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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御仙魔-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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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阵恍惚,张长安头晕目眩,这是气力不济即将不支的征兆,在这么一瞬间,他甚至看不到对手。但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忍着气海的抽痛,迅速闪身侧移,同时,挺刀直刺。
肩膀痛得厉害,像是被蛮牛撞了,半边身体失去了知觉,向一旁翻倒出去,张长安好似早就料到这一点,左脚重重在地面一踏,稳住了身形,同时长刀上传来坚实的触觉,好似刺透了什么。
下一瞬,张长安恢复了视野,面前是一张五官扭曲而惊恐的脸,嘴中正在往外涌血,是出手的另一名大食祭师。张长安手中的刀正好穿透了对方的胸膛,在对方想要将他一刀枭首之前。
而对方手里的刀,嵌在张长安的左肩上,入口极深,几乎要将张长安的手臂斩下来。张长安面容如铁,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把推开那名死去的祭师,拔出长刀。
这时,数十名练气修士,已经冲到了他面前,个个面红耳赤,双目似火,杀意凛然。
张长安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身体像是要从内部炸开,脚步也虚浮得厉害,似乎连多站稳一刻都是勉强。
然而他的眼神依旧沉静。
因为计划中的步骤还未完成。
他斩出了第四刀。
他不知道这一刀是怎么斩出的,他理应没有力气。但他明白他必能斩出这最后一刀,哪怕是纯靠意志。他对自己知之甚深,所以这一刀让冲到近前的一批大食练气修士,全都吐血倒飞了出去。
这一刀之后,张长安浑身疲软,已是无法站立。
他忽然觉得有些遗憾。
这时一道风刃飞来,轰在他胸前,将他远远击飞出去。
出手的是面色低沉的忽速纳丁。
他原以为张长安没什么力气了,没打算亲手出手,却没想到,对方还能杀他两名祭师,二三十名练气修士,这让他压抑不住怒火。
张长安在晨光中倒飞出去的时候,念头通达,再无遗憾,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绚烂的阳光里,张长安眼角的余光瞥见,数十名大唐修士,有的正燕雀般在半空跟大食祭师拼杀,有的正从半空坠落,有的在地面跟大食修士短兵相接,有的倒在了地上,还要抓住大食修士的脚绊倒对方。
作为战士,最后是被敌人击倒的,人生总算是圆满落幕,无论放在哪里,无论在何时,这都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八年前,朝廷克复河西,众修士与
吐蕃大战,旬月之间,搅得十九州之地天翻地覆,拉开了大唐收服河山的大幕。彼时,张长安不过是金城县一个地方家族的少年,却临机出战,与族人、好友杀向吐蕃悍卒。
那一夜,他看到了白发祖父与老友们血战长街,看到了忍辱负重的父亲与强敌同归于尽,看到了王师大军降临时术法流光缀满夜空。
从此,他踏上了不可预知的征途,或参与或见证了皇朝中兴、强盛的所有大事与战争。学院修行,北境杀敌,怀戎建功,主事草原,运粮辽东
在这个过程中,他个人的人生也堪称一波三折,在世俗、官场、道德、名利的漩涡中,起伏不定,一度沉沦于绝望的深渊,看不到任何希望。
最终,在皇朝统一天下的关键之役中,天子有诏,他得以身先士卒,进入到大食腹地。在西域商行多年积累的基础上,他尽展所能,搅动风云,大破敌师,呼应皇朝正面进攻,立下不世之功。
然而,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不立世之功尤其如此。在这场惊天动地的战争中,总有许多战士战死,他们有的平平无奇,有的惊才绝艳。在死亡面前的平等,是世人唯一拥有的真正平等。
如今,张长安走到了人生终点,当此生的经历形成一连串的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只度过了二十几个春秋。
跌宕起伏的精彩人生,止于风华正茂之时。
这是一个战士的宿命。
后背重重落在冰冷的泥地上,张长安意识模糊的吐出一口血。他对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多少感觉,只觉得面前的阳光灿烂耀眼,似乎跳动着无数美好。
单纯的美好。
临死之际,人生中经历的单纯美好,是人们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眷念。
