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十二射浮光-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寒凉的雪夜,唐奕承却像是一个得了急热病的病人似的,全身都在发烧,滚烫。
他一点一点的朝陆语贴过去,动作细微,呼吸隐隐透着急促。
彼此靠得近了。
唐奕承微微一沉气,伸手,抱住了她……
第26章
26。
翌日中午,y市机场。
下了一天的雪小了,只有零星的雪花还在空中飘曳。
透过候机楼的巨型玻璃幕墙,可以看到铲雪车正忙着清理停机坪和跑道上的积雪,在地勤人员的指挥下,一度滞留的航班陆续起飞。
一场暴雪带来的混乱,在这个繁忙的午后,逐渐平息。
飞往b市的登机广播刚刚响起,闸口前已经聚集了不少旅客。
燕姐又看了遍手表,翘首回望熙来攘往的候机厅,她面露焦急:“唐总和摄影师不会赶不上航班吧?”
“赶不上就赶不上呗。俩大活人还能回不去啊,你操那么多心小心老的快。”
接话的人是周萱萱,在村里被困了一天,终于能返回大都市,她的精神头全回来了,一如既往妖艳妩媚的浓妆下,她那双眼睛闪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检票队伍缓缓向前移动,项目部的另外一位男同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忍不住插嘴道:“唐总的胆儿也真够大的,大雪封山还敢出村。你们说他和摄影师一夜没回来,到底是去哪了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宋远听闻话题跑偏,作势轻咳一声:“你们别在背后议论唐总,当心回去被扣薪水。”
“……”
这事说起来,直到现在宋远都觉得心有余悸。
昨天是到晚饭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唐总和陆语不见了,一通好找无果,最后还是从司机那边得到风声,说唐奕承开车带陆语出村了。赶上雪崩高发地段,两人对路况又完全不熟,再加上宋远一直打不通唐奕承的手机,急得他抓耳挠腮,几乎彻夜未眠。
老板就这么失联了一整夜,今儿大早宋远连报警的心都有了,哪知唐奕承竟是突然打电话给他,若无其事地说了句:“中午在机场会合。”
人没事就好,宋远高高吊起的心脏终于落回胸腔。掬一把辛酸泪,他权当老板有钱任性了。
不出一会儿,旅客鱼贯登机,眼瞅着机舱门即将关闭,一对男女这才风尘仆仆地走进机舱。面容清隽的男子在商务舱落座,面容憔悴的女子则在经济舱落座。
陆语扣好安全带,捂着胸口长吁口气。
大雪过后的山路比她想象中更加崎岖难行,幸好唐奕承在大清早临时找的司机尚算靠谱,一路车胎打着滑,一路的惊心动魄,两人总算赶上了飞机。
陆语的屁股还没坐热,她旁边的大叔旅客就被人换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某张明艳动人的脸蛋。
“陆语,恭喜你啊。”周萱萱红唇带笑。
对方连招呼都没打,直接不着边际地蹦出这么句,陆语诧异地歪头看她,“你恭喜我什么?”
“你成功和唐总过夜,难道不是可喜可贺的事么?”
