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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真的七零年代-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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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分量有些太沉重了。
  手机在这个时候还是稀缺的东西,三春只是见别人用过,但是刚才见秦奕伟只是对着手机说了几句话,一会李维就把早餐买来,真的很方便,便接住了。
  秦奕伟伸手,似乎想要拍拍三春的肩膀,但手在了半空一顿便缓缓地收回,只是低声道:“秦风就拜托你了,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说完便转身离去。
  三春回去好说歹说,哄秦风吃了一点东西,又哄着去医院复诊,检查了一遍,确实没什么大碍,只是听觉有所损失,但不是永久性的,慢慢会恢复,便开了一些消炎药和保健类的药,就让他们回去了。
  二天的时间,三春每天都变着法的给他秦风做好吃的,哄着他吃饭,吃药,哄着他入睡。第三天,涛子也回来了,张辉的事情处理妥当了,他进入卧室和秦风待了几个小时。
  三春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也不去问,只是给两人做了丰盛的晚餐。李维每天都到超市里买很多的蔬菜,肉类,还有牛奶零食什么,大包小包的往回拎,而他也只在用餐的时间过来吃顿饭,然后就消失无踪了,但三春只要一个电话,他又会第一时间出现。
  李维对秦奕伟的忠心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他很心疼秦风。李维跟着秦奕伟十几年了,不仅对他忠心,对秦风的感情的也很深。
  二天假期结束,三春就回去了,她白天在学校学习,晚自习结束以后,却会坐车赶到了秦风家中照顾他,晚上就睡在外面的沙发上,第二天一早再回去。加上三春还要上课,还要去食堂打工,整天忙碌的很,林静在第五天才找到空截住了她。
  几天过去了,林静脸上的伤还没有好,青一块紫一块的,触目惊心。她脸上的神情也很是愤怒,使得她本来清秀的面容有些狰狞,语气也难掩气愤:“三春,你干嘛要躲着我啊,你明明知道我遇到了困难,为了躲我,竟然请假不来上课,我们可是老乡,而且我们初中高中大学都是同学,我遇到困难你竟然视而不见,不肯帮我,你……”
  三春本来是心神不宁,她一边上学,一边还担心着秦风,如今还被林静这样埋怨,她这几天积压的紧张情绪也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厉声打断了林静的话:“张瑞的哥哥在出警的时候被歹徒开车撞死了,秦风也受了伤,子弹从他右耳的头皮擦过,只要再偏一公分,秦风也会有性命危险。
  我请假是在照顾他,和你没关系,你有事情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我没有义务没有责任非要帮助你,我不欠你什么。就算我们是老乡,就算我们是多年的同学,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非要帮你。我帮了你那么多,你帮过我什么,凭什么来要求我什么事都要去帮你。”
  三春说完就要走开,林静却拉住了她的手臂,急道:“三春,我真的没有办法,我……”
  林静好似溺水的人抓到最后一块浮木,死也不肯松手,三春挣扎了几次都没能挣开她。正恼怒间,涛子忽然大步跑了过来,抓住林静的手就用力甩开,连警告她都来不及说,便回头焦急的面对三春道:“三春,你快去看看吧,秦风去找他爸了,他们肯定要吵起来。”
  三春急道:“怎么了,他们为什么吵架。”
  涛子沉声道:“这次秦风在办案过程中虽然立了大功,但他没有听从领导的安排指挥,擅自冒险去追击歹徒。记功一次,也记过一次,而且医院还开出了证明,说秦风听力损伤是永久性,秦风他……他以后不能再当警察了。”
  一个聋子自然是不能做警察,这条比任何话语都更有说服力,无法反驳。秦奕伟一直是反对秦风做警察的,这次秦风又经历了九生一死,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当时他要是头偏的稍微慢些,稍微偏一点,可能就死在歹徒的枪口下了。
  这样危险的事,秦奕伟自然是不允许再出现,秦风的听力损伤明明是暂时性的,但现在却被更改成了永久性,更改医院的病例,这样的事只有秦奕伟能做到。
  做警察一直是秦风的梦想,他马上就要毕业,实现自己的梦想,可现在却毁于一旦,与自己心爱的事业失之交臂,秦风肯定受不了。
