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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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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然弃刀!

来敌似未想到雷瑾如此绝决果断,竟然在这时弃刀,则梦幻也罢,泡影也罢,你都暂不能以刀为媒,令持刀者幻灭于斯须了,那口武者视为生命的弯刀如游鱼般在猛恶狂野的气机海洋中被荡开一边,不知落到何处。

一线之微!

雷瑾这时才争取到了机会,从马背上翻腾而起,如空中飘摇的雪花,似迎风飞舞的蓬草,飘摇直上,右手拇指上的箭镮如陀螺地疾旋,瞬间跳到了指尖上,愈旋愈快,倏然“嘶”的一声轻响脱手旋飞而去,怪异的是除了起初的一声轻响,再无声音,一缕暗芒忽焉而逝,‘隐’入虚空。

雷瑾升势已尽,瞬息间宛如流星飞坠,向下急坠,六如诀形成的“梦幻泡影”,剑芒如山正在下方翘首以待,等着他自投罗网。

雷瑾宛如苍龙吸水般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真力潮涌,左手拇指上的乌金箭镮疾旋,小小的一个箭镮,竟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呜地一声怪响,以雷霆万钧之势奔袭来敌。

乌金箭镮斜飞而下,划出一条弧线,袭向来敌前胸,风雷隐隐。

箭镮穿破层层剑气,势若奔雷,厉啸若泣,声遏行云。

青芒潮涌,微微偏向,凛冽的青芒映着地上的雪光,宛如碧海潮生,月华朗照。

奔雷疾飞的箭镮,划过一道模糊的弧线,如飞鸟投林,灵动非常的破空而至。

青芒陡盛,向前翻涌,芒尾与那疾旋飞射的箭镮,碰个正着,斜扫而过。

清清一声音细细,剑芒扫过,箭镮已失却准头,向下急坠。

箭镮坠至中途,却又回光返照,反而跃升飞旋,一曲一折,向上一窜,怪啸斜切。

四面合围堵截的炫丽青芒分涌斜挑,嗤然一声当中划,四野忽忽闻裂帛,以精钢合以乌金锻造的沉重箭镮在刹那间被剑芒分剖成两瓣。

雷霆般的内劲犹如山崩,陡然倾注而出,狂猛的冲击,凶厉无匹。

磅礴气劲凶猛的冲撞,犹如轰雷炸响,震惊百里,九天殷雷之劲至此方才迸发,恶斗鏖战的人们都不免为之身手一滞。

数十匹雄健的战马在嘶鸣声中诸窍流血轰然倒毙,其它战马也在瞬间萎靡不振。

如斯天雷之威,对上犹如梦幻泡影般席卷合围的璀璨青芒,却不过是令其少少向后退却,瞬间即已卷土重来。

青芒嘶嘶,芒尾如彗星扫掠。

被剖分为两瓣的箭镮残片仍然划着怪异飘忽的模糊弧线旋转跳跃,顶在青芒上楔钻旋切,愈进不得,愈是急旋,愈转愈快,愈磨愈少。

青芒稍退陡进,剑气纵横,箭镮残片终究已经是强弩之末,嘶嘶之间被绞得粉碎,一天粉屑瞬间就被强烈无比的气劲摧灭,挟风蓄雷而进的乌金箭镮在弹指之间灰飞烟灭!

雷瑾再次吸入第二口长气,向后翻仰,金鲤倒穿波,如同一尾庞大滑溜的怪鱼,在即将合围的青芒剑气和梦幻剑意中扭身斜窜,呼的一声脱出青芒的笼罩,在几步之外踉跄后退,鲜血冲喉而出,斑斑残雪上留下一朵,两朵,三朵……

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花次第绽放,雷瑾虽然未被剑气幻灭无常,却已经被梦幻泡影般的汹涌剑意引发了内腑的气脉断层,上一次的严重内伤雷瑾虽然用尽手段压制了山海诀真气、畸门心法和六欲倾情蛊的肆虐,却并未能完全修复全身气脉,气脉断层和窒碍在一般的恶战中完全显露不出来,但是在这种生死须臾的决战中却是可能致命的缺陷。

耳边响起惶急的叱喝怒吼,如潮青芒宛如梦幻,四面合围,汹涌滂湃,雷瑾即将没顶!

千钧一发!

