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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_辛夷坞-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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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动,大家的食欲都不怎么样。祁善觉得可惜,微微探身想要去夹一个。子歉坐在虾饺附近的位子上,瞧见祁善的举动,好心将装着虾饺的小笼端起来往祁善面前送了送。
祁善说了声“谢谢”,还没坐稳,就收到了周瓒一道鄙视的目光。
“就知道吃。你饿了很久?”
明知是他没道理,可当着大家的面,祁善不与他计较,默默把虾饺吃完。周瓒自觉无趣,过了一会又拿手肘去碰她,问:“好吃吗?”
祁善没有防备,手一晃,一支筷子脱手滑落,她轻轻哎了一声,放下另一支筷子,低头查看。
子歉原不想再横生枝节,可祁善的筷子在桌下的地板骨碌碌一滚,恰好到了他脚下。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把它捡了起来,招手叫来服务生给换一双。祁善给了子歉一个感激的眼神。子歉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话。
沈晓星夫妇和周启秀都见惯了周瓒和祁善的相处模式,这点小打小闹并不放在眼里,继续聊着最近的股市。一顿早茶有风无浪地喝完,大家起身离座,周瓒趁乱在祁善耳边问:“我是提醒你保持身材。你不领情,想吃就吃吧,明天我们再来?”
祁善气不顺,“你自己来吧。你不是说唐人街的粤菜馆做的虾饺都不正宗?”
“你是……给我夹的?”周瓒笑了,尾随在祁善身后,“那我们明天更要来了。”
“我才……”
“阿瓒!”周瓒的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他回头,竟是子歉。周瓒面色冷淡,子歉说:“你手机在桌上忘拿了。”
周瓒刚才光顾着和祁善说话,把手机抛到了脑后。子歉是好意,但他那句“阿瓒”让周瓒有些吃不消。周瓒看了他一眼,发现周启秀也驻足望向了他们这边。
周瓒刚转了转脑子,背上忽然被人重重拧了一把。祁善正面带微笑地站在他身边,眼神温和,似有“期许”。
“谢了。”周瓒权衡利弊,面无表情地收下了手机。
周启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阿瓒有些胡闹,幸而小善和子歉都是稳重大度的脾气,惹不出什么乱子。只要迈出了第一步,日后相处就没那么难了。他不求阿瓒和子歉“兄友弟恭”,只要两人面对面不再相视如仇就已足够。
祁善离家一周,周瓒不但没有卸载她电脑上那些不属于她的程序,反而还自作主张地给她的主机加了内存和显卡,这样他玩起游戏来才更得心应手。
“你快死了,注意血量!我都说了三次,你怎么还记不住是哪个键?”周瓒坐在祁善身边,着急地指挥她玩游戏。祁善第一次接触这类网游,操作得磕磕绊绊的。
“你躲啊,别光站着放技能……快点行不行?整天慢吞吞的!”
祁善被周瓒训得耳朵疼,冷冷地把鼠标一推,“不玩了,我干吗要替你练小号?”
“我今天那么给你面子,你不感谢我?”周瓒理直气壮地说。
祁善愣了两秒才想起他指的是哪件事,点头道:“你下次直接跟他打一架得了,像争地盘的狒狒一样!”
她起身离开电脑桌,周瓒想与她理论,奈何游戏里的角色正在生死关头,她这一撒手,他只能接过来玩,唰唰地将对手弄死,犹不解恨,回头道:“我已经够忍耐他了,你不要得寸进尺。你到底站哪一边?”
“我为什么要站队?好好的早晨,我只是不想被你搅得大家都不自在。”
周瓒看出来了,祁善和周子歉关系还不错,而且有越来越熟络的趋势,祁善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轻易让他拿捏。他心中不快,游戏里刷怪,招招都下狠手,恨不得对方就是周子歉。可当着祁善的面也不好来硬的,只说道:“反正我看在你的分上不和他一般见识还不行吗?只要他不主动招惹我。这个面子你不要也得要。”
以周瓒的脾气,肯放出这话已属难得。祁善忍俊不禁,“你是因为给出了太多面子,脸上才长疙瘩的吗?”
