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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妖修(离经)-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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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细柳满腔火气,待安期扬生生接了一记灼烧,被击飞数里,才把紫青火焰收起。

当年初至巨人界,安期扬就敢招惹虚境老怪,这八十多年来更时常与虚境争斗,不落下风,心中自有傲气,是以才会那般孟浪无状。但这回却吃了一个大亏,咂舌的同时,又在心中暗暗嘀咕,这婆娘如此凶悍,许师侄还敢将她捉进囚仙殿中关押?当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安期扬方才交手就呈现不敌之状,焦璐和孟言也是吃惊。又看这莽汉神色古怪,却并无受伤的征兆,才算放下心来。

“哈哈!”气氛尴尬,摩陀老道打个哈哈插进嘴来:“老道摩陀,敢问来者可是我那义弟的同门?”

焦璐和孟言正自盘算如何说话,闻言都是面露喜色,两人对视一眼,由孟言前:“原来是摩陀前辈,晚辈孟言,与许师兄同出一门。这两位是小子师门长辈焦璐焦师叔和安期扬安期师叔!这厢有礼了!”

“原来是孟小、焦道和安期道,幸会幸会!”摩陀老道笑开了花,暗道这姓孟的小子果真不错。悲愤乱就乱点,咱们各交各的!

孟言见他满意的模样,也是一笑,又道:“前辈远道而来,本该设下宴席接风洗尘,奈何此地着实不便,还请前辈赎罪,容后补。”

“你我皆是修行中人,哪来这般多虚礼?你家许师兄无甚大碍,只是一路从域外元气长河中闯将过来,疲累过度,待他稍稍歇息,便可出来与你等相见。左右无事,不如来这太阳星稍稍盘桓,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前辈盛情,小子恭敬不如从命!”

孟言言罢,就架了遁光,与焦璐、安期扬一道,了太阳星。

细柳不愿与三人说话,随意远远寻了个地方,闭目凝神打坐。她也早已疲惫不堪,正好趁机休息。

摩陀老道想要与三人拉关系,双方坐定,便主动说起这一路的事情。与许听潮有关的,他知晓得其实并不算多,但说起来依旧动人心魄!内莽苍一战,大道宗烟消云散,冥海大战鬼仙门赤焰老怪,巨木岛元磁海得望海祖灵,藏镜阁诸多凶险,最详尽的便是这一路行来遇见的种种……

诸多消息中,无疑大道宗覆灭最令人振奋,大半日之后,三人跌宕起伏的心情才算逐渐平定下来。摩陀老道已住了嘴,安期扬脾性最是猴急,忍不住嚷道:“这小子恁地命好,竟然走到了我这做师叔的前面!此番回来,非得让他担起责任不可!”

焦璐和安期扬都是元神大圆满的修为,孟言毕竟是转世之身,尽管资质非凡,功侯依旧差了些,但也是元神中顶儿尖的人物,陡然得知许听潮已是虚境,怎不心生羡慕?正如安期扬说的那般,太清门此时颇为不妙,许听潮归来,还成了虚境修士,自己肩的担子顿时要轻松不少!

且面前这位摩陀前辈与许听潮关系匪浅,大可引为臂助再者;元磁极空梭之,两位虚境域外魔头几乎可看做自家人,还有九千夸父族人能作为外援;且元磁极空梭本就是一座能够随意移动的周天星辰大阵,实乃攻伐利器!而阴魔宗华弘斌、茅谅,拜月神教浸月正被困在阵中,生死只在反掌之间,实乃意外之喜!

数十年的困顿,几可迎刃而解!

焦璐和孟言不似安期扬那般大大咧咧,恨不能立时将讯息传回门中,好让陶师伯早些做出决断!陶师伯当年来此界的时候,就已是元神大圆满,得了一道孕育血妖那神魔躯壳的混沌元胎中一道混沌灵气,终在三十七年前晋阶虚境!若非如此,近年来形势日益严峻,太清别院能否在此界立足,也是未知之数。

摩陀老道虽然性格古怪,却也是个知机的人物,见得焦璐和孟言颇有些神思不属,便主动问起缘由。孟言也不客气,径直将心头所想说了。

“前辈有所不知,近百年来,小子忝为太清别院之主,奈何修为不济,常被阴魔宗和拜月神教欺门来。此番两门太长老尽数被困,实乃天赐良机,正可将之连根拔起!只是此地距离门中委实太过遥远,小子和两位师叔出来时走得匆忙,也不曾携带合适的传讯法器,若用传音符,速度太过缓慢,且有被拦截的隐患。大好机会就在面前,却不能乘势而为,故此烦恼!”