  三春毫不犹豫的跟着涛子就跑出了校园,坐上他的摩托车,直奔秦奕伟的家。秦奕伟的家在一个高档小区,种着很多香樟树,还有很多常青树,小区中央还有一个喷泉,景色很美。但此时三春却是无心欣赏,涛子在停车,她问清门牌号就自己先找了过去。
  秦奕伟的家很好找,因为三春还没到就听见了父子两人的争吵声,三春过去敲门,屋里传来的程愫谨慎的问询声,听见是三春,才快速地打开了门,见到三春就快速的说道:“你赶紧去劝劝秦风,别闹了,他爸也是为他好啊。”
  客厅里,父子两个争执的面红耳赤,秦奕伟的声音很大:“我早说过要你改修司法专业的,可是你不听一意孤行,这次多危险,要是你慢一点点,就被歹徒一枪打死了。”
  “我会小心的,当警察是我的梦想,我不会因为一点危险就退缩,你去医院把病例给我改过来,算我求你了。”
  “不行,别的什么事我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没的商量,我绝不允许你去做警察。”
  “你以权谋私,我去告你。”
  秦奕伟大怒,指着大门道:“去,你去,我就是摘掉这乌纱帽,也不让你去当警察,不让你去送死。”
  秦风气的在客厅里团团转,秦奕伟也气的咳嗽了起来,程愫连忙上前给他拍着后背顺气,一边劝道:“你们父子两个慢慢说,秦风,你爸爸也是为你好,你就别再固执了。你现在留学一年,去修司法系,出来到检察厅工作,凭你的能力前途无量,以后局长,厅长都是可能的,你爸爸和外公都会帮你的。你又何必非要去做一个小警察,有什么前途,还那么危险。”
  为了能让秦风听清楚,程愫的声音也放的很大,但秦风依然顾我:“要是大家都去挑安逸舒适,有前途的好工作,没人人去做警察,那社会治安谁来管,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谁去抓。”
  三春上前没有劝阻,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秦风的手,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会支持他。
  见他这么固执,秦奕伟也是急怒交加:“秦风,你就算不为爸爸着想,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三春着想吗?你想让她以后跟着你过苦日子。当警察整天没日没夜的工作,整天都处在危险当中,没时间去照顾家庭,你让三春整天都提心吊胆的为你担心,整天都过着不安定的生活。”
  秦风没有反驳,回头看向三春,三春握紧了他的手,微微笑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三春的声音不大,她说的话秦风并没有完全听清,但从她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无声的支持。他急躁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轻声道:“爸爸,我会小心的保护自己,我会合理的安排工作,我会做一个好儿子,一个好丈夫,但请你尊重我的理想。”
  秦奕伟的声音却依然很大:“不行,我说过别的什么事,我都答应你,但绝不允许你去做警察,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见多说无益,秦奕伟是不会改变初衷的,秦风也不再说什么,拉住三春就走。
  程愫追了出来:“秦风,留在家里吃饭吧,刚好三春也来了。”
  秦风摇了摇头,还是固执的拉着三春下楼去了,楼下,涛子还在等着,见两人脸色沉重,也猜出肯定没谈拢,只得叹息了一声,没说什么。
  秦风把三春推了过去:“涛子,麻烦你把三春送回学校去,我想一个人走走。”
  三春有些担心他,刚刚和秦奕伟那样争吵,秦风现在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她想留下来陪他。但秦风却微笑着拒绝了,轻轻地揉了揉她的长发道:“没事,我只想一个人静一下。”


第91章 
  三春回到了学校; 可秦风一直没有联系她,过了好几天; 涛子才过来告诉她; 秦风离开了。这次抓住的是一个大毒枭,秦风得到了一万元的奖金; 但他失去了当警察的资格。
  秦风给三春留下了五千元钱,自己带着其余的伍仟元离开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三春一直认为自己是坚强的,可此时她却觉得自己脆弱的随时都会倒下。上课的时候魂不守舍,去食堂也是心不在焉,好几次都打错了菜; 朱长顺便给她放了几天假; 让她回去好好歇歇。
  除了上课,三春就一直窝在寝室里; 哪里也不去; 每天吃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张翠英注意到她没去吃饭; 有时候忙完了,还热了饭菜给她送到宿舍去。张瑞办完了张辉的丧事也回到了学校,两人有时候就默默地坐着不说话,却相互支持着。