周瓒最近伙食改善,大约在祁善家受补太多,脸颊上长了一颗不小的青春痘。他的皮肤随周启秀,好得让祁善嫉妒,除了开始冒头的胡楂,别的问题一概没有。以前周瓒常在外跑步踢球,烈日下照样四处野,所以晒得有点黑,这个假期稍微捂一捂,又迅速地白了回来,因而那颗痘在他脸上分外明显。
周瓒不以为然,摸了摸长痘的地方,龇着牙说:“还好这颗痘长在我脸上,瑕不掩瑜。要是长在你脸上,你就没法看了。”
祁善莫名其妙,这话说得仿佛他这颗痘是为她挡了一刀似的。她奚落他,“还能再自恋一点吗?”
“我是实事求是。”周瓒毫不谦虚,他翻出游戏里的聊天记录让祁善过来看。果然有看似女玩家的ID留言,夸他脸上的痘很“可爱”。
祁善叹服:“你就连玩个游戏都要拈花惹草,累不累?”
周瓒纠正道:“别以为我想那样,是她们泡我。开几句玩笑就非要视频,然后就甩不掉了。”
祁善才不信他的鬼话。他没带太多冬天的衣服过来,现在身上套着祁定的老头衫和年纪比他还大的棉服,牛仔裤破破烂烂的,光脚趿拉着双旧棉鞋。
“你就这样跟她们视频?她们知道你早上起来玩游戏常常脸都没洗,牙也不刷?”
“是啊!有人说我头发乱糟糟的时候更有神秘感,还是个同城玩家,约我几次了,我都没好意思去。谁叫我纯情呢!”周瓒笑嘻嘻地说,“天生丽质难自弃,能怪我吗?”
祁善要吐了。这时他的另一个聊天软件又弹出了对话窗口,还是那个乌克兰姑娘。祁善也识趣地退开,说:“你继续‘练口语’吧。”
“深入了解一下其他国家的文化有什么不好?”周瓒快速地回了几句话。
祁善虚心请教,“你都了解了好一段时间,请问乌克兰首都是哪里?”
“……”
“呵呵。”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然而世人多看重表象,他也颇为享受这种异性的追捧,难怪自恋的毛病被惯得有增无减。
“我们聊的是更深层次的问题。”
“求你了,别跟我提灵魂。”
周瓒头也不回地说:“祁善,你记得三百个国家的首都,这能帮你找到一个男朋友吗?”
“不能。可是全世界只有193个国家。”祁善想了又想,决定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她问:
“换我来问你了,和不同的人玩暧昧,就这么有意思?”
周瓒敲键盘的手顿了顿,又满不在乎地说:“说了你也不懂。就像吃方便面吧,有时候实在饿了,懒得费心思,随便泡个面不也能暂时饱腹?多囤几种口味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方便面没营养,难道你要吃一辈子?”
祁善如鲠在喉,一时竟无法反驳,自言自语道:“有些方便面还挺好吃的。麻烦你不要毁了我对方便面的好感。”
“嘁!”周瓒嗤笑。
有好一阵,他们都没有说话,祁善专心抠着手指,房间里只有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和周瓒不时发出的轻笑。趁他专心交流异国文化,祁善心念一动,问:“喂,明天市博物馆有个西周文物展,你去不去?”
“有什么好看的,尸体还是破烂?”周瓒显然不甚感兴趣,“你也别去了,当心哪天自己都成了文物。”
“真不去?”
“废话,说不去就不去!”
“好。”祁善也不勉强,“你慢慢玩。”
周瓒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他不想去那个文物展,祁善不但没讽刺他两句,反而干脆得很,语气里还透着隐隐的愉悦,连脚步都轻快了。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你去哪?”他停下了如火如荼的网聊。
“喝水,你要喝吗?”祁善和颜悦色地问道。
她的好心更让周瓒生疑。他沉默了片刻,说:“明天你是不是打算和周子歉一块去?”
