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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动他心-帘十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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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婧不明所以,以为这是顾红娟的说辞,她打算挂电话。
    顾红娟抢着说:“李峥死了!你快回来!”
    沈婧的神色在那一刻呆滞。
    隔了好久,她按下挂断键,对秦森说:“我可能得晚点回去。”
    她说:“李峥他。。。。。。”最后两个字说不出口。
    事发突然。
    秦森走到她身边,高大的阴影笼罩住她,他能感受到,沈婧现在似乎很不安。
    “发生什么事了?李峥怎么了?”
    沈婧没有眼泪,抬起头与秦森对视,依旧凉薄的嗓音,说:“李峥走了。”
    她对李峥其实没有太多的感触,他们之间的交流好像都停留在李峥的主动上。沈婧甚至想不出任何关于他们两个之间比较平和的事件或者对话。她对他的印象太淡了。
    可是李峥在她生命里还是存在了好几年,以一种阳光坚强的面貌徘徊在她周围。
    秦森同她一起沉默许久。
    他退了和沈婧回南昌票,打算三号去九江找下陈胜然后直接开车去安徽。
    ——
    沈婧从新闻上看到,说是李峥酒驾高速公路上追尾,造成一死七伤。
    一月三号,他的葬礼在上海最大的殡仪馆举行,来的人很多,沈婧一个也不认识。偌大的灵堂里,她只看到坐在角落的徐承航,还有在室外和陌生人聊天的徐平以及顾红娟,顾红娟的眼睛有点红,但是在那边摆着最标准的微笑。
    沈婧和秦森把白菊放在李峥棺材旁。
    李峥化了妆,穿着黑色的西装,看起来仪容得体,风流倜傥。
    沈婧想过去和徐承航说说话,秦森去外头抽烟。
    徐承航好似变了一个人,他身上的戾气更重了,泛白的手指骨抵在额头上,他在低头在逃避。
    沈婧在他身边坐下,说:“李峥他。。。”不知为何,竟然无从开口,也许是她和徐成航交流的次数太少了,怎么开口都很别扭。
    徐承航抬头看向沈婧,他的眼窝深陷,苍白的唇有些脱皮,眸子犹如幽幽的寒谷,又像枯死的干枝。
    他沉静的说:“那天晚上我有接到他的电话。他说让我陪他一起喝酒,可是我当时正在和我的未婚妻吃晚餐。这听上去就像一个故事一样,就像所有结局一样,活着的人永远都是后悔的。”
    沈婧第一次听他这样和她平静的讲话,此时她也愿意做一个聆听者。
    徐承航说:“这段时间他有点奇怪,我问过很多次,他不松口。我想他是知道了你们在一起的事情所有很伤心。我想,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沈婧低头。她知道的,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秦森把那段陈年往事原原本本的讲述给她听了。
    她想李峥是太心痛于他哥哥的死去。
    他又说:“死去的人多轻松,只留下活着的人去痛苦。”
    后来徐承航顶着沙哑的嗓音讲了很多,他和李峥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他们一起去旅行的事迹,他们为数不多的彻夜长谈。
    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讲到最后倒在沈婧身上睡着了。
    秦森抽完烟一直在远处候着,看见沈婧招手,他走过去扛起徐承航往旁边的休息室走,将徐成航安放在沙发上。
    对徐承航这样的人说,可能李峥是他这一生唯一的挚友,他对家庭对父母几乎没什么感情,她不了解他的过去,只知道人如果失去了最爱或者最重要的人,那一定是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死去的人死去,活着的人痛苦。
    顾红娟虽然一直跟在徐平身边,可是那双眼睛时不时瞟向沈婧和秦森。
    看着他们同进同出,顾红娟真的受不了了,打了声招呼就去找沈婧。
    他们刚从休息室里出来就遇上顾红娟。
    她瞪着沈婧说:“你给我过来。”没有看秦森一眼。
    顾红娟把沈婧拉到不远处的花坛边,寒风凛凛,沈婧却一腔汹涌丝毫不畏惧。
    顾红娟说:“李峥的葬礼你把他带来干嘛?那孩子以前多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我和他是夫妻,一起参加朋友的葬礼是应该的。”
    “夫妻?”顾红娟冷笑一声,“除了法律,谁会承认你们是夫妻。妈一直觉得你是个冷静的人,怎么和他认识以后做事就那么冲动了!再这几天处理完李峥的事情,你就和他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沈婧说:“法律承认的就够了,只要合法就够了。”
    顾红娟气得说不出话。
    最后把全部责任怪在沈国忠身上,“他真是脑子糊涂了,居然把户口本拿给你登记!”
