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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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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衷心愿大人心愿得偿 ,那一日若我还有哪怕一丝灵魂生在这个世上,我也会为大人歌吟,告诉天下群妖,有人等了千年,终于等到了。”穆媄弯腰长拜下去。
  “那现在你准备好忘记关于我和蓬莱之舟的事情了么?”
  “准备好了,请借大人一口桃源乡。”
  白起弯下腰,托起穆媄那精致的下颌,将一口桃源乡的烟雾吹在那张姣好的脸上。穆媄微笑着闭上眼睛向后倒去,白起弯腰抱起这个古雅如?的女人,把她放在那张紫檀大床上,为她盖好青花的被子,在她平静地呼吸了三次之后,起身离去。
  屋外,三月春光烂漫。

  第二个故事 黄金屋

  壹

  骄阳似火,天气热得让人快要晕厥。
  酒红色的迈巴赫在烟雨胡同十八号生锈的铁门前停下,从车里走出一男一女,都是年轻人。
  现在是三伏天,午后的柏油路能用来煎鸡蛋。可这个年轻人却裹在一件带貂皮毛领的羊绒大衣里,竖着衣领,甚至还带上了皮手套。但在这样裹得密不透风的情况下,他的额头上却见不到一丝汗珠。
  “紫弦,你确定这家诊所还在营业么?”男人皱眉打量着这栋意大利式三层小楼,虽然门前挂着“蓬莱间诊所”的招牌,可看上去门庭冷落,令人怀疑它其实已经倒闭很久了。
  “按照项总您的需求,这里是离我们最近的一家诊所,而且是三公里之内唯一的一家。根据我搜索到的纳税记录,这家诊所虽然经营不善,但它的确还在营业中。”
  身穿暗红色定制套裙和黑丝袜、脚踩高跟鞋的女人是男人的助手,她戴着黑框眼镜,长发利落地盘在脑后,怀里抱着平板电脑,一丝不苟的严肃表情掩盖了原本精致美丽的容颜,一看就是个做贴身助理的绝好人选。
  那位衣着诡异、神色冷酷的年轻人就是她的老板,项伯言。他是北京城这几年最活跃的地产商,却没有任何媒体知道他的资本来自何处,他本人也极少出现在公众场合里,媒体都称他为“谜之富翁”。
  “三公里外还有一家国营医院、三间民营药房,要去么?”紫弦显然早就准备好了备选方案。
  “算了,时间就是金钱,就这里吧。”项伯言推开诊所的雕花大门,裹紧大衣走了进去。
  炽热阳光下,他的影子忽然消失了,像烛火被狂风吹过般闪灭。
  “来了来了!”
  前台的铃声响到第五次时,林夏才从客厅沙发上不耐烦地爬起来。现在正值暑假,她本该跟笑笑那几个小妮子一起去巴厘岛的海边晒太阳的,可首先她没钱,其次她没闲。白起的租金只够她平时的学费和生活费,置办行头出去交际的钱还得靠自己来赚。而且最近这栋有上百年历史的老房子又漏雨了,她作为蓬莱间诊  所的房东,烟雨胡同十八号的女主人,不得已只好留在北京修屋顶。好在有阿离帮忙跑前跑后,林大小姐作为监工,最重要的工作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涂指甲油,顺便替阿离招呼一下病人。
  其实那两个奇怪的男女刚进门的时候,林夏就注意到了。
  男人大热天把自己裹得像具木乃伊,女人却像自己那位老班主任一样干巴巴面无表情……
  阿离正在阁楼上干活,白起把自己关在诊室里整整一天都没出现,她的指甲还有两个没涂完,心想涂完再去也不迟。
  “先登记。”林夏趿拉着拖鞋走到前台后,把登记本摔在桌面上,“东西带来没有?”
