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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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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孩子能独立完成的,这是由长年的经验阅历积淀出来的智慧,不是靠聪明,靠天才就能够弥补的差距!这位高人,真想当面领教一番!”马锦清楚的阐述着自己的分析。
“马锦啊,”马如龙道:“这些年下来,大有长进啊!嗯,说得有道理!”
点点头,马如龙继续说道:
“这个高人迟早会露头的。咱们暂时还是静观其变,不要轻举妄动。马锦,你要密切注意雷门的一切动静,尤其是雷瑾的去向!下去吧!”
“是!”马锦知道族长要独自思考决断一些事情了,连忙躬身退下。
同一时间。
万里之外的杭州。
身着圆领便袍,身材高大,虬髯胡须的雷懋面相丰润,双目有神,给人一种温和宽厚的印象。
但此时,雷懋脸上尽是不豫之色,“啪”的一声,把手中刚刚收到的柬贴重重拍在茶几上。
“怎么啦?老爷!”一旁的令狐琼问道。
“你都看看你的好儿子干的什么好事!这个老三,实在太胆大妄为了!”余怒未息的雷懋道。
“是瑾儿啊。”雍容华贵的令狐琼微笑道,“我看看,是什么事情让老爷发这么大火?”
拈起几上的柬贴,打开一看,令狐琼道:“原来是‘雷影’的秘折!”
“雷影”和“雷霆秘谍”是雷门世家两大秘谍组织,“雷影”直属元老院执政堂,而“雷霆秘谍”则是雷霆精骑的谍报组织,两者职司不尽相同。
“瑾儿不是完成了元老院的意图吗?老爷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老三太胆大妄为了,你看看,硬留支系长老不说,而且还搞出个‘无中生有’的元老院整饬训令。元老院训令是有,但那是让他凭以掌握骑兵队的。削掉支系长老的权力,打乱河西的整个运作体制,进行人员的大改组大换血,谁给他那么大的权力?他倒好,拿根鸡毛当令箭,编出个整饬训令来,以诈术而令诸侯,将财政、人事、谍报、武装全部从各支系独立出来,大权独揽,他想做什么?西北王?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学来的?小小年纪,就热衷权谋诈术,如何得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天下,乱象萌生,河西是中原屏障,应该早早安定才是,否则一旦中原内乱,河西未定,岂不是让北方异族有机可乘?不管怎么说,瑾儿也是立了一功嘛!”
“这孩子都是让你们宠坏了!”
“事情已经这样,还是想个法子善后吧!”令狐琼嫣然一笑,道:“先下手为强,总不能等到别人来兴师问罪才想办法吧?”
“罢了,先在执政堂补一个秘密训令吧!”
第四章 祁连山
祈连山的第一场大雪刚刚下罢,绵延数千里的崇山峻岭白雪皑皑,千里冰封。
雪深三尺的溪谷中,平日淙淙奔流的溪水早就冻成了死蛇一般,只有山谷里凛冽的寒风呼啸来往,四处游荡。可恶的兀鹫在天空盘旋,时不时发出三两声凄厉碜人的啼叫。
溪岸上,雷天云浑身上下只得一条兜裆布遮羞,赤裸着一身雄健壮实的肌肉,摆出“浑元一气桩”的一个桩势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他得等到盘旋在胸腹之中那一口真气吐纳已尽,方能改换下一个桩势。
这“浑元一气桩”一共六个桩势,每个桩势又有六个连续的呼吸吐纳动作。每个桩势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完成,雷天云从五更起开始站桩,那是一夜之中最黑最冷的时候,一刻不停地导引吐纳,需要到午正时分,他才能结束一天的晨课。
