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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不敢说爱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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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张小晖跟季时刚到家。
家里还是走之前的样子,干净,整洁到了极致,空气里的灰尘似乎都比其他地方要少。
“季时,我去床上躺会儿。”
张小晖边脱外套边走,她的腰有点酸,胃也不舒服,可能是昨晚吹海风吹的。
季时亦步亦趋,“难受?”
张小晖点头,“躺躺就好了。”
加快脚步,季时先去房间,把窗户打开,让外面的阳光和风走了一个来回。
张小晖进去时,床被已经给她铺好了,房间里的湿气也褪去许多。
她的唇角翘了翘,“季时,你是在把我当女儿养吗?”
正在牵被角的季时脸一黑,“……”
“你就不能换个词?”
张小晖拍拍他的肩膀,又揉揉他的头发,以作奖励,“我知道你对我好。”
这几个字比什么都有用,季时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
一时没收住,柔软过了头,他搂着张小晖不撒手,在床上腻了许久。
“季时,你到底让不让我睡觉?”
“你睡你的就是了,我又没吵你。”
“睡个屁啊!你摸来摸去,没完了是吧!”
“张小晖,这不怪我,是你平时不给我碰,我好奇。”
“我以前不喜欢吃包子,现在吃起来……张小晖,你松手,耳朵疼,张小晖……”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同时沉默,在阳光里蜷缩着腿脚,相拥而眠。
酒店里,秦正拿着电脑,忙公务。
唐依依在阳台接打电话,片刻后,她关掉手机,去给秦正整理衣服,将每一处褶皱都一一抚平。
俯视面前的女人,秦正说,“领带不打了。”
唐依依踮着脚尖,帮他弄了一下衣领,“好。”
手在唐依依的衣服里,秦正闻着淡淡的柠檬香味,“瘦了。”
一根根肋骨在指腹下清晰分明,他皱着眉宇,怎么会瘦成这样?
唐依依笑笑,“没有吧,我最近吃的挺多的。”
“你还是改不了撒谎的毛病。”秦正的怒意来的蹊跷,他径自抬脚出去。
唐依依缓缓把僵在半空的手放下来,拨了拨耳边的头发,面无表情的快步跟着。
他们下楼,王石达,贺仲,还有a市另外几个有头有脸的都在等着。
相比较贺仲几人西装革履,秦正倒是随意多了,他微昂首。
大家寒暄一番,也都笑着就坐。
一双双眼睛往唐依依身上瞟,又快速瞟走,留下惊艳。
几分钟后,贺仲发现秦正挺平易近人,也随和,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凶狠残|暴,而且对方压根就没有正眼看他,更别说提什么,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酒菜上的快,大家都有收敛,只谈a市的风貌。
贺仲端着酒杯,“秦先生,贺某敬你一杯。”
他的举动不是第一个,带头的是王石达,所有人围着桌子坐,围着桌子敬酒,客气的就差供起来了。
秦正撩眼,比常人要深的瞳仁盯过去,贺仲捏着玻璃杯的手指紧了紧,一张老脸摆着自然的笑意,谁也看不出端倪。
“贺董看起来很年轻。”
贺仲忙说,“秦先生说笑了,贺某奔五十了。”
秦正摩|挲着酒杯,“看不出来。”
一杯酒顺着喉道下肚,贺仲才惊觉自己后背都湿了,这种压力有许多年没体会过了。
他暗自去看,上方的男人漫不经心的吃着菜,温和的很,再配上那副金丝边眼镜,像某个大学里的教授。
仿佛那种过于强迫的压力与他本人无关。
期间贺仲接了几个电话,脸上的血色成倍褪去,他抖着手去擦额头的汗,努力没让自己在大家面前失态。
旁边的王石达留意到了他在不停擦汗,“老贺,你是不是喝多了?”
贺仲一顿,“有点多,我离开一下。”
他从椅子上起来,表达完歉意就走,整个过程中,似乎都在刻意避开上方的人。
秦正拿帕子擦嘴。
其他人一看,均都松口气,心思收了七|八。
这顿饭吃的他们胃疼,面上看似随意,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实则提心吊胆,唯恐一句话说错,玩笑开出去了。
唐依依过来,在秦正耳边低语。
秦正站起身,“各位,秦某有点私事要去处理,失陪了。”
离开酒桌,秦正的神色翻腾,“都做了?”
