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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倾三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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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动作,那片雪花忽然在半空中凝结成一个白色的小人,撒开之际竟然自行生长起来。

那个雪人披着斗篷,精神抖擞地做着伸展运动,全身骨节拔升得劈啪作响,眨眼间竟然长得跟真人一样高大挺拔,它欢天喜地的声音在风中扬开:“呵呵……居然跟雪公爵一模一样了,什么时候把你吃了就好了,谁也认不出我是谁。”

那个男子在听到“雪公爵”三个字时,眼中神色变得深不可测,寒声催促:“去吧!”

“噗”地一声,空气中传来骨骼断裂声。

“嗬!”傀儡惊呼一声,竟似在无形中受到了攻击,身形猛地趔趄了一下,一口鲜血呕出来,面目竟痛得有些扭曲。

“话多不好。”雪公爵淡淡给出解释。

“是。”傀儡低笑一声,黑旋风般掠上了那辆马车,临走之际撂下一句话:“羽樽,你还是那个样子,就算对自己都下手毫不留情!……”长鞭一挥,空气中“啪”地炸响,马车如惊电般冲了出去,消失在茫茫雪原中。

“雪公爵还真是兴趣广泛,”就在这时,那个一直昏睡在马车内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此时站在雪地里,手里拿着他的那件衣服,看不清神色,“不只喜欢抢亲,还喜欢操纵傀儡,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少不了你的份。”

“衣服还给我吧。”羽樽手一抬,那件衣服重又落到了他手里,竟似变戏法一般,令她看得呆了一呆。

他一边随意穿上,一边轻轻道:“欢迎来到雪国,阑公主。”

“倒是看不出来你有多欢迎我。”她道。

他蓦然笑了,那笑颜干净如雪,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带着微微的邪气,却又好似世间最精工细琢的一件艺术品,明明那样美好,明明好像一触即碎,却又给人一种如临深渊的感觉。

“承蒙公爵盛意,不惜千里迢迢将我请来,莫不是要小女子随你一道欣赏雪景吧?”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那你觉得除了赏景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男子慵懒发问。

她竟有些气堵。

这个家伙,明明昨天晚上,是他带兵将自己抢来,还杀了那么多人,古怪的是,为什么她从他的身上,嗅不到半点血腥气呢,倒让人怀疑,昨夜她是不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横竖她的噩梦,已经不少了,如今醒来,万般混沌,竟让人头痛。

她不答话,他却已经自顾自向前走去,四周一片风雪弥漫,唯有远处一大片城郭影影绰绰,竟似海市蜃楼一般,看着很近,实际永远走不到目的地。

这就好比是他的人生吧。

“啊,苏小繁呢?”她忽然想起这个,不禁着急了好一会儿,赶紧追了上去,可是脚下的每一步,似乎都有个磁石在地底下吸着,使得人直往雪地里坠去,那是千年积雪,一旦真的陷落,唯有葬身雪地而已。

她在后头行走得极尽难事,眼看羽樽越去越远,而且还那样轻松自在如履平地的样子,不禁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喂,”对方没风度,她不禁也忘了自己的矜持,“什么叫做尽地主之谊,什么叫做宾至如归,你爹娘到底有没有教过你国与国之间的交往辞令?你将我劫来,我现在好歹也是你们雪国的客人,你就不能稍稍顾及一下身为客人的我的感受吗?”

