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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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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杨人鹏也由此窥见,西北的工商贸易已经达到一个相当繁荣的地步,虽然未必超胜帝国东南的富庶,但也足以支撑起西北幕府的连年征讨,打战没有钱是不行的。 西北黎民,现在虽然还说不上多么的富足,但境况比起以前梁剥皮肆虐陕西时候地残破贫困,那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西北地强大,也就意味着他咬牙投靠的横天大王,将来地处境不妙,甚至可以说是危殆,并不那么前途光明呢,但形势发展,又怎容他朝三暮四?做人真难啊。

杨人鹏从自己的所见所闻中推演出这个结论,心里一阵阵的冰凉入骨,前途晦暗,忧从中来。

足食足兵,使民信之,上下同欲的力量虽然无形,却庞大无匹,所向披靡,是最可怕的世俗力量。 西北的底蕴根基已经积累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这令身为‘外来者’的杨人鹏大为惊惧,'。。'这种力量一旦被集中起来运用,对谁都将是一场灾难。 作为横天军的首席谋士,他不得不作未雨绸缪之想。 虽然目前平虏军对出潼关、灵宝关东进的兴趣很低,入秋以来对横天军的骚扰作战,也根本就是虚头巴脑的疑兵,雷声大雨点小,作戏给人看的成份太大,但是杨人鹏敢肯定,一旦西北幕府的矛头转向中原,首先遭难的大有可能就是横天军。

能不能将祸水引向他人?刘国能的湖广,还是山西的王、张等家族?硬抗西北幕府,横天军的优势不大啊。

杨人鹏忖思着这个问题,心头烦难。

暮色中一声声号角,苍凉得令人心碎。

杨人鹏抬头看时,前头一批丁氏商号的车马已经通关完毕,轮到‘白马盟’的车队勘验通关了。

第二章 门神与土财主

金花折凤帽,白马小迟回;翩翩舞广袖,似鸟海东来。

晏均踏进暖阁之时,一队明艳秀美的女子,裙飞袖扬,正在暖阁中央的羊绒地毯上舞蹈翩跹,美不胜收。

宁夏府精纺的羊绒地毯铺在暖阁之中,是完整的一大张,而不是几张地毯拼在一起。

地毯的纹饰精美绝伦,万字不到头,流云舞鸾凤,云雷藏夔龙,神秘而吉祥的中土纹饰渲染出几分狰狞,张扬着几分威严,在谐和中还带着几分波斯纹饰的华丽繁缛,怪异的纹饰组合,偏又调谐统一,这是只有匠心独具的毛纺织大师才可能纺织出来的精品,世上所稀,价格昂贵。

这么大的一张羊绒地毯,怎么也得好几万银钱呢。

在侍从女官的引领下,锄奸营总领晏均,在踏进暖阁的那一刻,心里微微一闪念:若是卖到帝国东南……

据晏均所掌握的商情谍报,这么大张的地毯,不仅仅是售价昂贵的问题,象这种超常大张的地毯,除非订做,想随买随有,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还得是那些脾气不好的纺织大师心甘情愿的织造才行,要是不那么愿意,三年也未必能织造出这么一大张来。

那些舞姿翩跹的妖娆女子,亦是平虏侯府的歌舞伎。 她们的舞蹈,晏均倒是一眼就看了出来,是仿故唐帝国的宫廷乐舞。 据说渊源于被故唐帝国灭国地高句丽乐舞,高句丽虽然绝灭,但其乐舞传入中原,即被大唐宫廷采用为宫廷乐舞。 在战胜攻取之余,将敌国的乐舞吸纳为己用,也不失为彰显大唐武功的妙法。

舞蹈着的女伎如潮水般退去,美丽的女乐师们躬身行礼而退。

“呵呵。 不必拘礼,随便坐。 ”

雷瑾呵呵一笑。 早有侍女捧着镶螺钿剔红漆盘,端上四川边茶,这是晏均的怪癖,不爱那什么四川名茶‘麦颗’、‘乌嘴’或者‘蒙顶石花’、‘玉叶长春’,也不爱那洞庭吓杀人的香,只爱这输往吐蕃、青海、塞外地边茶那种苦味儿,也难为雷瑾这位侯爷将晏均的怪癖记在心里。