周萱萱说得直白,笑得也愈加张扬。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荒郊野外,简直具备了所有爬‘床的条件,两人旧情复燃的那把火,估计不点都能着。
陆语正拧开一瓶矿泉上,一听对方这话,她手上的动作猛地顿住,急声辩解:“你别乱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就怕人误会,陆语刚刚在办登机牌时,才拒绝了唐奕承把她换到商务舱的提议,没想到还是没逃过这等被人追问尴尬的时刻。
周萱萱深瞥一眼陆语眼睑下方那块小小的黑眼圈,明明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留下的后遗症啊。周萱萱也不逼她承认,毕竟自古以来男女之事都是只能做不能说的。
身子向后靠了靠,周萱萱兀自唏嘘道:“之前我说过,年轻男人就好像是一张没刮的彩票,唐总是头奖。没料到你运气这么好,当年随手丢弃的头奖彩票,现在居然又捡回来了,而且还顺利兑奖了……”
陆语揉了揉突突猛跳的太阳穴,只觉啼笑皆非。这个时候解释就等于掩饰,她索性闭口不言,阖上了沉甸甸的眼皮。
其实,昨晚她睡得特别不安稳。
一夜都在做梦。
沉沉梦境里的画面,她不是一次梦到,但却比每一次都更令她脸红心跳,只因那画面太清晰,连细节都昭然可见。男人修长炙热的手指抚‘摸过她每一寸肌‘肤,细密潮湿的吮‘吻落在她的唇边、颈上,经过不可言说的部位,一路往下……在随后那阵持久又剧烈的颠簸震颤中,她像是失去依托的浮萍,在浩瀚无际的海面上飘摇沉浮,一波又一波的巨浪翻滚着涌来,最终将她彻底湮没,沉入温暖斑斓的海底世界……
拜这样的梦境所赐,陆语在清早醒来时,浑身大汗淋漓,口干舌燥,就连呼吸都带着微微的喘‘息。更糟糕的是,她身体上的异样感觉并未因晨醒而消失,反倒是身后紧贴着她的那个男人,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分不清那一幕幕春‘光‘旖‘旎的画面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世上最窘迫的事,莫过于你做了场春‘梦,却在睁开眼时赫然发现春‘梦的男主角就在你枕畔。那一片刻的困窘感觉,让陆语脸蛋上的潮红更深几许,她的身子顿时僵得一动也不能动。她不知道唐奕承醒了没有,头脑混沌中她完全被两人的睡姿震慑到了。她几乎不敢相信他们一整夜就这样像两道半月一样紧紧地镶嵌在一起,密合得没有一丝缝隙,他精瘦有力的手臂牢牢地环在她胸前,隔着衣服,她都仿佛能够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力度,强势的恨不得是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而他某个不安份的部位就那么带着三分暗示性、七分侵略性顶在她的腰椎上。不仅如此,他英俊的脸孔埋在她的后颈处,鼻息间溢出的呼吸缠绕着她的发丝,在这个凛冽寒冷的早晨,他的气息,他的欲‘望将她包裹,似火一般,灼热。
这一切无不提醒着陆语她枕边睡的是一位血气方刚的男人,无论是少年,还是盛年,男人在某方面的需求是用永远不会改变的。这样的认知令陆语耳根阵阵发烫,当即心如鼓擂,也让她在后来的几个小时里险些无法直视唐奕承。
而唐奕承,这一晚比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原本以为抱抱她就可以缓解那种被瘾折磨的难受,哪知一碰到她柔若无骨的身体,他却愈发上瘾,以至于他不得不在半夜起来,冲了个冷水澡,这导致他的左肩开始隐隐作痛,一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
这会儿,唐奕承正在飞机上补眠,就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他。
睁眼,抬头,他看清站在机舱过道里的人,不由眉一皱,“宋远,有什么事?”
同样坐在经济舱的宋远是看到陆语后,才确定老板也在机上的,他顾不得老板那副冷峻又不耐的脸色,一心急于表达关切:“唐总,您昨晚还好吧?”
那种明明苦不堪言,却又心驰神往的复杂感觉再次在唐奕承心底涌动着,他摁了摁眉心,“嗯”了一声。
宋远不明就里,仍有些疑惑:“您昨天不是带了卫星电话么?可怎么我晚上打给您的时候,好像被人按掉了?”
唐奕承的表情隐隐一僵,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寡:“有么?我不记得了。”
“……”宋远不好再追问,但他为什么就觉得老板在装相呢。
言归正传,宋远正了神色,他单手搭在椅背上,躬着的后背又伏低稍许,凑到唐奕承耳边,他压低嗓音道:“禧景湾度假村的招标工作已经启动了,听说梁梓行的公司有意参与竞标,我们需要投标书么?”
