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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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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子不高兴了?奶奶去带你拆礼物好不好?”傅姨看了看锦西抱着孩子上楼去,哄团子自有一手,“今天可是团子的生日,咱们要高高兴兴的,猜猜奶奶会送给团子什么礼物?”
“你妈不容易。”傅叔拍拍锦西的肩安慰眉头不展的宴会女主人,借着团子的生日宴周母要巩固人脉再扩展人脉,以稳定周家,身在世家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之前也说过团子十岁之前不弄这么东西的。
这次锦西之前也是一点都不知道,周母怎么会这么突然……
“大小姐,南夫人来了。”唐嫂过来低声,示意锦西往门口看去,南安国一身西装裁剪得体,跟在娇小的南夫人身后,视线不离锦西。
“没事的,过去吧,夫妻之间说开就好了。”傅叔再次握了握她的肩,长辈的亲厚理解,锦西小时候傅叔经常抱着她给她当秋千,在傅叔面前锦西总是多了一份女儿的柔弱。
“嗯。”锦西一笑,恍惚还是未嫁时的那个年轻姑娘,傅叔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息,应该是自己儿媳妇的。
“妈。”低低的,淡笑疏离,锦西迎着南夫人进来。
“嗯。”南夫人是江南女子,落落冷清,还带着一湖雨水的寒凉。
“锦西。”南安国欲言又止,想前进一步却始终没迈出步子,被南夫人狠狠夹了一眼。
“你妈呢?”南家远不比周家显赫,当初会嫁给南安国是也是周母一手操办,锦西也不知其中原因,只是婚后数年夫妻之间还算过的去,独独这个婆婆,不是一般的难伺候。
“待会儿会下来,你们坐一下上去也可以。”锦西维持着淡笑,只要礼仪算过得去就成了,她自周家长大虽然平和也有大小姐的脾气,自然也不回去费心思去讨好婆婆。
南夫人又是一口恶气没地出,这媳妇儿是自己家的没错,但是人家也是显赫的周家大小姐,重一句都不行,时常都是这样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就是这么当人家媳妇儿的?
“锦西。”南安国夹在这两个女人中间上不得下不去,通常都会选择像现在一样的沉默,三个人之间安静的尴尬,正巧周锦南从楼下下来。
“南夫人。”周锦南随意点了点头,衬衫雪白的衣领衬得他一双黑眸越发漆黑,瞥过南安国的目光让人不安,南安国头皮一凉,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大哥。
南夫人勉强的笑了笑,不敢捻这老虎的须,想当年锦西刚嫁过来的时候南夫人以为这沉默寡言的两兄妹好欺负,所以锦西刚进门就甩了个下马威给她。
结果南安国一周之内被调往边疆美曰其名特训,甚至南安国舅舅公司的股票也跌倒了历史最低水平,一时间南家陷入足以令人恐慌的困境,那时候锦西被周锦南接回了娘家,南夫人只好亲自登门造访,以求得周家的帮助。
那天阳光大好,周锦南躺在院子里静睡不知年月,旁边锦西捧了书在看,她被唐嫂领着去见周锦南,绿地平整,脚下还有朵朵小花开得正好。
锦西帮她摇醒了周锦南,男人还尚年轻,细致的皮肤胡子茬青色,长腿随意的屈起一条,嗓音沉闷,只给了她一句话。
南夫人,锦西是我妹妹。
南夫人庆幸自己的心脏还算好,不然得当场晕过去,她一生骄傲,最后也不得不在这个如此年轻的男人面前低头,还是这么年轻,却是如此不动声色的狠辣。
所以她就一直得和她自己的媳妇儿客客气气,甚至得像个外人一样礼尚往来,儿子也不能经常回家,媳妇更是不敢指望,团子就不用说了。
周锦南虚扶着锦西的腰推了她一把,眼神递给南安国,南安国伸手拉了锦西的手往楼上走去,南夫人神色不明,周锦南心下冷笑。
“舅舅。”楼梯上团子正抱着个巨大的瓷娃娃小心翼翼的走下来,身后季陶手忙脚乱地护着那小人,紧跟着下来的胡湖一脸高贵不可侵犯,黑裙冷漠。
周锦南赶忙把人接下来,这瓷娃娃还算轻,团子抬着还不算太吃力。
“舅舅你看,这是团子。”小盆友一脸兴奋,举着手里的娃娃傲娇的给周锦南看。
足够团子一般高的娃娃,是照团子的模子刻出来的古装奶娃娃,周锦南把她连人带娃娃一起抱起来。
“傅叔叔的礼物?”
