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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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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瑾斜睨了孙雨晴一眼,见她完全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倒也不便就赶她走,以避免夫妻间业已恶劣的暗战角力更趋紧张。虽然他知道孙雨晴完全是故意的不起身离开。毕竟大婚已经月余,她哪里还能不知道绿痕、紫绡这两位侧室是雷瑾身边执掌军政谍机要事务的腹心人物?绿痕、紫绡夤夜不寐赶到长安,当然是有事禀报了,以孙雨晴的聪明岂会不知道这些?但她就是故意的不走避,完全是在赌气,跟雷瑾拧着劲来。

略微沉吟,雷瑾道:“说吧,不妨碍的。”

绿痕瞄了瞄孙雨晴,正容说道:“侯爷此前曾说要南下巡视汉中、四川等地的军政民情,内记室领命草拟了每日行程计划,并且分别移送长史府长史、军府行军司马、审理院都判官、四川执政府执政等军政长官过目审阅之后,内记室综合权衡各方意见,已作了两次更改修订,归档成案。现在蝗虫已退,请侯爷最后审查定夺巡视日程,明白示下,以便相关衙署及早部署准备。”

接下来,绿痕简要汇报了详细的行程计划。

“嗯,行。”雷瑾听完,便指示道,“知会云南阎(处士)、谷(应泰)、王(金刚奴)、孟(化鲸)、明(石羽)、陈(好)、韩(太湖)、唐(云峰)、邵(福),还有贵州的羌岩,他们十人到时在成都等候述职。云南、贵州,因为时间的原因,这次巡视就不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另外四川各府州的知府、知州也不必到成都述职了。行程尽量安排紧一些,轻车简从,四川方面就不要大事张扬了,关中这边则不妨渲染造势。其他的绿痕你看着办就是。”

绿痕应了一声:“明白。”

孙雨晴奇怪地看了看雷瑾,不太明白的样子。雷瑾却只当没看见,也不作解释,继续听绿痕、紫绡两个轮流禀事。

雷瑾这几年在军政事务上摸爬滚打,本事也算历练出来了,任是什么繁杂的事情,都能迅速揪住其中的关节要点,娴熟自如地指示机宜,三言两语间,事情已处断完毕,或是着令相关职掌的僚佐迅速查察处置,或是着先缓一缓不忙处断,待查察清楚再作定夺,又或是责令相关衙署尽速呈文禀报,等等,真个是会者不忙,直让一旁的孙雨晴觉得眼花缭乱。

紫绡又禀了伯颜察儿已经到了武威的事,雷瑾表示已经知道,并指示待伯颜先生一行抵达长安再与之会晤密谈,至于一应迎宾、食宿安排通由礼曹、典礼署专人负责,内务安全署负责部署警卫。

雷瑾忽然想起一事,便说道:“少年营遴选优异随军历练观摩的事儿,进行得如何了?”

绿痕回禀道:“军府已经安排进行了几轮淘汰,竞争很是残酷。前些日因为应付蝗灾,最后两轮淘汰暂时还没有进行。”

“安排一下,通知尽速进行,到时本侯要亲自去看。告诉他们,夺占锦标者有赏。”雷瑾说道,“还有事么?若没有的话,就这样了。”

紫绡想了想,秀眉微扬,说道:“昨日刚刚得到江南独孤堂六天前飞鸽传书发出的谍报,帝国五大钱庄当家的大掌柜、总管事等将要在扬州约期聚会,他们将秘密聚集于扬州某处密商,据说要商榷什么重要事项。从各种迹象和线报综合来看,推算日期,估计应该就是从今天起算的三五日间,至迟不会超过十天以外。但目前还不知道他们具体的秘会时间和地点,秘会原因和目的也无从知晓。他们更详细的动向,还需要汇集更多线报才能进行综合分析,加以推断。”

“五大钱庄?”雷瑾皱起眉头,“他们要商榷什么事呢?”