唐奕承面无异色,唯有那双幽深的黑眸里闪过一丝阴翳。
片刻后,他薄唇轻动,气息沉缓道:“当然,我们要和他竞争。”
“……”
**
陆语从下飞机提取行李,一直到跟基金会的同事在机场道别,她全程没再看到唐奕承,估计他早从vip通道离开了。
这让陆语略微松口气,经过昨晚,她愈加不知该以何种心态来面对这个男人了。
b市进入初冬,天气越发寒冽,不到六点天色已经擦黑。
陆语以为从大西北受了一圈冻回来,她的御寒能力应该直线上升,可不料冷风瑟瑟,她还是觉得挺冷。
客流量极大的b市机场,出租车难等是出了名的,陆语加入了长龙般的候车队伍,她把行李箱竖在脚边,搓着手干等。
大概是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她身旁闪起两道车头大灯她都没发觉。约莫两秒钟后,陆语才被这辆黑色路虎发出的两声鸣笛揪住了神思,她下意识地歪头看过去。
车窗匀速降下,驾驶座上某张熟悉的脸孔直触陆语眼底。
“上车,我送你。”驾驶座上的唐奕承口吻淡然。
陆语却僵在车门边,瞪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今早起床时这个男人也是这样,他松开她之后,就以那副万年不变的清寡模样下了床,还若无其事地跟她说早安,问她要不要吃早餐?仿佛昨晚抱着她入眠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对她产生生理反应的那个人也不是他,反倒衬得是陆语在大惊小怪了。
唐奕承见她不动,唇角微微一勾,“你不会是在等我给你开车门吧?”
陆语被他揶揄得气闷,她扭头看了看缓慢移动的队伍,估摸这么等下去起码得等半个小时才有车了,她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唐奕承的车。
一路风驰电掣驶离机场高速,车子转入市区主干道。灯火通明的街灯掠过安静得有些诡异的车厢,陆语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从背包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听。
“陆语,你们回来了吧?这趟是不是受罪了?”柯嘉礼的消息来得挺快。
“还行吧。”陆语说。
“你明天来公司么?中午我请你吃饭,就当慰劳你一下……”
柯嘉礼的音量并不高,甚至十分和煦轻缓,但在密闭空间里,还是被某人听了个一清二楚。陆语还没来得及回话,就感觉到一束眼刀,斜斜地朝她插过来——随之而来的声音,来自于这束眼刀的主人。
“小语,你把暖风关小一点,太热了。”唐奕承说得不疾不徐,音量维持在刚好能让电话另一端的那位听得清的程度。
果然,柯嘉礼那端陡然没了声音。
小语……
陆语忘了自己有多久没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过这个称谓,她握着手机的那只手猛地僵住了。须臾的僵滞,陆语才被柯嘉礼慢半拍传来的声音扯回神。
“我晚点再打给你。”柯嘉礼幽幽说完,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那阵“嘟”音,陆语瞪了一眼只穿着件衬衫的唐奕承。
“你就不怕别人说我们的闲话么?”她说。
灯火阑珊,被车窗过滤之后显得晦暗斑斓,打在唐奕承那张轮廓鲜明的脸上,多了几分清雅生动,他唇边浅笑无虞:“我不介意跟前任传绯闻。”
“可是我介意。”陆语鼓着嘴抛出这么句,就负气地转头看向窗外。
孰料这一看,她蓦然坐直了身子,语带警觉:“唐奕承,你这是往哪开呢?”
窗外的景致令陆语倍感陌生,这不是驶向陆家老宅的路。
“带你去我那里。”唐奕承说完,从后视镜里看到陆语闻言色变,他很快组织好语言,补了句:“我给你找了位知名老中医,是治疗贫血的专家,我今晚约了他去我那儿。”
陆语怔了怔,原来这男人昨晚那番话根本不是随口一提,这倒是符合唐奕承的个性,言出必行,强势果决。可她压根没想到,他兜了个大圈子,竟是要带她看医生。
天色暗了,晚霞被夜色覆盖。
车厢这个不大的铁皮盒子里,安静得让人心悸。
某些远远近近的往事仿佛织成一张绵密的网,在短短的一刹那,将陆语尽缚其中。闭了闭眼,她将那些不重要的细节都过滤掉,她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男人又在可怜她了么?
