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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无意穿堂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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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晴抢先又岚一步,“你别阴阳怪气的!又岚因为你受了多少委屈,多少苦?你不认她就算了,她也不缺你一个妈,可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你还是人吗?”
方以柔显出略有委屈的神色,“哎哟哟,瞧瞧,要不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两个,还真挺合适做朋友的,都这么尖酸刻薄。”
左晴气得牙痒痒,真想一巴掌拍在她脸上。
又岚轻轻阖眼,“我不想跟你追究黑幕问题了,也不想跟你继续我们之间矛盾原因的问题,对于你曾经、以后要对我做的事,我也不问,你开心就好。”
方以柔啧啧两声,“你自己就不觉得你这番话虚假吗?我听着都虚假。”
又岚:“我曾经幻想过,我生活在健康的家庭环境里,爸妈都爱我,我在他们的保护下,快乐成长,然后在他们的支持下,找到幸福。这种幻想破灭在三年前,你把我赶出UIN,扶持边卉上位。”
方以柔面无表情,没有丝毫触动。
又岚:“当我终于等到伤口结痂,东山再起时,你的伤害又开始了,我斗不过你,因为我永远不会把时间用在跟你作对上,但我又不能置之不理,因为我已经亲证你对我能有多狠心。我按着伤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甚至连喘息的时间都不留给我,生怕我口子撕的不大,不疼。”
方以柔还是没反应,但媒体已经有所动容,他们只见过在舞台上挥洒淋漓的又岚,没有见过一腔悲怆、字字扎心的又岚。
方以柔见又岚话停了,哼一声,“感情牌谁不会打,你非说我伤害你,换言之,就算我伤害你,又怎么样?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一道深沉而又清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能令你囹圄终生。”
第70章 第 69 章
修戎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朝镜头中心迈步。
吕字圩走上前,神色凝重,“你说什么?”
修戎没应声,走到众人视线中心,站定,“我以为我可以拖久一点。”
又岚听不懂,什么叫拖久一点,什么要拖久一点?
方以柔倒是从容不迫,“认了吧,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修戎无声无息叹口气,面向方以柔,“您把又岚引到小汤山,然后诱导庄秦伤害她,你知道庄秦心脏不好,根本禁不起。”
话毕,在场阒静一片。
半晌过后,吕字圩往前迈进两步,“你说什么?”
方以柔仰天大笑,“你是说,是我蓄意杀害庄秦?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媒体人反应过来,炸了窝,驾着机器、拿着话筒往前挤。
……
“方以柔什么要杀害庄秦?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你为什么会知道庄秦是方以柔杀害的?你与方以柔、又岚到底是什么关系?”
……
“如果杀害庄秦的是方以柔,那就解释了为什么又岚是第一嫌疑人,是方以柔一直在陷害又岚对吗?又岚对此有什么看法?”
……
单刀直入的问题此起彼伏,修戎被围在人群中心,他把又岚圈在中心。
又岚神色停滞在听到修戎所言那一秒,她不知道此刻该用什么表情。
左晴十分担心又岚,但被媒体架着,根本无法接近她。
吕字圩也一个脑袋两个大,修戎最不喜嘈杂环境,那他又为什么选在这样一个时刻、地点透露真相?而又岚也一定不接受这种方式的揭露。
他到底在想什么?