“这倒是一桩难处。”

摩陀老道也皱起了眉头,他并未立时提出愿意相助。双方见面不过大半天功夫,这等关乎门派存亡的大事,就算有许听潮这一层关系,但他们师兄弟毕竟不曾见面,姓孟的小子怕是不能全然相信自己。稍稍思忖,便出声道:“孟小倒也无须如此,华弘斌浸月三人被困在阵中,只待你家师兄出得仙府,便可取其性命!到得那时,区区两个小派,还不是翻手可灭?”

“只怕两派查觉不妥,早早做出防备。”

摩陀老道却是笑了:“孟小还不知你那许师兄的本事?他两道元神联手,等闲合道,也能打杀了!”

孟言三人骇然失色,片刻后便大喜过望:“前辈此话当真?!”

摩陀老道佯作不悦:“在那天道界中,老道忝为一方高手,凭借手中总阵旗,遇合道修士,也可战而胜之,却不是你家师兄联手之敌!你说是真是假?”

这老道有些胡吹牛皮,其实许听潮和血妖任意出来一人,他也不一定斗得过,如此说法,也是为了照顾自家面皮。

但对孟言三人来说,也已足够了!

孟言不自禁地站起身来来回走动,右手握拳,口中连道三声“好”!

焦璐满目慈爱欣慰,感叹道:“这孩子,当年便那般不凡,哪知如今已取得这般成就!”

安期扬不语,抚着下巴钢针般的稀疏胡须咂嘴不已。

孟言本就被作为太清门掌门来培养,如今更是执掌太清别院数十年,尽管心中激动,依旧不曾失了分寸,亲自前往太阴星拜访宓不瘟和长庚。焦璐跟随,安期扬则留下陪客。

摩陀老道与和莽汉都并非拘礼的人物,倒是颇为合得来,闲谈了一阵,这老道就问:“安期道,你手中那尊宝塔,似乎是大道宗的不传之秘太乙神雷塔……”

安期扬双眼瞪大,翻手将那紫雷塔取出:“此宝就是太乙神雷塔,怎的前辈不知道?”

这莽汉的意思是,你身为许师侄的义兄,且一同前来巨人界,该当知晓他手中的宝贝有何来头。

摩陀老道哈哈一笑:“可曾祭炼得完全?”

安期扬闻言,甚是丧气:“若是祭炼得心神合一,方才也不会那般丢脸!”此话怨气颇重,说完之后,还往远处打坐调息的细柳看了一看。

“道无须烦恼,老道有一门大道宗的炼宝法诀,或许有些助益。”摩陀老道手掌一翻,就取出一枚紫玉简,往安期扬抛去。

安期扬一把抓在手中,探入神念稍稍查看,面喜色更甚,咧开大嘴呵呵直笑:“前辈从何处得来?”

摩陀老道傲然一笑:“老道与阵法一道颇有造诣,需要哪般法门,自有人乖乖双手奉!”

安期扬很是赞了几声,趁这老道飘飘然的时候,涎着脸道:“前辈手中可有那乾清元太乙神妙经?”

……

四七七信断音稀杳不闻,血浓于水是亲情(四)

“前辈手中可有那乾清元太乙神妙经?”

摩陀老道怒,也不称呼道了,径直瞠目大喝:“背时小子,你当那等无功法是街边卖的大白菜不成!”

安期扬讪讪:“大道宗都没了,您老人家也不想个法子弄来瞅瞅!”

“大道宗是完蛋了,可那太乙门还在!”摩陀老道一副你当真蠢笨如猪的眼神,“老道纵然自视甚高,也不会犯了疯癫癔症,去招惹天仙的晦气!”

安期扬眨巴眨巴眼,太乙门又是什么玩意儿,大道宗的功法,干它什么事儿?

