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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我一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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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池远微微挑眉:“你藏了什么?”
  “没有。”
  “我看见了。”
  他似乎很好奇,姜槐只好将手伸了出来,果不其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迅速移开了脸,再开口,语气也插了不少:“你怎么整天受伤?”
  “工作性质决定。”姜槐说完又慢吞吞地补充:“我都说了,没什么好看。”她藏起手不过是想起他晕血这事。
  单池远倒映在电梯壁上的脸色已恢复正常,他的嘴唇动了动,姜槐却没听见他发出声音。电梯一到,他的长腿就迈了出去,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只是走到了2201,又猛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姜槐被瞪得莫名其妙。
  第二次,是在某个深夜,她刚结束拍摄,灰头土脸地回来,刚开门,身后的门也传来响动,两人看到对方都是一愣。
  三更半夜,她蓬头垢面地回来,而他一身笔挺的正装出门,真是鲜明的对比。
  姜槐只朝他匆忙地打了招呼,便进门,她实在太累了。
  关上门的时候,她又朝外望了一眼,恰好对上单池远的眼睛——深邃沉静,姜槐心脏猛地一跳,也不知自己慌什么,忙避开,再抬头的时候,触目所及只有厚重的门板。
  两人住在同一栋楼同一层,大半个月也仅碰到这么两次,这会儿,却是在停车场遇见。
  两人离得远,中间还挡着好几辆车,姜槐并未看见他的正面,只看见一个挺拔的背影,却不知为何只是那么一眼,她就确定那是单池远。
  他刚停好车,正往电梯的方向走。
  姜槐慢悠悠地走着,与他隔着百来米的距离。
  就在转角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跳了出来,拦在单池远身前。姜槐眼皮狠狠一跳,因为那个人她见过——不久之前,他出现在公寓楼下,鬼祟神秘。
  他连衣服都没有换,依旧是运动服和鸭舌帽的搭配,低着头,微微弓着背脊。
  他似乎要伸手去抓单池远,却被他避开。
  姜槐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两人起了争执,一推一拉,胶着在一起。
  姜槐飞快地朝两人跑去,就在她靠近的时候,那个男人忽然伸手往怀里摸,姜槐忙大喝:“单池远,小心,他有凶器!”
  单池远听见声音陡然一愣,回头望,姜槐已经狠狠地抬起腿朝那男人踹去。
  “姜槐……”
  单池远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侧过身子,挡在了男人的面前。
  这突然的变故让姜槐措手不及,她已经来不及收回脚,狠狠地踹在单池远的手臂上,“咔嚓”的一声,在这静谧的停车场听起来尤为清晰。
  那男人被这么一吓,手中的东西落在了地上。
  这回,姜槐看清楚了——那是一张银行卡。
  她抬头看单池远,他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左手却无力地垂下,脸上还保持着错愕和慌乱,唯独不见痛苦。
  他在这个时候,竟然还笑得出来:“姜槐啊,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没有好事发生呢?”
  单池远的笑容很浅,却与平时不同,没有孤傲与嘲讽,而是带着无奈。
  这也是姜槐想说的话,只是她及时刹住了车。
  每次遇到单池远,事情都会往失控的方向走。
  车开出了停车场,姜槐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雨滴拥挤地落在玻璃上,被雨刷一次次刷开,又迅速地汇集。
  单池远左手被她踢了一脚,迅速地肿起,无法抬高,只能无力的虚扶着方向盘。因为单手开车,又下了雨,所以他开车比往常要认真几分,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
  姜槐坐在副驾驶,懊恼地垂着头。
  虽然单池远的表情并无多少痛苦,那一脚她也收了力道,但那一声“咔嚓”听起来实在渗人,不仅是她,那个陌生男人也吓了一跳。
  姜槐盯着地上的东西,觉得自己似乎闯祸了——那并非她想象中的“凶器”,而是一张银行卡,那个人似乎也并不是想袭击单池远。
  “你拿回去吧,我不会要的,你也不用再来了。”
  单池远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那人嘴唇动了动,还是点头,离开前又深深地鞠了个躬:“单律师,我哥的事情真的很感谢您,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原来,他并不是那个变态跟踪者,上一次在公寓楼下鬼鬼祟祟,也是在等单池远。
  姜槐看着他慢慢远去的背影,被单池远打断思绪:“会开车吗?”
  “什么?”
