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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骚暗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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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觉得自己的语言极其贫乏,她到底是应该用“处理”,还是“选择”?
“你是在询问我的意见吗?”他轻轻笑了。
陆瑶恍然惊觉,她好像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就像她去问理发师自己是否需要理发一样愚蠢。
她尴尬地笑,为什么跟慕泽渊这样聪明的人呆一起,她发现自己反而更蠢了呢?或许是因为他的态度太温和无害,像是多年的好友,循循善诱的智者,让她不知不觉就把心中最为难的事情吐露。
她一定又被“慕泽渊力场”给作用了。
“我的建议是,不要和他再有多余的接触。”他的声音低醇悦耳,仿佛优美的击筑声,“虽然我尽量让人不要来打扰你的生活,但我们的婚姻关系依旧备受关注,如果出现问题,会比较麻烦,你现在已经是公众人物,麻烦也会不小,甚至会影响你的事业……”
“三益,Augustus都会被波及,这不是你我之间两个人的事情,因为我们的身份,它的影响会比你想象的还要大。”
陆瑶沉默,她也很清楚这一点,魏英芸就警告过她,如果真有什么负面新闻,“被停赛”,“被退役”都是有可能的,电竞圈并不是没发生过这类的事。
对慕泽渊的影响可能就更大了。
从前,陆瑶根本不在意他为了娶她付出了什么,不在意自己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结婚是他自己的决定,和她并没有任何关系,但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想法却变了。
如果她和他离婚,会产生什么后果?
“我……”他的声音产生了几分波澜,略微停顿了几秒才说,“我不在乎你结交异性朋友,但是,我不希望你结交暧昧关系的朋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25章 往事历历在目
慕泽渊的感情史比白纸还要空白,一直到二十七岁,都没有公开的女朋友,刚开始,人们还有兴趣猜测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后来人家已经在感叹,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或者男人,才能和他匹配。
在和陆瑶结婚前,慕家的老爷子曾经想给慕泽渊安排一个妻子,只要他在那张婚书上签字,就能得到慕家两成的资产以及对方丰厚的嫁妆。
慕泽渊却拒绝了,执意要娶陆瑶,慕老爷子当即大怒,连他和陆瑶的婚礼都没来参加。
或许他还付出了更多的代价,也承受了更大的压力,这些压力来自他的长辈,他的投资者,他的股东,他的合作伙伴。
从前,陆瑶根本不在意他为了娶她付出了什么,因为这是他自己的决定,和她并没有任何关系,但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想法却变了。
如果她和他离婚,会产生什么后果?
他的敌人会不会趁机打击他,讥讽他?他的朋友会不会对他的决定都产生怀疑?
还有刚刚有起色的三益……
她和他的婚姻,的确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陆瑶心里沉甸甸的。
“我……”他略微顿了顿,“我不在乎你结交异性朋友,但是,我不希望你结交暧昧关系的朋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瑶皱着眉连叹了几声,明白道理是一回事,是否理智地执行又是另一回事,理智这种东西向来和她没什么关系。
陆瑶沉默着,甚至因为这种沉默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难以承受,慕泽渊多半会觉得她水性杨花,厚颜无耻?但那个人是沈榕策啊,就算他们不能在一起,她也无法对他视而不见。
“对不起。”她艰难地抬起头,让自己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我……”
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她的唇上,“你很为难吗?”
话都到这份儿上了,陆瑶老实地点点头。
“能告诉我原因吗?”
她为难的原因很复杂,除了她和沈榕策之间的男女感情,还牵扯到沈家和陆家的恩怨,如果要说,必然就要从头说起,真相就像是一道伤口,有多少人愿意把它敞开,供人观赏。
她再次以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他忽然说。
玩游戏?陆瑶诧异,比别的她可能不是慕泽渊的对手,但游戏嘛……她可是电竞选手啊,游戏没玩过一百个也是九十个,那可是行家。
“如果你输了,就告诉我原因,如果我输了,我就告诉你一件很想知道的事情。”
陆瑶好奇地问:“我想知道什么事情?”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吗?”
她当然想!
陆瑶立刻精神抖擞起来,双眸炯炯有神地问:“玩什么游戏?”
“石头剪刀布。”
陆瑶:“……”
她该说这游戏太小儿科,还是说慕泽渊的娱乐生活太贫乏?好在彩头还够诱人,她摩拳擦掌地问:“三局两胜,还是五局三胜?”
