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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沉沦-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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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妈吸一下就行,以前都是这样的。”母亲依然不在意的样子。
  但凌语芊还是去把药箱拿来,为母亲清洗伤口、贴上止血贴。
  “傻孩子,真的不用这么紧张,这样贴着手可不灵活了。”母亲边说,边轻轻摆动着手指。
  “那我做多一点,我不正休息在家么,对了妈,不如你先去睡,剩下的我来完成。”凌语芊回到座位上,拿起刚放下的链子。
  “不用,妈陪你一起,最多妈做慢一点。”母亲也继续干活,语气忽转感叹,“看来妈真的老了,明明是擢珠子,竟然擢到手指里去。”
  凌语芊听着心酸。其实,母亲的年龄并不老,母亲今年才五十岁,可惜外表看起来却像是将近六十。
  父亲公司未破产之前,家境富裕,家务有保姆操劳,母亲平日顶多就是煮煮爱心饭菜,哪像现在这样每日每夜地干个不停。
  当年,母亲穿的衣服都是商场出名的大品牌,家遭巨变后,那些衣服被母亲收起来,并非舍不得穿,而是不敢再穿,只能重新买几套普通衣服轮流更换,洗得又白又旧。
  那双白皙光滑的手也因不停劳碌而变得又粗又黑,长满一个个茧,端丽的容颜由于长期忧郁和哀愁变得消瘦憔悴,头发也白了,眼睛也花了。
  这一切的演变,都与自己有关,可谓自己间接造成。倘若当年自己能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那个肯帮助父亲度过难关的有钱人家,那么,父亲的公司会继续经营,母亲会继续在家当个不愁吃穿的少奶奶,妹妹也就……
  “妈,对不起!”凌语芊声音哽咽,忍不住道歉出来。
  母亲先是一怔,随即摇头,“傻孩子,怎么又来了,妈也是女人,妈懂你的心,强迫自己与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度过一生,那种痛苦,妈了解,其实真要怪,只能怪我和你爸没用,不能给你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害得你……”
  见母亲已经流出泪来,凌语芊不禁再次走近,在母亲脚旁蹲下,仰望着母亲那哀伤的泪脸,抬手为母亲抹去眼泪。
  母亲也缓缓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与她静静对望,彼此都湿濡的眼中,暖意绵绵。
  接下来,两人不再做声,一起把余下的工作做完,然后各自回房歇息。
  凌语芊在梳妆台前坐下,先是对着镜中的自己出神凝望一会,随即拉开小柜子,取出一本金色镶边相册。
  相册里,是同一个男人,她亲手所画,神态不同,表情各异,但都魅力十足,令她深深迷恋和沉沦,也令她无限思念,只需一看就会看上好几个小时,边看边流泪,第二天醒来眼睛红肿,精神不济,只能靠浓妆掩饰,好躲过主管的批评。
  直到半年前,她被提升为部门主管,更要注重形象和情绪,唯有忍痛将这本画册藏起来,一直忍着不去翻看,今晚却再也克制不住了。
  当年,天佑和她正式交往后才发现她是个富家女,可他并不因此退缩,反而紧紧搂住她,又是那种霸道强势的语气,说不管她是不是千金小姐,他都追定了,且这辈子都不会放手;他还说,他会努力工作,争取赚很多很多钱,好配上她矜贵的身份。
  其实,带他去见父亲,让他在父亲的公司做事,那是最快且最直接能令他出人头地的方式,可她清楚父亲的脾性,对她期望极高的父亲绝不会同意她和一个没学历没身份没父母的“穷小子”在一起。而天佑,也不赞同这个捷径,他说要靠自个的能力飞黄腾达,再正式向她的父母求婚。
  只可惜,美好的梦想和未来还来不及实现,迎接她的,是被迫无奈与他分手,往后,她再也见不到他。整整三年,任凭她如何寻找,他都毫无音信。
  天佑,你在哪,还记得我吗,知道我在痛吗?知道我在想念你吗?