“嗯。”小姑娘眉眼弯弯的笑,无疑这是今天最得寿星喜欢的礼物。
周锦南看着怀里的两个娃娃,一模一样的可爱,瓷娃娃一身红袄胖嘟嘟的,这是三岁时的团子,那年她一场感冒拖过了春节还没好,傅边建议去日本住一段时间,温泉的疗养效果应该会对团子的病有帮助,周锦南和南安**区在春节走不开,锦西又刚好有一场学术研究会没办法脱身,家里老人也不方便过去,所以就傅边带着团子去了。
半个月后回来,还给了锦西一个健健康康的团子,周锦南记得那天夜里锦西在傅边怀里哭过,那是他第一次警觉到傅边和锦西之间的不正常。
如果爱,为什么到现在才能觉悟?在双方都已婚,各自都有了该属于自己的生活,却突然心血来潮的爱上了?毫无说服力的感情……
周锦南正在自己思量,场内却奇异的安静下来,楼梯上一前一后下来两个人,周绍辉和任其荷。
周锦南轻蹙眉,他怎么也来了?放下团子让季陶带着,两三步走了过去。
“这对你升职有帮助。”周绍辉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情绪,面前的儿子已经很陌生了,差不多的身高,一样的魄力,这样的相同让周绍辉心下有些奇怪的感受。
“谢谢。”周锦南看了周母一眼,后者浅淡的笑,终是什么都没说,“团子在那边。”
团子很少见周绍辉,几乎连他的样子都记不住,抱着娃娃紧紧靠在季陶身上,不解的看着舅舅和外婆。
“这是外公。”周锦南蹲下来,摸摸小姑娘的头顶,“专程回来给团子庆生的,团子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团子小小的身子又往后靠了靠,周绍辉常年身在高位又性情淡薄已经形成了这样冷淡的姿态,却是孩子所害怕的陌生感。
“谢谢外公。”细细的小声音,几乎听不见,周绍辉却是难得的笑了笑,将准备好的一个小小玉镯给她。
“生辰快乐,团子。”
肉嘟嘟的小手羊脂白玉清透水亮,围在一起的人眉眼俱是藏不住的笑意,周围的人无不羡慕的看着他们,这样和谐的家庭,是人生最美满的幸福了。
南安国牵着锦西回来时团子正要准备上台吹蜡烛,刚好所有人都在找他们,门口处两人幸福的出现时,巧合的又成就了一段佳话。
灯光暗下来,季陶站在台侧看着那幸福的一家人心里是说不出的憋闷,这哪算是幸福?分崩离析的婚姻,名存实亡的情感,到底是骗了自己还是骗了别人?