  涛子和老四也过来看她们,说秦风和张辉虽然离开了,但他们两人还在,要张瑞和三春有事就去找他们。
  有了这么多人的关怀; 三春终于振作了起来,继续去食堂打工,也继续和同学们说说笑笑,去读书馆看书学习,但往日那个阳光明媚的女子,终是变得有些消沉。
  晚自习结束,三春回到寝室,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眠,看书看不进去,睡又睡不着,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楼道里的座机电话突然响起,清脆的铃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的响亮。三春不知是怎么想的,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电话是秦风打来的,她猛的坐起身,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距离电话比较近的同学起来去接电话,却见三春风风火火的跑来,抢先抓起了电话:“秦风,是你吗?”
  电话里没有声音,可三春依然紧紧握着话筒,那个出来接电话的同学奇怪的看了三春一眼,便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楼道里只剩下昏暗的灯光,还有三春单薄的身影,还有她紧张的呼吸声。半晌,电话里终于响起了秦风低沉的声音:“三春,对不起。”
  只是听到他的声音,眼泪就忍不住蜂涌而出,三春拼命忍着,可声音还是有些哽咽:“我没事。”
  又是长久的沉默后:“三春,我爱你,等着我……”
  两人再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各自抱着话筒,聆听着彼此的心跳声。直到三春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感到冻脚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开口道:“秦风,你要好好保重,我……我等你回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跑回了寝室。也不管自己的脚脏了,就钻进了被窝,趴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无声的哭泣着,泪水迅速浸湿了枕头。
  室友见她风风火火的跑出去,然后又突然跑回来,回来就用被子蒙着头,身子轻轻地颤抖着,一看就知道她在哭。有人想要上前安慰,却被人拉住,轻轻地摇头阻止,示意她不要打扰。有时候语言是多余的,她们只是放轻了动作,干什么都悄悄的,给三春留下一个安静的空间,可以静静地宣泄。
  第二天,三春的眼睛虽然红肿,但那个坚强乐观的三春又回来了,开开心心的去食堂工作吃饭,回来继续专心的学习玩耍。
  新年回家的时候,也依然是那样活泼可爱,陪家人过年,陪靳山听戏,给他的烟袋锅里装烟丝,给王敏捶背揉肩,其乐融融,一家人都没看出三春有什么不同。
  到了初三的时候,蒋勤要去罗湾村给父母拜年,三春和五福都跟着,娟子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去了。
  蒋勤有些担忧,但娟子笑道:“总要面对的,不能躲一辈子,再说我又没做错什么,当初是她抛弃我的。”三春很是赞赏的束起大拇指夸她,把娟子都夸的不好意思了。
  蒋家前几年也翻盖了房子,盖了几间明亮宽敞的大瓦房,蒋海家里有点钱,都被金枝的娘家沾摸走了,没有什么积蓄,一直就跟着蒋父蒋母住一个院。
  蒋勤他们回去,蒋母很高兴,但金枝就不高兴了,三春和娟子都在上大学,五福也上高中了,可是他们家蒋存文却是初中就下学了,一直在家混着。这样一比,高下立判,而且蒋勤也没给他们拿什么东西,给蒋母他们却是大包小包的,便更加不满意,暗中指使蒋存文去下湾村通知了蒋红。
  蒋勤他们刚做好饭,蒋红就带着孙奇来了,蒋母见到她很是稀奇:“哎呀,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俺家老姑娘也舍得回来看俺这个老不死的。”
  蒋红拉长了声音道:“妈,你说什么呐,我不是怕经常回来,你再嫌弃我。”
  蒋母毫不客气的道:“你现在回来,俺也嫌弃,你还是回去吧。”
  “妈,看你个偏心眼,我姐回来,你就欢天喜地的,我回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我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也让我们姐妹好好聚聚吗。”
  “俺把你当闺女,你没把俺当妈啊?”
