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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第2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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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人只拥有皮甲,他们都擅长骑射,也装备了长矛,一些人还使用套索等武器。一旦开战,这些‘尤鲁克’游牧民会以三十人左右的分队,轮流服役。”

(注:个人认为,‘土耳其’、‘土库曼’甚至‘库尔德’其实都是‘突厥’一词的转音。奥斯曼帝国的前身,就是众多土库曼游牧部落的一个,算是西突厥的分支后裔。)

雷瑾到现在为止,对雷浩的解说还是比较满意的,小小年纪能知道这么多,也不容易。

“这是奥斯曼突厥的辅助步兵,‘色格曼’ (色g门s)火枪兵。”雷瑾随手拿起一具步兵人偶,考问雷浩,“你觉得‘色格曼’火枪兵将来的前景怎么样?”

“‘色格曼’火枪兵,配备了马匹,机动迅速。主要由桀骜不驯的突厥农民编成,定期关饷,编制向行省卫戍部队看齐,有自己的军旗和长官‘博鲁克…巴希’ (波luk basi,意为‘指挥的长官’)。孩儿认为,‘色格曼’火枪兵与另外一支火枪兵部队‘萨里卡’ (sa日cas),虽然现在还是辅助作战的步兵部队,但是他们在战场上能起到的作用将会越来越显著,甚至会在将来超过苏丹近卫新军中的‘阿札普’步兵军团。”

公孙一宏、司马宜等将领虽然属于心腹亲信,但也极少有机会见到平虏侯父子一问一答的这般情景。公孙一宏因为其父亲‘四川行营’提督公孙龙是平虏侯口盟兄弟的缘故,与平虏侯府的关系还要更近一层,与世子雷浩的关系自然更亲近一点,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这时就非常配合雷浩的喝了一声彩:“好!”

这却是非常明显而直白的拍马屁了,雷浩小脸微微一红,赶忙精乖而又小心地偷觑了一下父亲的脸色,一时间却那里看得出雷瑾的喜怒来?

“好?你倒说说,世子所言好在哪里?要是说不上来,本侯可是要罚你。”

雷瑾面上不露声色。文人常说‘字如其人’,其实武者的剑技亦如是,人们若是说武者‘剑如其人’,庶几不谬焉。能够将‘绚烂细密如织锦,流水不争似浣花’的公孙堡秘传‘织锦浣花剑诀’与大开大阖如山如岳的‘大雪山六秘剑’之‘倒玉柱’崩剑式融会贯通,臻至大成化境的巴蜀豪杰之士,又岂能将其与平常之辈等量齐观哉?公孙一宏的心性不象他的父亲公孙龙那样沉稳果毅,平时外在表现较为粗鲁爽直,统兵作战也极为勇猛狂野,但并非有勇无谋的一个人,其实内里也是一个粗中有细,临大事自有静气,厚重而有担当的杰出人物。即便他当下的喝彩很有些马屁的嫌疑,但若无所本,雷瑾相信以公孙一宏的睿智,断然不会作如此的表示。

“侯爷。奥斯曼突厥现在的精锐军力,肯定是苏丹近卫骑兵‘希帕赫’,苏丹近卫新军的‘耶尼色里’军团、炮兵团、炮车军团、掷弹兵军团、‘阿札普’步兵军团,还有擅长侧翼包抄的‘西帕希’采邑骑兵(即通过在军中效力以换取帝国采邑的骑士及其扈从步兵,其采邑称为‘提玛里’)。

从敌我双方历次的攻防交锋来看,‘色格曼’火枪兵给我们找了不少麻烦,他们骑马机动,而且使用火枪,训练成军的时间也不需要很长时间,即使我们消灭了‘色格曼’火枪兵的一个大队,用不了多久奥斯曼突厥就能重新编成一个大队再次投入作战。如果火枪在将来拥有更大的威力,射得更远更准更快,骑马机动的火枪兵甚至可以经过三五个月的短时间训练就大规模投入战斗,现在的辅助步兵很有可能成为将来左右战局胜负的决定性主战力量。