  天佑,天佑……
  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湿漉漉地滑过她的脸庞,她趴在桌上,无声地恸哭了出来。
  孤寂的夜,在悲伤中静静消逝,翌日凌语芊醒来时,双眼再现红肿,娇颜一片憔悴。
  不想母亲和妹妹看到,她唯有再次化上浓浓的妆容,早餐后离开家门,坐巴士抵达中华大酒店。
  像昨天那样,她坐在喷泉边,出神地仰望着顶楼,偶而环视整栋大厦,回忆与天佑在一起的情景,还自然而然地想起贺煜的冷漠和厌烦。
  中午她买了一块三文治和一瓶水,继续坐在原位,边心不在焉地啃着三文治,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厦停车场的出口。很多私家车进进出出,可惜她看不到贺煜,她只记得他的车子是银色的,却不知是啥牌子,更不知车牌号码。
  直到傍晚,她都没见到他的踪影,以免母亲担心和忧虑,她带着失望和伤悲离去,当晚照常去开工。
  不知是不是因为少了肖逸凡的歌声,又或是其他原因,她觉得今晚的隧道很冷清,摆摊子的人少了,行人也少了。
  按住心中淡淡的纳闷,她没细想,取出画架开始今晚的工作,不久,忽闻前面起了一股骚动,各个摊主在仓皇地收拾东西,有道洪亮的吆喝声贯穿整个隧道,“城管来了,大家快跑!”
  城管来了?她在这干了一年,今晚是头一遭听见这样的消息。看着那些形色匆忙的摊主,凌语芊还是不很相信,直到几名身着灰色警服的人在隧道口出现,她这也才迅速收起东西,随其他摊主从另一边隧道口逃跑。
  她背着重重的挎包,走得不是很快,看着一个个比她东西还多还重的“同胞们”从身边越过,又见城管追得越来越近,她更加心急如焚,拼命往前奔跑,还不惜冲红灯。
  “吱——”
  尖锐的刹车声响彻云霄,凌语芊扑倒在地,她忍着痛,下意识地抬眼侧看,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部距离她只有一米之远的银色轿车,而驾驶座上的人……
  是贺煜!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07 他的记忆里已经没有她(上)
   他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到她的跟前。
  “救我,求求你,救我!”凌语芊想也不想便对他发出呼救,布满恐慌的大眼睛仰望着他,发觉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愈发加快,在城管赶到时,她总算看到他伸出了高贵的手。
  宽阔的手掌,熟悉得令她几乎想哭,迅速把手搭过去,借着他的力量,爬起来。
  “赶紧拿身份证出来给我们看看!”城管凌厉的眼神扫向凌语芊。
  凌语芊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躲到贺煜高大挺拔的身躯后。
  反观贺煜,俊颜淡定依旧,松开凌语芊的手,从容不迫地取出一张烫金卡片递给城管,冷漠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城管接过卡片,一见那霸气十足的中华大酒店标志,还有卡片上象征着权势财富的“贺”姓,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转弯,客气恭敬地解释,“贺先生你好,我们最 近接到市民投诉,说嘉禾广场的地下隧道鱼龙混珠,常出现偷窃、设局骗赌、贩卖发票假证等违法行为,局里今晚组织了一次捕捉活动,这位小姐正在我们的计划编 制当中。”