“我的人生中有过哪些美好?”张长安面朝朗朗晴空,瞳孔散乱,眼中神采渐渐消散。
在这个刹那,他已经没有时间,去仔细回想自己的一生,然而某些东西其实早就根植在生命中,原本就不需要去寻找。本已视线模糊的张长安,却忽然再清楚不过的看到,一张干净清纯的脸浮现在湛蓝的天上。
那不是他在金城县的夜晚,长刀骏马斩杀吐蕃悍卒,宣告自己成长为一名真正战士的场景;也不是自己在怀戎城外契丹大营,率众汇合进攻的王师大军击败契丹人,第一次名扬天下的画面。
甚至都不是祖父的殷殷期盼,父亲临终时看向他的骄傲与解脱。
脱离了名利,脱离了道德,也脱离了得失。
脱离一切束缚与欲望。
当人生停留在最后一刹那,一切都变得简单纯粹时,它回归到了生命本来的面目。无拘无束,无忧无惧,无苦无悲。
张长安缓慢地抬起手,伸向碧色如洗的半空,想要抚摸那张远在天边的脸庞。好似只要触碰到对方,他就抓住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满足了最深刻的留恋。
然而,他的力气终于是没有剩下什么,所以动作显得僵硬、艰难无比,哪怕他眸中充满了渴望、怜惜与不舍,也注定了什么都碰不到,末了,只能坠回冷硬的戈壁地。
“格桑”
他轻轻地喊。
难得的好天气,深秋的漠北草原风和日丽,灿烂的阳光驱散了许多北风带来的寒意。
牧人们在毡帐外懒散得晒着太阳,跟不远处的邻居们大声说笑;穿得圆滚滚的小孩子,在一旁把牧羊犬欺负得嗷嗷乱叫。
好酒的汉子大白天就开始抱着酒壶,免不得被老人抱怨一顿;妇人们低头缝补着衣裳,间或责怪自家小孩子对狗子不知道轻重。
和谐而又充满希望,这就是格桑州现如今的景象。
格桑牵着一群小羊溜达着走出部落,一路上都低着头,情绪不高闷闷不乐,好些人跟她打招呼,她都只是勉强笑一下,没什么心思说话。
现如今牧场已经没什么牧草,大家都在准备过冬,唯独格桑每天雷打不动的,依然会出去放牧很长时间。只不过跟在身后的羊群,已经从绵延不绝到只有二三十只,看起来散心的意图大于让羊群吃草。
几个中年妇女看着格桑远去,眼中都有浓浓的担忧,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酋长现在怎么整天闷闷不乐的,看着都廋了一圈儿了。”
“唉,自从张别驾离开,酋长就没真正开心过,有好几回我都看见她躲着独自抹眼泪呢!”
“可怜的,也不知张别驾怎么想的,怎么忍心抛下酋长去征战?”
“男人总是要上马打仗的”
“现在天下太平,还打什么仗,打仗可不一定回的来”
“别瞎说,这话若是让酋长听见,她又该落泪了!”
格桑牵着羊群离开部落十多里,来到一处高高的草坡。这里位置偏僻,人烟稀少,是个安静的好去处。最为难得的是,自此向西望,视野可以一直延伸到天边,中间没有任何阻碍。
格桑抱着一只小羊,在草坡上坐下来,眼神迷离而悠远的凝望西边天际。半响后,她轻声哼唱起曲调简单但韵味绵长的歌谣,清丽嘹亮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带着些许哀怨,在秋风里久久回旋。
唱了好一阵的歌,格桑将已经睡着的小羊轻轻放下,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
这是一本诗集,张长安送给她的,现在已经被翻得边角卷曲。格桑打开册子,熟门熟路的翻到中间,书页上那些仿佛有术法能力的字眼,让她清明的眼眸渐渐湿润。
她轻轻吟诵出声。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馀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读到这里的时候,格桑下意识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衫,从腰部的位置看,衣衫明显比先前大了很多,穿着有些松松垮垮的,这是她瘦了很多的证据。抿了抿嘴唇,格桑继续往下读。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合上册子,格桑长长叹了口气,看了看草坡下的羊群,它们正低着头到处找草茎,不时咩咩叫唤两声。
她脑海中想起之前跟张长安一起放牧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彼时的阳光总是格外绚丽,牧场里的草好像多得永远吃不完,牛羊也总会抬起头咩咩笑得露出滑稽的牙齿,让人看了也禁不住心情舒畅,跟着笑起来。
但是现在,这些羊不笑了,牧场里的草也没有了。
格桑觉得酸楚,抽了好几下鼻子。收好诗集,她从兜里掏出一块油饼,小口小口的啃了起来。诗歌里说了,为了来日相见时有个好面貌,不能让自己清瘦下去,得多多吃饭,把自己养得漂漂亮亮的。
吃油饼的时候,格桑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她喜欢在这个时候,幻想跟张长安再度会面的场景。