“不可
以吗?”既然他这么问了,祁善也坦然得很,“反正你也不想去。”
“这不是我去不去的问题。你敢说你不是早就和他约好了?!”
“周瓒,我不需要你的许可吧?”
“那你何必来这招?哦,怕我破坏你的好事?”
“真要是好事,你未必破坏得了。”
第二十章 另一个周家人
虽然周瓒口口声声说他介意的不是祁善和周子歉去看文物展这件事的实质,而是被祁善的态度惹恼,然而当“实质”正在发生,他莫名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家练小号的身影有了种孤苦伶仃的意味。他打算等祁善看完展览回来再好好批判她一顿,谁知等到吃晚饭的时候,餐桌上只有善妈、定叔和他三个人。祁善看完展览直接回了学校,她爸妈早就知道了,只有他像傻瓜一样想了一肚子损她的话无处宣泄。
他给祁善发信息,说:“你太不孝了!自己在外面玩,我在家陪你爸妈吃饭。”
祁善到了睡前才回复他:“呵呵。”
很快到了圣诞节。周启秀公司今年业绩极佳,反正年末将至,他决心组织公司中层以上负责人和骨干精英飞往三亚做“年终总结”,也有犒劳下属之意。沈晓星夫妇早打算带女儿去海边散散心,在周启秀力邀之下,他们也决定同行,一起入住在周启秀公司提前预订好的酒店。
在此之前,冯嘉楠曾力邀祁善和周瓒一块去香港过圣诞。难得周瓒回来了,平安夜正赶上周五,祁善那天只有早上有两节课,加上周末两天足够来回。周瓒不肯去,他嘴上说圣诞节香港那弹丸之地到处都是人,没什么意思,实际上他猜到了冯嘉楠会借机把那个“小白脸”推到台前,他才不肯配合。还不如去三亚吹吹海风,看看比基尼美女。
临到出发前,沈晓星冒雨去采购旅行必需品,不料回来后染上重感冒,发着高烧,全身肌肉酸痛无力。她自叹扫兴,但也不得不放弃了这次出行的计划。祁定爱妻心切,自然是要留下来照顾的。祁善是年轻人,沈晓星夫妇希望她多出去走走,不要整日困在书堆里。这次活动是周启秀主导的,又有周瓒在。周瓒和祁善虽然总有小打小闹,但沈晓星夫妇知道他决计不会让外人把祁善欺负了去,安全方面他们是放心的。
得知父母都不去,祁善本来也打算留在家里的。可是周瓒听说她也打算退票,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一口咬定祁善是看他不顺眼,存心远着他。上次去看文物展的事,其实是子歉先提起的,祁善也确实很有兴趣。她为难之处在于:若叫上周瓒,他势必不会让子歉好受,若不叫他,他心里更不舒服,想来想去只能出此下策,到头来还是惹得他闷闷不乐。
祁善认为子歉是个不错的朋友,和他相处也很融洽。但是她和周瓒毕竟是襁褓里开始的交情,就算有再多的不愉快和小纠结,退一万步来说,他们依然有着比旁人更亲密的友谊,在彼此心中都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周瓒若希望她一块去三亚,那她就去吧。过了这个圣诞,他就要回学校了,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两人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改变,何必在短暂的相处中还让对方不痛快呢?
飞机抵达三亚已是下午,浩浩荡荡一行人办理好入住,短暂休息后就到了酒店餐厅集合,准备第一晚的聚餐。原来这次来的不但有周启秀的家属和得力下属,还有他的少部分客户和生意场上的朋友。祁善是女孩子,周启秀特地吩咐一个做行政的年轻姑娘关照她。祁善在那姑娘的引领下刚找到地方坐下来,发现隆洶居然也在,周瓒的三叔正在不远处与他说笑。
祁善刚想扭开头,装作没看见,隆洶已在三叔的提示下将视线转向他们这边。他眉毛一扬,大步朝他们这边走来。祁善暗叫不好,她身边坐着周瓒,而子歉也在同一桌。
“是你……”隆洶的声音里显然也透出惊讶。祁善在心里暗暗祈祷,阿秀叔叔既然肯把子歉和隆洶这对“仇家”集中在这里,应该会有应对的方法吧。
意外的是,隆洶没有扑向子歉,而是径直走到了祁善身边。他忽然笑了,用力拍了拍周瓒的肩膀,“原来你小子是阿秀叔叔的儿子,怎么不早说!”