“怎么顾及?”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着话。

她再一次气堵,想到苏小繁硬着头皮继续追问:“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得老实回答:我表姐苏小繁呢?就是那个跟我同乘一乘的女孩,你是不是已经将她杀了?不说话可就是默认了?真混啊你!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你还真下得了手,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她是个在人群里绝对能被人一眼发现的女孩,我就不信你毫无印象,而且她脸上描着一记芙蓉花钿,脖子上挂着俩铜板,那么显眼的特征……”

她正描摹得起劲,羽樽忽然觉得有些头大,不禁回首道:“当时场面很乱,我的目标又只有你一个人,更何况你身边那些女人都打扮得花花绿绿的,我瞧着都一个样,只管寻了穿红衣服的来,其他的一概不知。”

“当时穿红衣服的有好几个!”神阑朝他丢了个冷眼,急于想要追上对方以泄私愤,一个不提防,被长裙累赘的下摆绊了一跤,摔得是花容失色。

正痛得眼底泛着小泪花时,惊觉一只苍白的手伸到了自己面前,她犹豫了一小会儿,又不冷静了一小会儿,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心中还自我催眠,哪个女人遇到这样一个至少在表面看来还算怡人的贵公子,还是被那样温柔凝睇时,都没几个冷静得下来的,神阑啊神阑,你不要怪自己方才一瞬间的心猿意马。

可是她这种潜滋暗长的小火花,很快就被对方一盆冷水浇熄了:“阑公主,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干脆做我夫人算了,别管你那个什么天山上的楚郎了?”

神阑一口心头热血差点喷出来。从他口中听来,怎么那个在她心里一直威风凛凛的“楚郎”突然就变得这么猥琐了呢?

“那我是不是还得考虑一下,你那些夫人,究竟是男的还是女的,是不是男的该叫姐姐,女的叫妹妹?”这些年来跟着苏小繁混日子,神阑的嘴皮子功夫,可真是日益见长啊。

羽樽似笑非笑道:“你要是得罪了我,今后可没什么好日子过哦。”

“我本来就没打算不得罪你。”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更何况你已经把我得罪了,杀了我那么多护亲军士,我现在跟你不共戴天还来不及。”

羽樽的耳朵很好使:“你要是心里不平衡,不管是为他们报仇还是什么别的理由也好,完全可以动手把我杀掉。”

“你不还手?”她表情有几分认真。

“那可不一定。”羽樽脸上明显写着阴险两个字。

见对方不答话,他忽然停下脚步,走到她面前,在雪地里单膝下跪道:“这一段被布下了结界,一般人走着走着就会半路失踪,我还是背你一程吧。”

神阑再次不冷静:“在这荒郊野外,咱们两个又是孤男寡女的,传出去恐怕不好听。”

“荒郊野外?”雪公爵微微侧头,用一种不耐烦的表情看着她道:“这里可是雪国的王城脚下,不多说了,快点!”

神阑委屈地爬上了他的背,一路腹诽着这人品德恶劣,见色心起,周围风雪弥漫,几乎看不清一丈开外的景,很快,她便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章 抢亲(二)

醒来之际,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辆崭新的马车里,而且还衣衫不整一副极不雅观的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上的大红嫁衣竟然被人换成了一件白色长袍,根据袍饰无章的状态,可以断定那人一定是做贼心虚,临时匆匆忙忙给她换的。

神阑如遭雷劈,拂帘而出,忿然作色道:“你是不是趁我睡着之际,对我动手动脚了?你这个趁人之危的小人,人家醒着的时候装得一本正经,却专干那种偷鸡摸狗的勾当,真是不要脸!”可是她忽然愣住了,因为她看到那个人的背影,如雪衣衫宛如被鲜血浸染过,后背上一道狰狞的刀剑豁口,依稀可见森森白骨。

在她骂人之际,雪公爵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两秒,眸底的料峭清寒竟然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硬生生噤了口,只是愣愣地干瞪着对方。

“这么说,”他的声音喑哑,“你是让我选择在你醒着的时候轻薄你?很可惜我当时没那个功夫,不然还真想陪你好好玩玩。”

神阑怒火中烧,却又一时语塞。

雪公爵见她这副模样,心知自己刚才说得重了,这才淡淡解释道:“我的仇人找上门来了,假如这时候我死了的话,你也没什么好活路的。”顿了顿,“你放心,衣服不是我换的,我不会做那样无聊的事……只是一路下来,你的服饰太过显眼,会给我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我只好找人把它换了,当时没来得及跟你说,实在抱歉得紧。”