  可项伯言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说话。
  “从我第一次按门铃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分钟,这五分钟放在股票市场可以让人暴富,也可以让人输到跳楼。时间对你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是用来挥霍,而后追悔莫及的,可对我来说它不是金钱,而是金条。你耽误了我五分钟,该怎么补偿我的损失?”项伯言一本正经地教训着林夏。
  “我赔你个大西瓜!”林夏被气笑了,冲第一诊室喊了声,“白起,有人讹诈!”
  那扇紧闭着的门后毫无动静。
  “你认为我在开玩笑么?”项伯言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夏,像是看一只正抓虱子的母猴子。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开玩笑,反正我是笑了。”林夏抱着肩膀一努嘴,“还是那句话,先登记,东西带来了没?”
  “什么东西?”项伯言一愣,听这个女孩的意思,这家诊所还有什么特殊的规定?
  林夏也是一愣:“这间诊所的规矩,是用你最珍贵的东西换取你完整的生命。白起可不会白给你看病,他的手段你应该听说过吧?”
  “完全没有。”项伯言冷冷地回答,但不由得再次仔细打量着这间古董店似的老别墅,“用最珍贵的东西换取完整的生命?虽然是个做广告的好噱头,不过你们口气也未免太大了吧?”
  这次轮到林夏用看小动物似的看着他了,这位大爷仿佛完全不在状况之内啊!
  “那你是来干吗的?”
  “我感冒了,需要一点抗生素。”项伯言裹了裹大衣。
  “感冒?”林夏眉头一皱,隔着前台凑到项伯言面前闻了闻,小声问,“你不是妖物?”
  “我不是药物,我需要药物!”项伯言厌恶地向后退了一步。
  “不会吧……”林夏挠头。
  “把你们大夫叫出来。”项伯言对女助理紫弦使了个眼色,紫弦心领神会地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大夫?”林夏开始讨厌这个男人了,他的身上有种与白起相似的傲慢和冷漠。
  不同的是,白起是真心不在乎别人的想法,而项伯言只是真心瞧不起她……
  “看你的行为举止,也不像受过医学院的良好教育。”项伯言说,“而且我没见过任何一位医生会涂这种品位的糟糕的指甲油。”
  “你——”林夏眼睛一瞪,撸起了袖子就准备开打。
  她可以容忍别人侮辱自己的智商,但绝不能容忍别人侮辱自己的品位!
  这时,走廊上突然有人冷冷地说了一句:“真的只是感冒么?”
  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白起站在那里,像一把立在凄风冷雨中的长刀,锋利而寒冷。
  蓬莱间诊所第一诊室里,白起和项伯言对面而坐,林夏和紫弦分别站在他们身后。
  “所以,我只是想要一点抗生素而已!”项伯言裹在大衣里看了看表,“又过了十分钟时间,时间就是金钱,哦不,时间就是金条。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只是想顺路在这里拿一点药!你们前前后后耽误了我十五分钟,足够我去三公里外的药店了……”
  “我就说吧……有点古怪!”林夏忍不住俯下身在白起耳边嘀咕。
  白起冷静得像一座冰雕——其实他那张脸任何时候都毫无波澜。
  “抗生素对身体有危害,我有一些中药你可以试一下。”
  “中药?那不会很慢才见效么?”项伯言有点迟疑。
  “我的药,今晚就会有效果。”白起从来都是那么自信。
  项伯言将信将疑地看着桌上那颗小小的白色蜡丸,再看看白起那张雕塑似的脸,这才对女秘书点了点头让她把药收起来。
  “多少钱?我需要开发票。”项伯言认真地问。
  “不开发票有饮料送可以么?”林夏插嘴,却引得其余三个人一起皱眉看过来。
  林夏嘟着嘴说:“他都坐迈巴赫了,还用开发票?我要是告诉你这里走不成医疗保险你会不会很失望呀?”
  “钱要好好地赚,也要好好地花,这是我的信条,开不开发票是我的私事。”项伯言冷眼看着林夏。
  “生意人都这么较真么?”林夏碎碎念。
  “说到生意,林小姐这栋房子有没有考虑出让呢?”