周瓒飞机上没怎么喝水,口渴得厉害,正抱着一个椰青喝个不停,冷不防被隆洶拍了一下,吸管差点没插进喉咙里。他呛了一口椰子水,缓过来之后骂道:“你妹!想弄死我?你没问我,我说个屁啊?”
周启秀正想责怪儿子说话没分寸,然而他见隆洶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满脸堆笑地勾住了周瓒的肩膀,一看即知两人早有交情在前。
“我说咱们怎么会那么投缘呢,世交呀!”隆洶开怀笑道。
周瓒还是那副死样子,掰下隆洶的手说:“大庭广众之下,不搂搂抱抱你能死吗?”
“今天这么贞烈?”隆洶四下打量,眼光落在了周瓒身边的祁善身上,“哦……咦……啊!我想起来了,难怪我觉得你面熟,原来是……”
这下换了周瓒用力勾着隆洶的脖子,强行带着他往边上走,嘴里道:“什么‘哦咦啊’,别光顾着唱戏啊。好久不见,我们单独叙叙!”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老想指着祁善说话的隆洶带到了餐厅外。隆洶老大不愿意,“你拉我干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就说我见过她,只不过记岔了。她不就是你手机里那个平胸妞吗?”
“你妹!”周瓒又有了骂人的欲望,他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正处在安全地带,虽然桌上的人有意无意会望向他们的方向,“你怎么像个娘儿们,那点破事你要吼给全世界听?”
“我告诉你,就是为了你这破事,我脑袋后面缝了二十几针,现在还没拆线!”隆洶越说越觉得脑袋后面已经发痒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无论是周启秀还是祁善都没有把子歉那天和隆洶的冲突对周瓒说起过,所以周瓒起初一头雾水。周瓒和隆洶的相识说起来还要追溯到高三的时候,朱燕婷听说周瓒歌唱得不错,极力说服他到熟人经营的酒吧试唱。她觉得周瓒有这方面兴趣,天赋不该被埋没,如果可以到酒吧驻唱,对于不想按照父母安排的轨迹生活的周瓒来说,未尝不是一条出路,和打算报考艺术院校的她更是志趣相投。
那天周瓒反正也无聊,便随朱燕婷去了她说的那个酒吧。酒吧的名字俗得让他心肝直颤,叫什么“皇家公馆”,里面装修得金碧辉煌的,生意居然还好得很。周瓒和朱燕婷一起去找了她在这里做经理的旧团友,大家聊了几句,又在台下看了一会泰国请来的人妖团表演。中途周瓒去洗手间,恰好遇上了来视察场子的酒吧老板隆洶。
隆洶比周瓒大几岁,正是无法无天的年纪,不缺钱,又开着几家酒吧,整天混迹于三教九流之间,最是放浪形骸不过。他好赌,好酒,好女人,当然,看入眼的男人他也不放过。当时他陪朋友喝到七分酒劲,迷离着醉眼,就留意上了在他身边撒尿的周瓒。
周瓒拉下拉链,发现隔壁小便池旁站着的醉汉一脸色相地朝自己张望,心中无名火起。他打小也没怕过谁,慢条斯理地尿完,斜着眼对身边的人说:“特教班出来的?尿都不会,要老子手把手地教你?”
隆洶趁机耍贱,笑眯眯地说:“来啊!”
周瓒低头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今天没戴眼镜,我怕我找不着!”