能让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来你不止仇家多得很,而且每一家都不赖啊,伤要不要紧?”神阑意识到他身受重伤,一时竟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死不了。”他只是淡淡道。

身后忽然有人拉住他的手,她也淡淡道:“虽说死不了,还是会痛吧?”顿了顿,“进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听她的话,还真的将车子停下,褪下一半上衣,任由她在后面捣鼓,神阑用匕首将袍袖从一侧割出一道,嗤地一声撕了开来,又从一侧的包裹中取出一瓶药剂,洒了少许上去,不容分说按到了他背上。

他痛得倒吸了口冷气。从不喊痛之人,却是双肩止不住地一阵颤栗。

知道他很痛,她却轻轻冷哼了一声,随即轻手绑好绷带,他将外衣扶上,退出车厢,两人都是一阵无语。

也不知道行驶了多久,马车忽然控缰停下,位于这一处偏僻的深巷中,羽樽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声音落地,几在眨眼之间,一群黑衣人凭空出现,随叫随到般落于马车前面的空地上,齐刷刷俯首屈膝,一记恭敬国礼。这些人身上竟然好像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一律身披斗篷,将自身容貌遮得严严实实,宛如数十个满是煞气的幽灵使者。

“血债血偿。”他倚于车厢一侧坐着,淡淡吩咐,面容纯洁无邪,说的话却是残忍而又冷酷的四个字。

“是!”那样震撼人心的应诺声,仿佛已经拔剑出鞘,杀伐凛冽,令旁观者的神阑凛然心寒。黑衣幽灵就像他们来的时候一样,瞬忽之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时,一声清响,从不远处一幢青灰色的门扉里,走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银发少年,身着蓝色骑马劲装,手绾长鞭,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神阑看清那个少年模样时,忍不住吃了一惊。她心中竟隐隐闪过一丝奇怪的意绪,觉得自己跟这个少年似曾相识。

“阿薇,你送她回府,我还有要事处理。”公爵又要闹失踪了。

阿薇道:“主子受了如此严重的伤,若是在外面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却叫我如何跟她交代?还请随我一道回府。”

羽樽淡淡道:“不要关心则乱。”说着拿起车上长袍,迅速披在肩上,大步往前走去,转瞬间便消失在深巷拐角处。

“阿薇?”神阑的呼唤打断了银发少年的神思,“要不要追去看一看?”

少年冷笑一声,将脚下的碎石子踢飞开来,带了丝奚落道:“还是不用了,只要他自己不想死,谁也奈何不了他,我何必多此一举,自讨没趣?”末了,恍悟自己的这番牢骚,竟是在说给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听,顿时住了口,神色微敛。

“呃……看来那个人的确很不好相处啊。”神阑微慨。

“阑公主,可有兴趣了解他?”少年挑眉一笑,眼底露出些许趣味的神色,身形一闪,倏然跃上马车,落座之际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奉劝你,那是比死还恐怖的事。”

第三章 战殇(一)

空寂之林里,乌云沉沉。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踏雪而行,从身形上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走在前面的男子步履如飞,披着一袭黑色的斗篷,散发出一种凌立世间的冷锐气质。

彼时,这名男子内心是叫苦不迭,恨不得往耳朵里堵上树叶,如此那恼人的苍蝇“嗡嗡嗡”的声音才不会入耳——

“枉你们还珠楼还自称‘天下第一楼‘呢,现在看来无非是大话连篇、诓人钱财罢了!且不说本大小姐白花花的五千两银子就此打了水漂,却雇来你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闷葫芦!阑公主被劫,如今下落不明,她若有个闪失,你们那还珠楼就等着被神迹的铁骑夷为平地吧!”