谁让晏均在宁夏镇地充军苦役营的三年里。 滚过刀,挨过箭,流过血,洒过泪呢?这四川边茶,就是晏均对三年苦役营的纪念和追忆,刻骨铭心,难以磨灭呵。

晏均能够做到锄奸营总领的位置上,那是一刀一枪。 凭本事,凭功劳挣来的,这点就连秘谍部的马锦也无话可说。

刚刚坐下,晏均马上正容向雷瑾禀报:“侯爷,雪过潼关。 ”

“嗯?”雷瑾淡然一笑,“年关将近。 我们不请自来的客人,也该回家了。 ”

虽然语焉不详,含义晦涩,但对深悉事情始末地两人,只是一语,即已了然,不须过多语言。 原本,薛红旗的人乔装而来,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这一次。 来的不是一般的谍探而已。

晏均在锄奸营的位置上。 也待了不短时间了,雷瑾的心思还是明白一些的。

对薛红旗方面的人。 乔装潜入西北,晏均指令部属严密监视,却不对其采取任何抓捕行动,这一是不想过早地打草惊蛇,二则好处不大,没有必要现在就冒险与横天军完全闹翻,暂留几分情面,以待异日周旋。

晏均思量着,眼下西北幕府在南北两面开打,虽然都已经初步得手,这后续的麻烦正多,一个处置不当,就可能形势逆转,须得兢兢业业小心谋事。 而在西面,哈密、土鲁番又在按部就班地准备西征,青海、乌斯藏的反叛虽然算是镇压了,但也不甚稳固,这东面若是再与薛红旗激烈冲突,也是不好,且放他们一马,稍许缓和下敌对气氛,总没有坏处。

这个冬天,西北幕府治下纷扰喧闹,也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自然,这些想法,晏均也是闷在肚子里,做秘密谍报的人,最要紧的素质就是嘴巴严密,头脑清醒。

雷瑾微微一笑,目光中异芒一闪,晏均忽然觉得气息凝滞,仿佛被寒冷的冰风冻结一般。 虽然这种诡异地感觉只是一刹那,但晏均心里刹那间已经是波涛汹涌。 这是直透灵神的赫赫天威,虽然仅只一瞬间的闪现,晏均简直已经觉得自己的什么三魂,什么六魄都要涣散成碎片了。

晏均在苦役营里,学的不过是帝国军队的战阵冲杀和骑射之术,再就是太祖一脉的拳棍,还有地趟拳的手眼身法步、桩法和架子,以及弹腿等等战技,以锻炼蛮力和敏捷为主,迹近于外门功夫。 这些技法,主要是见效快,也不讲什么天赋,只要刻苦肯练就行,持之以恒,定然有所成就。

这军中传习的太祖拳棍,其实是故宋太祖黄袍加身之前养练士卒的特别法门。 宋太祖心性好为人师,最喜立以法度,教人战守之技和应敌阵法;又好猜忌臣下,以至每战必授意部下将领以某阵某阵克敌守御,什么万全克戎阵之类,不胜枚举,却甚是不喜臣下临机应敌,自作主张,将孙子兵法‘将能而君不御者胜’、‘国不可以从外治,将不可以从中御’地教诲全都束之高阁。 故宋之积贫积弱,皆肇因于宋太祖地好为人师和猜忌臣下两样事儿。

但太祖拳棍所包含的各种刀枪棍棒拳脚等简练技法,就锻炼士卒地个人武力而言,却是极有价值的一种法门。 从唐末五代战乱频仍的血火杀伐中淬炼出来的种种实战技法,经过故宋太祖以及故宋禁军军中的高手、强者地研习。 不断地加以汇编精简,修正删订,以之教授锻炼士卒,更经历有宋一代数百年频繁战争的洗练和考验,至少在战阵沙场之上,太祖拳棍确实是极具威力的一种实战技法。 譬如太祖腾蛇棍这样朴实无华的实战棍法,甚至被许多得到真传法诀的武者视为独家秘技。 从不轻易传授他人。