  “去医院。”他低头看了自己的左手,“难道你想一走了之?”
  “我有驾照。”她忙道,念书时驾考有打折,她也报了名,但考试后从未摸过方向盘。
  所以最后,开车的人还是单池远。
  “那人,是我一个委托人的弟弟。”单池远看路,没看姜槐,却似乎知道她有满肚子的疑问:“半年前,南泽大学有个学生刺伤老师,事情闹得还挺大的。”
  姜槐虽不常上网和看新闻,这事却十分有印象,因为南泽大学是她的母校,这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为人师表的教授长期性骚扰班上的女生,甚至不惜用成绩和毕不了业威胁,最后终于激怒了一个被性骚扰学生的男朋友,他拿了一把美工刀,刺了教授三刀,导致对方大出血,虽脱离生命危险,但至今已动了三次手术,仍未能出院,且后半生可能落下残疾。
  男生被拘留后,南泽大学有学生联名为之求情,且曝光该教授的禽兽行为,但很快都被删帖,只留下客观的媒体报道。
  事情已过去大半年,当初姜槐也一直关注着,但知情者一个个被封口,热搜一次次被撤,案件逐渐被淡忘。后来她在网上看爆料,有人说那教授家里颇有人脉,教授重伤致残,请了一个律师团队,扬言要学生把牢底坐穿,学生出身贫寒,怕是斗不过财大气粗的教授。
  姜槐觉得愤怒又心寒,刻意不再关注,唯恐看到自己不想看的消息。
  “你的委托人是……”
  “刘书宁。”
  单池远仍旧看着前方,嘴唇动了动,挤出三个字。
  姜槐的心猛地一跳,她盯着单池远,觉得不可思议,却又是理所当然。
  “他判了多少年?”
  这一次,单池远隔了很久才回答。
  “两年。”
  重伤致残,基本都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两年实在是太难得,也不知单池远耗费了多少精力和努力才换得这个结果,怪不得刘书宁的弟弟一次次地出现,想要对他表示感谢。
  姜槐在听到这个量刑,已经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可单池远看起来并不开心:“原本可以更少的。”
  “不,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单池远转头看她,目光充满了讶异。
  “他们不是请了一个律师团队吗?你做到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况且,他的家人不也很感谢你吗?虽然刘书宁是为了正义,可是他终究是伤害了人,做错了事,这两年,也是他对冲动所付出的代价。”
  车猛地停下,姜槐毫无防备,险些撞在玻璃上。
  她疑惑地看司机,单池远却已经撇开脸,指着前方:“医院到了。”


第27章 
  姜槐那一脚,威力不小,直接将单池远踢成骨裂,好在情况不算严重,简单固定上药再挂药消炎就可以,无需住院和手术。
  做检查的时候,他的左手的肿胀已十分明显,他却面不改色。
  “你也是能忍,肿成这样都没吭一声,多少人一进门就鬼哭狼嚎。”医生啧啧称奇,“怎么伤的?”
  姜槐闻言,背脊一僵,忙撇开脸看窗外。
  单池远看也没看她,轻飘飘地模棱两可道:“被小狗伤着了。”
  姜槐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一个呼吸不畅,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猛咳嗽。
  医生不愧是医生,听到这么劣质的理由也没有怀疑,还在追问:“这么严重,怎么可能是小狗,巨型犬猛地扑过来撞上了?哎,看你忍得脸都红了,不用忍着,这里是医院,说疼医生不会笑你的……”
  单池远“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姜槐却看得明显,那家伙根本不是疼,明显是在憋笑。
  被比喻成小狗,她有些恼怒,却一声没吭,总不能让她对医生说,他不是被狗扑伤,而是被她踢的。
  她说不出口,且伤了人,心里有愧。
  做完检查固定完,时间已过十二点,单池远在病床上输液,姜槐无所事事,便坐在旁边盯着点滴瓶。
  “你先回去吧。”单池远被她看了发毛,揉揉眉心,“你这样盯着,也没用。回去吧,我这输完天都亮了。”
  “南希明天没通告。”言下之意,不会耽误。
  单池远觉得好气又好笑,每次关心她,都能被堵回来:“你不是还要做替身?天天弄得一身伤。”
  “明天下午才拍摄。”
  “你打个车回去,我手这样,也开不了车,等会让人来接我就可以。”
  单池远并非有耐心的人,这会儿已经到了极限,可姜槐却不会看脸色,又固执得很,让她走,她却不,也不吭声,就坐着,见他对自己翻白眼,便背过身,盯着窗外发呆。