帝国五大钱庄,家家都是雷瑾的大债主,雷瑾在每一家钱庄都有巨额的银钱借贷项,这是他以自己名下私人产业和西北幕府应收粮赋税课等作保,以西北幕府的名义先后向各大钱庄秘密借贷的多笔银钱款项,到期应归还的各笔银钱本息,合计起来那是相当惊人的数字。

幸好西北幕府在长史府的运筹下,讫今为止尚能在期限内还清每笔到期本息,信誉不错,目前尚未到期的银钱还款债项虽然还在西北幕府勉力可以承受的范围,但给予雷瑾和西北幕府的压力,无疑仍是非常巨大的,以至一提起五大钱庄,雷瑾就难免皱眉。一文钱尚且难死英雄汉,何况是这么大笔的银钱?想不皱眉都难也。

沉思片刻,雷瑾道:“命令独孤堂增派人手,密切监视包括五大钱庄在内的江南各钱庄银号,注意他们的动向,尤其钱庄银号的当家主事人与外人的联系、会面,要详尽记录,随时上报,最好能摸清五大钱庄他们密商的目的。可以运用一下锦衣、影子、雷霆、画眉等处的关系线报,打探一下他们的虚实,以资佐证参酌。朱先生、粉夫人、楼夫子如果得空,也请他们几个人用点手段打听打听。另外秘谍总部如有可能,应向江南地面调派秘密猎杀队,适当加强独孤堂侦伺和应变的手段。”

紫绡点点头,“是,卑职完全明白。”

紫绡她当然明白雷瑾碍于孙雨晴在场,不便明指,所以特地用隐语暗示于她。紫绡跟随侍侯雷瑾多年,一听即明雷瑾的意思:可以动用关系,从其他的线报来源交换分享一些谍报;必要时,不惜动用‘朱粉楼’的谍报力量。

因为各种复杂原因,除了己方获取的谍报,雷瑾方面还可以通过关系交换或者分享到一些线报。‘锦衣、影子、雷霆、画眉’等听起来象是什么人的绰号,其实暗指皇家秘谍之一的‘锦衣府’、以及雷门世家的‘雷影’、‘雷霆秘谍’和顾氏家族的‘画眉’等秘谍,雷瑾方面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线报。而所谓的‘朱先生’、‘粉夫人’、‘楼夫子’根本就不存在,‘朱先生、粉夫人、楼夫子’其实就是指‘朱粉楼’,这是西北幕府中比秘谍部还要秘密的秘谍,知道有‘朱粉楼’存在的人就已经极少,而知道‘朱粉楼’内幕详情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朱粉楼’是秘密中的秘密,是雷瑾麾下最不为人所知的秘谍组织之一,在秘密性上能超越‘朱粉楼’的,只有雷瑾自己直接掌握的一些个军府秘谍小队。

坐在一旁的孙雨晴却听得懵懵懂懂稀里糊涂。先前雷瑾指示巡视汉中四川机宜,说什么‘四川不要大事张扬,关中不妨渲染造势’,她就不甚明白,不就是巡视么?四川干嘛要不声不响?关中干嘛要大张旗鼓?这样安排到底有什么玄机?

虽然是不甚明白,但孙雨晴到底还是强忍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好奇心,偏不问那可恶的家伙。

直到雷瑾、紫绡两人,在那里郑重其事地商量怎么监视探听五大钱庄的当家主事人在扬州密会的原因和目的。孙雨晴再也忍不住了,心想:左右就是些满身铜臭的钱庄商人,值得你堂堂的一等侯爷如此这般煞费苦心地监视他们的动向,打探他们的秘密吗?

熬不过好奇心膨胀,孙雨晴问道:“五大钱庄有什么呀,就值得你们这么的关切吗?”

雷瑾、紫绡闻言相视微笑,绿痕瞥了孙雨晴一眼,又看了看雷瑾,默然不语。

“想知道?”雷瑾一本正经。

“嗯。”

见孙雨晴渴望知道答案,雷瑾笑道:“那夫人你得答应为夫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孙雨晴实在抵不住好奇心的蛊惑,扑闪着一双翦水明眸看着雷瑾,问道。

“夫人请附耳过来。”雷瑾压低声音说道。

孙雨晴不疑有诈,起身凑到雷瑾身畔,俯身侧耳屏息以听。

雷瑾嘴角挂出一缕无声诡笑,凝声成线,以极细微的声音在孙雨晴耳边说了一番话,这声音是如此的微不可闻,就是近在咫尺的绿痕、紫绡也听不清雷瑾说了什么。

孙雨晴晶莹皙白的耳轮这时候忽然漾起一抹晕红,仅是过得瞬息,这抹晕红已然迅速扩大了势力范围,只是呼吸之间就蔓延到脖项以下,孙雨晴满面娇红,惊心动魄的娇艳羞色如同朝霞中带露的醉牡丹,艳丽绝伦。