慕泽渊挑了下眉:“这么自信?”
陆瑶嘿嘿地笑,猜拳这种游戏,她的运气一直比较好。
几分钟后,慕泽渊笑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吧。”
陆瑶一脸郁闷,期期艾艾地想蒙混过去:“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他抬腕看了下表:“现在一点半,晚上六点有个慈善晚会,我有四个小时听你说。”
陆瑶神色幽怨,前男友绝对是一个禁忌话题,只能怪慕泽渊抛出来的鱼饵太诱人,她头脑发热,没多想就答应了他的“赌约”。
她咬着唇,可怜兮兮地瞅他:“还是不说了吧?”
慕泽渊脸上多了点儿笑意,盯着她问:“你不是想赖账吧?”
陆瑶干笑,她就算想赖,被慕泽渊这么直接揭穿,也不好意思赖账了。
她期盼地望着慕泽渊,就希望他看她为难,发挥一下绅士风度,就这么算了,谁知他一语不发,就这么温和地回望她,陆瑶怀疑她如果不吭声,他真能耐心地等待四个小时。
陆瑶郁闷地叹了口气,她把沈榕策的事已经含糊地说了一半,现在再遮遮掩掩,似乎又矫情了。
她略作思考,开始从陆家说起:“……我们家祖辈都是画师,但我到了我爷爷这里,出了岔子……”
说到陆爷爷,陆瑶脸上露出笑容来:“我爷爷最讨厌画画,十来岁就离家出走去经商,后来一点点做大,创立了三益,我曾爷爷当时气到不行,差点和爷爷断绝父子关系,后来因为有了我爸爸,我曾爷爷的画技有了传承,我爷爷才逃过一劫。”
“我爸绘画天赋很高,被我曾爷爷寄予了很大的期望,我爸也喜欢画画,一门心思都扑在画上,所以,我爸爸这个人……”
陆瑶叹了口气,陆父在绘画上的成就,众人无法质疑,二十多岁就是国家一级画师,在陆父空难去世后,他的画作更是引起了一阵收藏热潮。
正是因为陆父太过于专注绘画,又成长于曾爷爷的儒家思想教育下,所以他的性格……
“我爸正直,热心助人,心思单纯……所以在沈叔叔——就是沈榕策的父亲,遇到困难时,一句话也没问,就借给了沈叔叔一大笔钱,后来沈叔叔因为一个项目,来找我爸合伙做生意,我爸哪懂什么生意,直接就让当时三益的CEO刘克松,和沈叔叔谈。”
当时三益和沈家华为的合作项目,收益非常不错,陆父根本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生意,心里想着能帮助朋友,还能赚钱,自然没有比这更好的,可是几个月后的一天,刘克松却找到了陆父,告诉他,沈陆两家合作的“生意”可能存在违法。
“我爸心思单纯,脾气刚硬又固执,在他眼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听刘克松这么说,当即就去找沈叔叔对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沈叔叔也动了火,便干脆承认了是在替人洗黑钱,我爸当时很生气,他想帮朋友,但没想到最后……”
陆瑶沉默了好一会儿,抬头看慕泽渊,他的目光安静而柔软,陆瑶的心情好了一点,抿着嘴笑:“你真是一个好听众。”
他回以浅笑。
在陆瑶心里,这一段往事,就像是一道伤疤,横在沈家和陆家之间,即使几年后,伤口还依旧淌着血,她以为自己会很难向外人说出当年的往事,可是在他面前,原来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
她是不是又不知不觉被“慕泽渊力场”给作用了?