季陶慢慢退出人群,本想去后边安静的坐一坐,谁知被人捂着嘴向后拖去,人群都在聚精会神的看在聚光灯下,她又离这边远,很难有人注意到。
挣扎了几下便意识越来越模糊,季陶赶忙屏住呼吸,毛巾上有药,这一整层都被包下来了,几乎是没有人的,灯光下那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恍惚间陶陶突然想起那年盛夏七八月间,田间绿色如地毯一般,儒雅的青年,军装尤显刚毅,那是他要离开的前一天。
陷入黑暗前身后的人挨过来那一瞬间,季陶全身汗毛直立,脑子里的画面一下子被拉到爸爸被抓的前一天晚上,也有一个人这样绑住了她,浑浊的呼吸,裹了血腥的沉重,袭在她脑后。
下一瞬季陶奋力挣扎,手脚并用的狠力在身后的人身上,那人似乎有点臃肿,闷闷的挨了几下一把扭住季陶的双手把她摁在墙上,血腥的气息又扑了过来。
“警告你收敛一点,别打歪主意,赶快滚出中国。”沙沙哑哑的声音,如同铁锈刮落了,擦擦的顿音。
“是谁派你来的?”季陶的脑袋越来越昏沉,她对着金属的墙壁使劲撞了一下,瞬间清醒许多。
“郭先生让我向你问好,季小姐。”那人没想到季陶这么倔强,白皙的肤色一片淤血,正在她太阳穴上方,看起来挺吓人。
季陶扭着自己的胳膊趁机向后猛的踢过去,直至中他弯曲的膝盖处,那人疼的闷哼一声,甩开季陶直接扇了上去。
“告诉你的郭先生,他才是赶快滚出中国,不然我定将他送进大牢,让他像我爸爸一样。”
来人见郭东让他办的事情目的达到了,也不再和季陶瞎扯,压了压帽檐遮住脸跨出楼梯间。
季陶在昏昏沉沉之间轻笑出声,年轻时有没有哪个姑娘能预料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己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夫绑架,甚至要杀了她。
这世界明明就这么可笑,怎么还不允许她笑着把这一身疼痛还给那些人……
作者有话要说:工作这么忙坚持日更,五星好评有木有?
☆、Chapter 26
Chapter26
季陶还没睁开眼睛就闻到了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闭着眼睛在心里打好腹稿才敢睁眼;周锦南就在床边;加湿器的薄雾飘落周身,颀长的身躯窝在窄小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就那么遥遥而望;直到大滴的眼泪溢出季陶的眼眶;无声而悲伤;她忙调转了头。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轻微的动作也惊醒了周锦南,凌晨三四点;男人大概是许久未休息好,脸色苍白眼睛里还有红血丝。
他俯身下来轻抱起季陶,指尖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摩挲在她的脸上;季陶回手紧抱住他,嗓子里的低弱的痛吟,仿佛是痛极了。
“舅舅,我疼。”
月光晃着窗纱影影绰绰,病号服在她身上略显宽松,仰头靠在周锦南身上的那瞬间,长发丝丝散如幕帘,铺天盖地的黑暗于他眼前而过,琥珀晶莹红唇上一抹艳红鲜艳如血。
周锦南居然一下子慌了神,如此苍白又如此艳色,美艳却迫人。
“陶陶……陶陶……”
抬手就要按铃叫医生,被季陶拦了下来,抱住他不撒手,赖皮得像团子。
“怎么了?哪里疼?叫医生来看看好不好?”是锦西发现的她,晕倒在电梯门口,头上一大片淤血,周锦南也吓了一跳。
季陶只是摇头,搂着周锦南的脖子轻巧的跪在他身前,靠的太近她身上隐秘的幽香时而会随着她的动作飘过他鼻端。
窗外漆黑,玻璃上映照出他们此刻相拥的样子,周锦南黑眸一闪,抱着怀里的人慢慢躺下来。
“头上的伤口还疼不疼?”
他这么一说季陶才感觉自己头上顶了什么东西,摸了摸,应该是纱布。
“没事儿。”
呼吸轻浅的落于他的锁骨处,季陶再次埋头,手指扣在他衬衫的扣子上来回拨弄。
“你受伤了。”周锦南抬手握住她不规矩的小手,低声滑过她的耳骨,温热的气息意味深长。
季陶愣了一下,才从他的黑眸里醒悟过来,反手打在他胸口上,嗔怒。
“想什么呢,手规矩一点。”
把那只乱摸的大手从被子里拎出来,环着自己的肩放好,季陶眉眼都翘出了得意之色,俏皮可爱如同五年前。
脑袋摔坏了?