  单池远活了二十八年,也没见过这样的人,一时间也傻眼了。
  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姜槐才开了口,声音带着挫败与懊恼:“对不起。”
  “学武是强身健体,我却伤了你几次。”
  急诊室的病房灯光昏暗发黄,单池远抬起头,这才发现坐在面前的人,其实很瘦,穿着宽松的卫衣,仍旧遮盖不住她的纤细。
  很难想象,这样瘦弱的女孩,身体内却隐藏那么大的力量。
  她的声音很低,让她看起来更加可怜兮兮。
  单池远并非姜槐那种沉默寡言之人,他只是有些懒,加上性格孤傲,不爱与生人讲话,加上是律师,多少带着职业病,一开口言语犀利,谢峋不止一次说他:“你还是不要说话好,容易把人噎死。”
  他擅长举证,却不擅长安慰,良久才挤出一句:“没有很疼。”
  “我知道,你一点都不疼。”姜槐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单池远猛地坐直了身体,姜槐却没有回头,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连语调都没有变:“你几次受伤,都没有表现出痛苦,不是特别能够忍受,就是感觉不到痛楚。忍受表情也会有变化,可你受伤的时候,完全没反应,更像是没意识到自己受伤,所以,我猜你可能对痛觉不是特别敏感。”
  这是单池远的秘密,甚至连南希都不知,她却三两句地轻描淡写。
  “我知道之后,还想过,如果我也没痛觉多好啊,受伤就不会疼了。可是仔细一想,那样其实也很不方便,哪天不小心受伤了,都察觉不到,挺危险的。”姜槐说着,忽然转头:“你也很苦恼吧?”
  单池远这才发现,她的眼睛很圆,又黑,清明透彻,没有一丝杂质。
  她知道他对痛觉不敏感,却不惊讶,也不好奇,更不同情,只是认真地问他是不是很苦恼。
  因为没有痛感,对外界始终保持着警惕和防备;因为没有痛感,所以不敢与动物接触,怕不知不觉被抓伤;因为没有痛感,身体不适也无法及时察觉,每个月都要到医院做全身检查;因为没有痛感,所以与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唯恐被发现软肋。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冷冰冰的没有温度的生活,姜槐的话,像一只温暖的手,忽然捂住了他冰冷的心。
  单池远心里微微一酸,但很快,他就驱散了那陌生的感觉。
  “并没有,挺好的。”
  姜槐听到这样的回答,终于表现出了讶异,也只是稍纵即逝,又恢复了正常,转过头,继续盯着窗外。
  单池远望了一眼,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你看什么?”
  “没有,你说别盯着,我只好看别处。”
  单池远看着她黑漆漆的后脑勺,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进了水,否则怎么会那么多嘴。
  从医院出来,已将近五点,天还未亮。
  来时手还没固定,单池远还能勉强开车,这会儿却是不行。
  路灯不知何时熄灭,又起了雾,天灰蒙蒙的一片,大街上人车稀少。
  单池远去拦车,姜槐看见他站在薄雾中的挺拔身影,有一瞬间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单池远又一次喊了她的名字:“姜槐。”
  “来了。”
  她跟在他身后进了出租车,他似乎有些疲倦,一上车就闭上眼休息。姜槐盯着他纤长的睫毛,感觉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
  “你在看什么?”单池远忽然开口,眼睛却没睁开。
  “啊?”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
  “我都要被烫伤了。”
  姜槐匆忙移开目光,有些心烦意乱,没看见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姜槐觉得他有些讨厌,却又不是最初印象中的那种讨厌。
  两人并非第一次这样相处,可姜槐却从未有一次觉得像现在这样尴尬,坐立不安,单池远倒是坦然。
  回了碧海蓝天,出了电梯,她急匆匆便往外冲,也顾不上和他道别。
  谁知,没迈出几步,2202的门就打开,南希穿着家居服拎着垃圾睡眼迷茫地走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南希陡然清醒,目光疑惑地将她自上而下扫描了一遍,又落在她身后的单池远身上。
  “你们去哪里?衣服怎么没有换?”南希说道,声音又猛地拔高,“你手怎么了?”