“那大道宗和太乙门,就好似你家那许师侄的两道元神一般,原来都叫大道宗,只因势力膨胀,行事又蛮横,招了嫉恨,被人族其余宗门纵容万妖谷重创,又将之拆分无算,太乙门和大道宗只是其中最庞大的两家。”

摩陀老道颇为得意地解说,安期扬听罢大叫:“您老忒不厚道,这等事情都不曾说得清楚!”

“你就不懂了!譬如老道精擅阵法,若不待价而沽,反倒把个中奥妙说给旁人知晓,还有哪个会把自家财货乖乖送门来?”

安期扬一时被噎得不轻……

他两人在这边胡吹乱侃,漫天纵横交错的星力中,华弘斌浸月三人的处境却更是不妙。

那一身女装的茅谅已遭星力侵蚀了全身筋脉,真气被尽数压制,不得动弹,浩瀚星力好似一簇簇纤薄微小的利刃,每一流动,都能刮下一层血肉!这般痛楚,远胜凌迟酷刑数倍,奈何茅谅浑身不能动弹半分,也不敢舍弃肉身,把元神遁出!

修行之人,便是再不注重锻体,身躯经过天地灵气千般洗髓伐毛,也远胜寻常人等,于元神来说,就是栖身以避风雨的庐舍,如今庐舍尚且在星力中逐渐破损,更何况脆弱无凭的元神?

此刻,茅谅便是想要自求了断都不大可能!筋脉被千刀万剐,剧痛欲死,心中也是惊惧,只好尽力封闭六识,等待救援!

可惜另外两人也不容乐观。浸月宝物稍逊,也逐渐被星力侵入体内,好在她见得茅谅的惨状,先一步将元神遁入那皓月石中,勉强催动真气抗衡星力。华弘斌仗了那赤鳞甲,犹自苦苦支撑,不过看他甲胄之魔光黯淡,只怕也抵挡不了多久了!

这三人倒也硬气,都落得这般境地,也不吭声求饶!

孟言和焦璐早已拜访宓不瘟和长庚,以及夸父族五位长老回来,结果喜忧都有。喜的是老蝎宓不瘟随和得过分,成了谄媚,此时早以下属自居,巴巴跟到太阳星。忧的则是那长庚十分不近人情,两人好心拜见,也只换来一阵冷眼叱喝;夸父族人更是难办,且不说双方言语不通,五位巨人长老正自调养休息,根本不愿答话;至于赤毛巨猴,更是连身旁都不曾靠近,就被它龇牙咧嘴地赶走!

在宓不瘟小声解说之下,两人才明了个中究竟,孟言一笑置之,焦璐则直言长庚活该,夸父族洪荒余孽,冥顽不灵!

两人回转,摩陀老道自是热情相待。不同于宓不瘟的谄媚,这老道固然亲热,却不曾半点放低了身段,言语间,更是十分看不起这“天蝎始祖”。

宓不瘟早养成唾面自干的性子,笑呵呵的,似乎不以为意。

安期扬本还敬他修为不凡,见得如此模样,顿时无视之。焦璐面虽然微微露出鄙夷,但也知此人可用,是以不曾多说什么,只孟言面一副笑容,叫人看不出他半点真实想法。

几人正自静坐论道,星空中仙府大门忽然敞开,许恋碟许听潮姐弟并肩走出。许恋碟精气神都充斥着一股昂扬喜气,许听潮却一脸倦色,神色冷漠。

亲眼见到许听潮,孟言三人都是大喜,正想出声招呼,许听潮却忽然一挥手,三道炽白色符文剑气从袖中激射而出,将困在阵中的华弘斌浸月三人首级取下!

欣喜激动凝固脸,孟言三人面色猛地变了!

许听潮挥手一招,一黑一粉一白三道元神从断头天灵飞出,落在他掌心!

“许师兄,万万不可!”

“听潮切莫动手,暂且留三个老贼一命!”

这般呼喊,却已然晚了!

许听潮掌心之中五色电弧肆意跳动,三个朦胧的人影瞬息就被击得溃散开来!

三道微弱的光芒缓缓散逸而出,正要遁入轮回,就被一道金色佛光罩住,霎时间,色彩褪尽,成了轻烟一般的淡白,袅袅散尽!

却是三个老怪被抹去最后一丝灵识,就算入得轮回,能投生成什么生灵,全看造化了!

