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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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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时马贼伙已经只剩下不到六百人了!

当蒙古骑士们重整旗鼓准备迎战之时,后阵突然乱套了!

一声声霹雳震响,火光冲天,从蒙古骑士的侧翼和后面杀出几路凶神恶煞般的人马来,外罩红袍的边军骑兵奋勇从后面掩袭冲杀,从侧翼杀来的则是推着独轮车列阵而进的边军步骑营的锐卒,独轮战车上置有砲枪斧戟等兵器,车厢前和左右竖立盾牌,车厢前面的盾牌绘狻猊,左右则绘猛虎,这样的独轮车二车联结就可蔽护三四十人,以一人推挽,二人在侧助推并且担任翼护之责任,远则施火器,稍近发弓弩,再近则短兵相接,敌走则可纵骑兵追击,端的是步战利器!

这突然杀出来的人马怕不有数万之众,使得形势彻底逆转,让远处观战,犹自心中不服,欲图反抗的蒙人,如芒列等目瞪口呆,手脚冰凉,心想:原来这股马贼真的跟汉人的边军有关!

吉囊汗帐下的劲骑这会是伏击者反被人伏击了,七八千精锐劲骑一战下来被彻底全歼,剩下投降的蒙骑只得千余骑,加上一些轻重伤患不到二千人,对于皇朝边军来说绝对是个大捷!

这下,这伙马贼又有信鸽、又有地雷的事实全部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了,他们根本就是边军的人!

所有如芒列般犹自别怀异心的人都在心里下了这个定论。

芒列又看到那两个马贼首领和一个将领嘀嘀咕咕了半天,芒列他一个小小的十户长当然不认识那个将领,但是只看其戎装服色,必定是皇朝比较高级的边军将领。(那其实是宁夏镇的总兵镇戍使)

魔高、白玉虎两人最终带着所有的俘虏,包括剩下的蒙古骑士、轻重伤号以及阵亡的马贼尸体一起离开了这个经过凶险搏杀的血腥战场,径直回转他们的秘密巢穴,其它的善后和战场打扫自然有边军士卒代劳,宁夏镇的镇将、镇副只要能最后实实在在的得到这个斩首六千余级的大捷战功,必然升官发财,马贼伙带走些许俘虏根本无伤大局,乐得大方!

第三章 回响余音

烈马长嘶,蹄声雷动,雷瑾与随行的数百护卫亲军宛如狂飙一般从野外驰射归来。

雷瑾平日若是不在堡寨中与护卫们对练,必定就是到野外驰射,但是由于上一次险遭刺杀,使得大家都分外紧张,每次外出都有数百护卫扈从跟随,让雷瑾不厌其烦,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他武技仅仅是差强人意呢?

抵达寨堡前的校阅场,夯实平坦的堡前广场上正闹哄哄的一片,数百名堡中大汉,正在看一少年射箭。

际此天寒地冻之时,那少年仍然赤膊上阵,精赤着壮健的上身,肌肉结实,闪泛着亮光,浑身热气蒸腾,显然刚刚经过大运动量的活动。

只见他挽弓搭箭一气呵成,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转眼之间,一壶三十支狼牙利箭全部命中三百步之外的箭靶红心,惹来轰天喝彩。

挽五石强弓,使连珠快箭,三十支箭转瞬射完,而且竟然发发全中三百步外箭靶红心,这也算得上是射雕身手了!这少年的箭术不但赢得了校阅场上数百围观者一致的喝彩和掌声,连一贯眼高于顶的护卫亲军中人都大感诧异,纷纷将目光落在那少年身上仔细打量。

“哼!”一声虽不响亮,却声震全场,清晰无比的冷哼让所有的喝彩声静默下来。

高踞在黄膘骏马之上的雷瑾面沉似水,冷冷的问道:“都操练完了吗?嗯?”

“回禀三少爷,我们都按规定操练完了!”一个不徐不疾不卑不亢的声音回答道。

雷瑾循声望去,一个高高瘦瘦的二十多岁年轻人伫立当场,清逸如鹤,雷瑾还有点印象,这是雷氏族人,河西雷门支系的一个旁支的子弟。

“你是雷水平?”雷瑾问道。

若细论辈份,这雷水平应该还是雷瑾的叔爷辈,但在实力决定一切的雷门世家,雷水平反而要恭谨地称呼雷瑾一声“三少爷”,他现在明显是对雷瑾还叫得出他的名字感到惊讶,照理说雷瑾只跟雷水平照过一次面,不可能还记得他的名字才对!