  贺煜视线回到凌语芊那,幽邃的黑眸闪着疑问。
  凌语芊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压住内心慌乱,低声辩解,“我……我没有做犯法的事,我只是……在那摆摊为行人画素描,而且,我的收费很公道,没有任何诈骗成分。”
  贺煜继续若有所思,稍后,面向城管,轻描淡述,“她是我公司的员工,今晚的事我会跟进,名片你们拿着,需要协助调查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秘书。”
  城管都知贺煜的显赫身份,又看凌语芊长得标致清纯,便决定卖个人情给贺煜,不再追究。
  贺煜回予城管一声道谢,然后指着前面的咖啡店吩咐凌语芊,“到那儿等我。”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自顾回到车上去。
  凌语芊愣了几秒,连忙捡起背包,退回路旁,看着他的车子冷漠地经过,待红灯转绿,她才过马路,这也发觉自己的脚被扭伤,不过,她极力忍住痛,一瘸一拐地走到他指定的地点。
  他停好车,再次来到她的身边,他知道她扭伤了脚,却没做出任何帮助,又是毫无表情的一句“进来坐坐,我有事跟你谈”,高大的身躯先行进入咖啡店。
  瞅着他熟悉却又淡漠的背影,凌语芊下意识地嘟起小嘴,略作犹豫后,便也艰难地迈起双脚,跟随进内。
  “想喝什么?”他优雅地翻看着菜单,问得漫不经心。
  凌语芊不应,痴望着他。
  他视若无睹,喊来服务员,分别点了一杯曼特宁和一杯蓝山咖啡,曼特宁给他自己,蓝山咖啡则是给她。
  服务员走开了,他的目光总算落到她的身上,这也才正式看清楚她的容貌。她有着一头比任何洗发水广告的明星还乌黑亮丽的长发,一张比任何选美小姐都出色的 脸庞,她的美,出尘脱俗,有点不食烟火,特别是那双水雾氤氲的眼眸,楚楚可怜,似乎正在诉说着一个唯美的故事,让人只需一触,禁不住的心悸!
  看着这样的她,他脑海不禁迸出这样一个念头:误闯人间的花精灵。
  上次她在面试期间出现了古怪反应,莫非就是因为她不是人,而是个精灵?
  想着想着,贺煜冷冽的薄唇倏忽一扯,勾出一抹自嘲的笑,快速拾起这荒唐的想法,清一清喉咙,漫不经心地道,“夏经理跟我说,你是被华尔顿解雇,而非主动辞职。”
  凌语芊美丽的眸子,立即闪过一丝慌乱。
  贺煜鹰眸继续淡淡地扫着她,往下述说,“理由是……你得罪了一个客人,你宁愿被解雇也不肯陪那客人过一晚,在某种程度上,你的行为算是违反了公司的安排。”
  迎着他高深难测的眼神,凌语芊思绪纷乱,欲言又止。
  “不过……看在夏经理跟我极力推荐你的份上,我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来说说,假如我聘请你,你以后会怎么做?”
  听到此,凌语芊不知所措的心又迅速重燃起一丝希望,急声应答,“假如贺……先生肯给我机会,我一定努力工作,除了陪睡,其他要求我都会服从,且尽力做好。”
  “在你看来,我们酒店也存在这种肮脏的交易?”他迷人的双眼敛起,依然让人看不懂他心中到底是何作想。
  “呃,不……不是,我听闻中华大酒店是正规酒店,这也是我去应聘的原因之一。”凌语芊又是答得急促,语气乞怜,“贺……贺先生,请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会让你觉得物有所值的,至于薪水方面,你想降的话也可以商量。”