周锦南的心下滑过些许头绪还没来得抓住,季陶一个熊抱就把他撞的干咳起来,赶忙脚手并用把她抓住,谁知道这家伙虽然受伤了居然还挺灵活,力气大的差点把他翻下床去,周锦南勾唇笑了笑直接把人翻了过去面朝下,又揪了被子过来把她包成了个蚕宝宝。
好了,这下没得折腾了,季陶撇撇嘴躺好,这男人一点都不会变的就是霸道,哪能允许女人压在他身上。
“看起来伤的不是很重?”周锦南扯了扯她露出来的病号服的圆领,小片的白皙,锁骨窝随着她咯咯的笑声一深一浅。
“不要挠了……痒啊……”季陶从小就最怕痒,季母说她身上都是‘痒痒肉’,所以从小就爱笑,“周锦南……”
尾音拖出了娇俏与撒娇,周锦南心里舒服得真想捏捏她的脸蛋,其实也下手捏了,季陶像个面人似的,被周锦南揉来揉去,某男人玩的不亦乐乎。
“不要了不要了,痒痒……周锦南呀……”季陶笑的有点喘不过气来,大大的眼睛都快出眼泪了。
“好吧。”周锦南这回倒是顺她心意收手,轻抚在她胸口帮她顺气,等她气喘匀了才慢悠悠的再开口。
“这伤是怎么回事?你晕在了电梯门口。”
黑眸漫不经心的瞟过她还水润的琥珀上,手指绕着她的长发慢慢悠悠,不动声色的紧迫,让季陶的心跳加速。
“你的心跳很快。”大掌之下,心跳如小鹿,让周锦南想起初恋的少女,“一般三种情况会心跳加速,恋爱,说谎,害怕。”
季陶伸手复在她的手背上,淡淡的吐气,“我害怕,也想说谎。”
“唔……怪不得跳的这么快。”周锦南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点头勾起季陶的下巴,“可我并不喜欢女孩子说谎。”
“所以我心跳很快。”季陶盯着他沉沉的黑眸,淡粉的唇,字字清晰,“我害怕你不喜欢,所以心跳才会这么快。”
心脏之上的手掌猛地收紧,像是在掐紧她的心脏,薄薄的呼吸越来越近,周锦南的唇凉凉的甚至有些冰。
“这么哄我会惯坏我。”低哑的迷蒙,周锦南抵在她额头上,淡淡的笑。
“那……我以后多哄哄你不就好了。”季陶抬手抱住他的脖颈,语气一派轻松,白皙的手延下去轻拍他的背,“我好像得罪人了,周锦南。”
“嗯?”周锦南抬头,眉头轻蹙,眼神凝在她太阳穴的伤口上。
“感觉是一个很胖的人,让我滚出中国。”季陶点点头,咬唇回忆起来,“说什么让我不要说我不该说的什么的。”
“你现在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周锦南很快抓住重点,问的问题切中要害。
“喔……我想想……”季陶继续回忆,白皙的手无意识的划在周锦南的背上,男人脸黑了一下,这……这时候爱抚不太好吧……
“不能说的……啊,秦然的父母因贪污入狱?”大大的眼睛瞅着周锦南,后者摇头。
“不是。”秦然父母均为Z市机关干部,后因贪污双双入狱,这案子当时轰动一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傅边喜欢锦西?”贼贼的眉眼,淘气的在周锦南眼前,结果某颗脑袋被推了一下。
“好吧,我是你的小三。”季陶撅嘴,闷声闷气。
“……”周锦南盯着她发顶深吸气,无奈,关于季陶的一切他都在计划内,不需要有这种无谓的担心,“不是。”
季陶捂住脑袋。
“那就没有了。哪有那么多秘密。”低低的小声,抗议他的暴力,突然季陶抬起头来,一下子磕在周锦南的下巴上。
“对不起对不起……”赶忙给他揉揉,季陶一本正经的给冷着一张脸的周锦南继续说,“或者……南安国出轨?”
