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有明亮的火苗燃烧了起来。
真好!
他确定了他爱着的人在爱着他,再也不会那么颓丧了,而是会带着他的爱人对这世界的热爱,好好地活下去的。
而他作为诗人的灵感,会一直被他所拥有的爱激发,永不枯竭。
这就是内心单纯的人的好处,他们需要的,就是那一点点的精神力量。
张小蕙非常确定地想。
第九十四章 铁树开花(十三)
凌晨一点,夜猫子们都还没有睡。
易恩跟小水幼稚地玩着“打手背”的游戏,张小蕙跟田田在聊天。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虚伪?”田田苦笑,“到最后,他连那样隐秘的心事都说出来了,我却继续保留着我的秘密。”
“那有什么?到最后,你甚至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们。”小水有些不开心地说。
他这一分神,就被易恩狠狠打到了手背。
“你下这么重的手干嘛?”小水不满。
易恩比他更气,“我是在惩罚你啊,玩个游戏都不专心。”
这两个人,永远都跟幼儿园都孩子一样。
张小蕙安慰田田,“别理他们。”
“没事!我只是觉得,反正我们大家马上就要说再见了,所以,没必要交代我的过去。人和人之间有各种缘分,我们大家,应该就只有这一面之缘吧。”
张小蕙点头,笑了笑,表示认同,“所以,其实你根本不用管我们怎么想。”
“所以,”田田也笑了,“你仍然觉得我虚伪了?”
这女孩,天生敏感,根本不可能是那种不在意别人的想法的人。这种人活得特别累,曾经的张小蕙就是这样的。不给她个答案的话,她走的不会安心的。
“我真的不觉得你虚伪,”张小蕙认真地说,“给一个人留下最美丽的回忆,支撑他度过注定坎坷的一生,实在是一件善莫大焉的事。”
“他的一生,注定坎坷吗?你,看到了什么?”
张小蕙哑然失笑,“你太高看我了,我可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我是说,以肖铁那种个性,一定会活得比较累。”
田田松了口气,“是的,他跟我是同一类人。有的时候,对于其他人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到了我们这里,就能在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让我们不得安宁。”
“其实,我也有那种倾向,只是我努力在克服而已。”
“是的,我看到你,有一点“是我族类”的感觉。不过很明显的是,你比我和肖铁都坚强,不会轻易让情绪左右思想。所以,我一开始就对你有敌意,那可能是因为我嫉妒你。”
张小蕙微笑,“我会把你的话当作赞美。”
“我本来就是在赞美你。很高兴,送我走的人是你。”
“你希望你变成什么花呢?”
“铁树的花。”田田不假思索地说。
嗯,肖铁的笔名是铁树呢。
张小蕙感觉自己又吃了一口狗粮。
“好的!”她说。
“动手吧!”田田微笑。
“明天早上吧,这大半夜我拿一棵开花的苏铁去花园里种,万一给邻居看到,还以为我在埋做人肉包子剩下的残渣呢。”
田田笑,“你又不是孙二娘。”
“我比她厉害,我超度的,可都是她看不见的。”
“什么?超度什么?姐姐你在跟谁说话?”小兰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睡脸惺忪地问。
没想到一向睡得很死的妹妹会突然在这里出现,张小蕙被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尖叫。
小兰气不打一处来,“你叫什么呀?我难道吓到你了?分明是你自己更可怕好吗?大半夜不睡觉,一个人坐客厅里神神叨叨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我这不是睡不着吗?所以下午的时候找了个阴阳算了一下,说我身上背着不干净的东西呢,让我半夜坐这里好好给说一下,就当超度了,然后我就能睡着了。”
“你不是最烦这些的吗?以前还说我是迷信罐子,看看你自己,比迷信罐子还迷信罐子。果然一孕傻三年,不能把一个孕妇当正常人。”小兰撇撇嘴,回她自己的房间去了。
“呼——!”张小蕙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差点露馅了吧?”易恩和小水幸灾乐祸。
“露馅了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吧?”张小蕙瞪他们一眼,“我累了,去睡觉了,你们俩个消停些。如果声音太大吵到我的话,我就……”
“放心吧,我们马上戴上口罩说话。”小水秒怂。
“哼!”张小蕙心满意足地上楼去了,并对田田说,“你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想做的都做完了,就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在这里等天亮。”
“黑灯瞎火她看得见什么啊?”小水对易恩耳语。
他用的是耳语的姿势,说话的声音却大到生怕田田听不见。
他的好基友易恩有样学样,也大声对他“耳语”,“文学青年的心思你别猜,说不定,人家有特异功能,那眼睛能穿透黑暗,看清楚十米外的一只蜜蜂腿上的纹路呢。”
啧啧啧,瞧那俩个“屌丝男”的德行!