十几柄飞斧犹如疾电流光,难辨形影,从上空旋转楔入璀璨凛冽梦幻空无的如水青芒之中,却如泥牛入海再无消息。

幻现虚空,黝黑无光的另外一枚乌金箭镮诡异无伦的从空中骤然射出,霎时间,散射出幽幽紫芒,“兹兹”轻响,硬生生从青芒中一楔而入,势若电火,偏转变幻,在绵密的剑影中攻入,了无丁点儿声息。

青芒旋动,潜力如山!

潮起!

潮落!

青芒一滞,略略回缩,然后反而以更加璀璨夺目的声势涌向踉跄扑跌的雷瑾。

雷瑾不惊反喜,过犹不及,青芒威势陡然剧盛,显然第二枚乌金箭镮起到了挫敌锋芒之效。这枚乌金箭镮其内蛰伏山海诀真气,外包畸门心法特有的阴柔之劲,发出无声无息,且可滞空数息,突然发动,令人难以防备。

雷瑾虽然是踉跄而退,却是顺势使出‘醉步蟾宫舒广袖’的巧妙步法,足下瞬息间连踏数步,身子忽倾忽倒忽扑忽跌,前幌后摇左拧右摆,务令对方摸不清去势,刹那之间整个身形斜移了数丈之远。

当雷瑾吸入第三口长气的时候,梦幻般的剑意,凛冽无匹的剑芒仍然奔涌而至,彻底合围,潜力如潮,翻天覆地。

似乎在这梦幻泡影般的六如剑芒之下,一切有为法皆要幻灭无常,消逝于须臾之间,怎么挣扎都是归于无用,无济于事。

青芒触目皆碧,惶急无比,撕心裂肺的喊声也被无尽的剑意,凛冽的剑气一点点隔绝,这是一个幻灭无常如梦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电的剑气青芒世界,雷瑾甚至还没有看清当面敌人的模样。

真的就此幻灭无痕迹?

此时暗伤发作的雷瑾心神已经被其剑意所伤,悲泣、哀愁、忧伤、沮丧、落寞等种种令人心如朽木,古井不波的浓烈情绪涌上心头,诸念横生,人生何奈,生老病死,如此无常,了无生趣,何不飘然如枯叶,零落成泥碾作尘?

青光如潮翻腾急,一尾银鱼弄潮头,电火流光不足喻,奔雷掣电出奇兵。

诡异的一抹笑容浮上雷瑾的嘴角时,雷瑾的弃刀,已经在先前被两人交锋时猛恶狂野的气劲荡开,不知落到什么地方的那口弯刀,这时突兀的从斜刺里杀出,仿佛有一支无形的手在操纵。

两枚箭镮以正合,一口弃刀出奇兵,这才是雷瑾赢得时间以保命的关键。

“以神御刃?”青芒后阴沉沉的声音略带一丝惊讶。

气劲交错,轰然巨响!

雪泥被卷入呼啸的气芒,瞬间摧化为尘埃。

天地翻覆,难辨晨昏。

雷瑾再吐出一大口鲜血,踉跄后退,终于艰难地在阴阳界上抽身退了一步,性命暂时还在自己掌握之下。

仿佛奇迹般从青芒中闯出生天,雪原上爆出一片抑制不住的欢呼,低落的气势陡然高涨。

蹄声如雷!

弓弦骤鸣!

利箭生啸!

箭矢如雨!

弩矢如雹!

殿后的一拨人马在这紧要关头终于急驰赶到。

骤雨般的狼牙箭一波波如潮水般倾泻,劲厉无比的弩矢如同闪电般连续不断地劈在青芒之上。

势猛力沉的镖枪呜呜怪响,化作无数虚幻模糊的光影,不停地越空攒射。

事急矣,完全不顾代价全力出手,不留余力,顾不了连续拉弓投掷可能对筋骨肌肉带来的严重伤害,所有的箭矢标枪都以那骇人听闻梦幻般炫丽的青芒为目标。

一声长啸,青芒急速后退,拉开了与雷瑾的距离。

其他正在交手的道士们也纷纷退后,迅速拉开彼此的距离,结阵待命。

剑拔弩张,紧张对峙。

这一次雷瑾虽然伤得也很重,却远没有上一次那样伤重垂危,命若累卵,只是这个对手能在极短时间内令雷瑾在一对一的交手中几无还手之力,实力之强也实在骇人听闻,虽然雷瑾暗伤在身,但是被逼迫到如此狼狈的地步,亦可见得来人之强横。