那或许是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晚,自己正在酣睡,偶然醒来,就惊喜发现思念的人正站在床边,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又或许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平静的大地忽然轰隆震响,接着地平线上便冒出一支雄武铁骑。领兵的将军威武不凡,策马来到自己面前,扬起高高的马蹄,然后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将已经看呆了的自己一把抱在怀里。
想着想着,格桑咯咯傻笑起来。这个刹那,她忘了忧愁,忘了苦闷,脑海里只有美好的未来。
她抬起头,日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另一面,阳光直照在眼前,让她眼前一花。就在这个瞬间,她眼眸陡然睁大,因为朝思暮想的人,竟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惊喜的跳起来,张开双臂去拥抱。
她扑了个空。
面前根本没有人。
刚才只是心中所想勾勒出的幻象。
格桑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愣在那里。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的心忽然疼得厉害。
像是被什么揪住、捏碎,又像是被利箭穿心。随之而来的,便是浓浓的失落,好像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好像整个世界已经离自己而去。
格桑跌坐在地,豆大的泪珠掉落在小羊洁白的毛发上。
就在方才,她似乎再清楚不过的感觉到,张长安没了。
原来,衣带日已缓并不辛苦,岁月忽已晚并不可怕,真正令人绝望的,是久等的人再也不会回来。
空荡荡的草原上,响起牧羊女撕心裂肺的嚎哭声,惊散了羊群,传出去老远,远处的牧人都错愕抬头。
第一百二十八章 岁月忽已晚(下)
忽速纳丁一招击飞张长安,眼看着对方重重落地,眼中掠过一抹惊异之色。他方才盛怒出手,实力并未有所保留,本以为风刃能够将对方斩为两半,却没想到只是将对方击飞出去。
“这家伙的实力倒是出人意料。”忽速纳丁没有丝毫犹豫,纵身向张长安坠落的地方飞去,想要看看对方是否还有生机。
他脑海里现在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张长安以如此年纪便有如此实力,必然不是寻常人物,活的应该比死的有价值。
萨图克将面前冲过来的一名真人境修士击杀后,便闪电般追向赛典赤,抓捕后者将其带回去审讯,这是他和忽速纳丁此行的目标。
在大唐修士迎向大食修士,开展死前最后一战的时候,赛典赤二话没说转身就走,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此地。
只可惜他也是有伤在身,伤得还不轻,身法太慢,哪里逃得了,没片刻就被萨图克追上,一棍子抽得吐血趴在地上。
“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说,在喀拉汗的时候,唐军之所以能勇猛精进,是不是就是你给他们提供的军情?!”
萨图克揪住赛典赤的衣领,将他一把提了起来,猛地一拳轰在对方小腹,面色扭曲的咆哮:“我喀拉汗之所以那么快被唐军攻占,就是因为你这个小人!你这无耻之徒,害得我国破家亡,你拿什么赔给我?!”
不等赛典赤回答,萨图克将其重重灌在地上,嘴里一边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一边拳脚相加,好似整个黑汗国灭亡的仇恨,都要在对方身上得到洗雪。
忽速纳丁来到躺倒在地,已经闭上双眼的张长安面前,打量对方一眼,见对方气息已经若有若无,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不过对方就算还有一口气,以目前的样子来看,也很难救得活了。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快没气儿了,真是晦气!”忽速纳丁吐了口唾沫,举起手中长刀,就打算送张长安一程,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
然而就在这时,头顶忽然传来阵阵雷音,震耳欲聋,忽速纳丁诧异抬头,就看到面前的山丘上方,无数道长虹自橘色的晨光下划过当空,震撼人心。
其中一道直接砸落在山丘上,轰隆一声,震飞大团沙土,露出一个披甲执锐,威猛如神的伟岸身影。
忽速纳丁正要出声,询问来者何人,就见对方向他平直伸出了手。霎时间,忽速纳丁心头升起一股浓烈的危急感,浑身汗毛好似都根根炸开,连忙向侧方闪避!