地趟拳、弹腿的诸般长拳短打的技法,若是按雷瑾地说法。 其实也是以前历代的从军将士从战争杀伐中锤炼并积累汇集地沙场实战技法精粹,只是后来辗转流传到民间,在得到某些提炼升华的同时,也不免加添了许多杂质,甚至是花拳绣腿的招势,乃至明珠蒙尘。 更甚者则是本末倒置,将锻炼身体活络筋骨的套路当作宝贝。 而将杀敌致胜的着数视而不见,弃若敝履,亦是世上买椟还珠之一例,虽然这说不上谁对谁错,但如果将战斗视为生活,征战于杀戮战场的武者也是如此懵懂不悟的话,那不啻于自己找死。

只不过,就连这一类容易上手。 容易见效地军中战技,晏均也就只练了不到两个月就上了战场,经年浴血,九死一生,身经百战居然未死,而且保得四肢周全。 算是命大福大,无比幸运,他身边的袍泽兄弟已经不知道换过多少茬了,幸存下来的兄弟早已经寥寥无几。

说起来,晏均所习不过是迹近于外门功夫的军中战技,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横练硬气功,他也有极高成就,但这方面的修为,并不能帮助晏均有效抵御高手的精神念力冲击。

晏均真正所能仗恃的是他从千军万马地厮杀战阵上,从尸山血海的沙场杀戮中锤炼出来。 极为纯粹极为坚定的铁石心肠。 身经百战的晏均。 杀气厚重,心志坚凝。 灵神如大地般坚固稳定,并非随便哪个强者都可以撼动他的心神元灵。

而且,晏均因为锄奸营侦缉敌方谍探、盘问隐情的需要,在近年专心于修习‘月舞苍穹’体系中所包涵地瑜珈苦行术、寂灭禅定术、撼神巫术、迷魂术以及毒药、**等方面的阴诡法门,精神元灵锻炼得更为精粹质实,对精神念力的冲击已经具有了坚韧强横的抵抗力。

然而,无论晏均如何的苦行修练,面对达到沟通天地境界的天道高手,面对雷瑾突然对他释放的天威杀势,虽然仅仅只是一刹那,也足以令晏均浑身冷汗,几乎魂飞魄散。

破灭瞬间,涅磐重生!

倏然间,晏均已然灵神归位,重整旗鼓。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月只一心,照映千江!

晏均只觉灵神在忽然之间,变得更为纯粹,更为精纯,心底一片澄明空旷、平静祥和,丝丝缕缕的浮躁、忧思,一去无踪,他一直苦修而不能突破的瑜珈苦行和寂灭禅定,在遭受巨大冲击的情形下,终于有了突破,一轮明月,照见本来。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本来自在人心,犹如月照江水,无所不在。 只要天上一轮明月,不管是残缺地弯月,还是丰盈地圆月,只要地上还有一汪水,不论是江河、是湖海、是溪流,亦或是静静的小水潭,都会映出高悬地天上月。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这是何等境界,却是在顷刻间顿悟,晋入‘月映千江’之境!

天威杀势瞬间的冲击,不啻于佛门大德的当头棒喝!

“卑职谢侯爷成全!”

晏均连忙行礼称谢,身经百战的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修为哪怕是一点点的突破提升,保命全生的把握也会增大很多。 而他又是执掌锄奸营,难保什么时候,就会面对杀手刺客突然袭击的威胁,而这一点点的提升,也就非常重要了。 在生死一瞬的争斗厮杀中,这一点细微差距就意味着生死的分野。

当然,这也是晏均的修为已经到了可以突破的境地,雷瑾才能在瞬间捅破那层窗户纸,帮助他将修为达到一个新的天地。

“呵呵,”雷瑾笑道,“晏大人是我西北的门神。 本侯帮把手,是应该地本分,谢就不必了。 回去以后,还需要巩固一段时日,这上面也多用点心思才好。 ”

门神?

可不是嘛,锄奸营可不就是确保西北家宅平安,诸邪辟易的保护神?