  单池远倒是淡定:“大清早,小声一点,别扰民。”
  说完也没回答她任何一个问题,施施然进了2201。
  姜槐趁着南希去拦单池远,忙开了密码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了屋,关了门,将南希的质问挡在门外。
  事实上,姜槐也不知自己在心虚什么。


第28章 
  武行门槛低,接活还要靠关系。
  姜槐入行时间越长,越是明白这个道理:人脉远比身手重要得多。
  她瞒着姜山偷偷入行,在网上看招聘,独自试镜,整整两个月都不曾接到一部戏。不少与她一样的新武行,活儿青黄不接,甚至会接一下夜场的表演活动,甚至有任人拳打解气赚钱的。
  姜槐第一部 戏,还是一个群头看她年轻身手利落给她介绍的。 
  武行的收入其实不算低,说起来还是幕后基层工作人员中最高的,但姜槐拿到手的,只有工资的五分之一,因为需要“层层抽水,打点关系”,拿到手的只有这么多。
  饶是如此,她还是属于运气好的那个,多少人想要“被抽水”都没有机会。
  若不是后来在片场偶遇师叔陈友,姜槐或许就没有现在的际遇。
  陈友对她瞒着姜山偷偷入行也是颇不赞同,但总归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任由她一个人摸滚打爬,也就给了几个不错的机会。
  但姜槐也实则出乎他的意料,她的身手与毅力,不仅比同龄的女武行要好,比不少武术学院和体育学院出来的男武行也毫不逊色。加上年轻的女孩子已极少有人走武替这一条路,她们更愿意从群演做起,争取在镜头前露脸,寻求一举成名的机会。所以,身手不错,又吃苦耐劳,只接武替和不露脸戏的姜槐,逐渐在这个圈子中站稳了脚跟。
  《刀光剑影》从投资方制片人到导演演员,无一不是声名赫赫,因为是武侠剧,大牌演员们基本是自带专用武替,就一些重要群演与角色武替,也在开机前就早早定下,基本都是武行圈内的老前辈,像姜槐这样的身手虽好但入行时间短的籍籍无名之辈,分到的便是零碎又危险的戏。
  优胜劣汰,在每个行业都存在,在武行中更甚。且这个高危行业,多数保险公司不愿承保,接受的保额也不高,如同游走在生命边缘,拍戏与搏命无差别。
  姜槐进组的第六天,有个武行前辈需要在三层楼高的场景表现出飞跃悬崖的场面,因为威亚忽然断裂,他从十米来高摔下时,姜槐就站在不远处,她甚至能听到他腿骨清脆的一声“咔嚓”。
  那位男武行大约四十来岁,他抱着自己的腿,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脸上除了汗水、泥灰外,还有一层厚厚的绝望——武行与运动员一样,一旦过了35岁,如果没有突出重围,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更进一步,如果身体有严重伤病,或许以后连站到镜头前都难。
  这一摔,怕是把原本就不多的希望都摔得稀巴烂。
  姜槐远远地望着,不自觉握紧了拳头,直到他被抬上担架,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意外随时发生,剧组虽措手不及也不至于慌乱无序,受伤的武行前辈很快便被送到医院,进度却不能被耽误,拍摄还要继续,很快就有人顶上那个前辈的位置。
  那是个高难度又危险的动作,但仍旧有人前仆后继,你一定要往前走,停滞不前或者后退,只有被淘汰的命运。
  不知是因为意外有所触动,还是因为连日来的工作密度太高,这日姜槐的拍摄十分不顺利。
  只是吊着威压施展几个简单的打斗动作,她却频频NG,不是进入不了状态,便是动作不到位,连续拍了好几遍,都过不了。
  导演对着主演们客客气气,对着她却没什么好脾气,大发雷霆:“我要的是女侠风范,不是中学生打架!这谁找来的人?”
  姜槐低声道歉:“对不起,导演,再来一次,我一定可以做好。”
  “你拍不好,大把人要拍……”导演还想发火,武指看了一眼姜槐,低声对他说了句什么,他瞪了姜槐一眼,再次回到摄像机后:“休息一下,各就各位!”
