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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娘子-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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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俊的轮廓像极了慕容轩,而他的眉眼,却又格外的秀气,和自己颇像。可他却和凌云如此投缘,真是想不到。
“你在想什么?”凌云在她的耳畔轻声问。
苏月不知道该怎么说。封禅大典已定在一个月之后,而就在中午,李泫收到了苏昭的消息,让她尽快做好回京的准备,圣旨已然颁发,正在途中。
她该怎么对凌云说这些事?她该不该告诉他她的真实身份?她该怎么说才会让他不至于太过惊讶?
说句老实话,她早已对他们的未来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凌云无意于朝堂,无意于功名,自己也不希望他踏进那趟浑水,那就当然如之前所说,在民间开个医馆,做一对普通夫妻逍遥一生算了。既然如此,她也不觉得自己再有必要对她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以他的迂腐,假若非要论个尊卑,也是一辈子的枷锁。
这么一来,此次回京,她也大可以只当做回一趟娘家罢了。等朝中大局定后,她向自己哥哥提出这么一个要求,虽然显得有些过分,但想必他应该会答应的。那毕竟是她的亲哥哥。虽然以后不能兄妹常常见面,却总是可以互相记挂着的。
这么想着,苏月心下总算有了主意。
“卓凡,我过些日子,或许要回趟娘家……”她终于开了口,手也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过年过节的走不开也就算了,但正月之内回趟娘家,看看家人,也是必要的。”
凌云心中一震,却竭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居然还笑了笑,“那……你之前夫家,没什么事了么?”
苏月笑笑,“又不是大张旗鼓的回去,只是看看就回来了,又没有什么。”
“要我和俊儿跟你一起回去么?”
苏月摇摇头,“不必了。沿途奔波,俊儿一定无法承受。他现在小,身子弱,禁不起这些。我当然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去的,怎奈这孩子只赖着你,如果你不在身边,我也不放心。所以,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你留下来陪陪俊儿,我只和李泫一起启程即可。”
凌云心中酸涩。他当然猜得出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抛开自己和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是怎样的艰难,所以他知道她一定是有什么事非得回去不可。
他当然舍不得她走,也希望能为她做些什么,然而,她说的也没错。孩子还小,若贸贸然上路,谁知道一路之上会遇到些什么?而他自己,就算是陪她去了,又能做些什么?
所以他只能选择点头。他相信凭借她的智慧和勇敢,她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的。何况,每逢佳节倍思亲,她牵挂她的父亲,也是人之常情。他没理由绑着她。更或许,她这次回去,真的或许没什么事,只是回去看看父亲罢了。
之前总是谣传说安平公主或许会因战事而获罪,而如今看这架势似乎并没有什么,他当然在心里也好舒了一口气。至于朝堂中的纷纷扰扰,也是男人之间的争斗。于他家娘子而来,过了以上一劫,想必接下来也未必会太过凶险。
“娘子说得有道理。”凌云点头笑道:“几时启程?几时返回?”
苏月没想到他会答应的如此爽快,也没有多问什么,所以她有些微微惊讶的抬头看他。
凌云还是微笑,“是不是要带些礼物回去给岳父岳母以表我这个新女婿的心意?”
苏月鼻头一酸,反身抱住了他,轻轻摇头,“不用。我想快点回去,再快点回来,既然带着盘缠,到京城再准备也不迟。”
“那娘子一定要早些回来啊……”凌云收紧了手臂,几乎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时间太久了,俊儿怕是都会不认识你了……”
“嗯,我一定会早些回来。”苏月连声音中都透着湿漉漉的水气,“这儿有我的家,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我怎么舍得在别处耽搁?”
“明日起我就请人去找个奶娘回来,娘子先看看合不合适。选定奶娘之后,娘子也只管放心地去,俊儿一定会被我照顾的白白胖胖的。”
“好……”苏月咬紧了下唇,拼命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你啊,也不能偷懒。出了十五,正月也过去大半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我想看到咱们家的医馆已经风风光光的开业,卓凡你也真的成为治病救人的大夫……”
“嗯,娘子放心。”
“还有,你要记得,开门营生不比家中读书,琐事必然繁多,万事你要学会忍耐,别强出头。若有什么事,记得请韦大叔出面。他对扬州很熟,认识的人也多,定然能妥善处置。”
凌云笑,“娘子这声声交代,好像明日便要走了一般。”
苏月撇撇嘴,“我想起来什么,便唠叨一句,你不是才能记得更清楚些么?”