  “卖房子?你以为我不想么?房产证上是我——”林夏忽然反应过来事情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姓林?”
  项伯言诡诈地笑了笑,对女秘书紫弦摆了摆手。
  紫弦面无表情地点头,打开了平板电脑。
  “这栋房子建筑面积三百五十平方米,加上院落一共五百平方米,始建于1899年,是意大利设计师保罗?鲍乃弟操刀设计的。房产证上的名字是林建南,根据资料显示,是这位林小姐的父亲。从林小姐的报案记录来看,林建南已经消失一年多了。”紫弦的声线如同机器人一样,毫无感情可言,“项总,这栋房子的蓝图您还需要看么?”
  “不必了。”项伯言对林夏说,“按照法律规定,人口失踪两年以上法院才会进行宣告。不过,如果你接受我的提议,我可以调用一些资源,现在就把你父亲列入失踪人口名单。那样的话,半年的公告时间之后,这栋房子就会归到你的名下,你可以自由运作。”
  “我就说这小子有古怪!敢情是奔着我们家房子来的!”林夏咬牙切齿。
  “当然不是!这点蝇头小利还不值得我来计划。”项伯言坦白道,“我是个生意人,你们耽误了我十五分钟时间,我要挽回自己的损失,仅此而已。据我所知,这片胡同已经被提上了拆迁计划。到时候你的房子产权不清晰,你的损失会更大,倒不如现在以一个合理的价格让给我,你也能减少一些损失。我想这里作为一家高档会所的前途,要比做连抗生素都没有的黑诊所光明多了吧?”
  林夏接过项伯言的名片,一时间有点动摇……就在此时,白起  忽然问了一句:“项先生,你除了赚钱之外,还有想过什么别的东西么?”
  “你是在说我无利不起早么?这种话我听得多了。”项伯言无所谓地耸耸肩。
  “不,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意识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白起意味深长地说,“比如说,回忆……”
  “什么……”项伯言在错目的一瞬间,突然看见白起眼中映出一片幽蓝,像是冰封万年的远古巨兽般可怖。但他再凝神看去的时候,那片幽蓝却已经烟消云散了。
  “没什么,有些事情我已经确定了。”白起淡淡地看了看项伯言,又看了看紫弦,“我这里的确没有发票,这支烟就当作给你的补偿吧。”
  白起从棕色雪茄盒里取出一支香烟,这支烟上没印着任何品牌的标志,只是比普通的烟要长出接近一倍。他把烟递给项伯言。
  “我不吸烟……”项伯言有些迟疑,但对方像是有种令人无法拒绝的魔力,逼着他把烟接了过去。
  “你可以走了。”白起转过椅背之前只说了一句话,“记得要在天黑后一刻钟之内吸掉它。”
  项伯言裹紧大衣梦游般走出门外,紫弦对林夏和白起点头致意后也跟了出去。
  林夏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还是有些纳闷,于是她拨通了闺密笑笑的电话。
  “小夏呀!改变主意了么?我现在就给你订机票,明天直接飞来巴厘岛跟我们会合!”笑笑那边声音嘈杂,海浪声、嬉闹声混成一片。
  “得了吧!说走就走的旅行是你们富二代的专利,跟姐姐我没关系。我是想跟你打听个人,项伯言你听说过么?”林夏端详着他留下来的名片,上面只有两行字:项伯言,明哲地产集团董事长。
  笑笑家也是做地产生意的,说不定认识这个奇怪的年轻人。
  “怎么了?你招惹那个阎王爷了么?我跟你说,平时姐姐怎么带你去疯都没关系,但那样的货色你最好离得远远的!”
  “他怎么了?难不成还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呀?”林夏回答。笑笑忽然正经起来,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可是地产圈出了名的能算计,对敌人狠,对手下人狠,对自己更狠,做生意无所不用其极!你不是老说我们家是无良开发商么?跟他比,我家就是慈善单位!那家伙平时深居简出极少露面,但是一旦圈子里有传闻这块地被他看中了,就算你拼个倾家荡产也斗不过他,还是得乖乖把地让给人家。” 笑笑咽了口唾沫,“你知道他最可怕的一点是什么吗?”