  蒋母说完,便张罗着去端饭,不再理她,三春和娟子连忙帮手,蒋勤也过去帮忙,没和蒋红多说。
  蒋红只当没看见众人的嫌弃,拉着孙奇就坐了过去,新年做了很多菜,现在生活好了,桌子上大鱼大肉都有。可孙奇和蒋存文还是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疯抢,两人把肉都夹进自己碗里,他们面前的碗堆的跟小山一样,这样两人还不满足,还差点打起来。
  蒋母气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怒喝道:“你们也是大小伙子了,马上就要说媳妇了,还这么吃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你们看看人家三春五福,再看看你们,也不嫌丢人。”
  两人这才有所收敛,但一顿饭吃的也不愉快,金枝因为自己的儿子挨训,心中不快,便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说这个菜咸了,那个菜甜了,但没人里她,自己埋怨一会就消停了。
  蒋红在吃饭的时候,不时的看向娟子,但娟子视若无睹,只管吃自己的饭,还懂事的给外公外婆,还有蒋勤他们夹菜,还和三春五福说说笑笑的,好似根本没看见她这个人似的,惹得蒋红咬牙。
  蒋父也不待见蒋红,她见没人理自己,也有点坐不住,吃完饭就要回去,蒋母也没有挽留。蒋红上前拉住娟子道:“走,跟妈回家去。”
  娟子站着不动:“你认错人了吧。”
  蒋红喝道:“胡说,你是俺十月怀胎生的闺女,你可着罗湾村上下问问,谁不知道。”
  娟子嗤笑:“可是你整天打骂,抛弃我的事他们也知道。”
  “谁抛弃你了,只是让你去大姨家住了几年而已,妈想你了,赶紧跟我回家去,以后可不能再麻烦你大姨了。”
  娟子今年二十了,长成了大姑娘,水灵好看,而且还是大学生。下湾村可是没出一个大学生,现在自己的闺女是大学生,领回去了多风光。
  可惜她却是一厢情愿,娟子根本就不承认:“当年,你可是巴不得把我扫地出门,那年月穷的吃不上饭,你也没舍得看我一眼,现在你想我了,呵呵……”
  见娟子不肯跟她回去,蒋红顿时大怒,喊孙奇要把娟子强拉回去。
  三春也不拦,只是微微笑道:“小姨,你先别急,咱先把说清楚,其实我妈也正做难呐。娟子现在上大学,学费还有住宿费,食杂费什么的,一年下来要好几千。实在也是供不起了,小姨要领回去正好,也给我们家减轻一点负担。”
  蒋母和娟子闻言大惊,蒋勤却没事人一样,她自己的闺女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全家就三春的话最不好说。她看着随和,但固执起来,谁也说不动。
  蒋红闻言手也松了些,但随即就又拉紧了娟子道:“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小姨啊,你现在想带娟子回去,无非是因为她长大了,还考上了大学,领回去你有面子,也跟着风光一把。至于大学吗,你肯定是不会让她上了,一年要好几千,你绝对舍不得。
  但是你要知道咱们乡下考上个大学生不容易,县里的教育局都是挂着号呐,好好的大学生,你不让去上了,恐怕县里也不答应。调查下来,你当初重男轻女,整天的打骂娟子,还不给她吃饱饭的事都会翻出来的,你阻止娟子上学,虐待子女的事都会公之于众。
  当然,你要是不怕丢脸也成,但是娟子在我们家这么多年,吃的穿的用的,还有上学这么多年的费用,大概也就几万块钱,你把钱拿出来就可以把她领回去了。”
  “那……有那么多,你别胡说,再说娟子是你妈的外甥女,养几年有什么,还要跟我算的那么清楚。”
  三春冷笑:“那几年,家家户户连肚子都吃不饱,你抛弃了娟子,我妈心疼她,把她带回去当自己的闺女养。省吃俭用的供她吃供她喝,还供她上学,你做什么了,凭什么就把她带回去啊。小时候,你不要她了,现在想着她长大了,还是大学生,肯定能找户有钱的人家,好多要一点彩礼,是吗?”