他明明对她做了多那么坏事,“我的事不用你管,你靠边停车,我自己回去。”陆语不由得冷硬了语气。
唐奕承不知道为什么他一靠近她,她就像进入御敌状态的刺猬,总是竖起一身的刺狠狠地刺他,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好受。
他沉了沉眉,软话说不出口,硬话亦说不出口,只道:“陆语,不管你对我有什么偏见,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可以跟我过不去,但你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陆语默然。
这世上最无奈的事情,大概就是你想要反抗的人,却说出了让你无从反驳的话。
陆语不再说要下车了,远远的,她看到一片别墅区。
漂亮的美式建筑风格,尖尖的屋顶,米分白的外墙,和曼哈顿富人区的那些别墅大同小异。当年,唐奕承就曾指着那些漂亮的别墅跟她说:
“陆语,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住进去的。”
他昔日那低低的、沉沉的嗓声这一刻犹在陆语耳畔回荡,她心念微微一动,蓦地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第27章
27。
二十分钟前。
奢华的美式别墅里,佣人忙做一团。
“主卧换了新床单没有?地毯赶紧再吸一遍尘。唉,洗手间的香薰怎么换牌子了,唐先生喜欢diptyque的法式香薰……”
虽然唐奕承只是离开两天,但老管家秦叔在接到男主人今晚回来的消息后,依旧半点不敢马虎。双层别墅,数个房间,秦叔已经指挥佣人忙活了大半天,眼瞅着唐奕承快要进门,他抓紧时间进行最后确认。
直到大理石地面可以清晰地映出人影,空气中连细微的浮尘都瞧不见,秦叔这才松口气,转脸他穿过长廊走进厨房。
唐奕承是在美国长大的,偏好西餐,所以唐家的主厨是位老外。快到饭点,金毛大厨正在用电子称给天使面称重,唐先生习惯的分量是两百克。
秦叔绕过大厨,径直走向烤箱边的女孩。
“宁晞,你的蛋糕做好了么?”
宁晞闻声回头,甜美一笑:“就快好了。对了,你没告诉奕承哥我来了吧?”
外甥女那点心思,秦叔还能看不透,他摇头叹道:“你呀,就是肥皂剧看多了,变着法的闹腾。前阵子你还被唐先生气得哇哇大哭,现在又想着给他制造惊喜了……”
宁晞笑而不语,她推了推秦叔,“好啦,你快出去吧。”
喜欢一个人大抵就是这样,明明自己是受到伤害的那个人,可哭过、痛过,却依旧放不下更不甘心,下一秒又想着如何讨好他才能扳回一局。就像宁晞,明知唐奕承心里还装着前任,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对他好。
这世上虽然不是所有的单恋都能修成正果,但万一她侥幸能够成为那位幸运儿呢?宁晞心底蠢蠢欲动的那一丝丝希冀,时刻鞭策她在披荆斩棘时不要怕疼,时刻提醒她在万念俱灰时不要放弃。
也不知是勇敢,还是可悲。
**
二十分钟后。
一辆路虎揽胜驶入别墅大门。
秦叔迎着冷风候在门口,见车停稳,他立马要上去开车门,却在抬脚的那一刻,他脚下猛地一个趔趄,当即怔在原地——
副驾车门从里面打开,先踩在地上的是一双女式小马靴,不知是不是长途跋涉的原因,咖色的鞋面有点脏,女人的裤腿束在短靴里,修身剪裁的牛仔裤衬得她的腿型纤细笔直。秦叔的视线往上,借着门灯的光亮,他看到年轻女子那张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和一双十分显眼的大眼睛。
秦叔心里“咯噔”一沉,还没缓过神,唐奕承已经带陆语进屋,顺便吩咐秦叔说:“今晚叫厨房备中餐。”
陆语喜欢吃中餐。
同一时间——
厨房里,宁晞亲手做的布朗尼蛋糕出炉。
她放在鼻端嗅了嗅,满意地在蛋糕上撒上一层碎果仁,笑着就要端出去。哪知这时秦叔突然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一个箭步把她堵在厨房门口。
“你先回去吧。”秦叔压低声音道。
宁晞微微一怔,“怎么了?”