我们现在的攻城步兵军团、野战步兵军团和甲编奴隶军团,拥有大量骡马,可以迅速机动,因利乘便,趋敌不意,军中又以火炮、火铳、火枪、火器为主要武器,也有类似的趋向。敌我之间不约而趋同,可见未来的军争大势,就在火器犀利与否,兵马神速与否,城垒坚固与否,而三者之中,尤以火器为重。

卑职以为,我西北现行的野战行营、野战骑兵军团、野战步兵军团、甲编奴隶军团、守备佥兵军团之军制,如今就当顺应大势之变化,在不久的将来,进行必要的精简调整,力求军制简便统一,使得军令畅行,指挥如一;另外,我幕府辖下的部曲编伍之制经过西征南进,收降纳叛,业已变得较为庞大和杂乱,也应及时部勒整顿,否则不利将来之攻城野战。我西北历来重视使用火炮火器作战,而我们当面的敌人也是善于使用火炮火器攻坚的强大军队,军府当下应做师夷长技、为我借鉴之长期打算,持之以恒,久之必于我有益!”

公孙一宏这番话显然不是一时顺口说说,而是深思熟虑之后比较成熟的想法。不仅自圆其说,而且即时将先前喝彩的‘拍马屁’嫌疑洗刷了大半。

伫立一侧的司马宜默然不动,眼中闪烁精光,却是智珠在握,隐忍不发,已是若有所思,若有所得了。他与粗中有细,厚重少文的公孙一宏不同,天生心性就机巧百出,偏生又颇能隐忍,城府甚深,胸罗无数甲兵,因此鏖兵血战,沙场上的司马宜向以阴狠诡诈百变出奇著称,倒是与雷瑾惺惺相惜,恍若同道中人。也亏得他是虽然机巧却能隐忍的心性,方能在‘猿公剑术’和‘心猿百变’心法的修练上勇猛精进,臻于炉火纯青之大成境界。机巧而隐忍的心性才是此门剑道的关键中之最关键者,否则再是天才,也无法在这个年纪就已尽得黄山白猿公的剑道精髓。

‘世子’雷浩这时却隐隐明白,父亲大人这是在指点他呀,其中之甘苦滋味,尤须再三咀嚼了。

雷瑾这时伸手取过一个彩塑玩偶细看,却是‘花营锦阵’工坊的工匠们以长年制作‘春瓷’‘春器’等各种秘戏摆件、阴亵器物而磨练出来的精湛手艺,遵命试做了一整套彩塑兵马玩偶,当中的一个彩塑骑兵人偶,恰好就被雷瑾拿在了手上——这明显是一个奥斯曼突厥的‘西帕希’采邑骑兵人形玩偶,他手持的锤矛是传统的‘哈里发’骑兵武器,锁子甲与半身板甲混合的铠甲相当华丽,前胸缀钉着一块巨大的奖章,战马披挂着漂亮的马衣,由此亦可知道这名‘西帕希’采邑骑兵的原型,其名下的‘提玛里’封地,拥有相当丰厚的赋税收入,应当是等级地位较高、封地较大的采邑骑士。

这一整套彩塑兵马玩偶,都以行省采邑骑兵为原型。在奥斯曼突厥帝国辖下,不同的行省,不同的家族,不同的传承,采邑骑兵的衣甲武器都有不同。缠着‘哈里发’传统头巾的‘奇恰克’铁盔,源自拜占庭帝国的‘科拉津’铠甲,由细密的锁子铁环将身体各部位的护身铁板连缀起来,组成全身骑兵甲,这是高等级的采邑骑士、提玛领主;多数采邑骑士是仅着皮甲或者锁子甲的轻骑兵,甚至于无甲,这是低等级的‘提玛里…西帕希’骑士。‘西帕希’采邑骑士多数装备着‘辛塞尔’军刀,‘雅塔干’短剑(剑身呈反弧形,单边开刃,没有护手,属于突厥传统)等传统武器,也有不少人装备了手铳。‘花营锦阵’工坊的工匠们,在不到一尺高的玩偶上,完美的原样复制了采邑骑兵的各种衣甲、徽章、装饰、武器,甚至挂着两条马尾标的行省‘贝勒…贝伊’军旗也依样复制出来,具体而微,精美绝伦,而彩塑的马匹和骑兵也是千人千面,栩栩如生。这等精湛手艺,试制的初样自然价格不菲,完全可以典藏于家,传承后世。