陆瑶轻轻一叹,又接着说:“我爸见劝不住沈叔叔,便想通过法律手段来制止沈叔叔继续犯错,沈叔叔这才向我爸保证这件事会到此为止,可是后来,我爸却发现沈叔叔依旧在帮人洗黑钱,气急攻心,又去找沈叔叔理论,沈叔叔见敷衍不过去,便威胁我爸,是三益和华为一起在洗黑钱,我爸如果去举报,他也脱不了干系。”
“我爸那刚硬固执的性格,心里一根筋,他认定是错,哪会考虑那些后果,怒气冲冲离开了沈家,转头就去检举了沈叔叔。”
陆瑶垂下眼脸,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底刷出模糊的阴影。
她沉默,慕泽渊也不会追问,只是轻轻圈住她,让她的脸轻贴到他的胸口,陆瑶顺从地接受他的安慰,热度隔着毛衫印在她的侧脸,耳边是沉稳又强健的心跳,她靠着他一动不动,心慢慢平稳下来。
“后来沈叔叔进了监狱,沈阿姨受不了刺激心脏病发,进了医院,没隔两天,监狱里传来消息,沈叔叔在狱中自杀了,沈阿姨也在那之后去世。”
陆瑶的鼻尖再次酸涩起来,当年她并不清楚这些始末,只知道是因为陆父的鲁莽冲动,造成了沈家的悲剧,那时候,她憎恨过陆父,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沈叔叔,沈叔叔不是他的好朋友吗。
最开始陆父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在他眼里,错误就应该及时遏制,但当沈叔叔沈阿姨相继死亡后,他沉默了,陆瑶记不清陆父当时脸上的表情,后来从姐姐陆瑜的口中她才知道,陆父并不是他表现出的那样,认为自己没有错,他把自己关在画室里整整两个月,之后的几年都没有再动过画笔,直到陆瑶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他因思念远方的小女儿,终于画了一幅画,也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幅作品——《田园j□j》。
那段时间,是陆瑶最不愿回忆的日子,同样也是沈榕策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就在沈家出事之前,陆瑶和沈榕策刚偷偷地确立了某种青涩的感情,沈父出事后,她背了个小包去医院陪着病重的沈阿姨。
第26章 过去
沈家出事后,沈榕策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反倒是病重的沈阿姨天天和她说沈家的事。
“你沈叔叔最喜欢吃鱼,榕策偏最讨厌吃鱼,每次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为鱼也吵……”
陆瑶正在给她削苹果,闻言眼睛酸涩不已,沈叔叔已经在监狱里自杀了,但谁也不敢告诉沈阿姨,沈榕策前两天还笑着安慰沈阿姨,沈父最多也就判个几年,不会有事,可是沈阿姨的病情依旧越来越重。
“你们谁也别骗我,我知道,他已经走了,我昨晚还梦见他了,他说想吃鱼了,让我给他做……”
陆瑶赶紧眨去眼中的泪光:“阿姨,您别胡思乱想,叔叔没事,过几天您病好点了,就可以做鱼给他,到时候我陪您去送饭……”
“傻孩子,”沈阿姨温和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榕策这孩子性子拧,吃软不吃硬,我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他。”
陆瑶咬着唇强忍着眼眶里的眼泪,借着低头的工夫,胡乱用手擦掉,等她抬头时,才发现沈榕策不知什么时候,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
“阿姨,您别多想。”
沈阿姨吃力地想要坐起来,陆瑶连忙放下苹果,用枕头垫在她的后背,她艰难地喘了口气,又抬起手指了指床头的柜子。
陆瑶立刻把柜子打开,里面是沈阿姨的一些私人物品,在她的指点下,陆瑶翻出了一个葱翠欲滴的手镯,递给她,却又被她放到了她稚嫩的手心里。
“我真恨不得再多活几年,然后看你们长大,结婚。”这一句话,她说得越来越吃力,陆瑶红着眼眶给她顺了顺气,她才接着说,“这件事,不怪你爸,谁也不怪。”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我早告诉他,不要去碰那些东西,可他说,公司倒闭的话,我这病就没法治,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陆瑶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沈榕策也从门口冲了进来,死死抱住几乎哭得晕厥的沈阿姨。
“不怪你,妈,不怪你,你不要多想,好好养病,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的。”
沈阿姨含泪冲儿子笑了笑,又勉强抬起头戳了一下他的眉心:“不准你早恋,你还非得背着我,真当我不知道?”
她又拉住陆瑶的手,用干瘦的手掌拍了拍陆瑶的手背:“瑶瑶,阿姨也是看着你长大的,阿姨打心里喜欢你,你愿不愿意给阿姨做媳妇?”
