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惊雷逐鹿-第2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是以他们这等层次高手,上阵出手,甚至于看似一招未发,心神灵机已经历经万千凶险重重困厄,谈笑间翻掌为云覆手为雨,蓦然回首,对手却已溃不成军败局已定。

剑魄相逼,这对雷瑾而言是一场极为奇异也极为痛苦的拼斗。

整座殿堂一如被黑云骤雨天雷霹雳笼罩的山岭,无形的杀气弥漫,气氛之紧张,形势之险恶,绝不在白刃相加的战场廝杀之下。

雷瑾神识内聚,心神凝集,经络中蓄满真元气劲,心镜无垢,照澈天地,清楚地洞悉着每一丝细微变化,灵敏无比——开玩笑,面对凌厉无比的‘剑魄’,面对筱云霓这见神杀神遇佛斩佛的‘疯婆娘’,行差踏错一步,那可是要致命的——她可不管与你有什么交情,出手必杀,绝无执见,就算仅仅是对阵试招也毫不留情。

不过,眼前筱云霓的杀势,还未足以令雷瑾全力以赴。

杀势忽然如潮水般退去。

“你地手下人来了,还呆在这干嘛?”

筱云霓沙哑着声音。在黑暗中说道。

“你——还真是上屋抽梯、过河拆桥啊!”雷瑾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殿堂内倏然消失。

殿堂之外,抄手游廊之下,披着羽纱雨衣的栖云凝清、翠玄涵秋警惕地守侯着两端,更远一点还有戴雨帽裹着油绸雨披的轮值近卫和警卫队精锐,各据一方扼守要点。 出门在外,这里不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更需要严加戒备。

雷瑾利索地披上油绸雨衣,戴上金藤笠。 登上沙棠雨屐,近卫们头前开路,众人疾步在抄手游廊间三转四折地行进,这风这雨太大了点,即使是在游廊中行进,仍然难免风送雨来湿人衣,水花溅射流石阶。 幸亏准备齐全,不致奔突狼狈。

跨院北房,各路秘谍的线报从四方汇总而来,由专司甄别判断的谍报行家,分门别类地研究和分析。

不过,今儿在下雨之前,又有一名谍探专程赶到了止止观,这就是筱云霓所说的‘手下人来了’。 在某些方面,她地敏锐感知甚至超越雷瑾。

雷瑾更衣,升座,默然听着一干参谋、参赞禀报一应线报汇总甄别的情况。

雷瑾往江南洒了上百位特使,四处游说,收获还是不小。 绝不是白忙一场。

西北的特使在最初,就是为雷瑾前往江南打前站,探路摸底,结合其他谍报,拟定不同的游说策略——将主要精力放在游说那些举棋不定的人身上,而那些一准会帮忙说话的人和铁定不肯推迟既定方略的人,都没有必要去白费工夫。 肯帮忙地,一句话就够了;那铁定不肯应承你的,你再费多少工夫,花多少心血也打不开突破口。 再说也耗不起那个时间。 譬如雷溟这一系人马。 虽然断定其不肯应承雷瑾的游说意图,但因为其地位的关键。 雷瑾亲自登门拜访,示人以血浓于水的亲族之情,却是可以软化其强硬的态度和立场,但多作游说却又不必。

雷瑾的主要目的在于拖延时间,因此特使们地主要着力点便放在这一点上。

行军参谋们将拟定的计划,称为“泥泞对策”——

任何一个擘画方案,都需要不同的人分工协同,一起完成,只要其中的一部分人消极怠工,拖沓懒散,其整个进程自然会被拖慢了下来,就象大雨天在外行走,道路泥泞不堪,自然跋涉艰难一样。

而在江南大族的南向大计中,针对吕宋麻尼剌的日斯班尼亚人,江南大族共同推动了‘海潮策略’(这是西北秘谍后来才探听到地机密,雷瑾起初并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内幕),这其中在粮食军需、海船修造、火炮添造、弹丸火药等方面都需要相关各方进行储备、供给、调拨、运输、安排、部署,只要有一环滞后,则环环滞后。 对雷瑾有利的一面是去年的大灾,这明显拖慢了江南参与南向大计的各大族备战步伐,也给了雷瑾以可乘之机。

