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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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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狼死士解体自爆的后果之一,便是随着血雾散逸,呼轰一声,气劲惊涛。 怒拍激荡,八面威风,生生将屏护在雷瑾身前的一干人等,全都震退开去,且一个个血流七窍,凄厉无比。
以‘普贤力’见长的倪法胜。 亦被血雾那巨大的反震之力横推开去,眼耳口鼻,鲜血横溢,形相惨厉,却是受创不浅。
在这一刹那,脱脱借这一个血狼死士的牺牲,凿穿了雷瑾身前的森严守护,就象是敲开了核桃外围地坚壳,已经望见了密藏于硬壳之内,那滋味美妙的果核穰肉。
胜利在望!
当此之时。 敌方实力最强的一位色目女人(玛丽雅)正由‘狮王谷’的俄日特夫所牵制。 还有谁能挡住他天狼大长老的强攻突袭?
平虏侯的伤势到底有多重,脱脱心底还是有些把握的!
此时不趁他病要他命。 更待何时?
亦只是一闪念的工夫,脱脱手中地弯刀以非常刁钻的角度闪电削切,回刀旋斩,刀芒如匹练横江,扑向雷瑾。
倪净渊不由大惊,‘罡气’全力出手拦截,风啸气转,迅如雷霆。
早有脱脱手下拼尽全力阻截,倪净渊一着即出,却是劲力走空,此前强行压制的内伤恰在这时发作,立时一口鲜血从口喷出。
穿过重重屏障,贯穿了大半个阵形,胜利似乎就在脱脱的前方。
只有一步之遥!
对亲信心腹的骇然阻截视而不见,雷瑾卓然而立,一双幽深沉寂宛如深渊般深邃无尽的眸子中,隐隐闪动着妖异无比地紫金光芒,面上神色冷静从容,镇定如垣,大有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之概。
沉潜不动如大地。
雷瑾先前与脱脱一战身受重创,以秘法强压伤势,预定是十次呼吸的时间可尽全功。
在这十息之内,兔起鹘落,双方争斗并无一刻松懈。 从血狼死士的决死突击,解体自爆,到脱脱悍然发起第二次迅雷一般的冲击,中间亦只得八次呼吸的时间(不到半分钟)。
此时,若雷瑾依然按照原来的盘算,费十息工夫,全力调息归元以压制伤势,则在成功压制伤势之前,一旦被脱脱打断他的调息,便只能前功尽弃,落得油尽灯枯、命若游丝的下场,倒毙当场都是有可能的,反击更属不可能。
脱脱选择的攻击时机,不可谓不毒,正合以实击虚,以强凌弱之道。
生死即在呼吸之间。
雷瑾提起一口真气,双目精光陡盛,裸露在外地肌肤上眨眼间泛起妖异绮靡地艳红之色,如火如荼,如霞如霓,而且无数若隐若现的同色赤红纹路就在那一片艳红中蔓延滋生,显得格外地妖红诡魅——两者明明系出一色,浓淡相近,赤红纹路理应泯然于艳红之中不可辨识才对,然而事实却是那些赤红纹路的每一缕都清晰可辨,与肌肤上整片呈现的如火艳红截然不同,这是一种极端矛盾的感觉。
更为邪诡的是那些赤红纹路,完全不可以目直视,即便是眼角余光的一瞥,也令人七情横生、六欲泛滥、元神动摇,而雷瑾的一双眸子越发的深黑幽邃,隐隐渗出幽紫暗金两色光芒。 予人以无尽邪异诡魅地感觉。
红者妖红,黑者黑诡,形相邪魅之极。
脱脱心中虽觉不对,此时却是箭已离弦,再无后退之理。
想雷门世家得以传承数百年,岂会没有些压箱底的货色?
