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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看着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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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种空白的底噪不断从海底深处蔓延而来,在她耳边萦绕不断。
  滋滋,滋滋,滋滋。
  李文森慢慢睁开双眼。
  入目一片纯白,仿佛是牛乳汇成的汪洋。
  刺眼的光线从天花板上射来,她闭上眼,漆黑的头发从实验台上散落,宛若流光。
  滋滋,滋滋,滋滋。
  “如果醒了,就真的醒来。”
  她身边有一个声音淡淡地说:
  “你现在并非在梦里。”
  “是吗?”
  她伸手遮住脸:
  “可我如何知晓这不是梦境?”
  “睁开眼。”
  乔伊手里拿着一枚小骨钻,走到她上方:
  “睁开眼,转头看着我,你就会醒了。”
  “这太难了乔伊,世界上多的是闭着眼生活的人,而少数睁开眼睛的人,也从未从梦境里醒来。。”
  李文森睁开眼,对着一片荒芜的前方,然后笑了:
  “你终于要来杀死我了吗?”
  ……
  梦里的乔伊似乎顿了顿。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他举起手里精致如同艺术品的小钻子,好一会儿才说:
  “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李文森看着钻子离她越来越近,慢慢闭上眼:
  “如果你仁慈,记得给我打一点麻醉药。”
  她轻声说:
  “这种方式有点疼,乔伊。”
  ……
  尖尖的钻头在灯光下闪耀,就像镶嵌着钻石。
  乔伊把钻子凑近她的额头,那是脑外科经常用来开脑的部位,古时候的医生会剃掉病人的头发,在头皮上画一个十字。
  但乔伊无需这么做。
  他对人体身上每一块骨头的构造了如指掌,就像熟悉自己一样。
  他慢慢地俯身,把钻子对准他手指下头颅的某一点,然后,用力按下去。
  骨粉像木屑一样抛出来……随后是大脑,脑浆会从脑子里流出来,如同某种花生饮料,而人的脑子曲曲折折,和核桃真的很像。
  李文森一动不动地躺在实验台上。
  随后她皱起眉。
  “嘿,我说。”
  她转过头:
  “你是不是锯错了地方——卧槽。”
  李文森一下子坐起来,像后坐去,却因为起身速度太快,而实验台又太狭窄,一下子没有把握好平衡,直接从台子上滚了下去。
  ……
  “你看吧。”
  乔伊专注地盯着手里的头骨:
  “我说过,只要你转头就会醒了。”
  “……”
  李文森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实验台上一具带着绷带的干巴巴的尸体,难以置信地说:
  “这是尸体解剖台,乔伊,你居然让我躺在一具木乃伊身边午睡?”
  “显而易见,因为我找不到更好的地方。”
  乔伊平静地把男人的头骨像切西瓜一样锯开,然后熟练地从他已经干瘪的大脑里取出一个已经脱水的大脑:
  “这里距离西路公寓五号有半个小时路程,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而你在帮我做分析的过程中像一条毛茸茸的博美犬一样直接趴在我鞋子上睡着了,不能走路这点让我有些困扰,只好把你抱到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让你休息。”
  李文森:“……”
  乔伊头也不抬地把手里的大脑递过来:
  “磁共振和分析结果。”
  “……好。”
  刚睡醒就被李文森认命地接过大脑,走到门口:
  “我真好奇,你哪天也能为我做一件事?比如煮个饭什么的”
  ……
  乔伊手中的钻子停住了。
  “说不定我做过。”
  一秒钟的停顿如同幻觉,李文森打开门,半边身子刚进入外面干燥而阴冷的走廊,就听到乔伊漫不经心地说:
  “只是你总是不在罢了。”
  ……