苏小繁滔滔不绝地数落着,越想越觉得肺都要气炸了,瞪着前面那个戴着斗笠的黑衣男子,黑色面幕下看不清任何轮廓,她大声数落道:“你叫楚湮是吧?又没有刮风下雨的,好端端一个大男人成天到晚顶着个斗笠,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通缉了,担心半路遇上官府的人么?”

她的想象力真是强悍得可以,可惜那个闷葫芦更是得道高深,无论她如何胡搅蛮缠,他只当作左耳进右耳出,她骂久了自然口干舌燥,准备歇一歇了。

阴沉了许久的天,终于下起雨来,而且越下越大,森林深处风声激荡,就像个患哮喘病的巨人在喘息似的,时不时打下一两阵闷雷,苏小繁一路几乎是在追着前面那人跑,身形踉跄不堪,脖子上挂着的铜钱在暗夜间相互撞击,发出悦耳动听的响声。

“楚湮!”她隔着数重山雨大声呼喊,以此消除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还珠楼为什么既要接保镖的差又要接杀手的单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她的声音犹如凭空掷进一个黑洞里,没有回声,唯有寂寥地消于雨中。

血腥味越来越浓,充斥在耳鼻之间,似乎要作呕了。地上的雨水化作了血水,翻滚着黏腻的泡沫,汇成了流动不息的河,那河中漂浮涌动着的,是无数浸渍着冷光的盔甲和刀戟,以及无数僵冷士兵的尸体……纵横着,堆砌着,拥挤着,推向未知的黑暗尽头。

刹那间,那风雨大作之声,宛如成了万千新鬼啾啾的哭声,凄厉惨绝,却永远穿不透空寂之林的禁锢之壁。在雨水的浸染下,每一寸皮肤都被无端镀上了一层厚厚的血污,雨再急骤亦冲刷不掉,反而助纣为虐般扩大了血腥蔓延的范围。

悲伤,愤怒,抑或绝望,都已经无济于事了,苏小繁已分不清楚,只觉得自己内心像是破了一个洞,某种罪恶的生物从洞里爬出,叫嚣着:杀,杀,杀!她快要被那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喊叫撕碎了,痛得弯下腰,哑然哭了起来。

“前面有人!”一声断喝,茂密的丛林被迅急分开,憧憧黑影掠了出来。

猝不及防地,苏小繁被人掳着一把丢进荆棘丛里,不及痛呼,楚湮的手死死封住了她的口。她扭过头,透过斗笠下低垂的黑色面幕,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呈现在她眼前的仿佛只是漫无边际的黑暗雾气。

苏小繁一时仿佛狂疾发作,抓住他的手腕就狠狠咬了下去,楚湮还来不及发作,她已是哭得稀里哗啦。他烦得很,却又发作不得,差点就想把苏小繁当场扼杀在地。

“出来!老子看见你了!”吼声雷动,簌急如雨的地毯式搜索越发迫近,透过树隙依稀可见,鬼目般的火把踊跃,大队神迹之城的骑兵如潮水般狂涌而至,头盔中央一律凿有神字刻痕,映射着火把的光宛如一小撮诡异的磷火,忽明忽暗地跳跃着。

一个人影宛如脱兔向前疯狂地奔逃着,忽然惨嚎一声,猛地扑倒在地,显然是被雕翎铁箭射中了。

这个人正好倒在苏小繁的面前,垂死之人面目恐惧扭曲,不住地痉挛着。苏小繁看到这一幕,立即吓得浑身冰凉,好在楚湮从后面及时封住了她的眼睛。

这时,数不清的人马已经围拢过来。在这些身着黑色铠甲的钢铁骑士之间,唯有一人穿着挺括的细软银铠,充分体现着他在军中与众不同的身份以及贵公子的奢侈优雅。那个人坐于高头大马之上,肩背挺拔如玉,目光安静地扫过全场,面无表情地下令:“护亲途中,所有逃兵一律格杀勿论,神迹之城不需要贪生怕死之人!”