人圈儿越围越大,更多观众加入到这场旷世大戏,他们以一个客观身份无所顾忌的玩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游戏,对事件中心人物的惊慌失措满是不屑。
媒体记者在今天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斗志,似是在一瞬间,已然具备举鼎之力,把几个主角紧紧箍在他们势力范围内,使其动弹不能。
幸在,方以柔的保镖也不是吃干饭的,关键时刻还能顶点用。
在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庇护下,被媒体严丝合缝堵住的人终于被解救出来。
方以柔秘书提醒她,先撤,方以柔充耳不闻,瞥一眼被一排保镖阻拦在外围的媒体,再瞥一眼身侧的修戎、又岚,说:“我也想听听,你为什么说我是凶手。”
又岚经历刚才那一遭推搡,神志已经回来不少,闻言,看向修戎,她比方以柔更想知道,为什么说她是凶手。
修戎并不打算卖关子,他从头开始,娓娓道来,“庄秦遇害当天,会客厅内,在空气中检测到微量氟烷,反复实验得知,在案发当天,庄秦死亡时间3:30分,空气中氟烷只有2毫升,而一个一百斤人昏迷的量,也得是2。45毫升,更何况庄秦重于一百斤。
庄秦私宅显示,又岚当天中午12:20到,与庄秦12:45出门,1:15回来,如果庄秦在1:15分吸入氟烷,还要在3:30分醒来,根据氟烷麻醉性判断,在1:15分,他至少要吸入大概8。269毫升。再根据氟烷挥发性判断,阴天,无光无热,两个小时十五分钟不可能挥发到仅剩2毫升。
所以,被使用氟烷的,是又岚。
所以,当天下午,3:30分,又岚处于昏迷状态,根本不可能杀害庄秦。
而又岚也没有任何杀人动机,当天她会出现在庄秦私宅,是有人蓄意引领,关于这件事,有电话语音,以及修戎中心工作人员可以证明。”
话说完,他面向媒体,扫一眼亮灯的机器,“记录好。”
吕字圩眉心抖三抖,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再为又岚澄清一番。
修戎继续:“死者庄秦,有先天性心脏病,对女人尤其敏感,稍有不慎就会病发,所以私宅谢绝女客,修葺至今,登过门的女性,寥寥无几。
因为他是死于受惊过度,所以当天出现在私宅的人都有嫌疑,但可以惊吓到他的,又能达到激起心脏病发的人,一定是女人,既往受惊经历可以证明这一点。
案发当天,到过庄秦私宅的,都是男人,都有监控记录,经警方反复查证,他们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作案动机,更有互相作证证明他们没有嫌疑。
私宅管家管庄秦私宅30几年,经了解得知,在此期间兢兢业业、未有闪失,身体也十分健康,视力和记忆力,尤其值得一提。但他却忘记为什么明明打算换本书看,却没有换。这只能证明,他在有换书想法之后,失去了意识。
因为时长较短,氟烷挥发性又强,所以没办法确定他是否与又岚一样,被用氟烷,但可以肯定,他短暂的记忆缺失,是受外力影响。
再说案发现场的发现,一瓶乐威壮,一种性药。经法医尸检得知,庄秦在死前确有服用,目前已知药来源于庄秦一位合作伙伴赠与,所以药是庄秦自己的。
但是,在庄秦私宅周边,又找到一瓶与乐威壮同样作用的牡蛎精,瓶身除却捡到它的垃圾工人指纹,没有任何他人痕迹。显然,不是随意丢弃。”
吕字圩是在场人里对案件比较清晰的,但脑海中并没有把它们串联在一起,主要逻辑性不行,听修戎这样一一列举已知信息,清晰明了,又要自惭形秽了。
方以柔似乎知道修戎接下来说什么,却没有表现出恐惧、不安等等一切贴合杀人凶手暴露于人前的状态,从容的可怕。
又岚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她以为她前半生,最矛盾的时候,是离开UIN的时候,没想到,此时轻而易举战胜了彼时。
本来只是看戏的观众,此刻,心也被修戎一番话掀到了嗓子眼,无一不紧张起来。
修戎看方以柔一眼,对视那一刻,他突然矛盾了,突然觉得自己错了。
吕字圩靠近方以柔,以防止真相大白时,她一时失控,作出什么害人举动。
修戎揣着犹豫,接着说:“前两天,我到十方美妆,会面方以柔女士,当天她化的妆偏暗,这是她先前从没有过的情况,因为要突出十方美妆产品优质,所以她只会让人看到她面容精致,毫无瑕疵。暗色,显然不正常。
除此之外,她明明穿了一双合脚的鞋,却不断摩挲地面,显然,她不习惯。
会面中途,她接过电话,有说视频会用前一天录过的视频顶上,显然,先前参与视频会会议人员证明真实性有待进一步确定,那么,她的不在场证明,无效。”
听到这儿,一切已知信息都能联系上了,凡智商在线的,都能推测出凶手了。
方以柔哈哈大笑,“所以呢?”