    “爸爸如果真的糊涂就不会通知你了。”
    顾红娟见到了她人就没打算放她走。
    两个人争执的面红耳赤。
    秦森不想看到这样的画面,走过去试图劝两句。
    沈婧拉着他就走,顾红娟把主意打到秦森身上,说:“你也和我谈谈。”
    就像老师做教育一样,要单独教育。
    顾红娟说:“事情这样了,我也阻止不了什么。但是我对未来女婿有两个要求,第一,你以后得和小婧生活在上海,所以你必须在这里有一套房子。第二,什么机修工的肯定不行,你想办法换个体面一点的工作。”
    秦森坦白道:“上海的房子我买不起。”
    顾红娟说:“那是你的事情,我不能让小婧嫁到很远的地方。希望你也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
    秦森说:“我工作换了,过段时间会在九江稳定下来,也打算和她在那边定居。”
    听到是记者后,顾红娟对他的看法稍稍变了些,但还是抹不去心里的疙瘩,她说:“我的两点要求不会变。如果做不到我永远不会承认你这个女婿,相信你家人那边也会因此有看法。”
    秦森点点头,算是明了她的想法。
    他看了眼时间,来不及了,他要赶回九江。
    沈婧靠在休息室外的墙上抽烟,秦森说:“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回南昌要小心点。”
    “我知道。”
    秦森握着她的手,握得很紧,他低眉凝视着沈婧,说:“你妈也算半推半就同意了,看来我得更努力工作了,你说在上海买房怎么样,买个二十几平方米的二手房,再贷贷款,实在不行我找老高借点钱,以后慢慢还。”
    沈婧反握住他的手,说:“我不想在上海生活。”
    秦森嘴角弯着,说:“那等我回来再定夺。别再和你妈妈争执,我看得出来,其实她很关心你。”
    沈婧把他送到殡仪馆的门口,她拥抱了他,以一种妻子的柔软声调说:“我在南昌等你回来,然后我们再一起规划。”
    秦森也抱紧她,说:“我会尽量在你六月毕业前攒很多钱,然后回老家举行婚礼。然后。。。生孩子。”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笑了,松开沈婧,帮她拂去被风吹起的发丝。
    今天是阴天,空气中总隐隐飘着一层灰色的尘埃,他背着光,身后的阳光被遮在浅淡的云层里,他的轮廓被渲染得很柔软。
    她凝视着他,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里。
    良久,沈婧踮起脚尖送上轻轻的一吻,她说:“这是丈夫出门前妻子的离别吻。你没有穿西装,我就不帮你打领带了。”
    回应她的是秦森深深的一个吻。

  ☆、第65章 &65

下午四点火化完,李峥的骨灰葬在隔壁的墓园里,他的父母为他买了风水最好的一块地,照片上的他是大学刚毕业时拍的。和现在几乎没有多大变化。
    黄昏的天色十分阴沉,云层像是要压到地上,冬天的夜黑得早。不知不觉,能看见的只是坟墓的一个轮廓。
    参加葬礼的人逐渐离去。就连李峥的父母也相互扶着离去。
    徐承航站在一百米开外的地方仅仅遥望着那座冰冷的墓。他手里拿着的白玫瑰已经渐渐枯萎。
    他不敢上前去祭奠。
    沈婧将两支白玫瑰放在坟前。
    她说:“李诚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他很痛苦。就像你走了,有人很痛苦。”
    沈婧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她对李峥的印象真的太淡。除了一句安息,似乎说再多也是无用功。
    生命逝去,是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
    沈婧打算回酒店休息,毕竟还有头七,等那天祭拜完李峥之后再回南昌。