隆洶体格不错,但周瓒足足比
他高一个头,也不是弱不禁风的人。隆洶自知来硬的自己未必占得了上风,拉上帮手一拥而上又有失情趣,不是他的风格。于是只得暂且作罢,尾随周瓒去了大厅。经经理一介绍才知道周瓒是来试唱的,当即表现得更加兴趣盎然。
经理认为周瓒的形象很占优,只要他唱得不差,就可以留下来。然而周瓒在短短的时间里已沮丧地认识到祁善的断言是对的,他不适合在这种圈子里谋生存。并不是说所有的酒吧老板都如同隆洶一样淫贱,而是周瓒他根本不是能看人眼色、做小伏低的性格,眼里也揉不得沙子,注定不是吃这碗饭的人。他来之前和妈妈、祁善赌了一口气,现在却连试唱的兴趣都没了,任凭朱燕婷怎么劝说,他也不肯上台。
隆洶并不在意,一个劲地拉着周瓒喝酒,谁知周瓒拧得很,到了这种地方,一滴酒都不肯沾唇。隆洶软硬兼施都不起作用,也来了火气,他身边的人开始对周瓒面色不善。朱燕婷发觉不妙,拉着周瓒要走,被隆洶拦了下来。隆洶借着酒劲非要周瓒选一样游戏陪他玩玩,周瓒输了老老实实喝酒,要他喝多少就喝多少,赢了想怎么样都行。
周瓒甩了朱燕婷的手,和隆洶玩了三局飞镖,结果他赢了。隆洶说话算话,周瓒毫发未伤地从“皇家公馆”走了出去。经过了这件事,两人反倒熟悉起来。隆洶让酒吧经理通过朱燕婷知会周瓒有空常来玩,周瓒也当真敢来。隆洶那天对周瓒的邪念原本也只是临时起意,他真正喜欢的还是女人,要找男人也不是没有,他觉得周瓒有意思,彻底收了那份心,跟周瓒称兄道弟。在周瓒看来,隆洶虽有点贱,但也没坏到无法忍受,某些方面他们还是能玩到一起的,从此便做起了朋友,隆洶变成了他嘴里的“隆兄”,只是周瓒从未提起过自己的家庭,隆洶当然也没能把他和周启秀联系到一起。
周瓒出国前有一段时间常常和隆兄鬼混。有一次他在街边拍到一辆极其拉风的摩托车,正好隆兄也对这个感兴趣。周瓒去了酒吧,便从手机相册里翻出来给隆兄看。隆兄手不老实,看完了摩托车,顺势又在周瓒手机图册里按了几下,恰恰好让他翻到了两张祁善的照片。一张是祁善在做课间操时走神,动作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另一张是在祁善家里,她咬着铅笔头对一道数学题冥思苦想。
两张照片都是周瓒随手拍来玩的,他只是觉得那时的祁善看上去特别呆,并没有别的意思。落在隆兄眼里,却是好一阵嬉笑盘问。隆兄嘲笑周瓒,说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口味那么清淡的人,那小妞长得也只是端正罢了,清汤寡水,最大的特点就是平胸。
周瓒什么都没说,急赤白脸地将照片彻底删除了。他没想到的是,隆兄在酒吧里混迹多年,别的本事没有,最大的强项就是对见过的面孔过目不忘。他那天去周启秀家送东西,第一眼看到祁善就觉得面熟,只不过他看照片时喝了酒,将真人与照片混淆了,只知道自己肯定见过这小妞,却怎么也想不起是在什么时候。祁善越躲闪,隆兄就越想求证,结果被子歉当作登徒子,脑袋上多了一道伤,委实也有点冤枉。
周瓒与隆兄齐齐归来,周启秀果然问起他们认识的缘由。隆兄早得了周瓒提醒,只说是以前踢球时的球友。祁善根本不信,这两人一看就是酒肉之交,他们怎么不说是在图书馆学习时结交的书友呢?更让她无语的是,阿秀叔叔居然相信了。
既然正面相遇,子歉也没有回避,他就之前的事向隆兄赔罪,但只为动手这件事,不为出发点的情由。隆兄也表现得极其豪爽,手一挥,说:“不打不相识。既然是误会,就不要再提了。”然后他便光顾着和周瓒有说有笑。
隆兄社会关系复杂,周启秀虽因事业关系不得不与他有所往来,心中对他处事风格却颇不认可,也不太情愿周瓒与他结交。然而眼前的笑释前嫌不能不说是了却了周启秀的一桩心事。
“不好意思啊,小妹妹,我必须解释一下,我绝对不是什么色狼!上回哥哥以为你是……哎哟!”隆兄刚对祁善开口,话没说完,就被周瓒使劲踩了一脚。
祁善在旁,对他俩的小动作看得清楚,心里更纳闷了。她压抑着对隆兄这个人的陌生感,小心翼翼问道:“你真的见过我?”