许恋碟也不防弟弟遽然下此辣手,心中温暖感动,却是出声责备:“听潮,此三人死不足惜,也不值当凭白惹下大祸!他们不过旁人布置在此处的棋子,如今身死道消,定会将后面的诸多老怪引来!”

许恋碟急得面色都白了,孟言三人也是忧心忡忡,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许听潮出手如此狠辣,原因他们怎会不知?拜月神教和阴魔宗曾设计劫杀许恋碟,若非许恋碟有两件仙府奇珍和仙命傀儡傍身,只怕早已不在人世!就算如此,等到自己等人赶到救援时,仙命傀儡已足足被用去了五次,她本身也是重伤垂死!

他们姐弟,在世都只有彼此一个血亲,且命途颇为坎坷,虽然成年后才相认,但感情之深,旁人远不能及!许听潮又是桀骜不驯的性子,两派竟然将主意打到他嫡亲姐姐身,他做出这等事情,也属情理之中!三人可不曾忘记,当年这小子远游海域,携钧天仙府归来,在门中做下的事情!试想连师门长辈都不曾被他放在眼中,还会顾惜这些人的死活?

几人都大感棘手,许听潮却是一笑:“焦师叔,安期师叔,孟师弟,好久不见!”

孟言勉强敲翘了翘嘴角:“许师兄方才回来,就送给小弟好一份大礼!也罢,且随小弟回去,今日不醉不归!沂儿和诸位师兄师姐,可都想念你得紧!”

“这一路风尘,少不得要好生吃你几顿,不过此刻却是不行。”许听潮嬉笑了一句,语气忽然一转,冷然道:“孟师弟,焦师叔,安期师叔,我欲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将拜月神教和阴魔宗连根拔起,还请三位拭目以待!”

孟言本就打算趁华弘斌浸月三人被困住的时候,将这两家魔道宗门除去,但并不会将三个老怪也杀了,最多就是擒住关押,也好留下一丝缓和的余地,此番却是没有退路了。只盼许师兄真如摩陀前辈说的那般,有力挽狂澜的本事!他脑中念头电转,嘴却哈哈一笑:“这等大事,怎少得了小弟?”

“你家安期师叔正当身强力转,打架却是一把好手!”

焦璐则目露嗔怪:“你这孩子,都这般大年纪了,怎的还是一副毛手毛脚的性子?此番又闯下大祸,威风抖给谁看?看你怎生收拾!”

话虽如此,言语中却有掩饰不住地赞赏。如今太清别院中多有玉虚一派的长老,这须眉女子以为许听潮如此行事,有借机表现强硬的意图,却是想得多了。

许听潮本就不愿理会这等勾心斗角的事情,此刻疲累欲死,更与自家姐姐相见,心头再也装不下的旁的东西,只是听说姐姐险些被害得陨落,愤怒欲狂,才招呼也不打一个,就将华弘斌三人斩杀!

仙府中,许恋碟也不曾和他说起太多,只一个劲的嘘寒问暖,若非被察觉体内仙命傀儡气息衰弱,甚至连自己被劫杀的事情也不会这般快就托出。

正是因此,许听潮也只当焦师叔随口责备,并未往深处去想,当下就道:“既如此,这便走!”

屈指弹出三朵金灿灿的火焰,将三个老怪的遗蜕烧成灰烬,只余下一扇、一石、一甲、一荷包、一锦囊,被他随意收起。这片刻,飞梭早已飞遁往前。

此处正是东极空,罡风层之下,否则许恋碟不会来得如此之快。浩浩荡荡方圆千里一片星辉破空激射,声势十分惊人,引得东极大地的诸多修士骇然奔走!

其实早在飞梭从虚空遁出,布下周天星辰大阵的片刻,就已被发现,近一日的功夫,周围聚了不少探子暗中观察。此刻见得星光陡然遁走,慌不迭地发出传音符,通知所属势力!只是飞梭遁速奇快,即便不曾挪移虚空而行,也要超过大多数传音符!

正行间,遥遥已可看见西方的大海,大地之忽然腾起一团漆黑的烟云,一道月色般皎洁的光芒!

正是阴魔宗和拜月神教的修士聚众来战!