“这么一来,倒仿佛我不是你的夫君,反而是你的儿子了。”凌云打趣道。
苏月轻叹了口气,也扯出一丝笑,低声道:“不管是夫君还是儿子,怎么交代,我都是放心不下的。我想……我一定会很想你。现在还没有要离开,好想心里就已经开始在想你了。”
苏月虽然大胆,尽管在夫妻之间的亲昵间也极大胆,但言语上,这样的让人心抖的情话还真是第一次听到。只是这么一句话,便听的凌云不仅心尖在抖,连五脏六腑也抖了起来。
“娘子……”他微微颤抖着手,摩挲着她的发,贴在她的耳边温柔地喃声低语:“我也会想念娘子……现在就忍不住开始在想了……”
苏月咬着唇,动了动身子,微微离开了他的怀抱。他还来不及看清她的表情,她已经又双手圈住了他的脖颈,双唇主动吻上了他的……
年少夫妻间的缱绻,总是再多也不够的。
美好的日子总是格外嫌短,格外的易逝。让人扼腕的短促,却也只是无力。
分离,就在眼前。尽管舍不得,尽管不知所谓的尽快回来会是何时,但北上的路却还是必须要踏上的。
圣旨总算悄然姗姗来迟。
在天色还有些朦胧的正月二十凌晨,苏月换上了一身男装,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跨上了北上的骏马。
直到两骑绝尘而去,再也看不见,僵站在寒风中不知多久的凌云这才发觉,原来,他家看似娇滴滴的娘子,居然连骑术竟都如此的不让须眉。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我上章的表情还不够销魂啊。。。。嗯?要不要俺再销魂一点呢?O(∩_∩)O哈哈~
第四十七章
如果说剑代表的是侠义和公平,那么,刀,代表的一向是杀戮和残暴。
不管有多少人是用剑来杀人,抑或是用刀来救人。这两种冷冰冰的兵器,似乎从出现那天起,就被贴上了不同的符号。
按理说,正月未出,任何人送礼物都不该送一把刀。可奇怪的是,苏月千里迢迢贴身带来的崔玄礼送给苏昭的礼物,恰恰正是一把刀。
一把藏在木盒中带着精致刀鞘的薄薄的一柄短刀。
苏昭微笑着拿出那柄刀,端详半晌,而后倏然抽出来。刀本玄铁而制,一时间寒光逼人。
“崔玄礼居然送我刀,实在是太不吉利了。”苏昭轻笑着道。只不过,他虽这么说着,他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不悦,也没有任何的责怪之意。
苏月看着他手上的刀,蹙眉不解道:“他当日定要我亲手这东西交给你,神色颇为认真,还说这贺礼是希望你能岁岁平安的。如今打开一看,却是这不吉利之凶器,不知他是何意……”
苏昭坐下,淡笑道:“这东西的确能保佑我岁岁平安。崔玄礼送的礼物,的确是我这一生收到的最重要的一份礼。”
苏月更加不解。
苏昭施施然吐了口气,瞧着手里的刀,悠然道:“自古,刀确实是凶器。然而,他人之祸,必是我之福祉。这东西既然于我是福,自然于他人就是凶。用这柄刀伤己,是自己的祸。但若是杀人,则确实是能保我岁岁平安了。这么算来,不是福,是什么?”
苏月一惊:“杀人?”
苏昭笑:“不错。崔玄礼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谨小慎微,与我而言,绝非长久之计。如今你已回来,我不仅无后顾之忧,更多了左膀右臂。崔玄礼的意思,你现在总该猜到,对么?”
崔玄礼的暗示此刻经苏昭一提醒,的确是再明显不过了。苏月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原本以为崔玄礼当日要自己住进宫内是为了照顾父亲,并防备他人有万一之举,也能为苏昭在宫内留个眼线,免得被他人算计而没有知觉,而如今看来,绝非如此简单。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要怂恿苏昭主动发难!