短短的激烈交锋,损失惨重,重伤的骑士足有二十多位,而马匹的情况更加糟糕——驿道上,原野上,马骸遍地,倒毙的马匹有上百匹之多,未曾倒毙的马匹也萎靡不振,看来不经过一番精心养护调教,已经难堪战马之任。

雷瑾这时勉强服下伤药,在一干扈从的翼护下运气疗伤。

蓦然,一声长啸,铮铮哐啷,几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尚在众人耳中回响,几条人影已经如同狂飙般突入弥勒教阵中,骤发杀机,势如雷霆,以毁灭一切、摧毁一切的威势破入其中。

罡风乍起,风雷汇聚,在雷瑾等旁观者的眼中,这种突如其来的凶厉打击也过于突然,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长啸乍起之时,雷瑾也只瞥见数条朦胧虚影突入到弥勒教阵中,时幻时灭,难辨形状,如流光,似逸电,仿佛鬼魅,倏忽而没,瞬息而逝。

剑气刀芒闪烁流转,幽明变化,不过数息,随即在一声长啸声中,无数犹如鬼魅一般的虚影在争斗追逐中迅速远离,在眨眼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若不是雪地上还有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简直就好象他们从未曾在这里出现过一般。

这种急剧变化让雷瑾都看得有点目瞪口呆,这是哪跟哪啊?

雷瑾有一点愤怒,他愤怒的是这随后杀出的一群人明显就是在一旁坐看两虎相斗,存心不良,在双方斗得筋疲力竭之时,方骤起而击惰归,乘机拣了个大便宜,弥勒教真是该怨自己流年不利,犯了太岁了;

同时,雷瑾又有一点庆幸,庆幸这突然出现的一群人选择了弥勒教作目标,否则雪上加霜,自己一方的伤亡当不只此数。

不过,换了自己怕是也要照样坐山观虎斗吧?雷瑾心里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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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3发布

第五章 驻帐蒲津 莺语夜话人和事

大河南流。

浩浩的黄水涌流,上游的冰凌浮水而下,只有一两只觅食的鸟雀在夜幕降临之前飞过天际,偶或响起两声凄清的啼鸣。

风翻毡幔,雪暗灯花,正是军营里吃晚饭的辰光。

宽大的毡帐中,泥砌的灶台上架着一个带耳铜锅,咕嘟咕嘟正煨煮着羊肉血羹,那是为伤号特别准备的食物,雷瑾这两日除了羊肉血羹,不允许吃别的任何食物,却是对此无可奈何。

想想,疏于厨艺的阿蛮亲自下厨整治羹汤容易吗?

每日选取上好羊肉,剔去筋膜清水洗净,入沸水去血水,再捞出漂净切成碎丁;同时将生萝卜洗净切丁;将羊肉、萝卜、羊血置于锅中,注入清水,放入葱姜,旺火烧沸,撇去浮沫后,再以小火煨两个时辰至肉熟烂,除去葱姜,加入胡椒、盐等调味,最终做出一锅鲜香滋味的羹汤,耗时甚久,火候也是很需讲究的。

虽说,阿蛮这做羹的手艺自然是比不得绿痕、紫绡的高明,但做出的羹汤也并非就难以下咽,而且雷瑾的口味也绝对不刁,精美者固然可以细细品味,粗陋者也照样可以狼吞虎咽,只要有必要,不管是凤肝龙髓,还是猪狗之食,雷瑾都可一视同仁的吃下肚去,但是让雷瑾连续几天顿顿就这一个羊肉血羹下肚,他也还是会感觉有些腻味。

但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不吃,行吗?该领受的还是得领受,该吃的还是得吃,因此在这蒲津关停留了三日,装了一肚子的羊肉血羹,血羹羊肉,仍然还得继续吃,至少这比生吞蚂蚁、火烤蚊蝇、叫化蜥蜴什么的要美味百倍。