绿痕、紫绡虽然不知道雷瑾说了什么,但是看到孙雨晴紧紧咬着嘴唇,鼻翼翕张,胸部起伏,喘息可闻,羞不可胜之状,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半响,孙雨晴气呼呼地坐了回去,再也不看雷瑾一眼,面沉似水。

雷瑾呵呵一笑,自顾说道:“五大钱庄财雄势大,而且还是本侯的大债主,但若仅仅是这些,则与其他较大的钱庄并无二致,还不足以让本侯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

五大钱庄的不同,就在于他们五大钱庄历代的当家主事之人无不长袖善舞,数百年间在朝野上下深根厚植,以至今时今日已成盘根错节,大树浓荫之势,难以撼动。他们背后的大财东和靠山,寻常官宦甚至于地方督抚朝中大员都轻易开罪不起,何况他们童叟无欺,信誉卓著,在朝野士民中又素具声望,任何人想要动五大钱庄的脑筋,都得考虑后果。

他们因为是商人的缘故,在某些因循守旧的人眼中或许还是无足轻重,然而有识之人却不能不注意到他们无所不至的影响,在帝国之中其实已经举足轻重。

他们的动向之所以能引起本侯的关注,实在是因为他们已经拥有影响西北决策走向的实力。本侯不能不如此也!

至于南下汉中四川巡视,汉中四川不事张扬则路途少觊觎暗袭之险;关中大张旗鼓则混淆视听,麻痹塞北之谍,是将欲图北而声张于南,惑敌误敌之计也。”

孙雨晴脸色稍霁,虽则她觉得雷瑾的话里尽多不尽不实,但稍能解惑,聊胜于无,当着绿痕、紫绡的面也不算丢面子。

站起身来,雷瑾嚷道:“爷要去小憩片刻。谁来陪我?”

雷瑾目光灼灼,孙雨晴、绿痕、紫绡三人脸颊发热,白皙的俏脸上,倏忽间不约而同地晕染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羞红,若隐若现。

长亭向晚,骤雨初歇。

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极目江天阔。

杨柳岸边,短笛无腔,信口而吹,却不是横骑牛背的归家牧童所为,永昌盛大钱庄的大掌柜王周鼎伫立树下,似乎已完全沉浸在自家吹奏的笛声中,一袭玉色罗褶子迎着江风拂动,与万千柳条共舞。

“哈哈,玉树临风笛声远,王大掌柜好雅兴也!”

信口吹笛的王周鼎闻声回身望去,只见一位年约四十许岁,穿古铜色丝罗直裰的微胖男子拂柳踏草而来,却是认得——天宝银号的大掌柜白天勰。

王周鼎未及答腔,已到身前的白天勰哈哈笑着,拱手作揖,又问道:“德兴隆的钱大朝奉怎的还没到?”

一边拱手作揖,王周鼎一边呶呶嘴,“看,那不是钱大朝奉么?”

白天勰转头望去,一位白净微须男子,五十岁上下年纪,挟着油纸伞缓步当车,正从一座毫不起眼的小桥上走下来,可不正是德兴隆的总管事钱谦!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德兴隆典当行的总管事钱谦虽未骑鹤,却是腰缠十万,但身着丝葛道袍,腋下挟着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油纸伞,穿行于瓜洲逼仄幽寂的街巷,如同屡试不第的老童生般,不是熟悉他的人,怕是要错认了也。

轻涛拍岸,桨声矣乃,一条快船,分波而至,就在王周鼎、白天勰寒暄的工夫,靠向岸边。

在王周鼎、白天勰的注视下,那船的舱前顶棚下出来了两个人,向他二人招手示意。

舱前顶棚其实就是在甲板上加了一个弧顶,两边立着疏栏。下边通常放着几张藤编躺椅,半躺谈天、顾盼望远,两宜。顶棚上通常还会悬挂流苏灯笼或彩穗宫灯,悬挂的灯笼、宫灯或多或少,或明或暗;彩穗流苏或精或粗,或艳或晦,各家船只自然不一,好好歹歹就是通挂有灯彩也。这种快船一般很少在大江上出现,因为经不得太大的风浪,多是在水流较缓的河湖上载客游玩。