    顾红娟一直在等她,没有让她回酒店,强制把她带回徐家。
    沈婧说她的行李都在酒店,顾红娟就派人把东西都拎了回来。能有什么东西,不过一个背包。
    沈婧的证件和手机顾红娟都没收了,她不允许沈婧再回去。秦森离开也正合她意。
    这几天顾红娟陆陆续续给沈婧做思想教育,当沈婧问她秦森到底哪里不好的时候,顾红娟竟然一时语塞。
    沈婧趁她不在家的时候去找过证件,徐家那么大,她还真找不到。
    她不知道秦森在那边怎么样,用家里的座机打过电话,没人接听。
    他可能在忙吧,或者不方便接听。前一段时间也是这样的。
    下次见面就是过年的时候了,他们要一起回他河北的老家。
    李峥的头七徐承航没来,他好像从那天葬礼以后就消失了。也是后来顾红娟告诉她的,说是徐承航的婚礼在即,最近忙着拍婚纱照什么的。顾红娟也很忙,忙着打点婚礼的事宜。恍惚之间,沈婧以为李峥没有死去,因为好像根本没有人在缅怀。
    旧人逝去,新人寻来。
    因为婚礼的事沈婧又走不了了,她也依旧找不到她的证件。
    近十来天没有联系到秦森,沈婧莫名心慌。她跑出去买了新的手机和手机卡,秦森那边是无人接听状态。
    担心之余,她才发现她不认识秦森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他口中的老高,有过数面之缘的陈胜,短暂交集的刘斌等人。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她甚至和顾红娟撕破脸,她要去找他。
    徐承航的婚礼在即,顾红娟忙得焦头烂额。
    解救沈婧的是辅导员的一通电话,他打不通沈婧只好打给了顾红娟,问期末考怎么没来。
    顾红娟不想她回去,但也不想耽误沈婧的学业。便把证件给她,等忙完了徐承航的事情她再去带沈婧回来。
    临走前沈婧去营业厅查了旧号的通话记录,三号,四号,秦森有给过她电话,最后一通电话时四号下午两点。
    她买了连夜回南昌的高铁票。
    也不知道在急什么,他又不在那里。
    可是她想回去,回到那间小小的出租屋,回到那个小小的家。
    她回到那里已经接近午夜12点。
    黄嘉怡听到动静开门,昏暗的走廊里沉着一股莫名的黑暗,她一张便利贴递给沈婧说:“前几天有个男的来找你,他说他叫陈胜,他让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我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打不通。”
    沈婧接过那张黄色便利贴,看了眼上面的电话号码。她开门进屋。
    屋里没什么变化,床上的被子折叠整齐。这是那天离开时秦森叠的,他从北京带来的特产还摆放在小方桌上,那双情侣拖鞋歪得东一只西一只。
    沈婧把便利贴放在床头柜上,她去浴室烧水,打算洗个澡。
    深夜似乎特别冷,开了空调还是冷。
    沈婧坐在厨房,她抽着烟。
    忽然想起那次,她醒过来,他留她吃面,她也是坐在这个位置抽的烟。
    挂在栏杆上的蓝色毛巾很干很硬,似乎被冻住了一样。这是秦森的毛巾。
    沈婧将它放在热水里泡了泡再拧干重新挂上,毛巾冒着丝丝的热气,好像刚被人使用过一样。
    水已经烧到57度了,沈婧关掉开关,她没有洗澡,只是坐在床边盯着那串电话号码发呆。
    夜色宁静,外头楼道下也十分宁静,世界好像在这个夜里静止了。
    沈婧手里握着他们的结婚证,还有那张水彩画。她小心翼翼的收好。又把地拖了一遍。
    最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她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最后一步,实在没办法,她还是拨了陈胜的电话。
    即使是深夜,电话也被一秒接起。
    陈胜的声音十分黯哑,他说:“是嫂子吗?”