在此危殆之局中,犹有反击之能。 也在情理之中。
脱脱心头一念闪过,刀式不变。 刀意杀势愈见森寒,气势愈加凝重雄浑,直如高山滚石,势不可当。
这时在中路,在雷瑾所在的本队,其他人已是回防策应不及,即便是最为悍勇的阿蛮也被‘挤’到了外圈。 雷瑾面对的情势看去极是凶险。
鞑靼人的攻势有增无减,本就是在蛮荒中磨砺得格外勇悍好战的塞外高手,眼下被血腥杀戮彻底地激发了凶兽之性,悍不畏死地猛攻,其实相当可怕。
错非雷瑾一方之人俱是当世高手,肉身坚韧,气脉悠长,极为刻苦耐战。 还真是局面堪忧。
现下处在敌方的强大压力之下,虽然形势凶险,多数人尤能咬牙坚持,尚无力竭气衰之患。
雷瑾身前,刀光如练,气势沉凝。 尽是如虎扑食一般呼啸攻来地鞑靼高手,锋利的兵刃映着雪色天光,耀目生寒。
而在洪流一般涌来,结阵突进的鞑靼人中,一个面目严刚冷峻的蓝袍壮汉夹在其间,来如鬼魅,刀转风雷,循着某道奇妙的无形路线,在人丛中隐蔽无声地疾速挺进,但其人隐藏在众多叱喝挥刀的鞑靼人当中。 却不会引人注目。
然而。 雷瑾还是在刹那间,敏锐地察觉。 在那潮水一般涌来的人浪中,某个人借助人丛地掩护,好似金鲤行波一般,无声无息的在人浪中‘迂回’穿梭,潜行疾进,正向着他所在的方位飞速猛扑而至——虽然双方恶战的场面纷繁复杂,千头万绪,雷瑾仍然在刹那间锁定气机的独有特征,并作出精准判断,来人就是岭北蛮荒的‘天狼大长老’脱脱。
脱脱的气息虽然与其他猛攻上来的鞑靼高手一般无二,呈现在外地实力既不突出,但也不是特别的弱,他收敛得极是成功,但是仍然为雷瑾所察觉——能够予他以重创的人,自然是雷瑾重点关注的对象。
眸子中隐晦地流转着狂野的光芒,雷瑾唇角噙着一丝幽冷的笑意,映衬着灰败苍白地脸色,无疑是非常怪异之事——
‘邪宗’法门之邪,就连雷瑾自己都还没有能完全穷尽其中奥妙。 但‘邪帝无上’心法中的某些邪异神奇的奥秘,雷瑾经过几年的揣摩研修,已经能够在实战中娴熟运用。
‘邪帝无上’的邪异神奇之处,便是在今次论剑决斗当中,雷瑾所倚仗的底牌之一。
当此之时,面临脱脱的锁定强袭,雷瑾完全释放了体内豢养多年的‘六欲倾情毒蛊’。 经历过‘血祭’洗炼的变异**毒蛊,被雷瑾数年如一日的以‘亢阳真火’豢养,其**毒力可谓是强绝当世空前绝后,如此凶烈毒力在他体内肆虐,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引爆了雷瑾内心最为狂野凶暴地欲火,欲火燎原,其势一发而不可收拾。
雷瑾释放‘六欲倾情毒蛊’,其实并没有借助‘毒蛊’地凶烈毒力以对付强敌脱脱的意图,他所需要地不过是藉此激发本身的欲火而已。 象雷瑾这样层次的高手,心志坚凝犹如万载磐石,任何情绪对他们都已经是过眼浮云,他们对七情六欲的控制力极为强大,甚至是某种匪夷所思的强大。 也只有借助于如此极端而激烈的手段,雷瑾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激发自身的欲火野望。
激发了本体欲火,这只是第一步的启动工夫,后续手尾繁杂艰难,一一做去,也绝非易事。
‘邪帝无上’心法之邪异神奇,就在于这门近乎于包罗万象的心法中,存在着一种方便法门,能够以人身的七情六欲为引,催发人身的最大潜能,从而在不可能中催生奇迹,在腐朽破败中点化神奇。 ‘邪帝无上’诸多的宏旨要诀之一,名为‘枯荣’。 又称‘枯木生花’,乃是着眼于‘起烟于寒灰之上,生花于已枯之木’的立意,翼求通过‘枯荣’之诀索解生命本源地最高奥秘,其法最是讲究‘破而能立,败而后成,衰而复兴。 死灰复燃’之妙。 而‘枯荣之诀’因形见意,其所摹仿的范本却是天底下最为卑微低贱的野草。 其修行之道所追求的乃是‘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至高境界,比诸‘天魔解体,血贯长虹’之类与敌偕亡同归于尽的正邪各派功法,‘枯荣’诀的修行难度更为高峻森严。 常人难以掌握。 也就是雷瑾本身地修行已经臻于天道层次,才能在三年以内修成此诀,否则他想都不要想。