修戎:“案发当天,The Blue两个员工受某真人秀邀约,其真人秀主要赞助商就是十方美妆,是你向节目方面举荐他们二人,致使他们那天比以往更加活跃,又岚没办法午睡,所以到修戎中心。”
方以柔反驳这一点,“前边我当你推理合理,但后边有点莫须有了,我如何确定,又岚会想要午睡,又如何确定,她会到修戎中心?”
修戎:“天下皆知,你处处针对于她,处处不盼她好,我当然有理由相信,你甚至比她自己都了解她的日常生活。”
方以柔不再言语。
又岚揪起一颗心,然后听着它皴裂的声音。
修戎又说:“又岚到修戎中心,我学生告与她陈宸乐在小汤山病发,廖祖是又岚工作伙伴,又是她朋友,她不会坐视不管,所以她一定会代替我学生,前往小汤山。到小汤山,她打给廖祖,关机。
你认识廖祖,你知道他所有情况,所以利用他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廖祖曾表示,案发当天,他与陈宸乐一起时,接到太多骚扰电话,致使手机没电,自动关机。警方查证过,号码无迹可寻。
你清楚,是你所作。
又岚找不到廖祖,就一定会找曾经帮助过廖祖的庄秦,庄秦带她到现代园区,廖祖曾居住过的地方,没找到人,二人重返庄秦私宅,进门之后,又岚接到‘绑匪’电话,她于第一时间告与警方,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你悄然出现,用氟烷迷晕她,然后对庄秦进行引导,他碍于心脏病,从未碰过女人,心里一定幻想过与女人缠绵的画面,当时又岚就在她身侧,他面对这样一个肤白貌美的女人,再加上你一番推波助澜的话,心头很容易腾起邪恶念头。
不知你用什么方法,让他接受你的建议,对又岚进行侵犯,你甚至提供牡蛎精,但你没想到,庄秦有乐威壮,他刚服下药,就被你吓死了。”
方以柔神色一如既往的自然,“你也太高看我了,他能被我吓死?”
修戎:“庄秦谢绝女客,所以他的心脏病病发几率才不高,由此,能惊吓到他的,只有女性,而与他保持联系的几个女人,肯定是吓不住他的,但要是其中有人颠覆他的了解,那吓到他,也不是没可能的。”
方以柔唇角挑起一抹淡笑,等他接下来的话。
修戎:“随后你把庄秦扛到茶艺厅,换上男装,又岚醒来时,你背对她,走向茶艺厅,她跟你打了声招呼,走了。接下来你悄声离开。”
方以柔笑,“你把我想的太无敌了,我能抗动男人?又岚看不出我是女人?”
修戎:“你的暗色皮肤和明明鞋合脚、却总是摩挲地面,可以解释没有看出你是女人这一点。你一直在练习男人走姿,练习穿男鞋,所以重新穿回合脚的鞋,你不习惯。至于力气,在我小时候,就知道,你力气有多大,更何况我还是你的主治医。你身体各项指标,我比你还要清楚。”
主治医……又岚只听清楚这一句。修戎瞒了她,修戎一直在瞒她。
“哦,我记得,你跟我住在一个大院,你跟又岚青梅竹马。”方以柔笑容未减,“那我再问你,庄秦私宅有管家把门,也有监控,我是怎么躲过二者的?”
修戎:“至于管家,我刚讲过,他昏迷过,所以没看到你进出,而监控,你都有本事让警方查不到电话号码、查不到购买牡蛎精的买家,黑进监控程序,又算的了什么?”
方以柔:“那我的杀人动机呢?我与庄秦是老相识,我为什么要杀害他?”
