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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妖修(离经)-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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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浪头……”

第三十四章要解心头恨,钝刀斩仇人(三)

许听潮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自己名字的由来?想到姐姐这二十多年受的苦楚,只觉心如刀绞,对那高壶老贼的恨意,又自深了好几分!

许恋碟却只顾捉着许听潮的手说个不停,内容全都是些零碎的生活琐事,亦或是世间流传的奇闻异趣。这般唠叨,不单单是为了转移话题,二十多年过去,骤然又见本以为亡故的幼弟,许恋碟心中的欢喜可想而知。

姐弟俩这一说,就是整夜。许恋碟不仅自己说,还时常询问许听潮的生活起居。只是许听潮的经历实在乏善可陈,嘴头又笨,颇有些应付不过来,索性讲起一些修道的心得体会来。不拘是灵狐心经,还是五行灵火真经,三阳炼气诀,亦或是炼丹炼器,道法神通,全都一股脑儿地捅出,也不管姐姐听不听得懂。

许恋碟不曾修炼过仙家炼气诀,对自家弟弟所说,自然绝大部分都是云里雾里,不过她却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觉得非常有趣,沉默寡言的弟弟居然也被逼得说了这么多话,实在不容易得很。直到许听潮讲起焦姓女子传授的剑术,许恋碟才收起那一丝顽皮,认真倾听起来。

许听潮见了,也将学来的剑术讲得无比详细,不时还运起真气亲自示范。因金煞剑诀五行属金,许听潮更着重讲了自己悟出的庚金剑气。许恋碟听得双目异彩连连,脸上时时露出恍然大悟的欣喜之色,体内金煞剑诀真气也不由自主地运行起来,不知不觉间竟然壮大小半,更是消去不少暴虐锋锐,变得圆润如意锋芒内敛起来。

这番异状,许恋碟本身没有察觉,许听潮却悄悄看在眼里,暗暗为姐姐欣喜的同时,又不怎么觉得奇怪。许恋碟说过,这金煞剑诀是二人父亲在百花岛上一座残破的洞府所得,应该与修道之人大有干系。她修炼这剑诀二十多年,根基深厚,如今又听得正宗的玄门炼剑之术,功力骤然猛增,其实就如同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如果事后再闭关苦修一阵,修为精进将会更加明显!

为了让姐姐获益更多,许听潮搜肠刮肚,将自己所知尽数讲出,艰难晦涩的地方,还重复好几遍。许恋碟全身心沉浸在其中,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异状。

朝阳透过窗户射进屋中,许听潮才住口不讲,许恋碟怅然若失,等惊觉自身真气的变化,立时大喜,抓住许听潮好一阵亲昵!

这姐弟二人,一是武学高手,一个修炼道法小有所成,虽说彻夜未眠,却也不觉得有半点疲惫。此时笑闹,虽说更像调皮姐姐欺负木讷弟弟,却也是一派天伦,其乐融融。

可惜好景不长,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大堂外响起——

“潮儿碟儿,快快出来!今天伯父高兴,便把老弟的佩剑续上!”

许恋碟闻言,把手从许听潮脸上拿开,不无酸意地说:“伯父怎的如此偏心?姐姐求了好多次,他都不肯为姐姐接续父亲的白虎剑!如今倒好,你一回来,却主动翻找了出来!”

“你这丫头忒没良心,伯父不也为你量身铸了一柄好剑么?”

大堂大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黎姓老者红光满面,提了一个红布包裹踏步进来。

“反正就是偏心!”许恋碟嘟了嘟嘴,扔给黎姓老者一个大大的白眼。

“哈哈哈……”黎姓老者开怀大笑,上前拉住许听潮的手,“走走走,看伯父给你续剑去!”