由于安邑途中一战受伤者众,不得不派人到解州雇了车马行十几辆马车载运伤号,雷瑾一行经蒲州,横越蒲津浮桥,终于抵达黄河西岸的蒲津关休整。

蒲津关是秦晋要道之一,历来军旅、商贾多取道于此,与龙门渡、风陵渡等关津并重。蒲津关因为该处黄河河段宽阔,水流较为平缓,千余年间其上浮桥横架,使黄河天堑变为秦晋通途,故尔虽屡屡毁断又屡屡复建,地位相对更为重要一些。关中粮食西凉马,山西解盐大同煤,秦晋两地的商货物产皆通过黄河关津相交流。

而西北幕府在进驻长安之后,已经迅速从河陇各府抽调大量守备佥兵,加强关中东面各关隘城池关津的防御守备,甚至借口都不用多费脑筋想,横天军的存在就是最好的借口,因此蒲津关的守备兵力也在短时间内增加到五千,若是加上内务安全署的铁血营、巡捕营等,足有六七千人,依托关城,戒备森严。

雷瑾再一次的遇刺负伤,让西北幕府上下都很是紧张,护卫亲军已经早早的以巡视名义在蒲津关外扎营等候,雷瑾一到蒲津关,即被迎进大营。

鉴于伤势较严重,包括雷瑾在内的伤号都需要暂时先在蒲津关停留休整,待伤势有所好转,稳定之后再迁地养伤。

雷瑾的伤势虽然较重,但于性命无碍,安心调养即可。

铜锅里的浓郁的肉香飘进鼻端,雷瑾缓缓吐纳,睁开双眼。

灯光稍暗,冯烛幽跪坐在灯前,拿着小剪刀剪着灯花,灯花已经老长,灯光便显得昏暗,她一下剪,灯光下挫变暗,剪下的灯芯嘶的一声,落在下面铜盘里变成灰白的一小截,剪刀再起时火头已高了许多,军帐中便亮堂许多。

变得明亮的灯光映照着冯烛幽的身影,楚楚可怜,

光滑而细腻的下巴颏迎着光,柔柔软软清清秀秀的曲线美妙绝伦,一侧明亮,一侧幽暗,幽明相界中雷瑾甚至可以看到许多细细茸茸的绒毛隐隐闪烁。

整个军帐除了雷瑾、冯烛幽,还有一位则是玉灵姑,除此之外,暂无他人。

玉灵姑盛好了一碗羊肉血羹端到雷瑾面前,雷瑾用汤匙慢慢的啜着,忽然随口问道:“那个人是谁?李大仁吗?”

沉寂了一会儿,玉灵姑、冯烛幽俩原本以为在山西的时候,雷瑾会问这个问题,但是直到出了山西地界,在蒲津关附近的大营中休整数日,雷瑾也只字未提,仿佛已经忘记了那个令他受伤的人,她们想不到现在雷瑾突然提起来,都在想如何措词才能把这个问题说清楚,以至军帐中除了灶台上羹汤的咕嘟声,雷瑾以汤匙搅动碗中羊肉血羹的细微声音,似乎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玉灵姑字斟句酌的说道。

“嗯?”

“以其表现的武技,至少是祖师堂护法大天师名列前茅的水准;但是实际上历代李氏教主都有将一部分各地贡献来的资质秉赋优秀的童男童女收养为义子义女的习惯,这些义子义女从襁褓或幼稚之年经过十年以上的艰苦洗练,武技、神通都是上上之选,尤其相当之忠诚,他们作为教主的心腹亲信,是祖师堂大天师以外的一股强大力量,弥勒教能够蓬勃发展,与教主的义子义女们的作为大有关系。”玉灵姑缓缓道来。

雷瑾漫应一声,淡淡的问道:“哦,那烛幽又为何会感觉意外?”

冯烛幽闻言心头一冷,雷瑾的疑忌至此显露无疑,而且这话也明显的带着弦外之音——李氏的义子义女与这有什么关系?