刀,是凶器。这柄刀,既然是苏昭的吉祥物,那自然是苏昭仇人的凶器。而现在,自然是事变的最佳时机。
满朝上下无不忙着为封禅而准备,此刻戒备最松。而谁来监国,至今还没有明示。显然父亲是受了之前所谓天象的蛊惑,对苏昭的戒备心依旧没有放松。
对苏昭而言,他们的父亲不仅是父亲,更是君主。伴君如伴虎。若是他的猜忌持续到封禅前确定监国人选的前一刻,那他的太子之位也算是到头了。如若不是太子监国,无论任何人留守京师,对苏昭来讲,都是个致命的打击。这一击过后,日后恐难再有翻身的机会,唯一能做的,恐怕也就是坐以待毙了。
忍,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再需要了。
苏昭不能忍。他实在已经忍得够久了。
若在这个最好的时机发动事变,若然成功,则是一劳永逸。若是失败,则也死得其所。
大丈夫不成功,便成仁。
不能万人之上,那还不如荣光死去。总胜过他日屈尊他人之下,受尽屈辱。
这是苏昭一生下来便承载的宿命。
关于事变,苏昭显然也早已这么想,所以在看到崔玄礼的暗示之后,他非但没有感到丝毫意外,相反,他还在笑,似乎笑得颇为胸有成竹。
苏月对苏昭要做的事,一点都不陌生。她经历过一场宫廷事变,而那一次,她是个失败者,猝不及防的失败者。慕容尊突然带兵杀进宫内,整个碧落一夜之间变了天。
那是场残酷的骨肉相残。慕容尊心狠手辣,手段干脆,做的很成功,所以她一旦想起来,还会觉得心有余悸。
那么,现在是自己要举起屠刀,砍向皇后一族甚至自己的兄弟么?
那个自己出生长大其间的皇宫,如今也要被血洗一番么?
苏月当然知道这件事一旦做了,便意味着什么。这件事,是谋反,真真切切的谋反。成王败寇。若是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失误,那便是人头落地。
别说苏昭,就连自己,也肯定会被父亲以谋反罪处死。
苏月觉得自己此刻的胆子竟小的可怜。
她有丈夫和孩子,他们还在遥远的扬州等着她回去。要孤注一掷,她发觉到临头一刻,竟比想象中还要艰难和迟疑得多。
但她显然别无选择。她是苏昭的妹妹。他们本是一体的。在决定回来的那刻起,她就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你都想好了?”苏月问。她的手似乎在颤抖。
“是。想了两年了,也准备了两年。我用了两整年的时间来想着万一真被逼到了这一步,我该怎么做才能万无一失。我更用了两整年的时间在我需要的地方未雨绸缪,安排完全听命于我的心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韬光养晦了这么久,现在,也该是出手的时候了。”苏昭淡淡的回答她。
苏月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那父皇……你准备怎么办?”
苏昭垂下头,没有回答。
所谓谋反,是行事失败之后被判定的罪行。
而能宣布他们谋反的,当然只有皇帝。他们的父亲。
若不把这个给了他们生命的父亲计算在内,就算他们一举除掉了所有的政敌,他们依旧难逃一死。
他们的父亲事后一定会毫不留情的以谋反罪处死他们。
这个毫无疑问。
很显然,唯一的办法,当然是让这个可以宣布他们有罪的人不存在。他们必须做的彻底,才能有活路。
“你会杀了他么?”苏月的声音很低,也很颤抖。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抓住了苏昭的手,“你会这么想么?”
苏昭沉默。良久才轻声回答道:“我并没有那么想。那是天理不容之罪。父皇生养了我们,我还不想让天下人共讨。”
“可父皇必须退位!”
“是。他必须退位!”
“他若是不同意……”
苏昭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慰道:“……他会同意的。”
在权力和性命之间选择,任何聪明人都会有明智的选择。苏月当然明白他们的父亲会在何种情势下才会同意,而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但若真的动了手,谁又能保证没有个闪失?你能保证那些鲁莽的军士能做到万无一失么?”
“我希望薛青能做到。”
“薛青?”苏月惊讶。
苏昭点头,“薛青是禁军统领,他必须要做到。”
“可他不是已经娶了陈后的妹妹了么?而且他和你一向不睦。”
苏昭笑,“我和他从没有什么大仇。做什么事,跟什么人,对自己最有利,聪明人都会明白。跟着陈后,名不正言不顺不说,他不仅背负着骂名,此生也至多不过是个将军,并承袭爵位而已。而跟着我,我却可以给他他想要的一切!”
“他想要什么?”