……

这天,许听潮姐弟,高婶,黎姓老者,还有芍药和高小七,全都乘船离了百花岛,朝东边中州方向驶去。

此时已是两月之后。许恋碟的暗伤早已痊愈,脸上的细小伤痕也消失无踪,一身金煞剑诀真气更是充盈圆润,锋芒内敛,比起之前,无论质与量,均都壮大了两倍不止!许听潮倒没什么大的变化,除了不再把上半边脸藏在黑布帽中,就是手上多了一柄虎头吞口的鱼皮鞘长剑。

这长剑就唤作“白虎”,本是许听潮姐弟父亲的佩剑,在当年金绝门大乱中折断,一个月前才被黎姓老者续上,更在许听潮太阳真火的协助下,往其中添了不少精铁铜母,以及半两天外陨铁。天外陨铁从何而来?自然是从许听潮两年前登仙门时,在浮云镇虞记铁匠铺中,用一张珍贵皮毛换取的“虎啸山林”中提炼而出。

经过这么大的改动,“白虎”几乎就等于是被重铸了一次,除了形貌大小和之前一致,内里的材质却好了不知多少倍!精铁铜母,天外陨铁,哪样不是用来炼制法宝的仙家材料?虽说都是最普通不过的仙材,用来铸一柄凡间宝剑,却也显得奢侈无比!

两个月的相处,许听潮也知晓了黎姓老者的全名叫做黎元禾。这老头不愧是铸剑大师,一身技艺称得上是出神入化,若非铸剑手段均为世俗方法,许听潮几乎以为他是某位器道高人乔装改扮!“白虎”被他一番改造,重新成型之时又用许听潮的心血淬剑,竟隐隐有通灵的趋势!如此神技,在凡俗间绝对称得上鬼神之能!

黎元禾铸成“白虎”,兴奋之余不禁怅然若失,自言“白虎”是他这一生的巅峰之作,今后若想超越,几乎不可能了。但无论如何,黎元禾这两个月来心情大好,原本花白的头发几乎全部转黑,当然这还和许听潮奉上的丹药有关。

这些丹药都是许听潮学习炼丹时积攒下来的,说不上多珍贵,却也颇有延年益寿的奇效。与黎元禾同时受益的还有高婶,老太太脸上的皱纹少了半多,看起来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对凡人来说,仙家事物就是这般神奇。二老精神健旺,兴致也很高,站在船头惬意地闲话,仿佛此去不是搏杀复仇,而是春游踏青一般。

也难怪他们会这么想,这两月时间,许恋碟功力大进,半只脚已踏足先天,放眼江湖,如此高手也是屈指可数!更不用说许听潮和芍药师兄妹,虽说两人不能对凡人动用仙家法术,但高屋建瓴,手上凡间武艺称得上惊世骇俗!就连高小七,也因吞了好些益气丹,一身真气早已臻至江湖一流!

此去复仇,可说是高手如云,两位老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尽管如此,船上还是有一人闷闷不乐……

第三十五章要解心头恨,钝刀斩仇人(四)

这两个月来,芍药过得很是憋闷。

初学剑法时,不是高手小七的对手,每次比剑都被压制在下风。等痛下苦功剑法大进时,高小七又拒绝与她过招。威逼利诱无果,芍药只能找上许恋碟,想要过一把武林高手的瘾。

原本这般打算是没错的,可惜此时的许恋碟经历几次闭关,早非吴下阿蒙,尽管处处留手,芍药却使尽全力都不能胜之。对此结果,芍药虽然不大满意,倒也能聊抒胸中闷气。自信心爆膨之下,这丫头直接找上最熟悉的呆子加木头,结果仅仅十余招就被杀得丢盔弃甲!

这丫头直接火了,呆子师兄可不是什么凡人,可以用道法神通招呼!可惜的是她修炼的百花阳春诀性属乙木,平日里又经常偷懒,除了一手长春术催生草木藤蔓缠人用得溜熟,其余的全都要掐诀念咒,失败好几次才能使出,威能也差强人意。

许听潮站着不动,不拘芍药使出什么道法,都是一道金行灵风吹来,便轻易化解!百花阳春诀中的道法无不绚烂夺目,师兄妹一场斗法下来,直把好好的庭院折腾得郁郁葱葱,残红狼籍,好似时光又回到了百花零落的晚春。

斗剑斗法都不是对手,芍药只觉得这日子好生凄苦,当时就鼓着腮帮子哭得稀里哗啦,让许恋碟拉着一阵好哄。许听潮则十分冤屈地遭到姐姐和二老的一致谴责。高小七见了,只敢暗暗同情……

……

小舟轻快,正午时分,一行老少九人就到了一座半岛附近。

中州和潮州以镜湖东岸为界,这半岛就像是中州大地刺入镜湖的一枚铁钉,形状笔直甚是扎眼!钉子半岛的尖部,是一座繁忙异常的码头,这码头是沟通东西的水运枢纽,各式船只争相竞渡,许听潮九人的小船混在其中,丝毫不起眼!