“烛幽惶恐,”冯烛幽幽幽轻叹,道:“若以那人表现的强横武技,而且六如诀的修为已获正传真髓,自然是弥勒教中的极重要人物。

但实际上,就是我们这些天师、佛母等高层,也未必一定每次见到的都是大少主的真身,当年李福达教主就有不少替身,个个武技高深,传到了三个嫡亲儿子手里,他们各自的义子也时常受命替身行事,又时时变换身份,不要说外人,就是弥勒高层和李氏家族中人,若非深悉内幕之人,也无法一一辨识。

只有在其全力出手时,可以看出一点端倪,李氏教主一脉的武技,除了其嫡亲子孙和义子义女外,连祖师堂大天师们也无法得到真正的正传,都只能靠自己的师长传授、自己苦修摸索和长年的积累。

因此,奴婢乍见之下,不免意外,其实那人倒未必就是大少主李大仁。”

冯烛幽虽然已经转投西北幕府,但长久以来的积习仍然难改,习惯上还是称呼李大仁为大少主,事实上李大仁等人,若论年纪至少已经与她们俩隔了两代以上,但李大仁、李大义、李大礼三兄弟三四十年来,所收的义子义女不知凡几,这些义子义女的年龄相差极为悬殊,年纪最大尚在人世的义子义女大抵与李氏三兄弟同龄,而年轻的义子义女则顶多二十来岁,年纪却与玉灵姑、冯烛幽等差不多。

雷瑾微微皱了皱眉头,对冯烛幽的这种习惯表示少许的不满,不过冯烛幽的话他大体上是明了的。

弥勒教虽然根源于净土宗,并搀杂了弥勒宗、禅宗等佛门宗派的东西,但在长期秘密传教的岁月中,道教、巫门、魔教(摩尼教)、白莲教、闻香教等五花八门的都融会杂糅其中,譬如玄门的道术,道教的丹道、符咒,巫门的巫法、役鬼,魔教的不动明王心法,白莲教的明王诀、弥勒转生心法,林林总总混杂其中,连他们自己也弄不大明白,这心法、武技、神通、道法的传承源流也自是一笔糊涂帐。

弥勒教内的心法、武技传承固然大致上分为两个大的源流,但其中的千差万别实在太多,譬如玉灵姑衍生自明王诀的心法、冯烛幽衍生自‘弥勒转生’的心法就分属弥勒教不同的传承源流,而她们各自所传承的心法虽然与李氏家族的秘传心法有很深的渊源,但却又大有分别。且李氏家族秘传的六如诀,其基础入门阶段的心法,她们作为弥勒教的高阶人士也曾有所涉猎研习以资借鉴,但更高深的精髓既不可能获得李氏的传授,也与她们本身师承的心法抵牾不少,要想融会贯通,熔为一炉,更上层楼,非是容易。

对于经常处在被官方和戒律会剿杀的惊涛骇浪之中,秘密争斗不息的弥勒教中人来说,与其百艺在身百艺不精,还不如专精一门穷于精深,行有余力再务广博来得实在,实力就是保障,弥勒教中人都不可能轻易冒险抛弃已有成就,转而专攻他人的心法,除非出于不得已。

“难道说——”雷瑾沉吟,喃喃说道:“如果那人不是李大仁的话,那他又是谁?我们是否可以认为李大仁的武技、神通、道法还要强于那个人?”雷瑾指的当然是让他在数息之间身负重伤,几无还手之力的那个人。

“侯爷,”玉灵姑嫣然微笑,道:“那人依奴婢推想,或者可能是隐世多年的祖师堂大天师,又或者是李大仁的某个义子,而且极有可能是作为其替身之一而存在,不为他人所知的义子。以奴婢想来,应该以义子的可能性最大。

另外,李大仁的修为未必就强过他的替身,李大礼是李氏三兄弟中天赋根基最好的,或许他才有这个可能。李大礼近二十年致力于兼修玄门丹道,修为进境颇不同于俗流,而李大仁、李大义虽然得天独厚,借助于李氏洗髓筑基秘法,修为不同于一般,但最多也不过与戒律会‘伏魔金刚’‘诛邪真君’之类的高手比肩,与十三峰中人逼近天人之境的修为还是颇有一段难以逾越的差距。李大礼能够与戒律会听梵大师拼得两败俱伤,又还能率教众在众多戒律会高手的追杀下全身而退,这明显比李大仁、李大义高出一筹。

弥勒教的内讧,这应是最直接的诱发原因之一。”

雷瑾微微点头,玉灵姑此言不无道理,人性就是如此,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无论是从自身利益的考量,还是人性的贪婪和嫉妒,都难以容忍自己的主要竞争对手特别突出的崛起以及超越,出现这种情况,如果原本同属于一个阵营,那么内讧是很难避免的。

弥勒教内讧不过是几十年积累下来各派矛盾,终于找到了机会爆发出来而已,诱因之一恰好就是在突然的‘变故’中,李大礼显示了他极强横的一面,而当时李大义在帝国南方发展的势力又遭到戒律会和几大豪门家族的沉重打击,北方的李大仁一派也在帝国流民纵横争战的战事中损失不小,此消而彼长,实力对比的突然失衡,使惧怕于李大礼‘强’势的李大仁、李大义两人,根本不用谁来游说或者提醒就形成了联手之势,谋图压制削弱李大礼一派的势力,而在李大礼不肯忍让的情况下,内讧又怎能避免?