易恩虽然是个贵公子,但跟着“最强屌丝”小水混,不知不觉之间也就变屌丝了。
在张小蕙的眼中,“屌丝”不是指没钱的男人,而是指那些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就一棒子打死,轻蔑到不行的人。
无论哪个年代的屌丝,都是看不起“文学青年”的啊。她重生前的那个年代,大家也都认为“文艺青年”是矫情、无病呻吟的代名词。
还好,田田根本就没有被那两个人打击到,她安静地坐在窗前,看着一片漆黑的夜晚,露出沉静如水的笑容。
很好,她离开这个世界前,是这样的状态。
张小蕙放了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回去睡觉了。
有些人怀孕的时候会特别懒特别能吃,张小蕙以为自己也会变成这种像“饱吃闷睡”的猪猪一样的状态,没想到她完全是想多了。
她这个孕妇,既不会嘴馋,又睡不住,天刚亮,就已经醒来了。她惦记着田田,就下楼来了。
田田从靠窗的那把椅子上站了起来,看起来,她就这样坐了一夜。而放荡不羁的易恩小水俩个,四仰八叉地就睡在沙发上,小水的腿放在易恩的胸口,也不知道易恩昨晚有没有做胸口碎大石的梦。
张小蕙叹了口气,对田田笑,“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田田也笑。
“再见!”
“再见!”
几分钟后,别墅的花园里,多了一棵开花的苏铁。
再见,不知名的女孩,被禁锢在萝莉身体里的文艺女青年。
张小蕙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第九十五章 父亲的回归(一)
麻烦总是一个接一个的来,祸不单行,有时候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一天早上,张小蕙很难得的睡了个好觉,没有天一亮就醒来。
当苏兰来敲她的门,将她吵醒的时候,她是非常不开心的。
“什么事?”她问,带着明显的怒意。
苏兰显然被她的反应吓到了,沉默了几秒,继续不屈不挠地敲门,“有些麻烦事,我觉得必须由你来出面。”
哦哦,又不是塞巴斯蒂安,哪里来的什么全能管家?
张小蕙不情不愿地起床开门。
这时,她听到了楼下传来的争吵声。
“小兰跟谁吵架?难道是易恩他们?”因为那次夜间跟游魂聊天被妹妹撞破,张小蕙有一段时间颇有些疑神疑鬼。
苏兰无奈地笑了,“没有,她怎么可能看得到易恩他们?是你父亲来了,小兰不让他进来。”
什么?
张小蕙如同被蝎子给蛰了一下,脸一下子变了,“噔噔噔”地跑下楼去。
苏兰在她身后徒劳地喊,“当心点,慢点跑。”
张俊堂跟二女儿在别墅门外僵持,一看到大女儿下来,一下子松了口气,换上讨好的、羞惭的笑,“小蕙,你来了。”
“你跑什么?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是不是?万一有个什么,我看你怎么跟姐夫交代。”小兰气呼呼地说,也不知道到底在生谁的气。
“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要跟他交代什么?”
张俊堂露出震惊的表情,“小蕙,你怀孕了?”
“对,没错,而且,她跟姐夫已经领了结婚证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去北京待产。你留在这里也没意思,我可不会伺候你。”
“我,我又不是什么大老爷,不需要人伺候,就是想找个住的地方而已。”张俊堂低声下气地说,他的脚下,是一个脏兮兮的行李包。
自从小兰的婚礼开始,张小蕙就看到父亲有明显的回归家庭的想法,只是,她没想到他会直接打包好行李来省城找她们。
看来,他在山水县城实在是混不下去了,但凡有一点办法,估计也不会来跟自己的女儿们乞求收留。
留下他,肯定是个大麻烦。他惹了一辈子麻烦,不可能老了以后突然转性,变成守法懂礼的人。如果不留下他的话,他估计没地方去……
张小蕙一时心烦意乱。
“住的地方?”小兰尖刻地说,“住的地方多了去了,你不用非要跟你早就抛弃了的子女们挤在一个屋檐下。你的新老婆新儿子新女儿呢?跟他们待在一起不是更快活?”