半岛中部,有座气象森严的小城,南北两道青石城墙径直贴着湖水筑起,无门,高达五丈,长七八里!东面城墙仅有三里半,却高达七丈;西面城墙稍短,大约两里,高也仅仅和南北墙持平。虽说东西城墙均不算长,却各自开了四道城门,时近正午,不是一天中最繁忙的时辰,但八道城门依旧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西墙四道城门,由南往北依次为戊己庚辛,戊己两门管出不管进,庚辛两门恰恰相反,管进不管出。如此一来,道上行人虽多,却也显得井井有条。

许听潮九人走的是庚门,庚门的全称为“将军堡庚门”。这“将军堡”原本是金绝门的驻地,乃是许恋碟姐弟父亲与众位叔伯幸幸苦苦修建,名唤锐金城,二十年前被高壶占去,这才改了名字。

睹物思人,许恋碟见了这名字,不禁柳眉倒竖冷哼一声,眉间煞气隐现!高黎二老和高小七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

如此行径,自然惹得庚门门卒一阵警惕,二十四个披甲军士手持鬼头大刀,在一满脸络腮胡须的队正带领下,呼啦一声围了上来,把路人吓得纷纷躲避!

“好贼子,看剑!”

许听潮姐弟和高小七还不见什么动作,芍药却突然立起弯月眉,抽出青钢长剑,龇牙咧嘴地冲将上去!

这丫头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学许恋碟,可惜没有那股杀伐之气,画虎不成反类犬,不但不吓人,反倒说不出的可爱。

二十五个门卒没料到这一出,全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见漫天银星点点,当头罩了下来!

“啊!”

“点子扎手!”

“女侠饶命!”

“快跑啊!”

噗噗噗——

哗啦哗啦——

一阵鬼哭狼嚎,利刃切割,二十五个大头兵身上衣甲,手中兵刃,全都变成碎布烂铁,飘的飘落的落,洒满一地!

“哼!”

芍药得意地扬起下巴收剑回鞘,只觉浑身舒爽,如同三伏天喝了碗冰镇酸梅汤!

她是舒坦了,可怜二十余个门卒目光惊惧,两股战战,湖风吹来,只觉一股凉气嗖嗖地从脚底板窜到顶门心。许听潮九人大摇大摆地从面前走过,也没一个回过神来,或许说是不敢回过神来!

“哎哟我的妈唉!那小娘好生凶残,幸亏她不好意思割断爷爷的裤腰带,要不今天就要丢人了耶!”那满脸络腮胡须的队正顶了满脑门油汗,等九人走远,才一脸的哭丧,心有余悸地看着身上“条条洞洞装”嚷嚷道。

“她不敢,我敢啊!”

这汉子正在庆幸呢,忽然眼前一花,腰上一凉,长裤就呼啦退到脚跟!却是高小七身如鬼魅去而复返,一剑挑断了他的裤带!

“少侠饶命啊,俺再也不敢乱说了!”这大头兵脸色大变,提着红布裤衩边跑边喊,几个眨眼就消失在城内纵横的小巷中!脚腕上的长裤竟没将他绊倒,也算奇事一件。

高小七呵呵一笑,在剩下二十四个“条洞乞丐装”门卒敬畏惊惧的目光护送下,施施然追上许听潮五人。

……

庚门出了如此丢人的事儿,早有眼线报给主事之人。

最先得知这消息的,是高壶幼子高贤良。这厮名为贤良,其实颇有些名不符实,别的方面倒也勉强,就是有个贪花好色的毛病,暗地里坏了不少良家女子的名节。

高贤良一听有个漂亮的小姑娘仗着武艺高强硬闯庚门,倒也没太在意。大夏朝武风极盛,便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时常身携宝剑为饰,而佩刀带剑的江湖人更是随处可见。这厮反倒是觉得艳福来了,随手唤来十余个护院,又请了三位供奉,就让那报信之人带路,浩浩荡荡地出门去了。