‘花营锦阵’工坊的工匠们,同时还试制了‘德里塞’(意为‘疯子’)斥侯轻骑的兵马玩偶,那过分招摇的羽毛头饰和兽皮毡帽、兽皮披肩,令人一见难忘;而‘贝都因’部落亚剌伯骑兵玩偶,武器则五花八门,他们能搞到的所有战利品都来者不拒,身上披挂的护甲是亚剌伯行省出产,而头盔和剑则是两百多年前的‘马木留克’样式,估计来自家传。

这些试制玩偶都是不惜工本做出来的初样,如果世子殿下雷浩看不上,那么在平虏侯雷瑾过目之后,它们也不会流失到民间,唯一的去处便是收入平虏侯府的私人库房或者送到官办的学宫、学院、博物馆中成为馆藏之品。

雷浩年纪尚小,还不是太理解雷瑾如此这般的用意。司马宜却已经想到,这或者就是寓教化于玩物之中的某种王道手段,竟然是以如此直观的方式将西北幕府当面的强敌,彻底地摆在了每个西北人的面前,这种春风化雨一般的‘教化’,能影响到的人可就太多了!

这里面隐含着的话,就是我们到了,我们在了,我们在征服了,我们战胜了强大的异国敌军,我们攻下了敌国的城市,我们获取了丰厚的财富和战利品,我们已经打到了奥斯曼突厥帝国的边境,我们已经突入到奥斯曼突厥帝国的腹地,我们在战斗,我们战无不胜,我们攻无不克!

虽然,这些兵马玩偶都是以奥斯曼妙突厥帝国的将士为原型,但背后所彰显的却是西北幕府的赫赫武功,并赤裸裸的呈现在前。再结合西北官方邸报和民间新闻小报上登载的各种西征捷报,它的确能够提振所有西北黎庶的信心,凝聚千万黎民百姓的意志,它将使西北军民人等的心态在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它将使西北军民士庶的心胸和眼界开阔拓展到空前未有的地步,它将使西北之人民倍觉骄傲,亦将使西北之人民切身体会到天朝上国的自豪和尊严。

还有人敢说玩物丧志的话吗?

也许,在不久之后,兵马玩偶当中还会增加许多异国将官和异国士兵的形像,也会出现许多平虏军麾下的将士形像,大大小小,陆续有来,而且大部分玩偶的市价也会不断的降低,甚至能够让奴隶也能买得起那些兵马玩偶。

更多的青年和少年,或者会被‘它们’或者‘它们’所吸引,从此热血沸腾,便向往着,憧憬着从军万里西击胡的戎马生涯?!!

兵法有云‘上下同欲者胜’,斯之谓吁?

司马宜将这些话全都烂在自个的肚子里,一个字也没吐露。

雷瑾这时正翻看着一件佩着野猪牙装饰的马尾标顶戴,这是一个奥斯曼突厥‘维齐’(相当于军政方面的总督或者统帅)的顶戴,它并不是‘花营锦阵’工坊照样仿制出来的物件,而是军前缴获的战利品,因为此物制作精美,装饰华丽,所以被上贡到了雷瑾面前。

司马宜自是看出,下边的人将这个代表着权力与地位的马尾标顶戴送来行辕,其中不无矜夸表功的意思。只是,军人嘛,血战沙场,搏命异域,夸耀军功,捍卫荣誉,这完全可以理解。久在军中的他,不会在意,更不会对此说些煞风景的话。

第三章 父与子(下)

(下)

“奥斯曼突厥曾经所向披靡,少有败绩,据说西洋欧罗巴洲的数十国家都为之颤抖。

‘奥斯曼’;一个小小的土库曼游牧部落,在几百年间不断扩张,竟然崛起成为一个幅员辽阔的大帝国。

这当中,除了对手一方的原因,肯定还有其自身的原因。

你们说,奥斯曼突厥何以能战胜攻取?”

雷瑾放下了手中的战利品——奥斯曼突厥帝国某位‘维齐’的马尾标顶戴,目光看向司马宜。

虽然此刻只是私室之内泛泛而谈的闲聊清谈,司马宜却知道自己的回话切不可过于随便,必须言之有物。情形很明白了,侯爷这是借着眼下这个机会教诲少君,也是给他们这些亲信将领一个在少君面前露脸的机会,了解是信任的开始,他这会儿岂能不慎乎?