  她太过想接近他,太过想了解他是不是她的天佑,以致非常渴望这份工作。
  可惜,她越是这样,越引起他的狐疑,当然还有探究的意味。
  正好,服务员把咖啡送上来了。曼特宁口味强烈浓郁,蓝山咖啡则醇味芬芳,一个有着钢铁般的阳刚,一个却是似水般的温柔。
  他先轻啜几下,抿唇,吮舌,体会当中浓浓的余味;她则在他的注视下浅尝了一口,适度而完美的酸味,使她忆起和天佑去茶室的情景,天佑知道她不喜欢喝咖啡,从不带她去咖啡屋,而是选在那种装潢明快轻松,氛围恬静浪漫的茶室,与她情话绵绵,对她展现缠绵的爱。
  “你和夏经理是什么关系?”贺煜继续话题。
  凌语芊稍怔,如实解答,“我……我先前并不认识夏经理,是我一个好朋友认识他,知道他这边招人,于是介绍我过来。贺先生,请您……”
  她欲继续恳求,奈何又碰上他的手机有来电。
  “还没,路上出了点小意外……没事,你别担心,已经弄妥了,嗯,你早点休息,晚安。”
  这次,他没有叫对方的名字,但凌语芊清楚,应该是上次那个叫“彤彤”的女人,因为他刚才讲电话时的神态和语气与上次一模一样,很轻缓,很温柔。而她的心,又像是被狠狠抽了一下,揪得发疼。
  挂断电话之后,贺煜恢复冷漠,出其不意地问,“我们……是否曾经认识?你见过我?我是指……除了最近这两次。”
  依然在痛的心房猛地窜起一丝愕然,凌语芊樱唇微张,呆愣。
  他仿佛变色龙,马上又转开了话题,“应聘那里,我会考虑,我先走了,你小心安全。”
  话毕,他把服务员叫来,买单,离去。
  对面的椅上已无他的影子,只有浓郁香醇的咖啡味在浅浅弥漫。凌语芊神思恍惚,看着他坐过的地方空荡荡一片,她端起咖啡,使劲猛喝,泪水滴入咖啡中,她尝到了更苦更涩的味道……
  出了咖啡室的贺煜,驱车驶上回家的道路,车子大约驰骋了二十分钟,进入一座宁静的庄园,庄园内,建有五栋风格一样、高度相同的别墅,他走进右边点起的第二栋。
  一楼大厅内,灯火辉明,一对年约六十岁的夫妇正在看电视,他们正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贺一航和季淑芬。
  见到贺煜回来,季淑芬马上起身迎向他,端丽的容颜和蔼慈祥,语气透着宠溺,“煜煜,你回来了,快过来坐下,妈叫春婶炖了乌鸡汤,你吃了再睡。”
  贺煜冷峻的脸庞浮起了一丝罕见的笑,两手搭在母亲肩上,一起走回昂贵的沙发,对父亲喊了一声:“爸!”
  贺一航也微笑着,“与彤彤拍完拖了?”
  贺煜没应答,只是抿一抿唇,坐下。
  保姆把鸡汤端过来,季淑芬亲自盛了一碗,递给贺煜。
  贺煜道了一声谢谢,接过享用。
  季淑芬一个劲地为他添加,态度依然宠溺无比,“煜煜,吃多点哦,这样才能身体强壮精力好。”
  听着母亲千篇一律的宠爱话语,贺煜苦笑,“妈,我已经是二十九岁的大男人,长不高了!”
  “妈管你多少岁,在妈心目中,你永远是两岁的小煜煜。”季淑芬呶嘴啐道,继续往他碗中添加鸡汤。
  “阿煜身高185,体重80公斤,那是多标准的身材,老婆你不怕把他喂成大胖子,然后再也没机会在那些名媛贵妇面前炫耀你有一个比明星还帅的儿子?给阿燿吧,他比较瘦,应该多吃点补品。”贺一航插话,不过视线还是盯着电视画面。
  “别跟我提那小子,从小到大他哪天不是丰衣足食山珍海味,结果呢,单位那些女人竟然问我是不是虐待他,不给他饭吃,提起他我就气,尽给我丢脸!”季淑芬语气马上转变,当然,骂归骂,难掩疼爱,或许,是那种恨铁不成钢吧。