秦叔不想刺激这孩子,只说:“唐先生累了,你别打扰他了。”
宁晞小脸一垮,正要说些什么,秦叔已经匆匆忙忙地扭身走了。倒是两位女佣从厨房门口经过,掩唇议论着男主人的八卦。
“唐先生今天真是破天荒啊,头一次带女人回来。”
“是啊,那女的还挺漂亮的,以后不会是咱们的女主人吧?”
“……”
“啪”一声脆响,硬生生地打断了这阵窸窸窣窣地议论声。
两位女佣吓了一跳,惊慌地捂住嘴,偏头一看——
只见满地的盘子碎片,还有两块摔烂的蛋糕散落在旁边。
而宁晞,一脸诧然地僵在这片狼藉中,半张的嘴巴怎么也合不拢。
幸好厨房离得远,唐奕承听不到这边的动静,宁晞不知在那儿愣了多久,直到眼泪漫进眼眶,她才揉着眼睛离开厨房。
她本来准备从后门默默离开,却在中途似乎想到什么,她脚步一顿,转眼间便转了身,偷偷摸摸地顺着旋转楼梯跑上二楼,闪进某个房间。
**
一楼的书房里。
老中医比唐奕承和陆语晚一步抵达,他坐在书桌前,闭目给陆语把脉。
别小看这位老中医,此人鹤发童颜,中药世家出身,一张号在外边被炒到两千块、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唐奕承能把他请到家里来给陆语瞧病,显然没少下功夫。
不管陆语心里有多分辨不清自己对这男人的感觉,可这一刻,她或多或少是有些感动的,始终绷紧的脸颊线条不觉柔和下来,灯影打在她脸上,纤长浓密的睫毛投射在眼睑处,弯出好看的弧度,形成一小圈淡淡的阴影。
相较之下,唐奕承的面色就显得凝重了。
他不肯离开书房,就这么两条长腿交叠,枯坐在几米开外的沙发上,不时打量老中医的脸色。那么杀伐果决、运筹帷幄的一个男人,此刻竟像是等待老师宣判成绩的小学生一样,紧张忐忑。
老中医把完脉,龙飞凤舞地开了张药方递给唐奕承,捋着胡须说:“陆小姐的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气血不足罢了。十个女人九个寒,吃点补血益气的中药就能调理过来,不用担心。”
陆语的情况比唐奕承想象中好太多,他揪紧的心忽地落下来,跟老中医道了谢,他让佣人带陆语上楼洗澡。
陆语一听这话,刚刚舒展开的眉毛再度拧起来,她并未打算在这里久留。
“我回家洗澡就行了。”她说。
唐奕承弯了弯唇,心情极好的样子,漂亮的眸子像是清泉冲洗过黑曜石,幽黑清澈:“你好像已经三天没洗澡了。我现在就派人去抓药煲药,你喝完药再走。”
三天没洗澡这种事,唐奕承居然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陆语听罢立刻脸泛菜色,她还没回嘴,就听老中医童心未泯般低笑着说:“唐先生说得对,药还是趁早喝的好。”
陆语讪讪地挠了挠头,无奈跟着佣人上楼。
这边厢,见她一走,唐奕承立刻把书房的门关起来。
他对老中医说:“有件事,我想请教您……”
他刚开个头,便有些欲言又止,老中医倒是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直接拍了拍唐奕承的肩,气若洪钟接话道:“陆小姐的情况不影响行‘房。”
“……”唐奕承只剩两声干咳。
