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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成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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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踞在两人之间的疏离慢慢发酵,越聚越浓,最终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形成一股致命的僵局。
    “进去选部手机。”
    话落,一件黑色大衣覆上削肩,残留的温暖体温提醒着她外面起风了。
    “天冷,多加衣。”闵关绍说。
    顾北北犹豫片刻,终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下车走进苹果专卖店。
    他们来的时机刚刚好,店内没有其他客人,营业员也百无聊赖的打盹,几欲前往十八殿会周公。闵关绍环视一遭,豪爽一挥:“随便选,我买单。”
    顾北北真就不客气,直奔柜台展示的一款最贵的手机。
    金光闪闪,时尚拉风,恩,荛荛应该喜欢这种调调。她心想,把玩着手机,娇颜不知不觉挂满笑靥,眉眼舒展。
    后来闵关绍又载她去营业厅办卡,冲了一叠红票票话费,临了在手机里存上他自己的号码,命名为“阿绍”。
    出来时已经夕阳欲坠。
    “回家还是回甜蜜蜜小店?”司机征求娇客的意见。
    “回店里,顺道接荛荛放学。”
    顾北北收起小本塞进包包,欲上车,不想腰间冷不丁横过一双铁臂,继而陷入一具宽阔的胸膛,背后强而有力的心跳教她的思绪掀起片刻恍惚,难以挣脱的束缚令她动弹不得。
    她试着抵抗,却是徒劳,只能束手就擒。
    “雪儿,我们有荛荛,够了,够了……我们不贪多,一个孩子就够了,真的够了……”他附在她耳畔低语,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们有荛荛,我们有荛荛,够了……”
    荛荛不是我们的,他不是我们的啊……
    凄美的浅笑只在唇畔僵凝了半晌便彻底消失,她仰头,不让眼泪落下来。可抑制不住的一颗豆大泪珠冷不防从眼角坠掉,砸向男人粗糙的手背。
    更似砸向他的灵魂。
    “雪儿……”一声来自灵魂的呼唤。
    天朗,风清。
    徐徐的微风吹过墨色长发,缠绵悱恻,却带着淡淡的哀伤。
    平生第一次她终于不再逃避,不再否认,纤手搭上他的,顺势靠倒在这方健硕的怀抱。这个怀抱曾是她的专属移动座椅,那时候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如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指挥着这把座椅去这去那,做这做那,并且乐此不疲。
    不管承认与否,背后这堵胸膛始终令人念念不忘。
    老天爷,就让我最后放纵一把,任性一次,贪恋这最后的柔情吧。
    她深深的闭上美眸,明显感觉腰间力道慢慢收紧。男人为她紧了紧身上大衣,铁臂霸道却不失温柔的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敛眸细细审视她秀致的容颜,晶莹剔透的泪滴,以及苍白得不像话的脸颊。
    “雪儿,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你,是我扔下你不管,我混蛋,我不是人,我该死,我人渣,我……雪儿,哭吧,哭出来,不要在心里憋着,都哭出来……”
    他再次将她拥进怀抱,紧紧不放,完全不理被泪水浸湿的前胸,饱含着浓浓的不忍:“对不起,雪儿,对不起……”
    好无力的道歉,好苍白的对不起,但是除此之外,他真的无话可说。
    她扬眸,男人深隽的五官在夕阳之下印刻着如刀削般的阴影,而最黑黝的是那双眼底处深深的亏欠,怜惜以及心痛。
    阿绍,你也在痛吗?你真的会痛吗?
    阿绍,你知道吗?我们的宝宝没了,ta没有了,不在了,再也回不来了……
    阿绍,当年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撇下我们母子不管?就因为我们身体里留着顾家人的血?阿绍,你可以不要我,但你为什么不要ta?不要我们的宝宝?ta是你的亲骨肉啊,为什么不要ta……
    阿绍,为什么?
