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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春来-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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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就直接导致李婶子直接就冲人问留不留饭,贺千里再不通规矩也知道这不合规矩,侧过脸干笑两声,然后说道:“王爷,不如一块儿吃吧,李婶儿的饭菜做得很好,点心和汤更是不错。对了,我记得哥说你身上还带伤呢,李婶炖的鱼汤那可是一绝,鲜甜甘爽,我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鱼汤。”
“那是里里不嫌弃……王……王爷?”李婶子说着就看着晏东楼,只初初一触目就赶紧垂下,这就似是要拜倒了一般。
贺千里从来没想过要行拜礼之类的事儿,她最多就冲人微微弯腰垂头,这就算是她的行礼。还真没想到李婶儿这一揖就揖到脸贴腿上,手和身体则呈九十度角,难道这才是标准的行礼?
“免礼。”晏东楼倒也不扶。
不过这倒让贺千里松了一口气,按李婶子这态度,晏东楼要像电视里常演的一样双手去扶,估计李婶子就得跪地上了。还好还好,就算平民见皇室也不用跪,拜一拜还是没事儿的,她完全能够接受。同时这还让贺千里对晏东楼另眼相看,也不是别的,觉得这人挺特别。她不行礼晏东楼也笑呵呵的,李婶子行礼他也只摆应摆的态度,这样得说一句宠辱不惊吧!
嗯,还是个容人有度的,幸好不是遇着那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的皇室子弟,那她可受不了。
“那就准备五个人的饭菜,哥晚上没说还带谁来吃饭吧。”
“没……没呢,那……那我这就去准备,王爷请先用些茶水点心,里里好好招呼王爷。”李婶子说着飞快地朝厨房去,一边走一边还在嘴里喃喃着:“了不得了,了不得了,我竟然见到一位王爷,说出去都没人信呐。”
……耳力好如贺千里,怎么可能听不见,她自己听得见当然也觉得晏东楼能听见,所以不免要多看晏东楼两眼,这回表情有变化了,这时的神色怎么看怎么尴尬。
“王爷,先喝茶,乡下地方粗茶淡饭,王爷别嫌粗糙才好。”
依言端起茶盏来饮了两口,贺千里明显地看到晏东楼微微皱眉,看着茶水似乎有些不大能接受似的,但眉头又很快松开细细地饮茶,就像是在喝什么名贵的茶叶一般。
“行军打仗至艰难的时候,不说一口粗茶淡饭,就是草根树皮也得咽得下去。”晏东楼话音一落便看向门外,门外响起脚步声,一个轻灵一个沉稳,脚步声有时候也能辩出人来,晏东楼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说道:“看来是他们回来了。”
她还没打听呢,早知道不该把“王”招进来啊,老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不知道“王”会不会也像这话儿似的,要是倒时候请“王”容易送“王”难就糟糕了。
一拍自己脑门儿,她想得也太多了点儿,拍完脑门赶紧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贺秋水和贺沧海。贺沧海手上提着十九节风灯和贺秋水一道满脸是笑地站在门外,贺秋水还特得意地指着十九节风灯说:“姐……不是,里里,刚才我和哥去放风筝了,今天我放的也飞起来了,飞得可高了,可惜你没看到!”
看毛看,还看风筝,她也在看人都看不过来了,贺千里想着指了指院儿里说:“哥,豫亲王在这里,还有秋水,你们今天说了些什么,怎么他跑到我们家里来了。”
“王爷是来找我说事儿的,千里,你们俩先吃饭,我和王爷谈完事儿再说。”贺沧海说着就要去找晏东楼。
虽然贺千里不问到底是什么事儿,可不代表会放任他这样去谈事儿,拽了贺沧海一把,把人拽住了才说道:“哥,不管什么事儿,吃完饭再说,饱不睡觉、饿不做事儿,吃完饭你们爱谈到多晚都成。倒是饭菜如果放凉了就吃不得,哥你说是不是,我们还是应该吃饭对吧。”
典型的贺千里式想法,能拖一时是一时,能捱一分是一分。
贺沧海历来是个听妹妹话的,贺千里说的他当然得听,进去和晏东楼告个罪,贺沧海没想到晏东楼不但应承下来,而且还有留下来吃饭的意思。这让他有点儿傻眼,遂回头去看贺千里,贺千里双手一摊,总不能让她说:“是我随口一说,晏东楼就顺口应下来的,要是早知道他会答应我压根不会说的!”