  这时,贺一航的视线调离电视画面,注视着贺煜,英挺的面容严肃起来,“阿煜,这二十多年来你妈对你日夜记挂,每次想起都会泪流满面,难得你失而复得,她恨不得多加补偿,你,就多吃点吧。”
  贺煜抿唇,朝父亲郑重地点了点头,目光重返母亲身上,“妈,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
  季淑芬眼角湿湿,眸光流动,哽咽的嗓音透着失而复得的欣喜,“你多点吃好东西妈就不会伤心,还有,你要是能早日把彤彤娶进门,妈更放心,更欣慰。”
  最后半句话,令贺煜高大的身躯陡然僵住。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08 他的记忆里已经没有她(下)
  季淑芬拉住他的手,往下说,“不是妈爱唠叨,彤彤真的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女子,她出身好,学历高,人又长得漂亮,最可贵的是知书达理,没有半点千金小姐的陋习,对你又是真心喜爱,这么完美的女子去哪找呢,再看看你三叔的女儿,你就明白彤彤是多难得。”
  “妈,你怎么这样说芯芯,她还小嘛。”贺煜忍不住维护一下堂妹。
  “都22岁了还小?彤彤也只是大她四岁而已,她们一个是市委书记的千金,一个是市长千金,但那素质和性格简直没法比,反正妈是为你好,再说你爷爷也喜欢彤彤呢。”
  贺一航拥住季淑芬,为儿子解围,“好了老婆,你别老给阿煜压力,他不也喜欢彤彤,正和彤彤交往中吗,男生一般都不想太早被束缚,你就让他多自由几年,反正这儿媳妇是跑不掉了,你少杞人忧天。对了,你们明天不是要开政协会议吗,来,我们上去休息,阿煜也要回房了。”
  季淑芬再念叨几句,吩咐保姆收拾,随即伸长手臂环住比她高出一个头有余的儿子,一家三口上楼去。
  到了二楼,她依依不舍地松开儿子,又是一番关爱和叮嘱,这才和丈夫回房。
  贺煜目送着他们进房,才重新迈步往三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约100平方米的房间,宽敞明亮,金碧辉煌,格调高雅华贵,家具电器样样俱全,丝毫不亚于中华大酒店里的总统套房。
  贺煜放下公文包和西装外套,坐在床前,两只长腿随意交叠着,像往常那样拿起相册翻看。
  这本相册,保存的全是他两岁半之前的相片,母亲说,他两岁半那年,有天随母亲到游乐园玩,途中母亲去小解,于是交给保姆单独照看,谁知回来后发现保姆昏 迷在地,他则不见踪影,后来全家都出动寻找也毫无结果。事发一个月后,警方围剿了一伙人贩子集团,通过电视报章等对市民报道了集团的犯罪手法,通知丢失小 孩的家长到指定地方领回小孩,父母见他当天失踪的情况与电视报道的极为相似,便断定他也被拐,可惜去到那里根本见不着他的影子。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没放弃过寻找他,还在警局、医院等相关机构留下资料,直到三年前总算接到医院的通知。
  原来,他出了车祸,生命垂危急需输血,独特的血型令医生想起爷爷在医院留下的寻查资料,于是通知爷爷和父母,再经DNA校对,证实他就是他们散失了二十多年的孙子和儿子。
  有了父亲的输血,他脱离危险,可惜脑部由于受损暂且丧失记忆,直到现在,他对二十六岁前的事还是毫无印象。
  失而复得让家人欣喜若狂,特别是母亲,对他呵护疼爱有加,那份伟大的母爱令他备受感动,家族其他亲人也无限欢迎,另外,还有一个美丽的天使——李晓彤,在他这几年的快乐时光里居功不少。
