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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_血红-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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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凭空出现,那充沛的水汽和雷电力量居然组成了数百条巨大的蛟龙形幻象在天地中翻腾翻滚。只是一刹那的功夫,黑色的罡风‘呜呜’的吹遍了整个海域,所有人对面不见五指,脑袋一晕已经失去了知觉。大海在瞬间化为一条暴怒的孽龙,开始胡作非为,开始在阵法控制的天地元力支持下作出一些它平日里无力完成的高难度转身活动。
一声脆响后,方圆百里的海面突然一个腾空,海面升腾露出干涸的海底,整个天海倒转,天翻地覆,好似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那海水,数十道粗大的水龙已经化为黑色的水晶一般的实体状带着巨大的轰鸣声朝那佛堂所在的海船撞去。每一道粗大的水龙中都蕴含了大得可怕的力量,若是有修道人身处其间,自然能感受到,每一道水龙都有着不弱于一位修练到渡劫阶段的真人全力一击的力量。
一气仙宗掌握的上古奇阵之一――覆海大阵――今日牛刀小试,在这片海域上显示出其无法阻挡的巨大威能。
已经陷入昏迷的普照和尚眉心间突然金光一闪,一柄七层舍利子白莲宝幢带着一道金光冲出他的身体,本能的释放出一蓬蓬灿烂的金霞,护在了这海船的周围。柔和坚韧的佛力涌动,金光瑞气照耀得天地间一片金黄,附近数十丈内疯狂暴动的海面竟然有了平息下来的趋势。就在这时,数十道水龙呼啸而来,重重的砸在了这宝幢所化的金光之上。毕竟是无人主持的佛宝,饶是它的本质极高,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器灵,却也无法抵挡这样巨力的打击,数十道水龙将那金光撞得粉碎,宝幢上光芒暗淡好似要破裂一般,只有最高一层的那颗金色舍利子活跃灵动,好似要跃空飞起。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宝幢的本体被接踵而来的数十道水龙和近千道天雷炸成粉碎,那舍利子突然化为一道金光朝西方飞去。
一只白皙的大手突然自那乌云中探了出来,轻巧的将这舍利子抓在了手中。一个温和婉转好似白鹤清鸣般的声音轻笑道:“罢了,天竺佛门镇山八宝之一的舍利宝幢的仿制品,居然也有一颗金身罗汉级的舍利坐镇其上?这群和尚如此奢靡,真正是好没天理!不过,却也不枉贫道摆下大阵欺负这小辈!”那大手随手一翻一转朝下一按,数十座旗门同时磨了一磨,顿时这一片海域内的空间化为粉碎,漆黑的罡风卷起巨量的海水化为一柄柄数百丈长大的晶亮大刀,将佛堂所在的那海船劈成了粉碎。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天地间突然海晏河清,四周一片清明。吉备真备他们一众扶桑使节苏醒的时候,愕然现自己的船队已经到了扶桑岛的内海,不由得惊得是失魂落魄,浑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所有船只虽然受损,却也损伤不大,只有百多个倒霉鬼被那天空落下的鱼儿砸伤,却是无一人失踪或者死亡。唯独不见了踪影的,就是那改造成了佛堂的海船,根本不知道它的去向。心中有了一些揣测的吉备真备不敢多说多问,只是装糊涂,带了一干使节团的人去参见国主,再也不提普照和尚的事情。
江鱼他们百无聊赖的在海边等候了两三个时辰,终于看到一阵浊浪翻滚而来,里面有无数的破碎木板。狂风吹拂了一盏茶左右的时间,随后突然停歇,百多个光溜溜的浑身几乎被浪头扒得精光的人被海水冲刷到了海滩上。普照和尚所在的那艘海船上三十几个水手加上百多个和尚,一个没拉下的都被冲了上来。江鱼站在礁石上,指手画脚的比划到:“好啦,动手罢。艄公水手每人给他们几贯铜钱,让他们回去闭上嘴,谁敢胡说八道,不要怪咱拔了他们的舌头。这群和尚嘛,诶,头疼啊!什么叫做按照我的意思来处置呢?”