“但凡他想要,我必然能给。”苏昭笑得很笃定,“是他主动来找我做这个交易,我没道理不同意。”
“他主动?”苏月更加不明白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薛青的确变了。似乎变得连她都认不清了。
“是。自古谁掌握了禁军,谁便掌握了皇宫,掌握了皇帝。自古这禁军首领之位,都是君王亲信。眼下禁军有两个统领,一个姓陈,而另一个,就是薛青。薛青自幼武艺高强,且聪明有谋略,对付陈氏纨绔,自然是不再话下。正因为他有这个资本,他也知道我非常需要他,所以他来找我做这个交易。他帮我控制皇宫,而我,则要答应他想要的东西。”
“他到底想要什么?”苏月从未发现薛青竟也是一个对朝堂充满欲望之人。或许他当初的逍遥江湖,只不过是掩饰他野心再伺机而动的一个以退为进之计?谁都知道,薛青如今至关重要。若他能助这次事变成功,那事成之后,封王封侯,自然不在话下,或许还会富可敌国,权倾朝野。正如苏昭所说,身为臣子他想要的,苏昭必然会给。
对于苏月的这个问题,苏昭也只能摇头,“他只说是我给得起的,而到底是什么,他并没有明示。但我想,他一向是个聪明人,绝不会要的太离谱。”
苏月点点头,笑了笑,“或许是高官,或许是厚禄,更或许是一个亲王,一处领地。不管怎样,只要不离谱,皇兄当然都会慷慨答应的。……我真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做戏做的如此逼真。如此一来,他家中妻子又该如何?”
苏昭淡笑:“此事他自有考量,与我无关。”
“你信得过他?”
“如同信我自己。”
苏月吁了口气,“这就好。”
“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薛青要为我做什么,在宫中你也可与他消除心中芥蒂,不必心存误会。”
“这是自然。不仅不会误会,相反我还会佩服他的智慧,感谢他答应了我的请求。”
“你的请求?你求过他什么?”苏昭眉头一皱。
苏月知道说漏了嘴,忙摇头笑道:“没什么。……皇宫既已在掌握,那京师之内,你又打算如何?”
“子煜握有京畿之师,自然稳如泰山。这些我自有安排,你不必担忧。谁握有兵权,谁便稳操了胜券。而我这次,不仅有兵权,更有贵人相助,还筹谋已久,你不必担忧。眼下你要做的,只是安稳呆在宫里,陪着父皇。事成之前,有你在身边,我总是会放心些。”
苏昭说的轻巧,苏月却明白他这个“陪”字是什么意思。
她还是有些过不了心里的这个坎。
他们终于还是走了这一步。大逆不道,逼父退位,血染京城,人力变天。
自古做大事者,定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苏昭笑得自信满满,她固然觉得可以略微放心。然而,此事大逆不道的定性,却还是让她始终无法释怀。这毕竟是一件以下犯上的大错。
面对这样的儿女,做父亲的,又该会如何想?
一生强势的父皇,会泰然接受这样一个被自己亲生儿女逼宫退位的惨淡收场么?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今天晚上连环更,你们会怎么想?。。。。。喘息爬过。。。。O(∩_∩)O哈哈~
第四十八章
凌云一向以为,大人之所以会比孩子痛苦,是因为大人懂得太多,感情太过丰富,所以才无法解脱。而孩子之所以能过得比较快乐,是因为孩子的世界实在太简单,他们认为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只要吃饱,睡好,那就是全部的幸福。
所以他一直以为苏月的离开,最痛苦的会是自己。然而,他现在发现,他实在是犯了一个大错。
孩子,尽管只有三个月大,却似乎也感觉到了痛苦。
从醒了之后,见不到那张熟悉的脸,感受不到那熟悉的抚摸,也听不到那熟悉的声音,凌子俊就开始哭闹,只要醒着就是不停地哭闹。就算是凌云想尽了办法去哄,去安抚,也毫无用处。
他果然是个难以驯服的孩子。这个时候凌云算是彻底体会到了这孩子的脾气。简直是说一不二。
直到嗓子哭哑了,饿极了,也只好接受来自奶娘的哺乳。然而,哺乳过后,就算是在睡眠中,他似乎仍有着说不出的委屈,眼角泪痕一直未干。
这样一日强于一日的哭闹,只持续了三天,凌云便已经心力交瘁,苦不堪言。
奶娘自然也是个母亲,见此情形,无计可施,也只有无奈叹了口气,道:“母子连心。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是没有感觉。母亲有多难受,孩子也同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只能慢慢等他习惯。孩子忘性大,要不了十天半个月,定然会忘记的。”
凌云当然知道这是为人之本性。孩子习惯了母亲的气息,自然无法一时之间适应新的“母亲”。而他若真的习惯了新的“母亲”,将来重逢之日,便是生身母亲的痛苦了。
这便是分离的代价。
凌云见奶娘说这话时神色凄然,知道她想必是想到了自家家中的孩子。
一个女人的奶水毕竟有限。若是喂饱了别人家的孩子,自家的孩子也就只能挨饿了。
一个母亲愿意做奶娘,一定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而这苦衷,大多数,都是因为家中贫穷。
穷人家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被剥夺了许多他本来该有的权利。
“董大嫂为何做起了奶娘?”