  “什么呀?别卖关子!”
  “项伯言是个没有任何生活圈子的人。据说这个人平时从来不和任何人应酬,拒绝一切娱乐活动,不仅没朋友没女人,身边甚至连男人都没有!每天只做一件事——”
  “拼命挣钱?”林夏替笑笑说出了答案。
  “所以这种男人再有钱也不能交往,嫁给他这么个机器人还不如嫁给我家豆豆呢,我家豆豆发情的时候都懂得要去追小母狗……糟糕!”笑笑忽然有些担心地问,“你说你家‘白冰冰’会不会也跟他一样,压根就不喜欢女人啊?那我的终身大事可怎么办?”
  “你家‘白冰冰’!我再说一遍他跟我没关系!再说他喜不喜欢女人我怎么知道,反正他是不喜欢我!”
  “白冰冰”是林夏给白起取的代号……林夏心虚地抬起头,发现刚才还背对她的白起果然转了过来,有点疑惑地看着自己。
  “那他有没有说过对我的感觉?”笑笑激动了,“他不喜欢你的话,是不是我就可以下手了?”
  “死妮子!拥抱你的阳光沙滩老船长去吧!回来再收拾你!”
  林夏赶紧挂了电话,冲白起咧嘴干笑了两声,跟鸡叫差不多。
  “为什么?”白起微微歪头,目光像把解剖刀。
  “那个外号不是我起的!都是笑笑干的!”林夏赶紧摆手和闺密划清界限。
  “什么外号?”白起问,“我是在问你为什么会对项伯言感兴趣?”
  “明知故问!你难道没有看出他身上有很重的妖气么?”林夏憋了半天终于说了。
  “来这里的大部分病人都是妖物,这也并不奇怪。”
  “可怪就怪在那哥们压根不觉得自己是个妖物!还跟你要抗生素感冒药呢!”林夏急得跳脚,“再看他那双纯良到只看得见钱的大眼睛,根本就是彻彻底底认为自己是个人类嘛!”
  “是与不是,今晚应该就能知道答案了。”白起悠然道,“起码有一个人是清楚的。”
  “谁?”林夏诧异。
  “那个叫紫弦的女人。”白起默默点燃了一支香烟,“活不过千年,是不会有那样的眼神的。”

  贰

  又一个无月之夜。
  夜空中云层低沉,泼墨般的乌云压迫着大地,几乎和楼宇天台相接。在与高楼大厦一街之隔的烟雨胡同里,只亮着寥寥几盏破旧的老式路灯,钨丝已经燃烧了很多年,玻璃罩上还有一层厚重的油泥灰渍,让本就微弱的灯光拢成一小团,豆粒大的光像是毒蛇的眼。
  凌晨一点钟,这里的居民都已经熟睡了,只有一两只流浪的野猫偶尔经过。
  住过平房大杂院的人都知道,这种房子因为结构复杂,卫生条件差,下水管道混乱,是老鼠理想的居所。
  有老鼠就会有猫,一个饥饿的黑猫正伏在墙角的暗处,闪亮的眼睛死死守着墙边那个半块砖大的洞口。它已经在这里蹲伏了两个小时了,只为了等待一只肥硕的老鼠。这个洞口肯定有老鼠经过,因为一连三天它们都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气味。
  嗅觉是猫最强大的武器之一,拥有这个武器,它就能认知到一些人类无法触碰的世界。
  那股气味忽然浓烈了起来!
  黑猫兴奋地磨了磨爪子,鼻尖贪婪嗅着。鲜肉的味道越来越浓,而且越来越近!看来今晚的猎物不止一只。它甚至能听到老鼠们的脚步声,像是铅笔画过砂纸的声音从地底传来。
  脚步声像是急促的雨点打在鼓面上,越来越近!