泥泞对策,就是要锁定‘海潮策略’这整个擘画方案中的一些人,这些人虽然不是决策层面的关键人物,却是下面分头做事的头目,他们各自在储、供、拨、运等环节中负责一部分事务。 瞄准这些人,吃喝嫖赌,叙旧攀亲,威逼利诱,什么招好使,就用什么,将整个方案的实施步骤,在无声无息中一点点拖慢。

就目前的情势,特使们取得地成果还算不错,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大体尚在雷瑾和行军参谋们地预料当中,整个针对吕宋国麻尼剌的计划,往后拖延一些时日是可以肯定地了。

不过,雷瑾不会把成事与否的希望完全寄托在‘泥泞对策’上,‘泥泞对策’是否成功始终操诸人手,西北幕府可以牢牢掌握的东西不多,是成是败都在别人手心里捏着,变数太多。

而将主动之势轻易地拱手相让,不能将成败之势掌控在手,从来都不是雷瑾的性格。

所以,在‘泥泞对策’之外,还有一个‘梁山决策’,这不是备选的计划,而是与‘泥泞对策’双管齐下。 同时实施地两手,一明一暗,一文一武——雷瑾带着一帮强悍的人马,从铁马秋风的边陲塞上,来到杏花烟雨的江南,可绝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甚至在筱云霓的眼里,雷瑾从西北回到江南。 根本就不是为着搭救筱玉儿、水柔、谢家的小外孙女,而是为着他西北幕府逐鹿争雄地雄图霸业。 当然筱云霓并不知道还有一位朱粉楼秘谍牵涉其中。

骤雨如倾。

雷声隆隆。

房中肃静,只有参谋参赞轮流禀事,但人人都能感受到肃杀的气息,应和着雷声雨声,越发地冷厉起来。

……

**

江南乱象,蓬勃萌生。

雷瑾举目所及,虽不是沧海横流之破灭景象。 却也透着一股子衰败哀凉的气息。

生逢末世运偏消,偌大的江南竟然已经如此破败,去年的旱涝灾患和蝗虫、瘟疫,已将江南的元气横加摧折了大半,若想恢复到全盛时的繁华富庶景况,没有个三五年的风调雨顺作平稳过渡,那是根本不可能地事情。

不过越是破败,黑暗罪恶也就越发的兴盛。 暴戾和血腥似乎渗透到了江南的很多角落。

雷瑾现在看到的情形,似乎比江南繁华似锦的时期更加繁荣娼盛,是处皆有娼寮ji窑、赌坊当铺,倒是比几年前还要稍稍兴盛一点的样子。

畸形的繁荣就如同烈火烹油,只是些梦幻空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付诸东流。 但不容否认——这也是一种繁荣。

没有人想得到雷瑾会出现在扬州城龙蛇混杂的贫民窟。

肮脏不堪、污水横流地贫民聚居区,永远是藏污纳垢的温床。 一个帝国侯爵踏足此地,确乎令一般人惊愕不已了。

抬头望了望天色,连天阴霾已经被风渐渐吹散,天光云影,为深绿浅翠平添一重生色,断续可听到鸟雀的啁啾啭鸣。

半个时辰之前,雷瑾刚刚以‘青铜王第七枢密使’的身分为诱饵,诱杀了三组在近期对‘天罗’形成威胁的‘荡寇盟’‘打狗队’。 对雷瑾来说,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没有什么手段不可以使不可以用。 一切都以制敌死命为上,以强凌弱。 以多击寡都是很正常地。

因‘夜航船’而起的腥风血雨,至今余波未平,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三组‘打狗队’不但实力强劲,而且不依不饶的纠缠,顺藤摸瓜的追查,几乎摸到了藏在幕后的‘天罗’这根线上,这是“天罗”和雷瑾都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 本来,‘天罗’已经决定由自己的‘镰刀队’清除‘杂草’——将有威胁的对手视为杂草,自然包含藐视对手的意思了,就象‘荡寇盟’的突击力量自称‘打狗队’一样,将对手骂为丧家狗,自然打起来更爽——游说周旋,已经忙了好一阵子地雷瑾,最近恰好有了一点空闲,也参与其事,借着这‘割草’行动松动松动筋骨,雷瑾松动筋骨地后果就是三组荡寇盟的‘打狗队’,在凶猛地打击下全军覆灭,无声无息地消失。