不提还好,凌云这么一提,奶娘的泪水也跟着下来了:“若是有法子,哪个女人会愿意做奶娘?只是家中丈夫病重,无钱医治,我好不容易熬到把孩子生下来,便出来挣些闲碎银子为丈夫买些药材。真要感谢上天垂怜,我身子倒也硬朗,奶水也足,还能找到这个差事。”
“可大嫂家里的孩子……”
“我的孩子不比东家孩子健壮,吃的也少。平时分点邻居大嫂的奶水,也就够了。在家若是饿了,婆婆会给她熬些米汤。都说早吃五谷杂粮的孩子会瓷实,我看也是。”
凌云当过穷人,也有过因为家中有病人而求救无门的时候,所以面对奶娘的境况,他自然是感同身受。
他不是什么富人,自己也没有赚到什么钱,自然也没办法说出慷慨解囊之类的豪侠之语,能做的,也无非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能帮到一点,便是一点。
也只有此时,他才发觉,比起安邦定国,治病救人似乎更让他感到心安和踏实。
“董大哥患的什么病?若是信得过我的话,我能否去看看?”凌云主动道。
奶娘眼睛先是一亮,紧接着又黯淡了下来,叹息道:“病倒是知道什么病。我丈夫原本也懂些药草,只是他病了,无力采药又无钱买药罢了。”
“无妨。药材事小,人命事大。如今春寒料峭,平常人都很难经受,何况重病之人?大嫂也看到了,我也是学医之人,平常药材也是备着的。若需要些什么,我直接送给大嫂便是!”
奶娘一听,更是泪水涟涟,双膝一软,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东家大恩大德,神仙心肠,我们一家来世做牛做马定当回报!”
凌云强笑道:“大嫂言重了。你抛下自己孩儿来照顾我的孩子,我更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呢。我本是行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分内之事。大嫂快快请起。”
奶娘夫家姓董,名方。先前是在一家药铺当伙计,怎奈自己伤风之后自顾不善,加上本就体弱,竟拖延成了如今重症,整日咳嗽不止,元气大伤,肺气几欲衰竭。
这本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凌云回头拿了几贴药便让奶娘给拿了回去。
这对凌云来讲虽然是举手之劳,而对奶娘一家却是雪中送炭,几乎是挽救了这个几乎要倒下的小家。
感激涕零之余,奶娘更是把凌子俊几乎当做了亲生的儿子般对待,把家里的家事也当做自家的一般,一刻也不得闲。
凌云见过董大嫂家的孩子。她比凌子俊还要大上一个月,可是看体格,竟仿佛差了一个多月还不止。加上董家婆婆年老眼花,照料孩子难免不周,当时看时他已心下戚戚然。见奶娘如今更似拼了命般的要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他便觉得更加心里不好受。
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更何况奶娘更弃了自家孩子来养育他的孩子,他就愈发的觉得心里过不去,便不由的提议道:“董大嫂若心里放心不下,wrshǚ。сōm也可以把孩子带在身边。每次见到她,我都觉得挺对不起那孩子的。”
奶娘敢保证她上辈子一定是修了什么天大的善缘,才会让她这辈子遇到这么善良的一个东家。但人总要学会知足,眼下她已经十分满足,也知道这孩子是东家的宝,自然不可能把自家的孩子带过来。如此得寸进尺有失分寸的事,她是做不出来的。
“她过得很好,东家不要这么想。天底下很多孩子不都是这样长大的么?再说东家为了开医馆之事忙碌,家中之事本就繁琐,若是再多个孩子,更是没办法清净了。”
“多个孩子我反倒会觉得能给俊儿多个玩伴。我们独门独院,又没有兄弟姐妹,俊儿才会一直哭闹不休。若来了个小姐姐,指不定会开心些。”
“东家,这实在使不得……”
凌云只好笑道:“董大哥以前也是药铺伙计,日后我开了医馆也正好请他帮忙,咱们两家也算是颇有缘分了。如今我也是父亲,自然知道母子分隔两地的苦处,你只管把她带来,家里丫头多,不怕带不起来。”
奶娘还能说什么?除了垂头拭泪,她已经再也找不出更多感激的话来。
凌云说的果然不错。孩子和孩子之间,虽还说不出话可以交流,却能躺在一起嘿嘿的冲着对方傻笑。或许在他们的眼睛里,大人们实在不像是他们世界的人,所以一见到和自己长的差不多的孩子,就有说不出的亲切。