这条船舱前顶棚下,象其他的类似船只那样,也如常的悬了灯彩,这时候且已经点起了灯火。

“哈,那不是王蕹少东、秦彝大掌柜两位么?他们俩个倒是先到了。”白天勰拍手笑道。

从顶棚下出来的王蕹,风华正茂,月白色素罗道袍袍袖飞扬,更衬托出俊逸洒脱的气质,这位太平兴国钱庄的年轻少东乃是江南商界近年崛起的新星。

外罩丝绢背子的秦彝大掌柜身躯高大,肤色黝黑,浓眉大眼,气度刚猛,一般人很难将这么一位雄猛人物与长袖善舞折冲商界的钱庄商人联系在一起,更难以想象年仅三十的他执掌“义同兴典押”已有五年。当然秦彝自己身为‘义同兴典押’大财东之一,又是另外一位“义同兴典押”大财东的女婿,如此深厚的背景加上不凡的营商之才,秦彝当家主事也是顺理成章。

王周鼎、白天勰会齐钱谦,下了船,五个人互道寒暄间,船已经重新开航,于是桨声灯影里,晃荡着驶进烟波薄霭之中。

夜幕渐渐低垂下来,大小船上都点起了灯火。

船只穿梭来往,散射黄黄的灯光,在水面上反晕出朦朦胧胧的烟霭。

水波黯黯,缕缕明漪,在这薄薄烟霭和微微明漪之中,桨声悠然,间歇起落,唱和着起伏的江涛。

初上船时分,天色尚未断黑,船自水天空阔的大江驶入运河,向着纸醉金迷的深处。

水程迢迢如走马,已历千帆未泊岸,桨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沿路水程,歌声断续,有从岸边沿河的妓馆河房飘来,有从河上风月画船里度来,经了夜风吹漾水波摇动,袅袅娜娜到着几人耳边,混着微风轻语流水密音,迷离恍惚,系人情思。

于这繁华浮世的歌吟声籁中相与浮沉,倏然见到前方华灯映水,画舫凌波,几个人便知已经到了此行地头。

片刻之后,这几位帝国之中举足轻重的商界巨擘登上了一艘巨大的画舫。

画舫舱口阔大宏敞,约可容三五十人。舱里陈设了名家字画,紫檀家什刻意彰显富贵大气,桌面儿嵌了螺钿、宝石,大约皇家摆设也不过如此而已。

舷窗的窗格雕镂精细,十分的细腻柔美,而窗格子里还镶嵌着红色蓝色黄色的玻璃,玻璃上的纹饰极之精美,悦人眼目,这是欧罗巴洲的异国风情,自打西洋的传教士远涉重洋来到中土,耶苏教堂惯用的一些装饰也被华夏土木工匠们借鉴,只是画舫上使用西洋异域风格的玻璃装饰还不多见。

五人相继落座,仆役送上茶水点心都纷纷退下,只余五人在船舱之中。

这画舫是太平兴国钱庄少东王蕹事先命人秘密雇下,为的是确保他们五人密商内容不被他人所侦伺。

船行水上,外人不易跟踪,船上执役又皆是忠诚于太平兴国钱庄的腹心下属,商谈之事可保证在相当时期内没有外泄之虞,只有与会五人清楚商议事项的本末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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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6

第六章 乱世图存(一)

船身一震,微微晃荡中,舱中诸人知道画舫已经起碇开航。

太平兴国钱庄少东王蕹这次忝为东道,早就精心准备了上好茶点奉客。

满桌的果子点心自是精致无比,不用多说;单说那茶水亦是依足各人独特癖好,在各人面前的景德镇官窑青花细瓷茶盏中,以好水冲泡而成的清碧香醇茶汤,都是各人平时所嗜好的名品新茶,‘永昌盛’王周鼎面前是一盏儿‘上用钱塘龙井’,‘德兴隆’钱谦品啜的是‘黄山云雾’,‘天宝’白天勰则是‘新安松萝’一盏端在手,‘义同兴’秦彝细品‘君山银针’,王蕹作为东道则为自己准备了‘吓煞人香洞庭春’。五人五样,无一相同,每一盏茶都是历来进贡皇室官家的帝国极品名茶,此时此地当得上是‘穷奢极侈’四字了,但在座的五位并无太多闲情逸致品味茶趣。