有点犯愁的想了想贤妙真人给自己交待的任务,江鱼手一挥,沙滩后面的树林里走出来数百名捕风营的暴徒,他冷笑道:“来人啊,把这些和尚都捆起来,送进扬州府衙的大牢里先蹲上几天。他们突然返回中原,却不见了我大唐属国友好使节的踪影,莫非这群和尚勾结海盗,在海面上对扶桑使节来了个劫财又或者劫色么?此事,不可不防啊!”
暴徒们手脚麻利的将有头的水手艄公拉起来,架到了树林里一通威吓,不许他们说出生的任何事情,给他们每人丢了十贯钱后,放他们回去了自己家里。这群艄公水手平白无故的受了一通惊骇,却是除了灌了一肚子海水却也没有任何的损伤,还无缘无故的得了一笔钱财,自然是乐得闭嘴。有那江湖经验深的艄公知晓其中事情有些不对,回到家里后就连夜搬家走了,风声却也没泄漏出去。
就可怜这些没有头的和尚,一个个都被绑起来通过某些非法的途径塞进了扬州城的大牢里面,甚至就连案卷都没有一个。没人知道他们会在出海后突然又现身大牢,江鱼却也没傻乎乎的到处宣扬这件事情。总之是给了大牢的牢头一点贿赂后,这群和尚短期内是无法从牢里脱身了。至于有法力的普照和尚,他和那些弟子一样,都被人在识海内拍了一张一气仙宗的‘镇灵符’进去,短期内神智被封,呆呆傻傻的有如天生愚钝的小孩一般,哪里却又能施展出手段来?
‘安置’好了这群和尚,江鱼带领捕风营一路奔波返回了长安,终于在长安城今年的第一场大雪落下的时候回到了长安。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长安城是风平浪静,一点儿风波不起,就连张九龄都因为李林甫在李隆基面前的谗言被狠狠的训斥了几次,却也不敢再对江鱼的种种古怪行径多说什么,一时间江鱼活得好不逍遥快活。
两个月时间,足够江鱼又招揽了一批亡命,将他们同第一批暴徒一样的开始操练。江鱼的计划就是将捕风营补充齐编制,准备凑齐两千名拥有金丹初结修为的暴徒。和高仙芝较量了一场,江鱼现了这些暴徒所用有的战斗力是寻常军队根本无法相比的。在佛道争端突然变得激化的紧要关头,江鱼觉得还是要加强自己手上的实力,才是最好的自保手段。
原本他也想要弹劾高仙芝一记,奈何高仙芝却是早就返回了自己的驻地,并且在葱岭附近打了好几个漂亮仗,劫掠了极多财物送来了长安,李隆基心怀大畅,就算江鱼想要弹劾高仙芝却也没有太大的优势。更何况高仙芝袭击江鱼的事情做得极其隐秘,就连尸都被烧成了灰烬,没有确切的证据,江鱼也无法奈何得他。
于是,一心一意修炼内功的江鱼在这两个月中,不仅快要将捕风营的人手补充齐全,更是服下了元化真人送来的都率金丹,将**玄功的火候又加深了不少。那金丹的药力极其浑厚,甚至江鱼本身的望月宗心法都快要突破铜身的初期阶段。元化真人说这是贤妙真人特意从蓬莱岛弄来送给江鱼的,不由得让江鱼对贤妙真人也隐约多了几分好感,觉得自己挂上这层蓬莱三仙宗门人的虎皮,却也没有选择错误。
这一年快要过年的时候,麻烦终于出现了。一名信奉佛教的地方大官儿去检视扬州府的大牢,不幸现了被江鱼塞在牢里差点没被折腾成死人的一干僧人。这官儿急忙将事情向佛门报告,以为普照和尚他们已经顺利的到达了扶桑岛并且开始传授佛法的佛门立刻群情激动,开始追查这幕后的黑手。和尚们也觉得奇怪,为甚普照和尚他们会出现在扬州府的大牢中,要知道他们可是亲眼看到普照和尚登上了海船啊?这其中的玄虚,直到一名大和尚现了普照识海中的镇灵符,这才知道是道门中的高手做了手脚。