唐依依在他身后,“嗯。”
“峰宇的几个工程款在拖欠着,这是去年的事了,前段时间看上的项目被季时竞标走,现在峰宇大不如前,还有……”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奇怪,“峰宇内部好像也有问题。”
秦正撩起唐依依的一缕头发,拿到唇边亲了一下,丝毫不感到意外。
一怔,唐依依想到了一个人。
“贺仲非常疼爱他的女儿,从资料上看,他为了贺欣,做足了所有,就连在外面养一个小情人都偷偷的,不敢让贺欣发现。”
秦正淡淡的问,“谁?”
唐依依过目不忘,眼睛扫过的都通通融进脑子里,她将查来的信息全说了出来,连同自己的分析。
“那个女人叫孙晨晨,就是贺欣的大学同学,跟了贺仲有一阵子了,贺仲倒也疼她,给她买了一套房子,记在她的名下。”
“买房子就是疼?”秦正从那段话里挑出几个字,“那我岂不是也很疼你?”
唐依依投出感激的意味,“是啊,秦大哥是很疼我。”
秦正从唐依依的话里听出一丝凉薄,不是错觉,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的逼视。
唐依依面色不变,等他的反应。
秦正抬手,唐依依条件反射的偏过头,像是怕他打她。
僵硬的气氛生出,弥漫,萦绕,又因为秦正的离开散去。
多年的跟随,唐依依知道此刻追过去,说不说话都只会火上浇油,让气氛更僵,自己还会被那个男人弄的剩下一口气。
她又不是上赶着找事。
独自找了个地方,唐依依夹着烟,享受一根烟的宁静。
这种生活如同与虎谋皮。
可是,她一开始的动机就不是为了谋皮。
那她的动机是什么?
唐依依陷入沉思,又觉得可笑。
她没有动机。
一根烟燃尽,唐依依将不该有的情绪和烟头一起丢进垃圾桶,整整耳际的碎发,姿态从容的走进酒店。
过了两天,贺仲出现在秦正面前,面容疲倦,憔悴,苍老了很多。
秦正在看书,眼皮没抬,“坐。”
坐在手边的椅子上,贺仲的话声是从喉咙里碾出来的,格外沉重,“秦先生,贺某这次来是为了……”
纸张翻动的声响从指尖发出,秦正开口打断,“贺董事长有兄弟姐妹吗?”
瞬间,贺仲的屁|股离开椅子,人站了起来。
“贺某的兄弟姐妹有不少,都有各自的生活,平时,平时往来不多,节日和盛事会团聚。”
“听起来不错,真羡慕贺董事长。”秦正还在看书,“不像我,我就只有一个妹妹。”
头顶如遭千斤锤重击,贺仲依旧硬朗的背脊往下弯,他的头低下去。
唐依依提着茶壶给秦正添茶,退在一旁。
秦正轻抿一口茶,继续看书。
笼罩下来的压力虽处于无形,却让人胆寒,仿佛掉进深渊,绝望,恐惧。
中年男人攥紧拳头,似是下了决定,他的膝盖一弯,笔直的碰到地板,发出咚一声响。
秦正终于抬了抬眼皮,“贺董,你这是在做什么?”
贺仲说,“贺某糊涂,希望秦先生能高抬贵手。”
两天前的那顿饭他到现在还难以消化,存着侥幸的心理,被当猴耍。
他活了半辈子,这种场面也不是第一次见,只不过平时是他坐着,别人低声下气。
商场就是这样,瞬息万变,不是你踩别人,就是别人踩你。
现在到他了。
事情坏在那个倒酒的女人身上,贺仲愤恨,当初应该杀人灭口,毁掉所有蛛丝马迹,以绝后患,而不是威逼利诱。
如果秦正查到东西,那么,季时也一定知道了。
贺仲突然心惊肉跳,那宋明修……
他也知情?
不可能,宋明修要是知情,就不会跟欣儿订婚,也不会帮他补漏洞,减少损失。
贺仲深呼吸,秦正弄这么一出,明摆着是要给张小晖讨个公道。
好在张小晖没受到什么伤害,她跟季时都在一起了,真算的话,还是他推了他们一把。
不得不说,张小晖的运气太好了,那晚没落到其他人手上,现在贺仲又庆幸,不然真的要拿命出去了。
贺仲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往好的当面想,使劲给自己减压。
秦正这人,冷血,不讲人性,更不讲什么以牙还牙,他是加倍奉还。
“起来吧,贺董,你比我年长,跪我做什么?”