周锦南顿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看见的,就在团子受伤那次住院的时候。”季陶看了看他的脸色,继续说下去,“那个女孩应该是叫冯欣,是我们班长的女朋友。”
周锦南面无表情,一双黑眸幽幽暗色,望不见其中深沉。
“我……那时候不敢说。”季陶揣测不出他的心思,只能凭着直觉这么说下去。
“为什么不敢说?”周锦南伸手把人往怀里按了按,平静的语调。
“唔……我又不是团子真的aunt。”季陶埋头下去,被褥之间还有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儿,他身上的淡淡的清爽味道倒是淡的已经闻不到了。
周锦南拉平的唇角重新又上翘,抱了人似要安稳睡去,“好吧,小狐狸,暂且就算你很有理,睡吧,这件事我会解决。”
季陶便不再出声了。
凌晨寂寂而幽,窗外一弯明月淡薄的如同随时会散去,周锦南眼前蒙蒙一片,正要睡去,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抽的他脑仁儿都有些疼。
“怎么了?周锦南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季陶也困倦的要睡去,周锦南的呼吸却有点不正常,她抬头,他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额头冷汗直冒。
“肚子有点不舒服。”周锦南微勾了唇,按着人重新躺下睡觉,“只是凉着了,老毛病,没事,一会儿热点就好了。”
“真的没事?”季陶不放心的再看了看他的脸色,看起来应该疼的很厉害。
“没事儿。”周锦南揶揄一笑,原封不动的把她刚才的话再还给她。
“那我给你揉揉。”季陶懒得理他,从他的衬衫伸进手去,柔暖的手熨帖在他劲瘦的肚腹上。
两分钟不到,周锦南凑近她笑,脸色酡红,唇也被咬出了嫣红色,实在诱人的很。
“怎么?”
他低沉的声音就在耳侧,季陶咬牙切齿的低语,“管好它。”
周锦南展臂一下把人拉进怀里按住,温热的呼吸交缠亲密,“这可不是我能管的,陶陶。”
坚硬的像石头一样的肚腹,她的手几次上下移动,某个部分居然不纯洁的鼓了起来,弄的季陶的手都不知道如何摆弄,结果周锦南抓着她的手强迫她摁在了那个不听话的地方。
季陶一张脸埋得看都看不见了,只露了小小的耳朵,通红如火烧云一样。
后来便是一夜相拥安枕无梦,早上再起来已经看不见周锦南的人了,阳光大好,病房里的绿色一片生机,季陶坐起来刚想下床去找水喝,病房的门被打开了,她低头笑了笑,周锦南买了早饭回来?
单人病房,门口处会有一段不短的回廊,黑色运动鞋紧身牛仔裤,黑色的半袖,光头,还有一只深蓝的耳钉。
郭东。
季陶的青梅竹马,两家世交甚好,曾是娃娃亲。
“见到你很高兴。”季陶眉眼弯弯笑开,一如当年离开时明媚可爱。
男人的眼眸似埋了些阴雾,扫在季陶身上来来回回,半天才出声,清润柔和,男女不分。
“我真的很想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资本家是万恶的!!!