他的动作慢了一线,一道灵气光团自对方手心喷薄而出,在肉眼不可辨的瞬间,重重击在忽速纳丁肩头。后者如遭雷击,侧翻着重重摔倒,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土坑。
忽速纳丁惊骇莫名,只觉得脏腑好似都要裂开,眼前更是阵阵发黑,好不容易压下体内乱窜的灵气,从土坑里起身,眼前视野刚刚恢复,就看到了一张面色如铁,眼神冷漠至极的国字脸。
忽速纳丁甚至都没看清对方的五官,一道横斩而至的刀芒,就充满了他的视野。
紧接着,他的视线开始天旋地转,身体也说不出的轻盈,再也没有半点儿痛苦的感觉。
下一瞬,他惊恐的看到了自己正在喷血的无头尸身!
他看到了站在自己身体面前,那个犹如天神下凡的唐朝将领,将横刀归入腰畔的刀鞘,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说不出的潇洒写意,又重若千钧。
忽速纳丁想眨一下眼,好看清对方的面容,然而眼皮合上之后,就再也睁不开,意识也跟着沉入无边的黑暗中。他最后脑海中最后残存的画面,是数百名大唐大修士,流星般落入大食修士群中,大开杀戒的血腥画面。
萨图克正在暴揍赛典赤,听到动静抬头遥望,最开始还以为是大食祭师们过境,毕竟这里是大食腹地,唐军距离此地还很远。等到对方露出身形并且向他们出手,萨图克这才意识到,来的竟然是唐朝修士!
“唐朝修士怎么会杀到这里?!难道唐军已经打到附近来了,他们的攻势竟然这么快?”萨图克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想到,他没有时间寻求答案,也再顾不得赛典赤,转身就不管不顾的逃离。
赛典赤被萨图克揍得神志不清,正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九泉,孰料对方的攻势忽然停了下来,而且久久听不见动静。
放下抱着脑袋的双手,他茫然四顾,看到大唐修士正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击杀大食修士,先是一愣,旋即便喜极而泣。
一名真人境来到他面前,冷冷扫了他一眼,目光充满怀疑,赛典赤心头一震,连忙用张长安教他的大唐官话喊道:“我是唐人,我是唐人!是张统领麾下的修士!”
击杀忽速纳丁后,杨行密在张长安身旁蹲下,检查完对方的伤势,面色更加肃杀,眼色也是空前凝重,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颗丹药喂给对方,回头吩咐岭南海师的大修士们:“一个不留!”
张长安伤得极重,几乎可以说已经只剩下半口气,还气若游丝,犹如风中的残烛,任何时候都可能彻底死去,再也救不回来。
杨行密深知张长安的重要性,很清楚对方在李晔心目中的份量,这回他带着岭南舰队进入海湾,接应撤离的西域商行修士,临行前李晔再三叮嘱,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一定要保全张长安的性命。
他一路飞驰,却还是来晚了一步,若张长安死在他面前,可想而知,回去之后会承受李晔怎样的怒火。
不敢有半分迟疑,杨行密竭尽所能,就地为张长安稳住心脉。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怎么也得为他吊住这最后半口气。如果能把他安稳送回李晔面前,以李晔的手段,说不定张长安还能有一线生机。
“将军,这人说他是喀拉汗的王子,还是大食大神殿的高层,愿意投降,给我们提供大食消息。”一名真人境,带着逃跑不成,被打成重伤的萨图克过来。
萨图克被丢到地上,连忙跪着求饶:“我是喀拉汗的王子,我知道巴格达的情况,我能为你们所用,不要杀我!”
杨行密用术法光团将张长安包裹在内,小心翼翼的托起
,转身向海面行去,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萨图克一眼,淡淡道:“杀。”
战至如今,王师已经不需要任何大食内部消息,该知道的早已经知道;王师在大食内部更不会再有任何行动,只需要大军正面快速攻城掠地。
所以萨图克没有价值。
更何况,他带人追杀张长安,导致张长安生死未仆,必然让李晔震怒,此时不杀他,来日李晔只会责怪杨行密妇人之仁。
“不,不要”萨图克闻言惶恐至极,手舞足蹈的还要求饶,话没说完,就被那名真人境修士一剑枭首。
风冷雪疏,白龙鱼服的李晔站在长安舰上,望着山地在前方趋于和缓,从丘陵变成平地,心中最后一丝跟紧迫有关的情绪,也徐徐消散。
自从攻占马伦设立的第三道防线,让八百里战略纵身成为破碎的泡沫,旬月来,唐军高歌猛进,直至攻占整个高原,都没有再遇到像模像样的抵抗。很多地方都是一触即溃,到了后面更是有很多城池望风而降。
大军在寒冬降临前,攻至平原的战略意图得以实现。
说到底,高原的宽度,也就跟七河流域的宽度相当。
“高原脚下就是两河流域,巴格达城离此不远,那是马伦最后能够据守的地方。”
“如果马伦选择迁都,放弃巴格达,那岂不是还能苟延残喘?”