许听潮九人根本就没想过躲藏,很快就和高贤良撞到一起。

高贤良一见紫衣紫裙,紫纱蒙面许恋碟,立即神色大变,继而冷笑连连:“我道是谁,原来许家恋碟姐姐!你不在百花岛好好藏着,跑到我将军堡做什么?也罢,既然来了,就留下给我做个暖床叠……啊——”

许听潮怎容得这花花公子侮辱自家姐姐,不等他说完,就白虎剑出鞘,十余丈长的剑气横扫,将他斩作两截!站在高贤良身后的三个供奉,连反应都来不及,就步了后尘!

“杀人啦——”

一声惊惧的大叫过后,秩序井然的大街顿时乱作一团!

……

第三十六章要解心头恨,钝刀斩仇人(五)

将军堡巡街小吏排开人群赶到现场,许听潮九人早去得远了。这小吏见到血泊中犹自睁着双目的半截高贤良,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去,呻吟一声,就软绵绵地坐倒在地……

第二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芍药还是被吓得脸色发白,抓住许恋碟的手闭眼走出老远,兀自不敢睁开。

黎元禾看在眼里,不禁面有忧色,此番前来将军堡复仇,说不得要经历许多凶险,芍药如此不堪,只怕应付不来局面。不过想想芍药的真实身份,黎元禾便把心放下大半,转而思索起别的事情来。

此时离许听潮杀掉高贤良已经有一阵,可是大街上除了慌张奔逃或者满脸好奇凑去看热闹的,并不见半个可疑之人。如此异状,只能说这将军堡的戒备,早就松懈不堪!

黎元禾哪里想得到,最先发现高贤良尸体的巡街小吏,因为害怕被牵连,并未前去报信,而是趁着混乱逃出城去了。这么一耽搁,等消息传到高壶耳中,城中已经乱作一锅粥。这老贼的行动,自然受到不少阻碍,还是他狠心下令斩杀了好些“乱民”,才堪堪赶到。

高壶一见断成两截死不瞑目的幼子,不由悲从中来,老泪纵横!

一众护院供奉见了,也不禁恻然。

高壶悲哭了一阵,才抹泪站起身来,目中的怨毒狠厉,直把跪在面前的十几个护院吓得瑟瑟发抖!

这些护院,就是随同高贤良而来那一批,亲眼见到许听潮招呼不打,就把高贤良和三个供奉斩杀,哪里还敢有半句废话,当时就混在人流中逃散!只是一家老少都在这将军堡中,也不敢真个逃跑,等许听潮九人远去,才返回来把高贤良的尸身草草收殓,然后个个惶恐不安地等待!

“说!”

高壶喝声中的阴冷,在这烈日当空的正午,也刺得人骨髓生寒,背脊发凉!

“禀老太爷,是,是个叫做许恋碟的……有九个人,杀少公子的,是其中一个穿黑披风的男子!”

“许…恋…碟!”

高壶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

“当真是老夫的好侄女!好得很!”高壶脸上恨意滔天,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半晌才眼中厉色一闪,盯着那回话的护院问道:“杀害贤良那人,可有特殊之处?”

“那厮阴沉沉的,一看就不是好人,长了张小白脸……与那贱婢许恋碟倒有七八分相似!”

“七八分相似……哼!”高壶一阵惊疑不定,半晌神色复又转厉,对那回话的护院说,“暂且留你一命,若是有半句假话,定让你好看!”

那护院听了,脸上反而露出庆幸至极的神色。

果然,高壶说完,就把目光移开,漫不经心地说道:“至其余人等,护卫贤良和三位供奉不力,全都杀了吧!”

“老太爷饶命……”

诸如此类的呼喊,还没来得及持续多久,就听到噗噗声连响,街边十几个持刀兵卒脚下,无头尸体紧跟着头颅落地!

如此手段,直把那得以不死的护院看得浑身发凉!