事情一**的查了下来,在江鱼想要出手之前,那个受了江鱼贿赂的牢头却已经被人灭口,就连扬州大牢的所有狱卒、狱丞都被人清理一空。江鱼暗自震惊道门在地方上的潜势力之大、下手之狠辣快捷之余,却也是心头一松。那些和尚丢进大牢的时候都是昏迷的,谁知道这事情和他江鱼有关?故而江鱼装聋作哑不知道这些翻滚的风雨,和袁天罡、李淳风一起窝在长安城,只是静观其变。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这一日大清早,江鱼骑着马从捕风营衙门里出来,要去兴庆宫里晃悠一圈,应付李隆基每隔十天半个月总要询问一次的追查天欲宫、地煞殿妖人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的问题。不过,江鱼也是陪着在那里应个景儿,如今花营、捕风营的分工明确,花营负责打探消息,捕风营负责搏杀那些妖人,故而每次李天霸被训得惨嘻嘻的时候,江鱼就显得特别的开心。
因为功力又涨了一截,肩宽大了半寸,身高又长了一寸的江鱼骑在那匹可怜的黄骠马上,显得人比马儿还要雄壮几分,就好似一个十岁的童子骑在一条狗子身上,让人不由得心疼起他坐下的那匹马儿。一路上的行人都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身形巨大顾盼之间神光湛然,通体给人一种古怪的出尘意味的江鱼。江鱼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当怪物看的感觉,故而策骑一走出了不得不经过的朱雀大街,他就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刚刚在那小巷子里走出不到百丈远,江鱼就为自己的选择大大的懊悔起来。一声佛号传来,大善智、大威势手持禅杖出现在江鱼面前,大善智将那禅杖夹在胳膊下,朝江鱼合十行礼道:“南无阿弥陀佛,江大人,最近春风得意呀。”大威势则是冷眼看了江鱼几眼,点头道:“好几次看到江大人陪同两位如花美眷去踏雪寻梅,果然是有好闲心,好雅致。”
江鱼心中恼怒,自己陪着公孙氏、白霞子出城游玩,怎么又落在了两个老和尚的眼里?他冷哼一声,点头道:“是好闲心,好雅致呵。不过,此事和两位大和尚有什么关系?”转悠了一下眼珠子,江鱼原本想要说几句恶毒点的刺激两个老和尚的话,可是从巷子前后两端以及左右两侧围墙内传来的那洪大磅礴纯正无比的佛力波动,让江鱼明智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每一个波动的源头给江鱼的感觉都绝对不会弱于如今的自己,这样的源头一共有九处之多,江鱼有自信如今他能对付得了大善智、大威势,却绝对不是另外九个和尚联手的对手――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大善智看了江鱼一眼,说道:“江大人得享红尘艳福,原本和贫僧等无关。只是,江大人上次抢去的镇神塔与七宝白莲宝幢,还请交还。”
镇神塔是江鱼抢走的不假,可是所谓的宝幢,江鱼顿时一愣:“什么宝幢?就是你们和尚用的拿来遮太阳的那东西?我什么时候抢走了那玩意?和尚,饭可以胡乱吃,你实在憋得慌了,吃点狗肉猪脚一类的,却也没人说你。可是你要说我抢了你的宝贝,却是天大的冤枉。”
低重深厚好似岩石摩擦的声音突然从江鱼身后响起:“南无阿弥陀佛,施主所言极是,贫僧却也听出施主所说乃是肺腑之言,那白莲宝幢的确不是施主抢夺走的。普照一事,显然其中另有因果。但是那镇神塔,乃是我天竺佛门护法宝物,还请施主交还。”‘叮叮当当’的金铁撞击声中,一个虬髯光头,身上裹了一件脏兮兮的看不出本色的僧袍,一对眸子里碧绿色宝光闪动,容貌大是不凡的僧人拖着一根粗大的黄金杵从江鱼身后转了过来,站在了江鱼马头前伸开手道:“还请施主交还镇神塔!”