    无声的质问,无言的悲伤。
    不可抑制的心痛再也按捺不住,她一头扎向男人胸膛,近乎歇斯底里的嗷叫其间夹带着浓浓的哭腔,用炙热不甘的眼泪紧紧熨烫他,从他强健的胸膛汲取唯一一份温暖,像个走失的孩子牢牢攀附住眼前的人,哭着喊着把一路上所受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
    阿绍,阿绍,我们的宝宝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阿绍,你知道我有多痛吗?你知道吗?
    闵关绍低咒了声,一双有力的健臂将女人牢牢护在港湾,恨不能将她受过的委屈通通转移到自己身上:“我在,我在……雪儿,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雪儿,雪儿,我在,一直都在……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雪儿,雪儿,雪儿……”他声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然而女人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荒疯涌滚落,继而哽咽不止,嚎啕恸哭,她以两只小手紧握了拳头在男人胸膛狠狠的捶打,狠狠的发泄,似乎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能好受一点,好过一些。
    阿绍,我真的恨过你,真的。
    “你承认了是不是,你是我的雪儿对不对?”
    回应他的是愈发惨烈的哀嚎。
    “我会治好你,一定把你治好。”他决绝许下信誓旦旦的保证。
    “等你想说了尽管说,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听你讲,告诉我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还有……还有秦弈卓,你跟他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阿绍,这些年我从未忘记过你,从未……
    (~﹃~)~zz
    最终她在他怀里哭晕了过去。
    酒红色大床上平躺着一具玲珑有致的娇躯,昏黄的微光穿越窗户照在白皙的脸颊,将她五官衬得更加柔和,她很美,有一双令人心动的水眸,即便闭上眼睛也丝毫不折损这份美丽,更有精巧而挺直的秀鼻又将她的美加多几分。
    可能是因为光的缘故,她的眼皮不适的动了动,密而翘的睫毛也随之呼哒呼哒的,再就是她的小嘴了,不抹自红,看起来特别柔软诱人,教人情不自禁的想趁她睡觉时偷个香吻。
    “恩……”朱唇发出一声嘤咛,床上佳人悠悠转醒。
    入目是一间卧室,陈列很简单,但每件家饰都是极具特色的单品,独一无二,透过其深色主调不难推测正是闵关绍的品味。
    “妈妈你终于醒啦!”荛荛趴在床头眨巴着黑葡萄问,“饿吗?干爹叫厨房给我们备了晚饭。”
    顾北北拍了拍发疼的头,理了理凌乱的发,领着儿子下楼。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楼下客厅,龙伯递上一杯茶,含笑道。
    闵关绍挑眉,可唇角微弯的弧度无不昭示着他此刻的好心情:“喜从何来?”他明知故问。
    顺着这道声音,顾北北第一时间捕捉到那个身影,男人懒洋洋的靠仰在红木制沙发上,笔直刚健的大腿交叉在身前,俊刻的五官在白炽灯光挥洒下分明毕现,绝对堪称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妈妈,我们为什么不下去?”荛荛小声问。
    “嘘,别说话。”顾北北给儿子做了个噤声的命令。
    “这样不好,这叫偷听,老师说……”
    “小孩子别多事。”
    “雪儿姑娘终于肯原谅您了,你们一家三口也终于可以团聚了,不过……”想到什么,龙伯不禁正色,“日本那边怎么办?您和中田小姐的婚事可是老爷生前亲自定下的,拖了这么久总该给人家一个交代,本来按计划如无意外明年开春你们就要举行大婚……”
    后面的话顾北北无意多听,因为她转身跑了。
    “妈妈!妈妈!你去哪儿?我们不留下来吃饭吗?”