这个马后炮看来使都没机会使了。
卷一 东临碣石 32.一家人
说是乡下地方粗茶淡饭,但是贺千里是个在吃上从来不肯亏待自己的,她虽然不会煮饭做菜,可她是个地地道道的美食家!在现代要是找饭菜味道好的地方问她一准儿没错,她不但会吃还能说,不但能说还能说得天花乱坠,可光说练不得,她也就是个纯粹的假把式。
自从李婶子来后,她这这嘴就完全发挥到极致,既说菜还尝美味儿,当真是人生无比美妙。也因此,现在贺家的饭菜是出了名儿的好,时常有左右邻家拿着新鲜没见过的食材来问怎么做。
不过贺千里是个爱吃家常菜的,真说大菜她也说不出来,她张嘴说出来的尽是些乡间小菜,全都是些上不得大台面却又美味至极的菜肴。
虽然晏东楼一块儿吃午饭,但是兄妹仨儿居然就没一个碍于他在场显得拘谨的,一个个该直接上手的菜就直接上手,啃完还能舔一下手指,看着都能让人觉得美味至极。倒是李婶子,不论贺千里和贺秋水怎么招呼,她依然坚持不坐下来一块儿吃。
“哥,怎么样,好吃吧!这些菜是按安都口味做的,我虽然不记得爹娘,也不记得小时候在哪儿住过,但是哥肯定记得。”安都偏南方,菜稍辣一点儿,偏酸辣口,菜里一般不加糖,肉类爱用小火加大酱煨得软烂,加去壳鹌鹑蛋、鸡蛋,做得香软可口,每一口都透味儿入味。味不厚,但每一口都滋味儿均匀,关键还是下饭,有点儿像苏式菜的做法。
贺千里倒对苏式菜不算情有独钟,她生长在海边,最爱的当然还是生鲜水产,别人她不知道反正她爱,上辈子因为过敏不能吃,这辈子谁也不能阻挡她对海鲜的滔滔之爱。
“嗯,好……唔……”贺沧海吃饭属秋风扫落叶一派的豪放党,也是个见了好吃好喝能拼命的,加之在军中伙食实在不怎么样,这会儿回了家天天都跟逃难回来似的,顿顿都是两大碗见顶儿的饭,汤菜不管多少剩下的他全包圆儿。
其实今天做苏式菜,一是因为贺沧海喜欢,二是因为晏东楼是京中人,京式菜中也多见以酱料腌炖,所以这口味能兼顾上。至于贺千里自己,给她一碗海鲜汤都能当一餐,而且苏式的红烧肉也是她的大爱呀!
肉肉什么的,太美好了!
这一顿饭当然是吃得宾主尽欢,吃过饭自然得饮茶,虽然这习惯要不得,但这是待客的规矩。小门小户当然没什么好茶叶,泡的是贺千里从山上采摘晾晒好的各种茶饮。什么藤茶、菩提叶、绞股兰一类,在现代全是些百姓家常见常喝的茶饮,而且也都是简单易做的。
给贺沧海和晏东楼泡的是藤草,这茶先苦后甜,且苦时极苦,但只要一吸气便从口腔到肺腑之间都充满了甘芳之气。她自己和贺秋水喝的则是菩提叶茶,这玩艺儿不但可以美白,还能安神舒眠、消积化食,姑娘家喝了再好不过。
只是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多喝,是药三分毒嘛,一天喝个一两杯就得,多喝无益。
以前贺沧海没喝过这茶,这是今年夏天贺千里在山上偶然见着,顺手采回来的。藤茶晒出来很特别,有像是霉斑一样的白色斑点在枝枝叶叶上,喝起来的先苦后甜比茶叶要明显得多。贺沧海一口下去,等不及尝到甘芳气就先喷了出来,还盯着茶汤说:“千里,你这是拿黄莲泡的水啊,虽然我这几天气燥上火,也不用直接拿黄莲泡水给我喝啊!”