晏均微微笑了起来。

“说到门神。 其实这薛红旗,也可以算作我西北的门神。 有了薛红旗在中原割据。 隔断我西北与中原相通的主要路径,我西北的兵马拒绝朝廷诏令的调遣去围剿中原、山东的白衣军,才算有合适地理由,否则,光是外朝臣党的弹劾也可以把平虏侯府淹没了。 ”雷瑾悠悠一叹,“现在就介入中原战事,在时机上还是太早了。 与白衣军纠缠会让我西北元气大伤。 这种亏本买卖,还是不做地好啊。 ”

围剿中原、山东的白衣军,最好当然是出潼关、灵宝关一线,入河南作战。 现在既是有薛红旗割据洛阳、南阳、襄阳等地,阻断了平虏军出潼关、出武关、出汉水等途径。 平虏军若是听命东调,边墙以南,不外乎走山西趋向北直隶,转道南下中原。 再不就是走长江水道,浮江而下,在江淮弃舟上岸。

雷瑾已经接到朝廷多次的调遣诏令,雷瑾倒是没有直接拒绝,但是常常一句话就把朝廷那些外朝臣党的特使给堵回去了:朝廷想要西北出兵,不是不可以。 只要粮饷军械足额供给就行。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朝廷把粮饷军械给本侯交割清楚了,西北出兵一点问题也没有,反正本侯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有了粮饷,朝廷说到哪里剿匪,西北都是没有问题的。

这下,外朝臣党没声了。 户部、兵部一算。 这取道山西南下和走长江水道东出,哪一样都是耗费钱粮无数。 运费高昂,朝廷这些大官小官,连边镇士兵操演一次的些许钱粮都要扯皮,舍不得拨给边将,又怎么可能拿钱给平虏侯?何况他们在此之前,拖欠不给的粮饷也是非常大地一笔数了。 想要西北幕府出兵,这笔数你能当平虏侯会忘记?

除了游牧骑兵、造反暴民,或者肆虐天下的流寇,他们在短期内可以“随掠而食”之外,以农耕立国的中土帝国,大军远征,一个士兵总需多个民夫保障粮秣供给,少则五六人,多则十几人,视路途远近,装备差异而不同。 因此必须遵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法则,养兵用兵都需在民力允许的情况下,否则国将不国矣。 (注一)

雷瑾拿出这么一个理由,那叫一个冠冕堂皇,朝廷也就只能放任雷瑾在西北关起门来做他的土皇帝,谁让他们既拿不出,也舍不得拿出那么多的粮饷。

对雷瑾这个没好处就不想动窝的土财主,朝廷还真地没有多少办法,无论是雷瑾背后的家族,还是雷瑾自己掌握的力量,都不是那么好惹。

对雷瑾的话,晏均深已为然,西北幕府现在的虚弱,一般人是难以察觉的,但瞒不过有心人——西北幕府现在输不起任何一场大一点地战争,银钱、粮食、马匹、军械、药材,所有的储备都不够,经不起失败的折腾,每一次用兵都得精打细算,争取以尽可能小的代价获取尽可能大的回报。

尤其是经过此次塞北秋猎,所有钱粮都是向西北各大商业协会借贷而来,不得不出让相当的利益予参与秋猎的商社商业协会,身为锄奸营首脑的晏均对此更是体会得较为清楚,实力不济,想不装孙子都不行。

如此情形之下,外强中干的西北幕府暂时休兵罢战、闭关自守,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需要流寇匪首薛红旗的势力来作‘门神’也好,当‘挡箭牌’也好,都是因为确实需要休养生息,没有实力远征以及多路出击。

“侯爷,巡捕营和税务巡检最近联手抓获地十七个私铸团伙,已经刑法曹定罪,审理院覆核,主犯处斩,从犯充军。 侯爷可有示下?”