    楼下,闵关绍低咒一声,撒蹄子,追。
    这片别墅区风景优美,轻松休闲,庭院的亲水平台、泳池与回廊争相结合;呈现一种朴实的乡土风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规划设计单调,每型每户的格局基本都大同小异,毫无新意。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沿二楼最东侧有一道直通后花园的小楼梯,下去,跨过一道形同虚设的竹篱笆就是她自己家。顾北北打着这种主意慌慌张张的跑去那里,可——
    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老天爷故意跟她开玩笑,她一度忽略了闵关绍家与她家正好呈对称格局,那道小楼梯不在东侧而在西侧。等顾北北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点欲要半途换道的时候,腰间早已横过一条霸道的铁臂将她截获。
    放开我!你既然有未婚妻就不要招惹我。
    她瞪他。
    “雪儿,你在吃醋么?”

  ☆、第22章 反常

“雪儿,你在吃醋么?”
    低沉的男音传入耳畔,其中夹带着毫不掩饰的轻笑:“我很高兴你在意我。”
    没有。
    顾北北摇头否认,可惜脑袋摇晃的幅度过大,看起来相当不协调。
    明显在心虚。
    闵关绍莞尔:“你一点儿没变,和以前一样可爱。”
    哪有?她死鸭子嘴硬,哦不,心硬,干脆闷头,不理。
    “千绘,咳,就是龙伯口中的中田小姐,她是日本黑道中田家族的长女,全名叫中田千绘,她……”说到这,闵关绍面泛难色,一度吞吞吐吐,“总之这件事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明白的,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但我跟你保证我一直把她当妹妹,我不爱她更不会跟她结婚,这场联姻迟早要解除。”
    恩。
    顾北北点头,不吱声。
    “一切有我,不要胡思乱想。”
    哦。再点头。
    “抬头,看着我。”
    要不要抬?她内心纠结,不为所动。
    犹豫间精巧的下巴已被勾起,她被动抬头,扬眸对上一张温柔浅笑的俊脸:“雪儿,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一辈子都是。”
    顾北北呆呆的眨眼,不解这男人为何突然对她说这些。
    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事情发展得太过诡异,今儿白天她才“赏”过他五个巴掌,现在他们竟然在这里眉目传情,你侬我侬。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更诡异的是,她竟没有抽他。
    闵关绍收回大手转而向下握上她的柔荑,轻声道:“雪儿,我们的父辈积怨已深,我不想这种仇恨延续到我们身上,当年……”
    当年怎么样?后面的话他未提。只道:“雪儿,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
    愿意!我当然愿意!
    顾北北脑门发热差点儿就点头应允了,可是……
    可是阿绍,如果你知道荛荛不是你的儿子而且我无法生育,刚刚这番话还算数吗?
    她眼圈一红,又想哭。
    “你不愿意?”闵关绍见她这样神色一紧,与以往的冷漠格格不入。
    不,不是。顾北北只能摇头表示自己的意愿。
    “那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顾北北险些被他气乐。心说这男人跟他师兄一样可恶,明知道她不能言语还非要欺负她是个哑巴,凡事都自作主张的认定她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他难道不晓得他私自禁锢了她的双手,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么?
    真可恶。
    但充斥在胸膛更多的则是一股甜蜜蜜的喜悦,还有一股小鹿乱撞的羞涩。
    奇怪呢!
    “妈妈,妈妈,原来你在这儿。”秦荛风小盆友姗姗来迟,迈着小短腿跑到顾北北跟前抱大腿,求爱抚,“妈妈,你怎么突然跑了?是不是我又惹你生气,你不要我了?呜……”说着说着小脸泫然欲泣,好不桑心可怜。
    乖啦。
    顾北北笑着投给儿子一个安抚性眼神,私心里想撸儿子的头给他一个爱的摸摸,无奈双手被缚,只得作罢。她悄悄打量男人脸色,叫他面色冷峻,心道这男人该不会吃醋了吧?
    真是个小气鬼,跟孩子较个什么劲啊?
