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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修奇仙(东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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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
“谁来救救我啊~~~”
声声呼救入耳,声音绵软糯糯,听在耳朵里整个人都酥了。
“嗯?”
宁风耳朵“嗖”地一下就竖了起来,循着声音眺望过去。
那一头,水流艰难地推动着一根大树,进入他的视线范围。
大树几人都难以合抱,上面布满苔藓一类东西,枝叶青翠欲滴,难为在水里面还能浮得起来。
树身最大的树杈口上,有一个女孩子双腿并拢侧坐,高声呼救的就是她了。
看到这个女人,宁风的眼睛不由得有点发直。
跟苏听雨那小丫头一样是圆脸,不过没了稚气,显得成熟而妩媚,其身段更不是黄毛丫头身段,该凸显的凸显,该凹陷的凹陷。
这模样,俨然是苏听雨小丫头的长大版。
水光,天光,映照出她身上粉光致致,眼睛看过去就黏上去,拔都不好拔出来。
这女子路上不知道受了多少灾难,一身衣裳不是钩挂在树枝上成布条,就是这一个洞那一个窟窿的,穿还不如不穿。
“书生救救奴家~”
女子显然也看到宁风了,声音愈发凄婉,如杜鹃泣血,听得人心肝儿都在颤。
“奴奴,奴奴不会游水……”
“救命啊~~”
远远地,女子两只手就伸出来,上半身前倾,该露的不该露的,一个没能逃地掉进宁风的眼睛里。
可以想见,只要上前来个书生救美,那就不是掉进眼睛里,直接扑怀里了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
宁风偏偏就忍了!
他一点过去的意思都没有,清了清嗓子,大声喊:“姑娘,如果你愿意把能将深山刚倒的树挪进河里,又正好让你抱住的本事教给我,我就过去。”
侧着头想了想,宁风又补充道:“别说救你,拜师都没问题。”
“呃~”
凝固!
时间,风,流水,好像一下子全都凝固了。
还有那女子。
只见她双手将那么僵在半空,“救命”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死活吐不出来,脸色要多古怪,那就有多古怪。
“看来是不行了……”
宁风无比遗憾,摊了摊手,做无奈状。
“那后会有期了。”
他刚回过头,要继续之前的事儿呢,一个不类人声的吼叫爆发。
“嚎~~~”
“吓~”
宁风回头望,看到女子面露狰狞,整棵深山大树连带着上面的妩媚女子一起破浪而起,跃升到了半空中。
下面,清澈的水面映照出水底下庞大阴影。
“那是什么?”
宁风眼睛差点没瞪出来。
答案立刻揭晓。
那赫然是一条硕大无朋的大鱼。
大鱼从水底下浮了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张开大嘴冲着宁风流口水,露出上下两排峥嵘锋利的三角齿。
在这条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茹素的大鱼头顶,有一根钓鱼竿一样的肉刺。
大鱼浮出水面的同时,女子和大树无比恶心地融化了,包裹在肉刺顶端,形成珠子模样,即便是大白天都可以看到珠子放出的荧光。
想来要是在晚上,这亮得跟渔火似的,不知道又得骗多少人。
“向来只闻人钓鱼,今朝得见鱼钓人啊。”
宁风感慨一句,表现一下书生本色,下一刻悚然而惊,“不对,这是琵琶鱼——虽然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但就是琵琶鱼没错啊。”
他怪叫一声:“谁来告诉我,海水里的鱼怎么跑河里来的?”
宁风喊完,压根就没有等回答的意思,更是看都不看身后一眼,连忙掉头,同时伸手从书匮里面拽出了两根前臂长短的竹竿。
“嘭嘭嘭~嘭嘭嘭~~~”
宁风不用回头,也足够他脑补出身后正在发生的景象。
那条大鱼滴着涎水,跃出水面,再重重地砸入水里,再跃出来,如是反复,卷起的水浪都扑在他身后,哇凉哇凉的。
“跑!”