  第一次见她,是他的“归国晚会”上,当时,爷爷和父母对他的失而复得编造为自幼出国念书,三年前学成归来。
  对过去没有记忆的他,俨如一个初生婴儿,尽管父母已经足够关爱,他却难掩紧张和孤僻,堂哥与表哥看不惯爷爷对他的器重疼爱,不安好心趁机戏弄他,是她,俨如一个正义女神降临,用她直面犀利而又客观公正的小嘴,舌灿莲花,字字珠玑,令堂哥和表哥知难而退。
  接下来在工作上,她更是对他帮助不少,他在公司从低层做起时,她经常陪他充电,跟他讲解她的见地和学识,他能那么早进入董事局,成为家族集团的总经理,这份成功,凝聚着她不少心血。
  因而,一年前当她在生日会上对大家说出愿望是想成为他的女朋友时,他毫不犹豫地挽住她的手,与她跳出当晚的第一支舞,拉开了正式交往的序幕。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会步入婚姻的殿堂,并非彤彤不够资格,正如母亲所说,她是数一数二的好女子,又与他一路走来,能拥有这样的妻子,对他的将来必定起着极大的帮助;至于父亲说的不喜欢早受束缚,不可否认也有道理,但其实最主要还是由于丢失的那段记忆。
  二十六年,不可能没任何事情发生,无奈不知因何缘故,任凭父母如何寻查打探都找不到半点痕迹,他就像是从天而降,正好降到一辆快速驰骋的轿车上,然后被撞至昏迷不醒,被抬进医院。
  所以,那天面试的时候,发现那个名叫凌语芊的女孩盯着他看,他很自然地把她记了下来。由于自己高富帅的外在条件,遇上的花痴不少,可他潜意识里觉得她与 那些花痴不同,尽管她比她们都失态。她眼中饱含的并非肤浅幼稚的迷恋,而是一种深厚宽广的爱,她仿佛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那个人,在她心中起着极大的作 用,有可能,占据首位。
  这也导致,他破格接受了夏经理的推荐,夏经理的慧眼识才能力无庸置疑,但不排除自己有私心,自己总觉得她应该认识自己,与她深入接触的话,可能会从她身上挖出一些曾经的过往,拾回一些遗忘的记忆。
  “嘀——嘀——”  
  突然,一阵手机铃响起,打破了贺煜的沉思。
  他剑眉下意识地微蹙了下,看清楚来电显示的名字,才又慢慢舒开,轻轻一按接通键,极具磁性的嗓音极尽温柔,“还没睡?”
  “我……睡不着。”电话那端,是一个娇柔好闻的女声,“煜,我……想你!”
  刚毅自信的性感薄唇,不自觉地往上扬起。
  “你……想我吗?”迟疑的声音,透着一丝羞涩。
  “你说呢?”他回话,迷人的双眼蓄着笑意。
  “我……我希望你也想我。对了,七夕节那几天,不如我们去度假吧。”
  “嗯,你想去哪?”他一口答允。
  “我想去巴厘岛。听说那里四季绿水青山,林木参天,万花烂漫,有花之岛的美称。”
  “那儿还沙细滩阔,海水湛蓝清澈,游人可以边享受日光浴边欣赏美丽的海景。”身为五星级酒店的管理层,贺煜对这些著名的旅游胜地自是十分熟悉。
  电话那头于是更加兴奋和期待,“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回单位跟院长请假。”
  “离七夕还有大半个月,你用得着这么早吗?”浑厚的嗓音,沉沉轻笑。
  “要,当然要,七夕节哦,万一其他人也要去旅游呢。再说,开庭案件编排一般会提前半个月,他们一旦排好就很难脱身,故我还是尽早请示比较稳妥。倒是你,真的可以抽出时间吗?记住别反悔哦,不然到时去不成,同事会笑的。”
  “行,你尽管请……”
  “煜,你对我真好,我……爱你!”