见雷水平点点头,证实雷瑾的记忆无误,雷瑾沉下脸来,说道:“嘿嘿,你们都操练完了,是吧?我看,是你们的操练强度还不够,所以你们都有空闲看热闹!嗯,从明天起比照护卫亲军的训练规定,加大强度训练!现在——听我命令!全体都有,全副武装绕中寨急行军,不到吃早饭的时候不许歇息!”

“啊?”所有人都面色大变,黄羊河农庄所谓的全副武装那可是要命的玩意,光是那全身步人甲,那由两千多枚铁质甲叶连缀而成的札甲,就有四五十斤重,再加上弓弩刀枪什么的,重量可以想象得到是如何的沉重;而绕中寨一圈就是好几里地,更不要说那黄羊河农庄的早饭时间与众不同,是在午正,可现在离午正时分还早着呢。

真是要命!

军令如山,所有人都不敢和森严的军法过不去,乖乖地立即去披挂重甲,准备着绕中寨狂奔。

雷瑾精光闪闪的眼眸扫视着那精赤着上身的少年,漫不经意的催马绕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三少爷,小人叫岩!”

“岩?没有姓么?你是吐蕃藏人还是羌人?”

“小人是羌人。”

“哦,箭法不错,弓也不错,是家传的么?”

“是的。”

“来堡里几天了?”

“昨天来的!”

“昨天?嗯,很好,这就到我的护卫亲军报到吧。”

说罢,雷瑾拨转马头,径直催马回寨堡里去了。

浑身汗津津的岩,傻呵呵地愣在那里,直到旁边的人拍着他的肩膀说:“傻小子,你走运了,三少爷让你到护卫亲军报到去,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不用愁了啊!”

岩这才醒悟过来,不过并不明白到护卫亲军到底有什么好?

别人看他还是迷糊,点拨他:“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护卫亲军的粮饷又高,待遇又好,走到哪里都有面子,在武威地面上简直可以横着走啊!就是知府衙门的班房差役,还有守备衙门的兵勇都不敢在他们面前大声说话啊。”

“哦!”岩还是似懂非懂,他以前的生活环境太过单纯了,不是很明白,不过加入护卫亲军对他有好处,而且是大大的好处,这一点是毫无疑问了。

穿过抄手游廊,雷瑾向书房走去,明石羽、温度等人跟在身后。

进了书房,两张书案边正伏案做着文牍工作的绿痕、紫绡同时抬头看着他。

“嗯,忙完了吗?有事儿没有?”雷瑾问。

绿痕微微一笑,回答道:“魔高、白玉虎他们的最新战报刚刚收到。”

“哦,战报?他们又有什么新的动作?”

雷瑾在书案前的椅子上落坐,问道。

“战报上说,他们俩会同宁夏镇的镇将,合围歼灭了一支约八千人的蒙古劲骑,据说宁夏镇为此紧急动用了数万兵马。剩下的近两千人的蒙人俘虏和伤号,宁夏镇将也任由他们带走了!”

“被全歼的蒙古骑兵是谁帐下的?瓦剌还是鞑靼?”雷瑾又问。

“是鞑靼吉囊汗帐下。”

“哦,这两个家伙倒是懂得借力使力了!”雷瑾笑道,“肯定没少打我的旗号。数万兵马?真是看不出来,人马都没有几个的宁夏镇居然能做出这么重大,这么冒险的决策,现在的人是不是都疯狂了?”

原来那宁夏镇总兵力满编也不过七万多,马匹二万多匹,而真正实有的兵丁只有三万多(实有马匹一万多匹),就是加上客兵(从四川、湖广等地调发戍边的苗、徭土兵,以剽悍善战著称)也不到四万,战报上说数万,那就是至少调动了绝大部分的兵力,宁夏镇镇将等于是在拿自己的身家性命赌博,在宁夏镇的该管地界将有颇长一段时间处于绝对的防御空档,如果被蒙古人觑破虚实,冲破边墙南下,那可是绝对的灾难性后果,如果上官下令追究,对于宁夏镇的上下官佐而言,都难逃渎职的罪责,难怪雷瑾的评价是疯狂!