宁风两只手各持一根竹竿,用力猛地一甩。
“咔嚓”数声,竹竿瞬间从前臂长短,变成比一人还要高。他手上部分最粗,后面纤细如儿臂。
说穿了不值一文钱,无法是竹竿一筒套着一筒,靠着设计精巧,手工精细弄出来的便携式撑杆而已。
“哗啦哗啦~哗啦啦~~”
宁风头也不回,吃奶力气用尽,在球的两侧带起浪花朵朵,噌噌噌地就往岸边去。
身后有一条明显是吃人的大鱼妖怪追着,他显然是超常发挥了,琵琶鱼虽然越追越近,但总还差着口气。
近了,近了,又近了!
琵琶鱼眼中露出凶光,嘴巴张到最大,尖锐的牙齿反射着阳光,冲着宁风的背影,狠狠地一口咬过去。
“咔嚓~”
琵琶鱼咬了一个空,上下两排牙齿来了个大力亲密接触,庞大的身躯搁浅在岸上。
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好险~”
宁风从已经冲上岸的球上滚落下来,拍着胸脯站起来。
他看着不停地挣扎,上前不能,后退不甘的琵琶鱼妖,施施然地道:
“我们再来说说你怎么从海里面跑到这里的问题。”
第四章九窍石
“……”
“吼~!”
琵琶鱼妖变出原形后,似乎就失去了言语能力,被宁风一句话刺激得吼叫连连,疯狂地扭动身躯,尾巴高高扬起不住拍打着,岸边水域为之浑浊一片。
“怎么不能说话了?”
宁风摇了摇头,为无法沟通颇为惋惜。
“阿嚏~”
先是激流又是泡水,后面再出力划,忽冷忽热的,书生着凉了。
连打了几个喷嚏,宁风很是郁闷地解开书匮“砰”地一声立在旁边,伸手入内摸索着。
一阵翻找,一套被防水油布包裹了一层又层的衣物就出现在他手中。
要是大灰老鼠苏老谋看到,非得“呸”出一口,再次吐槽那到底是书匮还是百宝囊,除了书本里面究竟什么东西没有?!
“……那什么,你应该不真是女的吧?”
宁风一边揉着发酸的鼻子,一边自说自话,“小生失礼了。”
当着琵琶鱼的面,他施施然地开始换衣服。
“啪~”
湿漉漉的衣服被扔在地上,宁风觉得浑身舒泰,抬起头来一看,顿时眼睛连眨。
“琵琶鱼妖呢?”
数丈之外的河滩处,那片水域浑浊依旧,只是咆哮着的琵琶鱼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影踪。
“嘭嘭嘭~~~”
数十丈开外的水面上,水花不住地溅起,托着狰狞大鱼起伏在水面上,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地瞪过来,尖牙利齿都要给磨出火花来,怎一个咬牙切齿了得。
“呃~”
宁风瞄了一眼,立刻回头望,看看有没有退路。
“这鱼太凶,再撩拨它万一真冲上来怎么办?”
哪里还需要再撩拨?现在琵琶鱼早就怒到不行了。
“吼吼吼~~吼吼吼~~”
吼叫声不绝于耳,翻江倒海般地在滔滔大河里翻滚,原本清澈的大河处处浑浊,恍若在最深河底的泥沙都被翻腾了上来。
同时,自琵琶鱼身上,不住地涌出漆黑如墨的妖气,如铅云般层层笼罩下来,掩住了整条河面。
“……”
宁风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心想:“这鱼妖这么妖,先从海里跑河里,还能变美女能钓人,这会儿河都要掩了,总会有个什么来除魔卫道吧?”
“不过……反正不会是我一手无搏鸡之力的书生。”
“还是趁着鱼妖还上不了岸,走为上策。”
宁风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做,除魔卫道这种事暂时还落不到他肩膀上。
一个转身动作来没做完,一声暴喝从上游处传来,其声如雷。
“呔!”