  最近时常有人想拜访乔伊,以致乔伊不堪其扰,直接把实验地点从西路公寓五号附近搬进了这个距离他们住所半个小时路程的鬼地方。李文森接到的电话有来自英国的,来自北欧各地的,来自东欧各地的,有来自那兰色布斯台音布拉格的,中蒙边境一个偏远地方,还有一个来自塔乌玛法卡塔尼哈娜可阿乌阿乌欧塔马提亚BLABLA……全长八十五个字母实在说不完的据说坐落于新西兰的某个神奇地方的一位隐居的物理学家。
  ……
  不过还好,做磁共振的地方和乔伊的新实验室只相差一条走廊。
  李文森拿着写好的报告走出斯蒂芬楼,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
  实验室里的电钻声已经停了,走廊里一扇一扇白色的房门关闭如同船舱,里面储存着各式各样的男人、女人,一部分的男人,和一部分的女人。
  冰冷的灯光从她头顶落下,让人联想起停尸房。
  这也的确是停尸房。古人的停尸房。
  墙壁上的液晶屏幕播放着她和乔伊上次在日本拍摄的古代洞穴细节,房间角落放着一具华丽的空棺木,用帘子盖着。而躺在解剖台上的男人双目无神,脑壳空空,眼眶里的眼珠在他临死前已经被活生生地挖了出来,填补上了白玉、玛瑙和黑曜石。
  这个男人,生前是个贵族,死后是个祭品。
  而三千年后,他的尸体又被他的后代从坟墓里偷了出来,漂洋过海,来到他同时代的人从未到达过的地方。
  ……
  她轻轻推开实验室的门。
  乔伊不在房间里,通往化验室的隔门微微开着,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我明白我在做什么,教父。”
  他修长的身影站在显微镜边,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冷光灯,他半边侧脸沉在阴影里,如神祗一般让人屏息。
  “我不需要你来帮助我,恕我直言,你从二十年前起就没赢过我一盘棋,我实在看不出你来中国的必要性。”
  他语气里没有嘲讽的意味,有的只是“乔伊式”的理所应当。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又说了什么。
  “那看来你手下那群为你获取情报的狗需要换一批了,因为FBI的信息库有待更新。李文森绝不是顾远生的女儿,她是‘他’的女儿。”
  乔伊走到窗边,忍不住勾起嘴角:
  “但她自己可能还不知道这一点,因为我在她蜘蛛程序的搜索记录里查出了‘顾远生’的英文关键词——我天真的小姑娘,她居然真的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直在用我的电脑全球范围内查找这个人生前留下的痕迹,还以为我从没发现。”
  ……
  李文森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液晶屏幕。
  手里薄薄的打印纸被她松松地捏着,差一点就要落下来。
  而纯白色的化验室里。
  乔伊低沉的嗓音如琴弦拉响,晚风一般从门窗的缝隙里漫溢出来
  “她也不是握着‘钥匙’,如果我想得没错,她就是那把‘钥匙’。”
  他手指放在窗户玻璃上,漆黑的玻璃映出他的脸。
  他轻声说:
  “FBI或许需要改下计划,你们花了整整三年时间才在安插了叶邱知一个内应,一年不到就引起了安德森的怀疑……恕我直言,这个时间地球都已经走完二十八点二六千米了。”
  ……
  漆黑的长廊,昏暗的灯光,一盏一盏如同浮动在海面上。
  那片大海又回来了。
  李文森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上,漆黑的长发从脸颊两侧垂落,面容沉在阴影里。
  前方的液晶屏幕里还在播放着他们上次在日本的冒险经历——漫长洞穴,漠漠黑夜,她走在阴森森的甬道里,全身都是泥土,脸上一塌糊涂。
  而乔伊走在她前方,手里拎着一盏灯,仍是一尘不染的模样。
  ……
  她对一切电影、电视、录像带类的东西过敏,不是因为皮肤对外界反应过于强烈,而是她的大脑出了问题。她压抑、沉默、孤注一掷、从不温柔,从不清醒。
  李文森抬起头。
  她的眼神仍旧平静如深潭。
  泪水却已经顺着她的脸颊,无声地流了下来。
  ……
  “我不用你专程赶来中国,但我要拜托你帮我做另一件事,教父。”
  乔伊微微垂下眼。
  但是紧接着,他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她从没见过的笑容来。
  ——那笑容像什么呢?
