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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瘾_弱水千流-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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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子追出去一步,被计九扯回来。
    “九哥,”龙子眉头紧锁,声音压得很低,“姓穆的有备而来,谁知道临水还有多少他的人。秃子就这么出去,还带了伤,我不放心!”
    计九侧目看他,“上楼的时候,三个人‘烂醉如泥’,这会儿屁事没有地一起走出去,你让酒店的前台怎么想?”指指脚下的地,吊起嘴角:“万一那个小妹妹觉得不对劲,报了警,那才真玩儿大发了。”
    龙子平时也算沉稳,听他一说顿时回过神来,点了下头,“还是九哥想得周到。”
    两个男人随后便没了话,沉默下来,面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房间里静了良久。
    神经一绷就是大半夜,此时勉强告一段落,人的疲累感自然极重。尚萌萌靠着墙打了个哈欠,有点儿犯困。
    穆城冷漠的视线在房中扫过,落在她身上,莫名就柔和下来。
    “去隔壁睡觉。”忽的,他低声说。
    屋里的另外两个男人也下意识地看过去。
    白炽灯下,小姑娘的皮肤比平时看起来更白,素净的一张脸,神色疲乏明显困到不行,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摇头:“我不困。”
    话刚说完,又连打两个哈欠。
    计九无声弯唇。龙子没那么给面子,直接“噗嗤”闷笑出声。
    “……”靠。
    尚萌萌无语,自己也觉得尴尬,清清嗓子,抬手顺了下自己的马尾。余光一瞥,看见穆城似笑非笑看着她。
    她不满地撅嘴。
    他一把低沉的烟嗓子轻了些,“去睡觉,乖。”
    尚萌萌沉默了会儿,摇头,“我不想睡。”
    穆城好笑,“为什么?”
    “……”尚萌萌皱了下眉,没说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想安安静静陪在他身边,念头太单纯,连自己都没有深思背后的原因。
    他走过去,大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下,很习惯性的一个动作,“你先去睡,等阿力回来我就过去找你。”
    尚萌萌似信非信,“真的?”
    “真的。”
    ……好吧。
    她抿唇,不好再说什么,接过他递来的房卡,转身出去了。
    脚步渐远,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
    秋意浓而重,微开的窗缝灌入冷风。这风是从霜雪经年不化的山上吹来的,冰凉刺骨,俨然如寒冬。
    穆城点了根烟,目光冷沉,落在窗外某处。
    计九靠着床坐在地上,烟瘾犯了,伸手摸出裤兜里的烟盒。打开一看,里头的烟全都压变了形,烟叶子散得到处都是。
    他挑眉,没嫌弃的意思,掏出一根歪歪扭扭的叼嘴里,摸出火机点燃。
    “有什么计划?”计九漫问。
    穆城面容冷漠,没理他。
    计九吐出一口烟圈,脖子微微后仰,看着头顶明晃晃的白炽灯管,语气寻常,“我先把话说清楚,配合你,是为了我妹妹。如果她有任何不测,你们穆家就给她陪葬。”
    不多时,穆城点了点烟灰,淡笑,“知道人活着,最怕什么么。”
    计九摇头。
    穆城的声音毫无温度,“软肋。”
    “……”计九蹙眉。
    窗边的男人不再说话,指间的烟安静燃烧。
    计九静默须臾,忽然带着丝嘲讽看向他,“难道你没有么?”
    穆城漠然一笑。
    软肋是最矛盾的东西,人想呵护她,心就会因为它而越来越软,人想保护她,心又会因为它而越来越坚强。
    最脆弱的一根骨头,轻轻一敲,足以致命。
    *
    姜力带秃子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挂了急诊缝针,输了液拿完药,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四点。
    隔壁传来开门声和人声,尚萌萌在一片漆黑中睁着眼。
    等了不知多久,终于,门板的另一头传来敲门声。她几乎是立刻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踩着拖鞋跑去开门。
    走廊的灯光柔和,穆城站在淡橙色的光线下看她,那双晶亮的眼清清明明,于是蹙眉,“不是让你睡觉么?”