他麾下的那些骑士手中擎着剑戟,刃处依旧残留着斑斑血迹。这时有个响亮的声音问道:“将军!什么样的人可被看作逃兵?”

那名英俊而冷漠的将军毫不犹豫地回答:“护亲途中,所有劫后生还之人,皆可视为无耻逃兵。”

“假如那人是凭借自己的真本事,过五关斩六将逃出来的呢?”又有人锲而不舍地发问。

“长年镇守皇城的禁军当中,除了狐假虎威为非作歹之辈,不见得有那样的人才。”年轻的将军淡淡说着,锋利的眉宇间露出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气息,“劫亲途中,雪公爵可是不惜血本动用了蕹灵军团,要想逃出生天可真不是什么易事。更何况,全军覆没,听起来比临阵脱逃更能激起神迹人们愤慨跟斗志,如今双方战事一触即发,我们应该保持这种同仇敌忾的心情。”

“将军,”这时有个不知死活的骑兵声如蚊蚋地道,“假、假如……那个人是……苏、苏家大小姐呢?”也难怪他们这么问,因为在清点尸体数目时,苏小繁是不在其中的。众将士心照不宣,他们的主帅这时候还能冷静自持地坐镇,就是知道那苏家大小姐还活着的缘故,否则的话,这神迹只怕早就翻过天来了。

“神延!”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自丛林里响了起来,透着一股子劫后余生的欢喜。

众人听到那个声音,不由皆是一怔:这还真是到冤家路窄冤魂不散啊。

第四章 战殇(二)

西将军神延愣了一愣,然后就看到苏小繁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一脸花容失色的俏样,再然后,他的目光闪电般落到苏小繁牵着的一个人的手上,逐渐冷定如铁。

“那个……我们才刚认识不久啦。”苏小繁忙摆手解释。

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更严峻的错误,这般解释岂不是往自己脸上抹黑么,才刚认识就勾肩搭背了,方才也是,一时心急就将姓楚的连拖带拽了出来。

彼时,这两人俨然就是一副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样子出现在那个人眼前,依神延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自己此番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更加令人恼火的是,楚湮那小子的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麻布捆的,竟然还不知道逃跑,似乎在气定神闲地观摩全局。

拜托你,现在不是讲究气场的时候好吧?苏小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果然,神延散漫的眼光逐渐在她身上聚焦,他随手取下自己的银盔,略显凌长的墨玉额发下,一张相当精致的脸,冷厉开口:“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你苏小繁说不定就是那个里应外合的叛徒,使得我三千神迹之军尽皆命丧于此,该当何罪?你我虽关系匪浅,我也定不饶你!”

“说什么呢你!”苏小繁气急败坏,指着神延大嚷开来,“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你是杀人杀顺手了吧?依我看你根本就是个杀人狂魔!今天你要是有胆,就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回头我让三哥好好收拾你!”

神延一听这话,那千年坚冰似的脸顿时黑了:“先不管三哥还有没有机会收拾我,先把你这个叛徒解决了再说!”说着帅气地打了个手势,一阵铮铮响声,无数暗黑铁箭从四面八方朝着人群中的苏小繁对准了,眼看一个妙龄少女就要变成一个千疮百孔的靶子。

“你还当真了?!”苏小繁微不可察地向楚湮身边靠了靠,一脸的花容失色。

“是你先当真的!”这位将军较起真来还真是孩子气。

周围皆是想笑而又不敢笑的憋笑声。

苏小繁不禁扬起秀眉,委屈地大叫道:“即便不当真了,我说刚才骂你杀人狂只是说着玩玩的,你还不是一样要杀了我!”