贺仲讪笑,心想,应该还有余地。
十几分钟后,他迈步出去,比来时轻松不少。
这事摊在欣儿身上,他也会找到人,割块肉,卸掉胳膊腿。
只要有解决的方法,能了了就好。
房间里,秦正将手里的一堆东西扔桌上,“拿去给想要这份东西的人。”
唐依依的双眼一睁,“你是说……”
秦正取下眼镜,将发丝捋到脑后,露出分明利落的五官,那双桃花眼里笼着戾气。
唐依依拧眉,“可是贺仲并不信任他。”似乎还起了疑心。
秦正笑了一下,“人在没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会孤注一掷。”
唐依依说,“我马上去。”
农夫与蛇的故事。
秦正的声音在背后传来,“依依,你说贺仲的小情人叫什么?”
唐依依握住门把手的动作一滞,“孙晨晨。”
她说,“我知道怎么做了。”
一家手表店里。
贺欣跟孙晨晨在说话,她想给明修买一只手表,所以拉着孙晨晨来陪她。
“那只好看。”
“太老气了吧,好像是四五十岁的男的佩戴得。”
贺欣笑,“送你男朋友合适。”
孙晨晨也笑,“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动了心思。”
贺欣的表情一变,那手表十几万了,她买还要好好选一下。
可是听孙晨晨的口气,像是一两块钱一样。
也不知道傍的哪个老男人。
贺欣最后还是买了第一眼看中的手表,孙晨晨没买,她是觉得买了也是闲置,自己没那个钱来浪费。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贺欣以为是明修,就赶紧去找,在她看到手机里的内容时,情绪失控的大声尖叫。
“啊——”
店员和其他客人都吓一跳,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
孙晨晨也吓的不轻,“欣欣,你……”
她的余光扫到贺欣的手机,神情变了又变,最后是释然。
早晚都会被发现。
“欣欣,你听我说,我们有什么事出去说……”
“说什么?啊?做了还怕别人知道?”贺欣不停的撕扯孙晨晨的头发衣服,歇斯底里,“他是我爸啊!孙晨晨,你怎么能这么贱?”
“贱|人!你这个贱|人!”
孙晨晨往后躲,她没杀人放火,没偷没抢,怎么就十恶不赦了?
店里的保安上前,才将这个风波平息。
贺欣哭着回去,自己的同学跟自己的父亲搞到一块儿去了,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客厅里,贺仲正在跟宋明修谈事,就见贺欣推开佣人向他这边跑过来,整个人都不对劲。
“欣儿,怎么回事?”
贺欣用一种恶心的语气嘶吼,“爸,为什么是孙晨晨?”
贺仲一下子就变了脸。
放下文件,宋明修微微侧头,漠然的看着一对父女。
第40章 你脸红了
贺欣一直对孙晨晨背后的金主很好奇,没少打听,都无果。
现在摆在面前的事实竟然告诉她,那个金主就是她爸,这对贺欣来说,等同于晴天霹雳。
只要一想到他们两个在一起的画面,贺欣就恶心的想吐。
“为什么?你说啊!”
面对女儿的质问,贺仲皱眉,“欣儿,你冷静点。”
“冷静?”贺欣哭着尖叫,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我要怎么冷静?”
“你跟孙晨晨乱搞的时候,就没有替我想过吗?我现在还有什么脸去学校?”
“谁不行,为什么偏偏是孙晨晨?她到底是用了什么贱招数,把你迷的神魂颠倒?”
贺欣嘴里的话越来越难听,就连管家和佣人都感到难为情。
始终沉默的宋明修终于从中嗅到了东西,他的眼底并没有露出一丝意外,订婚宴那天就有所察觉。
他事不关己的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贺仲气的拍桌子,“够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又没进贺家的大门,你在这闹什么?”