似乎在暗中比较谁更沉着稳重谁更能忍耐,在落座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舱室里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引出此行的主要话题。

舱室中的每个人当然清楚此番密会的缘由,但是忌惮于形势时局的混沌未明,都想后发制人,未肯先自出头。这样一来,便形成了彼此互耗之局,且照此情形下去,显然会持续相当时间。

不过,‘义同兴典押’大掌柜秦彝并没有兴趣继续干耗下去。因为他知道,在帝国目前的混沌纷乱形势下,别的商家势力或可观望形势以待时变,但是作为商界巨擘,雄据业内五强的五大钱庄却必须未雨绸缪预先部署,先人一步争取主动,才能在真正的大变乱到来之时,应付裕如,才能使数百年基业不致于遭受灭顶之灾而毁于一旦。五大钱庄虽然家大业大,现时面临的形势却完全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要想在目前纷乱混沌的时势中立定脚跟,屹立不倒,要想在将来险恶艰难的乱世中生存壮大,成就伟业,各大钱庄必须同舟共济,各钱庄的当家人就得携起手来缔结一个相互间互惠互利的共同盟约,这绝对需要主事者具备大智大勇。

眼中隐隐掠过一抹嘲讽的光芒,秦彝终于采取主动之势,放下了手中的精美茶盏,沉声问道:

“白衣军已经离开西江地面,进入南直隶,诸位有什么看法?”

白天勰拍案大笑,说道:“哈哈,还是秦掌柜秉性刚猛,一举打破闷局,痛快!在下愚见,南渡的白衣军已在西江盘桓有日,未尝败绩,士气正当劲悍,粮食军械抄掠已足,这一旦离开了西江,向东窜入黄山山区,徽州府城恐将不保。未来数月,若有消息传出白衣军攻掠大江沿岸的池州府、太平府地方,在下不会有丝毫的惊诧。”

老家就在徽州府的钱谦脸色如常,仿佛白天勰说的事与他完全无关,只是不再品啜香醇甘冽的‘黄山云雾’,不紧不慢地插话说道:“徽州府城即使被流贼所破,也不足为虑。若白衣军流窜池州、太平,白掌柜倒是要警惕了,老夫估计流贼必走宁国府,流窜入浙。白掌柜还是担心一下浙江地面的天宝分号,及早为计的好。”

“呵呵,”王蕹笑道,“钱总管事此言大有深意,可有说道乎?”

王周鼎微微一笑,“大江沿岸,命脉所系,尤其太平府芜湖米市,地近南都,南直隶西江总督岂容流贼染指?流贼是否入浙,端看顾军门麾下兵将能否在池州府、太平府击退流贼;贼若败退,必寻去路,原路西返必然于贼不利,贼众当以东向流窜的可能为大。钱总管事想必是听说了顾军门调兵遣将的消息,所以才如此肯定。以钱总管事的谨慎,下此判断,定有所本,诸位最好信之勿疑,及早为计!”

“敝人并不怀疑钱总管事此说,只是——”王蕹呵呵一笑,“事关钱庄生存,不得不详问着实尔!”

战事蔓延,道路阻滞,商旅萧条,钱庄、银号、当铺、典押、印局、帐局这等与银钱流通周转借贷汇兑相关的商号店铺难免大受影响,生计唯艰,一旦歇业倒闭更使商贾铺户军民人等无处通融,商贾买卖困于流通,军民日用匮乏难以周转,亦是生计攸关。再者钱庄、银号、典当有大宗银钱往来出入,向来最怕抢掠偷盗,钱庄银号乱世生存的头等大敌之一便是兵匪之祸,若是被溃散不受军纪约束的官军或土匪流贼抢掠了银钱,导致亏赔倒帐破产倒闭等情事,却是没处说理,只有自认倒霉。