  姜槐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威亚衣,对威亚师点了点头。
  随着双脚的腾空,身体的失重感越发明显,姜槐凌空踏步,挥起了手中的剑。
  或许是因为调整了心情,姜槐的注意力无比的集中,这一次的拍摄,顺利又流畅,她甚至还没完全从剧情中抽离,导演已经喊了“cut”。
  落地的时候,姜槐才发现,自己因为吊了太久的威亚,腰部几乎已经没有知觉。
  这一天,姜槐结束拍摄回到碧海蓝天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连续二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又摸滚打爬了一天,她感觉自己脚下都是软绵绵的,走路打飘。
  从电梯到门口,已耗光姜槐仅剩的一点精气神,她连按密码的力气都没有,靠着门瘫坐在地上。
  原本,她只是想靠着门休息一下再起来,却不想,这一靠,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放松,她毫无防备,竟这样靠着门睡着了。
  因为忙碌,她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这会儿坐在冰凉的地面,身后是冷硬的门板,身上还挂着包,却睡得十分踏实,连梦都没有。
  直到,那扰人清梦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震动感出现。
  姜槐原本不想理会,但那声音却越来越大,震动感也越来越明显,她终于无可奈何地愤怒地睁开了眼睛:“干什么!”
  眼睛是个高大的影子,估计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咆哮,半晌没吱声。
  姜槐痛苦地撑开眼皮,良久才看清眼前的人——他一身正装,居高临下地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若不是左手打着夹板脖子上挂着固定带,或许会更有威慑力一点。
  姜槐已经有好多天没有见到单池远。
  因为不小心伤了他,心里终归有愧,这几日每每出门姜槐都担心2201的门会突然打开,但也奇怪,来来去去这么多次,两人一次也没碰着。
  她有些庆幸,也有些说不明的失落。
  南希对单池远的伤似乎还不知情,几次旁敲侧击问他们那天清晨到底去哪里,单池远又怎么伤了手臂,姜槐从来守口如瓶,半声不吭,每每都将南希气得跳脚。
  好几次,她也想发信息问问他伤势,但拿起手机,编辑了又删除,也不知怎么问。
  这会儿,单池远就站在她面前,姜槐被吵醒的愤怒迅速平息,她张口就问:“你的手好点了吗?”
  单池远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她弄醒,又被她莫名其妙吼了一通,正憋着火,她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单池远低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人,没好气道:“难为您老还记得这事!怎么坐这儿睡?”
  “太累了。”
  他又踢了踢她的脚:“还不起来吗?”
  姜槐看了一眼时间,没想自己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这会儿天已蒙蒙亮。
  单池远估计也是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寒气。
  “你才回来?”
  “嗯,事务所工作,才忙完。”
  两人说完,都察觉到不对劲,这样的对话似乎太过亲密。
  姜槐忙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正想和单池远说再见后进屋补眠,肚子却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咕噜”。
  她直挺挺地站着,许久才想起,因为她习惯在吊威亚的时候不吃饭,拍完戏后又急匆匆赶回家休息,已经超过十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这会儿可怜的胃终于承受不出,发出了愤怒的抗议。


第29章 
  姜槐坐在干净整洁的沙发上,听着厨房传来的细微声响,不知道事情怎么演变成这个局面。
  就在半个小时前,她的肚子传出了第一声抗议后,她还没来得及缓解尴尬的气氛,它要接连造势,一声接一声,不绝如缕。
  单池远估计也没想到她能用肚子演奏交响乐,一时间也没顾得上嘲笑,怔怔地和她面面相觑。
  姜槐当即拖着疲倦的身体往电梯走。
  “你去哪里?”
  “买点东西吃。”
  “现在将近凌晨五点,24小时便利店走过去也要半个小时,你确定你现在有力气?”
  单池远不是恐吓,说的是事实,姜槐只好往回走,她每天在外奔波,每日只回来洗漱和休息,冰箱里除了矿泉水什么都没有。
  她想着,回去睡觉吧,睡着就不饿了。
  可手刚按下第一个密码,单池远的声音已传来:“过来吧!”
  虽然是邀请,他用的是却是命令的语气,或许是饿得很了,姜槐的大脑反应十分迟钝,等进了屋,见单池远换了鞋往厨房走,她才确定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并没有理解错误。
  除了震惊,就是不可置信——单池远会做饭?他怎么可能会做饭?