刚刚杀了人,血腥气都未散尽,这却要马上赶赴一台异地的宴会了。

**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

武当道士述道冲和、鹤林风霆策马而行,脸色却不怎么好——去跟魔王叫板,脸色会好才怪。

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包不住火,武当终究是道教大派,朝廷敕封,那实力绝对不容轻视。 自从‘夜航船’余孽精通武当不传绝技‘鹰蛇十三式’的消息传回武当,武当上下动员了各种关系和力量,终于让他们追寻到一些儿蛛丝马迹——那‘夜航船’,竟然与西北土皇帝当朝平虏侯有那么一点关系。

‘夜航船’二十八宿分支的大头领‘黑牛’雷大通是雷氏一族的旁支子弟,曾经在雷门世家‘兽域修行’中与雷瑾搭档,在‘闯十关’之后,其人并未在雷氏族中谋事,多年不知下落,若不是武当这次落力追查,也不知道这‘黑牛‘就是雷氏子弟雷大通。

参与荡寇盟‘打狗队’追剿行动的武当道士。 已经确认了这个‘黑牛’雷大通,以及同是二十八宿分支地乌鸦都精通“鹰蛇十三式”,另外‘见我生财’分支的‘白七爷’雷长庚也被确认精通‘鹰蛇十三式’,只是雷长庚一贯更擅长掩饰和隐藏自己的底细,所以不为人知罢了。

本来,武当的‘鹰蛇十三式’流传多年,天下间得过前十式真传的武者也有不少。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次武当反应这么激烈,却是因为当时参与追杀乌鸦的武当道士恰恰有武当本山地长老在。 眼力那叫一个高明,一过眼就认准了‘夜航船’余孽乌鸦精通的是完整无缺地‘鹰蛇十三式’,而这最后三式正是武当所忌讳的东西。 虽然武当的不传绝技何止‘鹰蛇十三式’这一种,但最后三式为什么会流传出去,这是武当一脉都关注的事情。 连隐退多年的卢清风真人都在关注这个事情,自然就是大事情了。

武当最终七拐八弯地查到了雷瑾的身上——雷瑾专门钻研过‘鹰蛇十三式’的事情,这并不是绝对机密。 雷瑾当年为着钻研这门武当绝技,曾经请教过不少高明之士,其中就有武当名宿。 武当是知道雷瑾在‘鹰蛇十三式’上造诣颇深地。

而‘黑牛’、乌鸦、‘白七爷’都隐隐约约的与雷瑾有关,武当的长老们又不是傻子,自然怀疑这一切与雷瑾有所关联。 武当上下都知道雷家三少爷是个怎样的人,恣意妄为的混世魔王,难保他没有将‘鹰蛇十三式’前十式的真传给传了出去,武当方面唯一没有弄明白的。 只是那最后的三式是怎么个来路,这必须要查访明白,而雷瑾这一条线索自然不能放过。

武当势大财雄,又是戒律会地中流砥柱之一,倒也并不怎么惧怕威远公府和平虏侯府的财势,因此兴师问罪是肯定的了。 即使没有鹰蛇十三式的事情,这包庇‘夜航船’的事,武当也不会放过——恰好武当又收到平虏侯到了江南的消息,这就更要派人与胆大妄为地平虏侯打交道,寻些晦气了。

冲和子和风霆子,这两位武当名宿便是受命而来,要向雷瑾这位‘混世魔王’叫板,讨个说法。

雷瑾是什么样的人,这两位出家道士并不是不知道,而且雷家的人绝对不好惹。 怎么看平虏侯。 都会是个大麻烦。 与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叫板,怎会脸色好看?

“前面就是庙会了!”