“天竺和尚?”江鱼脑海中一阵翻滚,他寻思道:“难怪这么久和尚们没有一点儿动静,感情他们在等援兵。古怪,古怪,这些和尚怎生来得如此尴尬?若他们要来,竺法诫一死,就可以立刻赶来中原,为甚如今才来?嘿嘿,这事情都过去好几个月啦,那镇神塔已经不姓佛,而是姓道了,怕是已经被祭炼得变化了模样,我哪里去找一个镇神塔给你们?”
深深的看了这和尚一眼,江鱼脸上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大和尚尊姓大名啊?”
和尚合十低刚要报出法名,江鱼却没有丝毫征兆的拔出腰间‘鲲鹏一羽剑’,一拳轰碎了左边的那堵墙壁,冲进了这户人家的花园中。园子里正有两个和尚手持禅杖守在那里,猛不丁看到江鱼冲了进来,正要放声大喝,江鱼一剑劈了出去,剑光闪动中逼退了两个和尚,撒脚就跑。他也不使神通,也不施展法力,就是迈开两条长腿撒开大脚丫子一路狂奔,在这户人家中穿堂入户,吓得一路上的家丁仆役连声怪叫,同时江鱼还在大声嚎叫着:“救命啊,救命啊,贼和尚杀人劫财啦!”
闷着头也不知道撞碎了人家宅子里多少处柱子,江鱼一头砸开了这人家的院墙,风风火火的冲到了大街上。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叫嚷着‘贼和尚杀人劫财’,江鱼同时从褡裢中取出了一道黄色灵符,随手将那灵符撕破了一个角。那灵符无火自燃,瞬间化为一道轻烟飘散。江鱼的度好快,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跑出了长安城,朝那终南山上的楼观台狂奔而去。
大善智、大威势还有另外九个和尚紧跟着江鱼跑出了长安,一到没人的地方,立刻化为十一道金光急追了过来。遁光迅,却死活追不上依靠两条腿子跑路的江鱼,几个和尚都不由得大为惊诧,浑然不知道江鱼使用了什么古怪的神行法门。他们却不知道,江鱼什么法门都没用,只是凭借着强横的身躯像正常人一样奔跑而已,只是他的力量太大、双脚迈动的频率太高,以致于十一个和尚死活追不上他。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江鱼就狂奔进了终南山区的山林内,一进山林,江鱼的气息就和整个山林融合在一起,他的度更是狂增了两倍不止。十一个和尚心头猛的震颤了一下,他们居然看不清江鱼奔跑的身影啦。同时大善智也惊呼了一声:“不好,这里已经到了楼观台附近,这里是他们中原道门的祖庭所在,当年圣人老子传道的地方,诸位同门退!”
一面土黄色上面绘制了万重山壑的大旗迎空一展,一道黄光挡住了和尚们的去路,一名面容希奇眸子里有两个瞳孔的中年道人面带微笑的从那楼观台方向升了起来,笑容可掬的说道:“方才贫道等接到我教护法的救命信火,早早的做了准备迎接贵客,诸位不远万里来我中原,怎么过门而不入呢?贫道一气仙宗山海生代表中原道门恭迎贵客!还请下去喝杯茶罢?”
大善智头都不回的大吼道:“罢了,我等却不去你楼观台的,这茶,不喝也罢。”他挥动禅杖,就朝面前拦路的黄光砸了下去。一声闷响,那黄光上荡漾起万道波纹,沉重的禅杖被巨力反震,差点没打在大善智的头上。
山海生微微一笑,摇头道:“还请道友不要胡乱施为,贫道最近几日穷极无聊,在这终南山边操练阵法,一不小心布下了我一气仙宗十大古阵之一的‘地崩阵’,若是道友引动了阵势,却是难以消受的哩!”