“兀那妖怪,也敢逞凶。”
第一声暴喝听着尚远,最后一个字入耳俨然就在耳边,震得宁风耳膜生痛,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从远远的上游处开始,一个邋遢老道士的残影无处不在,或点水、或腾身、或转折,每一个动作都快到极致,几乎铺满了整条大河。
近了,邋遢老道士闯入妖气掩河面的区域,人影不见,只有一道剑光暴起,排开风云,破碎巨浪,直斩琵琶鱼妖。
“着!”
邋遢老道士一声喊,剑光腾空而起,又倏忽而落,“刷”地一下,落到了宁风面前。
“剑仙呀!”
宁风看着对面老道士,在他遮了大半边脸的虬髯,以及一口吞下剑丸的血盆大口多停留了片刻。
“那就是传说中的飞剑之术,剑丸吧。”
看到剑丸被虬髯剑仙吞下去后,看不到了,宁风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了。
“书生莫怕,那孽障已经伏诛了。”
邋遢老道士破破烂烂还沾着油污的袖子一甩,鼓荡起狂风扫过河面,妖气为之一散。
河面上,长达数丈的琵琶鱼妖浮起,肚皮向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就是一剑啊。”
宁风赞叹不已,那鱼妖有多妖,这剑仙就有多仙,厉害得不行。
虬髯剑仙拱手抱拳,声音粗豪:“老道燕无妄,青峰山上修行,仗剑天下,降魔伏妖,今相逢是缘,不知……”
“停!”
宁风两只手一起伸出来,指尖向上,掌心对外,直冲老道士。
燕无妄一脸茫然,弄不清楚情况。
“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什么忙?”
燕无妄点头。
“一定是小事对不对?”
剑仙愕然,吃惊地看过来。
看他脸上表情,宁风明白了,意兴阑珊:“又是这样……”
四个字后,声音低不可闻,连他自己都听不真切了。
“和尚是这样,女鬼是这样,道士是这样,神汉是这样……,剑仙,也是这样……”
一整个日夜,女鬼,鼠妖,琵琶鱼,各种常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事情接连发生,始终显得满不在乎的宁风,在这一刻,却露出几分消沉来。
“……燕某一路斩妖,佩剑为妖气所污,须重新磨洗祭炼,故而只能以剑丸除妖。”
“书生可愿为燕某磨剑千日,再开锋芒?”
燕无妄热切地看着宁风,接着道:“只要书生你愿意相助,燕某……”
“等等!”
宁风抬起头来,出口打断,用一种很怪异的语气说道:“磨剑没问题,尊驾可以教我剑仙之道吗?”
“拜师也没问题。”
“这个……”燕无妄露出为难之色,摇了摇头。
“连资质都不用看吗?”宁风打了个哈哈,“我就知道。”
“那算了。”
宁风耸了耸肩,掉头就走,竟是一点纠缠的意思都没有。
“呃~”
燕无妄噎了一下,准备好的解释之辞,回报的话,全落到了空处。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再说什么呢,却见宁风去而复返。
燕无妄眼中重新闪过希望之光,热切无比地看过来。
宁风走到他面前停下来,很认真地道:“我刚刚是自己跑掉的,鱼妖上不了岸追我,不是你救的,没错吧。”
燕无妄错愕,点头,事实是这样。
“嗯,那就好,我不欠你什么。”
话说完,宁风恢复了无所谓的笑容,再次耸肩,转身而去。
“那磨剑……”
“不干不干~”
宁风向后摆手,渐行渐远,消失在了燕无妄的视线范围之内。
辞别燕无妄,又过半日,在一面美丽的镜湖畔,宁风四肢张开,仰躺在湖边草地上,喃喃自语:
“敲破木鱼,抄写道藏,百八十次水陆道场。”
“挂上吊绳,画神灵像,拿一千日来磨洗剑。”
“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会有什么呢?”
“想不通啊!”