略一沉吟,司马宜抱拳一礼,“。职下有些浅见,冒昧说之,还请侯爷、世子、公孙将军指教。

细考奥斯曼突厥过往之历史,其。国数百年来战胜攻取,少尝败绩。以欧罗巴诸国为例,诸国抵抗奥斯曼屡战屡败之因,主要是国小而力寡,即便多国联盟也是各有肚肠,很难齐心协力抵抗奥斯曼突厥的侵略蚕食,另外欧罗巴之东南与奥斯曼突厥毗邻诸国,军政腐朽,作战拘泥,抵抗不力也在情理之中;而奥斯曼突厥,明君辈出,政略得当,文事武备,兵精将强,自然所向披靡,少尝败绩。虽然在‘跛子’贴木儿横行西域之际,奥斯曼突厥因为各种原因屡屡丧师辱国,迭遭大挫,然而到了现在,横行一时的贴木儿帝国早已经风流云散,奥斯曼突厥依然屹立。其中原因,以职下浅见,在于奥斯曼的根基深厚,耐得住摧残折损。其国虽以清真为国教,却也能容纳基督教等异教的存在,数百年经营下来,根基极是深厚,实为我方劲敌。幸好奥斯曼突厥如今的国势国力,已远非其巅峰时期可比,渐显衰颓之象,否则我西北与之碰撞交锋,纵然取胜也将是惨胜,恐怕会得不偿失。”

“此说倒也有些道理。”雷瑾笑道,。显然对司马宜开口纵论军事,却先拿政治做‘引’的路数并不在意——军政一家,文武一体的道理,他还能不明白?往大了说,军事也是政治,军事就是政治!

“职下身为军人,不宜干预政事,接下来还是言归正。传,说说奥斯曼突厥何以能够战胜攻取,胜多败少罢。”司马宜肃容正色说道。

“嗯,你这话说得好。军人者,国家之柱石也,戍边卫国。喋血疆场乃是军人本色,军人职责便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军人谨遵律法,严守军纪,不干政、不问政,当为军人毕生信奉之圭臬,如此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奥斯曼突厥就是最好的例证,它如今的国势国力日显衰颓之象,与那些苏丹近卫骑兵‘希帕赫’和苏丹近卫新军‘耶尼色里’出身的将领军官们擅权干政不无关系。你能这样想,很明智,很好。但是胶柱鼓瑟,因噎废食却又大可不必。”雷瑾也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看着司马宜,“兵法曰,‘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将帅不懂政治,不晓局势,不明时事,又怎能够审时度势?怎么能够知兵善战?又怎么能够战胜攻取所向披靡?恐怕性命家室都难保全啊!

为将帅者,国之辅也,当明大势而知进退,进不求。名,退不避罪,唯民是保,而利合于主。苟利国家,生死以之,斯为大将之道!

不干政、不问政,。军人之德也;知政晓文,审时度势,适时应机,慎重用兵,老诚持重,安邦柱国,是军人之才也!德才兼备,尔其勉之。”

身为君上的雷瑾说这番话倒是符合自家身份,但若细加追究,身为中土帝国封疆大吏的雷瑾并未做到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更甭说成为苟利国家,生死以之的辅国大将了,典型的双重标准。是以,雷瑾一边说,一边暗中自嘲,人啊,总是律己待人两皆难也!

司马宜倒没雷瑾那么多的感触,君上训示自然恭聆在心,认真揣摩,这刻也就只是唯唯应是。

“你且继续说罢。”

得了雷瑾吩咐,司马宜略略沉吟,接着前面的话题往下说道:

“奥斯曼突厥胜多败少的原因有很多,职下以为,这与他们庙算的充分,谋划的周密的传统分不开。

奥斯曼突厥的历代君主显然认为,战前大量的准备,方能确保用兵作战万无一失。

譬如说,在奥斯曼突厥,老兵的经验之谈和以往战争的记录,都有专人收集整理以供将士查阅。

奥斯曼突厥在战前,往往囤积大量的牛马役畜和车船以作输运,并囤积大量粮草和各种军需物资。比如,在奥斯曼突厥崛起的早期,牛群和羊群通常都是随军前进的。而奥斯曼突厥在‘欧罗巴’东南的‘鲁梅利’行省,则有专门饲养公牛和水牛,用来拉拽大炮;而骡子、驮马、单峰驼也是奥斯曼突厥经常征用的牲畜,以之驮载各种军需物品。