对晏均地话,雷瑾沉吟片刻,这些私铸团伙,都是因非法伪造银钱、钞票而被抓获,其中有的是因为铸造假银两、劣质铜钱;有地则是伪造西北幕府规定形制地夔龙纹金币、双柱蟠龙银圆、甘露铜钱和元亨铜元;也有的则是伪造会票和银钞。 因为今年还是过渡时期,所以银锭子、银锞子、碎银都仍然在市面上流通使用。 这些私铸团伙也还有开炉铸造。 这个事情,雷瑾在圈阅《政务简报》时就已经有过批示。

当然,晏均这么问,并不是想插手巡捕营以及税务巡检的事务,这种犯忌的事情,晏均还不至于这样做,他关心这个。 只是因为动手抓捕的衙门虽然是巡捕营的巡捕和税课提举司的税务巡检,但这次提供准确消息地却是锄奸营的谍探。 而且锄奸营也出动了属下地两支强袭队,又还涉及到好几个府的铁血营,这里面便牵扯到利益的分配,相当复杂。

要知道,抓获和抄没私铸团伙,利益是很大的。 除了抄没私铸现场的金银之外,还有各种高额的罚银和家产连带抄没。 虽然这些都要解入公库,但最后发还给参与人员的抽成分红,会占到查抄总额地至少五成以上,有的甚至高达八成,而且这些抽成分红是得到雷瑾认可的,完全合法的利益,并不以贪污论处,所以也都不用担心各强力衙门的官吏会有暗地里收受私铸团伙贿赂的可能。 因为除非私铸团伙将所有的金银和家产拱手相送,否则不会比度支司发还的抽成分红更高,而且那种风险未免太大,又有几个人愿意好好地平安钱不拿,偏去冒那种险?

这是各强力衙门落力抓捕私铸团伙的最大动因,抓住一个就是金山银山。 而且因此得来的金银根本不用遮遮掩掩,这是何等的诱惑?

利益的相关,使得晏均这个秘谍头子也得为锄奸营出头,尽力争取应得的那份。

只是这一次,因为利益实在地牵扯不清,虽然刘卫辰、蒙逊都在尽力斡旋各个衙门,但晏均显然还是想劳动雷瑾出面,尽可能快的了结此事。

沉吟半响,雷瑾呵呵一笑,“这事要摆平。 你们还得多请两个人。 一个是审理院都判官杨大人,一个是堪舆署提领司马大人。 你去。 把相关衙门的代表都召集到行馆来,就说本侯请他们喝酒。 多大个事啊?各让一步,互相妥协妥协就齐了。 实在不好分的那点子金子银子,不如——就让给我们几个和事佬接手好了,算大家伙凑分子,吃上一顿,这酒肉到了肚子里,就都不会为难了。 晏大人,意下如何呀?”

对雷瑾的打趣,晏均只好苦笑,不过大家吃喝一顿,打个牙祭,混点交情,这也是了结这一桩事情的法子。

当下,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动辄牵涉到几万两银子上下的事情,也就平虏侯雷瑾才有这么大面子可以一句话搞掂吧。

接着,晏均循例禀报各处府县的动静,大事小情,农牧工商,巨细靡遗,多有涉及,重点则落在塞外草原新近占领的草原牧场。

对各处牧场、城池的权利分配;

土地分割、测绘画图和区界立碑;

土地清册、地权登记、记名红利、契约税、官凭登记地注记造册;

各种各样公私契约地签署;

各种条款的签订,白纸黑字,歃血盟誓以及契约文字地考订,字斟句酌;

彼此的权力、义务、责任、职掌划分,各种奖赏、惩罚条款;

独孤岳领衔的办事衙门的办事流程;

内务安全署派驻官署的公事,铁血、巡捕、锄奸三大营各自人员的委派、就任;

锄奸营与秘谍部的事务交接;

对降顺西北幕府的鞑靼部族首领们的监视;

对降顺西北的鞑靼人进行渗透,收买、安插眼线;

对各大商社、牧场的动静举措进行监视;

监视守备军团的筹组,监视乡兵、民壮、勇卒的筹组;

对人口贩子贩卖奴隶的活动进行监视,收买内线……

这一说起来,也费了一个多时辰。

——

注一:民力即经济能力,古时靠手工劳作,风调雨顺之年可以依靠多数青壮男丁耕作,维持供应。 若遇天灾兵乱,则饥馑立至。 说到底,国家暴力是由经济力量决定的。

在靠天吃饭的农耕社会,不事生产的官吏、军队,若是在总体人口中所占份额太多,比如百分之三,再加上保障他们的那些不事生产的役夫,这三者加起来便会超过社会负担能力,有引发社会动乱的危险;若是官吏和军队总数,超过百分之十,徭役必然繁重,则男不得耕,女不能织,农事荒废,则很可能国家破产乃至崩溃。

