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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妻的春天-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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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畅微微一笑道：“是媳妇的错，从现在开始媳妇一刻都不会离了老太太的，时辰也不早了，老太太应该饿了吧，媳妇伺候您用饭吧。”
吩咐了青影一声，不一会就有丫鬟提着一个大食盒进来，舒畅示意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掀了盖子查看，不一会就皱起了眉头道：“大夫吩咐了老太太现在的饮食要以清淡养胃为主，这些菜如何能吃得，这乌鸡汤尽是油，撤了，这牛肉是发的，心火旺盛之人如何能吃……”
一番挑剔下来，荤菜都下了桌，素菜但凡多搁了油的，也被打了回去。李嬷嬷在一边看得直着急，老太太饮食向来喜欢重口味的，且喜荤不喜素，剩下的那些清汤寡水的，老太太如何能吃的下去。偏人家打着是为了老太太病情着想的旗号，而她口中的禁忌两位老大夫也提过，荣寿堂那么多丫鬟都听见了，她还真的不好出言干涉，要不然就会被舒畅扣上一条不顾老太太身体的大罪。
老太太眼见自己喜欢吃的菜都没撤了下去，也暗自恼怒，开口反对，总是引来舒畅的一番柔声的劝慰，好似她是为了口腹之欲，不顾身体的任性之人，偏她又占着一个理字，说也说不过她。
老太太无奈的吞下了一顿寡淡无味的饭菜之后，才明白过来这装病也是不好装啊！
027 老太太出招（6）
经过了一天一夜，老太太不知道这场病究竟是在折腾舒畅，还是在折磨自己。新开出来的药难吃到无法下咽，良药苦口，这是她那贤惠的儿媳妇说的话。
晚上吃的依旧是那些没啥味道的饭菜，燕窝人参这种补品是没有断，不过人参这种药材如果不是和其他素材一起炖的话，那味道还真的不怎么样。
夜间口渴了几次，又尿急了几次，的确弄的舒畅一晚上没睡，不过她也没睡就是了。每一次起夜她都嘘寒问暖一番，然后她一入睡，就被舒畅摇醒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痛了，责问她为什么把她吵醒，人家委委屈屈的道是老太太又哼唧了，她便以为老太太不舒服了。谁叫她白天一哼唧，如果舒畅不马上围过来，就会被责骂不关心病人。
老太太就是想让舒畅这个奉国公府出来的大小姐做做丫头做的事，想来她的心里一定会不舒服，让她端茶递水，夜间多起夜几次，精神加上**双重折磨，应该能让她明白她这个婆婆心中的不满，然后服个软，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老太太没想到舒畅这个平日里没啥心机的人居然还有这一手，可是又不能说她不孝，人家可是一天一夜都没离开老太太的床榻，嘘寒问暖、寻医问药，甚至连扶马桶这种事都做了，这说出去，有哪个人会认为她不孝顺。
于是乎，老太太的病在舒畅不眠不休悉心照顾一天一夜后终于痊愈了。
“老太太可不能因为怕吃药而随便哄骗儿媳哦？更不能因为怕儿媳累倒而瞒着病情，儿媳伺候老太太那是应该的。”舒畅听到老太太说她病好了，很体贴的说道。
“我真的好了，你快回听雨苑吧。”老太太是真的撑不住了，一天一夜没怎么睡觉，她这把老骨头在折腾下去怕是真的要散架了。
舒畅这才福了福身道：“那儿媳就先回听雨苑了。”转过身又对李嬷嬷吩咐了一句：“若是老太太有什么不舒服，嬷嬷一定不能瞒着我，这侍疾之事我还是做得来的。”
李嬷嬷虚应着，直把舒畅和红玉两主仆送出荣寿堂的院门，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老太太病了，大奶奶侍疾，两个人差不多一整晚都没睡，而她这个嬷嬷和几个大丫头自是也得在一边候着，她这都出得什么馊主意啊！