    尚萌萌笑了下,“睡了啊,刚刚你敲门才醒的。”
    穆城知道她在说谎,但没拆穿,略点头,反手关门进了房间。
    尚萌萌的确在说谎。
    她进房间之后原也打算睡觉的,可身上的火锅味实在难以忍受,便洗了个澡,脱下外套晾在浴室里,打开排气扇。洗漱完后躺上床,毫无睡意。
    她又一次失眠。
    事实上,自从和他在一起,她已经太过习惯在他怀里入睡。她习惯了他的体温,习惯了他的胸膛,像被甜食养叼了的孩子,身体都在任性。
    穆城摁开床头灯,把外套脱了下来。
    贴肉的黑色衬衣破了几道口,底下古铜色的皮肉遍布擦伤划上,伤口已不再渗血,凝成一种很暗的颜色。
    尚萌萌在他身上打量一番,垂下眼,语气尽量如常,“你早点睡觉喔,明天我出去帮你买点药回来。”
    话说完回头一看,穆城已经脱了衬衣长裤,随手扔到边上。
    暖色灯光下,男人的身体高大精壮,流线型的肌肉张弛有度,新伤旧伤无数,没有丝毫影响美感,只显得更加野性性感,男人味十足。
    可她只觉得心疼。
    穆城摁开了洗手间的灯走进去,尚萌萌皱起眉,“你干嘛?”
    他拧开水龙头,眼也不抬:“洗澡。”
    尚萌萌简直无语了,大步走进去把水关了,“大哥,你身上那么多伤,沾了水容易感染的好不好。”
    穆城把水打开,语气很淡,“不会。”
    她气结,又给他关了,“你知道不会!”
    “……”
    穆城静了片刻,察觉不对劲了,转过头,漆黑的眸紧紧盯着她。半晌,大手捏住她的下巴,“你怎么了?”
    尚萌萌用力咬着唇瓣,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来,摇头,“没什么。”然后帮他重新把水打开,转身欲走。
    纤细胳膊被一股大力拽住,拖回去。
    她踉跄了几步,直接被拖到了花洒底下,温热的水流从头顶直接淋下来,她身上打底的衬衣瞬间湿透。浴室空间狭小,他太过高大,贴得近,压迫感沉重似有千斤。
    穆城盯着她,黑色短发往下淌水,目光极深,重复:“你怎么了?”
    尚萌萌低着头,抬手抹了把脸。
    “说话。”
    她摇头,还是沉默。
    “……”穆城抿了抿唇,埋头吻上去。力道蛮横,她被撞得踉跄一步抵在墙上,被他捏住下巴用力吮吻,嘴唇和舌头传来丝丝疼痛。
    尚萌萌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僵硬地承受了会儿,然后抬起来,抱紧他的脖子,几乎疯狂地回吻。
    穆城深吻她的唇。
    温热的,没有味道的,是花洒流出的自来水;温热的,微微苦涩的,是她的泪水。
    “……”他骤然停了下来,额头盯着她的,手抚着她的脸颊。
    尚萌萌咬紧了嘴唇,无声哭着,良久才轻声道,“甜甜,你知道么,从很早之前开始,我就有一种预感。现在,我总觉得,那种预感好像要变成真的了。”
    
    
    第96章 
    
    Chapter 99
    小城的晨,比大都市的来得更早。
    天还是黑的,晨练的老人们便走出了家门,有的拿扇子,有的拿未开封的剑,身着白大褂,打太极的悠扬音乐飘满整条街,浑浑然的仙风道骨。
    宁静而又祥和。
    尚萌萌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窗外,天空映在她眼底,从最初的漆黑到蒙亮,泛起鱼肚白。她脸色柔婉,手指轻轻从男人粗硬的黑色短发间穿过。
    穆城的头埋在她胸口,黑眸紧闭,呼吸均匀。
    昨晚他们一路从浴室拥吻到床上,他一点点吻干她的泪水,亲吻她的身体。她在他怀里化成一潭春水,耳畔是他浊重的喘息和沙哑的低吼,神思恍惚,一夜之间好像想起了很多事,又好像忘记了很多事。
    不知多少次过后,他抱着她睡去,离奇的,她反倒一直清醒到现在。
    又躺了会儿,尚萌萌发现还是睡不着,索性轻柔推开他,起身下床穿衣服,洗漱一番后又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条街有一家早餐铺,豆浆油条堪称一绝。
    她循着记忆过去,果然,路边开着一家小店,门面不大,装修简单,门口的小炉子里热腾腾地摆着各种早点:包子馒头发糕,油条,方油糕,烧麦,豆浆,八宝粥,瘦肉粥。一个环卫工打扮的大爷坐在街沿上,手里端着一碗豆浆在喝。
    尚萌萌抬眼,发现店里几乎已经坐满。
    她拿出带在身上的零钱,道,“老板,要点豆浆和油条。”
    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笑着说:“要得。”说着拿出塑料袋给她装捡,问:“豆浆要几袋,油条几根?”