斩首六千余级,不但在倾刻间减轻了西北边关冬防的压力,而且势必影响到很多人的前程命运。

雷瑾心中暗忖:

不过,这个“大捷”上奏到朝廷那里,最后定论是不是大捷还不好说,弄不好这场战胜大捷反而变成了罪过一点也不稀奇,擅启边衅,不听将令,劳师袭远等等,甚至莫须有的罪名随时可以罗织齐备;而宁夏镇镇将也是聪明人,懂得打蛇随棍上的道理,折节下交,不惜与假扮马贼的雷门中人密谋破敌,甚至违反军法把严格管治的火器大量“借出”,就是想要借世家大族之手,把自己的这份大捷的功勋坐实。

不用说,宁夏镇镇将上奏到朝廷那里的“事情”,必定与真实的情形不一致,比如宁夏镇镇将可能就会在奏折中说蒙古劲骑突然犯边,宁夏镇所辖边墙官兵奋勇抵御,并且在敌骑不敌退却之后,纵骑追击,于某日某地歼灭敌骑一部,斩首约六千余人,蒙古酋豪不敌我皇朝天威,已经率其帐下劲骑暂时避往北方。至于“马贼”之事,指定是一字也不敢提的。而且所谓独占大功,必招天忌,人的忌妒可是杀人不见血的,得此大捷,宁夏镇将若是聪明的话,奏折上公文里也须少不了附带着把若干人提名具奏,比如有若干人参赞谋划,比如有若干人御敌苦战,比如有若干人坐镇指挥,比如有若干人输运粮饷,反正做了事的和根本没有做事,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的人都得在奏折上具名上陈,提上一提,大家分甘同味,大家都有份儿升官发财,如此皆大欢喜,方可免除后患,至于军功被寄名的权贵子弟冒领侵占一点,那是顾不上了,诸如此类作法想来都会做得滴水不漏吧。

宁夏镇镇将这次该升个什么官?也许朝廷会先给个爵位,再挂个什么左都督衔什么的,或者兼个什么巡抚,比如现在甘肃巡抚不是由陇右总督兼着么?说不定把甘肃巡抚的官儿给了他也不一定。

雷瑾恶意的猜想着朝廷可能的举动,如果这宁夏镇镇将在朝廷中没有强硬势力作后台撑腰,这功劳很可能会被别人轻松冒领,他自己反而可能被人罗织构陷个怯战不前、贻误战机的罪名,开刀问斩也轻松容易得很,难怪要不惜代价,甚至把向来管治严厉,不许让民间持有的“地雷”也“借”予魔高、白玉虎,不就是想让我雷门世家暗中出面么?

呵呵,看你是个有胆有识的,又卖我这么大一个人情,就帮你一把又如何?

雷瑾抬头看了看绿痕,道:“绿痕,还有别的消息么?”

“昨日马如龙的出殡礼,陇右总督乔大人突然抵达兰州吊唁,并且和马启智、马金玉、马金泉叔侄密谈了大半天,估计是在调解叔侄间的矛盾。”

雷瑾点点头示意知道了,说道:“马家叔侄的内讧恐怕要延期了!”

“还有啊,陇右总督府内线消息,乔大人正在酝酿做些事情,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

“知道了。”

雷瑾想了想,轻描淡写地说道:“绿痕,把宁夏镇将的这个事儿写成秘柬通报给元老院。还有,命令谍报司的人,密切注意左、右鹰扬卫,锦衣府,刺史部密探们的动静。凡是派去宁夏镇秘查的朝廷秘探,即时通报给魔高、白玉虎他们。那些前往边外调查的朝廷密探,只要是没有被宁夏镇将埋伏的人手清理干净的,我们要帮把手,让他们潜伏在宁夏镇边外秘密活动的狙杀队顺便把这些密探全部干掉,一个也不要留!留下就是祸根!”