翻天、崩地、覆海,乃是一气仙宗的道人最喜欢架设的三个大阵。三个大阵各有特点,翻天阵可以震撼虚空,地崩阵可以粉碎后土,覆海阵可以演化沧海桑田,都有无穷威力。尤其这三个大阵只是引动某一项特定的天地元力,故而架设极其方便快捷,消耗的力气也是极小,最为一气仙宗的道人喜爱。三个大阵都只要预先炼制好所需的法器、旗门等物,一顿饭的时间就能布置妥当,最是陷阱埋伏、打人闷棍套人白狼的极品利器。比起十大古阵其余的威力更大但是一旦架设起码需要数日、数月甚至数年准备更要消耗巨量的灵石乃至各种天材地宝的七个阵法,这三个大阵实在是方便到了极点。
如今山海生刚刚说出‘地崩阵’三个字,手上那面长一丈八尺宽六尺的大旗就好似无意中晃了晃,顿时四周山岳一阵轰鸣,无穷无尽的土性元力从四面八方朝着这边里汇聚了过来。山海生大惊小怪的叫道:“诸位道友千万不要妄动,贫道一不小心,却把阵法动了,这可如何是好?还请诸位快快将身上和后土之力相抵触的物品丢下,贫道好引领诸位出阵哩。”
和后土之力相抵触的是什么东西?几乎这些和尚手上拿着的禅杖、金刚杵之类的法器,以及他们身上蕴含佛力的法宝,都是和这极其纯净的后土之力不相和的东西。后土之力包容一切是不假,可是被你阵法控制的后土之力,那是要毁灭一切啊。阵法操持在你手中,你说什么和后土之力相和,它就相和;什么和后土之力抵触,它就抵触呢。说白了,山海生就是要将这群和尚缴械。
大威势卧蚕眉倒竖,怒道:“山海生,你要挑起中原道门和我天竺佛门的争斗么?”
下方山林中,江鱼笑吟吟的探出了头来:“和尚,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争斗就是不争斗,不争斗就是争斗,你怎么还看不穿呢?”
山海生‘哈哈’大笑起来:“无量寿佛,江师侄此言大和我意。死和尚就是活和尚,活和尚就是死和尚,一切都是虚幻,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放下屠刀,和尚们你们也难以成佛,就布施了这具肉身在这里罢!”山海生面色一寒,冷冷的说道:“和尚,你们如此大张旗鼓进入中原,真以为我道门无人否?”
手上大旗猛的一个挥动,一百二十四座丈许高下的土黄色小山峰从四周虚空中浮现出来,无穷尽后土之力将这一片儿天地染成了一片土黄,数万颗纯粹由戊土之力凝聚而成的拇指头大小精光四射的雷火密密麻麻的当先砸下,砸向了十一个面色惨变的和尚。
山海生重瞳中棱光一闪,身体突然在那一片黄色土气中消失,整个大阵已经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浓厚的土气几乎凝成实质,随着一声雷霆声响过,真好似天空有一片巨大的6地碎裂,无数巨石胡乱的凭空生成,朝着四周一阵儿乱射乱砸,巨石和巨石相互碰撞,无数火星生出,那阵法中已经产生了无尽的生消变化。一道道土龙伴随着震天长嘶幻化而出,喷吐着一道道混浊的土气,绕着那十一个浑身金光粲然的和尚一通张牙舞爪,终南山都在这巨大的元力波动中开始了一阵阵的颤抖。
江鱼惊骇的看着眼前大阵的巨大威势,心中顿时一阵的后悔――当初为甚就加入了蓬莱?如今看来,一气仙宗,似乎也不错啊!
就这时,那崩地阵中,一轮儿明月般皎洁的佛光冉冉升起,刚才向江鱼索要镇神塔的天竺和尚淡淡的说道:“中原道友既然下了重手,就不要怨老衲无礼了。。。接招罢!”
那一轮佛光中,一点儿微弱的金色火苗极其缓慢的摇曳着升起,随后,那火苗炸开,散出无穷无尽的光和热,大阵突然被染成了通红。
第五十九章 来得古怪(13342字)5。26
有谁听到过种籽在泥土中芽的声音?