“兀那魔头,识相的乖乖退去,免得术法无眼,法宝无情,落个神形俱灭的下场!”

许听潮还不曾有所举动,黑云中就传来一声历喝,奈何其中色厉内荏居多,并无半分威慑之力。

这些魔门修士,竟把自己当成了域外天魔!

许听潮轻蔑一哂,侧头问道:“姐,此人当年可曾参与过劫杀你的事情?”

“许师侄,莫要磨蹭了!当年那事,这两派哪个元神修士都脱不得干系?你打是不打,不打就赶紧放师叔出去!”

这莽汉,早等得不耐烦!两派虚境尽数伏诛,还有谁能让他忌惮的?

许听潮却是冷了脸色!一抬手,使出玄门一气大擒拿,凭空凝出一只五色氤氲的清光大手,往那黑烟当头拍下!

四七八不为局中小卒子,要做天下弈棋人(一)

“魔头休得张狂!”

一声呼喝,黑色烟云顿时暴涨,竟将五色清光大手撑住!

许听潮右手虚握,清光大手也是五指屈曲,生生从翻腾的黑云撕扯下来一大块!那黑鱼立时蠕动补充,急切间却不能恢复原状!

如是数次,黑云已稀薄得隐约可见其中站成阵势的人影!

许听潮一把抓去,撕开最后的遮挡,把之前那叫唤的老者捉出!

此老黑衣白发,满面惊恐,不待说话,就忽然晕迷过去!

随意将他扔在周天星辰大阵之中,许听潮又施展擒拿法术,把黑云撕得片片碎裂,其中修士,炼气境的尽数放过,但凡元神,尽都擒入阵中囚禁,前后共得了百来人!

这黑云,阴森邪异,正是阴魔宗修士聚起!乃是一门玄妙的合击之术,哪知一个照面,就被击得溃散!拜月神教一干人等藏在那皎洁月华中,见状哪里还敢逗留,众人合力,将方圆万余里变作清冷孤绝的寂夜,返身悄然遁走!

这法门,却是一迷幻阵法!夜色之中,阴魔宗逃散的炼气弟子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闯,飞梭,许听潮眉心泉大开,四下一看,顿时发现西北方一团阴浊清灵交杂的气息,足有数千丈大小!当下便将飞梭催动,往西北而去,须臾即至!

飞梭璀璨星光倾泻而下,眨眼功夫,就将这团魂魄灵光困住!

拜月神教能与阴魔宗平起平坐,这等合击法门自是不凡,但如何经得起周天星辰大阵消磨,只片刻,月华溃灭,藏身其中的修士四散奔走!

许听潮只管捉拿元神,炼气尽数放过!几个呼吸,又擒了近百人!

星空之中,两百来元神尽皆动弹不得,除去昏迷不醒的,神色也是各异,惊惧淡然,愤怒哀号,也有那匍匐求饶的软骨头。!。许听潮却看也不看,一扬手,星空中陡然腾起数丈高的灵焰,正是那星辰真火!火舌跳跃舔舐,其星光四溢,美则美矣,却是用来取人性命的杀伐手段!

这小子,凭了心中一口怨气,真打算将这两百多人一举屠灭!

如此狠辣的手段,让孟言三人都是变了脸色!安期扬叫嚣得凶狠,次恶口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沫!焦璐担心许听潮造下这般杀孽,会动摇了道心,于修行有碍。孟言稍好,在他心中,待得尽起别院战力,攻破两派山门,这些人,连带方才逃散的炼气修士,不少都要被诛杀,但却并非如此模样,擒下来由一人杀之!他也是担心,自家这师兄事后难免留下隐患!

入耳皆是惊惧绝望的怒叱、谩骂、嘶吼和告饶,眼看星火就要将这两百人吞没,一道青蒙蒙的剑光后发先至,两百元神尽都身首异处!

“姐!”

许听潮惊声痛呼!

许恋碟手持青华,身煞气腾起数十丈之高,隐隐呈现血色,望之令人通体生寒!她面色却甚是平静,忽然对许听潮一笑:“姐姐所修本就是杀伐之道,这般好事,怎会错过?”

她倒是说得轻巧,但看到恍如魔神降世一般的姐姐,许听潮心痛如绞!