邪宗‘枯荣之诀’的根基,其实在很大程度上类同于佛家之修行妙谛。 在佛家沙门中人看来,一切神通,悉自具足,不假外求。 天地大宇宙,人身小宇宙。 天地人鬼神,俱可天人交感,互为转嫁流通、周转暂借,因此所有神通威能,人皆可求诸于己。 而邪宗修行法诀地根基,与佛门诸宗所奉行的‘一切神通。 悉自具足,不假外求’的修行宗旨是非常接近而类同的。
非但如此,在雷瑾的‘阴阳双修大法’中,亦有‘逆枯转荣’之说,实际上也与‘邪帝无上’之‘枯荣诀’以及佛门宗派众多参禅、密修的上乘法门异曲而同工。 天下间各宗各派诸般上乘秘法虽有异同,各有巧妙,但其间自有若干默契互通的关节窍门是趋同一致地,这也是‘万法同源’之理的一个例证。
‘邪帝无上’之‘枯荣’一诀,要点便在于‘引子’,而最难的也在‘引子’——修为越高。 ‘引子’也越难引发和掌控。 无论是七情六欲中的哪一种。 只要足够的强烈,都可作为催发人身潜能的‘引子’和‘资粮’。 而一旦借助‘引子’成功催发了人身潜能,最终爆发的威力之大,绝对是‘非人’级数的猛烈狂暴。
能在破败衰死地绝境中寻觅到一线生机,能在山穷水尽的死地中把握住一线生机,为着生存而死战,其间爆发出来的恐怖力量,何等惊人?
雷瑾当下此刻所选择的本身‘引子’,便是极端狂暴的燎原欲火,‘六欲倾情毒蛊’所催发的欲火。
依法行功,雷瑾全神贯注于运转‘邪帝无上’之‘枯荣’一诀,以欲火为引,迅速催发了本身地巨大潜能。 斯时情形,便如同烈火烹油一般,以欲催力,借欲化炁,以滔天欲火为壮大之‘资粮’,攫取天地元气为己所用,损其有余补己不足,急速膨胀,猛烈催谷,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雷瑾在先前的一击交锋中刚受重创,现下能够借重的也便唯有这‘枯木生花’之诀,其他法门虽然也能达到重创乃至击杀对手的目标,但是都有点儿缓不济急或者代价太过高昂,例如天魔解体这类与敌偕亡的功法,便需施展其法者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人不是被逼到生无可恋的地步,又岂会出此下策?
千钧一发。
当此之际,无论是脱脱,还是雷瑾,双方的争锋对垒,里外都透着一股子疯狂惨厉、不顾一切的煞气。
雷瑾裸露在外的肌肤,一片妖异绮靡地艳红,这便是‘六欲倾情毒蛊’毒力肆虐到了极致地表象;而那邪魅无比的赤红纹路则是‘枯荣’一诀运转至巅峰地独有症候。
这么做很疯狂,但确实是雷瑾能做出来的事情。 在旁人口中,雷瑾的为人处事难辨正邪,向来就是毁誉不一,他就是这么一位矛盾集于一身的人物。 阴鸷深沉、狠辣冷酷只是雷瑾心性的某个侧面,而疯狂大胆、敢赌敢拼则是雷瑾心性中的另一个侧面。
真炁潜运于气脉,犹如喷薄前的地火岩浆急欲宣泄,此时的雷瑾掌控着释放的钥匙,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作为雷瑾的对手,脱脱则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穿越人丛,脱脱犹如海底上浮的鲨鱼,露出了狰狞可畏的血盆大口。
刀意浓烈,刀势狂暴,刀光凛冽,刀罡煞厉。 这绝对是倾注全心全灵的驭刀一击,元神凝练,心意纯粹,人刀合一,炁融天地,所有地隐藏和伪装都在进入攻击关窍点的那一刻舍弃!
这一刹那,隐藏、伪装都已失去意义。 成败只取决于交锋刹那,双方实力的正面比拼与对垒较量!