    “走,去吃饭。”闵关绍说,不忘握紧掌中柔荑,生怕她再跑了似的。
    顾北北窃喜,暗自偷笑。
    荛荛人小鬼大,瞄见他们相握的手当即扑过去强行分开,并且酸溜溜的说:“爹,你不能拉妈妈的手,爸爸会生气的。妈妈,你不能让干爹拉你的手,爸爸会不高兴的。”
    臭小子,我才是你亲爹!闵关绍一瞪眼就要发飙,却见身旁佳人表情微怒,只得歇菜。
    “少爷,您有电话。”龙伯上楼,手中拿着一部手机。
    顾北北好奇的瞟了一眼,瞟见一个英文名字:。
    应该是个漂亮的洋妞吧?她猜测,胃里有点儿不舒服。
    闵关绍接过一看,神色古怪:“雪儿,你和荛荛先下楼,我随后到。”话落松开了她的手。
    顾北北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出神。
    楼道里仍隐约回荡着男人好听的磁性声音:“什么时候到?我去机场接你……”
    “妈妈,爹为什么叫你雪儿啊?”
    顾北北无言以对。
    龙伯笑着打圆场:“呵呵,雪儿是你妈妈的小名。”
    荛荛“哦”了声,歪脑袋想想,似懂非懂的说了句:“挺好听的。”
    餐桌气氛有些低沉,龙伯见顾北北食欲不振,颇有眼力劲的开口为自家少爷说好话:“雪儿姑娘是我们少爷的师妹,目前在美国纽约州立医院任职,是一位出色的妇科医生。”
    妇科?顾北北眼睫一眨,不知所想。
    静了片刻,闵关绍终于回归,伴随一声“开饭”的吆喝,“一家三口”全部就位,拉开了其乐融融、温馨有爱的晚餐时间。
    平平淡淡的台湾家常菜,色香味俱全,颇有几分怀旧感,惹的人食欲大震——但吃得并不安心。
    期间顾北北几次走神,敏锐的第六感无时无刻不在警醒着她: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深深爱着这个叫闵关绍的男人,然而更多的却是恨,她恨他,他们之间不应是当下这么和谐的相处模式。
    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还是说她已经看开了,释然了,已经大度到放下过去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他、跟他复合?只是她不自知而已。
    纵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想想总有一股不甘。
    饭也吃得极少,只几口就觉得饱了。
    东道主热情的提了只螃蟹放进她餐碟,还不忘体贴的拿剪刀卸掉八只脚和两只钳,再剥开壳,标准一副居家好男人形象。
    “你最喜欢的大闸蟹,尝尝。”
    顾北北盯着那坨嫩嫩的螃蟹肉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起身:“我吃饱了。”
    这是要走。
    闵关绍显然没料到她闹这出,愣了愣,问:“怎么了?”
    我要回家,仔细捋捋我们的关系。
    顾北北无意解释,绕出餐桌从客厅沙发拎了包包,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大门。今天的事情节奏发展太快,她有些接受无能,需要时间适应。至于荛荛,那孩子吃饱喝足了自然晓得回家找妈妈。
    倏——
    肩头盖下一件大衣,耳畔同时响起男人好听的嗓音:“虽然只有几步路,但也要注意身体,小心着凉。”
    顾北北心里热乎乎的,紧紧身上大衣,应声点头,却不肯瞧他。
    逃避的目光盯向地面,蓦地右手被抓,继而塞进一样东西,她下意识去看,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当场晕厥,这是……
    钢笔!对她做过世间最羞人的事的钢笔!
    我我我……我不要!
    瞬时的事,顾北北从头到脚羞成一只煮熟的螃蟹,连耳后跟都是粉哒哒的,简直可以媲美餐桌上那道大闸蟹,二者不分伯仲。
    她第一反应是撇手要扔,可惜小手被男人的大掌紧紧包裹,要扔不得。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飞快。
    顾北北羞愤欲死,只能将一张通红小脸垂得更低,恨不能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永远不要出来见人,尤其是跟前这个男人。
    去死!去死!竟然送她这种东西,真是——
    “想我的时候,拿出来看看。”男人的声音邪魅而蛊惑,传进心坎一荡一荡的,又酥又麻。
    顾北北浑身发烫。
    各自沉默了一会儿,一个是脸皮薄羞得,一个眼神太深看不穿所思所想。
    最后还是闵关绍比较主动,率先开口打破沉寂:“雪儿,我们彼此错过太久,我不想再这么蹉跎下去,徒留遗憾。”
    他什么意思?