  厨房传来的水声回答了她的疑问。
  姜槐不挑食,所以既来之则安之。
  这是她第一次进2201,格局与她所住的2203相似,连装修风格都是一致。但她踏进这个屋子,就明白地感觉到两边的差距,和南希2202的随意舒适不同,与她2203的空旷更不一样,这里给她的感觉只能用两个词形容:干净、整洁。
  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连沙发的抱枕都规规矩矩地靠着,地板与桌面没有一丝灰尘,每一样事物都在大声地朝姜槐叫嚣:“我的主人有强迫症。”
  与这里比起来,她所居住的2203就像狗窝。
  姜槐在玄关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单池远从厨房探出头:“站着做什么?”
  她才慢吞吞地挪到沙发,屁股只挨着沙发一角,单池远看了她一眼,眉头一皱,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单池远又进了厨房,姜槐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灰尘,恍然大悟:他嫌自己脏。
  但既然坐下来了,再让她起来却是不可能。
  单池远在厨房忙碌,她独自坐着,困意又猛然袭来。
  单池远看着姜槐用力地揉着自己的脸,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到底是有多累?”
  姜槐掰着手指数了一下:“大概是30个小时没有睡觉。”
  单池远又抬头瞥了她一眼:“过来吃点东西吧。”
  他一只手受了伤,并不方便,在厨房捣鼓了好一会儿也只端出一锅面条,但这对这一刻的姜槐来说,已经是美味的珍馐。
  “谢……”
  “停,我只是自己饿了,顺手罢了。”他说着,给自己盛了一小碗面条。
  两人坐在桌子的两端,兀自安静地吃面。
  姜槐原本只想填饱肚子,却不想单池远的手艺真的可以,简单的挂面,只放了虾皮与青菜,却十分美味。
  “你原来真的会做饭?”
  “我不认为这是夸奖。”顿了顿,他说,“我一直自己做饭。”
  姜槐三两口吃完,盛了第二碗,单池远还在慢悠悠地喝着汤。
  她盛了第三碗,他才吃了一半。
  “我说……你到底是多饿。”就在她再次起身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
  姜槐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想把碗放到洗碗机。”
  “一个女孩深夜吃三碗面也不是光荣的事。”特别是,他一碗才吃了一半。
  姜槐却老实:“平时也没吃这么多,今天饿得狠了。”
  “你多久没吃东西?”
  她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思考的表情,好一会儿才认真道:“有十个小时吧。”
  这下,单池远终于放下了筷子。
  单池远家的灯都是冷光,明晃晃的白,照在他沉静的脸上,不知是不是姜槐的错觉,她觉得此刻的单池远似乎有些生气。
  “姜槐。”他的声音低沉,每次叫她的名字,都感觉十分用力。
  “嗯?”她看着他,他却摆摆手,低头收拾餐桌。
  他的那碗面,并没有吃完。
  姜槐知道他有话要说,但他板着脸,将她的追问瞪了回去。
  姜槐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变了个模样,下意识想做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
  他单手十分不方便,姜槐想要帮忙,却被他赶走:“不用。”末了又补充,“别人洗的,我觉得不干净。”
  吃完就走着实不礼貌,姜槐无所事事,只得再次回到了沙发上。
  她原本只想稍坐一下就离开,却不想,吃饱喝足后便开始犯困。她原本只是想稍稍打了个盹,又不小心睡着了。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身,她从沙发上翻起,盯着自己身上的被子,花了整整三分钟才回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她竟然在单池远的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那个洁癖的被子。
  姜槐震惊地寻找主人的踪迹,屋子里静悄悄,单池远不知身在何处。
  姜槐离家出走的羞耻心也随着记忆回笼后,终于迟钝地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她踢伤单池远的手,让受伤的他给自己煮面,吃饱喝足后还在人家沙发上睡了一宿。
  她原本想带着仅剩的一点羞耻心静悄悄地离开,却鬼使神差往里走——天已大亮,但有个房间还亮着灯。
  那是姜槐第一次看见工作状态的单池远。
  他穿着家居服坐在书桌前,鼻梁上架着眼镜,单手在键盘上敲打着,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在他身上萦绕成光圈,他却毫无察觉,连她走到门口都不知晓。
  姜槐感觉自己心脏的某个位置,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第一次见他,他是无良的律师,高傲又冷漠。
  第二次见面,他被误会为猥琐的跟踪狂。
  再后来,他成了挺身帮扶弱者的英雄,却也是有严重控制狂的舅舅,会为南希受怕受伤而失控,也会为正义而不畏强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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