神延的嘴角沉了沉,似乎想要说什么,岂料苏小繁早有觉悟必须先下手为强,趁他跟她讨价还价的当口,俨然捻指神婆一样悄悄念了个咒语,右手轻轻一划,一道绚丽的蓝光斩落,第一排骑士控于手中的箭,竟在引弓欲射之际,瞬间如芦苇般纷纷折落在地。

神延原想吓吓她的,哪知道被她来这一手,不禁怔了一下,全场气氛陡然僵了,更让人受不了的是,此女明明占了上风,竟然还敢装虚弱装委屈地当着三军将士之面扑到那个黑衣男人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三岁死了娘,十岁死了爹,昨儿晚上又把表妹跟亲生胞弟给弄丢了……你们刚才可都看见了,那个死鬼还没把我娶进门呢,就这样恶劣无礼了,今后还不知道要怎样变本加厉呢,我该如何是好啊!”

她哭得半真半假,神延已是面色铁青,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偏偏苏小繁从来不怕把自己的家丑捅到人前,偶尔还要晒一晒,晾一晾,生怕自己不够出名。一想起青梅竹马的岁月,两人无一例外都显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再想起被指腹为婚的事实,更兼是雪上加霜。

楚湮似乎没意识到她是个女人,眼睛看着别处,语气平静得事不关己:“这种场合,寡不敌众的,我们不怎么熟吧?”

“你应该要英雄救美。”苏小繁笑靥如花,私底下却是咬牙切齿。

“喂,那边的。”神延本来就是个面无表情的人,这下心情大为不爽更是连表情都省略了,转向盯着楚湮道,“你是何人,还不快报上名来?既敢占别人老婆便宜,就该随时随地接受人的挑战!”话未落音,人已经从马上一跃而下,顺便带过来一道血色寒光,自剑鞘中腾挪而出。

楚湮心道今天遇上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麻烦,这些神迹之人都吃爆竹长大的吗?转身欲走,岂料那凌厉的一剑已然劈了过来。

“原以为不过是个花花公子,喜欢人的口味也够独特,想不到还有两手嘛。”侧身拔剑相击,双剑锵地一响,两人同时震退五步,楚湮忽然来了点兴趣。

“我原以为你不过是个人贩子,虽然眼光不咋地,一拐卖就拐卖到了那种极有可能囤破仓库的货色,这身功夫倒也不错呀。”神延咬牙切齿,早已连劈带斩跃了上去,无论是嘴上还是行动上,都不给对方留任何余地。

这两个男人打成什么样苏小繁不管,也管不着,只是为何要一个个地拿她来说事啊!某女蹲在地上画圈圈。

与此同时,那两人双剑交击,火花四溅,看得周围的人眼花缭乱,已经大战了几十个回合。这下苏小繁倒是小小的惊讶了,想不到那个楚湮还真的有两手,从小到大能在神延那家伙手里过上三招的人,她印象里好像还没遇到过,他们神族自家几个兄弟私下里打架她就不知道了,至少在外来场合,若是有人欺负她,那家伙一马当先替她揪恶霸打地主时,还真是剑锋所至一片披靡,这也证明还珠楼的杀手水准其实还不差的。

“锵、锵”两声震剑之声,只见两个人闪电般分了开来,最后一招各有掣肘,竟使得两人的神色同时有些惊异。

“你终于来了!”叮地一声,空气中似乎有什么生生断裂开来,在这种寸磔般的裂响中,神延的长剑蓦地断成了数截,墨黑的瞳孔痛得一缩,手肘处早已是鲜血淋漓,可是他的样子,竟似十分痛快道:“输给你,老子不冤枉!”

“大人,这小子打哪来的,竟敢在您的面前如此放肆,容属下取了他的脑袋!”将军自愿服输了,手下的骑士们却发出了震怒的吼声,其中有人大剌剌地请战。

“闭嘴!你们不是他的对手。”神延说得干脆。手下众人敢怒不敢言。

“久闻西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看来在下此番亲赴神迹,必将不虚此行。”楚湮站在黑暗的树影下,光影摇曳,在他的衣襟上投下明暗不一的色彩。

“在下军务缠身,改天再跟你大战三百回合!”正巧有几个侦察兵行色匆匆地前来报告,显然是前线又发生了大事件,军情紧急,神延顿时顾不得拖延,哈哈一笑,纵马扬鞭道:“神迹的儿郎们!不怕死的随爷们去看看,那传说中蕹灵军究竟强到什么程度!”