“嗯,再帮我起草三封信,顾剑辰、丁应楠、风闲各去一封,让他们在宁夏这个事儿上也出把力。”

“元老院会在这个事儿上出力么?”绿痕问。

“如果是我,我会。至于元老院会不会,我不知道!常理上来说,至少应该是不反对的态度。嗯,他们应该不会把这么一个手握兵权的镇戍使白白放过吧?但是,元老院不是我们可以妄自揣测的!”

“呵呵,这个镇将运气非常不错,总督大人刚刚上任,太师椅还没有坐热呢,他就来这么一个大捷,总督大人脸上光彩啊!想来只要不在背地里出什么纰漏,总督大人不可能让自己手下的征西将军(注:宁夏镇将挂征西将军印)受委屈,反而会大加奖掖提拔!说起来,还是这厮占了大便宜!咱们尽给他添砖加瓦了!以后,记得要连本带利全收回来,不能白白便宜了这厮!”

花马池。

刚刚移驻御敌前线不久的陇右总督府官署便坐落在花马池堡城内的制高点。

这是一座广而深的大宅第,前中后三进院,还带东西两跨院,高墙深院,如同堡垒一般。

前院大门极其宏伟,巨大的朱漆铁门,石阶高筑,门旁石狮对峙,门前开阔地上,刁斗摩天,挂着一串灯笼,老远都看得见。

门前石阶上站着八名虎背熊腰的红袄军士,一个个手抚刀柄肃然挺立,脸上毫无表情,威严煞气。

门前横匾上书“陇右总督府”!

蹄声轰然,连绵不绝,数十匹健马迅如疾电,由远而近,急驰而来,蓦然在总督府前勒马停下!

人喊马嘶,总督大人回府了!

一身便装的乔行简甩镫下马,登阶入府!

乔行简心情还不错,经过一番恩威并施,调停之后,马家叔侄总算没有撕破脸,马启智自回西宁,马金玉、马金泉自回宁夏镇马家堡协助宁夏镇防御蒙古游骑的侵扰。

那宁夏镇镇城,市井繁荣,商贾云集,人皆谓之‘小南京’,据说非常之繁盛,黄河西岸的西套平原,湖沼相连,河渠纵横,米粮丰饶,牲畜多有,俗谓富庶银川,来春倒要去见识见识。

一边走,乔行简一边想着。

听说这马家堡是回回马家人的私产,据说是宁夏镇辖区银川平原上著名的大寨堡之一,回回马氏一族,尤其是马如龙一系的近支宗亲大多居住在内,也是一处回汉边民聚集的繁华城堡呢。(注:这马家堡纯属作者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快步走进公事房,乔行简落坐刚喝上一盏热茶,便有辕门中几个重要幕僚和巡抚陕西地方参赞军务、陕西地方总兵镇抚使等文官武将联袂叩见。

“尔等有何要紧事体?”乔行简心中微惊,不知有何要紧军情,不过看这几位文武大员面带喜色,放下心来,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他心中暗忖。

“启禀军门,宁夏镇急报,三关口外斩首六千,我军大捷了!”一个幕僚上前禀告。

“什么?斩首六千?大捷?”乔行简也吃了一惊。

往昔边军即使所谓大捷,也不过斩首数百,极少有斩首上千的,因为皇朝边军骑兵太少,又分驻各镇,如宁夏、甘肃这样的边关重镇,一镇也不过数千骑兵,戍所基本上是步兵,即使敌骑败退,骑兵追击不过三五十里而止,绝对不敢深入敌境,能斩首数百已经不错。此次居然斩首六千,想不惊讶都不行了。

“是马贼还是蒙酋胡虏?”

乔行简转念一想,边外马贼大股的贼伙动辄数千骑,常常与蒙骑、边军周旋,其战斗力不比皇朝边军骑兵差多少,就是斩首的都是马贼也是大功一件,只要不是杀良冒功就好!

巡抚陕西地方参赞军务、陕西地方总兵镇抚使等文武大员齐齐上前说道:

“大人,确切无疑的是鞑靼胡虏吉囊汗帐下的精锐胡骑,不但有缴获的兵器甲仗和胡虏首级为证,而且现在吉囊汗的大军还在边外扬言要血洗宁夏复仇呢!”