    “尽快跟秦弈卓划清界限,回我身边。”
    几年不见,这男人依旧霸道不讲理。不过顾北北只觉心里甜滋滋的。
    “我还欠你一场婚礼,不要让我等太久。”
    天晓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回家吧,我看着你走。”
    嗖——
    顾北北逃了,如获特赦令的囚犯一溜烟功夫已跑得没影没踪,不过这次落跑堪称史上最狼狈的一次落跑,因为中途几次跌跌撞撞的差点摔倒——腿软。
    软绵绵的双腿好不容易撑着娇躯回到家,身子一瘫,瘫在沙发上缓神。摸摸身上大衣,似乎还带着那个男人残留下来的体味,淡淡的,清爽甘冽,一如记忆中的味道。
    顾北北唇角一弯,露出两颗浅浅的笑靥
    秦弈卓方踏进客厅看到的就是妻子这副幸福思春的模样,视线在她披着的那件男士大衣上停顿一晌,心神一凛,面色不动,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顾北北见了他笑容更甚,也愈加兴奋,提笔想写什么,发觉手中握的是那只暧昧的钢笔,脸不由红了红,赶紧塞进大衣衣兜,又从包包里抽出小本和惯用的水笔,写道:“阿弈,结婚前我们说好的,如果将来……”
    “什么味儿?”秦弈卓皱眉打断。
    有味儿吗?顾北北停下笔,嗅鼻子闻了闻,好像真的有一股怪味儿,而且这股味是从她自己身上发出来的——不,确切的说是从她披着的那件大衣上发出来的。
    秦弈卓走近,附身在她身上嗅了嗅,眼中温度骤降:“北北,你被下药了。”
    顾北北懵。
    “当年我在美国学医的时候……”
    当年秦弈卓、闵关绍、三位同门师兄妹闲来无事研究药剂打发时间,无意中配出一种药用激素,服用的人会迅速分泌出大量的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五羟色胺等激素,其中多巴胺主要负责大脑的情|欲,传递兴奋及开心;去甲肾上腺素会令人出汗并且心脏狂跳,做事冲动;五羟色胺是爱情中最重要的化学品,可以令一个人暂时性精神失常。
    鉴于其特殊的生理反应,三位师兄妹商议决定为这种药物命名为蝶恋花。可以口服也可以化成药水喷洒在其他物件上,不过效果会打折扣,而且有一股淡淡的异味,不细闻根本不会发现。
    “北北,你今天跟谁在一起?”秦弈卓问。
    闵、关、绍!!!
    顾北北怒不可遏,心里这个恨呐,起身,奔隔壁。
    不想胳膊被拽,她回眸,见秦弈卓脸色生硬:“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是啊,去了又能怎么样?
    再抽他几巴掌?揍他一顿?当面撕破脸?吐他一身唾沫?咒他十八代祖宗……
    顾北北挫败的坐回沙发,生闷气。才恍然怪不得她今天的行为那么反常,原来是……
    呵呵,闵关绍,七年前你也是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勾引的我么?
    你好!你好样的!
    她越想越火大,越想越觉得身上那件大衣碍眼,干脆一扒拉脱掉,盖垃圾桶。
    碰巧刘婶进来收垃圾,见好好一套大衣被丢,忍不住心疼的问:“夫人,这衣服不要了吗?”