王蕹虽是年轻,对此却已有深彻体会,深知钱庄银号生存于乱世何等不易,必须时时密切关注时势动向,妥当运筹,小心经营,所谓危墙不立其下,危邦不入其国,凡是战事可能波及的地方,钱庄分号是暂时歇业还是继续营业,都是需要及早为计早作打算的,以便将可能的人员、银钱和产业损失降到最低,这才是钱庄长期生存壮大的根本之道。

如此这般,皆事关钱庄生死存亡,王蕹不得不慎重起见。

何况放眼帝国境内,白莲、弥勒等邪教纷纷趁势倡乱意欲改朝换代;各地流民造反、戍守士兵暴动亦此起彼伏;中原之地横天军薛红旗渐成气候;白衣军铁骑纵横于中原江淮之间所向披靡,今春又有白衣军偏师十万南渡就食,扰乱江南,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中央朝廷威权削弱,对地方的控制心有余而力不足,已显出力不从心的颓势,日趋软弱,尤其在四境边远之地,朝廷政令更是鞭长莫及,地方割据自雄的倾向日趋明显,帝国分崩离析之势不断加剧。

帝国内忧如此深重之际,边墙之外又有酋夷不臣,塞北蒙古鞑靼诸部屡屡叩关南犯,更有辽东伪金叛虏叛逆朝廷屠戮辽东士民黎庶一心与帝国朝廷为敌,辽东边事之急迫,虽村俗匹夫亦知也。

当此帝国内忧外患分崩离乱之世,救亡图存迫在眉睫,每个人都得在这翻覆乱世中沉浮挣扎,以求占得一席容身之地。对于经营钱庄银号的商人们来说,虽然财势雄厚,也同样要为自身的乱世生存而奋力拼搏,故而白天勰、秦彝、王周鼎对王蕹‘事关生存’之言均是心有戚戚焉,颔首赞同,连‘德兴隆’的总管事钱谦也有同感,叹息道:“圣人云,定于一,不是没有道理啊。天下离析,为商不易,信然也!”

秦彝大笑,接口说道:“孟尝君门下弹铗要鱼吃的冯驩有‘狡兔三窟’计,我等为商不易,故此也须商量个乱世立身的妥当之策才行,虎狼当道,狡兔三窟,亦是不得不尔!”

“正是,正是!”白天勰一向挂着笑容的胖脸显得非常严肃,“力不能胜当用智!咱们还是闲话少说,直入正题吧。”

“哗啦!”王周鼎自袍袖中取出一柄描金香折扇,轻轻扇动,“此次我等五家商议,早已定下商榷事项,就是针对信局联盟、银钞纸币、金银铸币这三大项会晤商议,其他需要商议确定的琐碎事项亦有二十余项,鄙人就不一一列举了。鄙人意见,我等先确定当此乱世之秋,这三大事项还可行不可行?如属可行,则我们五家再来商议如何分工配合协力推动;乃至每一事项的详细章程注意事宜等如何拟订修正。这样一来,方能纲举目张,有条不紊的商议出实效成案。”

“王大掌柜此言甚是。”太平兴国钱庄的少东王蕹点头,“愚见以为,信局联盟当下已是刻不容缓,我等早一天商定联盟的章程细则,就早一天受益,这就列为商议第一项吧。”

王蕹这话一说,其他几人都没有反对,如此便首先商议起“信局联盟”的相关事宜。

帝国官方的邮驿历来不向一般平民开放,只有官府中人和乡宦、举子、进士等一类人才有一些机会,可以半公开的公器私用,趁便利用帝国官方邮驿,附带的邮递其私人的信件,人多称之为‘附递书信’,这虽然已不是什么秘密事体,却也不能大模大样公开的邮寄私人信件和物品。若干世代以来,平民私人要想向远方亲属寄递家书信件,大都只能想办法托人捎带或遣家里仆从专人送达,诗圣杜甫所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正是这等情形的写照。千年前的势豪之家也曾设有“私传”、“私邮”和“私邸”等,为过往商旅提供食宿、办理货物存放之余,也兼而捎带平民私人信件,但亦不过是大海浪花一朵,延续不了多长时间便会消逝得无有踪影,但凡国家一统天下太平,因割据分裂而兴的私邮想不消失都是不可能的。