然而这还不算完,在狼吞虎咽享用完这一天当中的第一顿热食——一大块炖煮得烂熟的牛肉加一大盆“加料”牛肉菜汤(里面除了新鲜的青萝卜、大白菜,还添加了消除疲劳抗御寒冷的滋补药物,如红景天、苞叶雪莲、冬虫夏草、当归、黄精、人参果、干羊肚菌等)之后,他和其它人一样,只有一柱香的短暂休整时间。
然后便是用整个下午的时间,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冒着强劲的寒风,在险峻陡峭的山崖上徒手攀爬跳跃,直到定更为止,这时才能享用一天当中的第二顿热食——一大块炙烤的鹿肉或者羊肉加一大盆肉菜汤(也加有多种滋补药物,只是药物略有变化而已),吃完之后,仍然是只有一柱香时间,便又得进行晚课:操练拳脚兵刃,直到三更天,在享用完一天当中最后一顿热食——炖煮至烂熟的羊肉或牛肉,再加一大盆肉菜汤,才可以入睡。
这样枯燥的日子,雷天云已经度过一个月。这一个月每天五更起三更眠,都是在冰天雪地里站桩吐纳,徒手攀爬陡崖峭壁,操练拳脚兵刃“老三样”,吃食也是“老三样”,变来变去不过是在牛、羊、鹿几种肉之间变化着,或者炖煮,或者炙烤,如此而已。
与雷天云同样在冷不可耐的冰天雪地里励志苦行,挑战体能极限,备尝艰辛的还有其它五千名雷门子弟,都是河西各支各系的精壮好手。他们被雷三公子雷瑾调动到这里——谷水河(也叫石羊河)源头,祁连山冷龙岭附近的雷门秘密营地驻扎训练。
虽然训练艰苦枯燥,而且一天下来,他们的体力完全被艰苦而残酷的高强度训练消耗殆尽,头脑中一片空白,基本上是长时间处于一念不起,浑浑噩噩,虚无浩浩的状态。一天当中只有在享用三顿热食的时候,是他们最感舒适也是最放松的时候,然而雷瑾却告诉他们——这只是开始,只是先让他们热身而已,待其它参加训练的人员到齐之后,还有更残酷无情的训练等着他们!
五千名雷门子弟却没有一个敢有怨言,因为雷瑾和他们一样同吃同住同操练,和他们一样,近乎全裸般在雪地里长时间站桩吐纳,在凛冽寒风中攀爬因为冰雪的缘故而变得极为滑溜危险的陡崖绝壁……
雷三公子身体力行,率先垂范,他们还有什么好说?
而且在熬过最初那一段每天浑身疼痛,筋骨欲裂,脏腑似焚的痛苦之后,所有人都已经开始体会到这“浑元一气桩”的无穷妙用,清晰地感觉到周身的精气神,筋骨肉逐渐凝聚成一个坚凝而不可分离的整体,心与意,形与神,精与气,六合相应,再不可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气血交融,龙虎贯通,浑元一气,精神凝炼,宛若天成。
祁连山寒冷如刀的劲烈罡风,在雷门子弟们耐受过初起时的巨大痛楚之后,反而对他们滋养内元,调谐龙虎产生了奇妙的作用,越是寒风侵骨,越是大有效用,大大助益于身体内元真力的厚集充沛,而在大雪封山之后虽然酷寒倍之,他们却反而不觉其冷了。
譬如雷天云这样的,原先便是同伴中的佼佼者,习此“浑元一气桩”之后,很快融会了本身功力,短期间得以突破原有的瓶颈,跃升到新的境界,更是深深体会到这“浑元一气桩”在培元固本,变筋易骨,开发人体无穷的潜力方面有莫大的效用,越是艰苦折磨,越是功效昭彰。
但是雷天云也有点怀疑雷瑾传授给他们的“浑元一气桩”根本不是道家玄门一流的功法,最少不完全是。这“浑元一气桩”听起来象是道家功法,但内里的秘奥却与道门旨要有很多迥然不同之处。在雷天云看来,倒是很有些佛门密宗苦行瑜珈的味道,当然是否真的如此,只有雷瑾清楚了。
需知雷门子弟往往在修习家传武技的同时,还会设法另行拜师,比如雷天云就曾经拜入武当旁支——武威洞真观,习得武当“鹰蛇十三式”前十式的功法真解(最后三式的真解,是武当本山真武殿的护法真人也未必能够轻易获传的秘要心法,雷天云自然更不可能获得传授),因此对道家玄门讲究松静自然的功法,他并不陌生。
除了内元真力的大大提升,雷天云还发现自己的轻功身法,因为成日在陡崖峭壁上攀爬跳荡而变得非常的迅捷轻疾,纵跃自如。
不过今天情形有些不对,站桩行功完毕,大家伙吃完今天头一顿热食之后,休整已经超过三柱香,仍然没有传令开始攀爬!