舒畅回到听雨苑的时候，白嬷嬷亲自迎了出来，见她眼睛下面挂着淡淡的青影，一脸心疼的说道：“累坏了吧，净房已经准备了热水，你快去洗洗，回头补个眠。”
舒畅点了点头，去了净房泡热水澡，虽然这一天一夜是挺累的，不过她相信老太太应该会比她更累，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喝那些加了黄连的药，加上年纪又大，这一次应该也有她受的了。相信经过这次深刻的教训，老太太绝对不会再想装病，更不会动想让她侍疾这样的念头了。
028 定亲
老太太经过“侍疾”事件后，对舒畅的不满日益加剧，却又拿她没办法，只好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另一方面杨夫人正式央了媒人上门提亲，老太太更加没有功夫去理会听雨苑的事情，在她眼里，冷落舒畅，又将当家主母的权利给了周玲琳，那就是对舒畅最大惩罚。却不想舒畅乐得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陈家现在越是亏待她，将来她离开陈家的理由也就越充分。
“小姐，听说清芳小姐知道和杨家定亲的事情后，跑到老太太那里闹了一场，说是杨大少爷那种凡夫俗子根本不配娶她，她要么不嫁，要嫁就一定要嫁人中之龙。气得老太太将她关在了荣寿堂的偏院里，说是让她好好学习学习女戒呢！”绿乔将刚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插上牙签，递给舒畅，口里说着陈家的最新八卦。
舒畅闲适的歪在美人榻上，咬一小口甘甜多汁的苹果，心里却想这陈家老太太不知是怎么教育子女的，教出来的尽是些极品，她与陈清芳的接触不多，不过光是那两次的接触也让她知道陈清芳是一个骄傲到不知天高地厚又极度自恋的丫头，她是有貌有才，不过她陈家也只是没落的家族，除了一个五品同知的哥哥，她还真没有什么可仰仗的，对方是知府的嫡长子，算起来都是她高攀了。人中之龙，难道她还想着要嫁皇帝？
“小姐，秀兰和秀芝三天两头的跑汀兰院去，咱们真不管啊？”红玉从窗户口望去，看到秀兰出了院子门，回过头来问舒畅。
“管，有什么好管的，人家该做的事都做完了，这休息时间他们爱去哪就去哪，更何况有白嬷嬷在，她们成不了什么事的。”舒畅满不在乎的说道。
白嬷嬷没来之前，还会有人试图听墙角或者趁着红玉和绿乔不注意进内室。白嬷嬷来之后，舒畅也没见她打骂那些小丫头，不过听墙角和误闯内室之类的事却没再发生过了。既然往内发展不了，那些人就只好往外发展，特别是秀兰和秀芝两个得空就往外跑。
“秀芝那是想重新调回汀兰院呢，听说她老娘给文嬷嬷送了很多好处，就想文嬷嬷能帮这个忙。”绿乔插嘴道。
红玉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不就看我们院子里没什么油水可捞罢了。”
秀兰、秀芝是周玲琳安排在听雨苑的眼线，不过安插了一个多月，回报的都是些没有用的消息，于是乎周玲琳也就不怎么召见她们了。两个人在听雨苑得舒畅重视，白嬷嬷又是个手段厉害的，弄得两个人现在都后悔当初自荐来听雨苑当探子，当初在汀兰院里，周玲琳为了笼络丫头，常常会赏些东西，而在听雨苑压根就没有这额外收入。
老太太将置办嫁妆的事情交给了周玲琳，那可是个好差事，汀兰院上上下下可都鼓足了干劲，周玲琳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那些就够他们吃的了，而其他院子里的仆人自是跟着风向走了，有名无实的正妻与手握权力的小妾，谁都知道该讨好哪个。
029 得寸进尺
舒畅正和绿乔、红玉二人说着闲话，就听到门口秀玉的禀报说是周姨娘来了。
舒畅挑了挑眉，这周玲琳不会来炫耀来了吧？红玉开口道：“小姐若是不想见她，奴婢这就去回了。”
舒畅摇了摇头，从榻上站起身来道：“反正闲着也无事，就去瞧瞧她想干什么吧。”说完就提步往偏厅走去，红玉和绿乔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跟了上去。