早先那一瞬间的消沉早就消失无踪,宁风嘴巴里还叼着一茎青草,跟绕来绕去的清风一样百无聊赖,嗯,最多还有点烦躁。
“我就不信了。”
好半晌,宁风霍地一下坐了起来,把草茎一吐,握拳道:“总会找到肯教我本事,而不是哭着喊着,恨不得拿整个天下来使唤我做琐事的。”
“总有一天,我会找出原因来。”
从地上蹦起来,豪言壮语一放,宁风还是觉得有点烦,漫无目的地走到了湖畔。
站在湖畔眺望过去,春风吹着斜阳给湖上染出一层橘红色,柔和又瑰丽,精致加壮观。
脚下的湖面,倒映出了宁风模样。
干净的书生打扮,同样干净的面容,更加干净的笑容,书生明澈,更甚湖水。
“折腾一天,还真是有些累了。”
“要不……”
宁风看着清澈湖水,有些意动,“……洗个澡吧。”
他直起身子,半点耽搁没有,三五下把衣服褪得跟刚出生一样干净利落,迈步就踏入湖中。
夕阳染红了湖水,更带来暖暖的温度,浸泡在湖水中,宁风浑身放松,仿佛有一个温暖怀抱,将他深深拥入。
“惬意啊~!”
席天幕地,一整个湖泊为温床,干干净净,了无牵挂地沉浸其中,如何能不惬意?
不,他的身上还带着一样东西。
“哗啦~”水声,宁风埋头到水里,再猛地站起来,站在齐腰深的水中。
在豁然站起的动作做出来时候,他自然地伸手抓着挂了脖子上的一件东西,好像生怕动作稍大就把它给甩了出去一般。
“哈,我担心什么,丢也丢不掉的货。”
宁风想起什么似地,哈哈一笑,放开了手。
失去手的掌控,挂在他脖子上的东西晃动起来,一条条水线滑落下来,在夕阳映照下泛着晶莹如玉的光泽。
那是一块淡紫色的石头。
石头浑圆,上面有一个个孔窍,细数下不多不少,正好九个。
之前那些水线,便是从那九个孔窍中滑落下来的。
这东西的确是丢不掉。
忘记是几岁来着,还是小孩的宁风在河边捡到这货,看着还漂亮,便弄回来了。
后面就奇怪了,各种丢失,又会各种跑回来。
上一天明明游泳时候掉湖里了,第二天就能在床头找到那么灵异。
“可惜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嗯,恋家,不错不错。”
宁风颇有几分遗憾地道:“要是能教我修仙就好了。”
这话说的,他自个儿都笑了。
这么多年来,这块九窍石除了丢不掉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灵异,宁风索性也就这么将就一直挂着了。
“咕噜~咕噜噜~”
估摸着是洗澡又耗费了一些体力,宁风的五脏庙开始抗议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快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
“肚子啊肚子,苦了你了。”
宁风摸着肚子,眼睛往水下瞄,两手张开,仿佛随时可能连手带人一起扑下去。
“咦,这么自觉?”
没花费他多少功夫,刚一低头呢,就看到一条漂亮的鱼儿摇着尾巴,游到身旁。
宁风老实不客气,两手一抓,顺手就逮了这条不怕人的鱼。
“晚饭有着落了。”
上得岸,施施然地穿好了衣服,升起了篝火,宁风一边烤着鱼,一边眺望美丽的湖泊,伴随着夕阳西下,慢慢笼罩入朦胧的薄纱里,看不真切。
“真是美丽啊。”
宁风摇头晃脑,感慨出声:“这样好湖,这样好的风光,就是有灵性成了妖怪都不奇怪呀,总比什么老树黄鼠狼之类成妖要唯美得多,嘿,湖妖。”
四下无人,湖泊沉默,只有水波晃动的声音,一如回应,一如感激。
夜,渐渐深了。
宁风吃了烤鱼,以手为枕,原本准备欣赏下夜空的,许是太过疲累,星月还没有来得及冒头,他就沉沉地睡去。
做了,一个梦……
第五章我说:花会开
“嗯?”