没有命令,大家只有原地待命了!
违抗命令,其罪非小;但没有命令,胡乱行动,也是绝不允许的!
没有人愿意以身试法!
雷门行的可是严厉的军纪军法啦,讲究的是令行禁止。不听命令,胡乱行动,弄不好把吃饭的家伙交待在这里,岂不冤枉?
此起彼伏,低沉轻短的哨声连续传来,是一组高低长短音节组合成的奇异旋律。
在这雪山深谷,金鼓号角之类,声音太大太响的传令工具是不太能用的,怕引起雪崩;旗号烟火也不是很好用,经常会被山崖挡住视线;用哨音接力传递,是最佳选择,缺点是不能及远。
那哨音传递的是各部各曲集结整队的命令。
所有休息待命的人马上一跃而起,迅速归队集结。
雷门河西骑队一向以十人为一小队,设队正一名,队副一名;十小队为一曲,设百骑指挥一名,百骑副指挥一名;十曲为一部,设千骑都统一名,千骑副都统一名。河西骑队五千人共设为五部,以前都是分散配置在河西各地,一部之长的千骑都统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将领了。
雷天云是五名千骑都统之一,从传令哨音初响,便立刻集结所辖部属,迅速整队完毕,他们以前都是纵马驰骋的骑士,现在虽然暂时变成徒兵,行动仍然迅捷有序,可见往昔在指挥训练上没有少花心血!
五部骑士各依隶属,站成五个密集方阵,所幸这片溪谷滩地还算广大,勉强容下了这许多的人。
又是一串哨音响过,那是召见千骑都统的命令,五名千骑都统起落纵跳,如星丸跳掷般奔向雷瑾所在的山坳。
雷瑾屹立在山坳的背风处,看着奔行而至的五名千骑都统,微微含笑。
他们背后的披风随着身形纵落,被风高高吹起,远远看去,好似大鸟腾空一般,劲疾若矢。
来如疾电,止若孤松,踏足山坳,五名千骑都统齐齐收敛起狂放的冲势,恭恭敬敬向雷瑾行礼。
一个月下来,雷瑾原有的一点微胖富态全没了,整个人变得瘦削结实,原先森然潜藏的气势变得悍野外露,犹如一柄刚刚开锋发硎的利刃。
和所有部属一起这么练下来,雷瑾已经赢得了起码的尊重,当然要让这帮桀骜难驯的部属真正的心悦诚服,敬畏有加,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雷瑾打开一张折叠好的羊皮地图,对五名千骑都统道:“我们要马上转移到新的训练营地。我要的人已经全部到齐了。现在我们需要用三天时间翻越祁连雪山,直插到祁连山的南麓,在那里有我们的两座新营地,你们现在记一下地图,一会儿分五批出发,各自确定各部行进路线,首先到达营地的部曲将获得奖励。”
五名千骑都统,依次是雷天云、雷坎雄,雷震东,雷离人,雷艮勇(他们名字中间的一个字是取自易经八卦“天(乾)、坤(地)、震、巽(风)、坎(水)、离(火)、艮(山)、兑(泽)”,代表他们出身于河西雷门的哪一支哪一系),五个人细细看了地图,商量了一下,确定了各部大致的行进路线,也没有什么废话好讲,马上施礼离开,回去传令出发。
各部曲迅速离开冷龙岭附近的这处秘密营地,每人只携带了一小袋牛肉干,消失在茫茫群山之中。
转瞬之间,这处营地便只剩下雷瑾和从黄羊河农庄临时抽调而来的几百伙头军,这些个烧火做饭的伙夫虽然没有强制他们向骑队的骑士们看齐,但也都练过这“浑元一气桩”(不练不行,太冷了),陡峭的山崖也爬过好几回,虽然打仗未必用得到他们上战场,爬几座雪山什么的,问题还是不大的。
三天横穿大雪覆盖的崇山峻岭,可也是件蛮不容易的事情。等收拾好东西,雷瑾也带着一帮伙头军们开拔上路,背着盛满东西的背囊,蒙上黑绫纱做的面帘子(防止雪盲,而且可以挡挡扑面的寒风),在雪地中快速行进,向着祈连雪山的深处进发。
第五章 青海湾