“姐姐。”周玲琳见舒畅进来，便将手中的茶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笑着叫了一声，不过眼中毫无恭敬之色，坐着的身形更是动也没动。
一旁的白嬷嬷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见舒畅没发话，便退了一步，立在她身后。
舒畅在主位上坐下，看了一眼穿着大红色玫瑰对襟夹袄的周玲琳，开口道：“不知周姨娘来听雨苑有何事呢？”
“这些天老太太免了姐姐的早晚请安，这不都好久没见姐姐，今天好不容易得了空，便想着来给姐姐问安。这两天姨妈将表妹的嫁妆交给了我，我寻思着表妹是陈家唯一的姑娘，这嫁妆一定不能寒碜了，想借姐姐库房里的素州云锦用来给表妹做嫁衣。”周玲琳似笑非笑的望着舒畅，不讨婆母欢心，又不受丈夫待见，这样的她是不是夜夜难以入眠呢？
“原来姨娘是这样问安的啊？”舒畅的嘴角噙着一抹讥笑，竟然又打她嫁妆的主意，她对陈家真的无语了。转过头去对着白嬷嬷问道，“嬷嬷，你给周姨娘讲讲妾室问安的礼仪，周姨娘到底年幼失怙，与礼仪方面还是差了几分。”
白嬷嬷应了，走致周玲琳身边，神色肃穆的讲了一套妾室如何晋见主母的规则，完全无视周玲琳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以前的舒畅在她面前总是一脸嫉妒的样子，但是不管她如何不敬，舒畅都不会想着要去打压她，就怕她一个不开心在表哥面前告状，但是这几次的交锋，舒畅都是毫不客气的落她脸面，让她心里的怒气越积越重。
“哐当”将茶几上的茶碗扫落在地，周玲琳站起来指着白嬷嬷的脸骂道：“就你一个奴才也敢教训我。”
白嬷嬷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姨娘错了，老奴不过奉了大奶奶的命给你讲解妾室的规矩，需知老奴是奴才，姨娘也是奴才。”
周玲琳听了这话，更是气得整个人都在发颤，撩起手，便想给白嬷嬷一个耳光，不想白嬷嬷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周玲琳跺了跺脚对着身后的丫鬟婆子喝道：“愣着干什么，给我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奴才。”
周玲琳总共带了两个丫鬟与一个嬷嬷，听了这话，便上前来扭白嬷嬷，完全没将舒畅放在眼里。舒畅怒极反笑，原本这周玲琳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个笑话，看她在那里蹦跶，所争的不过是些她完全不要的东西，权当是看一场戏，现在她的所作所为完全超过了她底线，这事情定是不能简单就了了。
030 白嬷嬷威武
“放肆。”手中的茶碗直直的往周玲琳身上砸去，周玲琳一个不察，被砸个正着。舒畅不再客气，前世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让人砸上门来不反抗，那完全不是她的脾性，抽起一旁花瓶里的鸡毛掸子，欲上前帮白嬷嬷。
没等她走上了两步，却见周玲琳带来的几个人都被掀翻了，舒畅一时愣在那里，如果她没看错的话，白嬷嬷刚才异常灵活的身手应该是会功夫吧？
难怪白嬷嬷能在庄子里躲过那么多的暗算，舒畅真心觉得这白嬷嬷是上天对她那莫名其妙穿越的补偿，这下舒畅也不急了，坐回了位子，好笑的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三个人。
周玲琳的脸涨的通红，自从进了陈家门，还不曾遭受过这样的待遇呢，想要上前动手，又估量着自己压根不是白嬷嬷的对手，只好转过头去冷冷的说道：“你这样纵容恶仆，实在是太丢陈家的脸了，姨母和表哥不会放过你的。”
“我纵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你的人先动的手。”舒畅敛去了脸上的笑意，语气也渐渐的冷厉起来，“你一个小妾跑到主母的院子里，堂而皇之的讨要主母的嫁妆，这是给陈家涨脸？指使奴仆在主母院子里撒野，这是陈家的规矩？”舒畅说一句便逼近一步，那凛冽的气势硬是逼地周玲琳后退了一步。