白贺沧海一眼,贺千里说道:“哥,你真是个笨哥哥啊!”
早知道就应该给这傻小子取名叫郭靖,贺沧海目前的人生完全就是傻小子奇遇记嘛,和郭靖的人生虽然大大不一样,但套路是一个样儿的。
“这是莓茶,出自江南一带,先苦后甜,回甘极好。”晏东楼倒是见多识广,一语就把茶汤的来历给道破了。
“先苦后甜?我怎么没喝出来!”贺沧海不解地继续看着茶汤,还不免抬眼去看晏东楼茶盏里的,以为是贺千里又在逗他玩。
见他这样儿,贺千里忍不住微微前倾着身体,靠近贺沧海说道:“哥,你再喝一口,在嘴里停一停然后慢慢咽下去,咽完再深吸一口气,试试看,这样就能尝到甜味儿。”
依着她的方法去做,贺沧海不多会儿就眼睛圆睁着说道:“还真有!”
“这茶里呀也是有人生道理的,经不得苦,受不得难,怎么能尝到生活的甘芳。正所谓不经一番寒刺骨,哪得梅花扑鼻香,草木尚且要经受风雨洗礼,人自然也要经受种种苦难,不经磨砺何以成人。”贺千里这完全是报当年头回喝藤茶被某位无良师兄教训的仇,这时候把当时被训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出来。
“这话透着禅机。”贺秋水如是说。
而晏东楼在一旁听着不由看着贺千里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一笑道:“人生的风雨少经受一些,便多保存得几分天真,经得磨砺久,人生虽丰富成熟,却失了性天澄澈之趣。若能少经磨砺简单天真以渡日,未尝不是一桩幸事。”
“这是大实话,我喜欢这样,现在我能想象自己小时候为什么爱粘着你了……东楼叔叔!”贺秋水拉长声音,把一句“东楼叔叔”叫得颇有几分老气横秋的味道。
“叔……叔叔?”贺千里惊声道。
“是呀是呀,天子幼弟,好多人得管王爷叫叔叔呢。”贺秋水的意思是,她叫这声叔叔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儿,而且一点儿也不吃亏。好多比晏东楼年纪大很多的人还得管他叫叔叔呢,贺秋水比他年幼,叫叔叔和哥哥在她看来没多大区别。
贺千里有三大恨,一恨比自己高还爱拍她脑袋叫她小不点儿的,二恨比自己功夫好还爱找她过招的,三恨年龄差不多辈分比自己高的。在老钱家,她们这一辈本来就辈分小,她又是最小的,从小是受着种种折磨长大的,所以这三大恨哪一恨都是苦大仇深啊!
咬牙切齿中喝完茶,晏东楼和贺沧海谈了几句便转身离开,离开时倒没有乘马车,这里离军营近,想必刚才是从别处来的。等晏东楼一走,贺千里才算是得了工夫来好好审问:“秋水,事情到底怎么样了,事儿定没定?”
“姐……不是,里里,看来我找着爹娘了。豫亲王手里有一幅画像,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儿,看来这事儿跑不掉喽。不过……里里放心,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这么喜欢你和哥,怎么舍得你们呢。不管是不是我都不走,里里也别想着赶我走,再好的地方再富贵的门第我也更喜欢这里。大宅大院儿的,哪如小门小院小日子来得舒坦自在,而且我被里里教野了,再让我回去,我可做不来官家小姐。”贺秋水真心觉得这样的人生美好得让人跟泡在温糖水儿里一样,就想这样待着一辈子,什么都不换。
“诶,找着了也好,了却一桩心愿。以后你也不用天天对着月亮发呆,那悲春伤秋的小样儿看得我都觉得牙疼。”贺千里虽然不说,却一直看在眼里,她就是这么个什么都看着,什么都知道,但他们不说她就能当什么也不知道的——典型的鸵鸟!