修戎:“他曾邀请你与其开发京西南那块地皮,当时你一心向美妆行业,拒绝了他,结果不出三年,房市水涨船高风大树摇,你后悔了,心存妒恨。”
方以柔:“我是那种容易妒忌的人吗?”
事到如今,修戎不得不继续说下去,但他还是要顾及又岚感受,他走到她身侧,攥紧她冰凉双手,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看向方以柔,“你明知道,你患有精神分裂症。原本的病理性妒忌心理,早延伸至一种嫉妒妄想,演变成被害妄想。”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早有描写过,方以柔的力气,修戎说过,她是大院儿力气最大的。
第71章 第 70 章
古希腊神话里,俄瑞斯忒斯在姐姐厄勒克特拉教唆下,杀死母亲克吕泰涅斯特拉,替父亲阿伽门农报仇。后被复仇女神一路纠缠至阿瑞斯山,请求雅典娜判决。众神投票之后,有罪与无罪的票数相当。
复仇女神当即提出一个有趣观点:吕泰涅斯特拉杀死的,是不再相爱的丈夫,是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而俄瑞斯忒斯杀死的,是有血缘关系的母亲。
可惜最终,雅典娜投票支持俄瑞斯忒斯。
所以,造就了一个糟点颇多的结论:血缘不等于亲情。
又岚一直以为,她与方以柔有血缘关系,但不是母女,她不止一次否认自己内心深处是期盼这份亲情的,她觉得那不是她的盼望,那只是一个被母亲狠狠伤害过的孩子,在面对他人母慈子孝的画面时,自主衍生出的一种情绪。
可修戎知道,他一直知道,又岚多想要妈妈,多想方以柔可以认她。
修戎瞒着又岚他与方以柔医患关系,是在等她自己主动告诉他,她与方以柔是母女,而不是以为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就没有特意说明的必要。
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将真相揭露,会对又岚造成一定伤害,但他不能看着方以柔这么欺负又岚,即使是她亲生母亲,他也不允许。
方以柔把外套脱下来,随后递给秘书,姿态一如既往的优雅,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似乎早已预知今日局面,甚至想好了应对计策。
“如果我要杀庄秦,那何苦如此大费周章?还要亲自到场?我可是十方美妆董事长,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完全可以雇人做掉他,有的是亡命徒愿意干。”
修戎又搂紧又岚一分,“你亲自筹谋,亲自动手,目的不止是要杀害庄秦,还要把杀害庄秦的罪名嫁祸到又岚头上。”
方以柔笑,讽刺的笑,“又岚是我女儿,我们虽然关系不亲昵,但我也不至于置她于死地,我还有良心。即使我是个病人,我也有良心。”
修戎不想就良心话题继续了,“因为你是病人,所以我一直说服自己,原谅你,但又岚是我的命,我不能让你继续伤害她下去。”
方以柔突然变脸,一道凌厉的眼神刺过去,“是你的命?你知道什么叫命?命是自己的!不由天!也不由人!你还真是可悲!为了爱情让自己这么卑微!”
吕字圩见她失去理智,第一时间上前,挡在修戎二人前头。
众媒体愣住了,方以柔显然已经发病了,如此看来,真如修戎所说,她是精神病。也难怪,她一直以来如此丧心病狂的折磨自己的女儿。
方以柔撕掉伪善面具,将青面獠牙现出来,拼上最后一丝胜算,朝修戎、又岚冲将过去,只可惜,半路被吕字圩挡下,顺势被戴上手铐。
左晴经历眼前一幕,再也站不住,瘫坐在地上,她望向又岚,她脸色苍白,神情憔悴,整个人百分之八十的重心在修戎身上,紧攥的拳头不规律的颤抖着。
方以柔手被铐住,身体被吕字圩桎梏,嘴还是自己的,“又岚是我生的!是我给了她生命!我想什么时候收回就什么时候收回!我就是要弄死她!我千方百计也要弄死她!你们能奈我何!啊!你们能奈我何!!!”