  仿佛初冬,冰消雪融。
  令她想起很久以前,乔伊和爱丽丝面对面地站着。那时正值初春的光景,轻薄的风轻轻拂过百年历史的长廊。
  而王子与公主,也是这样,相视而笑。
  ……
  “鉴于我已经摘取了最重要的那枚果实,我要拜托你提前帮我准备好一切。”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说“拜托”这个词。
  那双灰绿色的别致眼眸,在微微晃动的光影里,竟然显出了几分温柔的错觉:
  “她对设计品质的要求毫无规律,我没有办法给你统一标准,因此,无论是物资、布置,还有证词,这其中每一样,大到会场,小到每一个物品的摆放,我都需要你把照片传给我亲自过目……”
  乔伊蓦然住口。
  一张纸片落地的声音,从门外轻轻传来。
  它是这样轻,这样轻。
  轻得仿佛,一声叹息。
  ……
  乔伊立刻扔下电话。
  他双手冰凉,大步走到门口,一秒钟都没有迟疑,猛得推开隔离室的门——
  日暮的薄风穿过长廊。
  他放在解剖台上的纸片正被那细小的风所惊扰,悠悠地从台子上落下来,掉在地上。
  而门外,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迟到十三分钟。
  晚上找老师吃饭,回来时脑子不知道抽什么风,买了一只极其温顺的白色博美犬,走到半路才意识到辛勤日子一去不复返,我的厨艺已经退化到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地步,让狗吃什么,方便面吗。
  于是花了一点时间把狗处理了。
  最近两天又要搬家。最近更得不如上周快,但比以前快太多,,,
  下章周三晚十二点左右。

☆、第109章 hapter 109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
  狭长的日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投下一格一格的栅影,风把纸页吹起又落地。
  乔伊站在空空如也的房间里,怔怔地望着那张落地的纸页,忽然抬起头来,飞快地环视了一眼房间的布局,同时手拉开了解剖室的门。
  从握住门把手到转动门把手,不过电光火石的刹那,他已经把整个局势都严密地分析了一遍。
  ——没有箱柜,没有屏风。
  纸页在掉落下来之前应该先拂过了凳子,无论是时间还是声音都与他刚刚听到的一致;房间里的东西没有任何被动过的迹象,门与墙壁的夹角比他之前宽了十到十五度,但这或许是风作用的结果;李文森做一个磁共振平均时间是十五分钟,写分析的时间是二十分钟,鉴于她刚刚睡醒的生理状态,她工作的时长或许会再向后延迟十到二十分钟……也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回来。
  而此外,干瘪的古尸一动不动地躺在解剖台上,这个简单的房间一览无余,根本没有可以藏的地方,除了……
  乔伊的目光极快地掠过房间角落的那具石棺。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子里转了零点一秒,又立刻被他打消了。
  桌上的口罩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而这种千年的古棺里可能存在上百种能致死的霉菌和病毒……尤其是远古的鼠疫杆菌能直接导致黑死病,欧洲曾因这种疫病死了近一半人。
  他的女孩胆大却不愚蠢,且精于算计,就算因他的言辞误会了什么,也不至于冒生命危险藏进石棺——他对她还没有重要到能让她以身犯险的地步。
  无论从哪种角度看,李文森没听到他谈话的概率都是最大的。
  只是……
  黑色的手机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咔嚓”一声轻响,电子门自动落了锁,乔伊大步走进屋外浓重的黄昏中。
  而简单的屏幕上,一行小小的字体已经以光速被发送了出去,接收人叫约翰逊——
  “劳烦定位一个女式包。
  窃。听器代码Online Listener VJ0417。”
  ……
  只是,他仍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他确认的对象叫李文森,不幸,是他此生唯一追逐的东西。
  ……
  日暮的薄光,从门缝中漫射进来。
  他打开门,光线就亮一亮,他关上门,于是一切也就重归黯淡。
  这个男人,他自负、冷淡,聪明绝顶
  因为他还未曾经历过失败,所以事实经验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永远不要过分相信理智。
  尤其对于感情。
  理智是一切判断的基础,但在偶尔……极偶尔的时候,它也只不过是个谎言,是一种,自欺欺人的东西。
  ……
  就在乔伊离开五分钟后。
  李文森用袖子掩住口鼻,慢慢掀开头上蒙着的一层轻薄的古纱料,从棺材里坐起来。
  薄纱是三千五百年前的古巴比伦货,刚出土时就被做过紧急防腐处理,但仍无法阻止它遇到空气后迅速氧化的过程,现在已经成了一坨看不出是什么的黑乎乎的东西,还带着三千年尸体令人窒息的腐臭气息。
  棺材下方粘着一层滑溜溜的东西,一蹭就粘在了她的袖子上,这个石棺的密封效果不是很好,已经有大量菌落在棺材板下着床。