“这就好!嗯,应该六百里加急报捷,让皇上也高兴高兴!宁夏镇的战报呢,拿来我看。”

“是。”

幕僚很快把宁夏镇呈送的公文呈上,看了一会儿,乔行简哈哈大笑,说道:“还真是没看出了,征西将军居然是敢行险用奇的将才,以偏师固守三关口,边墙一线多设疑兵,聚集优势兵力潜出敌后,以数万之众合围胡骑一部,歼敌六千,然后迅速回师,固守边墙,以攻代守,果然好计!只是此计险极危极,可一而不可再,偶一为之或可,多用必为敌所乘!”

这份公文想必耗费了宁夏镇镇将相当精力,把个“故事”编得连熟谙军务的一干文武大员都看不出破绽,深得圆谎三味,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弄出来真作假时假亦真的公文,恐怕连神仙都找不出公文里的破绽,毕竟缴获的兵器甲仗和首级是货真价实的,只此一样,所有的谎言假话都变成真的了!

在场文武自然听得出总督大人话中明显的回护之意,忙齐齐凑趣说道:“此乃天佑吾国,胡虏当灭之兆啊!征西将军一战功成,扬我天朝国威,全赖总督大人部署得当,措置有方,是以佑庇万千生民无恙矣!”

“哪里,哪里,本官何德何能,敢说部署得当,措置有方?只是,一则仰仗吾皇洪福,二则诸位与有力焉!” 乔行简微笑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任乔行简如何干练了得,值此边军大捷的喜讯,当此马屁,也不禁飘飘然了!

第四章 雪后赈灾

彤云密布,寒风呼啸,大雪纷飞,今年的雪是一茬接一茬,下个不停,前一场大雪刚下过没多少天,紧跟着又是一场暴风雪,好象天老爷下了狠心,不冻死几个人决不甘休似的。

正是滴水成冰的隆冬时节,已经是腊月里,年关将近。

原本已经被沿途驿站组织人夫清扫干净的帝国驿道,又已经是积雪盈尺,深可没膝,真是恶劣得无以复加的鬼天气,也不知这场暴风雪何时方歇,何时天才能放晴。

冰天雪地,大雪塞途,行人绝迹,但就在固原通往宁夏镇的帝国驿道上,四条身影,正牵着坐骑,冒着大雪,向前紧赶。驿道上积雪太深,马匹已经无法自如奔驰,还不如步行来得爽利,坐骑马匹也都包上了防寒保暖的裹腿、裹肚、和毡毯,显见得都是爱惜马匹的人。

这四个人,踏雪而行,脚下仍然非常利落,若非马匹拖累,也许他们的行动会更快捷吧!

身上穿的都是羊皮袄,棉布夹裤之外还套着边外民族常用的套裤,不过却是以少见的狼皮制成,足蹬涩牛皮面的毡靴,头上戴的狗皮风帽掩耳,外罩的羊毛毡大斗篷一裹,全身包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头面,只露出精光四射的眼睛,大概是已经赶了不少路,四个人身上,还有牵行的坐骑鞍鞯上都挂了一层白花花的雪片片,嘴里呵出的白色雾气被风一吹就散。

要说这四个人的打扮除了狼皮套裤比较值钱一点,其余的都是平头百姓的装扮,但他们牵着的马匹雄健高大,鞍鞯做工精细,却又暴露了他们身份的不一般,明眼人只要打眼一瞧,就看得出这里面的不协调。

因为西北道上只有官方驿站供役的马匹、军方使用的军马以及一些权贵势要、富商大贾、大型车马行才有可能拥有上佳的好马,无权无势没有什么背景的平头百姓,就是有一匹两匹好马也迟早会被官府征用,怎么可能在大雪天,暴风雪肆虐的日子首途上路?

深一脚,浅一脚,这四个人牵着马奋力前行,希望早点赶到驿站,最近的驿站也在五里之外,不赶怎行?

寒风席卷,雪花片片,就在刹那间,在四人四骑的周围雪地里,无声无息地突然冒出二十多人,人影闪动间,彻底封死四个人的进退之路。

一式的灰白色劲装,白羔皮大袄,白色翻皮风帽,白骆驼毡斗篷,刀鞘也套着白绸布套,这些人打扮完全一样,在雪地出没,这浑身与白雪同色的衣饰,非常利于藏匿身形,埋在雪地里,就是走到眼前也未必能发现他们。

雪深及膝,举步维艰,这些人居然步伐灵活,气势慑人,完全在刹那间把四个人四匹马包围在当中,列阵待命,沉稳、阴森、剽悍、诡异的气势比暴风雪更加凌厉可怕!