冲和子望见前方道旁隐约有草屋八九间。 知是到地头了——在这里的朝云观庙会上,有武当门下先遣的数十高手在此等候着他师兄弟俩个。

转过几间草屋,就是一大片平缓山坡,朝云观随山就势,气势不凡,翘角高檐,红墙绿瓦,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本是个清净地方,只是如今庙会熙攘喧闹,再也不是清净之地了。

正是庙会之期,小商小贩们就地支起有上千口的大锅,煎饼、馄饨、油条、汤包、蒸饼、馒头,各种吃食,应有尽有……

朝云观的道士们也学起了和尚的招数,摆出了“斋饭”流水席,上香过愿的善男信女都要来上一点……

烧香、点蜡、烧黄纸、买卖日用杂货地各色人等,十里八乡地三教九流趁着庙会云集于此……

生计艰难,反而烧香祈愿求神拜佛的愚夫愚妇更多了。

也只有这样喧闹地地方,才能够很好的掩饰武当数十人在此进进出出的行迹,而又能不特别的引人注意。

与同门会合的冲和子、风霆子,一进入朝云观,椅子还未坐热,已经马上询问负责打探消息的同门师兄弟,是否已经打探确实雷家三少爷的行踪——雷瑾毕竟是‘擅离职守’,又忙于四处拜会游说,因此‘行踪不定’,他回转江南虽然已是公开的秘密,但其行踪也只有关系亲近之人,或者雷瑾近期亲自拜会宴请过的人,能够大致推测出他稍后的行踪。

不过,这难不倒武当,武当除了自己的线报相当灵通之外,还可以利用佛道戒律会的线报,掌握雷瑾的行踪并不是很困难。

武当道士们得到的消息是,雷瑾将在两天后,与‘祝融门’门主‘飞霹雳’张子墨和祝融门几位长老聚会,地点是在姑苏‘若花溪’。

第六章 月下刀光寒

姑苏城。

若花溪。

‘若花溪’不是一水溪流,而是姑苏一带,乃至江南都很有名气的烟花风月之地。

人说,姑苏除了园林之盛、寒山寺钟、江枫渔火等等脍炙人口之外,还有‘若花溪’的美女、美酒、美食、佳曲、妙乐、无双歌舞。

这个地儿,不是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富商巨贾,连‘若花溪’的门脸都摸不着。

是以,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穷奢极侈的官宦势豪,皆以在若花溪一掷千金自傲,可谓人生若此,虽死无憾!

姑苏城外,渔火点点,江涛声声。

夜月当空照人寰。

这刻,已经是入夜,‘若花溪’灯火通明,杯盘交错,却并不如何的喧嚣嘈杂,毕竟这里的客人品流不俗。

筵开数席,菜肴流水一般上桌,举杯而饮,气氛热烈。

绮年玉貌的歌舞乐伎,这时恰好在琵琶声中结束了一节歌舞,施礼告退,在座之人皆报以掌声。

明月清风,宴于明堂,也算是灯红酒绿的良辰美景夜了。

不过,一声急促的兵刃交击的声音打破了良辰美景夜的和谐,惊动了厅堂内的主人和宾客。

紧接着,刀剑交击的铮鸣,金刃破风的啸声,急迅地由远而近,随风而来的是叱喝、喊叫。

座中之人无不心中懔然。

有平虏侯到场地地方,不要说西北方面人马的警戒是多么的严密;就是姑苏孙家也不能让自家的姑爷在自家大本营有什么闪失。 早就派出族中好手四下布防;祝融门也派出门下精锐弟子,把守要道,防止外人随便闯了进来。

眼前,居然有人公然强闯,无视数方力量的存在,而且看其来势汹汹,这几方人马还几乎拦不住。

谁人有等胆量。 有这等本领,敢到这里来捋虎须?

张子墨有点狐疑地看向雷瑾。

雷瑾微微笑了笑。 眼神微微有些古怪,冲着张子墨点了点头,示意无妨。

张子墨一颔首,放声说道:“何方高士,枉驾光临?”

声如霹雳,轰隆震动。

“叮!”