“大食的富饶之地不多,两河流域算是明珠,马伦若是舍弃巴格达往西退,就只能进入沙漠。虽说在更西的地方,还有一片富饶平原,但终究是地方太小,不具备抵挡我大军的能力。”
“如此说来,巴格达城是马伦守住大食最后的希望了。他只有在这里死钉着,号召各地勤王,如此方有最后一线生机。”
“生机也不大。”
说到这,李晔笑了一声,“自从西域商行利用多年布置,破坏了默哈德的征召队伍后,这场战争其实就已经分出高下。不得不说,张长安做得很是不错。”
岐王听了这话,笑着点头表示同意。
站在一旁的张长安连忙谦虚拱手,“在臣抵达巴格达之前,西域商行已经准备充分,尤其是跟突厥人达成了协议。这使得我们行动时能够借助他们的力量,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外围势力,这才有破坏大食征召队伍的实力。”
马伦崛起之前,大食中央被突厥近卫军把控,他崛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突厥人开战,打压对方夺回权柄。
故而在大食国中,突厥人是利益损失最大的全体,对马伦的怨气与仇恨也是最大的。
“好了,你也不必过于谦逊,该是你的功劳,朕不会少你的,不该是你的功劳,朕也不会多给。”李晔拍了拍张长安的肩膀,笑着说道。
之前杨行密亲自把张长安带到李晔面前时,已经只剩下半口气,但也幸亏是那半口气还在,李晔这才能施展仙人手段将他救活。若不是杨行密应对得当,李晔也不能肉白骨活死人。
(本章完)
帝御仙魔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最后的疑难(上)
自古以来,要征服一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国家,在正面击败这个国家的军队之外,都还必然要面对该国有志之士,带领的热血百姓的不断抗争。
而当这个国家还拥有强大文明时,该国军民的凝聚力与斗志就会更强,这种抗争也会分外有力。甚至哪怕是一时被打压下去了,文明意志也不会灭亡,百年之后仍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唐军虽然顺利攻占高原,但这并不意味着战争就结束了,论国内人口,鼎盛时期的大食并不比大唐差太多,这也就意味着大食民间有组织抗争力量的基础。
对于唐军来说,要用一场战争灭亡大食,最重要的就是速战速决,绝对不能拖延。接下来大军要进攻两河流域,作为后方的高原必须要稳定,若是冒出许多袭扰粮道,在后方作乱的民间反抗军,这对唐军而言绝对是灾难。
在大唐境内的时候,李晔每攻打一个地方,都会有文官队伍接手地方政事,进行抚民工作,鲜少有出差池的时候。但大食毕竟是异国他乡,最重要的是文明不同,文官要迅速抚平地方,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妮萨城西南百十里外,一座不大不小的镇子里,大食副大埃米尔席禄炽,冒着风雪叩响了一间普通院子的房门。须臾后,房门被打开,席禄炽左右看了一眼街巷,闪身进入院子,径直到了正屋。
屋子里已经有很多人,将不大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见席禄炽进来,众人连忙起身见礼。
“不用管这些俗礼了,我能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多,还要赶去下一个地方,情况如何,你们迅速报上来!”
风尘仆仆的席禄炽在主位上坐下,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见大多数人虽然神色肃然,但并没有太多灰败,这才稍稍放心。
马伦在高原东部八百里战略纵深的布置,因为唐军攻势凶猛进展迅速,和征召队伍被破坏导致修士、物资不能如期就位,而宣告早早破灭。
在正面无法抵挡唐军攻势的情况下,马伦只能撤回两河流域,号召各地勤王,准备在巴格达死守。但马伦并没有彻底放弃高原,亦或者说,没有放弃在高原上开展军事行动。
临走之前,他将席禄炽留了下来,让对方统领高原兵事,集结各地的民间力量,配合早先没有撤走、隐入乡下的少量军队精锐,在唐军进攻巴格达的时候,配合行动,让唐军后方不稳,首尾难顾。
能够留下来的军队并不多,毕竟唐军攻势猛烈,马伦准备时间不足。再加上如果军队数量多了,目标太大,必然被唐军注意到,追捕围杀,反而是白白牺牲,所以隐入乡野的军队有限。
席禄炽要展开行动,就必须集结民间力量,发挥新月教信徒众多、遍布各地的优势。这样一来,力量隐藏在百姓中,不仅隐蔽性大大增加,而且只要组织得当,能够汇聚的力量也会很庞大。
“埃米尔大人,曲溪镇及周边有人丁三万余,其中修士近两千,练气修士一百多人。”
“竟然有这么多?