再比如,奥斯曼突厥军道周围的村庄都享有官方的优惠,以鼓励居民种植稻谷,多产粮食并储备物资,以备行军经过部队的不时之需。

各地的道路桥梁,由地方官员维护修缮。

军队中的斥候则在战前四出活动,并常用特定的木桩和锥形的石堆标示出行军方向。

总而言之,奥斯曼突厥的战争准备,时时刻刻,都在进行。

其二,奥斯曼突厥擅长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努力学习并融合敌人的一切优长为我所用。

奥斯曼人作战,起初与其他游牧部落并没有多少不同,同样也是以快速机动的弓骑射手不断骚扰敌人,待敌人消耗至人困马乏之际,再靠近予以消灭。因此奥斯曼突厥兴起的早期,很少在阵地战上与敌一较高下。

到了两百多年以前,奥斯曼突厥的军队,已经融合了大量拜占庭帝国和大食哈里发的传统战术,比如大食哈里发的古典亚剌伯步骑战术,又比如拜占庭的阵地战术、攻城战术,军械制造和军制,奥斯曼突厥都尽力学习模仿。

对巴尔干的征伐,奥斯曼突厥从匈牙利人那里,学到了大车战术,他们将载有火枪的马车首尾相接,组成营垒,使中间的大炮免遭敌方骑兵的突袭。

奥斯曼突厥军队在我西征之前的数十年,其阵法战术,大都凭借他们娴熟的筑壕技术,使他们的阵地变得异常坚固难攻。奥斯曼突厥通常的列阵部署,是使用火枪的‘耶尼…色里’近卫新军、苏丹宫廷卫队以及近卫骑兵分队‘希帕赫’驻扎在苏丹皇帝和大维齐宰相的周围,形成奥斯曼突厥的中枢大营;中央两侧紧挨着重装近卫骑兵分队;阿扎普(azap)步兵军团,在火炮军团的火炮之前列阵防御,全军后防及辎重守卫也由他们和‘卡皮库鲁’部队中的‘穆特菲里卡’骑兵军团 (mutefr日ka)担任;军队侧翼则是各行省的‘西帕希’采邑骑兵。

作战时,通常是轻骑在阵地之前游弋,吸引敌军进攻,一旦得手,他们便星散而去;阵地上的火炮、火枪猛烈开火,最后由‘西帕希’采邑骑士冲击、包围和消灭敌人。‘耶尼…色里’近卫新军的纪律和战斗力令人印象深刻,他们猛烈密集的摧毁火力,能够极大的震慑敌军,同时保护中枢大营。不过,到目前为止,‘西帕希’采邑骑士才是奥斯曼突厥征战四方的主力,也是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关键。

一两百年之前的扩张,奥斯曼突厥主要依靠机动和进攻,与北疆的鞑靼人类同;但我们现在知道,渐显衰颓的奥斯曼突厥已经转而对各种复杂的防御阵地和堡垒产生兴趣,奥斯曼突厥的官方档案也显示了这一点。

其三,奥斯曼突厥的军队中拥有大量狂热的以圣战为信仰的清真教徒,‘贝克塔西’托钵僧会(清真教苏菲派僧团)在军队中,尤其是‘耶尼…色里’近卫新军当中,拥有深厚的影响力。奥斯曼突厥的军队纪律森严,比如禁止士兵喝酒,比如要求士兵定期理发和漱洗以保持清洁,又比如要求军中肃静,严禁娱乐以免浪费体力和分散精力,只有马上标枪和射箭能够得到允许。奥斯曼突厥军队的士兵通常衣食朴素、营帐整洁、军容肃穆、纪律森严,这也是他们能够取胜的重要原因之一。”

司马宜侃侃而谈,纵论军事,小雷浩却也从中慢慢悟出了不少未曾明言的隐情。

谍报渗透已经达到如此深入的地步吗?