  贺煜的唇角,再度优越地飞扬……两人继续情话绵绵,温暖心怀。
  而天空的另一边,凌语芊的小卧室里,孤寂冰冷,到处弥漫着悲伤和凄然,她看着花制长裙,手指颤抖地抚摸着上面的一片片花瓣,再次哭成了泪人。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09 分手的痛
   原来,不管多深刻的爱都不会永恒,正如这条裙子,当时几乎耗尽他的全部精力,凝聚着他无限的爱,可惜只绚丽璀璨瞬间,在她度过一个销魂蚀骨的 初夜醒来后,发现不但跳舞的过程中弄掉了一些花瓣,余留的那些也不及原先的娇美和鲜嫩,特别是再过几日后,花瓣超出保质期,渐渐枯萎与凋零。
  当时,看着她愁眉苦脸和万分不舍的样子,他心疼不已,扬言会重新为她制作一条裙子。可一想到工程浩大,筹备这些鲜花得需很多资金,她便舍不得加重他的负担,最后,聪明的他想到用假花。
  他走遍整个G市,收集到同样品种和颜色的假花,还在花上喷了相应的熏香,然后一朵朵地贴到裙子上,无论触觉还是嗅觉都与真花一样。
  她顷刻欣喜若狂,感动流涕,迫不及待地把裙子带回家中收藏,每次只需看着它,就能感受到他浓烈深厚的爱,情不自禁回忆与他度过的一幕幕美好时光。
  可惜,那些美好的日子如今也只能靠回忆,再也不复返。 
  三年前,父母逼迫她堕胎后,过几天继续软硬兼施,逼迫她去找天佑说清楚。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她拖着疲惫虚弱的身体艰难地赶到他租赁的小屋,其实她应该约他出来,但一想到那有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他,便决定去他的住处,将那儿的一景一物记住,毕竟,那里承载着太多的甜蜜和快乐。
  他见到她,像往常那样不由分说地抱住她狂亲,脱去她的衣物,抚遍她全身,她也毫无招架地沉沦,直到他将进入,她那被遗忘的理智才拾回,才记起自己来是要和他说分手,记起自己不久前刚做过人流。
  “天佑,我们分手吧。”
  当无力悲痛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时,他光裸矫健的身躯顿然僵硬,连带那蓬勃高涨的欲火似乎也被凝住,但很快,他结实的手指在她鼻尖轻轻一刮,俊美绝伦的面容露出魅笑,“小东西,今天不是愚人节。”
  极力忍着锥心的痛,她定定望着他,“嗯,今天不是愚人节,所以,刚才的话,是真实。”
  终于,他脸上的笑迅速退隐,幽深如海的黑瞳,紧盯着她,嗓音骤然沉下,“芊芊,别玩了。”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因为他隐约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爱他如命的她从不拿这种事开玩笑。
  后来,他甚至恸哭流泪,他哑着嗓子哀求,“乖,别离开我,你说过会等我,等我飞黄腾达,等我求婚,正式成为我的妻子,为我生儿育女,与我相伴一生。”
  她则更加柔肠寸断,几乎花尽所有的力气才克制不让眼泪流出。是的天佑,即便到现在,这个依然是我的梦想,可老天爷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不能弃我父母不顾, 不能弃妹妹不顾,他们全是我最爱的亲人,或许,在我心中你是最重要的,但我最不能辜负的是他们。他们赐给我生命,对我百般呵护和疼爱,给我最好的生长环 境,把我养大成人,也才有机会认识你,体会与你在一起的幸福和快乐,所以,我不能太自私,这是唯一的办法,只有这样,我父母才能安好地生活下去,可怜的妹 妹也才能继续在保护中长大,而你,也才有未来。
  一会,他停止了流泪,阴鸷的眼神死死瞪着她,威胁出来,“芊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不然你会后悔,一定会后悔,这辈子,你休想我再爱你,休想我再记住你。”
  她当然没有应承,紧咬着唇,不断地摇头,泪水终再也忍不住,哗哗直流。
  刹那间,他眼中泛起危险的绿光,像是一头暴怒凶残的野狼,牢牢按住她,用他高大沉重的身躯压在她娇小虚弱的身子上,用他的骁勇狠狠占有她最脆弱的地带,不顾她的求饶与哀叫,不顾她尚未复原的子宫被他粗暴地弄出血。
  整整一夜,他用这种最原始最狂野的方式报复惩罚她,发泄他心中的悲愤和伤痛,直到天亮才停止,然后,他穿好衣服,再也不瞧她一眼,飓风般地冲出那间小房子。
  而她,真的再也见不到他。
  ——芊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不然你会后悔,一定会后悔,这辈子,你休想我再爱你,休想我再记住你——
  他的话,应验了,他的记忆里果然再无她的存在,上次面试时的冷漠如陌人,今晚,他问她,大家以前是否见过。
  天佑,我们何尝只见过,我们是恋人,曾经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这段爱,于我永世难忘,然而于你,却忘得一干二净!
  天佑,当年你跑出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贺煜到底是不是你?求你别把我忘记,不要不爱我,不要不爱我……
  痛彻心扉的泪,更加地使劲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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