回望祈连,白雪皑皑。
经过三天的艰苦穿行,横过高峻逶迤的雪山险阻,祁连山南麓、青海(又称西海)北岸的青海高原已经已经出现在眼前。
这一带东望西宁(古人曾经先后称为西平、鄯州、青唐等),西接阿端、曲先、安定、罕东诸镇之西番各部族,南临烟波浩渺的青海。
青海高原以青海湖畔日月山(故唐帝国时称赤岭,为祁连山支脉)为分界岭,农牧区东西分界。青海之东北及东南,河、湟、洮、岷一带的河谷平畴是人烟繁华的农耕区,农耕为主;青海之西北,有高山草甸、河谷滩地宜农宜牧,但番民多以畜牧为主,农耕为副;西南山峦绵亘,草原无际,则多藏人、蒙古、鲜卑、突厥等羌胡番诸大小游牧部族,专务畜牧,日益繁滋。
青海高原有汉、藏、回、蒙、羌、鲜卑、突厥、撒里畏兀儿等不下百十部族,环居游牧于青海远近四周之河谷原野,饶富牲畜,牛马多有,粮食不乏。阿端、曲先、安定、罕东诸军镇之西番各部族悉隶西宁行营,受西宁行营提督将军羁縻节制,惟赤斤蒙古、哈密诸军镇蒙番部族归敦煌行营提督将军羁縻节制,防御西域土鲁番、北方蒙古的瓦剌、鞑靼等部以及突厥等部族的侵扰。
雷瑾带着几百伙头军,出了白雪皑皑的祁连群山,往预定的宿营地行去,今年的大雪下得早,举目所见,多是积雪覆盖,茫茫一片。
站在一个积雪不多的小土坡上,雷瑾伫立俯视眼前的雪原,以及数里之外那垒雪为障的小小营地中一顶顶行军帐,心里却暗自盘算起自己手上的筹码来——
西宁行营当然是一个重要筹码,不过这个筹码并非自己能够切实掌握的,毕竟元老院的影响力绝对比雷三公子这个身份的影响力要大得多;
河西雷门骑队当然比较有把握控制,这一个月的同甘共苦已经初见成效,未来也必将成为自己的骨干班底之一;
前几日接到西宁行营提督狄黑飞鸽传书,道是六万多健壮的苦役囚徒土匪亡命已经遵命从河陇各地监牢、苦役营中挑选出来,并且按照后来共同商量的,没有直接送到武威,而是在青海之畔设立营帐,陆续将这六万多人安置其中,并且已经经过程度不等的军纪军法操练,三令五申,暂时部勒进退,也还知些号令,无敢不从。这批囚徒亡命若能真正降服,必将是虎狼之师,所向披靡。也可算得上是未来一大筹码,起家之本钱,此时却是指望不上的;
此前,顺天王骑军残部那七百多俘虏也可算一个筹码;
至于河西雷门诸支系也是筹码之一,但这帮支系长老们现在恐怕有一半儿是面服心不服,真心从命者少,眼下指挥调遣起来必定有掣肘之憾;
伯颜察儿在河陇西域,丝绸之路沿线建立的秘密眼线网和人脉关系网,必定是一大助力,可算作一大筹码。虽然说到眼线谍报,雷瑾的选择比较多,除了雷门世家的‘雷影’和‘雷霆秘谍’的谍报资源可以利用,河西雷门诸支系的线人网络已经被雷瑾完全扒拉到自己手底,加上朝廷官府和边军的哨探谍报,甚至蜀中大豪公孙龙在河陇的一些线人关系,雷瑾都可以利用,线报来源非常之广。但伯颜察儿把他手里的秘密眼线网全部移交出来,这是拿钱也难买到的重要无形资源,对雷瑾的意义仍然是非同小可;
不仅如此,伯颜察儿替雷瑾秘密招募的无有家室之累的西域番人、波斯和大食的异族武士(都是异族的浪子亡命徒也!),也陆续取道柴达木东来,已经有一万多人,都是伯颜察儿多年留心的“关系”,这些武士武技不凡,而且骑射了得,若治军有方,必是一支劲旅;
另外,公孙龙和张子墨推荐的数百身家清白,志在四方,又肯吃苦的巴蜀、江南佳子弟刚刚抵达青海湖畔的临时营地,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是公孙堡和祝融门的门人子弟,据狄黑所言,身手都非常了得,足以证明雷瑾当初下足功夫结交公孙龙和张子墨两人,不是白费工夫,现在就已见得出成效来了!