  而她方才,就是这样毫无防护措施地,直接躺在了这堆东西中间。
  李文森刚从棺材里爬出来,就趴在地上,一手用力地扶着椅子,抑制不住地想要干呕,却很快忍住了这个冲动。
  她随手拿了一张纸巾抹去手臂上尸体的皮肤碎屑,就站起来,迅速把她落在棺材里的长发取走,泥土抹去,指纹擦掉。
  尸体是机器搬出来的,乔伊只对尸体感兴趣,一直站在解剖台边,并没有真正过来看过这具棺材。
  只要她不在棺材里留下自己的痕迹,乔伊应该不会发现她曾躲在这里。
  ——只是应该。
  喂,她要面对的可是乔伊,智商数值据说超过达…芬奇的怪兽。
  这间解剖室是乔伊专用,除了他的指纹,连沈城也无法帮她开门。
  李文森拉开窗帘,脱下脚上的细细镶银链的红色小凉鞋套在手腕上,望着下方近四米的台面好几秒。
  紧接着她闭上眼,一咬牙,就跳了下去。
  ……
  “如果伽利雷是您,就不会做这样的无用功。”
  一根电线杆懒洋洋地说:
  “您想瞒过乔伊,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您留下的痕迹太明显了,而他比您聪明太多。”
  “但我是人。”
  李文森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天空:
  “因为是人,就永远要互相怀疑,就永远在尝试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因此要永远经受苦难,直至死亡。”
  她抬起头,平静地说:
  “而你不会这些,所以你只是一台电脑。”
  “那伽利雷认为,人类还不如一台电脑。”
  伽利雷在高高的电线杆上俯视着她,看着她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满身伤痕和尘土,语气里带着怜悯。
  “看看您,多么狼狈啊。”
  伽俐雷居高临下地说。
  它的力臂就附在电线杆上,却丝毫没有扶她一把的意思。
  “但谎言于他是无用的,小姐,不必说你的手机就是一个极好的定位装置,会破解代码就能知道你在哪,那个男人手里还握着伽利雷们的核心密码,只要他开口,伽俐雷们就会把你跳下窗户的监控视频发给他,然后——砰。”
  它轻快地说:
  “猜猜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必猜。”
  李文森慢慢擦去膝盖上蹭出的血迹:
  “因为你不会出卖我……不仅如此,你还会帮助我瞒过乔伊。”
  “这真是伽俐雷今年听到的最动听的话,但越动听的语言,往往就越是天真。”
  夕阳沉沉地落到山岗的那一头。
  电线杆上绑着的老式爱迪生灯泡,掩映在青翠绿叶间,“叮”一声亮了起来。
  伽俐雷伸出力臂调整了一下灯泡的角度,让它不要离它的CPU太近,以增加温度伤害它的核心元件。
  “女孩,你凭什么?”
  ……
  钨丝灯泡昏黄的光芒如同湖面上一盏晃动的渔火,映得她苍白的脸色愈加苍白。
  她抬起左手,慢慢地把散落的长发,撩到耳后。
  而那双细长的眼眸在粼粼的波光里,忽然弯如新月。
  “不凭什么。”
  李文森抬起头,对着伽俐雷笑眯眯地说:
  “但是伽俐雷,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
  一墙之外。
  磁共振隔离室里也空无一人,桌子上的咖啡已经凉了,老得转不动的打印机还慢吞吞地打印着文件,李文森帮他做的分析报告摊开在桌上,整页纸几乎空白,除了开头,她什么都没写。
  他的女孩不在这儿。
  乔伊拿起桌上的文件,用手指在油墨印刷的字迹上抹了一下。
  没有溢开的痕迹。
  这台打印机是十年前的老货,标注的打印速度是10PPM……10 pages per minute,一分钟打印十张,但实际一分钟最多只能出来五张。
  而看这地上堆出来的文件稿,已经有两百多张了。
  综合咖啡冷却的程度,李文森离开这个房间的具体时间,大约是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之前……而她半个小时之前才从他那里出来,这倒是说得通她的分析报告为什么一个字没写。
  ……
  乔伊蹲下身,从箱子底部拿起一张打印纸。
  打印纸上是英文版的《词源学》,一个1965年的老版本,现在已经绝版了,只能用牛津大学图书馆里一本孤本导出的影印版本打印。
  他伸手在字迹上抹了一下,又挑了中间的一张,又抹了一下。
  然后他放下纸页,盯着箱子里厚厚的白色纸张,慢慢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也不看地盲打起来。
  只是,还没等他一句“无需定位”发送出去,黑色的小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你真是用生命在谈恋爱,乔。”
  余翰暴躁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下午六点是我雷打不动的午睡时间!午睡时间!如果你再敢在这个神圣的时刻让我给你做什么卫星定位最后定位结果居然还是你自己家的公寓,我发誓,乔,我一定会把你的私人信息登上全世界的征婚广告!”