☆、Chapter 27
Chapter27
病房里静悄悄的,季陶坐在床沿;一头长发微卷;大眼睛一如十年前清澈纯真,就是这双眼睛;郭东在与她的对视里败下阵来;这样的季陶无法让他狠不下心来。
“回新西兰吧;别再回来了,这里已经没有希望你留下来的人了。”
郭东半侧了身;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了他一身明亮,他低着头;整个人颓败而低迷。
“怎么没有?”季陶心下一酸,硬生生的忍了下去,淡笑嫣然。
“陶陶!”郭东一下子抬头看她,带了几分季陶已经很陌生的戾气。
眼前的男人已经成长成了这般模样,清瘦,颓败,整个人是沉默的黑暗,季陶的眼眶渐渐兜不住她的泪水,忙转了身去,不看他的眼睛。
“东子哥,我……一点都没怨过你。”
那些已然消逝了的年月,那些不会被任何人留恋的时光,他和她都曾经历了一夜巨变,他深深的愤怒而癫狂,她深深的恐惧而绝望。
“闭嘴!”郭东突然变得狂躁起来,猛的将脑袋砸在墙上,硬邦邦的声音吓着了季陶,她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些已经被她努力遗忘了的画面。
“赶快滚!听见没有?快滚啊!”郭东看着她惊惧的样子红了双眼,嘶吼着甩门出去。
季陶一下子跌坐在床上,长发垂下,难过的捂住脸。
郭东出去以后横冲直撞,拐角上正巧撞到了买吃的回来的周锦南,两个人迎面狠狠撞了一下,周锦南军人出身自然没什么,郭东倒是被撞的往后弹了弹。
周锦南皱眉看着撞上来的人,一脸凶煞,恶狠狠的看着他,仿佛他们之间有深仇大恨。
郭东是认识周锦南的,脸上的肌肉抽搐的动了几下最终放弃,往前走去。
周锦南回头看了看他的背影,紧蹙的眉头深思起来,到了陶陶病房门口才恢复了一脸淡然。
陶陶正在窗边站着,不知道在看什么,听见响声回头,莞尔一笑。
“我不要吃甜的。”
“知道。”周锦南也是一笑,带了些许宠溺两人都未觉。
“我可以出院了吧。”季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是伤了一下,应该还不至于住院。
“嗯,锦西和团子一会儿过来,帮你带衣服,我去办理手续。”周锦南摸摸她的头,惯性的像是在疼爱一个孩子。
阳光在他脸上柔和而温绵,笼罩了唇边浅淡的笑,脸部刚毅的线条也不再清晰,模糊成温柔的样子,季陶弯起唇角,决定以后在他面前要常常笑,他总是说她笑起来很好看,那应该是喜欢她笑的样子吧。
“嗯,好。”
在她离开以前,就这样跟他好好生活吧,就算可耻。
锦西和团子很快就到了,小姑娘背着小书包,应该是要去幼儿园。
“aunt。”一上来就扑过来抱住季陶,呼呼在她头上的伤口,“aunt你疼不疼?舅舅昨天不让我在医院,坏舅舅……”
锦西捏捏她的小脸,笑着看季陶,“没事了吧?昨天把我们可吓坏了。”
季陶摇摇头,再不多言解释一句,“团子要去幼儿园吧,快送她过去吧,我们晚上家里见,给团子做好吃的好不好?”
后一句是看着怀里的团子说的,哪知怀里这一堆一脸小忧愁,抿着小小的嘴唇欲言又止。
“那个……aunt受伤了就不要做饭了,让妈妈做就好啦。”
季陶有点意外,这小家伙不是很爱吃自己做的东西吗?锦西在一旁既无奈又憋笑,把团子抱着放在地上,准备带着孩子去幼儿园。
“不觉得她又沉了?说是要减肥。”
季陶,“……”
周锦南办理了出院手续带着季陶回家,稍微安顿了一下就离开了,他还得马上回军区。
季陶安置在阳台上的躺椅上,薄软的毯子搭在她的肚腹上,手机拨通时她正盯着手里的热茶出神。
“小陶?”