自国朝肇造,工商贸易逐渐兴盛发达,超过前代,不少大商巨贾迫切需要一种方便快捷的法子,加强业务间的联络,加快消息的交流。譬如各地联营的钱庄银号以及大商号的分支联号间,必须相互传送本行号的业务文牍(兼而捎带私人信件)。更重要的是货物集散和资金汇兑,都急需一种联合营业的邮递组织承担起递送信件物品、经办汇兑函件、联络交流业务等职任。

于是大商家多有模仿帝国官方邮驿而自设的信局,以因应商家业务勃兴之情形者,初起之时仅有钱庄、商行兼营信局。后来较大的车马轿行因有行业优势,在载运旅客、货物的同时也多兼营民间私人信件收寄递转,虽不称信局之名,而有信局之实。

时至今日,帝国之内,独资、合伙、兼营、专营、联营的信局均有,星罗棋布,几乎无城不有,天南地北边关塞外莫不遍设。在信局发达之区,邮递路线获利较多,众多单帮信客、车马行都一窝蜂的加入这一行业,致使彼此竞争非常激烈,终至许多信局无利可图或入不敷出的地步。有的信局甚至不顾国法,大肆走私,败露之时,常以暴力抗拒官府查缉,显露十足的黑道帮伙本色。

讫今为止,帝国各地信局间虽有联营协作,但多是小本分散经营,尚未有大型信局脱颖而出。

五大钱庄原本各自都兼营自办信局,但鉴于时势纷乱,为节省人力物力财力、降低营商成本、规避和分散风险起见,早在数年前就在酝酿将各家信局剥离出来,合伙共办一家大型专营信局,除了为五大钱庄及关系商家递送信件包裹、汇兑函件之外,也对外收寄民间私人的信件物品。但酝酿至今,因为利益的牵扯,五家一直无法达成最终的妥协,直到这次才因为形势的紧迫而真正提上五大钱庄聚会商榷的议事日程,而且商定此次必须妥协定案。

事实上五家联手出资创办“信局联盟”,还有以钱庄银号的雄厚资金作后盾,在竞争中挤垮兼并其他大小信局,垄断民间邮递的一层用意。即使“信局联盟”因为一些原因最后不能达成完全垄断的意图,那么“信局联盟”确立下来的秩序、准则和行规,也必定迫使其他信局不得不也遵循这些规则经营,从而使“信局联盟”高高在上,处于绝对优势的经营地位。这就是商界争霸先发制人的大谋略。

“信局联盟”的大框架在王周鼎、钱谦、白天勰、秦彝、王蕹五人反反复复地争论商榷中逐渐完成,当然还有很多琐碎需要一定时间来完善,但那已是后话,毕竟最重要的纲要部分已经达成妥协,余下的事项都可以暂时放开不管。

不知不觉间,画舫已经转到炮山河上,时已深夜,桌上茶点也渐渐空了,王蕹命仆人端上糯滑香甜的冰糖银耳莲子羹消夜时,今夜的商榷议事这便暂停了,待得明日,这几位要议的重大事项还多着呢。

炮山河十里水程风光,清澄缥碧,只是这时透过舱窗望去,大都隐没在了沉沉夜色当中,悠悠往来的花船画舫此时恰是热闹光景,船上灯光将沿河两岸照得分明可见,花木扶疏,楼榭亭台,青山隐隐水迢迢,一程接一程连绵而来,如此夜色,亦大有可观也。

欢尽三更短梦休,一宵才得半风liu,谁个人儿开帘去,暗触玎玲碧玉钩?

寂寂深闺,银灯高照,晨光已透茜窗纱,房中金鸭儿兀自袅袅生烟,香雾空蒙,缕缕清风勾绕着幽幽的香气直扑入芙蓉轻绡帐中。

轻绡帐里,春guang无限。

娇媚明艳的紫绡被雷瑾压在身下肆意调弄,此时早已娇喘吁吁,呻吟阵阵,遍体酥软,星眸微阖,陷入情火欲焰的十面埋伏。

凝脂雪玉般娇嫩腻滑的身子厮磨辗转,巍巍耸挺的一双硕乳跳宕起伏,紫胀硬凸的乳蕾摇摇颤颤眩目勾魂……

脂腻双股,湿润*,雷瑾驰骋其间,肆意狂野……

温婉媚丽的绿痕,肌骨莹润,此时亦不着片缕伸展四肢慵懒地侧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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