“姐姐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才甘心担下这般凶险!”

心中悲愤瞬息积成滔天洪水,几欲将胸腔撑得爆裂开来!许听潮蓦然一声大吼,把飞梭架起,就往西北方降下!

前方对准的,赫然正是那拜月神教山门!

“听潮,不可!”

“师兄,且待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赶紧设法将师姐身煞气除去!”

“你发什么疯,快快停下!”

……

这小子悲愤之下,究竟会干出什么事来,谁也预料不到,都是心惊胆战地出声劝阻!

许听潮却不管不顾,只架了飞梭向前,须臾来到拜月神教山门之,漫天星辰白日现形,浩瀚星力滚滚而下,注入周天星斗大阵之中!大阵瞬息扩散至数千里之广!

太长老离去,拜月神教早已开启了护派大阵,见得如此广大一片星光袭来,更是把阵法催出十二分威能!尽管如此,在周天星力轰击之下,依旧如同铁石之下的鸡卵,瞬息溃散!

“听潮,是姐姐错了!求你快些收手!”

许恋碟悔不当初,紧紧抓住许听潮手臂,身躯颤抖,满面惶急惊惧,哪里还有方才杀伐果决的气势?身煞气更是动荡沸腾,随时都会脱开束缚,反噬自身!

许听潮又惊又悔,黄芒取出一串檀木佛珠,塞到姐姐手中!

这佛宝受雪连跌满身煞气一激,霎时间佛光大作,梵唱声声,每一粒檀珠中都生出一尊佛陀来,俱都慈眉善目,双手合什,喃喃念诵经文。

许恋碟周身动荡不安的煞气,立时为之一顿,而后逐渐收敛淡去。

见得姐姐无碍,许听潮才侧头往下看去,面神色瞬间变得冰冷!

手法诀变幻,周天星辰大阵中道道星力翻卷搅动,把下方大地犁得山峰崩塌,河川绝流!

这般景象惨烈已极,孟言三人,还有摩陀老道,细柳,赤毛巨猴,宓不瘟,长庚,哪个不为之侧目?但细细看来,陨落之人其实并不算多,除了偶尔几个躲避不及的炼气修士,就只有元神不曾逃得性命,尽被星力搅成齑粉!

孟言三人见了,才算放下了担心。这小子固然在犯浑,倒不曾失了分寸。

仙府大门忽又洞开,敖珊敖凤急急奔出,一左一右紧紧抱住许听潮双臂。

敖珊夹在许听潮和许恋碟之间,此刻已是泪眼迷蒙,无意识地念叨:“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敖凤则怒目而视,两眼中几欲喷出火来,只眼角隐隐泪光,以及目光深处的惊惧,显出她心中真正的心事来。

如此小半日功夫,拜月神教山门已被翻了几番,处处皆是狼籍的新鲜土石!

做完此事,许听潮面倦色更甚,也不回头来看,只沉声道:“姐,从今而后,就让小弟来护你周全!”

许恋碟又是感动又是温馨又是害怕,含泪连连点头。

许听潮这才笑了。

“既如此,不如一鼓作气,将那阴魔宗也破去。这东极大地,八十年前就该是太清别院的。”

“此事大妙!恭喜师兄修为大成!”

孟言笑呵呵地遥遥拱手。焦璐也是满面欣慰,这孩子,纵然还是那般性子,却已懂得收敛,倒让人放心不少,当下故意板着脸:“哼!还不快快动手?”

安期扬连伸大拇指:“师侄儿,可得给你家师叔留几个过过瘾!”

许听潮疲倦地笑笑:“少不得要劳动师叔!”

安期扬顿时大笑!

拜月神教和阴魔宗同在东极,联手共抗太清别院,彼此宗门相隔不远,说话间,飞梭已来到阴魔宗山门空。摩陀老道抢先道:“老弟,你且好生歇息,此番就由哥哥出手,如何?”

“如此,有劳哥哥了!”

摩陀老道大喜,总算听到你这小子叫一声“哥哥”了,不枉这些年的苦心!这老道翻手取出那抹布一般的总阵旗,叫声“且看老道手段”,把手中小旗一挥,漫天星斗便交错换形,数之不尽的纤细星力丝丝缕缕洒下,插进下方滚滚黑云中!