  第一只老鼠从洞中蹿了出来,不出所料地落入黑猫的口中,黑猫只需要用力一咬就能扭断它的脖子。但就在黑猫为今晚成功的捕猎欢庆之时,洞中忽然传来阵阵的啮咬声。黑猫下意识地退后,却见洞口的碎砖不断掉落,眨眼间洞口就已经比刚才大了一倍!鼠群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不仅仅是那一个洞口,整条胡同里的老鼠都从墙角、下水道、房梁上会集到了街道上。
  黑猫丢下了今天的猎物,露出尖牙,对鼠群凶狠地嘶吼着,但狂奔过来的鼠群却绕过了它,没命地狂奔出了胡同口。
  黑猫这才发现,在胡同口的另一端,一个更可怕的东西正在接近!
  那东西被团团黑雾包裹住,黑色妖气在他身上触手般缠绕飞舞,掠过低空时犹如捕食的蝙蝠,带起凄厉的风声。他以路灯为落脚点不断跳跃,每跃到一盏灯上,灯光便会瞬间熄灭,仿佛所有的光亮都被那团黑色的妖气吸取直到枯竭,走到哪里,哪里就是黑暗。
  黑猫惊恐地竖起毛发,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做好攻击的准备,可那团黑影眨眼间便跃到了它头顶的路灯上!
  灯光熄灭的一刹那,黑猫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勇气,呜咽一声逃出巷口。
  因为它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比老鼠的血肉还要红的眼睛!
  那双红色的眼睛中有狭长的金色瞳孔,像蛇或者是蜥蜴。她环视周围,整条胡同里再也没有任何动静,连枝头的蝉鸣都在刹那间停止了。
  最终,那令万物寂灭的目光落在了一栋三层高的小洋楼上。
  这一片方圆几公里内都是老四合院,低矮的平房群落中,那栋三层高的小洋楼显得格外醒目,门前的木牌上写着几个小字:蓬莱间诊所。
  洋楼里一片漆黑,窗帘紧闭,毫无动静,里面的人想必都睡熟了。但即便是没有睡熟,潜入其中对她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屋顶是这里最薄弱的一环,可在这样一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就算是一根针落在屋顶上,都会被里面的人听到。不过他并不在意,她只需要释放一个简单的咒文便可以让自己的行动毫无声息。
  咒文释放!她轻轻跃起,隔着胡同、铁门和那座庭院,如同一只渡鸦般飞向小楼的穹顶。
  黑影划过夜空,屋顶上传来一连串狼狈的动静。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两件事:第一,自己分明已经释放了无声咒,可为什么落脚之时还会有声音?第二,这家人在屋顶上摆那么多啤酒瓶子是怎么回事啊!还有烤羊肉的炉子,你们这是要在屋顶上开派对么?
  她脚尖刚刚触到屋顶便是一滑!要不是自己修炼多年,在这摔一跤肯定是躲不开的。但没想到她虽然没跌倒,却引起了连锁反应,整个屋顶的酒瓶杂物全都滚动着眼看就要落下去了,这要是落在院落里,恐怕整条胡同的街坊都得从睡梦中醒过来。幸好她本领高强,将脚尖挂在雨檐之上,双手好似千手观音一般狂舞,将所有要落下的东西都接在了怀里。
  呼!险些坏了大事!
  她长出了一口气,将怀里的东西稳稳放好,刚刚迈出一步,脚下的瓦片却忽然有些松动……
  一阵响动之后,瓦片随着他的身体一起急速坠落!
  她极力减小了落地的声音,在一刹间接住了所有屋顶上掉下的东西,敏捷如同鬼魅般,身体扭成了一个麻花。
  房子已经老旧成豆腐渣了,这家人究竟是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的?