    既然是出来买早餐,肯定不可能只给穆城一个人买。
    尚萌萌默了默,回忆了一下她男人和隔壁房几个男人的体格,说:“豆浆十一袋,油条……20根吧。”
    老板点着头,手脚麻利地给她装好了,然后说,“一共31。”
    尚萌萌把钱理好了递过去,提上早餐返回酒店。
    房卡挨着感应区,“滴”一声,门开了。
    她走进去,一转身就看见坐在床沿边上的男人——赤着上身,手里夹着烟,黑眸沉沉地盯着她。
    尚萌萌有点儿诧异,说,“你昨晚又追人又打架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穆城淡道,“你比我累多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果然下流是一种本性,不分场合的。
    她听出他言下之意,脸顿时红了,带着娇嗔意味瞪他一眼。
    穆城弯了弯唇,“去哪儿了?”
    尚萌萌提起口袋向他展示,没好气道,“给你这个色狼买早餐。”
    他扬眉,“昨晚上谁求着我更色一点儿的?”
    她脸更红了,半眯眼,小孩儿赌气似的胳膊一抬,要把大袋的豆浆油条砸他脸上。他面上笑容出奇温和,戳熄烟头走过来,弯腰接过她手上的东西,顺便低头,薄唇啄了下她不点而朱的唇。
    “今天这么乖?”
    尚萌萌哼了一声,“人家本来就乖。”
    穆城低笑,手指在她滑腻腻的脸蛋上轻轻一捏。
    她摸了下豆浆油条的热度,皱眉,“再不吃就凉了。”
    他视线扫过去,语气平静,“怎么这么多。”
    尚萌萌无语,“无论如何,现在大家也是一条船上的人,您昨晚把人家几个暴打一顿,早饭再不给吃,那不成虐待俘虏了么?”
    穆城抱肩俯视她,有点儿好笑,“小姐,当初谁说要把绑匪都剥皮抽筋?”
    她默,清了清嗓子才说,“……这会儿情况不一样嘛。姓计的也是被那个又姓魏又姓何的威胁,说起来,也怪可怜的。”
    他淡淡嗤她,“你心肠倒软。”
    尚萌萌对他挤出个僵笑。
    不多时,穆城转身拉开了房门,她不解道,“你要出去?”
    他看她一眼,“你不是说,不给早饭是虐待俘虏么。”
    “昨晚大家都睡得很晚……”尚萌萌有点迟疑,“这个时候去敲门,万一别人睡得正好,也不好去吵醒啊。”
    穆城脸色冷淡,没什么语气地说,“哪儿来的万一。”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出了昨晚那种事,谁都不可能再睡个好觉。
    *
    头天晚上,隔壁房的果然都没睡好。
    就算已和几人达成共识,姜力仍很警觉,整个晚上都提防着有人逃跑。龙子和秃子是跟着计九干的,他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没那么多心思,但一想到背叛了魏佬,两人还是有点儿怵,整个晚上提心吊胆没。
    相较之下,计九反而是那个休息得最好的——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人,生性潇洒恣意,见惯大风大浪,没什么场面能把他镇住。
    澡也没洗,一身血一身灰地往床上倒,再睁开眼时便是听见有人在外头敲门。
    阿力起身开门,穆城和尚萌萌前后走了进来。
    秃子抬眸打量一眼,随后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语调惊奇,“哟,豆浆和油条,我最喜欢吃了……”回身喜滋滋地看计九,道:“九哥,赶紧起来吃东西,还有咱们的份儿呢!”