    沈婧说:“我是。”
    陈胜听到她的声音后下一秒就颤颤的哭了,他说:“嫂子你在哪,秦大哥他。。。他。。。。。。。”陈胜无法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却听到沈婧说:“你说吧。”
    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冰凉又浅薄。
    “他快不行了,在北京的医院,快点来。”
    沈婧神色没有变化,说:“好,我知道了。”她说:“你在他旁边吗?”
    陈胜说:“我在医院外的宾馆里,医院里老高在陪着。”
    “你告诉他,让他等我。”
    她挂断电话,起身去整理衣柜。
    上次他回来给他找了几件冬天的衣服,衣柜就被翻得很乱,还来不及整理。
    沈婧翻到那间深蓝色的机修工的外套,上面的机油味怎么洗都洗不掉。
    她记起刚搬来时的情景,他小心的给她擦药,十分绅士。
    这个晚上,沈婧没有睡,她把这间房子打扫完就已经天亮了。一切如旧,一切都没有变化。
    清晨她赶去昌北机场,她要去见秦森。
    高健给秦森安排了vip病房,这一层的人很少。
    沈婧走到612病房门口,陈胜和高健都在,他们神色十分凝重。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沈婧直接开门进去。
    秦森睡着了,穿着医院的格子病服,安静的躺在床上,还在打点滴。他面色很苍白,沈婧第一次看见他这样脆弱的模样。
    脸上有好几处淤青,沈婧没有问高健或者陈胜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不重要,她只要秦森现在没事就好。
    沈婧坐在床边,一直看着他,等他醒来。
    陈胜在门口说,“暂时醒不过来,医生给他打过镇定剂,要睡好一会。”
    沈婧说:“但他总会醒来的,我等他。”
    陈胜见沈婧面容憔悴,问她:“你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吃点喝点什么?”
    沈婧这才想起来,她一天没吃过东西,她说:“好,随便什么。”
    吃到一半的时候秦森突然醒过来,他眼神空洞,沉静好了好久才缓过神。
    沈婧握住他的手,说:“我来了。”她的手上戴着那枚戒指,轻轻的覆盖住秦森苍凉的手背。
    他戴着呼吸面罩,嘴唇张合但是沈婧听不清。
    她说:“你先不要讲话。”
    他的情绪有点激动。
    沈婧说:“没事,我没事。等你好了我们六月就回河北办婚礼。”
    他试图去握住沈婧的手,却很难使出力气。
    沈婧亲吻他的眼睛,说:“我手机被我妈拿走了,所以你打我电话我不知道。我昨天才到的南昌,昨晚把房子打扫了一下,那里也算是我们的一个家,上次你说的那件厚外套我找到了,也带过来了。”
    他很想说话,但是太吃力。
    沈婧说:“你听我说就好。”
    外面的天开始漆黑,一天又要过去了。
    她的声音很柔和,就像分别那天,她也是这样柔软的声调。
    她说:“我们就按照原来的计划,在九江定居。你不用在意我妈的话,我们不需要别人的承认,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等你好了以后就别再去做这些了,我知道你倔强,不喜欢欠别人也想给我很多东西。这些都不急,我们可以慢慢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想做的事情,慢慢来,一点都不急。”
    秦森始终注视着她的眼睛,沈婧也看着他。她能看懂他想表达些什么。
    沈婧说:“你不用解释发生了什么。只要现在好好养病就行。你说的,我们还有以后。别说话不算话,秦森,你给了我太多承诺,不要做个不守信用的人。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样的人。”
    他轻微的点头。
    沈婧把窗帘拉好,又从卫生间里打了点热水,帮秦森擦身体。
    她解开秦森衣服的纽扣,她的手在颤抖,除了旧伤,他的身上添了很多新伤,看起来更加狰狞和血腥。
    短短十几天,他瘦了很多,宛如一具白骨。