**
佣人直接把陆语带到唐奕承位于二楼的主卧,便掩上门,躬身退了出去。
这间卧室跟陆语想象中不太一样,她以为按照客厅那种金碧辉煌的设计风格,唐奕承的卧房应该极尽奢华铺张,却没想到居然干净素雅得堪称低调。房间的空间感很强,简奢咖色调,她放眼望去,只有那张铺着纯白色寝具的大床格外醒目。
陆语稍一巡睃便收回视线,赤脚踩着柔软的地毯,走进洗手间。
洗手间很大,有干湿分离的淋浴房,还有一个超大的按摩浴缸。柔和的光芒铺洒下来,她看见大理石盥洗台一侧叠着干净的毛巾和浴袍,折痕整整齐齐的,也都是纯净的白色,跟酒店里一样。
陆语不得不承认,村里条件简陋害她脏了好几天,这个澡她洗的格外舒服。细致的毛孔仿佛久旱逢甘露,她原本就白‘皙滑‘嫩的肌肤得到滋润,在灯光照射下,好似有光芒从她体内透出来一般,又好似滑不留手的绫罗绸缎泛着盈盈光泽。
其实,陆语的身材很好,线条玲珑有致,是连女人都嫉妒的那种“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的完美体型,尤其是她的胸部,货真价实的ccup,既柔软又高‘耸。可不知她平时是懒得打扮,还是无心在穿衣上下功夫,她总是以一身简单的休闲装示人,白白浪费了这副好身材。
洗完澡,陆语很快犯了难。
她还在穿回脏衣服、还是裹上浴袍间游移不定,便听到洗手间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她急忙罩上浴袍,警惕地问了句:“谁?”
“陆语,你的衣服我放在床上了。”
“哦,谢谢你。”陆语回道。
唐奕承的声线温软平和,像徐徐波动的水,他似乎并没有惊吓她的意思,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洗手间门口,把他吩咐佣人现去买来的、连标签都没来得及剪掉的那套女式衣服,搁在床尾。
陆语身上的这件浴袍显然是唐奕承的,两人在身高上将近二十公分的差距,让她穿起来几乎快要拖地了。三两下系好腰上的带子,陆语对着雕花镜吹干头发,随后开门走出洗手间。
孰料,她刚走进卧室,整个人便被那抹颀长的身影牢牢钉在了原地。
方才好像已经离开的唐奕承,此刻竟然就站在卧室里。
四目相对的这个瞬间——
陆语松松垮垮地穿着件睡袍,领口太大,她胸前那片雪‘白的肌‘肤就这么暴露在暗昧的光线里,暴露在唐奕承眼皮底下。
有那么一刻,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晃过那片春‘光,看似平静,可目光深处,却有令人恐慌的潮汐在涌动。唐奕承想要生硬地挪开视线,可眼睛不受控,这女人白‘皙的脖颈,尖细的下巴,米分嫩的唇瓣,他的眸光一路往上,墨眸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最终凝在陆语那双氤氲着雾气又错愕不已的眼眸上。
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得太迅猛,太突然,直到陆语被他步步逼退到墙根,她都有种不现实感。
彼此之间的距离那么近,相距离一厘米?或者只是半厘米?