    计九抽着烟淡哼一声,“那点儿出息。”
    没出息的人开始大口吃东西,有出息的人继续躺床上抽烟。
    那家店的豆浆拿最老式的塑料袋装起一包,插根吸管,有点儿像超市里卖的袋装酸奶。尚萌萌边喝豆浆边吃油条,扫一眼抽烟的男人,挑挑眉。
    “怎么,怕我下毒?”
    头次见面的阴影太重,对于计九,尚萌萌始终没有好感。所以这话的语气,其中况味不言自明。
    计九夹着烟,斜眼瞥她,听出点儿挑衅的意思。
    尚萌萌咬着油条,清亮的明眸透着防备冷意。
    对视只有短短几秒钟,他笑笑,修长食指勾了勾,“扔一根儿过来。”
    她一时没回过神,“什么?”
    计九的声音透出浓浓不耐,“油——条。”
    话音刚落,一根油条直接从桌子那头砸了过来。不是扔,不是递,是真正的砸,并且是朝他的脸。
    计九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侧目,穆城眼也不抬地丢来一句话:“不用谢。”
    姜力:“……”
    秃子:“……”
    龙子:“……”
    尚萌萌拎起一袋儿豆浆也准备丢过去,放在手上掂了掂,觉得这么扔过去十有八九会洒他一脸,想了想,还是很善良地选择了递过去,附加根吸管。
    放在床边。
    计九舔了舔右腮帮子的肉,拿起来,插上吸管,一口豆浆一口油条地吃。目光看着窗外,脸上的神情漫不经心。
    豆浆配油条,这样静谧的城,这样静谧的晨,这种平凡生活令人暌违而陌生。
    尚萌萌没低估几个男人的食量。
    整个早餐,她吃了一袋豆浆半根油条,其余的东西则被剩下几人一扫而光。
    计九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把袋子扔进了垃圾桶,抬眸看向坐在桌边冷着脸的穆城,又重复了一遍昨晚那个问题:“你有什么计划?”
    穆城拿起矿泉水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没理。
    计九语气极低地补充,“我指的是,怎么救我妹妹。”
    穆城却看向阿力,道,“老三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阿力的眸光不着痕迹从计九脸上扫过,说:“已经和三爷联系过了,他说一切准备就绪。只要我们等的人一现身,他立刻动手。”
    穆城点头,然后就不说话了。
    这番话三言两语,没有多的一句解释,计九却吊起嘴角。
    他听明白了。
    穆城要查真凶,他要救妹妹,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相当精细的一桩买卖,他不吃亏,但也绝对捞不着半点好。
    生意人的生意经。计九漠然一笑。
    屋子里又静了下去,尚萌萌拿着手机坐在椅子上,眸光从几个男人身上扫过。
    以前刚入影视圈的时候,陈悦给她报了培训班,教她课的老先生说过,要成为一个好演员,首先要有一双会观察生活的眼睛。
    人是生活的缩影,要懂生活,就要懂人。
    自入行,观察人似乎成了她的习惯。
    距离她最近的是姜力:斜靠着墙,手往后撑,双肩微突出。在肢体语言学中,这个动作暗示着极其沉重的心理压力。
    龙子秃子微低着头,显然情绪不佳。
    计九坐在床上面无表情,不知何时又点燃了一根烟,眉心略微向中蹙拢。
    然后是穆城……
    尚萌萌视线扫过去,空气中,不期遇上他的目光。她怔愣,眉毛微挑——他竟然一直都在看她。
    她原以为,以自己如今的心境,根本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的一个眼神,而心跳失序。
    他双目注视,她呼吸错乱。
    这束视线,深沉,安静,像带着眷恋。分明显得缠绵,由他做来又这样爽利干脆,直直戳入她心扉。
    良久,“怎么了?”