周玲琳一时之间有些发愣，眼前的舒畅她从未见过，这样强悍的气势即使再老太太身上也从未见过，低头看了看还未起身的丫头，周玲琳也知道就算再待下去，她也讨不了好，回瞪了舒畅一眼，转身离去。
原本还躺在地上的人见主子都离开了，又怕白嬷嬷再从动手，连忙互相搀扶着一拐一拐的离开了听雨苑。
“小姐，嬷嬷，现在怎么办啊？”红玉虽然觉得刚才气得周玲琳说不出话来，很解气，回过神来却又开始担忧，这周玲琳是姑爷心尖上的人，吃了这亏，指不定怎么回头怎么报复呢！
白嬷嬷看了一眼红玉和绿乔，开口道：“借嫁妆，老太太是不是不想陈清芳嫁出去了，小姐，今个儿荣寿堂在招待杨夫人，不如你也去凑凑这个热闹，顺便问问老夫人，这陈家是不是真的落魄的需要动用儿媳的嫁妆。”
舒畅想了想便道：“那嬷嬷陪我走一趟吧！”有白嬷嬷在，即使有人要拦她，应该也拦不住吧！不过她怀疑这讨要素州云锦应该是周玲琳的私心而已，恐怕老太太并不知晓，要知道这些云锦可都是祖母送她的，皆是御赐之物，可不是每个人都用的起的。既是这样，舒畅回过头去对红玉吩咐道，“抱一匹素州云锦过来，权当是我给陈家大小姐的添妆。”
白嬷嬷见舒畅双眼闪闪发亮，狡黠而又灵动，好似对这荣寿堂之行充满了期盼，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欣慰。她的小姐终于不再盲目、妥协、退缩了，褪去软弱的舒家女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
031 素州云锦做嫁衣
交换了庚帖，这杨家和陈家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陈老太太笑语吟吟的在荣寿堂正厅招待杨夫人，因为担心陈清芳在杨夫人面前说混话，陈老太太将陈清芳迁回了自己的芳菲院，又命身边的丫鬟看紧了。
“怎么不见陈夫人啊？菊花宴上虽然和她第一次见面，倒是个合眼缘的。”待婚事商量完之后，杨夫人开口问道。决定和陈家结亲的一大半原因也是因为舒畅这个奉国公府的嫡小姐，有这样的岳家在，陈清理将来的仕途一定不会差到哪儿去，对于她家儿子来说，那就是一大助力。
“前两日，我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多亏了我那个儿媳孝顺，没日没夜的在身边照顾，她这身子骨原本就弱，我就让她这些天好生在屋里休息。”老太太一脸欣慰的说道。
“陈夫人孝顺，老太太又心疼儿媳，像你们这样关系融洽的婆媳还真是少见啊！”
“哪里哪里！”老太太谦虚的应了两声，不过脸上那朵菊花显示她心情真的挺不错的。她说这话当然不是为了帮舒畅显孝顺之名了，而是为了告诉杨夫人，舒畅有多看重她这个婆婆，多看重他们陈家，舒穆和疼爱女儿那是出了名的，这以后有他们陈家飞黄腾达的时候。
正在这个时候，青影在老太太耳边道：“老太太，大奶奶在外头要见您！”
老太太看青影表情便知她拦不住，若是闹腾起来，那可就让杨夫人看笑话了，便笑着说道：“我那媳妇在外头呢，我这就让她进来，杨夫人不是才念叨她吗！”
老太太对于今日听雨苑的事情还不知晓，对于舒畅的到来，她认为是来舒畅是来服软的。
舒畅走到正厅行过礼之后，老太太便让她在杨夫人对面的高脚椅上坐下，见舒畅的贴身丫鬟抱着一匹流光熠熠的布匹，便笑呵呵的问道：“红玉抱地是什么布料啊？这颜色好似会发光一样。”
杨夫人的注意也放在了那上头，看了一阵，才道：“这可是素州云锦？”
素州云锦是大燕国极为珍贵的布料，柔软顺滑，上面的颜色即使过了三十年还鲜亮如新，且每年产量为二十匹，而这二十匹全都送到了宫中，给宫中的贵人做衣裳，外头的也只有荣宠正盛的大臣会得到赏赐，像杨夫人这种的也不过是见过其他贵人穿过而已。
“杨夫人好眼力，这正是素州云锦。”舒畅让红玉将布料放在桌子上，而后笑着说道，“我当初出嫁的时候，祖母给了我两匹，知道小姑子的婚事已经敲定了，便想这拿一匹给小姑做嫁衣。”