陆瑶含着眼泪拼命点头,沈阿姨脸色红润起来,乐呵呵地笑了笑,陆瑶心中却涌出巨大的恐惧,哽咽着声音慌乱地许诺:“阿姨,我愿意给你当媳妇,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离开他的,到时候你教我怎么做鱼……”
沈阿姨慈祥地笑了笑,又竭尽全力地拍了拍沈榕策的肩膀:“死小子,乖乖听话,已经是大男孩了,该有担当了。”
沈榕策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颗眼泪砸到了病床上。
“哭什么哭,你妈我还没死呢!”沈阿姨枯槁的脸上,绽放了一个笑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雍容华贵。
那一夜,沈阿姨因为抢救无效去世,陆瑶麻木地接受着沈家亲戚的冷眼,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她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努力陪伴沈榕策,照顾他,爱护他,他现在迁怒她,她可以理解,迟早有一天,她和他还会和从前一样。
但是,陆瑶的这种信念只坚持了半天,因为沈榕策离家出走了。
她站在沈家的别墅里,看着熟悉的一幕幕,风吹过,脸上有点凉,她伸手摸了摸,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湿了脸颊。
***
“那时我觉得是我爸造成了一切,逼得沈榕策离家出走……”她自嘲地扯了抹笑容,问慕泽渊,“我是不是黑白不分,我爸并不能算错,我却……”
慕泽渊探出手,斟酌了几秒,才落在了她的头发上,后脑勺一暖,连她的心也暖了起来。
“和我爸的关系弄得很僵,我逃课到处去找他,最后被我爸给关在家里,那时我憎恨那个家,憎恨他,整天都在想去哪找沈榕策,后来想起他有个小姑在欧洲……我偷了我姐的身份证护照,就离家出走了。”
“那时我才15岁。”陆瑶笑了笑,像是在为年幼时的胆大妄为惊叹。
15岁离家出走,陆瑶才知道生活并不是那么的容易,被人骗,被人偷走行李,遭遇抢劫……万幸她也遇见了几个好人,最后又给姐姐陆楠打电话要了钱,才平安跟着一个旅行团找到沈榕策的小姑家。
满怀期望千辛万苦而来,却失望而归,她不知道沈榕策还能去哪里,就一直呆在德国不肯离去,后来陆父知道陆楠偷偷给她钱,就停了陆楠的经济来源,陆瑶因为生活所迫,阴差阳错地加入了Dream俱乐部,成了训练营的小小练习生。
如果她没有离家出走,或许她会像陆父一样成为一个画师,永远也不会接触到电子竞技这一行。
陆瑶并不后悔当年的决定,最开始她想找个理由留在德国等沈榕策,不知什么时候,电竞成为了她喜欢的职业,她喜欢用键盘来表达自己的喜悦和意志,她喜欢和自己的同伴一起为每一场惊心动魄的胜利,努力训练。
最开始她留在德国,是为了等待沈榕策,那么几年后,她慢慢释然,留在那里更多的原因却是为追求自己的理想。她喜欢这个职业,喜欢站在赛场上的感觉,她甚至会想,以她的性格,就算留在陆家,也未必会按照陆父的希望,成为一个画师。
等待沈榕策慢慢成为一个希望,他像是一个咒语,深藏在她的心中,她不知道他生活的好与不好,她越来越少的想起他,她的怀念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她怀念的或许那个简单的名字,以及,他曾经带给她的,相遇,相恋……变成了“如果”的回忆。
就在他快变成了她最深刻的回忆时,陆瑶接到父母姐姐空难的噩耗回到上海,在沈父沈母的墓前,和他重逢。
她没有提自己为他离家出走,独自去德国找他,有家不归,在德国一呆就呆了六年。
沈榕策也同样没有提这六年,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仿佛这六年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沈榕策质问她,到底有没有爱过她,陆瑶的答案是沉默。
什么是爱情?
十五六岁,花儿一般的年龄,为了怦然心动的朦胧感情,不顾父母亲人的反对,独走天涯,在德国流浪,怀着一颗内疚和执着的心,整整六年,她将最青春最热血的岁月,洒落在异乡的土地上,只为了等待他。
这是爱情吗?
或许这是爱情。
历经千辛万苦的爱情,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
每个人都希望结局和美幸福,但现实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因素,将爱情变成一件跌宕起伏的事情。
她没有喜极而泣,故事的结局,也不是童话故事中的那一句描述: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的在一起……
她很辛苦。
李倩一直很反对她和沈榕策在一起,更一针见血的指出,她对沈榕策的爱看似深情,实际上却是充满了顾虑和自私。
陆瑶承认,她和沈榕策之间有很多的问题,可是因为顾虑,因为动荡的三益集团,因为沈榕策的态度,她和他谁也没有揭开过去。
曾经,她也会侥幸的以为,可以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六年过去,她早已经忘了当初的心情,那些朦胧的,还没来得及绽放的感情,在六年的酝酿里,并没有发酵成甘醇的美酒,六年过去,沈榕策的伤口是否还在淌着血?