雷浩心里的想法却是有了不同,他暗自思忖。要知道西征平虏军现在与奥斯曼突厥的交战,还只限于对黑海沿岸几个要塞的争夺,谍报却做到这个程度 ,当然是不一样的意味。这些兵马玩偶,如此细致入微,显然必有所本,不是凭空虚构出来的;而司马宜刚才还顺口提到“奥斯曼突厥的官方档案”,官方档案即便没有什么机密,也不会轻易公开出来,而己方却能拿到对方的档案,这里面透露出来的机密讯息,已经令人相当惊讶了!

雷瑾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小雷浩,微微一笑,并不多作解释。世上有很多事情还是靠自己去发现去体会去领悟,记忆才比较深刻,尤其是对小孩子而言,为人父母者还是不要轻易去打扰他们探索与发现的乐趣为好。

奥斯曼突厥深受突厥传统的影响,国家法律是土库曼部落的习惯法——亚撒(yasa),而不是《古兰经》;奥斯曼人所信仰的也并非清真教正统教义,而是一种清真教、突厥萨满教和东正教杂糅混合的清真教异端教义。

正因为如此,奥斯曼突厥帝国对基督教徒、犹太教徒等异教徒都宽容以待,遭受迫害的异端少数派在这里也能得到庇护,某些异教徒甚至将奥斯曼突厥视为他们的解放者、救世主。奥斯曼突厥对治下异教徒要求的赋税和义务,往往比异教徒以往的统治者低。异教徒贵族不用改变信仰也可维持身份和地位,当然几代之后他们的子孙终究会同化成为真主的信仰者。无论是新来的穆斯林战士,还是投降归顺奥斯曼突厥而未改宗的基督徒,都承担着同等的军事义务,为奥斯曼帝国征战至死。

这一点,同样是奥斯曼突厥能够几百年的对外扩张中胜多而败少的重要原因,一般的将领或者会忽略这一点,因为这已经牵涉到‘主孰有道?’的国政大策,牵涉到民心向背的治国平天下大略,超出了一般将帅可以掌控的军中事务,也只有雷瑾这等霸主枭雄身分的最高统治者,才会特别注意到军事以外的国家政治原因。

“公孙大人,你可有补充?”雷瑾心念转动之间,扭头询问护卫亲军第一(甲)军团‘行军司马’公孙一宏。

“侯爷,正如司马大人所言,‘西帕希’采邑骑士才是奥斯曼突厥征战四方的主力,也是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关键。我们与奥斯曼突厥对垒交手,必须要重视他们的采邑骑兵‘西帕希’,虽然在之前的要塞争夺中,他们的采邑骑士无能为力,表现并不出色。”公孙一宏斟酌着词句和语气,直截表明自己的态度。

“由于奥斯曼突厥的军队,大部分成员有‘提玛尔’采邑封地;苏丹皇帝及其近卫军又不能长时间离开其国都‘伊斯坦布尔’,而且一到冬天,道路状况变得很是糟糕,行军困难。冬天因此不是奥斯曼突厥征战的好季节。奥斯曼突厥往昔何以能够战胜攻取?我们可以从来自各个行省的采邑骑兵那里,真正得到一些答案。”

小雷浩皱着眉头寻思,身为世子的他,立身处事不能不小心谨慎,当然既要琢磨人,也要琢磨事。父亲雷瑾手下的两员亲信将领都着重提到了‘西帕希’采邑骑士,显然不是孤立的事情,其中必有讲究,但是个中道道,却需要他自己深思,而后洞察其中奥妙。这个时候,雷浩才回过味,感情公孙一宏这名看起来粗鲁爽直的大汉,竟然隐约看出雷瑾隐藏的心思,所以在关键处‘故意’含糊带过,摆明了要让小雷浩自己想问题,不想坏了平虏侯当下此刻的教子大业。

至于奥斯曼突厥治下各行省的采邑骑士‘提玛里…西帕希’ (Timarli Sipahis),小雷浩虽是童蒙之年,但自幼长大在独霸西北权势滔天的平虏侯府,却也早就从官方的《邸报》、《塘报》上,知晓了所谓的‘西帕希’、‘提玛里’、‘采邑骑士’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在奥斯曼突厥,‘西帕希’采邑骑士超过四万,半数以上来自‘鲁梅利’行省。‘西帕希’采邑骑士由‘提玛里’封地供养,他们有权在其采邑封地上征税,而‘西帕希’骑士本人和随从要为奥斯曼帝国作战,并自行筹办战斗所需的武器、马匹、给养和帐篷等必需品。