清脆,带着点清新,充满生机生气,欢心鼓舞让人心情振奋的声音。
江鱼听到过无数次这样的清脆声响,当他还在昆仑山的幽谷中盘膝而坐的时候,他身边的草籽静悄悄的芽,静悄悄的生长,静悄悄的枯萎,积蓄力量等待着来年的又一次迸。春天到了,春雨润舒,无数的草籽在地下骆绎的破开种皮,那密密麻麻的声音好似有亿万颗炒黄豆在耳边炸裂,让人浑身汗毛都一阵阵的痒,好似身体内有一股澎湃的生机按捺不住的想要冲出体外。那是天地间最美好的轻响,细微却无比的宏大,代表了宇宙中的光明、生命、活力,等等一切最美妙的力量。
那一轮白色佛光突然迸裂的时候,出的就是那种籽芽时的脆响。很细微的一声轻响,和江鱼曾经听到过的那等天籁几乎一模一样。那佛光好似种皮一样碎裂,里面迸出来的,却不是生机,而是死亡。一只干瘪的皮肉裹着骨头的淡金色手臂在那佛光中冒了出来,那好似被齐肘斩断的一条手臂,五指略微弯曲向着天空,好似托着什么东西。五根手指上,有极细的一缕火焰在冉冉晃动,青色的是兜率天太上青火、紫色的是天外天焚神离火、乳白色的是西方净土世界琉璃净火、略微黑带着一股血腥红的是六道轮回中的红莲业火,而那中指上托着的一缕外层金黄中间乳白核心赤红的火焰,则是一点先天纯阳太阳真火。
五缕不起眼的火焰释放出无穷尽的光和热,那后土元力被那热量烧得尽数崩裂散开,无数块相互摩擦的巨石被烧成岩浆铺天盖地的落下随之消散在空气中。那金色的枯朽手臂散出一层很淡的七彩佛光,笼罩了十一个面带微笑的和尚,却不受那热力一丝一毫的侵袭。地崩大阵的阵眼,那百多座小巧的山峰一阵的晃动,受那火焰散出的热流一冲,好似被巨浪拍打的树……绿@色#小¥说&网……闲的说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仅此而已。”
看到两个老道为了这些事情吵了起来,江鱼急忙将跳起来笑道:“师祖、师叔祖都不要吵了,徒孙我自然是精修**玄功,可是这外丹之道却也是不会错过的。精修**玄功,日后徒孙自然是飞升有望;可是这外丹之道么,却也有天大的用处。徒孙如今手掌捕风营,营内军士都有金丹初结的修为,这可是增加我道门在俗世中实力的大事啊。”
两个道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微笑。江鱼陪笑了几声,刚要将手上卷轴、玉简塞进腰间的褡裢,却无奈的看到自己那褡裢受方才火气侵袭,已经被彻底炼化了灵气,真正变成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口袋。幸好江鱼手上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褡裢里,记录了望月宗心法的那玉简看起来也是一块不起眼的玉石,却也不害怕被人看出什么破绽。
贤妙真人看得江鱼将那卷轴、玉简居然就这么塞进了一个普通的布口袋内,不由得眉头一皱,从自己手上摘下了一枚半尺长淡青色精美护臂递给了江鱼:“罢了,你也是修道中人,怎还能用俗世的这些东西?这护臂,师祖也用不上啦,你拿着罢。它也没什么别的用处,只是里面空间极大,可以装下数座大山,你师父讨了好几次师祖却没有给他,如今正好便宜了你。”
江鱼呆了呆,接过了这无比精美上面雕刻了上千种细巧花草纹路的护臂戴在了手上。贤妙真人说它没有什么别的用处,但是江鱼一戴上就护臂,就感受到一股很微弱的气罩笼罩了自己,自己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气温变化,显然这护臂还是有它的妙用的。一向只是将混入蓬莱三仙宗当作占便宜的好事,对于蓬莱三仙宗并没有什么归属心理的江鱼,虽然还是对蓬莱三岛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对于贤妙真人,却真的起了几分孺慕之情了。至于普济真人么,江鱼更是对他有天大的好感――谁叫他把自己的炼丹心得都传给了江鱼?