老太太闻言立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这孩子真是的，知道你与芳儿感情好，也不用选这舒老太太送你的东西啊。”话是这么说，老太太的眼睛可没离开过桌上那匹大红的素州云锦，用御赐之物做嫁衣，对于陈家对于清芳来说那都是一份大体面。
032 拆台（1）
舒畅抬头看了一眼杨夫人，又看了一眼老太太，笑容越发的柔和起来：“即使再贵重，也比不上小姑珍贵啊。这匹素州云锦媳妇早就想拿出来来了，不过前段时间老太太怜惜我，让我在听雨苑好好休养，儿媳也不好逆了老太太的意。想着过些日子再让人送到芳菲院。”
老太太见她温柔的笑容，突然心里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想要开口打断舒畅，却听到她气都不喘一下的将余下的话都说了出来。
“不想今个儿周姨娘带人来到听雨苑，说是让我将库中的素州云锦借出给小姑子做嫁妆。嫂嫂送匹好布料给小姑子做嫁衣那也是有的，权当添妆罢了，哪能拿嫂嫂的嫁妆当成小姑子的嫁妆啊？这大户人家哪有拿儿媳的嫁妆补贴女儿的，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了。老太太将小姑子的嫁妆交给周姨娘打理，我是没什么意见，周姨娘到底是年轻了点，又没学过什么规矩，竟犯了这种错，还认为我小气，不愿意拿出嫁妆来，在听雨苑里闹着要打我的奶嬷嬷。我连嫁妆铺子、田庄都给了相公，又怎么会连几匹素州云锦都不舍得呢！”
这一番话说完，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了宁静。杨夫人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心里却是惊异万分，她怎么都没想到陈家娶了舒家的姑娘，不但不好好供着，连儿媳的嫁妆都霸了下来，家里的大事交给姨娘小妾，这小妾竟然还跑到主母院子里打人。这陈家也真是太没规矩了。
陈老太太在舒畅说完这一番话之后，脸色就变得很难看。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不过以前他们笃定舒畅只会帮他们捂着，没想到这次竟然敢当着杨夫人的面捅出去。老太太一时间惊怒交加，眼神凌厉的望着舒畅，见她低着头，一副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有何不妥的样子，隐隐觉得舒畅已经不是他们陈家可以控制的人偶了，如果舒畅真端起架子来，她这个做婆婆的还真的不能拿她怎么样。
“周姨娘实在是太过分了，仗着是咱们陈家的亲戚，就轻狂的不知天高地厚了，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个大度的，不过你放心，婆婆一定会为你做主的。”老太太深吸了几口气，强撑起笑容说，“好了，今日难得杨夫人来，你帮我好好招待杨夫人。”
舒畅点头应了一声，随后笑着说：“小姑子的婚事筹办成什么样了，我也不太清楚，不如杨夫人给我讲讲吧！”
这话说的，自家小姑子的婚事还要杨夫人这个外人来告知，老太太算是明白今日舒畅来荣寿堂心思不简单，未等杨夫人开口，老太太一字一句的说道：“先前因为你的身子骨不好，才将筹办婚事的事情交给周姨娘。现在看你精神还不错，等明个儿起，这筹办婚事的事情就让你来办吧！毕竟你才是芳儿的正经嫂嫂。”
舒畅见老太太的脸上一副我已经让步了，你见好就收的表情，便觉得有趣。她不过单纯来拆台的，这些年捂着的事情也该让人知晓，至于筹办婚事这种事她一点都不想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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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拆台（2）