  今晚真是太倒霉了!以自己的修行本来可以轻松潜入这间小诊所,谁想到竟然接连遭遇危险。
  先是啤酒瓶,后是烂房顶,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遭遇什么奇怪的东西。
  虽然是黑夜,但那双红瞳却把房间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这间屋子是由阁楼改成的卧房,房间里很乱,堆满了时尚杂志和网购来的女装,高跟鞋盒也堆成一座小山,墙上贴着各种男明星的海报。
  窗边一张大床上的长发女孩,正抱着一只大熊睡得香甜。刚才的动静只让她翻了个身,嘴里嘟哝了两句又睡了过去。窗外的微光照在她娇小的鼻尖上,透明如同水晶。
  “就是她了,她应该是这里最弱的一个!”
  她打定了主意,围绕在身体周围的妖气忽然暴起聚合,在空中化为一只无形的魔爪,向女孩的喉咙抓去。这是她多年以来修行的结果,一共九道妖气,每一道都是一把可随心所欲进行变形的兵器,只要心有所想便可以千变万化,退可以护身,进攻便是致命武器。
  “别怪我,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她在心中默念着,驱使着妖气向女孩下着毒手!
  可就在那妖气离女孩喉咙不到五寸的时候,刚刚还在熟睡中的女孩忽然大吼一声从床上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与此同时, 她双手从枕下抽出一柄金灿灿的大刀,女武神般一跃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式向他劈来!
  林家金刀六十四式之断岳式!
  竟然醒着!刚才竟是假睡么?她来不及多想,因为那刀势来得无比凶险,以普通人的能力根本躲避不开!
  九道妖气全都在一瞬间聚集头顶,以常人的力量,应该无论如何也劈不开这修炼千年的妖气。
  可她的自信在刀锋与妖气接触的一瞬间彻底垮塌了——让他引以为傲的妖气一瞬间就被压制了!这间房子肯定被高人释放了极大的禁制,否则他的妖气是不可能被一个普通女孩轻松地压制住的。
  那个下禁制的人想必要比这个使刀的姑娘强大无数倍,比自己见过的所有妖物都要强大!
  妖气驱散了,可刀却依然落了下来。
  她咬着牙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那把追随他多年的宝剑。
  那把剑其实是一把残剑,只有剑柄,但却是修炼多年的神兵,稍稍灌注一些妖气就能在剑柄上化出一把利刃。
  光刃从剑柄中爆出,恰好在那一刹那挡住了金刀的进攻。双方的力量几乎势均力敌,刀刃与光刃相撞激荡起火花,如同失控的高压电线一般乱爆。
  “好厉害的诊所!看上去花瓶一样的丫头,竟然还能把我逼到如此田地!”
  她心中惊叹了一句,刚要进招之时,却猛地怔住了——那女孩虽然与自己正在以刀剑较力,可眼睛竟然是闭着的!
  什么意思?这个人类难道也修炼成了天眼通么?
  那是一门极为高深的法术,要在意识中不断摒弃自己的肉眼,试图用心眼来观察这个世界。
  如果真像自己所预料的,那么这个人类简直是太可怕了!
  咣当!
  女孩把金刀随手甩到了地板上,嘴里打了个哈欠,喃喃说了句:“白起……你个混蛋……”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走回窗边,向后一仰摔在床上,抱紧了那只一人高的毛绒大熊,伸出小舌头舒服地舔了舔嘴。
  鼾声……
  鼾声……
  还是鼾声……
  小姐你难道刚才都是在梦游么?!
  她彻彻底底被这家奇怪的诊所征服了,感觉自己的妖生观受到了巨大的挑战。
  梦游都这么厉害,如果真正醒过来那还得了!而且这栋老房子四处都透着诡异,谁又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如再到楼下看看,可能药房里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木质楼梯,三两下便从栏杆上跳到了一楼。客厅中一片漆黑,药房门就在右手边的走廊里。她刚刚要拧开门把手,却忽然感到身后有一阵彻骨的寒气袭来。
  而那其实只是一个人的目光游走在他身上而已!