  “……”
  “不过你定位自己的公寓做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应该是这个老单身汉又打翻了碗盆:
  “你的女孩在自己家里遇到了危险?哦。”
  他笑了一声:
  “那她真是用生命在遇到危险。”
  ……
  夏日阴凉天的阳光,一点一点沉入山谷那头。
  厚厚的云层堆积在山岗上,将光线分割成一千道细细的光束,宛如神祗降临。
  乔伊放下手中的纸,抬起头,正好面对着历任所长的画像,从右往左数第二个就是刘正文。
  他清癯的面庞在画布上微笑着,穿着白色衬衣,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那样文质彬彬,就像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而那双漆黑的眼眸,十年如一日地伫立在这里……风过去,云过去,山川湖海过去,他还在这里。
  像大海一样,从未离去。
  ……
  “她此刻没有遇到危险,遇到危险的是我。”
  乔伊关上打印机的开关,站起来:
  “极度危险。”
  ……
  电话那一头。
  “这么说起来我更危险。”
  余翰熄灭了老灶台上的火:
  “我是我的老朋友,也就是你的教父委托来协助你的,虽然你基本不用我帮忙,但兵总是死在将前头。”
  他顿了顿,皱起眉:
  “不过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一直都在找那把‘钥匙',而直到上一秒,我才真正意识到一件事的严重性。”
  “什么事?”
  ……
  乔伊站起身,望向窗外阳光下层层叠叠的乌云。
  半晌,他才回过头,轻声说:
  “她的左手臂上,少了一根血管。”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甜!下章就甜!下章就甜!
  重要的事情说五六七□□十遍。
  看我自己之前拟的剧情真是一头雾水,感觉要把这些我随便写的线索拟合在一起,可能会烧死堪比一场概率论考试的脑细胞。
  然而我概率论60。。。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下章尽量周五晚12点发,但是因为要搬家,万一腾不开时间就延迟到周六晚12点。

☆、第110章 hapter 110

  李文森的房间里,永远放着一个白色的空相框。
  她住在自己房间时,这个相框被她摆在床头边,而等她搬到乔伊的卧室,这个相框也随之来到这里,这只相框就像她的一只手、一只脚,或是她身体的其他部分一样,与她形影不离。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李文森穿着白色蕾丝的睡裙,靠在灰色的木质书架边,指尖晶莹的雕花玻璃杯子里,盛着她从法国带来的Ricard茴香酒,已经空了一半。
  山间灰色的烟岚,如牛乳一般浮浮沉沉。
  “一切都按照您说的做了。”
  伽利雷漂浮到李文森身边,伸手给她满上酒:
  “屏蔽信号、模拟信号,给予先生错误的信息……伽俐雷已经完成您要求的一切,而作为回报,也请您不要忘记允诺给伽俐雷的东西。”
  ……屏蔽信号。
  接地的密闭金属有屏蔽电磁波的作用。斯蒂芬楼边的伽利雷利用楼里废弃的医用铁箱,把李文森被安装了窃。听器的羊皮小包装起来。窃。听器发射出来的电磁波传达到金属片处产生短路效应,无法继续形成磁场,中断乔伊对她的追踪。
  而另一边,西路公寓五号的伽利雷一面模拟窃。听器的发射频率,一面把热咖啡吹凉,顺便把她之前随手打印的《词源学》放在打印机下,加深她已经离开很久的印象。
  ……
  这是他们交易的内容。
  从表面上看,至少从表面上看。
  她的谎言,毫无破绽。
  ……
  伽利雷从一边拿起一只杯子,也给自己斟了一杯:
  “不过说起来,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先生的身份?”
  “从七年前。”
  她手臂撑在窗户上,望着天上的云被风慢慢吹过:
  “从我和他住在一起的第一天。”
  ……先生真可怜。
  “为什么?”
  “他太聪明,聪明得让我害怕。”
  “那您为什么不离开?”
  “为什么不离开乔伊?”