唔,大概就是这么些筹码吧!千头万绪,如何好生整合起来,却是眼下的当务之急啊!雷瑾暗忖。
这时,便遥遥见数里之外的营地中,数十骑驰出雪垒,向着雷瑾等人所在的小山坡急急行来。
举手招呼一声,雷瑾带着一帮伙头军迎了上去。
这是西宁行营的人马,狄黑派有两个营共一千骑在此设立营帐,作为接应。
皇朝边军行营之制大抵五十人设一队;二队(一百人)设一都;五都(五百人)设一营;五营(两千五百人)设一军;五军(一万二千五百人)设一厢;五厢(六万二千五百人)设一行营。队有长,都有头,营设指挥,军设都虞候,厢置都指挥使,行营最高长官为行营提督(西宁行营受陇右总督府、兵部、天下兵马都督府三重统辖,其它行营皆是,唯各行营常驻的所在地受不同总督节制而有所不同,如辽东的锦州行营即受辽东总督节制管辖)。编制虽然如此,其实行营很少满员,大抵是有缺额的,狄黑的西宁行营便不到五万步骑。这次为了协助雷瑾的练兵计划,狄黑还以例行野战操练的名义,暗中派出亲信将领设立大营,安置那些囚徒亡命,并且开始初步的操练;同时,因为山高皇帝远,狄黑还抽调了一部分兵力协助雷瑾的训练,在祁连山南麓接应雷瑾的两营骑兵便是狄黑的亲卫骑兵,营指挥都是雷门子弟。
雷瑾一行被簇拥迎候到临时营地中,问了一下,才知道此前雷门五部人马都已先后在此略作休整后,动身前往大营了。第一个到达的是雷天云所部人马,其余各部也多是前后脚之差。
雷瑾想了想,和两位营指挥商量了一下,说道:“唔,好!天色将晚,咱们今日在此歇宿了,明日一早一起动身前往大营!”
雷瑾带领的全是伙头军,原本就有不少是黄羊河农庄大厨房的火头、厨工;而这帮行营骑兵临时驻扎在这里,除了例行操练,闲来无事便四处狩猎,猎获了不少黄羊、羚羊、青羊、野驴、马鹿等野味,碰到这帮伙头军,加上又是明日才动身,两下里那还不干柴碰上烈火,登时忙乎起来,架火的架火,割肉的割肉,一时间几乎全部动员起来准备晚上的丰盛肉食。整个营地虽然动了起来,不过并没有什么喧哗,两个营指挥都照常派出警戒巡哨,这就显出他们训练有素的军旅素质来,相比之下,雷瑾所带领的这些伙头军纯粹就是乌合之众了。面对这种情况,雷瑾也唯有报以摇头苦笑了。
那还能怎么样呢?毕竟是训练不足,不如人家的正规官军是很正常的。雷瑾在心里发狠,今后管他是辎重队还是伙头军,一律严格操练,绝不放宽要求!
当然在两位营指挥的眼里,虽然这些伙头军纪律松懈一些,不值一提,整体战斗力并不强,但每个人身上那种沉凝厚重森寒凌厉的肃杀之气,矫捷轻疾的手眼身法步,却也让两位营指挥暗里惊诧:这毕竟是非战斗人员啊,伙头军来的啊,但那种凌厉肃杀的气质,比得上沙场血战多年的劲卒锐兵,哪里象是伙头军呢?都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先前见的河西骑队,强悍劲厉尤还可说,这伙头军也有如此凌厉的气质,就很不一般了。
这种在天地间极严酷的极限环境中磨练淘洗出来的凌厉强悍的气质,自然非同寻常了!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雷瑾一众便拔营起程,径往大营而去。
雪原之上,绵亘连片的营寨,在雪地中特别显眼。
旌旗在寒风中猎猎飞扬,箭楼耸立,刁斗森严。
风中,金鼓号角之声隐隐传来!