“等年底各路元帅和一品御史们回京述职时,里里陪我一块儿去趟京城吧,如果他们都好,那我们就早去早回,如果他们不好……”如果不好贺秋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若是不会拳脚功夫,性格没有被贺千里带得这么彪悍,或许咬咬牙痛一阵儿就跟着他们一块儿承受下来。但现在她这火爆脾气,就跟儿火山一样,平时好好的,一旦爆发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那是京城,贺秋水知道不是自己能乱来的地方,她记事不记人,京城是什么样儿的地方,她比谁都清楚。名利场、官场、政治场,简而言之京城就一是非之地,是非之地多是非事,多是非人怎么能安闲自在得了。
“我和哥会陪着你的,没事儿,有什么我们一起商量。而且那可是右路元帅,你想想谁能欺到他们头上,他们要不好多半还是得因为你不是,不是说这些年一直在找你么,所以啊一旦找着了你自然就什么不好都没有了。”贺千里这话也自知是宽慰,她当然也清楚,有时候好与不好不是简单几句话能说明白的。
更何况张驰身居高位,想必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好还是不好来,越是身居高位的人,所处的环境就越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一时好便有一时不好,谁也下不得这定论。
“哥,你也会一直陪着我吗?”贺秋水略略有些不安地问道。
“嗯,会。”贺沧海沉声应道。
“我们要永远在一块儿,做一家人。”
只是世事多难料,好事常多磨呀……
卷一 东临碣石 33.上京城
每年十一月底开始,三品以上的外放大员就陆续回京述职,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京城最热闹最拥挤的时候,要是得工夫站在城门楼子上,一天怎么说也能看十几拨外放大员领着随从浩浩荡荡回京。当然,也有那轻车简行的,张驰夫妇就是在正午过后不惊不扰进的城门,甚至连守门儿的城门官都没多问一句多看一眼,京中来来往往,除非是戒严期间,否则一般不查哨。
“跃山,咱们还是先着人去宫里请御医来看看,天寒地冻,你身上这老毛病又犯了。”这几年姚君眉的身子倒是养得好些了,反倒是张驰连年带兵打仗,身上落下许些伤,随着年纪增长,年轻时候不显的症状如今全显出来。
看着妻子额面上依旧容颜含光的模样,张驰不由得感慨,时光似乎偏爱着眼前的人一般,积年病弱却是容光如初。中午如雪的白日头之下,面目灿然如雪片尘不染,这如珠如雪般的容光却让张驰想起自己的长女来。甫一出生就是个雪般的小娃娃,让人爱不释手。
张驰这辈子,从来没有一天像张雪沉出生那天一样,从胸臆间满溢出幸福感来。那双如星子一样的眼睛一看着他,他就知道这辈子就算有再多的孩子,也没有一个会像这个女儿一样让他震惊与满足,这是一种如春风灌顶一般的感觉,幸福得无以言表。
第一回当爹的人总会有些比较奇特的想法儿,更因着是个女儿想法就更会多一些,男人可能会觉得应该有很多儿子,但若真个是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女儿,却远比儿子更珍视爱护。
“阿眉,我们那丫头到底上哪儿去了,找了这么多年怎么连点儿消息都没有。”
如果是两年前说起,只怕姚君眉都还会哭出声来,也就这两年才好一些,到底是时日久了,再大的悲恸也会在时光里一点点儿消磨。但是想念并不会消失,每每说起时姚君眉还会想起女儿的眉眼和笑脸,她的这个女儿才是她最最得意、最最喜欢的。
聪明、漂亮,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向学,完全不像是将门里出来的姑娘,透着那么的细腻那么的娴雅温净。
“沉沉那么聪明,一定过得很好,跃山,说不定有天她会自己找到回家的路呢,她这么聪明,一定能找回来的。”
此时的马车外不远处,贺沧海正领着贺千里和贺秋水在那儿投栈,贺千里觉得要去小吃街附近住,但是贺秋水不干,那边太嘈杂,而且治安远不及正街。正街上贵是贵,但都是有年头有名号的老字号。