“婆婆，这家里的庶务向来都是周姨娘打理的，而且帮小姑子置办嫁妆一事周姨娘已经开始着手办了，如果我贸然接手的话，似乎不太好，况且相公一直都有说周姨娘办事井井有条，这置办嫁妆的事我还是不要插手了。”舒畅说的一脸真诚。
老太太听了这话，心又沉了几分，她现在有些弄不明白舒畅究竟要什么了，不过杨夫人在，她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过僵硬，便道：“这件事咱们先放一边，哪能在贵客面前处理家事，时候不早了，杨夫人如不嫌弃，就在荣寿堂用餐吧？李嬷嬷，去厨房看看饭菜准备的怎么样了。”
杨夫人心里对陈家的印象直线下降，陈家来到杭州两年，以前她还觉得奇怪，这官眷的宴会，都是陈老太太参加，或是带着女儿陈清芳，或是带着姨娘周玲琳，一些不知情的人甚至以为周玲琳才是陈清理的原配夫人，而陈家真正的当家主母却似隐身了一般。陈清理这个靠着岳家才调到杭州担任同知的，竟然宠妾灭妻，简直不知所谓，而看老太太的样子似乎也认为小妾当家理所当然。这样的人家教育出来的女儿能不能娶回来，杨夫人也犹豫起来了。
“时候也不早了，陈老太太、陈夫人，我家老爷还等着我回去呢，这饭还是下次再吃吧，我就先回去了。”杨夫人觉得这件事情还需要回去与老爷好好商量一番，便起身告辞。
舒畅同时站起身来道：“老太太，媳妇送送杨夫人吧！”
老太太担心舒畅这一送将陈清芳的好姻缘送了去，也欲起身相送，便听到杨夫人说：“陈老太太，就由陈夫人相送，您还是止步吧！”
老太太不好坚持，只好让青影跟着送杨夫人至二门。
舒畅和杨夫人肩并肩，慢慢的出了荣寿堂的院门。
“陈夫人可还习惯杭州的生活？”杨夫人想了想还是出言试探，舒畅今天可以说当着她的面揭了陈家的家丑，如果单是为了教训不安分的小妾，大可不必如此，要知道舒畅现在也是陈家人，闹开来了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的风景秀丽闻名大燕，可惜我来了杭州两年还未真正领略过这堪比天堂的美景。甚至连这陈府都难得出去一趟。”舒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陈夫人可以时常出来走动一下，往年举办的那些家宴花会都难见陈夫人的身影，我们都以为陈夫人不愿与我深交呢！”
“其实不瞒杨夫人，以往的宴会都是相公做主帮我推掉的，我甚至连宴会的帖子都没见到过。”舒畅说这话的声音刻意压低了，跟在身后的丫鬟婆子竖起了耳朵也没听清。
杨夫人很是诧异，又见舒畅一脸不似作伪的表情，便开口道：“这个月的十五，我和徐夫人相约去白云庵进香，不知陈夫人愿不愿意一同前往？”
舒畅笑着点头道：“杨夫人相约，自是不敢推脱，想来婆婆也是许的。”
二人说着便行至二门处，杨府的马车已在此处等候，舒畅和杨夫人告了别，又目送马车行远，这才转身往回走。
PS：三更啊，看在雁这么努力的份上，给点鼓励吧！
034 交锋（1）
走至荣寿堂和听雨苑的分岔处，青影上前一步道：“大奶奶，老太太吩咐，让您送完杨夫人，再回荣寿堂一趟。”
“自是要去的，想来老太太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说。”舒畅笑了笑，眼睛里却是清冷一片。看得青影心中一凛，连忙提步跟在舒畅的后头。
荣寿堂的正厅里，老太太依旧歪坐在罗汉床上，李嬷嬷立在身边，面上表情严肃。见舒畅进门，老太太才开口问道：“杨夫人走了？可说什么没有？”语气平静的听不出一丝波澜。
舒畅点了点头，在右手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说：“也没什么，就是约了我十五去白云庵进香。”
老太太“嗯”了一声，手中的白瓷青枝缠花的茶碗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撇着浮上来的茶叶，状似不经意的说：“咱们女人这一生啊，前面三分之一靠的是父亲，后面的三分之二靠的便是夫家，所以说女人这一辈子在怎么都离不开男人。”
舒畅低头听着，心知这陈老太太应该是要对她晓之以理了，也不应腔，轻轻把玩着手中的戒指。