    “扔掉。”
    刘婶见女主人脸色不善,也不敢多问,赶紧收了垃圾撤退。
    剩下夫妻二人自怀心事。
    秦弈卓挑眉瞧了瞧妻子,问:“对了,刚刚不是有事要跟我说,什么事?”
    没事。顾北北想了想,道:“荛荛在隔壁吃晚饭,可能晚点儿回来。”
    “恩,稍后我去接他。”
    “麻烦你了。”
    “不麻烦。”而且乐意之极。

  ☆、第23章 Alice

闵关绍所谓的“我会治好你”就如同命令般,说一不二,雷厉风行,不给对方任何拒绝的余地。
    才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已替顾北北预约好一位在音哑疾病方面属世界权威级别的医生,与其一起对她进行了联合会诊。
    顾北北一时闹得不知所措,甚至凭空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不惜一切欲要将她从无声的世界拯救出来,狠狠敲碎目前平静而安宁的生活,手段强硬,霸道决绝。
    他们在她身上做了一连串有必要与没必要的检查,只差将她整个人剖开来里里外外研究个透彻,随后用她听不懂的语言讨论了一会儿,那位特约医生做下断论:“她能发出‘啊’‘呃’‘恩’等简单音节,证明她的发声结构没有问题,而且经过观察她的声带没有丝毫受损的痕迹,跟正常人毫无二致,按理她应该会说话,可是……”
    “依您看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闵关绍不耻下问。
    大医生也疑惑了,猜测道:“唯一的解释是她不想说话,这是心病,恕我无能为力。”
    最后大医生离开了,诊室内唯独剩下他们二人,足足有片刻钟的相对无言。
    说到闵关绍,其乃医学界的传奇人物,无论走到哪家医院都倍受青睐、万众瞩目,当然,他也享有特权,尤其是在唐氏医院,比如,堂而皇之的霸占别人的办公室!就好比眼下这般。
    “姐夫,不用白费心思了,我的病是治不好的。”
    顾北北试图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却懊恼的发现笔尖刷刷刷的书写声反而使得他们之间诡异的安静愈发刺耳。
    闵关绍挑眉看了看她写的,凝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以为经过昨天你已经承认了。”
    “姐夫,我从未承认过什么,有一点请你谨记,我是顾北北,不是你自以为的顾映雪。”她扳着娇颜冷冷的警告,“还有对于昨天的失态,我向你道歉,那并非我的本意,你对我做过什么相信你心知肚明。”
    明,明白得很。闵关绍已经默默问候了龙伯的十八代祖宗,若非那老头出的馊主意事情也不至于弄巧成拙。他低咒一声,说:“我不逼你,因为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亲口承认。”
    不会有那一天的。顾北北心道。
    顿了顿,闵关绍又说:“即便你已经放弃治疗但并不代表我也死心了,要我在分开七年之后接受你成为哑巴的事实,我办不到。”他坐回桌前,随手抽出一张空白的病历表在上面写下一连串龙飞凤舞的字,全是些深奥的专门术语,晦涩难懂。
    与此同时,顾北北也在自己的本本上快速挥舞着:“你想怎么样?”
    “我要听你说话。”
    “说什么?”
    “什么都好,就是不要一句话都不说,憋得难受。”
    “我不难受。”
    “我难受。”
    滚!
    特么真想破口大骂——如果她五音俱全的话。
    顾北北深呼吸,压压火:“我现在不是正跟你说话吗?”
    “这不一样。”闵关绍停下笔,一脸正色的看着她:“雪儿,当年你和北北站一起我一眼便能认出你,凭的是什么?眼睛,北北的眼睛很清澈,很干净,藏不住事;而你的眼睛流露着浓浓的爱慕我一眼就认出。可现在你的眼睛又深又沉,静得可怕,虽然我看不透,读不懂,但我知道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不想被我发觉。”
    “没有。”
    “你有。”他满口笃定,“我不会就此罢休的,无论你如何逃避,我都要挖出藏在你心里的秘密。”
    顾北北的内心苦涩不已:“哪怕我不愿意,你也坚持这样吗?”