“对了,那天后来出现的一群神秘人可曾查出来历?”玉灵姑问道,雷瑾虽在养伤,却也有许多军政方面的简报需要他过目知晓,对各方面情况的了解可不是整日呆在军营中的她们俩可以比的。

“秘谍部根据搜集的种种迹象,目前认为最大可能是戒律会的人。”雷瑾虽然淡淡的说道,显得若无其事,但是眉宇之间隐隐似有一股阴森煞气凝聚,一旁的冯烛幽心里暗自打个冷噤,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次在山西的变故之后,冯烛幽在内心里便有点畏惧雷瑾,不敢违逆雷瑾的意志,这在她这种炼气有成,心志坚韧,素来高高在上的弥勒高手身上实在罕见。

雷瑾瞥了冯烛幽一眼,又道:“秘谍部曾经找到某处刚刚掩埋的几具尸体勘验,最后他们估计是弥勒教的人。也就是说,最近的几天弥勒教仍然在山西各地频繁活动,据谍报,现在锦衣府、鹰扬卫等皇家秘探大部分仍然在太行山区,晋西南活动频繁的只有戒律会和弥勒教了。”

雷瑾不再说话,低头专心吃着羊肉血羹,不消多时,一锅羹汤全部下肚,玉灵姑、冯烛幽两女也收拾锅碗汤匙出帐而去,象是尽心尽力的侍女,谁见到这一幕都难以相信这两位曾是叱咤江湖,梦想推翻帝国皇朝的巾帼英豪,朝廷眼中的反贼逆匪,而出身于豪门权贵官商世家的雷瑾却与这样的反贼逆匪同处一帐,本来应该冰炭不同炉的两类人却和睦相处,也算是他处所无,一般人难得一见。

雷瑾现在的内伤已经有所起色,而外伤几乎已经收口愈合,其他伤号的伤势也有所好转,能够经得起长途车马劳顿了,明后日就可以拔营起行。

再看了一会儿近期的军务简报、政务简报、谍情简报,雷瑾又细细看了一下内记室和长史府、军府合作编篡的〈形势汇篡〉,这〈汇篡〉不同于各种军政简报以事件为主每三日或五日或十日一报的事务要览,而是汇总篡写的一个长时期各种形势的消长盈虚,军事形势、政局形势、国计民生形势、互市商贸形势、四边敌友变动形势、内部形势等等,包括函盖极广,力求从全局大势上加以把握形势走向,最短的是一个月的变动,最长的目前是一年,虽然也涉及许多机要事件,但主要着眼于全局大势,目的就是以此更好的方便包括雷瑾在内的西北幕府的高层军政官员决策,使他们在决策时较好的把握形势,做好应对、应变的长远打算。

譬如这最新的〈形势汇篡〉上,就提到在遥远的南洋诸国,因为广西巡抚张德裕和东南沿海的海盗群‘海天盟’的积极强势介入,各帮一方,攻伐不休,南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熊熊战火已经烧遍好几个王国,而海天盟甚至还拿了暹罗王国的大笔金银粮食在南洋暹罗湾附近海面与日斯巴尼亚人打了不大不小的几战,各有胜负,而安南的郑王和阮王,无论哪一个都已经是骑虎难下,各自的王京被对方洗掠一空,不打到筋疲力尽,短期看是难以罢手的。这南洋的战事,是否会对万里之外的西北幕府产生影响呢?若有,则利弊何在呢?虽然〈汇篡〉里只有不多的几句疑问,却能够引人思索,这也是于无形中磨练官吏的手段之一。

一般的官员,由于其接触机要的有限,恐怕再有想像力也难以在事情大白于天下之前想透其中的曲折,不过这个问题,雷瑾几乎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肯定会有影响,至少直接的影响就是届时大批安南战俘抵达西北,这将对西北的内外形势形成很大的冲击,西北幕府的许多内政外务都必需作出一定的调整,而在其他方面的影响,恐怕连雷瑾自己都无法想像。

毡帘一掀,阿蛮步入毡帐,在雷瑾身边坐下,哼了一声,说道:“爷又在看那些烦人的东西。”

“身为都督,不看不行啊。”

“对了,明石羽的秘折爷看了吗?他想尽快回到护卫亲军呢。爷是什么意思啊?”