秘书没见过方以柔理智不再的一面,一时间,手足无措。
保镖看完戏,明白了剧情,有些出于良心过不去,有些出于看不下去方以柔所作所为,都没有对吕字圩制服她的行为有任何阻挠。
修戎把又岚护在怀里,投过去一道淡薄的眼神,“我说了,能令你囹圄终生。”
方以柔跳着脚冲他吐口水,“我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你这是在找死!我是方以柔!我有十方美妆!我的地位至高无上!你们谁都不能忤逆我!谁都不能对我有所不尊!谁都不能比我过的好!谁都不能比我强!你们胆敢陷害我!我要你们的命!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媒体记者无一不被她这番话所震慑,不是因为嗓门大,也不是因为多可怕,只是因为难以料想,在公众面前一向大方优雅的方以柔,其真实面目,如此不堪。
又岚心里像是被一把火烧了个洞,血肉被打碎,澶湉流淌。
恶的信念,比恶意本身更让人苦痛,更让人不寒而栗。
又岚以前不信方以柔可以给她多大伤害,在她一次又一次,蓄意而又成功的残忍攻击之后,她终于信了,方以柔真的可以令她整个世界,仓惶可怖。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主动击响战鼓,一直在以一个被动身份与她周旋,因为她不想跟她一样,也被种上恶的信念,蓄满心的恶毒。
看着她抛开一直放在首位的形象,甩掉一直引以为傲的理智,对着她破口大骂,恶言诅咒,她心好疼,却理解不了她为什么要心疼。
育良公馆一番对峙在警方到达之后,尘埃落定。
吕字圩带方以柔回局里,媒体记者良心发现,没有再对今日遭受双重打击的又岚继续咄咄逼人,左晴把THE BLUE一行人带走,把时间留给修戎。
她知道,又岚有伤,修戎能疗。
又岚保持姿势,一动不动,看着夕阳折射到手背,暖色在肌肤绽开朵朵温暖。
修戎微微躬身,嘴唇在她脸上轻触。
又岚唇瓣翕动,“修戎,你能不能告诉我,她什么时候患上精神分裂症的。”
修戎:“你出生时。”
又岚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原来,这就是她心好疼的原因。
修戎抱住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抱着她,紧紧抱着她。
*
媒体效率很高,方以柔还没被警方带走时,她是杀人凶手一事实就已不胫而走,各种方以柔的丑闻霎时铺天盖地,诠释了什么叫墙倒众人推,鼓破众人捶。
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就这世道,吕字圩看惯了。
队里几个姑娘围上来,问吕字圩,“吕队,修戎老师什么时候来?”
吕字圩瞥她一眼,红唇欲滴、面泛桃花,果然是旁观者,别人鱼死网破也无法在她心里荡起一丝波澜,“大白天的别做梦了,修戎有女朋友了。”
姑娘笑容未减,“修戎老师是男人,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对着一个女人永不生厌,我还有机会。”
吕字圩觉得可笑,“你去照照镜子,瞅瞅你那张脸。”
姑娘没听懂,“咋?”
吕字圩:“比昨天又大了一圈。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叫修神,怎么?见人找女朋友,就把人当男人了?就算他只是普通男人,也看不上你们。”
姑娘们脸都绿了,“我们怎么了?”
吕字圩:“一个个脸长得跟二维码一样,不扫一下都不知道什么东西。”
然后他就被群攻了。
有个姑娘攥着他领带,“给你一个机会!重新说!”
吕字圩是那种苟活于别人淫威之下的人吗?所以他说:“不看五官,你们长得还是挺好看的。”
姑娘们瞬间暴走,幸亏左晴来的及时,对这帮姑娘比划了两招跟网上学的咏春拳,才勉强保住了吕字圩的小命。
吕字圩痛哭流涕,对左晴好一通溜须拍马。
左晴听烦了,上卫生间把自己丝袜脱下来,堵住他嘴,“你省点唾沫。”
吕字圩把丝袜拿下来,“为什么啊?”