”
“埃米尔大人,曲溪镇位置偏僻,也没甚么特别强的存在,故而之前哈里发发布征召令时,这里的修士都被召集出去的不多。
“从妮萨城出去的征召队伍,是加里吉带领的,被唐朝细作破坏,死伤惨重,不过也有不少受伤逃了回来。他们临阵脱逃,害怕被追责,大多潜入了乡下,所以现在曲溪镇的修士,数量不少。”
中年练气修士阿马合如是禀报。
席禄炽面露喜色,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你们隐蔽、分批将修士召集起来,告诉他们,之前临阵脱逃的罪责,可以不追究,哈里发给予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至于其他修士,以真神的名义发布召集令,让他们听从调派,随时准备行动!”
说到这,席禄炽沉吟片刻,看了阿马合两眼,若有所思的问“现在唐军占领了高原,修士们还有战心吗?”
阿马合连忙道“埃米尔大人放心,曲溪镇的修士,都是真神忠诚的信徒,愿意为真神效死!唐人入侵我们的国家,杀害我们的同胞,抢夺我们的土地,亵渎了真神,我们就算是全都战死,也会誓死将他们驱逐出去!”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却未必完全符合实际,但还是体现出一种坚强意志,席禄炽点点头,赞许道“只要你们立下功勋,哈里发不会吝啬赏赐。一旦将唐人驱逐出去,你们将会永远享有真神的荣光!”
屋中众人齐声道“为了唯一真神,驱逐唐人,誓死不退!”
离开院子,席禄炽没有停留,冒着大风雪赶往下一个地方。现在高原已经被唐军攻占,为了控制地方,大修士整天在外游弋,席禄炽也不敢冒然在半空飞行。
刚刚与阿马合等人的会面,让席禄炽很是振奋,大军虽然在正面战场败了,丢失了国土,但真神的信仰却依旧坚固的存在,不是那么快就会消失的。
新月教的信徒们长久以来对真神的膜拜,让他们依然愿意做真神的战士,为真神效死。
“整个高原,还有数十万修士,虽然祭师境的高手,肯定会被唐人注意,不是被杀掉就是被关押控制起来,但普通修士的力量依然不容小觑。”
席禄炽根据这些时日到处巡查的情况,推测出了自己可以调动的修士数量,这个数字让他对未来充满希望,“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发挥百姓的力量,让修士带动他们反抗唐军,是绝对可行的。有百姓掩护,也能降低唐军察觉异常的可能。”
马伦离开前,就席禄炽应该采取的行动,给了明确布置。
马伦不需要席禄炽汇聚十万人的大军,去攻打唐军占领的重要城池,袭扰唐军的大队人马,只需要席禄炽组织修士,以百人、千人为队,袭扰唐军粮道,在地方上制造混乱即可。
重要的不是一下子给唐军造成多少伤害,而是要在广袤的地域上,用一队队修士甚至是普通信徒,制造一起起事故,哪怕只是杀掉唐军一个巡逻队,刺杀唐军一名文官,也都是有用的。
这样以点成线
,以线成面,在持续不断的行动下,综合起来的行动成果就会很大。等到唐军后方不稳,各处秩序崩溃,再汇聚力量进行重点进攻,就会很容易成功。
马伦的用意,就是用巴格达正面挡住唐军一段时间,同时让高原的新月教信徒大规模行动起来,让唐军陷入新月教信徒的“全面反抗”中,最终疲于应对,被一点点吞噬,折磨致死。
“唐军兵力不多,不能分散驻守广袤地域,又要集中力量进攻巴格达,后方一旦大规模动乱起来,必然难以应对。而只要混乱扩大到一定程度,以新月教的底蕴与真神的号召力,百姓都会跟着修士起来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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