    尚萌萌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抖,这样问。
    穆城淡笑着摇头,“没怎么,你很漂亮。”
    “……”
    秃子和龙之嘴角一抽,纷纷投去极其古怪的一瞥。
    计九倒没什么反应,只是余光不经意一扫,觑见她白皙两颊升起娇红,心头忽然一阵燥烦。别开眼,尼古丁烟油深入肺腑。
    尚萌萌用力清了清嗓子,“……谢谢哈。”说完觉得这个场景太怪异了,于是转移话题随口一问:“现在咱们几个准备做什么?”
    没人应声,气氛尴尬。
    姜力于是回了句,“等魏祖河那边再来电话。”
    话音落地,气氛直接从尴尬变成了沉重。
    “……”尚萌萌无语,转头,看见一副崭新的扑克牌摆在电水壶的旁边,边儿上明码标价:5元。
    她拉了把椅子坐下,拿起牌,三两下撕了包装盒扔到一边儿,娴熟地开始洗。四下安静,空气里纸牌刷刷的声音极其突兀。
    众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
    “……”穆城高大身躯微前倾,盯着她,黑眸沉沉,好整以暇。
    秃子狐疑地撸脑门儿,“你干嘛呢?”
    尚萌萌剥了颗糖仍嘴里,淡淡的,语气洒脱随性道=:“几个人坐着干等,无不无聊,都过来玩儿牌。”
    计九吐出口烟圈,“玩儿什么?”
    她说,“六个人,德州扑克吧。”
    计九问,“打钱不?”
    尚萌萌也勾起唇,“打啊,怎么不打。”语气慢悠悠的,“不让大财主吐点儿东西出来可不行。”
    穆城似笑非笑,“你确定要和我赌?”
    她转头,他双臂撑着桌,指尖在下颔前方相碰。
    肢体语言学上说,有这种姿势习惯的人,通常极其自信,又或无所不知。
    尚萌萌挑衅地挑眉,“来。”
    秃子和龙子本来就好赌,手痒痒,已经拖了椅子落座了。见计九不动,挥手招呼:“九哥,反正也都这样儿了,愁也没用,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先玩儿。”
    “……”
    计九兴趣缺缺又不好扫兴,只好懒洋洋地走了过来。
    尚萌萌洗好了牌,发出去,趁着他们出牌的空当拿出手机,调好前置摄像头,笑容满面地比了个剪刀手,把牌桌子上的人都都偷拍了下来。
    画面中,她的脸巴掌大小,嘴角上扬,靠得最前,后面是形色人物。
    穆城垂眸看牌,面容淡漠,阿力端着杯子喝水,秃子和龙子的牌明显不好,眉毛都快拧到一堆,计九好像是注意到了她在偷拍,盯着她,眉头皱起。
    “你干嘛呢。”计九果然一脸不耐地问。
    尚萌萌正要说话,手机却震动起来,来电显示:妈。她静了静,挂断之后收好手机,没回答,只扫了眼牌桌,笑:“哦,我通吃。”
    秃子和龙子摔牌:“我靠!”