左晴:“修戎和又岚马上就到,肯定有很多问题问你。”
吕字圩:“从昨天到现在,方以柔一个字儿都没吐,想问我也说不出什么。”
正说着,修戎和又岚到了。
吕字圩把值班室椅子搬过来两把,结果俩人都不坐。
左晴拉住又岚的手,“又岚,你先坐下,方……的事儿有修戎和吕字圩呢。”
吕字圩也附和,“对啊!有修戎呢!一个顶八个,有他在,总局都能高枕无忧,更别说治一个女人了。放心,啊,处理方以柔,对他来说,一点难度没有。”
又岚不说话,脸色不是一般的差。
左晴踹吕字圩一脚,“狗嘴吐不出象牙,边儿待着去!”
吕字圩嘴角向下,一脸受伤。
修戎捏捏又岚掌心,执起,在手背印上一吻,“我去一下,左晴陪你。”
又岚面无表情点了下头。
修戎把吕字圩带走,办公室就只剩下左晴和又岚了。
左晴把又岚摁在一把椅子上,“两天了啊!你该恢复正常了!”
又岚不应声,似是被缝住了嘴,也似是被封住了喉咙。
左晴也坐下,把又岚双手包在掌心,“你都不像你了。”
又岚不想左晴担心,艰难扯开一个笑容,“我没事。”
左晴闻声,更担心了。真的没事吗?
另一头,已经到禁闭室的修戎和吕字圩并排站在玻璃外。
方以柔背对着他们,除了一个背影,什么也不想给他们。
吕字圩伸手摩挲嘴唇,“你说,她不止庄秦这一桩命案,可最近也没凶杀案啊。”
修戎:“我要你保护又岚。”
吕字圩没想到他提这茬,虽然有些失职,但当时那种情况,也不是他一个人能控制的了的,所以他解释,“你也知道,我势单力薄,你早告诉方以柔会到现场找又岚麻烦,我肯定多带几个人。”
修戎:“我要你保护又岚,是因为我得出国,找方以柔前主治医,我老师,问清楚当年到底是什么案子,让她跟警局打了交道,而警局,又为什么没她档案。”
吕字圩挑眉,“嗷对,我想起来了,你那老师,当年是总局御用精神科医师。”
修戎:“他当年经手一桩儿童器官标本案,在警局,也没有档案记载。”
第72章 第 71 章
吕字圩:“那,问清楚了吗?”
修戎没应声,问清楚了,只是,又衍生出新的问题。
吕字圩没多问,反正方以柔这般硬骨头是他啃不动的,本来也是要交给修戎,那就不问他什么打算了。如果是他专业领域内容,那说了他也不懂。
他没多待,给修戎打开门,就脚底抹油了。
修戎走进禁闭室,拉开空间内唯一一把椅子,坐下。
方以柔没回头,但说话了,“什么时候叛我刑?”
修戎:“您可能要失望了,有我开的精神病证明,您不用接受任何刑罚。”
方以柔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看着他。
修戎眼神聚拢成一个差别于平日的形状,装满叵测,“为什么?”
方以柔把头转回去,“我没有杀人,都是又岚干的。”
修戎终于确定,这一切果然是方以柔设计的,连他都被算在她计划里了。
他缓缓阖眼,阖上了眼角一丝苦涩。
尚有杂草在乱石下冒头,企盼一米阳光的馈赠,人又何必钻进泥潭,拼命证明阴暗到底有多阴暗呢。方以柔自断生路,也是断了又岚的希望。
刀口舔血、逆风执炬,修戎都不怕,他怕,又岚的难过悉堆眼角。
方以柔紧一紧抱着双腿的手臂,“又岚不仅杀死了庄秦,据我所知,她还是当年儿童标本案件的真凶,哼!她以为她能瞒过我?没人能躲过我的双眼!”
修戎睁开眼,“那为什么局里没有那桩案子记载,也没有你的档案?”
方以柔扬颌大笑,“都是又岚搞的鬼!她想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凶手!她想要陷害我!我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我必须得先发制人!”