就算陆语不低头看,也能感觉到身前这个男人结实的胸膛是如何若有似无地贴着她,她甚至连大口呼吸都不敢,既怕浴袍松垮的领口因此滑脱,又怕胸部起伏过大,跟面前这男人造成身体上的碰触。
“陆语……”
唐奕承的喉结上下滑动,嗓子似被火撩了,喑哑而低沉。
从昨晚到现在,他忍了太久。
陆语纤瘦的手死死地抓着浴袍带子,她想要轰他走,却在闻声抬起眼的那个刹那,她撞进他的目光里,身子顿时僵得更厉害了。
唐奕承的眸子幽深漆黑得像个黑色的漩涡,眼底暗涌着如湖水般动人的颜色,明明灭灭的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那是陆语熟悉的、极具暗示性的眼神。
此去经年,在午夜梦回时,她总是遇见。
她的背脊贴在冰冷的墙上,心却仿佛被他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幽光点着了,全身都隐隐发烫,以至于她一动也不能动,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是那么的心慌。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来自落地窗外、那半轮刚刚爬升上来的明月,幽淡的暧昧的撩拨人心似的。
唐奕承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陆语刚要闪躲,却被他一下子扣住了后脑。转瞬间,他微微朝她俯下‘身来,把那唯一的光源都挡住了,他的气息瞬间侵占了她每一寸发肤,身躯完全将她笼罩住。
陆语只觉得眼前视线一暗,颤抖的唇就被他狠狠地堵住了……
第28章
28。
月光凄迷。
来自唐奕承的吻,似乎带着从未有过的浓烈涩意,也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与眷恋。有那么一刹那,陆语觉得从窗外映进来的斑驳光影都好像晃动了起来,从唇上传来的触觉炙热又柔软,几乎令她心慌得发抖,身体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以前他们还在一起时,他的吻总是带着满满的蛮横和强势的占有欲,可现在的他,富有技巧,舌‘头长驱直入却不急于掠夺她的甘甜,而是追逐着,挑‘逗着,纠缠着,每一下辗转都带着引‘诱的意味,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快要让陆语仅存的那丝理智溃不成军。
她眼睫轻颤,恍恍惚惚地看向唐奕承,却发现在这般幽黯的光线里,他清隽的脸竟是从未有过的清晰,就像一直烙印在她心头的那样——刻骨铭心。
那是她心尖上的人啊。
陆语的身体悸‘动着,可不知怎么的,她心里越发的委屈,越发的难过,他的好好坏坏都在这个瞬间顺着舌尖冲进她发僵发木的大脑,以至于她完全不能思考,只能伸手试图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亲得更用力,他不容许她有丝毫的退避。年少时的倔强与冲动,盛年时的深情与沉敛,唐奕承统统加诸在这个吻上,像是要吸走她的魂魄,又像是要让她也感觉到——
他们曾给予彼此的那份宿命感。
七年了,从未改变。
他吻得越来越深,陆语的感觉是这样敏感而强烈,可就在她快要沉沦的那一刻,她柔‘软得不像话的身子却仿佛触电一般猛地僵硬了——唐奕承扣在她后脑上的那只手悄然松开,缓缓下滑,触在她那件浴袍的领口处。他接下来的动作细微而缓和,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那么顺着她松垮的领口把手探了进去,握住。
他的指尖微凉,指下奔流的血液却在触到她的那个刹那散发出炙热的温度,就像是温凉的清泉里突然注入滚烫的火苗,发出“滋”一声震颤的尾音,这声巨响迅疾地划过陆语的耳膜,犹如一剂清醒剂,令她慌忙按住唐奕承的手。
她这无声的拒绝,让她感觉到来自唇齿间的吮‘吸狠狠一滞,唐奕承嘴上和手上的动作俱是微微一顿。在这短短半秒钟的迟疑里,陆语蓦然仰起脸,不太确定地看着他。
淡淡的月影下,唐奕承的眉宇间被镀上一层暖光,褪去了平时看上去的倨傲和清冷,此刻的他好像卸下了所有防备,俊美的五官柔和得毫无攻击性。只有他那双眼,似乎比往日更深湛了些许,眼眸底下那么赤‘裸又明白地写着渴切和欲‘望。
和很久很久以前,一模一样。
可渐渐熟悉的人,却在突然间令陆语觉得害怕极了。曾经情窦初开时的奋不顾身,到头来却只换来七年的身心煎熬,换来久别重逢时的针锋相对。
那么这一次,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在爱情里受过伤的人,就是那么胆小。
这女人眼里的胆怯和慌乱清晰地映在唐奕承眼底,她刚才的颤‘栗和悸‘动也久久停在他的心坎处,以至于此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