高壶带来的兵卒供奉,倒并没有太大反应。兵卒身在军中,见血并不奇怪;而那些个供奉,见到三个同仁的尸骨依旧散落,未曾收敛,不免兔死狐悲,暗暗恼恨护院的势利!况且,“护院”不过是好听些的名目,真正身份,乃是强健些的高家家奴。如此卑贱的人物,死了也就死了!

十余护院血溅当场,高壶心中恨意稍稍疏解,打起精神安排诸事:“传令!厚葬三位供奉,抚恤从优!全城戒严,若见得凶手,速速来报!”

“诺!”

一小校领命,派遣斥候前往八门传令,自己则带了剩余兵丁,沿许听潮九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良儿,且慢闭眼,看为父如何为你报此杀身大仇!”

高壶脱下外袍,裹了高贤良的尸身,抱在怀中一步步朝高府走去,脚下血迹淋漓。

一众供奉见了,心中生出万分同情,加之高壶待身死的三位同仁不薄,均都生了同仇敌忾之心,更有那性烈的,两眼早已血红!当下便有三个供奉有样学样,脱下衣袍,裹住同仁尸身抱走,亦步亦趋地跟在高壶身后。

这番惨烈的气势,直把满大街吓得噤若寒蝉!

……

此时,许听潮九人已经到了高府门前。

许恋碟满眼愤恨,黎元禾嘿嘿冷笑,高婶却面色复杂。

“老高家的,不可忘了高兄弟是如何身死!你念着血脉亲情,人家却未必!”

“黎大哥,妹子省得!”

芍药此时恢复了大半,听到两老如此奇怪的对话,不禁眨了眨眼。心中想道:我说怎么两家都姓高呢,原本就是亲戚!那高壶老贼忒也狠心,连自家兄弟都能下得去手!我若见了这府里姓高地,一定要杀……狠狠打一顿出气!

想到这里,芍药奇怪地看了高小七一眼。

高小七本来恶狠狠地盯着高府大门,被这一看弄得莫名其妙,却不愿出声询问,索性冷哼一声,继续盯着高府发狠!

芍药却没有注意到此节,而是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高婶和黎元禾身上来回扫视。她总觉得,这两位老人年轻时,定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这不,大哥妹子都喊出来了!

一行九人杵在高府大门前,几乎个个神色不善,此时正逢大变,自然引起了怀疑。

“你们干什么的?高府也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一看门的下人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呵斥!

许听潮本就不耐,哪里还会啰嗦!手中“白虎”出鞘,十余丈的剑气从天而降,轰隆一声,直接将高府大门劈作两半!

几个守门的下人鬼哭狼嚎,瞬间就被淹没在残垣断壁中!

许听潮倒持“白虎”,一步一步走向高府!

如此大的动静,很快就有大批手持兵刃的护院家丁前来查看。这些喽啰一见许听潮阴冷的脸色,还有手中那大得可怕的长剑,不免心中发怵,于是纷纷驻足,站在远处喝骂不休!

许听潮充耳不闻,走到哪里,哪里就让开一条宽敞的通道。

一众喽啰不敢招惹许听潮,只好对跟在他身后的五人出手,刀枪棍棒大部分都朝高小七脑门上招呼!

高小七冷笑,长剑出鞘,四下一轮,就见七八个家丁护院捂着喉咙倒下!这些倒霉蛋的兵器,自然乒乒乓乓地掉了一地!

“猪狗一般的蠢货,还不快快滚开!”

第三十七章要解心头恨,钝刀斩仇人(六)

高小七手中滴血的长剑,地上依旧在捂着喉咙抽搐的七八个同伙,让一众家丁护院明白,这九人只怕没一个好惹!但身处高府,他们哪敢跑开,只好瑟瑟缩缩地远远围住,也没人再胡乱喝骂。

“何方贼子,胆敢闯我高家府宅!”

一声大喝,让惶惶不安的家丁护院镇定不少。

人群散开,五个供奉簇拥着一锦衣中年人越众而出!这中年人见到紫纱蒙面的许恋碟,立即神色大变:“许恋碟,今日便叫你有来无回!”