“姐,你得听我的,那边太吵闹了……我怎么又管你叫姐了!贺千里,你得听我的,现在我比你大,这边更安生一点,初到京城住老号才不会吃亏。再说了老字号一般既干净又宽敞,也别尽想着老号儿贵,老号也有便宜的!”贺秋水可不能由着贺千里,贺千里刚才是一看见小吃街就立马决定住这,她的理由是既住得便宜又吃得便宜还花样儿多。
“好吧好吧,听你的,就你脾气多,你还不就是嫌那边儿脏乱差么,从小你就这脾气!”说好听点儿叫有品位,说难听点儿叫挑东挑西,贺千里心里腹诽着,却也知道自己其实也差不离,某些方面她比贺秋水还要挑剔。
往前走一段儿后,贺秋水把大家伙儿领到一条正街的侧巷里,巷子往里走十来步就看到一块儿有年头的老招牌,上面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儿——聆风栈。大字儿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干净便宜、童叟无欺。
甫一进店里,便有小二热情地上前来招呼:“哟,几位客倌是打尖儿还是住店,要是打尖儿正好这会儿厨房里闲着,想吃什么您请尽意,要是住店楼上还有两间朝阳不向街的房,既安静又暖和。”
“住店,把那两间房号下,估摸着得住十天上下,房钱可得优待着点儿,茶点挑可口新鲜的上。我记得你们这儿的杏仁糕不错,还有白糖拔丝儿卷,不要做得太甜芯儿。”贺秋水熟门熟路地说道。
小二一听连忙道:“看来姑娘是常客,那成,小的记下了。”
号房会帐,拿好钥匙后兄妹仨人才坐下来,这时三人要商量的就是怎么去看张驰夫妇了。贺沧海虽然在晏东楼身边当亲兵,但是和三大元帅之一的张驰可没什么交情,自然也攀不上门去,既要看又不能惊动了张驰夫妇,这倒是个难题。
“我好像记得王爷说过会宴请另两位元帅,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贺沧海到底没白跟在晏东楼身边,很多事儿都知道得很清楚,加上贺沧海自己上心,事事都经心去听去想。
“我倒可能知道在哪儿,现在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话却不是贺秋水说的,是贺千里,这是晏东楼说的,那是跟她不期然地谈起京中,然后晏东楼就提过。当时因为已经知道贺秋水的身世,所以这事儿她记得挺明白。
末了,贺秋水忽然支着下巴喃喃道:“我可能知道是什么时候!”
“咦,难道这都是那位豫亲王安排好了的?把一件事分成三份让我们知道,有这必要吗,不是说当兵的都直来直去吗,这位怎么这么绕。”贺千里有些不明白,这晏东楼看着也不像是弯弯绕绕的人,怎么办事儿忒绕。
这话惹得贺秋水一阵笑:“当兵的要直来直去只怕早死在战场上了,像哥这样的那得全赖他功夫好,要不然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没理会贺秋水的笑声,贺千里这时在想,既然晏东楼都安排好了,那他们只需要等着见面就行。那还操心个什么劲儿,果然是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行,那到时候我们到地方等着就成,现在吃点儿点心喝点茶,开始我们的京城鬼混之旅!”
“要鬼混你去,我叫游览。”
“做为一个可能生长在京城的人,你浏览京城京色不觉得寒碜自己么!”
见这俩妹子又把话题岔开了,贺沧海赶紧挥手打断了她们,又问道:“秋水,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你们俩怎么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对于她们俩这笨哥哥,做妹子的贺千里和贺秋水都已经习惯了:“哥,这就和生日许愿一样,说了就不灵验了,等到时间了我们直接去看,到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小二,小二……”
店堂里这时忽然多了个人,进门就高声喊,小二大概是进去忙什么,这时堂里只有掌柜在柜上埋头打着算盘珠子算账。喊了几声没见小二,那人又连连高声喊,掌柜的一看赶紧出来:“客倌……哟,您是张元帅府上吧,张元帅回京了吗?”