刚想要说几句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对师门无限忠诚、对长辈无限尊敬的后生晚辈应该说的客套话,那边突然一声狮子咆哮般的佛号声响起:“南无阿弥陀佛,诸位道友,无故夺我烂陀寺护教法器,今日更是毁我‘佛手灯盏’,诸位道友当对我天竺大烂陀寺有个交待才是。”随着这嘹亮的声音,一个虬髯大汉手提竹杖从远处一步步的走了过来,他步伐极慢,一步之间却跨过了数里的距离,刚开始还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余音还在空气中回荡,这和尚却已经走到了刚才那片交手如今被毁成平地的山林里。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挣扎吐血的十一个和尚,这满脸胡须身形雄壮的老和尚冷笑一声,点头道:“中原的诸位,老衲门下弟子,承蒙殷勤照顾了。嘿嘿,好,好,好,好,好,你们一个个辈份和老衲相当,却来欺辱老衲的门徒,这是何等道理?”老和尚眼里射出两道白蒙蒙光芒,眉间一颗血红色朱砂痣跃跃欲飞,显然已经恼怒到了极点。
江鱼**着大半个身躯猛的跳了出去,指着那老和尚怒道:“秃驴,你在这里叫嚣什么?我门中诸位前辈在此,有你在这里放肆的份么?你说鱼爷我诸位前辈欺负你门下弟子,他奶奶的,你门下弟子十一个人,哪一个辈份不比鱼爷我高,怎么联手追杀鱼爷我到了这里?哼哼,若非他们放出‘佛手灯盏’这等凶煞之物,又怎会被我门中前辈打成这个死样?”
“胡说八道,‘佛手灯盏’乃我佛门炼魔至宝!”老和尚有点不乐意了。
“放屁!炼魔至宝又如何?难道不是凶器么?你看那百姓拿来切肉的菜刀,若是拿来杀人,也是凶器!”江鱼转过身来,后背、屁股、大腿上刚刚长出来的一块块粉红色的皮肤衬着他那淡铜红色的肌肤,显得如此的刺眼难看。江鱼拍打着自己刚才被烧伤的地方,怒声吼道:“炼魔至宝,炼魔至宝,你们和尚拿来炼人油不成?这和邪门歪道的那些魔头有什么区别?无非就是魔头炼人油拿来电灯,你们和尚炼出了人油,却说成降妖除魔罢了!莫非老子是他奶奶的妖魔不成?”
手上长剑一抖,江鱼上前几步,剑尖差点杵到了那老和尚的鼻子上:“老秃驴,你说说看,我鱼爷是不是妖魔鬼怪?”江鱼放出了自己身上的气息,那纯正没有一点儿杂质,充满了天地间最为清新的生机的气息,居然引得附近一小块地下钻出了嫩绿的草芽。如此生命力盎然,如此纯正祥和,如此浩浩荡荡没有一点儿邪门气息的力量波动,怎么看也不是妖魔所能拥有的。后面那一干老道一个个面带微笑,为了江鱼的叫嚣怒骂在心中暗自叫好,他们可拉不下面子和这老和尚打嘴皮子仗。
老道们拉不下面子,这老和尚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无奈的看了一眼江鱼背后那烧伤的皮肤,再感受了一下江鱼身上那纯正的气息,良久才叹道:“南无阿弥陀佛,小道友言语之间颇有偏颇之处。小道友不是妖魔,这是明摆出来的事情。但是却也不能说我那弟子祭出了‘佛手灯盏’,就是故意的伤人性命。若是说伤人性命,道友手上这柄利剑,怕是更能杀生罢?”老和尚不由自主的放缓了语气,和江鱼开始讲道理,以他的身份,的确也不能和江鱼一样满口市井言语满口胡柴的在那里叫嚣。
冷笑几声,江鱼在一干老道面前表现出了一个市井无赖的真正嘴脸:他将那鲲鹏一羽剑重重的朝着自己的大腿一划拉,以这宝剑灵器级的威力加上其上太上青火开道,以及江鱼自身拥有的怪力,就以他铜身初期的强横肉身,却也是抵挡不住。江鱼大腿上被拉开了一条尺许长、寸许深、鲜血喷涌的大口子,那口子上还有一点点焦糊的味道传来。他冷笑着看着目瞪口呆的老和尚,大声叫嚣道:“鱼爷这把剑子是拿来割自己的大腿玩的!老和尚,你们那‘佛手灯盏’是拿来干什么的?不是凶器是什么?有本事,你拿那红莲业火在自己大腿上烧一记,老子就赔给你一件‘佛手灯盏’同等级的法宝又怎么样?”
后面贤妙真人眉飞色舞的鼓掌大声叫道:“三清道尊在上,我家乖孙说得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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