有着兵役义务的“提玛里…西帕希”骑士,不但需要自己本人履行骑兵军役,还要按照其封地收入的一定比例,武装若干个‘杰布里’骑兵(cebeli,家臣,随从,伴当)一同服役,并为之提供马匹、帐篷和给养。‘沃伊尼克’(oynik,或作 oynuk,基督徒提玛里领主的随从家臣)披甲步兵及其学徒扈从‘雅马克’轻装步兵,也由基督徒‘西帕希’骑士进行武装和供给。

采邑骑士的‘提玛里’,最基本的份地税入被称为“剑地”(kilic)。‘剑地’一年的税入总额,依据行省的不同而有不同的规定数额,‘鲁梅利’行省的‘剑地’税入要高一些,而在‘安纳托利亚’行省,‘剑地’税入则只有‘鲁梅利’的四分之一或者二分之一。不同‘提玛里’等级的‘西帕希’骑士,其基本‘剑地’以外的收入,每增加一定额度,都需要向国家提供相应的武器和给养,并多送一名‘杰布里’骑兵为苏丹作战。作战有功的‘西帕希’采邑骑士在基本的‘剑地’税入之外,有权每年得到额外奖励,其中包括‘杰布里’随从家臣的额外奖励。表现优异的个别‘西帕希’骑士,可以提升到更高的‘提玛里’等级,拥有更多的采邑‘提玛里’,获得更高的收入。

在小雷浩的眼中,‘提玛里’采邑骑士更象是被国家授予了‘永业田’份地,同时又赏赐了若干官地租佃经营权的国家佃农或者说‘府兵’,甚至说他们是世袭军户或者世袭百户、世袭指挥使什么的世爵也行,总之是差不了多少,但就是不太象拥有采邑封地的藩领爵士,世袭勋贵。

无论是修行师范,还是授业师傅,小雷浩从他们那里所知道的‘提玛里’采邑领地,大抵是这个样子——‘提玛里’领地并非‘西帕希’骑士本人的私产,采邑骑士对其采邑只享有征税食禄的权力,对其采邑上的居民也只拥有按照‘亚撒’(部落习惯法)保留的有限权力,没有生杀予夺的特权。通常一个‘西帕希’采邑骑士死亡之后,其继承人只能继承最基本的‘剑地’份额,并履行相应的兵役义务,超出‘剑地’份额的那部分土地,将会交还给该地区的‘桑贾克…贝伊’(稍微有点儿类似唐初‘府兵’制中‘折冲府’折冲都尉的地区军事和行政长官),重新分配给其他的有功人员,比如最为出色的‘杰布里’骑兵;‘西帕希’骑士因为年迈或受伤而不能继续为苏丹征战,也将只保留‘剑地’退役。据说最普通的‘西帕希’采邑骑士生活艰辛,不但要付给为其耕作的雇农以报酬,还往往要与雇农们一起辛勤耕作,这在小雷浩看来,‘西帕希’骑士也就是一个自耕富农和乡村甲首的水准,顶多就是一个殷实粮绅,离世袭勋贵的距离足足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他还听说,绝大多数‘西帕希’骑士都是轻骑兵,也只有领地面积较大,税入较高的‘西帕希’采邑骑士才足以负担一套像样的铠甲。

采邑骑士‘西帕希’和他们的采邑‘提玛里’,大抵就是这个样子。

小雷浩有点头痛,阿爹和另外两位将军,为甚么看重这‘西帕希’?是因为‘提玛里’采邑之制,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或者只是因为‘西帕希’采邑骑士的战斗力?又或者是觉得这奥斯曼突厥的‘西帕希’骑士,有着可资借鉴的地方?又或者,平虏军目前所击败和屠戮的数十万奥斯曼突厥军队,大多数属于地方行省的民兵和仆从国的附庸军队,并不完全是奥斯曼帝国军队的精锐中坚力量?

出于军事征召和行政管辖之目的,‘西帕希’采邑骑士及其‘提玛里’封地,被奥斯曼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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