“回了,刚回府,这不一回来我就赶紧来买茶饼,元帅和夫人都爱吃你家的茶饼,赶紧去准备,要现做的,不要太甜。”
竟然是张驰府上的下人,贺千里和贺沧海、贺秋水相视一眼,然后又看着那元帅府上的来人不由得都有点儿傻眼。刚才还想着怎么接近张驰呢,这一会儿就碰见张府的人了,还是来给张驰夫妇买点心来的。
“对了,还得准备大小姐爱吃的杏仁糕和白糖拔丝卷儿,虽然大小姐不在,但这俩样儿每年也少不得。诶,多讨人喜欢的小姐,怎么就不见了呢。”
闻言,贺秋水一口水“噗”地喷出来,贺千里和贺沧海反应够快,一低头就躲了过去,倒是正把那张府的下人喷个正着。
“呃,不好意思……”贺秋水心说:“备不住我就是你刚才说的那讨人喜欢的小姐,只怕打今儿起我这名头就得改改了!”
这一口水喷出来,贺千里和贺沧海先是一愣,然后齐齐窃笑,这就是“讨人喜欢的小姐”呀!
那张府的下人也是一愣,然后便是满脸的忿愤:“你这人怎么喝水的,小姑娘家家怎么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喝水就好好喝,怎么能往人身上喷水,这大冷天儿的喷人一身湿,要是回头染上风寒可怎么好。”
“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抱歉抱歉。”贺秋水这会儿可没脾气,要是平时就这人叉着腰满脸忿愤指着她鼻子怒视的样儿就够让她恼的。
“哼,不跟你一般计较,不过这衣裳你得赔,发下来准备过冬的衣裳,还没穿暖各就被你一口水喷湿了。上面全是你的口水脏得很,这衣裳我可不敢再穿了……”那人扒拉完一大堆话儿后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这就要解下来,看来真是个爱干净的。这样儿的天多冷,居然站在窗口就想解开外边儿的棉袍,可能是觉得在大堂解衣裳不好,那人手一碰衣带就停下了。
这时那掌柜的上来打圆场,那人也是没办法就退开了,只是眼神倍愤愤然地看着贺秋水,要不是贺千里按着,只怕贺秋水早一个拳头过去了。
她这脾气可不管对方是谁!
卷一 东临碣石 34.宴会流光河
34.
和张驰夫妇见面的情形非常具有戏剧性,先是兄妹三人一块儿早早起来预备去往风满楼,风满楼座落于京郊流光河边,那是一间一年四季有徐徐风来清幽而又雅致的所在,那样的地方自不是寻常人能去的。这又得夸夸晏东楼,做事细心周到,或者应试说算无遗策。
兄妹三人正在想主意,这边就有一驾华丽至极的马车驶到聆风栈门前,车是豫亲王府的,晏东楼甚至还配备了四名侍卫相随。去什么样的地方就要摆什么样的场面,若是去流光河边自然要摆奢华贵气一些的排场,晏东楼一直是个可锦衣于堂,也可布衣于市的人。
行驶的马车上,贺秋水看着一直沉思的贺千里问道:“里里,你怎么打一上车起就没话,平时你话最多的!”
还能怎么,有琢磨人呗!贺千里可不像贺秋水,她对军人有天生的亲近感,不但是军人,草莽江湖人、市井中三教九六她无一不亲近,所以她一直过得挺自得其乐。虽然老给自己立一些比较“高远”的目标,但一直没去实行。
因为她觉得自己过得如鱼得水,这样的生活简单没压力,没有太大的责任,没有太大的图谋,人生安安稳稳地开心快乐着挺好。
“我在想那样一个人,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缺少,可为什么还算得这么多这么细,按说这样的人应该活得洒脱肆意。我只是有点儿想不明白,他这样持身犯险究竟为什么,每个人做事儿都有出发点,或者说想要达成的目标,那他的出发点是什么,目标又是什么。”她算来算去也只有一样儿——皇位,你说天子幼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因是先皇后亲生嫡子,身份非同一般。这样的人只要不把天捅个大窟窿,基本没什么要紧。
如果是为以皇位为目的,那贺千里会觉得这个人城府太深,而且很恶心。顶着一张如春风可化冰霜雪雨的脸,笑起来如千万里被春风吹绿了一般的柔和,内里却是那样的深沉阴沉。
这个问题非常深奥,贺秋不想好一会儿才扁着嘴说道:“里里,你说的是谁啊?”