身子颤抖,贺欣瞪大眼睛,泪水模糊,仿佛不认识她爸一样,她抓着包跑了。
贺仲叹息,他揉着太阳穴,欣儿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激烈。
老王他儿子还给他物色女人,希望他找个伴。
怎么到他这边,他才养了一个小情人,屋顶都快掀起来了。
“明修,你晚上安慰安慰欣儿。”
宋明修随口嗯了一声。
“刚才你提的那个事……”贺仲沉吟道,“就那么办吧。”
他忽然说,“明修,你联系一下你爸,找个时间一起聚聚,我们把婚期商量了。”
“公司的那些股东我谁都信不过,你跟他们不同,我就欣儿一个孩子,将来整个贺家都会交到你手上,我希望你能帮公司挺过这个难关。”
贺仲抛出最大的一张底牌,想要宋明修真正的为自己所用,能不能稳定局面,翻盘就靠这个了。
宋明修说,“我尽力。”
贺仲拍拍他的手,“那我就放心了。”
宋明修随意的问,“爸,公司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的事。”贺仲喝了口茶,“生意场不就是吞与被吞吗,还能是因为什么。”
两人各怀鬼胎。
遭受巨大刺激,贺欣一天都不见人影。
夜色降临,灯红酒绿。
酒吧里,低音炮的轰鸣声富有节奏,强烈又疯狂,一声声的鼓动着所有人的耳膜,将埋藏在心底的那些欲|望全部发泄,淫|靡,混浊。
吧台前面,身材曼妙的年轻女人支着头喝酒,腰臀的曲线撩人。
“美女,怎么一个人喝这么多酒啊?”
唇红齿白的英俊男人靠近,饶有兴趣的打量。
贺欣喝的有点醉了,一张脸爬满红晕,她晃了晃,“滚。”
英俊男人不但没滚,还坐在旁边,给贺欣点了一杯百利甜酒。
贺欣瞥了一眼,冰块的凉气扑进鼻息,让浑身燥热的她有些舒服,她不禁咬住管子,喝了大半。
男人一手撑在吧台,一手搭在贺欣肩头,暧|昧的抚|摸,很是体贴的说,“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了?哥哥带你去兜风怎么样?”
“滚开!”贺欣笑呵呵的,“你以为你请我喝一杯酒,我就会跟你上床?”
男人摸了摸下巴,“如果我说是呢?”
贺欣笑着要了一杯酒,端起来高高举起,从男人头顶倒下去。
她拿着包,转身就走。
男人抹了把脸,“*!”
随即追上去,一把将贺欣拽到角落,压在墙上,膝盖抵在她的腿|间,“这就想走了?”
身高和力量悬殊,贺欣挣扎不掉,她这才醒了大半,惊恐道,“你放开我!”
酒吧五光十色,多的是纠缠不清的男女,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放开你?”男人脸上都是酒水,顺着喉结下滑,他冷笑一声,掐着贺欣,胡乱在贺欣脸上亲。
贺欣已经全醒了,她又打又踢,发疯的叫。
男人闷哼的痛苦声响起。
贺欣趁机跑了出去。
她慌不择路,在喇叭声和车主的咒骂声里,飞快的横穿马路,直到远离酒吧。
嘴里的酒精味混合着异性的气味,贺欣受不了的呕吐,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停在路边,贺欣给宋明修打电话,连续打了俩个,都没打通。
也许是酒精作祟,又或者是夜晚的冷扒出了心里的寂寞,她重回酒吧,补了一个妆,在昏暗的一角找到那个男人,“不是说要带我兜风吗?”