一声清脆绵长的金铁之音,如同晨钟暮鼓。 充满杀伐惨烈的气息,修为稍差之人,无不心惊肉跳。

一个清朗有力地声音,遥遥传来:“武当门下张述道、贾鹤林,求见平虏侯、张门主。 ”

述道冲和?

鹤林风霆?

武当出家道士中,这两位可是知名人物,佛道戒律会‘真武神将’中的佼佼者。

众人齐齐动容,只是有这么闯关求见主人家地吗?

张子墨眉尖耸动。 压住火气,喝道:“放他们进来!”

金铁交击声瞬间沉寂。

烛影摇红,轻风入帷,两位背插松纹七星剑的道士,布鞋白袜,袍袖飘飘。 走入厅堂。

道士神态轻松恬淡,丝毫没有闯关直入的紧张,也没有因为众目睽睽而感觉不安,清澈的目光掠过全场,齐齐稽首。

“贫道……”

其中一个道士正要说话,听口音当是方才说话的武当道士冲和子了。

雷瑾冷哼一声,语气生硬:“两位道长若是来喝酒的,就请坐下;若是其他,还请两位道长转回。 本侯与两位,好象没有什么交情。 不劳道长远道而来拜会。 ”

这是摆明不给面子。 要落武当的脸子了。

“你——”

另一个道士风霆子嗔目戟指,狂野怒喝道:“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狗屁侯爷。 就可惘顾国法,包庇‘夜航船’和白衣军贼寇勾结。 不要以为有权有势,就可一手遮天!勾结匪类,天地不容——”

“风霆师弟!”

冲和子打断风霆子地喝问,再次稽首,和颜悦色说道:“贫道等专程来此拜见侯爷,确实是有些不解疑难之事,当面向侯爷请教。 侯爷心胸笼日月,大人有大量,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耶?”

冲和子这话说的带骨头,软中带硬,连捧带激,换个人说不定还真的被他的激将法套住了。

可惜雷瑾早就不是愣头青了,闻言冷冷一笑,“尔等来意,本侯早就知道了。 要打便打,说那些有的没有的,有甚么意思?不打,就坐下来喝杯酒,交个朋友。 要是想兴师问罪,凭你们?哼,还未够资格!

这样吧,这酒喝着,光听姑娘们的歌舞也有些单调,不如你我两方下场比试比试,三场定胜负,以助酒兴,如何?尔等若是赢了,本侯知无不言;尔等若是输了,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哈哈——,唉,有人下注没有?”

说着话,雷瑾环顾左右,狠狠喝下一大杯花雕。

在座之人,面面相觑——这是当朝侯爷说的话?这是当朝侯爷吗?完全就是蛮不讲理地套路,不讲任何礼数的流氓作派,对爱惜羽毛自重身分的武当道士而言,迹近于羞辱了。

这些话还真够无赖和无耻了,这会在若花溪,雷瑾这一方的人手那是绝对优势,武当不论比试结果是赢是输,都有问题——雷瑾的话藏着陷阱,他若是输了,在‘知无不言’之后,会不会顺手杀人灭口,干掉武当一干人呢?对死人当然是不用保密了。

冲和子那是老江湖了,风霆子虽然脾气暴躁些,却也不是愚蠢之人。 闻言并不上当,并不应下与平虏侯方面的比试——

度德量力,武当这次来地几十号人,那是绝对不够平虏侯方面砍的。 那‘飞霹雳’张子墨至少就是可与冲和子、风霆子比肩的奢遮人物,而且祝融门还有另外几位长老在侧,这些人手底下的斤两如何,武当自然是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 尚有十九处强悍的气息也隐隐的锁定在冲和子、风霆子身上,武当若是没有超级高手。 根本不可能冲破雷瑾身边高手的逐次阻截。

更何况,雷瑾竟然如土偶湿灰不止不动,沉潜如无尽深渊,静默如无边大地,感知不到任何气息生机,这才是最可怕地邪异——竟然收敛到如此诡异的境地?