  “你来晚了。”
  这个声音并不大,却森冷如地府永不融化的冰河。她转过头去,看到了说话的人,开始后悔今晚闯入这家诡异的诊所了。
  黑衣男子坐在角落的扶手椅里,淡然地喝着一杯清茶,眼中是一片万古不化的幽蓝。一个发丝如针的少年站在他身后,手臂上纹满了图案,冲着他咧嘴笑,露出一排皎白的牙齿。
  “嘿嘿嘿嘿!”
  少年的笑容介于天使和恶魔之间,手里还拎着一根粗大的棒球棍……
  林夏赤着脚从阁楼走下来,还穿着那件金刀林家的练功T恤。
  她边走边揉眼睛,嘴里还打着哈欠,问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的白起:“你们在搞什么,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他来了。”白起用目光给林夏指了指方向。
  其实不用他指,林夏自己的耳朵完全能听到。厨房里一片混乱,锅碗瓢盆响成一团,像是军乐队搬家一样,不时还能听到一些惨叫声。
  “谁?”林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黑影从里面闪出钻进了厕所。
  阿离拎着球棒从厨房里追出去,看到林夏嘿嘿一笑:“刚才挺厉害的嘛!”
  “我干吗了?”林夏有点糊涂,马上又清醒过来,“又梦游了么?”
  “可不是嘛!那气势跟杀猪似的!”
  “人呢?”白起冷冷地看了阿离一眼。
  “得了吧!我的老板,就那点本事还能从我手心里跑掉?我就是跟他玩玩。”
  “别弄脏里面的东西,我白天刚刚清理过。”
  “好嘞!”阿离掂着球棒,转身追进厕所。
  “家里闹小偷了么?好大胆子,竟然偷到我家来了!”林夏终于有些反应过来了。
  白起无奈地放下茶杯:“白天你不是问我项伯言到底是什么人吗?”
  “你当时又没说,你说今晚就知道了……”林夏恍然大悟,“小偷是他啊!
  白起不置可否,又端起了茶杯,吹了吹如翡翠般碧绿的香茗。
  林夏叉腰正想追问,阿离就拖着一个人的手将那人从厕所里拖出来了。
  “我又不打死你,你跑什么?我有那么可怕么?”
  “项伯言,白天你装什么装!”林夏迈步过去拨开了阿离,她刚刚看了那人一眼,就愣住了。
  “他”的确是一个妖物,但并不是项伯言,而是一个女人,一个红衣白发、妩媚入骨的女人。
  “紫弦?”
  林夏、白起、阿离三个并排坐在客厅沙发上,紫弦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低垂着头。
  如果不是仔细辨认的话,林夏绝对想不到面前这个白发胜雪,红衣如画的奇美女子会是那个沉默古板的女秘书!尤其是那双眼睛,摘掉眼镜之后更显得秀美,即便神色有些惊恐,可眼角的余波依然千娇百媚,令人痴醉。
  但那双尖耳和手上的血红爪尖却分明在告诉林夏,她的的确确是一个妖物。
  “你们怎么了?半天没说话了诶!”林夏小声问白起。
  白起无动于衷,再看阿离那小家伙也不出声,只是两眼乱转。
  “为什么我白天没发现她是妖物呢?一点妖气都感觉不到呀!”林夏又问。
  白起冷冷地摊了摊手,意思是你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
  “我又没审问过妖物……”林夏挠着脑袋琢磨了一会,拿起空茶杯往茶几上猛地一拍,“何方妖物!还不从实招来!”
  屋里其他三个“人”仿佛身上同时中了一箭!紫弦抬起头两眼发直,白起眉梢微微挑了一下,阿离则是笑得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林青天,您饶了我们吧!”
  “不是你们让我问的嘛!”林夏也有点不好意思,干咳了两声,“那个……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相信政府,不要自甘堕落自绝于人民!”
  “怎么又变成公安干警了?”阿离插嘴。
  “你个小崽子管得也太多了吧?你行你上啊!”林夏揪了揪阿离的耳朵,又冲着紫弦吼,“先说姓名!”
  “紫弦。”女妖抹着眼泪回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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