男人腿上正坐着一个女生,比贺欣青涩,稚嫩,却少了贺欣身上的那股子傲气,他将女生拉开,笑着站起来,搂住了贺欣。
“兜风去。”
城市喧嚣,沸腾。
书房的宋明修靠在椅背上抽烟,周遭都是刺鼻的烟味。
宽大的书桌上散着许多文件,那些纸张里面,隐约有一点银白。
宋明修弹了一下烟身,发干的唇抿了抿,伸手从文件里翻找,将那点银白拿出来,攥在掌心里。
“小晖……”
喃喃声从唇间溢出,宋明修低头,吻了吻那枚戒指。
下一秒,他拿起大衣出门。
车子开到公寓楼底下,宋明修似乎是才想起来,张小晖搬走了。
那种激动和渴望一下子没了去向,他坐在车里,犹如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像一个傻子一样待坐了很久,宋明修的额头抵着方向盘,眼底掠过阴郁之色。
有种情绪在胸口环绕,渗透心脏,那种情绪叫孤独。
宋明修开着车,在a市大街小巷穿梭,霓虹斜照过来,他的脸时明时暗。
过了饭点,餐厅冷清不少。
宋明修找了一处角落,与川流不息的街道仅隔着一面玻璃。
好像只有这样,才会不那么孤零零的。
不知过了多久,服务员过来,礼貌的提醒,“先生,我们要下班了。”
宋明修抬眼,四周的座椅都是空的,收拾的整齐,唯独他这桌,摆着几个酒瓶,还有一只盛满酒的高脚杯。
他垂眼,仿佛透过高脚杯,看到自己的脸,落寞,孤单。
餐厅的服务员见客人是常客,每次都是一副社会精英的打扮,模样更是出众,她和同事小声议论了一番,领头的去找老板。
“蔓姐,有位客人不肯走。”
维蔓还是一身别致的水色旗袍,将她的身体每一个位置都显的韵味十足。
她从房间出来,下楼时看清坐在那里的身影,柳眉蹙了蹙,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并不明显。
“你们回去吧。”
大家伙也没多待,纷纷打了招呼离开。
整个餐厅就剩下一束光,一瓶酒,两只酒杯,俊男美女,却没有一丝一毫让人浮想联翩的氛围。
维蔓披着羊绒大衣,“宋先生,你来错地方了,我这儿是餐厅,不是酒吧。”
宋明修沉默的喝酒。
维蔓将烟盒放在桌上,往宋明修那边一推,“来一根?”
宋明修抽出一根,没点燃。
“你认识季时。”
“你喜欢他。”
一前一后,两句突兀的话,搅乱了气氛,也让维蔓的表情生起了细微的变化。
“宋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与这个人是在去年年底结识的,那晚和今天一模一样。
结识是有意,她知道对方和张小晖的关系,也牵扯到季时,但是她却什么都没做,只是喝了几杯酒。
因为这个人城府太深,表面上和煦,有礼,也许他心里就在算计你,置你于死地,而你,恐怕还会去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吸一口烟,维蔓望着玻璃窗,她观察过,还是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
朋友做不成,合作更是如履薄冰。
宋明修那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维蔓的心里打了个突,面上还继续端着刚才的样子。
“你这家餐厅不就是为他开的。”
维蔓指间的烟轻轻都抖了一下,她笑,风情万种,“宋先生,玩笑不能乱开,我是有夫之妇。”
宋明修起身,“告辞。”
维蔓坐在椅子上,听着耳边的脚步,推测那人已经走到门口,她将手里的烟在桌角磕了磕,终是开了口。
“宋先生,方便送我一程吗?”
有时候人就这样,总有一样东西,凌驾所有原则。
对宋明修而言,张小晖是那个存在。
而对维蔓来说,那年大火里的人在她心里住了太长时间了,长的钳在她的婚姻里。
想去碰碰。
维蔓到家时,沈奕在等她,和每一天一样,站在路口。
远远的看到维蔓从宋明修的车里下来,沈奕的面色就变了,他的情绪几乎是一瞬间失控。
“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沈奕的口气很差,“蔓蔓,你知不知道,他是峰宇董事长千金的未婚夫。”
维蔓蹙眉,“沈奕,我不是叫你别等我吗?”
沈奕粗声喘气,“快十一点了,你不回来,我担心你。”
对外面的一幕不感兴趣,宋明修开车离去。
沈奕瞪着车屁|股,存着警惕和愤怒,“蔓蔓,你什么时候认识那个宋明修的?”
维蔓拢拢大衣,边走边说,语气简洁,“他是餐厅的常客。”
“常客就能送你回来?”沈奕咄咄逼人,“你这样跟一个陌生男人……”
维蔓停下脚步,“沈奕,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沈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接下来一路,他们都没交流。
家是四室两厅,两个人两只猫,不拥挤。
沈奕进门就去书房了,他在电脑前,将张小晖传给他的宣传画进度看了看,把鼠标一扔,摔门出去。
浴室里传来水声,沈奕的喉结滑动,他在门口踱步,一股无名之火在体内上窜下跳,逼的他推门进去。
水声持续,隔间里的身影模糊,伴随一声命令,“出去。”
沈奕没动,“你告诉我,那宋明修是怎么回事?”