篝火旁,宁风忽然抬起头。
他的头顶上,星月隐没;他的身旁,篝火黯灭。
湖畔所在,浮动着淡淡的白色水气,环绕在宁风左近。
没有火光,没有星光,没有月光,本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偏偏朦胧水光浮动,有种如梦似幻的清明。
“原来是个梦……”
宁风能感觉到四周一切的不真实感,“只是在梦里怎么会这么清醒?”
他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呢,“哗哗哗”的水声从身侧传来。水声不大,也足以在这静谧的夜里清晰得跟耳边轻语一样。
宁风转身,望过去。
那里,一个白色长裙拖地的女子,如一朵出水莲花,随风摇曳般盈盈走了过来。
“书生,奴家有礼了。”
“你是?”宁风还礼,打量对方。
女子长裙如水轻柔,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却不是那种弱柳扶风的病态之美,想相反,她有一张宁风觉得无比眼熟的圆脸。
像苏听雨,像琵琶鱼……
苏听雨带着稚嫩,琵琶鱼过于妩媚,眼前女子则每一寸肌肤都带着水润光泽,好像是水做的人儿。
“奴家生于斯,长于斯,无父无母,不见生人,从来也没有人给奴家取过名字。”
长裙女子伸出一只手指,指向镜湖方向。
“湖妖啊~”
宁风恍然大悟。
“呃。”他脱口而出后,有些歉然地道:“失礼失礼,是湖女,湖女。”
宁风心里面好像有排山倒海的巨浪在呼啸而过,做梦归做梦,他可还记得吃鱼那会儿还在想,这样美丽的湖泊要是有了灵性,化作了妖怪,也是唯美啊。
结果……
“真有湖妖,还直接跑进了我梦里来,这算不算是福祸自招?”
湖女轻笑,丝毫不觉得冒犯,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道:“傍晚时候,奴家送到书生身旁的鱼儿,可还美味?”
“……甚是美味,惜乎刺多。”
宁风随口应着,心想:“我说呢,那鱼那么自觉地游过来,不怕人也不懂得躲,忒也好捉。”
话说完,他就反应过来,好像有什么不对……
人家好心好意地送鱼给你吃,竟然还挑三拣四嫌刺太多,这……不厚道啊。
宁风脸皮终究不够厚,连忙三缄其口,不说话了。
湖女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到底是说美味就好呢,还是说下次会注意点,挑刺少的?
难堪的沉默,持续了盏差功夫。
湖女确如她自己所说的,从来没有跟外人打过交道,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宁风呢,他也不想问湖女怎么未经许可,就跑进他的梦里来。
沉默过后,湖女转身,面对湖泊以幽幽的语气开口了:
“我有一个愿望:
成为世上最美丽的湖。
可惜,湖形不够圆润,书生你看,东南方凸出一角,望之想死。“
湖女神情凄婉,伸手去拉宁风。
“好吧,一只爱漂亮的湖妖。”宁风腹诽着,起身与她并肩而立。
夜里,眺望湖泊,他本以为什么都看不到,可随着湖女一指,湖面水光荧荧而亮,好像将积蓄的月华都释放了出来一样,竟是清晰地看到了湖泊东南方。
“……是不够圆。”
宁风应付着,他真心不觉得湖形不圆是什么问题,只是湖女也是女,他明智地不去争论这个问题。
“书生,奴家想请你帮一个忙。”
湖女期待地看着宁风。
宁风抬头,望天,觉得这句话分外耳熟。
“湖畔东南,有湖湾,铺陈白石细沙,细白可爱。书生若能以之填平湖之东南,使湖圆,奴家感激不尽,无有不从。”
湖女眼睛水汪汪的,让人怎么都狠不下心来拒绝她。
宁风完全没有看她,继续抬头望天,颇有泪流满面的冲动:“又是这样……”
他叹息一声,例行公事地问道:“可以教我修仙吗?”