“你去过他酒吧?”周瓒反问祁善。
“没有。”祁善老实回答道。
“那不就是了!他都说认错了人,你还问,傻不傻啊!”周瓒没好气地打消她好奇的念头。
祁善悻悻的,抬头看到隆兄还站在周瓒身边,手搭在椅背上说话。她自觉地把自己的位子让了出来,对隆兄客气道:“你请坐吧。”她自己挪往另一个空位,正好在子歉身边。
隆兄观察了一会周瓒的表情,故意问:“我是坐还是不坐啊?”
“滚。不坐拉倒!”
“拿我撒什么气!”
大伙都已入座,周瓒三叔也坐到了他们这一桌,他听说了周瓒和隆兄早就是朋友,同样惊讶不已。周启秀执杯简单地说了一段场面话,一片酒杯碰撞声后,场面渐渐热闹起来。很快,有会来事的员工移步到主桌敬酒,周启秀毫无疑问地成了众人的目标。周启秀在商场浸淫多年,酒量尚可,近年来出于养生方面的考虑,加之事业已成规模,不需再拿身体去拼,所以喝得极为克制。今天他心情放松,难得高兴,过来敬酒的多为他的老下属,知道他什么话爱听,周启秀也不再端着,逐一和他们喝了。大家更来了劲,纷纷坐不住了,车轮战般团团将周启秀围住,一番轰炸下来,任周启秀早有心理准备,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子歉以前没见过这种场面,坐在一旁,看着众人环绕中频频举杯仰饮的周启秀,想到他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提起早年里肠胃落下的毛病,不禁面露担忧。
老三趁机敲了一下子歉的脑袋,提醒道:“别像木头疙瘩一样坐着,怎么做人儿子的?他喝不了那么多,你还不去帮帮他?”
老三一直待子歉不薄,子歉知道三叔是好心提醒他抓住一切机会在周启秀面前表现自己。子歉不想出那份风头,他担心的是二叔一时高兴,事后身体吃不消。
周启秀刚喝了一杯,站在他面前的市场部副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郎,身材高挑丰满,五官明艳,眼角有了浅浅纹路,却难掩风韵。她舌绽莲花,行事也落落大方,巧笑嫣然地哄着周启秀陪她喝了两杯。周启秀对女性向来优待,何况对方又是自己的得力干将,轻易不愿驳了她的面子,可这边酒刚下肚,第三杯又端到了眼前,理由自是充分得很,除了表达工作上的知遇之恩,又恰到好处地点出了身为女下属对周启秀风姿的孺慕之情。周遭的好事者不失时机地起哄,要老板领着这份情,周启秀笑着摇头,喝也不是,不喝也难。
这时有一只手从周启秀身后伸过来替他接了酒杯。
“心意二叔领了,酒我替他喝。”子歉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沉着。他不等众人反应,将那杯酒一饮而尽。在场的人多知道这年轻人是老板的亲侄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拍手称赞后生了得。更有女员工打趣了几句,说什么周总家的基因太好,自己是公司的万人迷,儿子、侄儿一个两个都是生来“屠戮”芳心的。
这事开了先例,后来就好办了。再有敬酒周启秀一律浅尝辄止,对方若执着,自有影子般在他身后的子歉出面替他喝了。众人见周启秀看向子歉的眼中颇有欣慰,免不得对子歉更为留心称赞。无论是恭维还是玩笑,子歉均面色如常,他只管替二叔喝酒,别的都与他无关。
隆兄自娱自乐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凑过去对低头专心喝汤的周瓒说:“喂,你这个正经儿子怎么不去替老头子喝上几杯,便宜别都让外人占了!”