    计九淡淡白她一眼,“手气不错啊。”
    尚萌萌摊手在桌上晃了一圈儿,笑眯眯:“给、钱。”
    他们是两条路上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然在某年某月某日,命运错综交系,足以一刹言欢。
    也只有这一刹。
    只剩这一刹。
    *
    深夜,C城国际机场,阴雨绵绵。
    自B市飞来的专机在商务机楼降落,高跟鞋的声音妖娆款款,从机舱流淌至机场出口,似江南三月的流水声。相伴的,是风,雨,以及被人推在后头的一架轮椅。
    接机的商务车停在出口处,几个高大男人冒着雨,静立恭候。
    为首是一名中年男子,打着伞,抽雪茄,脖子上的金项链有拇指粗。
    不多时,夜色中一抹曼妙倩影映入视野,渐近。
    魏祖河脸上绽开笑,迎了上去,“多年不见,您还是这么容光照人。”
    雨珠顺着伞面上的精细蜀绣往下淌,伞檐下,女人五官美艳妆容精致,虽眼角细纹难掩,但以这年纪看,岁月于她已尤为仁慈。
    她笑了笑,“魏佬还是这么会说话。”
    一番寒暄,魏祖河请贵客上车。
    女人转身走向背后的轮椅,微俯身,纤细五指抚摸着轮椅上男子的脸颊,嗓音柔和低婉,“你马上就能见到她了。”
    “……”
    宽大围巾下,孟井然的嘴被缠着胶带,四肢被缚,沉默注视着她,双眼赤红而冰凉。
    
    
    第97章 
    
    Chapter 100
    尚萌萌手气不错,玩儿了整天的牌,输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她心情极好,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面前的百元大钞堆成了一座小山。
    入夜了,外头的天幕越来越黑,小城的家家户户升起炊烟。
    龙子的钱包输得精光,皱起眉毛,烟头嚼烂了从嘴里吐出来,骂道:“邪了门儿了,整整一天我连一局都没赢过,什么破手气。”
    秃子也输得可怜,愁眉不展地抽烟,一根接一根。
    晚饭的时候姜力叫了隔壁的外卖,没过多久就送到,敲门声响起,阿力起身开门。
    尚萌萌是牌桌上的最大赢家,抬了抬下巴,语气笃悠悠的,“算了,我看再玩儿下去你们输得更惨。收拾收拾吃饭吧。”说完就要把扑克收捡起来。
    秃子不乐意了,瞪大眼睛道:“嘿我说你这小姑娘,哪儿有赢了钱就走人的道理?”敲敲桌子,“坐下坐下,时间还早着呢,再来几把。”
    尚萌萌无奈,淡淡翻了个白眼。
    人家要上赶着送钱,她也没有不要的道理,那就继续玩儿呗。
    然后几人开始便吃东西便打牌,又是三局,这一回赢家变成了穆城。他表情冷淡,不动声色就是一个同花顺通杀。
    计九叼着烟甩出去一张红票子,眯眼,“你们俩串通好了来宰人呢?”
    穆城淡笑,把赢的钱随手推到尚萌萌那边,漫不经心,“还来么?”
    计九冷眼和他对视,挑了挑眉。
    尚萌萌刚好坐在两人之间,明显察觉到周围的气场变化——似乎隐隐有种挑衅的味道,纯雄性之间的挑衅。
    穆城盯着他,随意一扬下巴,重复:“还来么?”
    计九从裤兜里掏出钱夹子甩桌上,吊起一边嘴角,“来啊。”
    这情形,其余人的心思早不在玩儿牌上了。
    姜力干咳了一声,说:“我先吃饭。”说完,端着食盒一边儿去了。
    龙子和秃子也紧随其后,笑笑,“吃饭要专心,不然容易噎。”然后也端着食盒一边儿去了。
    “……”尚萌萌嘴角一阵抽搐,无语。女人比男人更敏锐,早在最开始的时候她便察觉到,穆城跟计九之间的气氛,十分古怪。
    他们似乎,互相看不顺眼?
    这时,计九已把桌上的其他牌重新聚拢开始洗,刷刷的纸牌声划破空气。她清了清嗓子,想说什么还是咽了回去,默默端起面前的食盒,给他们腾地方。
    “去哪儿。”
    “去哪儿?”
    冷不防的,两道低沉嗓音同时响起。
    边儿上三个闷头吃饭的男人:“……”
    穆城眉心微拧,看了眼计九,面无表情,计九同样看向他,脸色不善。
    尚萌萌身形僵了一下,很诚实地说:“我去旁边,吃炒饭。”
    计九动了动唇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自嘲地笑笑,最后什么都没说,只低眸发牌,看不见表情。
    穆城看了她一会儿,语气很淡,“你出来这么久,怎么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尚萌萌抿唇。
    她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出来之前跟她妈大吵了一架。
    静默了几秒钟,尚萌萌随意地笑笑,“没事儿,我给我妈发了短信的。”
    他略点头,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儿,“不回去换件衣服?”