与许听潮驱使之时那般惊天动地的景象不同,此刻周天星辰大阵好似那春夜细雨,润物无声。梭众人往下看去,眼瞅着翻腾的黑云逐渐淡去,露出被遮掩的山川草木!

护派大阵一破,阴魔宗宗门再没有遮拦!摩陀老道也似许听潮一般,炼气修士尽数放过,只催动丝丝缕缕的星光将元神缠住!

这般景象,看来软绵绵的毫无力道,众人却知此老果真如他自己所说,阵道造诣极其高深!这才多久,就将阴魔宗护派大阵破去,元神修士尽数诛戮,却并未损及一草一木,也不曾误伤哪怕一个生灵,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安期扬却是看得十分憋屈,正想说些什么,而别忽然响起一阵连环闷雷般的声音!

“好威风!好煞气!哪里来的山野魔头,真当我巨人界无人乎?!”

东方天际忽然现出十余道各色遁光,甫一现身,就分散开来,将漫天星光团团围住!

“陶道,孟院主,焦家侄女,安期师侄,还不快快出来相见!这魔头灭得拜月神教和阴魔宗,就灭不得你太清别院乎?!”

此人言语中隐含滔天怒火,飞梭之,众人却都哑然失笑。到得此刻,这些老怪似乎都不曾真正弄清楚真正的情由。拜月神教被许听潮催动大阵夷为平地那时候,孟言就已传讯通知陶万淳,此刻太清别院怕正自厉兵秣马,只等贮备妥当,就出来接受两派山门了!

“原来是太玄道!”

陶万淳清亮的声音也从西方传来。

“诸位来势汹汹,想来定能将这魔头拾掇了,我太清别院势单力孤,怕帮不什么忙,暂且为诸位压阵助威,就不出来献丑了!”

“哼!”

之前那人一声冷哼,叱道:“布阵!”

十余个虚境,各自取出一方橙黄锦缎,往半空一抛……

四七九不为局中小卒子,要做天下弈棋人(二)

“前辈小心,彼方祭出的乃是一套少陵遗宝山岳古锦,在仙府奇珍中也属品,能勾连地脉,布置阵法,十分厉害!”

孟言出声提醒的时候,十多片锦缎已然尽数平展开来,悬在半空岿然不动,向下一面橙黄光芒逐渐明亮,化作一道道迷蒙光束倾泻而下。!。但凡被这光芒照亮的土地,立时翻腾隆起,眨眼功夫,十余座数万丈高的险峻山峰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摩陀老道似乎根本不曾听到孟言说话,两只老眼目光灼灼,眼睁睁地看着十余个老怪催动古锦,布下阵势,再遁至山顶坐下,将古锦摄回手中!

许听潮却是看得清楚了,这山岳古锦与周围峻峰一一对应,总共四四一十六块!

便在此刻,众人都觉身躯猛然一沉,方有似有千钧巨力压下,下方也生出一股牵拉撕扯的力道!

“前辈?”

这老道放任旁人施展手段,孟言始料不及,当即面色微微一变!

“孟小莫慌,且看老道破它!”

陡然见到一座崭新的阵势,摩陀老道心花怒放,本不欲搭理孟言,顾及他是许听潮的师弟,这才草草说了一声。

语声尚未落下,这老道已将手中总阵旗往正前方一指,附近绵软如丝的星力陡然汇聚成一条浩瀚奔涌的大河,往一座山峰冲撞而去!

此峰之,正是先前说话那老怪!

这老怪身着白色道袍,须发飘飘,见得星力洪流来袭,忙把手中古锦一抛!

古锦迎风长作一垂空悬挂的帘幕,广千余丈,正正挡在星力激流之前!下方大地之中,土行元气四面聚来,汇成肉眼清晰可见的晶莹黄湖。粘稠的元气浸润而,眨眼将那古锦染成土黄!

下一刻,奔涌星力轰隆隆撞在土色古锦之!古锦好似吃满风力的大帆,向后鼓凸,山峰端坐那白色道袍老者,面色立时涨得通红!待得星力消散,古锦立时就恢复了原状,落回他手中!

摩陀老道却并未将再次聚拢星力用来冲撞此峰,而是三三两两地随意轰出,每座山峰都试了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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