张俊堂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我算是看透了,这个世界,只有自己的儿子女儿靠得住。那个女人看我赚不来钱,又得了肺病,就把我的东西丢出来,不让我进门……”
“呵,”小兰冷笑,“我说怎么突然就来找我们了呢,原来是被人扫地出门,没处去了啊。”
“小兰,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好歹,我也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你不能这么不孝顺。”
“我能!”小兰咬牙切齿,“父亲能抛弃我们,我们就不能抛弃父亲吗?任谁指责我,我也这么说。不,谁也没资格指责我,没资格指责我们。这些年,我们姐弟三人是怎么过的?谁管过我们?如果不是姐姐,如果不是……”
小兰哽咽,眼泪如泉水般涌出。
张俊堂用一只手捂住眼睛,也伤心的哭泣了起来。
三分是真,七分在演。
张小蕙冷冷地想。
他的父亲,就是这种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利用的人,其中,他最爱利用的,就是感情。信手拈来,没有成本,杀伤力巨大。
眼看陷入僵局,苏兰一阵风般跑来解救,“早餐好了,大家先进来吃早餐吧。天大的事,吃饱了再说。”
张俊堂如同听到了天堂的召唤,立即拎起行李。
这一次,不光是张小蕙,连小兰都斜开身子,让他进门。
这是她的亲生父亲啊,让他进门吃个早餐,并不过分。
张小蕙却跟妹妹想的不一样,她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父亲这一进门,就没有出去的可能了。
也罢,就这样吧,总没有看亲生父亲流落街头的道理。
张小蕙长长叹了口气。
苏兰买了牛奶,做了素菜馅的包子,非常普通的早餐,张小蕙仍旧胃口缺缺,像是吃药一样努力吃着。
张俊堂的吃相非常吓人,风卷残云一样,牛奶从嘴角流出,淌在了胸前的衣服上。一个包子咬一大口,就下去了一大半,然后被噎住,呛得直咳嗽。
从小,刘桂花就教育张氏姐弟三人,吃饭的时候如果咳嗽的话,必须迅速低头或者背转身,不能对着饭桌咳。
牢记这母亲这一家训的张小蕙和小兰看到父亲大张着嘴,将嘴里的包子残渣咳到面前的牛奶杯和盛满包子的盘子,甚至对面的苏兰的脸也没有幸免的时候,震惊得难以言表。
“爸!”小兰生气了,“你看你都咳到苏姐的脸上了。”
小兰的原意,是希望父亲跟苏兰道歉。谁知道,自恋到骨子里的人,在顺利进入这所房子后,连伪装都不想伪装了。
“我感冒严重了,这咳的,感觉要将肺都要咳出来了。”张俊堂捂着心口,一副“病西施”的样子。
“我的意思是……”小兰气得几乎要跳起来。
张小蕙抓住她的胳膊,让她坐好,“让我安安静静地吃个早饭,行吗?”
“我没有跟你作对的意思,但是,我觉得你让他进来吃饭根本就是个错误。你忘记他当初是怎么对待咱们的了吗?照我说,给他些钱让他去外面吃,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我不要钱,”张俊堂又红了眼圈,“我只想回家。”
“这里不是你的家!你的家在山水县城!在那个女人那里!”小兰声嘶力竭地喊,“吃完早饭赶紧走!就算被那女人赶出来,你也有自己的工作,那份退休工资足够你生活了。我求你,不要来打扰我们姐弟三人了。”
第九十六章 父亲的回归(二)
“我没退休工资,工龄被买断了。”张俊堂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笑,一副“你看,我没工作,你拿我没辙,必须收留我”的得瑟样。
这样的人,竟然是她的父亲!
张小蕙痛苦地闭上眼睛。
小兰简直要被气疯了,“买断?那你肯定拿到了一大笔钱对不对?你干嘛不拿着那些钱去做个小生意?怎么就混到了今天这种连个完整的包都拿不起的地步?”
张俊堂尴尬地笑,那些钱,都被人家拿去花了。她那个人你们可能不知道,花钱特别大手大脚的。“
“人家?哪个人家?你怎么好意思说的?”