一侧的贺沧海却忽然一低头,低低笑出声来:“是在说王爷吧。”
“嗯,人生所求富贵安平,他天生就有,可是为什么还要投身军中,再建功立业他的富贵都已经到顶儿了。难道这世上还真有人是为天下百姓之安乐,为江山社稷之安平而弃安闲生活,投身乱军阵中的?”贺千里可不信,她有三个哥哥,哪个哥哥也不是捧着一腔报效祖国的热血情怀踏入军营的。
“如果我没记错,当年豫亲王投军是因为先帝,先帝生前三大憾,一是灾荒难禁、二是边防不稳、三是苦无良帅。灾荒这事儿豫亲王是没法儿的,所以豫亲王就投身军中,一并解决了后两大憾,这头一憾自然是今上的事儿。”贺秋水似乎记得一点儿,但这一点儿挺模糊,她也不能确定。
为先父遗志,这倒也是个说法,贺千里想着扁扁嘴,暗叹道:“那我到底为什么,不对,我得先问问自己要做什么,为什么去做!人生果然充满种种难题呀,算了,我还是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过我的小日子比较实在。”
此时,一阵风吹开车帘,有柳枝破开帘子轻柔地拂入车内,北方的秋末柳树本应早已无一丝绿意,但流光河边上的柳树却依然绿意动人。忽地有一枝柳叶儿拍在贺千里额面上,她随手一捏却还是被拂到了脖颈,她特别怕痒,这一下便笑出声来。
“应该不远了吧,停车,我想走走。昨天还听小二说,京城八大景,洗笔台上秋、流光河边柳。”
“回姑娘,要从这儿下,一盏茶都不用就到了,小的先驶过前去在风满楼前候着,几位侍卫大哥便陪同着三位,待会儿进风满楼还得有侍卫大哥带路才成。”
车夫倒是痛快得很,说完驾着车就走了,留下几名侍卫跟着,让贺千里有种公主出行的感觉——带着四个侍卫呢!她是没见过场面,公主出行哪里止是这样的仪仗。
“里里,我不会走的,你别担心。从今天上马车起,其实你就一直在担心我会跟他们走,但是你又觉得认回家是应该的,所以不说这个却去说豫亲王的事儿。”贺秋水挽着贺千里的手,笑眯眯地凑上脸去,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这话贺秋水倒还真是说对了,因为不愿意去想贺秋水的事儿,所以她才尽着去想些不相干的,最最不相干的人就是晏东楼。安豫尘那小子还是秋水的姨表兄呢。
“我们不说这个,这是你的事儿,到时候再做决定。毕竟是骨肉之亲,这时候不要说这样的话,这世上谁亲都亲不过爹娘,何况他们找了你这么久,你也该认回去。”这时代门户之见不是普通的高,出身帅府还是出身市井完全不一样。
出身帅府意味着贺秋水可以做更多更好的选择,不是说市井中人不好,而是……贺千里其实到这儿也说不明白,只是觉得那样或许对贺秋水更好一些。
对于这些话,贺沧海一直没发表什么意见,甚至很少涉及这个话题。从小身在男人堆里长大,贺千里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贺沧海的沉默,以及很细微的变化。她多是不舍,而贺沧海大概很失落,从遇到贺秋水的那天开始,贺沧海就很喜欢这个捡来的雪团子,当然贺沧海的喜欢总是很单纯的,不是说要占为己有,更不是说要发展任何关系。
在贺千里眼里,贺沧海一直是个很顾家的,他把贺秋水当成家里的一份子,也以为贺秋水会永远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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