她嫁给慕泽渊,三益的危机是条件,罗敏敏是导火线,更深刻的原因是——她累了。
每一次和沈榕策相处,她都要费劲心神地猜测他的心思,每说一句话,她都要掂量是否会碰触到彼此之间的禁区,两个人在一起,半年时间,连最基本的信任没有建立,那样脆弱的关系,似乎只要多用一点儿力,那潜藏在薄冰之下的黑暗和暗礁,就会翻起惊涛骇浪。
如履薄冰,小心地掩藏着旧日的伤疤,小心地维持着等待了六年的感情,她累了。
陆瑶的叙述断断续续,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有时会沉默着回忆,也幸好是慕泽渊,才有这样的耐心,她沉默他便等待,不言不语,安静平和。
事情说了大概,在一段漫长的沉默后,她低低地说:“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他们离开了我……”
白浩是陆楠的男朋友,但两人毕竟还没有结婚,他对陆瑶而言还是个外人,陆家的那些亲戚,不来找她麻烦就算好的了,魏英芸和李倩虽是她的好友,她却不想把这些事对她们倾诉,至于沈榕策——他甚至不在她的候选名单里。
慕泽渊同样不在她的候选名单里,可是,在这个安静温暖的书房,连她自己都没发现,那些压抑了整整半年内心最深处的悲伤,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对他说了。
第27章 你要拒绝我第四次吗?
即使过去了大半年,她还是无法释然,还是无法相信父母和姐姐已经真的离开了她。
圈在她腰间的手臂,蓦然收紧,慕泽渊的拥抱变得更加地有力温暖,她的侧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疲惫地阖上了双眸。
“我的记忆好像还停留在六年前,爸爸严苛古板,妈妈唠叨慈爱,姐姐温和大度……”她的声音慢慢哽咽起来,“我很后悔……后悔这么多年都不肯回去,等我现在想要见他们时,只剩下三益……”
每一个深夜里想起他们时,后悔深入骨髓,让她寝食难安,那个时候如果没有沈榕策,没有白浩,她甚至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倾倒的世界。
他没有说话,只有拥抱变得更加的用力,让她的肩和腰都轻微的疼痛起来,陆瑶却希望再紧一点,再用力一点,再炽热一点。在慕泽渊的怀里沉寂了一会儿,她的情绪慢慢平复,沈榕策的家破人亡,陆父确实要负一部分责任,但却不是最主要的责任。
陆父的出发点并没有错,只是他太过刚直,在道德和人情之间,没有寻找到一个完美的立足点。
和沈榕策在一起的半年,她压抑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只有和白浩回忆陆楠时,痛苦才能纾解一二,白浩只是陆楠的男朋友,对她来说还是个陌生人,她已经习惯独自一人承担,何况当时她还要坚强地撑起摇摇欲坠的三益,她不想给自己任何脆弱的理由,她也不想被人用怜悯的目光对待。
那些压抑的情感潜伏得太久,直到今天,她仿佛久病缠身的患者,终于将自己的伤口敞开,让它能在阳光下慢慢愈合。
她没想过要对慕泽渊说这些,她的思想话语仿佛带着自己的意志,顺理成章地,像喝水一般自然,话就出口了。
没有清晰的理由,可能只是因为他们有着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可能是因为她压抑得太久,想要倾诉,而他实在是一个好的听众,可能是因为他会在她脆弱的时候给她有力的拥抱。
蓝色花瓶里插着的一束白色的绣球花,一片洁白的花瓣轻颤,然后飘落在桌面,陆瑶的眼泪突然滚落下来,同样没有清晰地理由,只是因为她想哭了。
伏在他胸口的脸被突兀地抬了起来,满脸泪痕猝不及防地撞入慕泽渊的视线里,他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陆瑶眨了一下眼,视野渐渐清晰起来,而他的唇在近在眼前。
她闭上眼睛,唇印下,舌尖卷走睫毛上积蓄的泪珠儿,又温温热热地将她的眼睑舔了一遍。
“对不起,把你弄哭了……”
陆瑶睁开眼,湿哒哒的睫毛粘在一起,上面似乎还带着他温热的气息。
眼泪再一次滚落下来,依旧没有清晰地理由,她就是想哭。
“别哭……”
盈盈泪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一贯波澜不惊的声音却挟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也有慌的时候,她是不是应该自豪,让精准冷酷地仿佛机器一样的慕泽渊,手足无措。
“你别哭……”
陆瑶从无声的流泪进阶为低声地抽泣,慕泽渊忙不迭地用手指帮她擦眼泪,又手忙脚乱地去勾桌上的纸。
“别哭,我懂你的心情……”
陆瑶蛮不讲理地抽噎着:“谁懂谁?随口说说对我一点都不重要!”