“三爷,那是士卒们在操练!”说话的是陪同雷瑾一起回来的西宁行营两位骑营指挥之一的雷寿亭,雷门旁支的子弟。
“哦,操练得很辛苦嘛!”雷瑾点头道。
“不练不行啊。西番各部族多是勇武过人,犷悍难驯之辈,素来崇武尚力。他们只信服比他们更强悍善战的人!提督大人说了,咱们要想在青海高原上横行无忌,就得在武力上压服他们!否则必然多事!与虎狼之辈共处,就得叫他们知道咱们的拳头硬,不是可以轻易侵犯的!如果不加强训练,习于农耕的汉人士兵很难是游牧番民的对手。”另外一位骑营指挥雷福海说道。
“嗯——”雷瑾道:“这话倒是话糙理不糙!习于农耕的汉人士兵,如果是临时征召,未经训练的话,在由游牧番民组成的骑兵猛烈冲击下,必定溃散无疑!我们汉人的士兵必须严密组织,严格操练,才能具备战士的本能,不象游牧番民天生就是优秀骑手,骑射功夫就是他们生存所必需具备的本领,一上马就是战士!尤其是骑兵,汉人骑兵的成本一向比游牧骑兵要高出很多,因此历代以来,很少能象游牧部族那样随时组成大规模的纯骑兵部队的,通常都必需步骑混编,而不是纯以骑兵为务。这一则是成本高昂,难以负担,另外也是扬长避短,发挥长于农耕的汉人善于制造弓弩巧器,构垒筑城的长处,三则为了适应南北迥异,复杂多变的不同地形。尤其是在南方的山林、河网地带作战,步兵、舟师远比骑兵更有优势,南方军队很少编制骑兵也在情理之中。而在北方的军队,即使以骑兵为主,细细比较起来,汉人骑兵也远比游牧骑兵更依赖辎重粮草,总体素质上总是不如游牧骑兵。说起来,习于农耕的汉人士兵只有经过长期训练,依靠纪律和组织,才具有和游牧部族一较高下的本钱。而这样庞大而组织严密的,以步兵为主或以骑兵为主的步骑混编军队有一个天生弱点,就是特别特别依赖于辎重粮草的供给,一旦粮草不继,就可能军心涣散。这样庞大而训练有素的常备军队,往往只有国力强盛时,朝廷才能负担得起。国力衰弱时期,多是建城筑墙,以守为能事了!”
“三爷说得极是!” 雷寿亭、雷福海纷纷点头赞同,雷瑾笑笑不语。
说话间便听营寨中号角隐隐鸣响。
远方雪原的营寨中,忽然隐隐绰绰飞驰而出一群黑点。
黑点渐渐变的清晰可见,原来是一队披挂整齐的骑兵,一式的轻便牛皮铠甲,外罩红色生丝半臂战袍,鲜明的头盔上是鲜明的火红盔缨,还系着一式的火红披风,盔缨和披风随风高高扬起,在白雪覆盖的雪原上,就象一团烈火在翻滚飞扬。
“咦——都是女兵耶!”望着渐驰渐近的骑兵队伍,雷瑾身后传来惊讶的呼声,此起彼落,一片骚然。
即便是在西番北胡的部族中,女子妇孺虽然也擅长骑射,且并不比男子们差多少,但一般情况下,并不从征作战,成建制的女子骑兵队更是罕见,这与南方苗、壮、瑶、彝、黎、侗、土家等诸部族中女子也可从征作战,甚至成为部族首领的风俗习惯有所不同。
现在这一队纯由女子组成的骑兵队伍足足将近有两千人之众,岂能不让人惊讶?