    沈婧拧干毛巾,擦得很小心翼翼,进了不碰到伤口,可是伤口很多,她几乎找不出一块好的皮肤。
    秦森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他将沈婧所有神情都收入眼底。
    夜深,沈婧让他睡觉,秦森闭眼入睡。
    高健在走廊里,还有一个小时医院就要清人了。
    高健对沈婧说:“弟妹,是我对不住你们。”
    沈婧淡漠着神色没有说话。
    高健说:“如果不怕刨根问底的去查,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秦森也不会出事。弟妹,真的,我对不住你们。你们才刚结婚。。。。。。”高健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沈婧还是没问事情的缘由。
    她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胆小。
    她不想再听到当时秦森是怎么样受伤的,不想去想象这个画面。她只想记住现在他慢慢变好的样子。
    痛苦的事情她不想再记住。
    走廊前面的柜台上方的电视剧正播报着新闻,说是砌墙女尸案的凶手已经被逮捕,将于2017年2月12日开庭审判。凶手曾是贩毒集团的领头人,姓名陈凡,年龄四十三,为黑龙江人。
    报道完这则新闻紧接着引出一个英雄人物。
    沈婧转过身没再看,她对高健说:“不怪你,他就是这样人,看着很随意其实很倔强。他想做的事情没人阻止得了。”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沈婧趴在床边睡觉被惊醒,其实她睡得很浅,只要秦森动一动她就能清醒过来。
    秦森忽然浑身抽搐起来,沈婧开灯,发现他额头上都是虚汗,四肢颤抖得厉害,眼睛不停往上翻。
    沈婧拼命按医护铃,紧紧抓着秦森的说,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却努力以最平稳的音调说:“秦森,你不能这样。”
    他似乎没有听觉,抖得越发厉害,好像身体里只有一口气。
    沈婧难过得发狠,她厉声道:“你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对我,也不能这样对你自己。
    你得做个守诚信的人。
    医生和护士匆匆而来,三个护士压制住秦森,就在那一刻,他忽然不动了。
    医生说:“快,快,准备心肺复苏!”
    沈婧站在一侧,平静的看着床上的人。
    短短几天,他瘦了那么多,脆弱得不堪一击。
    医生的满头大汗,护士的慌乱手脚,电击的声音。
    沈婧手脚发凉,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在心电图上显示心跳痕迹的时候,沈婧的腿一下子软下来,但她没有倒下,靠在窗边,一直遥望着秦森。
    护士收拾好器具推出病房,医生擦完汗对沈婧说:“你是他家属吗?”
    沈婧点头,“我是他妻子。”
    医生说:“请跟我到外面聊聊。”
    沈婧说:“我不想听。”
    医生愣住,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家属。
    医生说:“他的心脏已经衰竭得很厉害,随时会离世,就像今晚,就差那么一点。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沈婧看着他,目光冰冷而凛冽,让人不寒而栗。
    她不是对这样的消息感到绝望,她只是不想听。
    对,她实在太胆小了。
    就好比世界末日来临,明知道逃不掉,可是她只要躲在被窝里就好,这样好似外界的伤害都落不到她身上。
    她需要一个壳,不管是谎言或者盲目,只要能护住这短暂的美好时光就好。

  ☆、第66章 &66(完)

那场抢救过后,沈婧再也难入睡。
    她就坐在床边,握着秦森的手,十指紧扣。直到天亮了,米黄色的窗帘遮不住冬日阳光,房间也渐渐亮了起来,好似那段黑暗的夺命战争从未发生过。
    他很累,累到睁不开眼睛。
    沈婧知道他也没睡着,他的呼吸时而快时而慢。
    她没有和秦森说凌晨的事情,她只是说:“想喝粥吗?甜的还是咸的?”