  三春把她的那点心思全部都看透了,蒋红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怒冲冲的瞪着三春道:“姐,你看看你们家三春,怎么和长辈说话呐?”
  蒋勤呵呵笑道:“我们家三春是大学生,说出来的话那可是句句在理,妹妹想要把娟子领回去,也行,给我拿钱来。当初是你嫌弃娟子是吃闲饭的,不要她了,娟子的户口现在都迁到了大槐乡,她现在叫靳娟,是我的四女儿,谁也别想和我抢,五福,送客,关门……”
  五福长的人高马大的,比瘦小的孙奇可彪悍多了,上前甩开他们母子,就把娟子拉回来了,还把蒋红母子推到了门外,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蒋红多年没有回来看望父母,而且她在邻里间关系也不好,如今被赶出家门,也没人帮她说话,只得灰溜溜的回去了。
  蒋勤他们正在收拾,娟子在刷碗,三春在扫地,却听见远处吵吵闹闹的,正在外面和人打牌的五福跑了回来,紧张的说道:“外公,妈,小姨带着一大群人来了,扬言要把四姐抢回去呐。”
  果然不一会,蒋红和丈夫就带着一大帮人来了,堵在大门外叫嚷着蒋勤把娟子交出来。娟子小时候经常挨打挨骂,性格懦弱胆小,后来到了蒋勤家里,性格才学的强硬了些,但比三春还是柔弱的多。
  此时听到外面大吵大闹的,不禁眼泪都出来了,但她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又给蒋勤找麻烦。
  蒋勤却拉紧了她的手道:“早晚都有这一遭,总要面对的,不怕。”
  三春也安慰道:“其实你考上大学,小姨恐怕已经蠢蠢欲动,想要把你抢回来了。只是担心学费问题,想要等你大学上完再出手呐,这会不知怎么改变注意了,现在撕破脸还好些,等你上完大学更不好说了。
  娟子,要坚强一些,想想你小时候吃的那些苦,把你在学校打架的那股劲头拿出来,姐看好你。”说完,还举起拳头晃了晃,娟子本来心情紧张,此时却被她逗的发笑,倒放松了下来,平静的拉着蒋勤的手走出了院子。
  三春却把蒋父和蒋母拉进了房间,柔声安慰:“外公,外婆,我妈和娟子能应付,不用你们管,你们千万不要跟着生气。”
  虽然三春极尽劝慰,但蒋母也很是生气:“你小姨就是个拎不清的,也不想想娟子小的时候,她是怎么待娟子的。”
  蒋父也气呼呼的道:“三春,你是文化人,你是不知道你小姨那种泼妇蛮不讲理的模样。”蒋父说完,还是不放心,就把蒋海叫来,让他也去喊人,免得蒋红他们来硬的。
  蒋红夫妇带了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把蒋家的大门都围严实了,蒋勤也毫无惧色,好笑的说道:“小红啊,你嫁到下湾村二十多年了,距离家里也就几步路,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望咱爹咱妈。怎么今个回来带这么多人,是帮二老干活吗,你倒真是孝顺啊。”
  蒋红一行人一路招摇过市,就是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围观,好给蒋勤施压的。没想到面对这么多人,蒋勤毫不在意,还笑眯眯的冷嘲热讽。
  跟过来看热闹的听到蒋勤这么说,顿时忍不住就笑了,蒋勤这讽刺的有水平,不显山不漏水的就把蒋红数落了一顿,这样不孝顺的人做出的事,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事,离娘家这么近,不回来看望爹娘,大年下的却带这么多人到自己娘家闹事,这种混帐东西真是少见,周围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顿时都充满了不屑蔑视,有的人已经忍不住指指点点的。
  蒋红见众人交头接耳,一边还讥讽的看着自己,不禁火冒三丈,大叫道:“姐,你别阴阳怪气的,赶紧把闺女还给我,你都三个女儿了,干嘛还要抢我的闺女呐?”