张小蕙看着那样笑着的父亲,只觉得又猥琐又恶心。
以后,真的要跟这个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吗?别说小兰了,就是她自己,也没那么好的耐心。
他不光是一个盛满她被扔掉的不堪回首的记忆的潘多拉魔盒,只要看见他,她就不舒服,更是一个集所有她最讨厌的人的缺点于一身的人,让她根本就没办法容忍。
再加上小兰这样的态度,真这样鸡飞狗跳的过下去,恐怕她还没等来产后抑郁症,就先得了躁狂症了。
吃完早餐,苏兰去上班了,小兰原本也应该去毛衣编织店的,可她没走,虎视眈眈地看着父亲,“吃完了吗?请出去吧?”
张俊堂显然没料到二女儿会这么“铁面无私”,脸一下子皱成核桃,手放在了胸口,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真要赶我走?”
“什么叫真要赶你走?我说过你可以留在这里的话吗?姐姐不也说了吗?只不过是让你进来吃顿早饭的。现在早饭吃完了,你还不走要干嘛?”
“爸不都说过了吗?爸没工作,又被那个女人赶出来了,根本就没地方去。”
“哼!”小兰冷笑,“没地方去?我给你指条路!回山水村去吧!爷爷住过的老屋那么破,肯定没人要,你拣现成的就行了。”
“谁说没人要?”张俊堂忿忿不平地说,“你爷爷刚出殡,你大伯就找人把房子推倒了,说要盖新房子给他孙子娶媳妇儿。哼,他那孙子就跟豆子一样大,等到他死,恐怕都还没办法娶媳妇儿。个忤逆不孝的,没把他急死,怎么等得到他老子出殡的?”
听起来,他就有多孝顺似的!
张小蕙冷笑,“你是没想到那一茬,不然的话,恐怕比大伯做的更绝。”
“小蕙,你怎么也这么说爸爸?”张俊堂痛心疾首地说。
“也”?就仿佛,她跟他这个父亲的关系多特殊似的!全世界都冤枉我,你也不能冤枉我,因为你了解我。
是这个意思吗?
好虚伪啊!
张小蕙长长舒了口气,别过脸,不理父亲。
“好了好了,别说了,走吧,我要上班,顺便送你出去。”
张俊堂脸上的肉一跳一跳的,“小兰,你别这样咄咄逼人!这个家,你可做不了主。就连你自己,也是被人家扫地出门没地方去,被你姐姐收留的。”
“够了!”张小蕙一声爆喝。
小兰一下子涨红了脸,眼泪都被父亲的混账话逼出来了。
“小,小蕙。”张俊堂一副噤若寒蝉,生怕被主人家扫出去的可怜巴巴的奴才的样子。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张小蕙咆哮。
“对,对不起。”
“对什么不起?在你的眼中我们都是什么?”
“姐,”小兰哭着拉张小蕙的袖子,“你干嘛跟这个人说这些?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他的眼中我们是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说这么多干嘛?让他滚,让他滚啊!”
“别,别,小蕙,别赶我走,我没地方去啊!不能住在这里,我只能睡马路去了。身体不好,老是感冒,万一感染肺炎,哎,一大把年纪……”张俊堂泪水涟涟。
“不能让他留下来!”
“不能赶我走!”
“不能留!”
“不能赶!”
一个是妹妹,一个是父亲,嗡嗡嗡嗡,张小蕙觉得头都要大了。
小胖子像个炮弹一样冲进了客厅,“姐姐,二姐,我放假啦,咱们去公园玩吧!”
看到父亲,小胖子眨眨眼。
他上次见过他,知道是他的父亲,然而,在他的心中,“父亲”二字,不过是个概念而已。
“小龙!”张俊堂故作欢喜地叫。
小龙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这孩子,连爸爸都不认识了吗?”张俊堂有些讪讪的,也有些恼。
“姐姐,”小龙眨巴着纯净的双眼,“爸爸来咱们家干什么啊?”
“他以后就住咱家了!”小兰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爸爸为什么要住我们家?”
“什么为什么?”张俊堂脸上笑着,声音中的怒意已经无法掩饰了,“你去看看,哪个家庭没有个爸爸?哪家的爸爸没有和孩子们生活在一起?”
“我家啊!”小龙理所当然地说,“我家不是一直都只有两个姐姐和我吗?”
孩子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在张俊堂的眼里,却已经成了挑衅。他碍于寄人篱下,不敢出口,气到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我可爱的弟弟,白到反光的小团子!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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