雷瑾被脱脱重创之后的第十次呼吸。
浓烈的刀意充塞六合。 奇异的刀吟贯满耳鼓,雷瑾的六识被绝对地‘黑暗’淹没,暂时无法感知周遭的动静声息、敌我态势,一时间又“聋”又“瞎”,五官七窍皆成摆设。
森寒刀光倏然已至。
迎着脱脱劈来地一刀,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的雷瑾,整个身子倏然模糊不清。 仿佛一团模糊虚影,又似一团朦胧薄雾——这是雷瑾摹仿并化用魔道宗门‘小雷音洞天’宗主雨亦奇的‘雷音声境’秘法,并参酌密宗‘大手印虚空法界’无上法门,借助声音与气机的玄妙叠加和高速振动,揉和‘花间听禅’心法‘性功(注:‘性命双修’之‘性’)’修持上的心神法门、念力神通,自行研修衍变而出的一门秘技‘魅影幻境’,能够控制、抑制、阻截对手的进攻路线,迟滞、扰乱、牵引对手地进攻节奏。 同时大幅度提升对自己要害的防护能力,增强对彼我态势的感知能力。 从根底上说,雷瑾的‘魅影幻境’已经在很大程度上脱离了武道技击的范畴,更趋向于神秘莫测的天人玄学。
六识暂废,雷瑾完全凭仗元神的精纯、‘心镜’的灵锐感知敌人地动向,以神御刃。 刀斩来敌。
这一刀非同小可,却是雷瑾倾力所聚,凌厉之极。
白刃相搏,罡炁激涌,强横霸道的沛然巨力交锋较量,气机瞬息万变。
如果兵器的钢料不够好,如果打造兵器的工匠在冶炼、锻打、淬火、退火、打磨等手艺上不够格,且未在锻造淬火上做足工时,那么使用这样的兵器在冰天雪地里恶斗,兵器锋刃很容易就会损毁。 主人甚至会因为兵器损毁而送命。
对决中的脱脱与雷瑾。 自然不存在兵器粗劣地问题,脱脱掌中的鞑靼弯刀乃是百炼镔铁打造的名匠极品;而雷瑾手中的缅刀‘春来江水碧于蓝’。 则是南疆制刀大师以南疆掸人家族代代相传,锻打百余年而成的百炼缅铁精粹钢料,掺合玄铁、火铜等,精心打造的罕见宝刀,时光洗炼岁月沉淀而成的利刃,岂是寻常之物?
但两口非凡宝刀,在猝然爆发的巨力交锋之下仍然不堪重负,呻吟暗哑的啸鸣声音低沉慑人,坚韧的刀条在剧烈震颤中一点点碎裂崩解,霎时间已成一段儿废铁,可见此时何等凶险惊栗了。
狂猛炙热地真炁逆攻气脉,脱脱只觉五脏六腑都好似被猛然爆发地诡异真炁绞成了一团,迅速的灼热枯焦下去。 深入骨髓地剧烈痛楚,猝然席卷全身。
宛如天威一般霸道地杀意,凶猛蛮横地冲击着他的心神,即使本心不动如山,面对怒潮狂澜一般的无俦杀意,为了稳定心神,脱脱亦是备尝艰辛痛苦。
但最让脱脱震动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事态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现在,脱脱觉得自己掉进了敌人精心布置的陷阱——平虏侯在重创之后,仍表现出了可怕的威势和惊人的实力,令得脱脱平生头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决定,胜败之势似乎在这一刹那逆转。
大地翻波,土浪起伏,震荡之强烈,以致雪原刹那塌陷,河岸瞬间崩坏。
高高的河岸,经受不住力量的震荡,竟然在刹那间撕裂开来,土块、冰雪轰然四溅,天昏地暗。
气劲肆虐,暗流汹涌,尖啸刺耳,狂风卷地,大量的冰雪被卷吹而起,如同暴风雪一般四下扫荡,波及之处,雪雾腾涌,冰粒雹下。
满地腥红,大地扭曲,罡风扑面,天威赫赫。
喀喇!喀喇!
坚厚的大河冰层,如同酥脆的炸糕,一触即碎,沉寂的冰层呻吟着,推挤着,迸爆着,惊心动魄之极。
在短暂的瞬间,真元内息急速消耗。 眨眼见底,脱脱如果不是最后关头祭出保命绝技,硬是挡下雷瑾一着重击,恐怕已经一败涂地——他没有预料到,身分尊贵地位重要地平虏侯,居然还敢如此疯狂的赌命玩命,完全没有自重身分、爱惜羽毛的意思。 这哪里是当朝一等侯。 分明就是烂命一条不足惜的土匪流氓,摆出了孤注一掷以搏成功的架势。 对上不要命的烂人。 就是神仙也没辙,除非你比他更不要命,更阴狠,更坚忍。
这场生死决斗,实际上比的是谁更能耗到底,比地是谁更有韧性,谁更顽强。 谁更坚忍。
雷瑾此时一举逆转战局,至少证明在此次对决中,他比脱脱更能忍!