仅仅沉默了刹那,随着一声厉喝:

“杀!”

双方刀剑齐出,凶狠绝伦的拼杀作了一处,杀气若惊涛裂岸!

兔起鹘落,人影交错,血光四溅,不及思索的瞬间,从白衣人的包围圈中,只有一条人影鬼魅般腾空升起,凌空倒翻一个筋斗破围而出,脚尖在雪地上微微一蹭,身形如大鸟般拔地而起,意欲落荒而逃,雪地上溅落血花朵朵,受伤显然不轻。

无如这些白衣人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数把飞刀如雪片翻飞般闪电追至,如影随形贯入其后心。

无力的从空中栽倒下来,一个踉跄,已滚倒在雪地里不动了。

一边倒的冷酷杀戮,在几个照面内就结束了,这四个冒雪赶路的人死得稀里糊涂,到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一个白衣人上前轻轻用刀撩开其中一人的斗篷,刀尖微微一挑,一面黄色的象牙腰牌飞起,落到了白衣人宽大的掌心中,这是一面巴掌大的八角椭圆形牙牌,其上端浮雕云纹花饰,钻有用以穿系的圆孔。牌正面上方横排浅刻楷书“东司房”三字,左方竖排浅刻楷书“鹰扬左卫捌拾捌号”几个字,中部竖刻篆书“关防”二字。

翻转牙牌,其反面中部浅刻二行楷书“缉事旗尉悬带此牌,不许借失违者治罪”,其左侧脊部浅刻的一行楷书则标示着牙牌刻造年份。

皇朝官吏所佩腰牌皆有严格的规定,不同等级,不同身份,有不同质地、形制,不得僭越。这一面牙牌把佩带者的身份说得一清二楚,“东司房”即是鹰扬左卫中的公事房,“旗尉”即指鹰扬左卫的下级官吏。

“好了!身份已经确认。现在把所有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搜拣出来,尸体也一并带走。”

其中一个白衣人下令道,众白衣人默默无语,遵命而行。

片刻之后,神秘人马全部消失在漫漫风雪中,所有的痕迹都在很短的时间内被积雪掩盖,再也看不出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凶杀,有四个朝廷密探已经死于非命。

这四个人其实俱是鹰扬左卫的密探,此番奉上命差遣去宁夏镇例行公干,真是命当该绝,不明不白被这些神秘白衣人狙杀死于途中,从此列入鹰扬左卫的失踪人员名单。

而在此前后的一段时间,同样的'文'杀戮场'人'面在西北'书'各地都有'屋'上演,驻西北的朝廷密探机构“两卫一府一部”(鹰扬左卫、鹰扬右卫、锦衣府、刺史部)都有不少密探神秘失踪或死亡。

暴风雪终于在肆虐了八天之后停了。

久雪初晴,红妆素裹,老天爷也总算大发慈悲,吝啬的把久违的阳光还予人间。

雷瑾正欲往青海一行,此刻一个人无聊地坐在锦墩上俯视着堡中广场中,许多下人和护卫们准备南下行装的忙碌情景。

要说青海草原尤其是青海日月山以西乃吐蕃藏人、青海蒙古部、撒拉畏兀尔(撒拉回)等西番蒙藏部族的游牧之区,汉人、回人多在青海日月山东面农耕区生养蕃息,农耕区能养活的人远比畜牧区多,这是不争的事实,论起富庶繁华人烟如织来,青海东部农耕区自然也远在西部畜牧区之上,象雷瑾这样的世家子弟,以其功封一等男爵的尊贵厚爵,肯到边荒苦寒的河西就已经是异数,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喜欢深入番区,还和喇嘛们交往密切则更加是异数中的异数,而这次到青海番区居然更说是去赈灾,更是让黄羊河农庄上下不解,经常偷偷的小声议论。