他直勾勾的盯着隔间,口|干|舌|燥。
“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水声停止,维蔓拿了大毛巾擦,“沈奕,我再说一遍,出去!”
沈奕像是扎根在地板砖里面了。
他突然拉开玻璃门,一把抱住维蔓。
维蔓反手就是一巴掌,她的手指甲一直很长,用力扇过去,在沈奕脸上留下几道血痕。
沈奕低吼,“我们结婚三年了,维蔓,三年了你都不给我碰!”
维蔓冷笑,“沈奕,我记得我们结婚时有达成协议。”
“我答应成为你法律上的妻子,但我并不需要执行作为妻子的义务,所以除了那张纸,我们是合租关系。”
“如果你再那么来,那我们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沈奕紧抿唇,“对不起。”
他转身出去,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也是。
“我跟宋明修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只是朋友。”维蔓说,尽是自信和骄傲,“我还不至于看上别人的未婚夫。”
她跟宋明修不过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
沈奕松口气,“我知道了。”
他回到房间,在电脑前傻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张小晖还在等他的意见。
十指敲击键盘,沈奕打了一行字发过去。
【小晖,那张画我看过了,我觉得把人物的毛领颜色调一下,调成白色或者紫色会更好一些。】
【好,我试试,还有别的吗?】
【暂时没有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城市另一边,张小晖喝了口牛奶,关掉窗口,继续画画。
季时拿着笔记本在她旁边打游戏,“还画啊?你不打算睡觉了?”
张小晖拿着画笔,眼睛对着电脑屏幕,“再画十分钟。”
季时抽了抽唇角,他把笔记本一合,湊在张小晖脖颈那里,鼻尖蹭了蹭。
“还有一天才上班,你一个孕妇,要不要这么拼?”
张小晖叹口气,“不拼不行啊,我看了,宝宝的奶粉纸尿裤都不便宜,以后她还要读书,要学好多东西,都是钱。”
季时,“……”
“你拿的那点工资,能养活什么?顶多也就家里的那两条鱼。”
张小晖认真的说,“苍蝇腿也是肉。”
“去年经济不怎么景气,今年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万一你破产了,成无业游民了,我还有一份工作,有一门技术。”
“……”季时,“你真是深谋远虑。”
张小晖点头,“是啊。”
她的背上一沉,季时趴着不走,鼻息喷在她的耳边。
张小晖痒的不行,画是画不下去了。
“你晚上跟我哥打电话了?”
“嗯。”季时玩着张小晖的耳垂,“明天去墓地的时候叫上他。”
张小晖愣了愣,“好。”
她快要想不起来爸妈的样子了。
下一刻,张小晖猝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的发顶撞到季时的下颚,疼的抽气。
“没事吧?”
季时揉着下颚,斜睨她,“你说呢?”
张小晖说,“那你揉揉。”
季时一脸“这就完了”的表情,“我下巴疼。”
张小晖伸手碰碰,“好了。”
季时,“……”
张小晖翻着抽屉,拿到包,看着夹在里面的小照片,爸妈的脸在她的脑子里一点点清晰起来。
瞥了眼,季时说,“你跟你爸妈长的有一点像。”
“我也觉得像。”张小晖笑着说,所以她能做他们的女儿。
季时默摸摸她,手掌盖住她的发顶,无声的安抚。
张小晖把照片收起来,“季时,你说人死了,会去哪儿?有没有可能是回这个世界,进行另一个人生了?”
“有可能。”季时认真思考,“这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我们边洗边聊。”
他把张小晖拽去洗澡,张小晖用手扒着门框。
“我晚上不洗了。”
季时的眉头顿时皱紧,“不洗了?”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瞅着张小晖,晚上竟然不洗澡?
张小晖确定,“不洗了。”
季时嫌弃道,“张小晖,你脏死了。”
“你就让我脏去吧。”张小晖摆手,“不用管我。”
她要走,衣服还被拽着。
张小晖扭脸,眼神询问季时什么意思。
季时纹丝不动,“你就算不想洗澡,脸总要洗吧。”
张小晖刚准备说话,脸就被季时捏住了,“张小晖,你不会连脸都不要了吧?”
“要啊。”张小晖仰头看他,抿嘴露出一个小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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