武当道士并不是徒逞匹夫之勇地莽汉,硬是被这强大无比地阵营压制得火气难出。 欲进不能。

整个厅堂倏然陷入诡异而压抑地气氛之中,寂然无声。

来得太鲁莽了。

气势汹汹而来的冲和子、风霆子,这时才感觉有些进退两难,雷瑾地态度竟是出人意料的强硬和恶劣,打乱了武当既定的节奏,除非武当方面当下完全撕破脸皮,否则已经无法再呆下去了。

脾气涵养再好,也无颜再作片刻停留。

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 何况人乎?冲和子脸上是再也挂不住了,略一拱手,交待了两句场面话:“既然如此,侯爷好自为之,千万不要落单。 告辞!”

望着两位气势汹汹而来,却满面怒火。 拂袖而去地武当道士,在座之人分明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咳咳,”张子墨干咳两声,打破堂上沉郁紧张的气氛,找个理由,顺口问雷瑾道:“兄弟,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呵呵,还能有什么打算?不就是古来帝王将相们常干的那些事情喽。 ”

雷瑾答得含糊其辞,张子墨自然不好深问——帝王将相们常干的那些事情?哪些事情?——他亦只能将疑问藏在心里,留待他日印证。

雷瑾对自己这位拜把子的便宜大哥还是了解得比较深了——毕竟双方是利益的结合。 切身利益已经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频繁而密切的贸易关系,加上祝融门出身地年青子弟如今在西北也是一大隐形势力。 在平虏军和西北秘谍衙门中广有人脉,这也大大有利于祝融门的发展;而西北方面在江南的不少活动,也得到祝融门强有力的支援——他不想说,饱历人情世故的张子墨自然也聪明的不去追问。

“呃,对了,兄弟拿来地那些画,是从那里弄来的?陋巷主人、五华散人是谁?”

张子墨换了个话题——雷瑾刚从扬州抵达姑苏,就拜托从外地赶到姑苏给他专程接风的张子墨,给他秘密找了好几位裱糊匠师裱糊一批山水人物画作。 让张子墨好奇的是,那些画作的款识都是名不见经传的‘陋巷主人’,然而那些画作的丹青功力,以张子墨的眼力看来,应是画坛宗师才有的手笔,极具价值。 这时刚好趁着机会,问出他心头埋藏了多时的疑惑。

“呵呵,那些画作啊,是在扬州意外发现地。 ”雷瑾笑了笑,道:“一个穷困潦倒地书画匠,贾石贾五华,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书画宗匠,一世人都在贫民窟里过活,也没有正经读过书。 小弟最近在扬州灭了一些人,无意中在贾氏地废园里发现了那些贾石生前遗留的画稿。 其人已经饿毙数日之久,尸骸不但开始发臭,还被老鼠啮啃得残缺不全。 天妒英才,老天杀人啦。 ”(注:皆为杜撰)

“能得兄弟青目,必将名传天下。 贾石也算是死前潦倒,死后荣光了。 ”张子墨微微一叹,“陋巷主人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

雷瑾微微一笑,“小弟确是有意将这批画作收藏在西北的博物馆。 ”

“如此善莫大焉,亦是功德了。 ”

张子墨颔首点头,却是浑不顾迫在眉睫的暗藏杀机——武当派的人,既然来了,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千万不要落单”,绝对不是为了挽回面子才说的话。 很显然。 荡寇盟并不是非要拿到铁板钉钉地证据证明雷瑾与‘夜航船’的关系,才会采取进一步行动。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江湖上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除了武当,怕是还有其他许多荡寇盟的势力在暗中窥伺。

这‘若花溪’之宴。 本来就是有意留出的圈套和诱饵,真真假假。 等的就是扑火的飞蛾。 只是还没有等到正主儿登台,反倒就让武当一脉地人先自开了局。 不过,这也更合雷瑾的心意,这样才更具迷惑性嘛,

听闻‘山海阁’要找自己地麻烦,雷瑾在一路上便已经有意地露了很多次‘破绽’,奈何敌人不上钩。 那也就没有太多办法,毕竟雷瑾并非专门冲着山海阁而来,还有其他的很多事情等待他的裁决,不可能为了山海阁而改变预定行程,当然如果山海阁伺机突袭,雷瑾并不介意在还击中,给山海阁一个难以忘怀的血腥教训。