    她眸底闪烁的悲伤仿佛针刺般螫穿他的胸口,那一闪而过的心痛令他有片刻迟疑,不过却丝毫不改决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
    “真相是顾映雪死……”
    啪——
    震得耳膜发疼,顾北北吓了一跳。扬眸,见男人拍案而起,脸色铁青:“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后果你承受不起。”
    好吧,不挑战就是了。
    诊室再度恢复沉寂。
    后来闵关绍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只道:“我先送你回家,明天跟我见一个人。”
    顾北北隐约猜到那个人是谁——。
    “是闵关绍的初恋情人。”
    回家请教老公何许人也?秦弈卓如是说:“她是意大利籍华人,据说外祖父是中|央高干,父亲在美任教,当年机缘巧合投身医学成为我们的师妹。闵关绍对她一见钟情,不过有段时间因学术讨论问题我跟走得比较近,他吃醋了,找我下战书,扬言赢的人抱得美人归,输的人离开美国离开并且发誓终生不再碰手术刀。”
    好毒!不愧是闵关绍的一贯作风,不留余地。
    “挑战项目是一对双胞胎兄弟的心脏搭桥手术,用时少、最先走出手术室的人获胜,闵关绍运气好抽到体质较强的哥哥,比我快三秒,所以……”
    “所以你就这样放弃学医了?”顾北北面露惋惜。
    “是……也不是。”秦弈卓深深的看着她,白炽灯打在男人眼睫影下一道淡淡的剪影,似有流光溢彩划过,“我压根没把他的挑衅放心上,但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惊动了导师,导师建议我暂时回国避避风头,等时间久了或许闵关绍可以不计前嫌收回战帖。”
    “后来呢?”他揪着小辫子不放?顾北北猜测。
    “我听从导师的建议回国,可是回国之后爷爷一直逼我去见与我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妻,我不肯,冲动之下离家出走,没想到这一走……”说到这秦弈卓突然噤声,古怪的看着顾北北。
    她不解:“发生了什么?”
    “我遇见了她。”
    顾北北了然,收起小本回房间,不再多问。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道不愿被触及的伤疤,她是,秦弈卓亦是。当年秦弈卓离家出走以后遇见了真爱,可惜好景不长,没多久他的真爱死于一场意外,而他也变得萎靡不振,惶惶终日。
    传言都道秦弈卓是被闵关绍逼出的医学界,实则不然,是他自己过不去那道坎。
    自古情之一字,伤人最深。
    顾北北一直都知道秦弈卓是个有故事的男人,而且她至今想不通秦弈卓为什么肯跟她结婚。她要学历没学历,要势力没势力,要能力也没能力,当年的她草根女一个,还是个哑巴,屁股后边带着个拖油瓶小包子,更掉价的是她曾堕落到去当坐|台女。
    相比之下,秦弈卓甩她简直十万八千里,人家是留过洋的海归高材生,富二代,大土豪,还是个boss老总,而且吧,长得帅,颜值爆表,人品、性情、脾气啥的都挑不出刺,不花心,不挥霍,有自制,能约束,钻石男,金龟婿。
    然而如此天差地别的两个人,竟然真的结婚了。
    初时顾北北委实担忧了一阵,问秦弈卓:“你爷爷那边怎么办?还有你那位未婚妻?”
    “交给我,我会处理。”
    事实证明秦弈卓真的有办法说服他爷爷答应这桩婚事,只是婚后双方往来淡漠,除了秦弈卓的母亲偶尔过来走动。
    “北北,今年中秋母亲要来。”翌日早餐,秦弈卓奉上这个天大的“喜讯”。
    顾北北险些“乐”晕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的,我会准备。”
    饭后秦弈卓匆匆忙忙出门了,顾北北担心早间天冷拿了件外套追出去,不成想撞见一个身段妖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上了她老公的豪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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