    她想都不想:“懒得跑。”
    穆城黑眸盯着她:“阿力开车送你。”
    “……我觉得,这身衣服挺好的,没什么不对。”她吸了口气吐出来,这次,语气多了点儿不耐烦的味道。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叮”响起,是那个躺在桌上的破旧手机。计九的手机。
    众人举目看过去,面色皆是微变。
    计九眯眼,舔了舔嘴里的腮肉,起身把手机拿了过来,一条新信息躺在短信箱里,发信人:魏佬。
    姜力蹙眉,“有消息了?”
    计九咬弄着下嘴唇的肉,锁上手机随手一扔,“明天晚上十一点,丰和船厂。”视线微转看向穆城,漠然道,“他们要我带尚萌萌过去。”
    穆城坐在椅子上,眸微垂,神色极是冷静,“阿力,查一下那个船厂在什么位置。”
    阿力说:“是。”
    “不用查了。”尚萌萌忽然出声,道,“我知道那个船厂,在郊区,地方很隐秘,旁边就是大堰。”
    姜力追问:“周围人烟多么?”
    “那儿是厂区,没什么人住。”
    阿力半眯着眸子沉吟一阵,抬眸,“城哥,我马上安排我们的人过去埋伏起来。”
    穆城点了下头,“别打草惊蛇。”
    “嗯,我们会谨慎的。”
    “魏祖河老窝那儿的情况如何?”
    “二爷和三爷都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计九曲着一条腿靠坐着地上,指间夹着烟,凉悠悠地冒出一句话,“大客户既然来了,魏祖河肯定也到了。我好心提醒一句,那只狐狸老奸巨猾心狠手辣,恐怕没你们想的那么好对付。”
    尚萌萌心情沉重几分,正色道,“计九说得对,大家一定要小心。”
    姜力笑笑,“放心吧萌萌,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吃亏。没事的。”说完,拿起车钥匙走出房门。
    门开门关,一室陷入片刻安静。
    穆城静了会儿,起身走到尚萌萌面前。她抬眸看着他,见他脸色沉冷,目光幽深如井,心头升起一丝莫名的紧张,轻声道:“怎么了?”
    他语气平静,“你跟我出来一下。”
    “……”尚萌萌怔了怔,点头。
    两人并肩往外走,穆城拉开门,她提步走了出去。他握着门把微微侧身,冷漠的视线扫了眼坐在地上的男人。
    计九叼着烟冷笑,“怎么城哥,现在还怕我跑呢?您这疑心也太重了点儿。”
    穆城冷眼看了他几秒,转身出去了,房门再次关上。
    见几人都走了,秃子鬼鬼祟祟地探首张望,然后看向计九,声音压得极低:“诶,九哥,他们都走了……咱们,真不跑啊?”
    龙子一巴掌给他扇过去,低骂:“跑你奶奶个嘴儿!你有没有脑子?九哥和他妹子的命现在都攥在穆城手里,你跑,你他妈想害死九哥啊!”
    秃子痛得鬼叫一声,“我也就问问,你以为我真想跑啊!”
    “问都不该问!”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闹得计九头疼。他夹烟的右手摸了下嘴唇,皱眉,语气里透出浓浓的不耐,“吵个鸡卵啊。”
    龙子和秃子瞬间噤声。
    计九表情冷淡,后脑勺靠着墙壁安静抽烟。不多时,手里的烂烟烧得只剩烟屁股,他把肺里的尼古丁沉沉吐了出来,淡道,“明晚上的事儿,你们俩谁都别掺和进来。”
    “……”
    话音落地,龙子和秃子全都变了脸色,冲口而出道:“九哥,您这话啥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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