“……嗯,黎叔。”季陶迅速回神,整理了一下思绪才有条不紊的开口,“东子哥知道我回来了,那么说明秦然和他见过面了。”
“郭东去找你了?”电话那头还是那个略显浑厚的中年男人声音,颇有点意外。
“嗯,黎叔,您的动作能再快一点吗?我怕……东子哥不会让我在这座城市呆太久。”按理说秦然是绝对不会去告诉郭东她回来的消息的,但是看郭东那个样子季陶猜测应该是秦然。
“秦然一定有什么隐瞒,我去找人查一下,你别着急。”那边沉默了一下,才继续道。
“您别伤害他,他也是不幸的孩子,并不怪他。”季陶低低的说,这么多年无论受了多少伤害全当是在帮父亲还债。
那边沉沉的叹了口气,说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季陶慢慢放下电话闭眼似要睡去,身旁一片绿色仿佛她有置身于小时候家里的院子里,她小小的个子蹲在树下,东子哥和秦然在树上帮她摘杏子吃。
午后的闷热让两个小男孩热的满头大汗,东子哥比秦然大自然也比他高些壮些,秦然负责跟着东子哥拿篮子装他采下来的杏子,季陶清澈的琥珀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奶声奶气的叫,东子哥小心一点,小秦子你真笨,跟着哥哥呀,不要摔下来哦。
风一吹,那些岁月一下子飘散了去,留下了季陶哭喊着要爸爸妈妈的样子,东子哥直直的站着,消瘦的肩膀,背对着季陶,她去抓他的衣袖,被他狠狠的甩在了地上,他攥紧了拳头,凶狠的看着摔在地上的小女娃,他比她大六岁,几乎是像哥哥一样将她带大,爱护着她像爱护妹妹一样。
“哥哥,东子哥哥……”小小的季陶委屈,被他吓了一跳却还是坚强的站了起来,挪过去小心翼翼的拉他的衣角。
“滚!”又是一声怒吼,少年的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吓的季陶大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你有什么资格哭!”还差一岁就要成年的郭东已经很高大了,近一米八的身高,捏着季陶的手腕把她拉过来的一瞬间差点把小小的她拉力地面,陶陶才十一岁,又挑食,看起来很瘦小。
“东子哥……”
季陶被吓坏了,他们两个都是被秦然的爸爸从学校里火急火燎的带到医院来的,他们的父母双双出了车祸,而听她爸爸的秘书秦叔叔说他们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季陶的父母接到消息上边因为贪污一案马上要对他们夫妇进行逮捕,东子哥的父母和季陶的父母是至交,所以帮忙去他们去机场,秦叔叔则负责把她带到机场,结果在高架桥上出了交通事故,秦叔叔就把他们俩带来了医院。
而就在他们刚到医院时,一身是血的医生宣布,郭东父母因抢救无效而亡,季陶的父母却是因为伤势较轻捡回了一命。
少年的郭东一瞬间失去了父母,惊得当场晕倒,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季陶在哪里?
然后呢?然后的那段时间是季陶生命里最灰暗的时光,她的父母捡回了一条命却没能逃过政府的判决,她的爸爸因罪入狱,而她的妈妈,说爱她胜过一切的妈妈,在一周之后消失不见,抛弃了她。
季陶没有别的亲人,她只在五岁时见过自己的爷爷一次,那是在爷爷的葬礼上,大了一点以后季陶才渐渐明白她的爸爸和妈妈是私奔的,她的妈妈是个孤儿,爷爷反对他们,所以她的爸爸就抛弃了一切与她妈妈私奔。
她没有了爸爸没有了妈妈,她是孤儿了,而她的东子哥哥,也差点毁了她,季陶无数次的想,如果他们都没有出事多好,或者她没有认识东子哥多好。
梦里一片黑暗,恍恍惚惚的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阴雨绵绵的夏天,雷声阵阵大于瓢泼,季陶缩在屋子里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害怕的瑟瑟发抖,她的妈妈走的时候甚至什么都没有留下,她暂时被收留在了秦叔叔的家里,可是秦叔叔的老婆好像不怎么喜欢她,她不喜欢呆在家里就总是往外跑,小秦子也去上学了,就更加没人陪她了,她只好去找东子哥,那时候他对她已经很凶了,甚至会动手打她。
可是,季陶是多么的害怕,她失去了一切,那时候她还是愿意去相信郭东的,她想他只是生气了,换了她她也会生气的,她想时间会让一切好起来的,只要她坚持。
找去郭东家的时候,季陶已经全身都湿透了,他打开门就有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少年头发乱乱的,醉汹汹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季陶。
“东子……东子哥……”一段时间以来郭东对她的凶狠,让她恨害怕郭东。
“滚!”看到是季陶,郭东不耐烦的就要关上门。
季陶却是急急的挡住了门,小小的声音又不敢哭出来,“东子哥,对不起。”
“滚,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啊,滚!”郭东大吼,他本就心情不好,喝醉了更没了理智。
这时候屋内出来了两个男孩,和郭东一样的年纪,却是贼眉鼠眼的样子,喝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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