“嗯,修妖也成啊。”
湖女面露为难,摇头,然后好像生怕宁风拒绝,接连不断地说着:
“湖中有湖珠,为世上珍惜之宝,取之富甲天下;
湖底有宫殿,相传是上代龙王所留,可为书生别府;
湖中有蚌女,妖娆多妩媚,乃是男人恩物……”
她不断地历数着湖里有的东西,就差在脸上写上三个字:“全给你”。
只要,宁风以白石填湖,使湖圆。
“那个……”
宁风打断湖女的话,诚恳地道:“小生从故纸堆中得知,世上有鸟,名精卫,最喜衔石填海。”
湖女水汪汪的眼睛眨个不停,不知道书生说这些干嘛。
“姑娘可去寻得精卫鸟,好生与它商量,说不准它就会改一改填海的习惯,反正填湖也没差。”
“那就这样,不耽搁姑娘光阴了。”
要不是手边没茶,端茶送客这种事情宁风肯定顺手就做出来了。
“书生不肯相助奴家吗?”
湖女楚楚可怜。
“不干!”
宁风摇头,斩钉截铁。
“奴家可以……”湖女前趋两步,又要许诺,天知道她湖里到底还有多少东西。
“停!”
宁风叹息一声,很是沧桑,“你不走是吧,那我走。”
怎么走?
湖女还没反应过来呢,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砰!”
宁风一拳头,直接擂鼻子上。
鼻血长流,仰天便倒。
……
“呜……痛……”
宁风猛地抬头,手捂鼻子。
“呃,差点忘了,那是梦啊。”
他自失地一笑,打开手看,果然半点血迹也无。
身旁篝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宁风也不觉寒冷,因为——天亮了。
晨光铺陈开来,漫过湖面,在披于他的身上,暖暖的,所有的寒意都洗得干净。
“走吧走吧。”
“继续走,管他什么时候才是头?”
宁风站起来,理顺衣服,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
湖泊上水光漫上了天,一眼望不到边,他看得深邃,好像要把整个湖泊收入眼中一样。
“古怪,我随想湖泊会不会成妖,她就真的成妖,还当晚就入梦给我看。”
“你是有意的吗?还是……”
宁风抬头望天,万里晴空,天亦不语,“……你有意的?!”
稍顷,他轻笑出声,摇头背起书匮,吟唱着无名的樵唱,向着山高水深处去。
背影渐去,樵唱依稀。
书生行踪,遍及湖海溪河,名山大川,个中多少事情,多少故事,湮灭在一载悠悠的岁月里。
这中间,有没有如老鼠延师而搬家,女鬼要挂遍桃山荡秋千,亦或是钓人的鱼,爱美的湖这样的事,或人,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兴许,在某个年月,书生登台再当老师,或许会一一娓娓道来,引来惊叹一片。
时间,走到湖妖入梦的一年后。
冬去春又来,雪山皑皑,春风再似剪刀,也裁剪不了万年的冰川。
冰川下,站着一书生。
“是那样,又是那样,一直是那样。”
“没完没了。”
书生信手一扔,一副九连环被他扔到地上,“我的求道路,就是一副九连环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
“不玩了!”
宁风展颜一笑,觉得足足有两座雪山冰川那么大那么沉的东西,从他两肩上卸了下去。
“我有个想法,我要试一试!”
他深吸一口气,紧了紧背上书匮,一步步地向着雪山爬去。
转眼,又一年。
生命绝迹的地方,有一个书生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巅峰。
相传,这里便是人间的最高处。
“砰砰砰砰~~~”
须臾不离身的书匮打着滚儿掉落下去,不到一半就支离破碎,里面东西散落各处,旋即又被冰雪掩盖。
“啊啊啊啊~~~~~”
宁风站在雪山的最高处,仰天长啸,引得雪崩如怒,滚滚而下,整个天地,视线所及,都淹没在一片雪烟中。
“你们出来……出来……”
宁风大喊,好像要把十几年积郁的气,全部都随着这一声喊宣泄出去一般。
“……不出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这话一出,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雪崩恰好力竭,整个天地安静下来,仿佛都被他这句话给惊呆了。
宁风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继续大声喊:
“我要是跳了,什么狗屁木鱼,什么狗屁道藏,自己敲去自己抄!”