“这女人嫁人就是一辈子的事，嫁到了夫家她就是夫家的人，以后可以依靠的也只有夫家和丈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人纵是再亲也亲不过自家丈夫，丈夫好了，她才会好，所谓夫荣妻贵就是这个道理，你说是不是啊？”
舒畅抬头望了一眼老太太，只见她的双眼带着三分探究，三分威胁，还有三分的隐隐不安。舒畅不急不缓的道：“出嫁自是该从夫，不过如果丈夫既不尊重又不爱护妻子，这样的丈夫要来何用！”
老太太闻言浑身一震，死死的盯着舒畅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却见她目光灼灼，神情认真，脸上更是无一丝留恋之色。老太太心中不由得慌了几分，这两年来她任由儿子对周玲琳宠爱，又由着周玲琳当家掌权，都是因为舒畅从来不会主动争取，她的心全部落在了儿子身上，即使在陈家过得再没尊严，也从未抱怨过一句，也从未对舒家透露过半句。
而此时的舒畅眼中无比的清醒坚定，老太太当然清楚这两年舒畅在陈家过的日子，就是因为清楚，她也知道这些事情一旦被外面的人和舒家的人知晓了，他们陈家要面对的将是怎样的风浪，宠妾灭妻，霸占妻子嫁妆，光是这两单就能摘了陈清理的乌纱帽，更何况还有来自舒家的怒气。
老太太不敢再想下去，换上一脸歉意的神情道：“这世间男女能结姻缘不容易，这两年清儿的忽视，让你受尽了委屈，放心，以后有我为你做主。至于有些话不能说的话就不要说，清儿再不是也是你的丈夫。就像今天这样，玲琳冒犯了你，你可以私底下跟我说，当着杨夫人的面，岂不是让我们陈家丢脸，要知道你也是陈家人。”
老太太在舒畅面前强势惯了，即使有心想服软，这说出去的话还是不免有些敲打之意。她或许觉得舒畅会在杨夫人面前说这些事，到底还是想在陈家争得地位，至于不要丈夫这类的话，不过就是意气之语。
035 交锋（2）
“哦，婆婆想怎样为媳妇做主啊？”舒畅闻言压下微翘的嘴唇，老太太若是知道她心中所要的是与陈清理和离，还能不能泰然的坐着。说到底这个时代的女子地位太过低下，女子天生就是依附男子而存在的，只有男子厌弃了妻子休妻的，主动求去的女子怕是真没见过吧！
老太太没有听出舒畅话中的讽刺之意，真心以为她是因为决定要开始争取自己的地位才变得强硬。老太太想了想，还是决定好好安抚一下舒畅，毕竟她才是陈家富贵的关键，转过头对青月吩咐道：“去请周姨娘来荣寿堂。”
一刻钟之后，周玲琳才款款而来，直接上前越过舒畅像老太太行了礼。陈老太太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下，自家侄女显然没将舒畅放在眼里，难怪舒畅今个儿爆发了，大概是压抑太久了。现在也只有惩罚一下侄女来平息舒畅心中的怨气了。
“你给我跪下。”老太太抬眼狠狠地瞪了一眼周玲琳，然后怒喝了一声。
周玲琳一脸的不敢置信，她八岁来到陈府，老太太还从未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和她说过话，随即娇媚的双眼蒙上了雾气，双膝一软，跪倒在老太太跟前。
“姨妈，玲琳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您尽管教训，千万别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那玲琳的罪过就太大了。”周玲琳到底跟了老太太多年，知道怎么说话最能让老太太心软。
老太太原本就是为了平息舒畅的怨气，而不是真心想要罚周玲琳的，听了这话，脸色微霁，抬眼见到舒畅似笑非笑的表情，少不得又整了整脸色道：“你的胆子到是不小啊，竟敢跑到听雨苑去闹事，畅儿是主母，平时没让你去立规矩，也是看在你是陈家亲戚的份上。你怎么可以糟蹋这份恩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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