中年人说完,朝身边某位供奉使了个眼色,那供奉会意,一拱手,朝后方去了。

许恋碟拉住跃跃欲试的许听潮,双目冷冽地看着那中年人,“高士则,上次有人舍命救你,这回看你还能不能保得住性命!”

那被称作高士则的中年人脸上闪过畏惧的神色,然而瞬间就变成狰狞和怨毒:“口舌之利!我看你怎么死!”

“死”字才出口,高士则头顶嗖嗖做响,飞来一片密密麻麻的弩箭!

“哼!”

许恋碟浑不在意,身形一动,就朝前方掠去,裙裾飘飘,恍若出尘仙子,不带一丝烟火气!

“拦住她!”

高士则却如见蛇蝎,掣剑在手往后疾退!

高小七、高婶、黎元禾三人身形闪动,分三路朝后院包抄而去。许听潮一拉来不及反应的芍药,紧紧跟在自家姐姐身后!

那片弩箭这才噗噗噗地插了满地,有些运气不好的家丁护院,被边缘的弩箭射中,死伤了十几个!

那四个供奉身手不弱,但高士则还没开打就抽身后退,让他们有许多不满。况且这高府二公子绝非庸手,连他都要慌乱躲避的对手,自然没人愿意出尽全力。

四人本打算稍稍阻拦,给高士则争取些时间,只是许恋碟功力大进,根本不给他们反应时间,便从四人中间一闪而过!

这些个供奉大骇,若高士则被杀,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赶紧使出绝技,刀剑锤锏四件兵器朝许恋碟狠狠打去!

许听潮挥动“白虎”,瞬间便将四件兵器击落!芍药趁机抬脚猛踹,只听嘭嘭嘭嘭连连闷响,四个供奉朝四方倒飞而出!

这四人稳稳落地,除了胸前各自多出一个小巧的脚印,倒没什么损伤。尽管如此,四人还是脸色煞白!能连反应时间都不给就踹中他们胸膛的人,江湖中不是没有,但这些人无不是元老耆宿一派之尊!那娇滴滴的翠衫小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高家究竟惹了什么人,会有如此恐怖的高手上门寻仇?

四个供奉互相打了个眼色,纷纷抽身就走,半点也不留恋!

“啊!”

刚刚奔出不远,就听到一声惨呼!这声音显然出自高士则之口!四人头皮一阵发麻,奔逃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二公子死了!”

不知是谁发了声喊,一众家丁护院顿时作鸟兽散,互相践踏不知凡几!

许恋碟将软剑从高士则眉心抽出,疾步朝后院走去。

后院中,兵刃交击和惨呼声由疏到密,最后竟连成一片,绵绵不绝!

许恋碟姐弟和芍药赶至,只见高小七和高婶、黎元禾二老围住一队结阵的刀盾兵,正痛下杀手!

高小七和高婶剑法凶狠,手中长剑锋锐无匹,剑光到处,刀断盾碎,掀起阵阵血雾!

黎元禾意态悠闲,手中长剑连连抖动,剑尖震颤,恍若漫天繁星!每一颗星落,必然有个兵士无声倒下。这些兵卒手中的刀盾,在他神出鬼没的剑法之下,几乎完全成了摆设!

那之前领命离去的供奉,早已仰面倒在几具散落的弓弩中间,心脏处的伤口还在汩汩留着鲜红的血液!这供奉尸身之后,则是几十中剑身亡,倒了一地的兵卒!

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院中,芍药死死抱住许听潮的左手,脸上一片煞白!

“放下兵刃,饶你等不死!”

许恋碟察觉到芍药的异状,稍一犹豫,便朝那些结阵兵卒喊道。

高小七和二老听了,也纷纷收剑后退。

“你们这些贼人,杀了如此多朝廷官兵,还想让我等投降!莫非你以为我大夏儿郎是孬种不成!”

这队兵卒的将领却不领情,把话说得甚是硬气,原本有些兵丁脸上已露出犹豫,此时却重新变作坚定!

许恋碟大恼,看着军阵中心处:“你既不是孬种,为何还要躲在阵中!”

“笑话!本将身为一军之统领,岂能跟你等江湖野人搏命!”

“哼!”