脱脱一身真气,几乎被雷瑾在电光石火之间一捶击散。
在双刀交击的刹那,两位对决高手地真炁已经无法护得钢铁造物的周全,尽管他们的趁手兵刃都够得上宝刀利器这个档次,仍然湮毁于顷刻之间。
脱脱功力精湛浑厚自不必说,雷瑾此时借‘枯荣诀’之势。 力拼脱脱,又何尝差了?两强相争难为刀,刃残铁销只等闲。
刀毁人伤,风飙气转,这时雷瑾的第二击又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拳直捶而出。
硬打硬进的功架。 一拳便有开山裂岳之威,风雷轰鸣,势不可当。
脱脱斯时便如置身风暴之中的一叶扁舟,出没于惊涛骇浪之间,随时有覆舟怒海之祸。
勉强撑过雷瑾第二击,脱脱胸腑中血气浮动——他吃亏就吃亏在第一次重创雷瑾之后,未曾想到雷瑾竟然是如此逆反常态的生猛凶狠,完全出乎他地意料。 这自然对脱脱的自信造成一定打击,心灵上便出现了些小裂缝,不再浑圆无暇。 若他时间充裕。 自可从容化解。 倒也无碍;但雷瑾的‘魅影幻境’,其术阴狠诡秘。 又岂是可以小觑和忽视的?脱脱心灵稍稍沾染上阴翳,便是为雷瑾趁隙而入提供了大大的方便之门。
脱脱倒也是不愧是素来杀伐决断之人,身处逆境,便当机立断放下一切妄念,全力迎战。
纵身前扑,一抓一扑,狠厉凶残,形意如狼,俨然一匹壮硕无比的巨狼扑向猎物,肆意撕咬,杀势森寒入骨——这是‘天狼一脉’长久以来以狼为师,独出机杼的奇特武技,威力极大。
随着脱脱的纵扑,广袤原野之上恍若风雪骤起,杀意遮天。
雷瑾自是了然,脱脱这是要一击决胜了。
眼前情形,分明就是‘天狼一脉’秘传法诀中,类似于雷氏‘天威杀势’,妖宗‘天妖极界’之类地极至秘要。
刹那间拳爪互击三次。
拳出。
疾如闪电,不带一点风声。
身如鬼魅,雷瑾侧身突进,进步捶,根节、中节、梢节,节节贯通,九节催劲,整个人宛如锋锐长矛,一颤一抖之间,劲如山崩,发如雷霆,疾‘刺’脱脱前身要害。 这一着,雷瑾对劲力和时机的拿捏,火候老辣,衔接紧密,无懈可击。
战阵之上,不会有人愿意以空手入白刃,更不会有人愿意拿血肉之躯去冒矢石填沟壑,除非是出于不得已。
现下的脱脱与雷瑾,就是因为不得已。 到了他们这种层次,一旦施展全力,刀枪兵器之类毕竟是死物,即使真炁贯注其中,也很难在瞬息万变的恶斗中保得周全,不是损于交锋时的冲击震荡,就是刀剑本身无法承受过于强大的真炁持续贯注而自行崩裂。 虽然对雷瑾、脱脱两人而言,有或没有兵器在手,并无多大区别。 何况现在,两人地兵器都已告损毁,两人亦只得不借外物,全凭肉身搏击以决雌雄。
雷氏家族传承的拳架、着数、散手,虽源出魔道宗门,究其实却多是历代先辈从枪、矛、刀、斧的战阵技法衍变而来,刚暴狂烈,煞厉狠毒,动辄就是一击必杀。
要知道拳脚功夫,无论威力如何惊人,都不是很适合大军云集的战阵冲杀,倒是象雷瑾与脱脱这样一对一的对决,或者是当下这样数十人地结阵争斗。 还有用武之地。
此时,雷瑾也已经倾力一击,成败在此一举。
天威杀势!