    随后又说:“我喜欢甜的,所以你就喝甜的,好吗?”
    秦森吃力的抬起眼皮,弯起眼睛,他的意思是好。
    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温柔又贴心,沈婧想要的,他都会努力满足。
    沈婧也笑了,她又一次得到秦森的溺爱。
    她非常贪恋这种感觉。
    她去医院的食堂买了两份桂圆红枣粥。
    沈婧帮他摘去氧气面罩,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给他吃,他脸颊两边凹陷得很深,却依旧五官端正。
    他想说话,沈婧说:“不想吃了也得吃。”
    秦森不说话了,安静的张嘴吃东西。
    沈婧说:“你觉得食堂的粥和我煮的,比起来哪个好吃?”
    她曾经也想做个贤惠的好女朋友,于是在一天清晨,起得很早,煮了八宝粥,接过糯米和薏仁涨得很满,把水都吸干了,看上去更像米饭。
    他当时的评价是味道很好,就是卖相差了点。
    秦森看着她,干枯的眼里带着点点的笑意。
    沈婧说:“等你稍微有力气点,我推你出去走走。虽然是冬天,但是这几天天气很好,外面太阳很大。”
    秦森的视线穿过沈婧,挪到窗外的天空。
    他的眼神在那一刹那变得很平静。
    陈胜站在门口看了很久,他一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埋头痛哭。
    沈婧把吃完的粥盒连同垃圾桶里的垃圾一起拿到外面扔,她看到陈胜泣不成声,一个三十一岁的男人哭得和小孩一样。
    她把垃圾放在房间门口,等会有清洁工来收。
    沈婧在陈胜身边坐下,她说:“我听秦森说,你们认识十几年了。”
    陈胜哽咽着点头。
    “他说我们办婚礼的时候想让你做伴郎的。”
    陈胜不说话。
    沈婧说:“有烟吗?”
    陈胜掏出递给她,说:“医院不能抽烟。”
    沈婧点燃吸了一口,淡笑,说:“没关系的。”现在做什么好像都没关系了。
    陈胜说:“找到秦大哥的时候他已经很。。。。。。”他找不到形容词,于是跳过说:“在救护车里,他一直叫你的名字。我也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联系到你,我以为秦大哥撑不到你来,我害怕你不来。”
    沈婧说:“他知道我的,我一定会来的。”
    陈胜抹了把眼泪,恍然初醒的问道:“对了,还不知道嫂子叫什么名字呢,我叫陈胜,胜利的胜。”
    “沈婧。”
    陈胜点点头,隔了几十秒后睁大眼睛扭头看向沈婧,他盯着沈婧的五官看。
    最后颤颤的说:“哪个婧?”
    “女字旁一个青。”
    陈胜喃喃自语的说:“不可能这么巧的,不可能的。”
    这根烟沈婧抽得很快很凶,最后一口吸入肺部的时候,她的精神稍稍放松了点。
    沈婧说:“你知道他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
    陈胜说:“老高应该知道的。那个嫂子。。。你几岁?”