许恋碟懒得废话,足下轻点冲天而起,朝军阵中心扑下!

“杀!”

结阵士卒虽说惊骇,却下意识地挥出手中钢刀!

许恋碟剑落如雨,把迎面斩来的兵刃挡开,再回剑直指那将领眉心!

这将领年纪不大,却甚是悍勇,知晓自家无论如何躲不开江湖高手的招数,顿时起了搏命之心,也不去躲避,径直把手中长剑撩向许恋碟面门!

许恋碟软剑上白光闪动,轻轻一磕,那将领的长剑脱手飞出,虎口被震得鲜血淋漓!许恋碟左手一伸,揪住他胸前链甲,长剑往地面点了一点,整个人就突兀地倒飞而起,衣裙飘飘地落向原地!人还在半空,就将那将领掼在地上,然后一脚踢晕!

“降是不降?”

许恋碟神色冷冽,杀气腾腾地看着目瞪口呆地兵卒。

“还不快快放下兵刃,莫要误了大好(蟹)性命!我等此来,只为找高家老贼寻仇,若非那厮存心挑拨,怎会打得起来?”

黎元禾这番话,打消了一众兵卒最后的顾虑。这些士卒没了主心骨,本就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听了劝说,纷纷扔下刀盾。回过头来一想,这事实在莫名其妙,无论是放箭,还是围杀先前闯进后院的二老一少,全都是那高府供奉在嚷嚷。也不晓得上官跟那供奉是什么关系,稀里糊涂的就听了,害得几十同僚就此丧命!

黎元禾见事已成,便招呼五人,径直朝宅院深处闯去。

一干兵卒面面相觑,更觉得这仗打得冤枉,人家似乎压根儿就没打算纠缠!

“则儿——”

便在此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在前院响起!

正自懊恼不已的兵卒们直觉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掠过,而后才听到呼呼地衣衫破空声!

……

第三十八章要解心头恨,钝刀斩仇人(七)

“高壶,你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那些兵卒并没有眼花。许听潮九人听到前院传来的惨呼,不约而同地回身退出。

刚到前院,就看见抱着高士则尸身痛哭的高壶!

黎元禾脸现快意,并指虚点,厉声呵斥!

高壶一日之间痛失两子,悲愤之下,意识有些模糊,反应比平日里慢了一拍。等他抬起头,身后几个红了眼的供奉早已同时扑出,手中兵刃直取黎元禾要害!

“老狗受死!”

高小七许恋碟齐齐大怒,黎伯父何时受过这等侮辱!二人长剑上剑芒吞吐,迎着几个供奉狠狠绞杀而去!

他们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却无论如何也及不上许听潮!只见一道十余丈长的炽白色剑气横扫,几个供奉便拦腰断成两截!两道小了大半的剑光接踵而至,十余截残尸瞬间碎成几十块!

“哇!”

芍药再也忍不住,弯腰大吐特吐!

这种小插曲,半点没有影响到高府肃杀的气氛。许听潮与姐姐,高小七三人出手,瞬间就将几个动手的供奉斩杀,举手投足间毫不费力,出手又都狠辣果决,顿时将剩余供奉震住!

“桀桀桀……”

高壶摇摇晃晃地站起,笑声阴冷怪异,浑浊的老眼掠过黎元禾,落在高婶身上。

“弟妹,当年金绝门大变,大哥未曾对你一家赶尽杀绝,却不想换来如此结局!”

“高壶,休要在此狡辩!”高婶满脸恨意,厉声呵斥,“若不是你猪油蒙了心,谋害老门主,应兆如何会死!”

“我在早就与他说过,联手夺了金绝门,我兄弟二人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他偏偏要对那许狂歌死心塌地,我为了他好,把他关起来,他又想方设法脱困,还把这贱人救……”

噗!

高壶刚刚抬手指向许恋碟,就被一道剑气削去臂上一块巴掌大的皮肉!

许听潮目光阴冷,手中“白虎”缓缓放下。

“你是谁?!”高壶按住伤口强行忍住,没有痛哼出声,只把一双老眼盯在许听潮身上,那狠毒的目光,恍如随时会择人而噬的凶兽!

许听潮的回答很直接,抬起“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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