“他是想回来,不过爷还想让他在贵州地方呆着。”雷瑾徐徐说道。

阿蛮瞪大眼睛,问道:“为什么?”

“常言道,一客不烦二主。那些苗疆的苗人、瑶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降伏的。既然石羽已经做得很好了,就要善始善终嘛。何况,爷打算把你狄黑大哥调回关中坐镇,云南方向的战事眼下还在筹备,得有得力的战将坐镇才行,光靠你公孙大哥的西川行营,力量弱了些。眼下正在进行整训改编的东川行营、还有汉中军政官署所辖的三个军团都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要真正完成整合,融合为一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也许,只有战火铁血,才能完成真正的整合,成为一体,现在的改编,作用总是有限的。”

雷瑾又笑着说道:“有你狄黑大哥坐镇关中,爷就可以安心养伤了。爷养个伤用不着石羽,他的天地应该是在广阔的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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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15发布

第六章 踏雪寻梅  幽院独行错偷香(上)

(删修版)

雪仍然在下。

然而雪势比早晨时小了很多,这已经是入冬以来下得最大的一场雪了,但就是这样的雪,在帝国北方,在往年隆冬季节,只能算是小儿科。

对于不用过多为生活四处奔波忙碌的人来说,有许多闲情逸致的事情是可以趁雪天来做的,比如饮酒、品茶,或者眺望积雪的山林幽景;若是不怕大煞风景的话,还可以在雪地中凉亭里架起红泥小火炉,且炙鲜鹿肉,大啖腥膻之余,试试自己是否真名士自风liu,是否有那即景吟佳句的锦心绣口。

又或者踏雪寻迹访野梅,亦自有一番雅趣。

午后初晴,时在未初一刻。

雪片飞絮,零散飘飞,天很冷,冷得极清爽,令人通透的清爽。

远山皑皑,石桥苍黑,桥面覆着积雪。

马蹄得得,雷瑾和栖云凝清、翠玄涵秋、尼法胜、尼净渊走马驰过小石桥,另外还有二十多名护卫远远的骑马坠在后面跟随。

自蒲津关迁移到泾川山区,仍然在雷瑾上次养伤的温泉别业下榻,不几天间,雷瑾的外伤便以惊人的速度痊愈,而内伤也不再妨碍雷瑾骑马,但是这内伤的麻烦就是与皮肉筋骨的外伤不同,要想彻底根治内伤,将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调养,稍一不慎,落下病根,便有时时复发的危险,上一次未好的旧伤暗疾就让雷瑾在这一次结结实实的吃了个大亏。

整个帝国冬天的形势一片‘平静’,似乎各种势力全都进入了蛰伏期,除了南洋之外,纵横中原山东南直隶之间的两大白衣军似乎也沉寂了下来,中原战事渐少,好似各方都在等待来年春暖花开似的,因此雷瑾今儿的公事也不甚多,看看午后雪小了很多,突发兴致,要来个踏雪寻梅,也便有了诸人这番的走马山行访寒梅之举。

整个山区实际上已经被护卫亲军封锁,而且隆冬时节,山中寒甚,也少有闲人进山,除了那些经过查验绝无问题的山民,山中再无闲杂人等,否则雷瑾出行,身边绝对不止这二十几个护卫随从。

过了小石桥,溯溪畔小径一路策马前行。

雷瑾马鞭一扬,笑指前方,道:“远山寒水、荒村古寺历来是探梅寻梅的最佳去处。

冰天雪地,旷远静寂,遥望一树寒梅,凌寒独开,傲然孤立,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既见出这梅的风韵、精神和标格,也映照出探梅寻梅之人遭逢逆境守志如玉的意趣情怀,众芳摇落独暄妍,冲寒不畏朔风吹,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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