随着一声清脆的叱喝,号角呜呜吹响。
飞驰而来的一众女子骑兵在三百步外齐齐拉缰勒马,倏地向两侧一让,如波分浪裂一般左右中分,让出了中间空档来。
便见中间数骑越众而出,缓缰小驰,直向雷瑾等人所处的缓坡奔来。
“呀——是阿蛮姑娘呢!还有云雁姑娘和凝霜姑娘。”
来自黄羊河农庄的伙头军们自然认得出,来者是雷三少身边的几位服侍丫鬟。
听后面的伙头军这么一嚷嚷,暗自戒备的雷寿亭、雷福海方才把手从马刀柄上移开,他们俩之前没有见过三少爷身边的亲信丫鬟,出于本能,正按刀戒备以便应变呢。
雷瑾哈哈笑了起来,催马向前,迎上阿蛮等人。
仔细打量了几个英姿飒爽的俏丫头,雷瑾笑问:“多时不见,怎的弄了这么身行头?”
“好看吗?”
“嗯,不错!古之花木兰不过如此!”雷瑾颔首道,转而问道:“你们几个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些女子,还向模向样的搞出一支骑兵队来?看起来蛮象那么回事的,嗯!”
“嘻,少爷,这一队娘子军还过得去吧?入得入不得少爷你的法眼?”阿蛮笑靥如花,斜睨着雷瑾说道。
“嗯,说你胖你还真喘啊!入不入得少爷我的法眼,那要靠实打实的真功夫。如果是花架子,那还是算了!”雷瑾笑吟吟道。
“是不是花架子,往后再看!别小瞧了人!哼!”阿蛮噘蹶红艳清透的小嘴,作气呼呼状。
“好了,好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雷瑾再问道。
阿蛮哼了一声,白了雷瑾一眼,大有敢小瞧本姑娘,以后再和你算帐的意思。她和绿痕自小服侍雷瑾,一起长大,关系亲密自与别人不同,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少爷,你不是命令河西雷门诸支系,凡十五以上、五十岁以下的妇女们另编一册,每月集中操练三至七天,由各支长老们自行督导吗?”阿蛮道。
“是有这事!”雷瑾说道,“怎么?这和你们的骑兵队有关么?”
“后来,绿痕姐姐说河西风俗尚武,妇女劲悍,不让须眉,多识骑射,可以招募而来,部勒为伍,为天下巾帼女子争口气,省得你们这些臭男人成天瞧不起人!哼!”
“你绿痕姐姐是这么说的?我才不信。”雷瑾不以为忤,仍然笑吟吟的道。
“差不多就是这么说的啦。”
阿蛮接着说道,“绿痕姐姐就传下令来,除了在雷门各支系中十五岁以上的妇女中招募志愿从军者外,还在一些依附于雷门的家族中私下招募志愿从军的妇女,一下子就招募遴选了二千多人!怎么样?练了差不多有一个月了,挺象那么回事吧?绿痕姐姐说要给你个惊喜呢!”
“你们什么时候学会了先斩后奏的?嗯?竟敢瞒着本少爷!”雷瑾故意板着脸,“说,你们现在招募了多少人?尽是瞎胡闹!”
阿蛮小小心心地打量了一下雷瑾的脸色,噗嗤一声,格格娇笑起来,整个雪原之上都是她娇憨动人的清脆笑声,让所有人的心神都恍惚迷醉了一下。
“是!”阿蛮笑着道:“少爷,奴婢这就向你报告详细情形,这总行了吧?”
“好吧!你说!”雷瑾无可无不可的懒洋洋说道。
“现在有六七千人了!”阿蛮一边笑,一边说。
原来,绿痕招募了雷门诸支系妇女约有二千多人,并且在和西宁行营提督狄黑商量之后,把这些女兵调动到青海,单独设置了一个营寨加以训练。
纯由女子组成的骑兵队伍,对于西番诸部族来说,绝对是开天辟地以来罕见罕闻之事。
由于这样子的一件新鲜事在青海诸部中象长了翅膀一般不胫而走,迅速在青海草原上传扬开来,先是阿端、曲先、安定、罕东诸军镇,后来甚至是赤斤蒙古军镇,以及乌斯藏高原上,那些受朝廷羁縻的西番藏蒙部族中,通晓骑射的年轻妇女纷纷远道前来应募,短期间就会聚了一万多人,后来一则是择优遴选,二则有些父兄丈夫婆婆激烈反对的,都暂时没有正式收录,仅登记在册,实际只留下四千多人,加上原先招募的雷门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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