杀气潮涌,雷瑾面容冷肃,模糊的‘魅影幻境’从虚转实,五指合掌,握成拳捶。 出拳如奔雷下击,充满着毁灭的意味。
在所有人的感知里。 这一刹那,忽然失去了对雷瑾和脱脱的感应。
呈现在众人感知当中地是一幕幕疑真似幻地可怕情景:
黄河之滨,茫茫雪原,一头硕大地凶残巨狼,挟带着漫天风雪和入髓寒冷,风驰电掣,迅雷扑击……
巨狼卷起无边风雪。 冰刀、冰棱、冰锥、冰闪翻飞疾走,扑向一团笼罩在灰雾暗影中地‘雷霆’……
所有人明明都清楚,‘雷霆’绝对不是那个样地。 但是这一刻,他们又分明有种强烈的感觉,隐藏在灰雾暗影中的就是无坚不摧的‘雷霆’,也许它比真正的雷霆霹雳更令人畏惧——灰雾中充满暴烈、阴邪、诡异、狂野、恐怖的气息,充满着令人战栗的赫赫威严,宛如实质一般君临天下、俯视众生地威严……
现在。 驾着暴风雪而来的北荒巨狼对阵威猛无匹的霹雳雷霆,谁胜谁负?
一声惊雷,骤然轰响!
狂飙卷雪,天昏地暗,耳鼓被呼啸的风声充斥。
雷鸣般的巨响,百里震惊。 令人心魂若失,脑海一片空白!
一刹那。
仿佛已历千百世。
所有鏖战着、争斗着、观望着、窥伺着的各色人等,都在那一刹那停滞失神,尔后被肆虐的罡风,咆哮的气劲卷得东倒西歪。
余音袅袅,大地震颤地下一刹,雷瑾倏然从风雪中退开。
脱脱宛如狼嗥一般仰天长啸,其声凄厉无比,就在啸音中倏然退走,冉冉远去。 在他的身后。 是被狂风掀起的滚滚雪浪,漫天飞洒。
所有人都知道。 脱脱已经败在了雷瑾手下,大局已定。
玛丽雅事先并不太清楚雷瑾的意图,但是她在几年前的京师变乱中与雷瑾有过联手对敌的经验,而且与雷瑾斗了这么几年,所以她已经能够大概猜测到雷瑾会做什么。
既然雷瑾对上了天狼大长老,她其实只要牵制住敌方地主力之一——‘狮王谷’俄日特夫,减轻雷瑾的压力就好了。
在‘萨皇阿罗斯’的时代,妖宗门下就与鞑靼人打过不少交道,对‘天狼一脉’、‘狮王谷’有所了解。 玛丽雅率领的一队人马,都是妖宗派遣到西北的人手,也是妖宗嫡系中隶属于玛丽雅的高手,因此与俄日特夫及其门人的激烈缠斗,丝毫不落下风。 何况,现在已经效忠于雷瑾麾下的‘畸门’高手高福临、张玉,‘墨氏本家’墨韶以及一干密宗护教喇嘛,个顶个都是罕见高手,纵使不能占据压倒性优势,却也足堪与之匹敌。
这时见到脱脱伤遁而走,己方胜券在握,包括一干妖宗精锐在内,人人不待吩咐下令,开始全力冲击。
玛丽雅则出手猛攻俄日特夫,力图在缠斗中重创这个对手。
俄日特夫这时也无心恋战,并肩作战的盟友已然伤遁离去。 他若一意孤军死战,颇是不值。 毕竟这事的成败,不是他一个人地肩膀可以担负下来地。
事不可为,此次论剑已无挽回的可能,俄日特夫自然没有硬撑地道理,已是断然发出撤退的号令。
而剩下的血狼死士,则是他们现下唯一可以倚赖的断后本钱了。
形势已然分明,脱脱一方之人逐次退走,只剩下血狼死士两翼分张,全力阻截雷瑾一方的追击——他们这些死士一旦发动‘天狼啸月’,就没有中断或者挽回的可能,到最后左右都是个死,自然个个拼死断后,反正多拉几个垫背之人就对了。
有了这些血狼死士不惜性命的阻击,便完全将雷瑾一方之人拖在黄河边上,难以对退走当中的其余鞑靼高手形成大举追击之势。
行险击败脱脱的雷瑾,毫无喜悦之意,急忙凝神内视,检视自身的状况,赫然已是贼去楼空,近于透支境地,暂时不宜再战了。 枯荣之诀虽然神奇邪异,但并非没有代价,只是不象‘天狼啸月’、‘天魔解体,血贯长虹’之类与敌偕亡的功法那般,需要燃烧精血性命,付出生命的代价罢了。
此事一毕,雷瑾需要着实下一番调养潜修工夫才能复原。
这也不由雷瑾选择,脱脱本身既是域外高手,加上随从的高手和死士,这一仗亦是险胜。 不过,‘天狼一脉’‘狮王谷’虽然实力尚存,对塞外鞑靼诸部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却将在这一仗后急剧衰落,雷瑾也算达成目的。
自然,以雷瑾之心性,绝对不会放任脱脱、俄日特夫的随从人马完好无损的返回岭北,衔尾追杀是必然而且肯定之事,绝没有穷寇勿追的道理。
但是,另一方面,脱脱等既然敢于南下,自然有所倚仗,接应乃至反击的人马也必定在事先就已部署,追击并非没有危险,甚至比黄河滨上这场‘众目睽睽’之下的论剑更为凶险——狗急了还跳墙,何况以狼为图腾的这些鞑靼人呢?没有一个是弱者啊。
赶狗入穷巷,自然要有流血搏命的觉悟。
困兽反噬,凶狠甚于平常自是必然!