如果这次山海阁还不上钩,大概离开‘若花溪’后。 雷瑾还得另外想办法,至于荡寇盟,雷瑾并不放在心上——这世道,谁怕谁?反正拳头大的有理,谁也别把自己当人物。 是骡子是马,刀口子上见真章。

雷瑾一行和张子墨等祝融门的人。 并没有在若花溪夜宿,而是在三更时分离开,并且分作前队和后队,雷瑾方面的人作前队,而祝融门作后队,孙家地人则随他们自便了。

因为他们要给敌人机会,也给自己机会。

荡寇盟不是铁板一块,这是一个相当松散的同盟,参加同盟的各种势力涉入深浅程度各不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特点。 都以卫道士和正统自居。

象这样一个同盟。 自然各有各的想法,行动起来也经常自行其事。 难以协调。

‘若花溪’南行十里地,便是桃花古渡。

从桃花古渡折向东行五里,便是能愿寺。

能愿寺旁边,就是姑苏孙家的别庄。 本来雷家在姑苏也有园子,但孙若虚款待自己的女婿、孙家的姑爷,发下话来,雷瑾倒也不好十分驳了老岳丈的面子,也就把来当了在姑苏地落脚点。

将到桃花古渡,当两口利刃,化做两道幽冷厉芒,一左一右从道旁迅猛扑出,夹攻雷瑾之时,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一点——

首先发起袭击的人,既不是雷瑾所希望的山海阁,也不是刚刚露过面的武当道士,而是另外一批人马——

“玄天剑派”!

至少抢先出手的是玄天剑派的剑路——玄天大八式地煞招,虽然步法是皇家秘探锦衣府轻易不传的‘十步一杀’,但剑路绝对是玄天剑派本门的心法!

玄天剑派是江南‘六方联盟’中的一方,六方中的任何一方,都不足以与根底深厚的江南大族或者江南大门派媲美,但六方结成牢固的联盟,实力大增,却又非同小可。 只是这一派联盟崛起年月尚浅,因此在各方面都显得咄咄逼人,做派张扬,江南地方的大小势力对六方联盟的实力,也是相当留心了解的。

玄天大八式,也即意味着此次是六方联盟地共同行动,甚至是荡寇盟地共同行动——谁知道武当会不会突然杀出呢?

两道幽冷厉芒隐隐带着青黑之色,在月光之下,错非雷瑾这一级数,也难以在突然变故之时,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点。

无疑,这两口剑上淬了剧毒。

两道剑芒,闪电突击。

这一记杀着,露骨地利用了一般人不敢硬碰淬毒兵器,总须先避锋锐,再图还击的本能心理,而且还考虑到了雷瑾本身地武技实力——很明显,六方联盟这次出手,事先拥有充足的谍报支持,也许是荡寇盟从什么地方得到了详细的线报通报了六方联盟,也许是六方联盟自己从某些不为人知的渠道得到了关于雷瑾的谍报,相当郑重地估计了雷瑾的眼力——否则,剑刃上应该淬上看上去更为明显直白一些的剧毒才对,非常显目地毒药有时候也能达到某些特定目的。 譬如说吸引敌方注意,掩盖其他目的。

如此一来,首当其冲的雷瑾,若是在刹那间心存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念头,撤步后退,肯定就会落入他人的算计当中,这一退。 必定自动钻入预先安排的死局之中——玄天剑派这一记杀着,虽然突如其来。 其实是可虚可实地袭击,完全针对敌人可能退避毒剑的攻袭而设。 利用种种因素,制造出最有利地袭杀条件,杀机暗藏,厉害非常。 即使雷瑾身手确实如人所说,非常高明,在这种猝不及防的突袭下。 也往往会在阴沟里翻船。

雷瑾卓立原地,不言不动。

栖云凝清、翠玄涵秋这一对贴身护卫也没有动。

扼守后路的阿蛮没有动。

凝霜却是动了。

动的不是她修长细滑的手,而是身后背着的大剑,拦截的也不是那两道凌厉无比地剑芒煞式,而是从斜后方,如轻烟一般突进,如蛮牛一般冲撞过来的一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