  “我什么时候抢过你的闺女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给我说说。”
  “就是……”蒋红不知是计,还要反驳呐,她的丈夫孙成截口道:“大姐,你不能看我们好欺负,就抢我闺女,咱们都是亲戚,你把闺女还给我们,咱们还是一家人。”
  蒋勤失笑:“怎么不敢说了,当初可是你们不要娟子的,又打又骂,孩子险些饿死。那么艰难的年代,我自己都三四个孩子,还把娟子带回去养着。你们不知感恩,现在还想来抢孩子,这样还好欺负,你们咋能那么不要脸呐。”
  “反正说一千道一万,娟子她就是我们的闺女,今天我非要带回去不可。”说着,就指使几个人上前去拉靳娟。
  蒋勤慌忙把她护在自己身后,娟子却推开了她,脱下了自己的棉袄,拉高了毛衣袖子,露出了纤细的手臂,上面满是伤痕。
  娟子指着其中一道道:“这条伤疤是蒋红用火钳子烫的,这条是孙奇用铁丝拧的,这个是孙成把我推到,栽在碎玻璃上割伤的。我是他们的女儿,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可是他们不把我当人看,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一天就给吃一顿饭,差点饿死,最后还抛弃了我。
  是我妈把我带回去,捡了一条命,我们家姐妹五个人,大家可以想象当年是多么的艰难。但是我妈对我视如己出,不仅养活了我,还供我上学。蒋红她没有去看过我一眼,现在却想把我抢回去,不过是因为我上大学了,是个大学生,可以买个好价钱。”
  众人听着娟子泣血的控诉,都不忍心去看她身上的伤疤,跟着蒋红他们一起来的人,都禁不住后退了几步,重男轻女的家庭很多,但这样狠毒的父母还真是闻所未闻。


第92章 
  娟子却毫不退宿; 高声道:“蒋红,孙成; 你们死了这条心; 我绝不会回去的,死也不会。当初你们抛弃我的时候; 我们已经恩断义绝,我原本想着,如果你们有悔改之心,那我还可以拿你们当姨,当姨夫,当亲人; 可是你们今天这样颠倒黑白; 还有脸陷害我妈,我绝不会再原谅你们。”
  当年随意打骂的小丫头转眼长成了大姑娘; 还敢直呼他们的姓名; 对他们大呼小叫的; 孙成不禁气的脸孔发红。上前就去拉娟子; 一边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有这么和爹妈说话的吗,你这个不孝的畜生。”
  娟子挣扎,孙成还野蛮的去抓娟子的头发,显然是当年打的多了,都打顺手了。蒋勤去拦,孙成还想朝她动手; 此时蒋父却是听见了动静,大步跑了出来,拿着自己的拐杖使劲的敲打孙成:“你们才是不孝的畜生,毒打自己的孩子,小时候整天打骂她,现在还敢打他,你个混账东西,当我这个老东西死了吗,你个畜生……”
  孙成被拐杖敲打的惨叫,用力去推蒋父,险些把蒋父推到,此时蒋海正带着人过来,见孙成敢对自己的父亲动手,顿时怒了,快步跑过来就冲着孙成的脸狠狠地砸了几拳,孙成的嘴角立马破了,血涌了出来。
  蒋红见丈夫被打的吐血,不禁大叫起来,外面乱成一团,三春想出来看看,蒋母却拦住了她:“你一个姑娘家,可不能到那人多的地方,有你妈你舅呐。”