凌子俊似乎终于忘记了他找不到母亲的痛苦,和这个新来的小姐姐迅速打成一片,高高兴兴的火热的开始他的新生活。
虽然,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位小姐姐和他天生就已经不平等。
他的大食量独霸着小姐姐母亲的奶水,而小姐姐自己,却早已习惯了喝米汤,吃米粉糊糊。
****************
这是苏月最熟悉的皇宫。她出生之后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地方,便是这里。三年以前,她也是从这个皇宫,远嫁碧落,从此再也没有归还过。
那个穿着龙袍的男人,是她的父亲。她在他的手心里长大,在他的宠溺中成人。两年不见,她经历了很多,而他,也明显苍老了许多,许多。
那个坐在父亲身边的美丽的女人,就是陈皇后。
对她的长相,苏月记得并不是很牢。毕竟,那时,她只是一个妃子而已。一个妃嫔满盈的后宫,姓陈还是姓曹,根本没人会去在意。正如她们的生死荣辱一样,消散的往往比她们的青春更快,更转瞬即逝。
现在,她穿着雍容华贵端庄威严的本属于自己母亲的皇后朝服,以母仪天下的微笑看着自己,苏月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一种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心酸。
她实在对这个女人叫不出“母后”两个字。
还好她似乎并不需要去做自己并不想做的事。苏远已经神色动容,缓缓站了起来。
“安平……”苏远的声音有些涩。
苏月的泪流了下来。顾不得华服的繁琐,她连走几步,噗通跪倒在她的父亲面前,连磕了三个响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远也有些哽咽。他弯腰把苏月搀起,轻轻叹了口气:“总算是回来了。总算,看起来这些日子你过得还算不错,气色很好,也看着竟还胖了些了。”
苏月含泪笑了笑,“让父皇挂心,是儿臣的错。”
苏远叹气,“好了,别说这些话了。能回来就是好的。今日没有君臣,只有父子。坐吧……”
他拉住了她的手,和她小时候那样,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左手侧,似乎有满腔的话想要与她倾诉。
至于她这些日子在哪里,怎么过的,苏远都没有问,因为这在苏昭的奏本里已经说得很清楚。
人,是苏昭负责找的,回来之后也是先到东宫安顿的。
既然苏昭说她过得虽然艰辛,却也平安,那苏远也就不想再多问。
毕竟,无论再怎么平安,对他这个女儿来讲,都是从未吃过的苦头。如今既然回来了,那就是要忘记过去,竭力弥补他对她的亏欠。
“三年前你出嫁之后,我就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再坐在这里,和你说说话。”苏远感叹,“不管过去三年是对是错,如今都已经过去。那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你只不过是嫁错了而已。”
苏月没回话,只是含泪垂着头听着他说。
然而,她听到的下一句话,并不是继续来自于她的父亲,而是来自于陈皇后。
她的声音也似乎与前些年有所不同,不仅沉稳,而且温和:“陛下说的是,既然嫁错了,那就回娘家来,咱们再为安平选一门配得上她的驸马,势必要风风光光的再嫁一次。不仅驸马得是我大周最优秀的青年俊杰,这未来的公主府邸也必定要是最配得上安平的尊贵之所!”
苏远点头,微笑:“正是。但不知以皇后看来,放眼大周,如今这最配得上做安平驸马的人,又会是谁?”
陈后笑道:“那自然是只有身份出身以及才学人品都上上之选的人物,才配得上。若是安平自己有想要的人选,也只管说出来,臣妾相信,以安平的眼光,此人也必然会是人中之杰。”
苏月虽暗暗叫苦,却依旧垂着头,声色不动,低声道:“儿臣刚回宫,父皇就忍心这么快就把儿臣再嫁出去么?”
苏远朗声大笑,握住她的手道:“此次不同于上次,就算是嫁出去了,那也是一家人。你若是想进宫,天天都能进宫。若是想住在宫里,父皇也欢迎。上一年你受了那么多苦,父皇自然是希望你能尽快有个安稳的家。”
苏月笑了笑:“就算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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