    “过完这个年24。”
    陈胜想起十多年前那个黎明,秦森带过来的孩子。
    当时秦森还有其他事情,就让他带孩子去派出所,他在那耽搁了几天确认联系到家长以后才买火车票回北京。
    当时没怎么在意,他逗过那个孩子,她很害怕,但还是把名字告诉他了,说,她叫沈婧。她说得很认真。
    陈胜回过神来的时候,沈婧已经回到病房。
    他想,也许他们互相知道,也许是他认错人了。
    这世界上兜兜转转的东西太多了。
    秦森瘦了,沈婧也瘦了,他们就像是一个灵魂的产物,难分彼此。
    他在努力支撑起这具身体,她在努力支撑起崩坏的神经。
    不为谁,只为那个人。
    第三天的时候秦森的气色好了很多,他不需要氧气面罩了,甚至能开口讲话。
    陈胜喜极而泣,说多亏了沈婧的悉心照料。
    秦森和沈婧都没说话,他们只是深深的望着彼此的眼睛,他们都深知其中缘由。
    又是一个好天气,沈婧推着轮椅带他出去透透气,虽然很冷,但是在没有风的墙角晒太阳,还是十分暖和的。
    沈婧给他穿了黑色毛衣和带过来的那件外套。也把秦森包裹得密不透风,她可不想让他吹了冷风感冒发烧。
    医院的花园不大,甚至很枯燥,冬天,树叶都掉光了,实在没什么好景色,周围也没什么人。没人会大冷天的出来。
    沈婧蹲在轮椅面前,帮他盖好毛毯,秦森拉住她的手,很轻柔的动作,他细细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随后和她对视,相视一笑。
    明晃晃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沈婧伸手去抚摸他的脸颊。
    她说:“我以前说过想和你一起单独旅行,办完婚礼后就去好吗?”
    秦森低下头,说:“对不起,沈婧,我不能答应你。”
    有很多事情他再也实现不了,所以不能再给沈婧希望。
    沈婧像是没听到,微笑着说:“我们有太多事情还没做,秦森,你知道吗,太多了。”
    即使躲在墙角还是避免不了冷风。
    他们都感到莫名的冷意。
    秦森说:“让我抽支烟。”他的声音就像远处的枯枝,萧瑟而沧桑。
    沈婧点燃后递到他嘴边。
    燃尽的烟灰落到毛毯上,落到沈婧的手上,被风吹走,不知飘落何处。
    他抽得很慢很慢,就像一个七十岁的老人,手在抖,浑身都在抖。
    沈婧说:“我只纵容你这一次,我们说好要孩子的。”
    秦森深深的望着她,他一直在笑,很沉很默的笑容。
    沈婧说的话他开始不给任何回应。
    沈婧开始在那个壳里变得越发偏执,他不能再加固她的城墙。
    随后的几天秦森开始断断续续和沈婧唠叨起以前。
    半年前刚遇见沈婧时的情景,她勇敢而无畏的追求,他们缠绵的夜晚。
    秦森说他开始有想娶沈婧的念头是在那次庐山之行,施建飞问她他到底哪里好,她回答,他什么都好。
    她很坚定。
    他当时觉得如果不娶她那这辈子真是白活了。
    沈婧听他说的时候已经记不清当时的细节了。
    他说得很慢很断,说到最后又绕到初遇的时候。
    他说:“那时候。。。只觉得你很漂亮,漂亮到我挪不开眼。。。。。。你流了一手的血,看上去那么固执。。。。。。我抱你去医务室的时候,你那么轻,腰那么软。。。。。。抱回来的时候被别人看到,我突然觉得很有面子。。。。。。他们一定觉得我怎么能找到这么好看的女朋友。。。。。。虽然当时你还不是。。。。。。”
    秦森似乎在回味当时的情景,隔了好久又说:“我本来打算就过那样很平淡的生活。。。虽然没什么意思,但是那样活着就好了。。。。。。沈婧。。。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遇见你。”
    沈婧帮他顺气,说:“我都知道的。”
    他笑着说:“我知道。。。你都知道的。。。可是还是想告诉你。”
    ——
    临近除夕,医院开始在那些树上挂上小红灯笼,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
    秦森犯过几次病,但是气色一点都不差。
    顾红娟打沈婧电话,她直接关机,再也没开过。
    新年那天,沈婧去高健家里跟林珍学着包饺子。
    林珍知道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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