国家所能够动员的人力、物力、财力,总是有条件、有限度的。 战国时代那种全民皆兵,高得离谱的动员率,以及战国各国平民对国家动员的高耐受性,都是空前绝后的,在中国秦朝以后,便永久性的不可再现。 即使外敌入侵,也不可能达到。

——

第三章 仙霞关与福州城(一)

甘露元年十二月,刘六、齐彦名等人率领的白衣军攻克福州,此战双方死伤甚众,消息传播开去,天下为之震动,以至西北边陲的塞外秋猎和极具震撼性的频传捷报,都被人们所忽略。

当然,西北幕府对塞外秋猎战果也采取极为低调的处理态度,任何官样文章都含糊其辞,没有任何的渲扬,甚至也未向朝廷报捷,根本就是闷声发财的架势。

自然,这正合了雷瑾之意。

福州一役之后,亲历过福州战事的士绅官民,溃城而走,各寻去路,星散四方,八闽战事的因果始末才逐渐为天下人所知,但许多阴谋,许多计算,许多因果,许多纵横捭阖,许多雄心壮志,也都随着福州战事的终结而被有意无意的掩盖起来,永远不会被人知晓。

事情还得回溯到数月之前。

自七八月间入浙以后,白衣军转战浙江,横扫浙西,挥戈浙东,更一举攻破绍兴府,震动东南。

随后,在官军和乡兵的围追堵截之下,不得已向南突进,纵横摧破,杀开血路,甩开堵截的官军,大步向南疾进。

甘露元年十月,白衣军填山实谷,在闽浙丛山中开路而进,中途成功伏击了尾追的官军,便转入仙霞古道,以轻兵猝袭的方式,依靠里应外合,破仙霞关而入,主力盘踞于廿八都暂时休整。 南瞰福建,随时可能冲出群山,肆虐福建,一时间,整个福建风声鹤唳,惶惶不安。

仙霞岭上仙霞关,地处浙闽要冲。 据险扼要,险甲东南。 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如今仙霞古道已经是通往福建沿海的唯一陆地驿道,在崇山峻岭中蜿蜒数百里,林木森森、篁竹蔽天,古道苍凉,道道险关,其中廿八都又是仙霞道上商贸集散、军事戍守地重地,处在浙、闽、赣三省交界的仙霞山深处。 素称“东南锁钥,八闽咽喉”,高山深谷,地势险要,四方关隘拱列,易守难攻。

这样一处险要,却被刘六、齐彦名等率军轻易攻陷,福建。 乃至省城福州该怎么办?

仙霞关陷落的消息迅速传开,八闽大地顿时处于崩溃边缘!

绍兴陷落、官军中伏、流寇南来,闽中士绅黎民已经深为震撼。

然则,浙江等地官军、乡兵毕竟已经在围追堵截,官府权力依然完整,黎民精壮也没有离乡背井大量流散。 浙省官军只要惕厉奋发,千军万马围剿会战,安知不能力挽危局?

尽管对白衣军深怀恐惧和仇恨,迹此离乱之时,官府和官军的存在,就是江南士民的希望。

可如今,八闽咽喉竟然被白衣军一战封喉,本来以为险要而牢不可破的关隘,在一夜之间陷落,八闽士绅黎民如何不震惊万分?

数百年前。 号称杀人八百万的大齐皇帝冲天大将军黄。 不就是一举突破山岭阻隔,从仙霞关南下横扫八闽地么?

仙霞关一破。 所有的城池都不设防了!