  三春只得退了回来,站在院中支耳细听,此时蒋海还有五福都扑上去了。五福早就怒火中烧,但孙成毕竟是自己的姨夫,没人动手,他也不能抢先打人。现在蒋海出手了,他那还有什么顾虑,上前攥住孙成的衣领子,一拳一拳的往他脸上打。
  蒋红见状大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啊,就看见孙成挨打啊。”
  跟着孙成他们来的人想要上前,但跟着蒋海过来的人却拦住了他们,也不动手,只是笑呵呵的道:“人家的家务事,我们最好不要插手,让他们自己解决,来,来来,抽烟,这可是好烟……”
  烟散了一圈,殷勤的给点着火,众人抽了一口评头论足起来,完全忘了那边还打的正激烈,有几个不放心喵了一眼,但随即就被人拉过去了。
  毕竟是自己的姐夫,蒋海动手还有些理亏,但五福动手打他却是理直气壮,是他们欺负蒋勤和娟子,五福维护自己的母亲和姐姐,是理所应当的,就算追究起来,五福是个晚辈,孙成还能和他怎样。
  没人去拦,蒋红也被蒋勤死死的拽着,五福好好的把孙成打了一顿,一边打,一边还数落:“你小时候打娟子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是你闺女啊,现在她出息了,你们想起她了,还想把她抢回去,不要脸。
  奉劝你们尽早死了这条心,想要把我四姐抢回去,门都没有,当初你们弃如敝履,现在想要就要,你们以为自己的谁啊,没见过你们这样狼心狗肺的,就你们这样也配做父母,我呸……”
  眼看孙成都开始吐血了,蒋勤连忙上前去拉住了五福,怕他没轻没重的再打出个好歹来。
  蒋红这才能扑倒了孙成的身边,扶住了他,孙成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嘴里还有血涌出。孙成被打成这样,都没人阻拦,众人还劝道:“蒋红啊,这事的确是你们做的不地道,孩子也死活不跟你们回去,你们还是别闹了,没的丢人现眼。”
  “你们自己看看把孩子打成什么样,还好意思把人领回去,就算回去了,你们舍得一年花几千供她上大学,还是拉倒吧,自家祖坟上没冒那青烟,就别痴心妄想。”
  蒋红在一片指责声中带孙成回去了,众人也随即散去,蒋家院里才消停了一会,金枝忽然跑出了房间大叫道:“蒋海,你年尾拿回来的那三千块钱怎么不见了,是不是被偷了啊?”
  金枝的脸色慌张,看起来不像是作假,蒋勤不禁道:“你好好找找,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金枝急的六神无主:“没有,就在我的小匣子里锁着呐,现在锁还在,钱没了。”
  三千块可不是小数目,蒋勤不禁道:“哥,那你赶紧进去帮忙找找。”
  蒋勤虽然担心,但是不愿意掺和自家哥嫂的事,便招呼着蒋海。蒋海却没动,只是嗫嚅道:“钱没丢,是……是我拿了。”
  金枝马上走过来,去摸他的兜,一边还叫道:“你拿着干嘛,赶紧拿出来给我。”可是搜遍了蒋海的兜,也没有找到钱,金枝不禁急了,狠狠地拍了他一下,怒道:“钱呐,你放哪了?”
  蒋海被打,才鼓起勇气抬起了头道:“你是不是准备明天把这钱拿你娘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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