周瓒不冷不热地回道:“我不会喝酒。”
隆兄无奈,“行,算你牛×。不喝就不喝,当老子没说。”
桌子的另一边,祁善好奇地看着替阿秀叔叔喝酒的子歉。她没见过子歉喝酒,起初还怕子歉顶不住,现在见他数杯下肚并无异样,脊背依旧笔直,连眼神都是清醒的。只有当女性敬酒人娇笑着开他玩笑时,他面色如常,眼里却会有一丝窘意和不耐被祁善捕捉到,脖子后面也有些泛红。任子歉表现得再老成稳重,实际上也不过是比祁善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人,祁善心想,长得黑也占便宜,否则脸红被人发现就端不住了。
祁善刚才无聊,偷偷抿了一口自己前面的酒,除了辣没尝出别的味道,她真心佩服子歉的好酒量。她不知道的是,子歉在乡野中长大,邻村的少数民族村民多善酿酒,各种节日里无论在老少之间,酒都是绝对的主角。那种自酿的酒清且烈,把人醉倒的方式也是直勾勾的,像春夜溪水边流淌的山歌,也像满头银饰下少女的眼睛。子歉幼年最好的伙伴家常年摆着几个大酒缸子,他那时淘气,常悄悄地喝,悄悄地醉,再悄悄地醒来。这几杯酒对子歉而言并无太大杀伤力,只是喝得太急,酒劲冲得他皱眉。
趁周启秀在与人对话,子歉回头,祁善正好撞上他似在寻找什么的神情,及时给他递了张餐纸,顺便在他手边的桌上放了杯茶。子歉擦了擦汗,那杯茶让他缓了过来。人太多,他没有对祁善说谢谢,只是朝她笑了,祁善也会心地扬起嘴角。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隆兄又忙着给周瓒上眼药,“那平胸妞……不是,那小姑娘跟你们什么关系?你家老头说她是侄女,你手机里有她的照片,带去酒吧的妞又是另一个。她不是和你挺好的吗?听说是光屁股一起长大,按说你们是什么什么‘青梅竹马’,可我看她跟那小子关系也不错,还替她打架出头。我没搞懂,你给解释解释。”
“我有必要对你解释?”周瓒不耐地放下勺子,“管那么多干吗?爱谁谁!”
“死要面子活受罪!”隆兄才不吃周瓒那一套,依旧嬉皮笑脸,“别怪哥没告诉你,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道理在哪都管用。一犹豫,吃屎都抢不到屎尖!”
周瓒把注意力都放在吃上,筷子刚碰到桌上的鹅肝酱苹果塔,顿时收了手,骂道:“我操,你还敢再恶心点不……你说谁是屎?屎都没你嘴臭!”
周启秀那边消停了一会,老三也出面劝那些来敬酒的人,说让周启秀歇一会,吃点东西。周启秀得以坐下,揉了揉额角,叹笑道:“不服老不行,喝一点眼都花了。还好有子歉在。”
他转向子歉,又说:“你赶紧吃点东西。”
“我还好。”子歉说。
老三笑着说:“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话也不会多说一句。”
“我知道他是好孩子。”周启秀说罢,示意服务生给子歉空了的杯子满上茶,“喝点热的,待会儿谁来你都不许再喝了。”
“你现在才心疼子歉,还不如小善。人家小善早给子歉倒了杯茶。”
祁善差点没被噎死,三叔也是个没正经的,她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善意,从他嘴里这么说出来,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小善,你都不给阿秀叔叔倒一杯。”周启秀喝了不少,依旧白皙俊秀的面孔有一层绯色,也开起了祁善的玩笑。
“二哥你还怕喝不到小善的茶?放心吧,迟早的事。”老三戏谑道。他忽然灵机一动,又嘿嘿地笑出声来,低声附在周启秀耳边道:“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过去看阿瓒没这个意思,我心里还犯嘀咕,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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