这就是干脆的威胁了。
“阿弥陀佛~~”
“无量天尊……”
……
一个个人影,仿佛雨后蹭蹭蹭往外冒的笋,竟然真的不断出现,悬浮在雪峰之前的空中。
“大怒禅师,好多年不见了。”
宁风笑着打招呼。
他就这么一个个打招呼过去,有和尚,有道士,有神汉神婆,有妖魔鬼怪……
看着这些传说里跟神仙差不多的奇人们,不能不让人惊叹,宁风这过去的十几年,略充实啊。
“书生找和尚等人,可有什么事吗?”
老和尚慈眉善目,语气祥和。
“放心放心。”宁风笑得干净,还有一种轻快,前所未有的轻松,“我不是找你们求道的。”
“其实找你们也没有什么事……”
“嗯?”
刷刷刷,不知道多少道目光集中过来,没什么事?那是耍着他们玩吗?有那暴躁的,已经开始怒了。
“我……只是想验证一件事情。”
宁风低头,声音沉下,再抬起,恢复昂然。
大怒禅师,燕无妄等人看过来,似要开口。
宁风这次,却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深吸一口气,高声念诵:
“我要那漫天的神佛,都烟消云散。”
“啊~~”
数声惊呼,几个凭着请神之法飞天的神汉神婆们一个跟头栽下来,脑袋朝下,两脚冲天,倒插进雪地里。
一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我说这雪峰之上,花会开。”
宁风声音在回荡,皑皑白雪,顷刻间生机勃勃,大片大片的姹紫嫣红铺陈开来。
生命的绝地,遍开繁花。
“原来真是这样……”
宁风住口不言,过往十余年发生的无数事,在脑海当中闪过。
当他漫步上山,想那山高水深,当有狐鬼,就真的有狐鬼;
当他直面妖魔,寻思如此妖孽,当有人斩妖除魔,就真的会有人仗剑伏妖……
“心想,就会成;
我信它存在,它就真的存在;
我认为当发生,它就会发生。”
“这个世界,真他妈的……假啊!”
宁风在笑,大笑,对面飞翔在天空中的奇人们面如土色。
“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他抬头望去,伸手一指,划了一个圈子,将所有人都包括在其中。
什么敲破木鱼,什么磨洗神剑,什么填平湖泊……
宁风衣袂飘飘,烈烈有声,一如此时心境。
纠缠了他十几年的疑问,终于要解开了吗?
“阿弥陀佛~”
大怒禅师长眉颤动,叹息出声:“和尚等人,并无恶意,只是想通过那些琐事,将书生你永远地留下来。”
“天不让我辈传授超脱之道于书生,也是此理。”
“不想你离开。”
众皆点头。
宁风似有所悟,又似还有一个关键点,没有能想通。
“罢了。”
“不重要了。”
“我累了~~~”
宁风还在笑,笑得疲惫。
书生累了!
“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老道士一袖子展开,天都给遮了,一只舞着棒子的威风猴子‘嗖’地就被收进去了。”
“等等,为什么会有猴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展开袖子,迎风而展开。
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无论是大怒和尚,还是剑仙无妄,还是那过往十几年中曾出现的各路神仙妖魔,尽不能逃!
整个雪峰,顿时清静了。
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我还做过另外一个梦……”
空无一人的雪域,宁风独自侃侃而谈。
“……梦里有一只大猴子擂着胸咆哮,头顶一尊大佛在笑,然后巨掌就压下来。”
“等等,为什么又是猴子?”
宁风笑如大佛,一只手高高举起,翻掌而下,梵唱不尽,巨大的手掌拍落下来,如要拍沉整个世界。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巨大的轰鸣声震动天地,目之所及的一切如岛屿沉没,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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