话刚落音,便引来潮水般的欢呼声,众骑士众星拱月般,如沃汤泼雪般策马扬鞭,迅猛惊人而又整齐有序地消失在空寂之林里。

第五章 战殇(三)

“楚湮?”苏小繁惊疑不定地问了两声,却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于是朝着他慢腾腾地蹭了过去。那家伙一直站在那个黑黢黢的地方,感觉要多阴森有多阴森。

“别过来,”他的声音嘶哑,“会吓到你。”话音未落,苏小繁就已经震耳欲聋地尖叫起来,楚湮则露出一个被她打败的眼神。

只见他的斗篷已然碎裂开来,衣衫半裸,肌肤骨肉均匀,面上一道被剑气压迫的红痕,从正中劈斩而下,着实骇人。

然而古怪的是,那种可怖的伤势,竟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愈合着,苏小繁看得目瞪口呆。

“你是神仙吧?凡人不可能伤势好得这么快的,那岂不是多割几刀也没关系?你会死吗?被刺一剑会不会死?会流血吗?流多长时间才会自动愈合?你这门功夫是怎么练成的?能不能私下里教给我?哎呀不要那么小气嘛,我又不告诉你们楼主,你就当偷偷地接济一下长得漂亮走在大街上有危险的小姑娘,积德行善行不?要不我给你十两银子?嫌少?那你给我十两!”

一路上,她开始用这种无聊的问题缠着他,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喂,苏小繁,你再罗嗦下去会让我有点想杀了你。”他忽然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这个人。

“呵呵,”苏小繁笑得见牙不见眼,“你有胆就杀呀,杀了我那自然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不过那之后你们还珠楼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我就不知道了,我的靠山有多硬你该不是没听过吧?”

她在那自顾自掰着指头数道:“一,我的娘家是最块大陆上最大的世家大族,钱多得烧都烧不完,说要砸死你们还珠楼就砸死你们还珠楼;二,我的姑母是神迹北世家的正宫夫人,我还有个即将成为楚王妃的表妹,而且我们感情很好,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三,我还有个三军统帅的未婚夫,也是当今神迹的七皇子,那家伙从小到大既凶悍又霸道,要是知道谁动了他的女人哪怕只是一根小小的手指头,那个人恐怕都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这事全神迹的人都知道的,我可不是在说大话哦!”

“你在威胁我?”楚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逼近。

苏小繁本能地后退之余,脊背猛地抵在一棵树干上,楚湮一手撑在树上,将她圈在这个死角里,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小女人顿时就感到了危机,微不可察地旁边挪了一挪,为求自保讪讪笑道:“楚大侠,人家刚才都是开玩笑的啦,怎么可能有人胆大包天用言语来威胁您呢?您老人家是谁啊,出来那会儿可听你们那个神出鬼没的还珠楼主说了,您可是那个神秘杀手组织里的高手第一人哪!听说您以前还一个人单挑好几个帮派来着,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面对对方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楚湮似笑非笑:“就会编瞎话。”随即自顾自向前走去,走出不远,忽然感到了手腕处一片烟熏火燎般,低头一看,整个人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手一扬,苏小繁还没反应过来,尖叫一声落到了他怀里。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数九寒冬也没眼前这个男人的眼光冰冷。

“我、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苏小繁被他攥得手腕都要断了,痛又痛得慌,却又莫名其妙,低头一看,只见她原先咬过楚湮的地方,肌肤上居然如同烙上了一片蓝色火焰,顿时就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好吧,我的确是重霄谷的传人,我师父她是……”

话未说完,就见他一个凌厉的巴掌扇来,苏小繁吓得面色刷地苍白,大气都不敢出,却见他在触及她的脸时力道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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