倪净渊从后贴上了雷瑾后背,雷瑾甚至在那一刹那感受到她的紧张,她的身子微微的一个激灵,却让雷瑾了解到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下如此令她‘羞人’的举动,这对于倪净渊来说,绝对不容易。
雷瑾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倪净渊已经吻在了他的脖子上。
温热的鼻息,在耳边轻响,只有雷瑾听见了。
倪净渊抛弃一切矜持,紧紧搂住雷瑾,滚烫的脸紧紧贴上了他的脖子。
雷瑾反手搂住她的纤腰,倪净渊面颊绯红。
一股不可思议的强大热流在两人之间来回轮转,周转循环,形成一个无始无终的‘圆’。
此事其实不关风月,只是‘阴阳双修大法’的一种高深应用法门而已,借助神交感应,气机牵缠,以阴滋阳,以阳生阴,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恢复真元,虽然不能与全盛时期相比,总也能有个六七成的模样。
这些事儿,倪净渊等妾侍都很熟悉,只是在外人面前显露这点儿玉房秘事的形迹,难免一腔儿羞意盈盈在心头就是了。
内息真炁往返挹注,阴阳氤氲,炁上重楼,润物无声,再配合‘枯荣’诀的另外一种应用法门,便有精元滋生,逆枯转荣之奇效。
阴阳流注,真元飞腾,倪净渊只觉有点儿眩晕。
雷瑾听到耳中的是一声轻轻的呻吟。
第五章 弓如霹雳弦惊
鹰唳苍空。
尖锐的鹰唳回荡在寂寥的高空,声音仿佛能将人心贯穿。
嘎尔迪(蒙语含义:鹏)脸上毫无表情,心底一片阴郁。
天狼大长老一方败走而去,远来观望形势的各色人等如堕冰窟,阴寒彻骨,这也包括嘎尔迪本人在内。
作为蒙古右翼土默特万户俺答汗密派的私人亲信,嘎尔迪的立场是清楚的——就是观风色、望形势,以定将来之计。
“哎——!”
嘎尔迪心下黯然,无声喟叹之余,迅即指示手下随从整理装束和弓刀兵器,准备徒步撤离。 他这是要带队与几十里外候着的另一拨手下会合,一起回转土默特的俺答汗廷,向如今的‘顺义大王’秘密面禀他在此地的所见所闻了。
平虏侯所拥有的实力,嘎尔迪原本以为已经了解得比较清楚了。 但现在看来,偏差还很大,脱脱败走的事实,着实让远近观望的人们心底都暗自震惊了一把,心气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低靡了许多。
嘎尔迪又想到平虏侯麾下的护卫亲军,还有平虏侯早年开府西北之时就已确立的‘少年营’以及后来渐次设置的守备佥兵和乡兵勇卒之制等,不免暗自心悸,平虏侯麾下的高手哪怕是万里挑一呢,实力也足够骇人了。
平虏侯的手心里,到底还藏着什么多少底牌没有翻开?
这不仅仅是嘎尔迪想知道,也是所有远来窥伺形势旁观风色的人们都想知道其中答案地问题。 而他们背后的主君,自然也更想知道。
只是这个疑问,注定无人回答。
雷瑾在俄日特夫退走之后不久,即行起程,返回位于黑龙城郊的中军营地。 对重伤未愈的雷瑾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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