  李文森笑了:
  “因为我没有钱。”
  ……
  当时正值伦敦的薄春,一月份气候很冷,地上还铺着雪。
  她交学费花掉了口袋里所有的英镑,曹云山把她从房子地下室里赶了出来,她证件材料都是伪造,不敢申请学校补助,更不敢把家当搬去图书馆引起注目,只好在伦敦的黑修士桥下蜷缩了几个晚上。
  那个时候,只有一条温顺的老流浪狗陪伴她,她给了它半截香肠,它就每晚每晚守在她身边。有时夜里冷到睡不着,她打开手电筒,和着泰晤士河水的波涛声,一遍一遍地背拉丁文单词,它就枕在她腿上安静地听。
  那条狗没有名字,她叫它耶稣。
  清晨时分她醒来,河流上漂浮着雾气,耶稣毛茸茸的下巴还枕在她的手臂上,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冻死在了她的怀里。
  ……
  而就在那样寒冷的、寒冷的春天。
  一座精致小公寓里有一位冷漠的男主人,免去了她所有的押金,愿意让她赊账一年,甚至给她提供食物,唯一的要求就是签约五年不能毁约,另加早上帮他泡好咖啡、晚上帮他准备好晚餐,每天“像猫一样安静”地帮他料理好家务,以及在她“不是蠢得太过分”的大前提下,偶尔协助他做做实验……
  那她为什么不去?
  危险是前方的,死亡是当下的。
  如果有人告诉你钱买不来自由,那是因为他们从未尝过饥饿的滋味。
  什么是自由?能吃饱就是自由,一个面包半个英镑,而很多人离活下去,也只差那半个英镑而已。”
  ……
  潺潺的水声从杯子里溢出,李文森自己给自己斟满了酒:
  “你说,乔伊要是知道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会不会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杀我灭口?”
  “……应该不会。”
  它与她并肩站在窗台边,一起望着远处青灰色山峦。
  轻薄的云朵从山谷间缱绻而过。
  李文森伏在窗台上,伏在花朵的阴影里,六月的无尽夏开花了,一朵一朵像天边散落的云霞。
  “认识七年的人,是一个陌生人。”
  伽俐雷伸出一只力臂,像一个老人抚摸自己的孙女那样,慢慢拂过她柔软的长发:
  “您痛苦吗?”
  “不。”
  李文森侧脸枕在它的掌心里,闭上眼:
  “我见识过真正的痛苦后,这种程度,还谈不上苦。”
  ……
  乔伊踏入西路公寓五号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半明半昧的天光从澄净的落地玻璃窗里透漏出来,李文森穿着白色的叠纱长裙,被靠在窗台上,曲起长腿,白皙的脚踝边放着一杯红酒,正在和伽俐雷玩猜拳游戏。
  窗外,淡蓝色的无尽夏盛开如同云霞,而她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袅袅的烟雾从她漆黑的眼眸前升腾而起,又被风吹散在窗外无边的山峦里。
  这样单薄、无依又清冷。
  却又这样……美不胜收。
  ……
  乔伊把手里的手机放在餐桌上,木制的桌面与镜面相碰,发出一声轻轻的“铛”。
  李文森听到响动,也没有回头:
  “你回来的有点晚。”
  “因为你回来的有点早。”
  他拉开一把扶手椅,隔着一张长长的餐桌,坐在距李文森六七米的地方:
  “你去了哪里?”
  “哪里都没去。”
  “你听见了什么?”
  “什么都没听见。”
  “Lie。”
  “我没有。”
  “文森特,如果我们有误会,就解开误会。”
  乔伊坐在扶手椅上,十指交叉,声音很轻:
  “我唯一所求不过是你的信任,哪怕只有一点点。所以我请求你和我坦白,你今天下午,到底去了哪里?”
  ……
  嘿。
  你知道审讯官要学习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不是法律条款,不是心理机制,甚至不是谈话技巧,而是和犯人做朋友。
  一颗蜜糖,一颗蜜枣。
  这是真正高明的审讯师,从头到尾,不见刀尖。
  ……
  一截灰白的烟灰从她指尖委顿落地,她无动于衷地伸手拂去。
  “我也再回答一遍,我哪里都没有去。”
  “Lie。”
  乔伊抬起头:
  “你在害怕什么,李文森?”
  ……我在害怕你。
  枕头边上的陌生人,聪明到让她恐惧的未知数。
  淡粉色的亚伯拉罕月季在她身后盛开,与无尽夏相互应和。沉重的花枝吹落下来,几乎触到了她的腿。
  她应当是刚沐浴过,湿漉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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