这消息,震动了天下英雄,更震动了闽中士民地心神,人们茫然无措了,纷纷准备迁徙逃亡。

高阳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泉州的乡间田庄。

高阳自打从遥远的奥斯曼返回故土,就一直处于隐居状态。 但他的名声反而越来越大,虽然是毁誉参半名头,却是不经意间成了朝野之间的知名人物,这是高阳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这一切都肇因于西北平虏侯设置的‘夔一足印书馆’,很多由印书馆印刷地书籍,都赫然注明着‘泉州 高阳 著’。 夔一足印书馆的精印书籍,如今流播宇内,尤其是那些异域故事,更是经过不同说书弹唱艺人的演义,变得光怪陆离,引人入胜,大概连街闾小儿,都有可能听过阴贼天神宙斯大叔的**故事,还有赫拉大婶红杏出墙,还有黄金苹果的故事,还有荷马史诗里面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传奇,以及那个泡了神奇药水练成金钟罩的西洋人阿克琉思如何被人破了罩门死掉的故事,这个,高阳想没有名气都不可能了,高山上打鼓,名声在外。

在隐居期间,高阳也主要是在研究他地种种学问,平时与他交往的则是泉州本地的儒生,多是实学一派,甚至有很多加入基督教,受过洗的‘西儒’,这些人都是对西学很感兴趣,一肚皮都是经世致用以身许国心思的儒生,他们在经常交往中逐渐形成了一个较大社团‘经世学社’,互相之间互称‘社兄’、‘社弟’,而且还加入了‘复社’,虽然在朝廷上这些福建文人并没有多大影响,但‘经世学社’里边颇有不少出身大族的儒生,或是进士举人,或是监生贡生,或是乡宦士绅,广有财势,在地方上也很有影响。

白衣军攻破仙霞关地消息传来,八闽震动,已经有不少儒生上书陈情,要求福建巡抚急谋对策,各地乡兵民团也纷纷聚集起来。

高阳闻听消息,连忙动身赶回泉州城。

路上已可见到不少富有人家,催促着仆人们将全部财货装载上船,那架势便是一旦有变,便立即扬帆出海,星夜离开泉州。

而经世学社里边却是另外一番景象,高阳踏进学社经常聚会的卢氏跨院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几个平时相熟的社中文士,素来一身大袖儒衫的儒生,此刻却是一身箭袖,倭刀长剑在手,雪亮闪光,仿佛军士一般。

有仆人正在向精壮分发刀枪,大户人家私自拥有的弩弓也分发给家族中通晓箭术技击地乡兵。

跨院中持有长剑弓弩。 混编在一起的也有一两百号人,都是学社中卢生的族人和仆从,都曾打熬筋骨,学过射箭和拳棒的本事,虽然没有经过什么沙场实战,这村社互相之间的械斗却也是有过地,一窝蜂地群殴没有不会地。 只要不怕死就行。 这等混编成军地家兵倒也有那么几分军旅法度,将个后园子地竹林草地挤得满满的。

接着。 高阳又听说还有学社中其他社兄社弟都在各自招聚族人。 因为学社中人判断,白衣军入闽,断无放过福州之理,若是福州陷落流寇之手,八闽必溃,尽落贼手,因此省城福州必须力保不被白衣军攻破。 学社中人已经初步商定。 一旦白衣军进犯福州,便北上福州与流寇决死一战。

静极思动的高阳,这时受社中兄弟的热忱感染,也自请任事,参与到经世学社的诸般事务中去。

自是成军事定,经世学社每日聚会,细密商讨,便是如何部伍行阵。 如何与福州的巡抚衙门联系交涉,负重财货粮食的运载,各族老**眷地安置等事。

方略商定,社中成员立即行动,编伍就绪,各任其事。 只等开拔令下,即水陆并进,北上援应福州。

就在泉州经世学社的儒生们,策划着力保福州的军国大事之时,尚在仙霞关的白衣军临时大营驻地却来了几个神秘的客人。

崇山峻岭之间,城垒拔地而起,险峻突兀。 这座不大的城垒便是廿八都最南面的门户。

白衣军在这里驻守了二百骑士。 不过,这日这二百骑士全部换防撤回,替代他们的是主帅刘六和齐彦名身边地亲兵,显见得对来客的重视。

“齐爷。 前面便是岭前堡。 ”引路的亲兵扬鞭遥指。

脚下淙淙清流。 眼前巍巍青山,齐彦名吩咐一声。 便径自催马入堡,也无怪他心急,兵家常言:‘兵马未动,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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