修戎没说话,育良的中心广场,有一瞬,他觉得自己错了,现在,他错了。
方以柔的计划始于接手UIN时,她主动挑衅,与又岚矛盾升级,愈演愈烈,在公众面前闹的一发不可收拾。接着,他将庄秦杀害,嫁祸于又岚。
事情败露后,公众结合两人矛盾考虑,对方以柔栽赃陷害深信不疑,而她杀人理由也足够,她确实拒绝过庄秦合作邀约,而庄秦也确实靠那个项目大把捞金。
又岚被择的干干净净,没人因为她是方以柔亲生女儿而对她产生一丝怀疑。
这就是方以柔的目的。她要将人心里,那道以为母女断骨连筋,永远不可能真正闹掰的思想,彻底粉碎。她要将自己罪行公告天下,而不让又岚受丝毫影响。
所谓罪行,就是当年一桩儿童器官标本案,涉及受害儿童十六人,皆死于方以柔的被害妄想,她一口咬定这些孩子嫉妒她女儿可爱乖巧,试图杀死她,她为了防止他们伤害女儿,先下手为强的将他们杀害。
她被害妄想的成因是,生产过后,护士抱走孩子,一个小男孩儿突然冒出来,用脚把护士绊倒在地,当时护士没抱紧孩子,幸亏又一闻在身侧,接住了。
本来就有轻度产后抑郁的方以柔,经此刺激,疑神疑鬼起来,开始还不明显,又一闻只当她敏感,后来越来越严重,又一闻不得不考虑给她找个心理医生,经人介绍,他找到修戎的老师,老师诊断后,给出结论:被害妄想,精神分裂症。
方以柔却不认为自己有病,大闹一场,一直在摆自己的道理,比如为什么会以为别人会伤害她的女儿,为什么伤害她女儿的是小孩儿。
又一闻也不信,“她说话清楚,条理清晰,怎么会是精神病呢?怎么会呢?”
当时老师告诉他,“精神病人并不等于智商障碍。判断精神病人,最基本无非访谈和观察,有些逻辑思维甚至强于正常人,他们可以通过我们诊断过程了解很多信息,伪装自己,掩藏自己的病情,并琢磨一套说辞来解释他的行为。这在精神病人圈儿,再寻常不过的了。”
又一闻还是不信,直到医院里小孩接连发生莫名其妙受伤事件,他终于信了。
方以柔被二区精神病院带走,又一闻为保存她形象,没有对任何人透露,只说她出了远门。经过一段时间药物治疗,方以柔病情好转,值得一提的是,与院内医护关系处理的非常好,医生对她品行赞不绝口。
又一闻满心欢喜接她出院,却被她扔来一纸离婚协议。
方以柔态度果决,一定要离婚,原因是不爱了,不想过了,过着没劲了。
又一闻以为病没治好,找到精神病院,院长亲自跟他说明,方以柔已然痊愈。
回到家,他签了字,不是因为与她一样死心,是因为不想她受刺激病发。
离婚后,方以柔搬到一所大院儿,又一闻担心她病情,也跟着搬过去,方以柔倒是无所谓,只不过对又一闻父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后来,方以柔应聘一家美容院,从美容开始做,美妆知识渗入身体,她找到商机,研制一款妆前乳,到处拉投资,十方美妆雏形慢慢显现。
大院拆迁,所有人都搬走了,此时,方以柔事业已度过起步阶段,走向稳定。
又一闻为她高兴,觉得她彻底痊愈了。
没过几年,市里发生一起轰动全国的变态杀人案,凶手将十六名儿童残忍杀害,肢解,注入树脂,烧成琥珀。警方一点头绪没有,全国人民人心惶惶。
国内凡是有些名望的精神科医生,心理科医生纷纷出动,分析凶手精神状况及人格,妄图以此种方法推测凶手更多信息。
后来凶手没再作案,彻底退出公众视线,案件也在毫无进展情况下不了了之。
修戎此番出国,找到当年参与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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