他沉默,陆瑶的哭声立刻拔高了一个音阶,几秒后,他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五岁时,我的母亲离开了我,所以,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
陆瑶的抽噎嘎然而止,五岁丧母,不到两月,他的父亲娶了第二任夫人。她是二十一岁面对这一切,而那时的慕泽渊只有五岁。
他的目光暗藏一丝焦虑,神色异常的严肃:“只是说说的确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证明这一点。”他再次拭去她的眼泪,认真地问,“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陆瑶眨了下眼睛,眼中蓄满的泪水滚落,视野清晰,她张口想说“好”,脑中冷不丁闪过沈榕策的面容,他说他需要她。
慕泽渊的很多投资都充满了机会主义的风格,他有广阔远大的眼界和果决冷酷的性格,从万分之一中抓住一闪而逝的机会,他真的需要她给他机会,来证明他是真的懂她?
他不需要。
那么这似乎更像是一个引儿,只要她答应,她就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她向慕泽渊坦诚一切,是想将选择权交给他,他却狡猾地又把选择权交还给了她,这个机会表面上是让他证明他很懂她,更深沉的,却是那个艰难的“二选一”。
她把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好”,咽了回去。
中国有句话叫做“术业有专攻”,但像慕泽渊这样的男人,不论他从事的是什么行业,都会让人毫无理由的相信,他依旧会是那个只手遮天的风云人物。
刚结婚那会儿,陆瑶和他商量一些事,她说,两人之间还没有感情,不太适合这么早就发生关系,结婚当晚,陆瑶被他三言两语就给抱上了床。
婚后第二天,她说,既然已经结了婚,她也和他做过了,那么就可以回上海了,他几句话就让她晕乎乎地在纽约留了一周又一周,两周后,她才把自己捞出来。
这样的事,还有许多的例子,陆瑶在肚子里腹诽,表面上他温柔体贴,吃过了几次暗亏,陆瑶和他谈话,只要涉及自身利益,就格外小心,咳咳,但几乎百分之八十时候,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掉到坑里了。
这不,差点又把她给绕了进去,她紧紧闭上嘴,把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好”,咽了回去。
慕泽渊沉默了几秒,神色还是平平淡淡,但细看还是会发现,他的眸子暗沉了几分,陆瑶心里又有点愧疚起来。
安静了一分钟,他又慢慢靠近她,陆瑶有点无语,难道又要接吻?
她的头刚动,头顶已经传来他略带自嘲的声音:“你一定要拒绝我第三次吗?”
陆瑶想说“不是”,但说了“不是”,那就要和他接吻,吻着吻着万一又有了深一步的发展……
这真不能怪她多想。慕泽渊喜欢接吻,早安吻,午安吻,晚安吻,离别吻,见面吻……多得不计其数,这样频繁的吻里,十个中有三个就能发展到床上去。
她能不多想么?
安静了片刻,他忽然说:“在生活中,工作中,纽约的家里,我从来不是最受欢迎的人……”
陆瑶情不自禁地抬起头。
外界对慕泽渊的评价,有正面也有负面,总体来说却是负面居多,尤其是在他的竞争对手不堪破产,跳楼自杀后,连他做慈善,也会被外界曲解为“合理避税”,他拒绝了所有采访,也不会像一个政客那样,谦和伪善地宣告他在私下做的补偿。
他这样厉害的人,即使在他的盟友中,在他的商业帝国里,恐怕也不是受欢迎的人。
至于纽约的家……
他说的不是她和他的小家,而是纽约的慕家——那个像国王城堡的家里。
慕家的人口繁多,但实际上最重要的只有那几个人罢了,垂垂老矣的慕爷子,野心膨胀的慕五叔,雍容理智的继母徐倩,同父异母的弟弟慕韶辰。即使他的商业帝国如日中天,即使慕韶辰一辈子都比不上他现在取得的成就,但他依旧不是受欢迎的人。
陆瑶心里有些难过,他应该娶一个温柔贤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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