这一趟来回怕不要十几二十天,总要将近年夜前夕才能返回武威和家人团聚了。

番人、蒙人遭白灾关咱们汉人什么事呢?不过这三少爷对雷氏族人还有下人们都是蛮和气,蛮不错的,自从三少爷来了河西就搞出了不少的新花样,比如和各支各系分帐;比如让大家搞什么暖室,什么温室,而且还说谁种谁收谁有;还有那什么娘子军;又比如要办印书馆、通译同文馆、弘文馆;还请那么多的和尚喇嘛道士,还有学士儒生到武威来讲法传经,争论辩驳;据说还要办什么学院;还有啊,听说三少爷还要办什么夜未央,据说是青楼娼馆咧,美女如云哦。

咱觉得这日子好象比以前过得舒畅不少,又新鲜又热闹,你觉得呢?

咱?咱也这么觉着,自打三少爷来后,下人们待遇什么的也都提高了一截,大家干活也都有劲了。三少爷说赈灾就赈呗,反正咱们遵命行事,把自己手里那点事儿办漂亮就行了。农庄的很多下人如斯议论道。

雷瑾这次提前在河西各地,特别是西宁附近搜罗了不少粮食草料,开始搜集的时候还有一些商贾成心要看他这少爷公子的笑话,结果这雪一茬接一茬下,尤其是这罕见的暴风雪一来,粮食草料的价格猛涨了一大截,让所有的商贾都笑不出来了,这下商货运输的成本增加太多,许多小家小户的商贩都歇冬不干了,准备待来春解冻之后再说。

堡中堡外的广场上无数驮马、骆驼聚集,都在频繁的装载货物,满地都堆放着千百包已经绑扎好的货物,人们都忙着整理驮架。

货物装载,除外骆驼,主要是用骡马,一部分作为备用,一部分驮载货物,每头牲口两驮货包,还有些牲口则驮载帐幕、驮队日常食用的粮草等,每人每骑还要各带两只羊皮水囊,虽然现在满地冰雪,取水容易,但饮用水也还是要带上一些的,在洁净饮水中兑入一定的白酒,既防止结冰,又还可以加速血行,利于长时间在雪原跋涉。

早在刘卫辰、蒙逊提出针对草原上有可能大爆发的白灾和黑灾提前作准备的设想后,整个河西幕府加上西宁行营就在秘密准备,调拨筹备粮草,利用西宁行营冬季演训的机会,调遣官兵在青海草原番区设立了若干粮草储存点,以西宁行营的人手已经足够应付赈灾事宜,雷瑾去或者不去青海,都并不影响他们正在执行的计划。

因此这一次雷瑾亲自带队前往,其主要目的不在赈灾,而是另有其它用意。

一则雷瑾要巡察在柴达木一带荒漠草原上训练的三个私家军团的训练成果;一则尽可能抽调出一些新人去经受赈灾的实际锻炼,在实际事务中培养实务人才,这是雷门世家一贯的做法;

同时雷瑾也很想去会会蒙古青海部的首领顾始汗!

在暂时的蛰伏期,经营部署一些闲棋闲子是绝对必要的,没准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这次刘卫辰、蒙逊都留守武威,绿痕、紫绡等一干丫头则随行南下,她们有几个月没见到阿蛮、云雁和凝霜这几个姐妹了,还怪想的。

整个庞大的驮队开始出发,随着雷瑾一声呼哨,天空厉啸骤响,一道白色闪电带着一簇飘动的火焰划破苍穹,一只洁白晶莹、比鹰略大的鸟儿如白色闪电般从天上翩然而下;落在雷瑾的前臂的臂套上。

这是鹘,也称鹞子、鹞鹰(注:即是今人所谓的游隼、猎隼者,属于国家保护动物);这只浑身似雪;爪白如玉的鹰隼猛禽,其尾上缚了七彩雉翎,又装了鹰哨,所以在天空疾飞时,其尾所缚的七彩花翎旋转着就像一簇飘动的火焰;而鹰哨也随之发出劲厉碜人的厉啸。

这鹰歪了歪头,只轻轻一纵,已经仪态从容地立于雷瑾左肩肩架之上,睥视众人,身上被阳光勾勒出银色的轮廓,隐隐透出傲然之气。

这是海东青的极品——白玉爪,鹰品中最贵者也!猎户若得这种最为稀少珍贵的白玉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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